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7.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女配专业回收系统[快穿]》作者：楼思渺
　　【文案】
　　得到“系统”后，就真的万事大吉了吗？
　　时空管理局临时加开非法系统回收部门。
　　姜枕溪进入一个又一个小世界，完成女配们的委托，回收非法系统。
　　非法系统有↓↓↓
　　影后系统：美貌和演技都是假的？
　　文豪系统：文章真的属于你吗？
　　宫斗系统：才不要宫斗，狗皇帝guna！
　　龙傲天系统：去你的后宫！
　　攻略系统：原来喜欢是“商品”。
　　学霸系统：脑袋空空，不肯用功。
　　强国系统：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
　　【tips】
　　√有cp，但不在小世界内，感情戏少到近乎无_(:зゝ∠)_
　　√不是所有的非法系统宿主都是坏的哦～
　　内容标签： 女配 系统 快穿 爽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枕溪 ┃ 配角：各种系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帮忙回收系统，不谢。
　　立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 影后系统 ??


第1章 影后系统1
　　◎一◎
　　姜枕溪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适了。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温暖又安全。直到一阵悦耳的钢琴曲响起，打破了安详的梦境。
　　姜枕溪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眸光清明，脊背挺直。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颇具少女心的卧室。看得出来，原身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
　　床头柜上的手机锲而不舍地昭示着存在感，姜枕溪瞟了眼来电信息，“哥哥”两个字不断跳跃着。她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新雪，准备好了吗？大概两个小时后，我和节目组应该就会到了。”
　　节目组？什么节目组？
　　姜枕溪不动声色地应道：“嗯。我这就起来。”
　　那边笑了下：“好，那等会儿见。”
　　挂断电话，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滴——时空管理局1314号系统为您服务。】
　　【当前宿主，非法系统回收部姜枕溪。】
　　【是否现在接收剧情和原身卓新雪的记忆？】
　　姜枕溪靠到床背上，闭目养神：【是。】
　　【滴——剧情传送中。】
　　几秒后，一段剧情故事和不属于姜枕溪的记忆浮现。
　　剧情故事的主角叫闻和静。在“影后系统”的帮助下，闻和静一路高歌前进，最终登顶影后宝座，同时收获爱情的故事。经过一系列酸酸甜甜的恋爱过程，还有闻和静升级打脸的剧情，她和男主曲子安两个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当然，如果仅仅是表面上这样，时空管理局也就不用临时加开一个非法系统回收部门，死活要把姜枕溪调到这下面了。
　　事实上……
　　系统：【时空管理局最近发现一批非法系统。它们会更改世界走向，造成世界线的混乱，最后夺取宿主躯体，以逃脱时空法的制裁。】
　　【本世界的“影后系统”即为非法系统。宿主需要对其进行回收。】
　　【回收条件为，非法系统宿主与非法系统解绑，或非法系统宿主死亡。我们即可捕捉无主系统。本世界建议宿主尽量采取第一条回收方式，处于现代社会世界时应遵循法律规则。】
　　【除此以外，作为借用卓新雪躯壳的报酬，接受卓新雪的委托。】
　　卓新雪这个姑娘呢，说起来也有点惨。
　　她的家庭是重组家庭，盛父、卓母、哥哥盛承宣和妹妹卓新雪，一共四个人。她十五岁那年，十八岁的盛承宣想要进入娱乐圈，却遭到盛父强烈反对。一气之下，盛承宣离家出走。凭借一张好看的脸和在演技上过人的天赋，再加上运气不错，签约的峰华娱乐公司是娱乐圈龙头——也是男主曲子安的峰华集团名下的娱乐公司——没遇到什么腌臜事，盛承宣就迅速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成为影帝，红遍大江南北。
　　但盛承宣和家里的关系一直僵持着。
　　直到最近，盛承宣的经纪人给他接了一档名为《和家人去旅行》的综艺。盛承宣犹豫再三，联系了卓新雪，才开始打破僵局。可他并不知道，卓新雪其实偷偷喜欢着他，答应他一起去参加综艺，一半是存着让盛承宣和家里和解的心思，还有一半则是因为暗恋他。
　　好巧不巧的是，女主闻和静接到了“影后系统”的任务，也参加了这个综艺。盛承宣在综艺中被闻和静吸引，喜欢上了闻和静。卓新雪察觉到盛承宣对闻和静的喜欢，酸涩之余不免有些嫉妒，因而对闻和静的态度不算很好。
　　这惹来了闻和静粉丝的不满。而且，卓新雪表现得很差劲，总是在拖累盛承宣，十分招黑，以致于盛承宣的粉丝也不愿意维护她。甚至到后面，卓新雪隐秘的爱恋被火眼金睛的粉丝们扒出来，瞬间像点燃了火/药桶似的，被全网打上“不知羞耻”的标签，遭到数不清的谩骂。综艺结束后不久，更有盛承宣的狂热过激粉丝，开车撞死了卓新雪。
　　可怜卓母就这一个女儿，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卓母无法接受继子的粉丝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悲痛欲绝，和盛父提出离婚，守着女儿的灵位抑郁而终。盛父对此深感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教导好盛承宣，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妹妹、父母接连去世，盛承宣愧疚之下，在拍戏时神思恍惚，于是被吃醋的男主曲子安断言不够敬业，命令下面的娱乐公司冷藏他，断送了逐梦之路。
　　系统：【所以，卓新雪的委托是，照顾好父母，帮助盛父与盛承宣和解。】
　　【OK，了解。】姜枕溪又问了下：【卓新雪现在人呢？】
　　【在等待投胎转世。作为补偿，我们给她安排了不错的人生。等宿主完成任务，卓新雪就会去投胎。】
　　姜枕溪轻嗤：【别又让人家小姑娘遇到非法系统什么的，惨遭迫害。】
　　系统沉默了几秒，说：【请宿主放心，该世界经过时空管理局检测，绝对安全。】
　　【让她回来。】
　　【？】
　　【等我完成任务，让卓新雪回来。照顾父母什么的，我不会久待，时空管理局的拟人怎么样也不是本人，让她自己照顾去。】
　　幽幽深远的某处，有人叹了口气。
　　系统：【好。】
　　系统的好说话令姜枕溪升起一股怪异感。但结果是她想要的，姜枕溪也就懒得计较。她随手把刚刚和“便宜哥哥”盛承宣结束通话的手机抛向不远处的双肩包，手机顺着敞开的缝隙，滑进双肩包里，安全“着陆”。看见自己的准头仍在，姜枕溪心情不错地挑起眉头，去卫生间里洗漱。
　　洗漱完毕，姜枕溪随意把一头披肩长发高高扎成马尾，换了身便于外出的短袖长裤和板鞋，就下楼了。
　　.
　　“新雪，起来了？怎么不再睡会儿？”
　　盛父是大学教授，卓母是高中教师。现在是暑假，盛父、卓母没有课，就待在家里休息。看到姜枕溪下楼，卓母有些心疼：“早就跟你说不要去什么综艺，你不听。看看这，放假都不能睡个好的。”说着，卓母站起来，去厨房盛粥，又给姜枕溪煎了个荷包蛋。
　　盛父冷哼道：“还不是因为那臭小子？离家出走这么久，现在倒是出息了，还要拉着新雪进那么个大染缸。”
　　换作是卓新雪，这会儿已经在为盛承宣说好话了。可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姜枕溪。
　　姜枕溪满脸赞同：“您说得太对了！”
　　可不就是带着卓新雪进了个大染缸么？不仅遭到网络暴力，还间接害得人家姑娘年纪轻轻丢了性命。
　　“嗯？”盛父放下报纸，意外地看着姜枕溪：“新雪，你哥欺负你了？”盛父神色严肃起来：“他怎么你了？跟我说，看我不收拾他！”要知道，卓新雪和盛承宣的关系向来不错。之前他说盛承宣的不是，卓新雪少不得要维护维护盛承宣。结果今天，卓新雪居然顺着他的话说。难不成是盛承宣欺负妹妹了？！
　　姜枕溪从卓母手中接过热乎乎的小米粥，吹了吹气，对卓母笑了笑：“谢谢妈妈。”然后转头回答盛父的话：“没有的事，他没欺负我，您放心吧。我就是觉得啊，之前我对哥哥太温和了。”
　　哥哥离家出走怎么办？多半是欠的，打一顿就好了:）
　　“可不就是！你啊，就是性子太好，看把你哥哥惯得，一身臭毛病！还亲情综艺？就他当初离家出走那股子轴劲……”盛父冷笑一声。
　　卓母：“你跟孩子在这胡说什么呢？”她对姜枕溪说道：“别听你爸瞎说，他和你哥啊，一个模样，死鸭子嘴硬。”
　　明明都存心想和好，愣是不肯开口服软。
　　盛父梗着脖子，嘀嘀咕咕反驳：“什么死鸭子嘴硬？本来就是他不对。出去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先斩后奏。要不是他哄着新雪签了合同，我才不会让新雪去什么娱乐圈呢！乱哄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污七八糟的事情。”
　　盛父骨子里有一点点传统文人的清高，当初才会那么强烈地反对盛承宣涉足娱乐圈。当时卓母和盛父才再婚没多久，继子的事情，她不好插手，就任由盛父处理。
　　姜枕溪弯腰，拍拍盛父的肩膀，语气认真：“爸爸，你放心，我去帮你把哥哥逮回来。”
　　至于回来之后，盛承宣的腿是不是完好的……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刚上节目组车的盛承宣脊背一凉，打了个寒噤。他没当回事，还笑着对直播镜头说道：“和我比起来，新雪一直都很乖，考上了京大。这些年来，都是她在劝我和家里修复关系。”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大难临头。
　　这边盛父笑呵呵地点头：“欸，好好好，还是新雪贴心。”
　　姜枕溪喝完小米粥，擦擦嘴，说：“那，爸爸，妈妈，我上楼收拾下东西，等会儿就出发了。”
　　“去吧。再检查检查行李，在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卓母说。
　　“我知道。”
　　姜枕溪把盛粥的碗洗好，回到卧室。
　　她看了看卓新雪整理好的行李箱，拿掉了些对她来说没什么用的东西，又放了点她觉得有用的物件。然后，姜枕溪随意掰了掰指关节，单手拎起行李箱，丝毫不觉得有压力。姜枕溪对此十分满意。虽然换了个身体，自己的底子却还在。幸好她被调职的时候，提了不少要求，否则指不定还得从头练起。
　　【对了。】姜枕溪戳了下系统：【我能不能不去参加综艺？】
　　有一说一，姜枕溪实在对在镜头下面展示各种没什么兴趣。
　　【卓新雪的委托不涉及该综艺。】
　　【那就是可以？】
　　【只要你有钱付违约金。】
　　“……”
　　“……”
　　姜枕溪面无表情：“哦。”
　　那没事儿了。
　　卓新雪家境算得上小康。但要付出大笔的违约金，还是远远不够的。何况姜枕溪也并不好意思用盛父、卓母的养老钱。至于卓新雪本身，还在大三，没有工作。盛承宣倒是有钱，可那和卓新雪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一切不以经济基础为靠山的任性，都是耍流氓。
　　作者有话说：
　　【人物关系】
　　剧情故事原女主：闻和静
　　剧情故事原男主：曲子安
　　男配：盛承宣→继妹：卓新雪（姜枕溪暂借身份）
　　感情单箭头，卓新雪→盛承宣→闻和静
　　.
　　.
　　江湖惯例放【预收】：《她真的以德服人[快穿]》
　　时空管理局里常年被调侃“心里怎么mmp，脸上都得笑嘻嘻”的功德部转来了一个新人。
　　比起感化渣男渣女，陆舒阳更擅长以德服人——物理意义。
　　从此，功德部被她带上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小恩小德算什么？
　　我心有骄阳，自然前路坦荡。
　　暂定世界有↓↓↓
　　世界一：做知青不报效国家，难道谈情说爱吗？
　　世界二：既然做了先醒的人，就叫醒所有人，掀翻铁屋子。
　　世界三：贵族学校的老师难道不应该培养有志青年吗？
　　世界四：重建末世秩序。
　　世界五：即使是神明，也不能操纵世人。
　　世界六：变形计？变出真面目怕你们不敢认。
　　世界七：寻道之途漫漫，愿以身化剑，宁折不弯。
　　世界八：从后宫小可怜到摄政长公主。
　　世界九：凤凰男当然要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
　　顺序不定。
　　更多世界，点击即可解锁。


第2章 影后系统2
　　◎二◎
　　暑假刚开始，现在才七月初。这是《和家人去旅行》的第三季。《和家人去旅行》一季八期，一个星期播放一期，算算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并不会耽误卓新雪开学。这也是卓新雪能够参加的原因，否则，就算卓新雪再怎么恳求，盛父、卓母也不愿意女儿耽误学业。
　　综艺采取直播加剪辑播放的方式。暑假有闲的人可以选择从头到尾跟直播，而那些不是那么悠闲的人，就可以在周六晚上看剪辑版。
　　既然答应了盛父，要把盛承宣逮回来，那么……
　　就从让他知道什么是人世险恶开始吧。
　　姜枕溪按照卓新雪的记忆，去杂物间找到两样东西，放进行李箱。算算时间，感觉盛承宣和节目组差不多要到了，姜枕溪就把行李箱拎下去。
　　下楼的时候还遇到卓母，忙问女儿要不要帮忙。被姜枕溪拒绝了：“我在学校不也是自己提的箱子吗？每个学期六楼上上下下的，习惯了。没事的，妈妈，我自己来。”
　　就在这会儿，门被打开了。
　　姜枕溪顺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盛承宣。
　　平心而论，盛承宣的外貌条件实属优越。肩宽腰细，黄金比例，身高在整个娱乐圈里都算前几。五官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用粉丝们的话来说，“想在哥哥的睫毛上荡秋千，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哥哥的嘴不是嘴，塞纳河中的春水。”
　　也难怪原身会喜欢上他。面对这样一张脸，但凡是个对容貌有所感觉的姑娘，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春心萌动。
　　盛承宣大步走过来，微笑着打招呼：“卓姨，我来接新雪了。”
　　他的神色很平静。不知道的人，大概很难看出，他已经好几年没和家里联系过了。
　　镜头适时转到姜枕溪身上。
　　卓新雪不是那种令人见之惊艳的美人。恰恰相反，她的美像江南的朦胧烟雨，娉娉袅袅，无处不温柔。而当姜枕溪栖身于这具躯壳中时，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美丽突然笼上了无法触碰的坚硬外壳。
　　好几条弹幕闪过。
　　‘awsl，是漂亮妹妹！’
　　‘承宣哥哥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叭！！！’
　　‘但是为什么哥哥要喊旁边的人阿姨？’
　　‘我知道我知道！很久之前哥哥说过他是重组家庭！他那会儿不懂事，离家出走了。’
　　‘哈哈哈哈哈是的，这还是承宣哥哥亲口说自己的黑历史。’
　　‘……’
　　卓母点点头：“承宣，新雪就麻烦你了。”顿了顿，她想喊书房里的盛父出来，但瞥见盛承宣背后的节目组，想到在录综艺，就没有多生事端，拍拍姜枕溪的手臂：“新雪，别给你哥添麻烦，知道吗？”
　　姜枕溪：“妈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她咬重了“好好照顾”，看向盛承宣：“走吧。”
　　盛承宣伸手，帮姜枕溪提行李箱。刚一上手，他的脸色变了下，实在是太太太重了！然而作为哥哥，他肯定不能让妹妹拎箱子，只能选择若无其事地艰难拉箱子。
　　姜枕溪瞥见他的脸色，唇角一扬，默不作声地跟着走了。
　　他们走后，盛父就从书房里走出来，问：“人走了？”
　　“走了。难得承宣回来，你也不见见他？”卓母说道：“多大的人，还跟孩子赌气呐？”
　　盛父扭头又进了书房：“谁跟他赌气？回来也不知道问我一声。每次就知道找新雪。”
　　卓母：“……”她摇着头，无奈极了。
　　.
　　上了节目组的车，盛承宣和姜枕溪搭话：“新雪，你这行李箱可不轻，都放了点什么啊？”
　　姜枕溪从双肩包里摸出眼罩，随口答道：“你以前用的哑铃。”
　　盛承宣：“……”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重复道：“哑铃？？？”自己的哑铃，有多重盛承宣还是有点印象的。
　　“昂。”
　　想了想，姜枕溪又补充道：“特意为你从杂物间翻出来的，不谢。”
　　弹幕里顿时一片“哈哈哈哈哈哈”飘过。
　　‘难怪刚刚提箱子的时候承宣哥哥脸色都变了！’
　　‘妹妹好坏！但我好爱！’
　　不过也有人质疑。
　　‘她明显是在坑哥哥啊，有什么好笑的？’
　　‘这什么妹妹啊！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谅下我们哥哥！’
　　姜枕溪对弹幕的争论一无所知。她拉下眼罩，毫无感情地说道：“我睡一会儿。某个离家出走的人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打扰我。”
　　盛承宣：“……”
　　他回忆了下自己上次见到卓新雪是什么时候——哦，两年前过年，小姑娘问他要不要回家，他回了一趟，然后和盛父不欢而散，也没来得及和卓新雪说话。当时卓新雪还在微信上安慰他来着。再想想近些年卓新雪给他发的消息，都是贴心的话语。
　　——盛承宣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接了个假妹妹。
　　“新雪……”
　　盛承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枕溪毫不留情打断：“笨蛋闭嘴。”
　　盛承宣被这一声“笨蛋”说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微信上那么乖巧的妹妹，见面后会是这幅模样。
　　弹幕里是和姜枕溪一样莫得感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骂了别骂了，人都傻了.jpg’
　　‘你们还记得吗！之前哥哥还说，妹妹很乖。哈哈哈哈哈，哥哥惨遭翻车。’
　　‘我必须说句公道话了，妹妹简直丧（干）心（得）病（漂）狂（亮）！’
　　当然不乏有站在盛承宣这边的粉丝，皱着眉头骂姜枕溪，但大部分还是理智的。
　　‘可能人家兄妹就是这么相处的，不行吗？’
　　‘我有事没事还就喜欢喊我哥混蛋大猪蹄子呢！’
　　弹幕里吵得热热闹闹，姜枕溪睡得岁月静好。
　　大约过了不到两个小时，细小的气流拂过的动静让姜枕溪清醒过来。她把眼罩拉开，就看见盛承宣伸手过来，大概是想要叫醒她。
　　“新雪，你醒了？我们到了。”盛承宣没多想，还当是姜枕溪醒得刚好。
　　姜枕溪“嗯”了声，拉开车门下去。还没站稳，就先听到物品呼啸而来的风声，伴随着好几道惊呼声：“小心！”
　　姜枕溪一手按住后面跟着要出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的盛承宣，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了朝他们这边飞来的小皮球。
　　满场突然安静了片刻。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这……是运气好？还是练过？
　　还是盛承宣先反应过来，从另一边车门钻出来，问姜枕溪：“新雪，你没事吧？”
　　他说话的下一秒，弹幕迅速刷屏。
　　‘阿伟原地反复螺旋式升天！妹妹好帅！呜呜呜呜对不起哥哥，我要爬墙了！’
　　‘我也……’
　　‘你们怎么可以爬墙！都不带上我！’
　　姜枕溪摇摇头：“没事。”她举起那个小皮球：“这是谁的？”
　　“是菲菲的。”穿着公主裙、蹬着小皮鞋、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噔噔噔跑过来，仰头看着姜枕溪，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崇拜：“你好厉害，可以接住我的小皮球。”
　　小姑娘的身边还跟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比起精致漂亮的小姑娘，他的衣着明显就要朴素很多。但胜在模样生得好，唇红齿白的小正太，像是年画里走出的娃娃。
　　一个女人匆匆赶过来，看见盛承宣时，她先是目露惊喜，然后又羞怯地垂下眼睛，转头对姜枕溪歉然道：“不好意思，两个孩子在玩皮球，不是故意的。”她弯腰，对两个孩子温柔道：“小时，菲菲，跟哥哥姐姐道歉，好吗？”
　　谁也看不出，她在脑海中想的却是：[快快快，系统，给我兑换魅力光环。这阮菲菲也太能惹事了吧！要不是看在阮芷珊的份上，我才不浪费这影后值给她收拾烂摊子呢！]
　　[兑换成功，扣除500点影后值，时效一小时。]
　　几乎是同时，姜枕溪脑海里也跳出系统的声音：【滴——检测到非法系统宿主。】
　　这提示让姜枕溪知道了来人是谁。她打量了下女人，闻和静的容貌不像她的名字那样文静淡雅，反而极其明艳，犹如盛放的红玫瑰。任何人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都会觉得她“皎若太阳升朝霞”。可如果仔细看，闻和静给她一种很奇怪的违和感。
　　【因为她在使用非法系统给她开启的“金手指”。】系统说：【她的真实状况你要看看吗？】
　　姜枕溪心动了下，转念又想到：【不了，在直播，万一她丑到我，露馅就麻烦了。你存一张图，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看。】
　　【可以。】
　　在卓新雪的记忆里，《和家人去旅行》的嘉宾共六人，三个明星加三个他们的家人。盛承宣带的是卓新雪，剩下四人则是——
　　女主闻和静与她的弟弟，纪时。
　　准确来说，纪时不算是闻和静的弟弟。闻和静是个孤儿，所以选择带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来。正是因此，无数粉丝在综艺中被闻和静的坚韧和感恩打动而圈粉。
　　退隐神坛的天后阮芷珊和她的女儿阮菲菲。巧合的是，阮芷珊的丈夫也姓阮，所以女儿的姓氏都不用纠结。
　　看来另外两个就是纪时和阮菲菲了。
　　听到闻和静让他们道歉的话，纪时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反倒是阮菲菲，噘着嘴，嘀咕道：“这不是没事吗？”
　　盛承宣一晃神，觉得闻和静好像比之前在各种照片、荧幕上看到的要漂亮的多，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盛承宣微微一笑。不得不说，他这副皮囊继承了盛父的书卷气，又带着年轻特有的朝气，笑起来就像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就比如说现在，滑过的弹幕全都是舔颜的话。
　　“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盛影帝。嗯……还要多谢你的谅解。”闻和静的目光全部都落在盛承宣身上，几乎忽略了姜枕溪这个人，笑靥如花。
　　姜枕溪也没去管闻和静，弯腰，问阮菲菲，唇角的笑容怎么看都带了一丝不怀好意：“想要回你的皮球吗？”
　　弹幕慢慢飘过一条：‘我怎么觉得，妹妹这个笑，跟之前让哥哥提行李箱时那么像……’
　　阮菲菲脆生生的答道：“要！”
　　她以为这么说，小皮球就会回来，没想到面前的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大姐姐直起身子，懒洋洋道：“哦，它现在是我的了。”说着，还颠了两下小皮球，自言自语似的：“质量不错，应该不会随便捏下就炸掉。”
　　“……”
　　阮菲菲傻了眼。她一下子瘪了嘴：“呜哇——妈妈——”
　　作者有话说：
　　“皎若太阳升朝霞”——曹植《洛神赋》。


第3章 影后系统3
　　◎三◎
　　“呜哇哇哇——”
　　阮菲菲小姑娘突然的哭声让盛承宣一言难尽地看着姜枕溪。不是，他印象里那个乖巧可爱的天使妹妹呢？现在他看到的这个小恶魔是谁？
　　闻和静也呆愣了下。她下意识向“影后系统”求助：[系统，现在怎么办？阮芷珊不会怪我吧？你说的她给的资源真的会有吗？她不是唱歌的吗？你确定真的有影视资源？——这卓新雪怎么回事？一来就闹得阮菲菲哭了，傻×吗她！]说到后面，闻和静忍不住暴躁了起来。
　　[请宿主放心。]“影后系统”安抚她：[阮芷珊正在过来的路上，你可以及时安慰阮菲菲，从而得到阮芷珊的认可。]
　　[好。]
　　于是闻和静蹲下来，耐心地哄阮菲菲：“菲菲不哭不哭啊……”结果，有人哄的小姑娘哭得更起劲了，闻和静头疼得要命，恨不得抓着这小丫头打一顿。
　　但是不行。
　　她还要靠人家的妈妈拿到资源。闻和静仰头，看向姜枕溪，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试图祸水东引：“你可不可以……把菲菲的小皮球还给她？”
　　姜枕溪眉梢轻挑，半蹲下来，小小的一个皮球被她顶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问阮菲菲：“小丫头，还想要吗，你的皮球？”
　　阮菲菲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着看姜枕溪。小孩子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她这一手转球吸引，连哭都忘了：“要、嗝……要的。你教我转球！教我转球、嗝、我就不生你气了。”
　　就连旁边的纪时也好奇地睁大眼睛，盯着姜枕溪指尖的小皮球。
　　姜枕溪笑了。卓新雪的外貌实在温柔，极其具备欺骗性。她这一笑，顿时让人忘记刚刚她的恶劣行为，直播里本来谴责她欺负小孩子的弹幕都停顿了两下。
　　但这笑容一闪即逝。姜枕溪说：“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阮菲菲：“嗝、行……拉钩！”
　　姜枕溪“啧”了一声，伸手跟阮菲菲对了手指：“麻烦的小丫头。”
　　“菲菲才不是小丫头，菲菲才不麻烦！”阮菲菲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气呼呼地反驳。
　　纪时羡慕地看了看阮菲菲，又看看闻和静，没有说话。
　　闻和静这个时候哪儿有时间顾得上纪时怎么想？自己怎么也没哄好的小姑娘，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弄哭她的人哄好了，她狠狠咬牙，心乱如麻，这小丫头真没出息，就被这么点小把戏骗住了，连谁真的对她好都不知道！系统说了，阮芷珊就在不远处，她不会都看见了吧？
　　“行行行，不是小丫头。”姜枕溪随手把小皮球还给阮菲菲：“拿好。”然后不咸不淡地瞥了眼盛承宣：“下次遇到危险别傻乎乎冲出来，本来就已经很笨了，万一砸到头，更呆了怎么办？”
　　傻。笨。呆。
　　这“三字经”压下来，盛承宣连要在屏幕前保持形象都忘了，忍不住反驳道：“我可是你哥！”说到这里，盛承宣想起来，自从见面开始，姜枕溪连句“哥哥”都没喊，更怀疑人生了：“你今天见到我，连句哥哥都没喊！”
　　姜枕溪淡淡道：“你才发现吗？”
　　“某人离家出走至今，爸爸生气了，临出门前叫我不要理他。”
　　盛承宣：“……”
　　这还真能是盛父做的出来的事情。别看盛父是大学教授，但有的时候幼稚得一批。盛承宣这点就是遗传盛父的——虽然他自己觉得并没有遗传。
　　盛承宣被哽了下，还是坚持道：“新雪，你不能是非不分。”
　　“没有是非不分。”姜枕溪眼皮都没抬一下：“爸爸养我，你没养，就这么简单。”
　　盛承宣：“……”
　　‘虽然但是，妹妹说得真的好有道理啊_(:зゝ∠)_’
　　‘总觉得……我们承宣哥哥，在妹妹面前真的傻乎乎的，跟二哈似的，是我的错觉吗？’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眼睛脏了，我回不去了！’
　　‘……’
　　阮芷珊之前去给女儿买水了，才把孩子暂时托付给闻和静。回来之后，就听见阮菲菲的哭声。她问了下工作人员，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哭笑不得。
　　娱乐圈里的人，不管背地里怎么撕，面子上总是和和气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尤其是在面对孩子的时候，为了荧幕形象，很多人都会选择息事宁人。结果倒好，第一次带孩子来参加综艺，本来是想带她玩玩，居然遇上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但归根到底还是自家孩子犯错在先，何况人家小姑娘也不是娱乐圈的人，这事还真不好计较个什么。再加上姜枕溪又哄好了阮菲菲，她索性当做没看见。
　　略过小皮球的插曲后，众人互相认识了下，就登上了第一期目的地的航班。他们的目的地是临平，一个风景优美的江南小城市。但这里最出名的，却不是江南水乡秀丽的风景，而是它物种丰富的植物园。
　　盛承宣这次吸取教训，决定不帮姜枕溪拿行李箱，最起码也要等到让节目组把哑铃拿走再说。万万没想到，才刚落地，节目组就收走了他们的行李箱。还美其名曰，为他们减负，让他们能够轻松愉快地旅行。
　　这话说出去连阮菲菲都不信——因为她的小皮球也被收走了。要不是有阮芷珊哄着，恐怕又是一场水漫金山。
　　一行人站在植物园门口，节目组发了任务卡。
　　“两人一组，寻找名单上的植物并拍摄照片。时限至晚上六点，找到指定植物最多的那一组获胜。”盛承宣念出任务内容，又看到节目组发到手上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植物清单，深感节目组之坑。
　　临平国家植物园一向以植物种类繁多而笑傲国内外众多植物园，现在要他们进去找除了名字以外什么信息都没给的指定植物，就算植物旁边有铭牌，又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姜枕溪盯着任务卡上的“两人一组”，抬头问：“两人一组，什么意思？”
　　在卓新雪的记忆中，她因为谁都不熟，又有点羞怯，在这个综艺里一直和盛承宣待在一起。这姑娘是典型的乖乖女，被卓母宠着长大的，让好好读书就好好读书，家务活什么的倒不精通。当然，卓新雪没有骄纵的公主病，可是也并不太会照顾人。
　　可惜，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综艺里总共四个女性：阮芷珊是退隐天后，咖位高，阮菲菲是小孩子，不懂事也没什么。剩下卓新雪与闻和静，年龄相仿，以致于观众总忍不住把她们拉到一起对比，顿时显得卓新雪娇气又多余，还总是拖累盛承宣。
　　如果并不限定的话，那干脆就，爱谁谁吧。
　　导演没想到她能这么迅速地发现任务卡里隐藏的信息，含糊道：“就是两人一组呗。”
　　“所以，不是必须要和某个人组队？”
　　盛承宣总觉得，姜枕溪在说这话的时候，尤其是在说“某个人”的时候，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这妹妹，是在嫌弃他对吧？一定是吧？
　　按理说他应该说几句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闪过闻和静的面孔，笑吟吟的，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盛承宣陡然沉默起来。
　　姜枕溪察觉到盛承宣的异样，心底“啧”道：【这便宜哥哥意志力不行。就那非法系统的一点小把戏，还能中招。看来走之前还要锻炼一下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枕溪好像听到系统冷哼了声。但是跟着响起的声音一板一眼，毫无波澜：【宿主有此自由权，但请牢记时空管理局员工守则第六十八条，不得违反小世界规则。】
　　姜枕溪没有答话。她一扬唇角，侧头看其他人：“有愿意和我组队的吗？”想了想，她加了一句：“我可以带躺。”
　　看姜枕溪开始搞事，节目组一下子就来了劲头。
　　虽说是亲情综艺，但要是一路都平平淡淡的，那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他们才会邀请盛承宣和闻和静。闻和静是孤儿，这就是一个很大的噱头。还能顺便帮孤儿院做个宣传，呼吁社会关爱儿童，传播正能量，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再加上盛承宣和卓新雪的重组家庭关系，就更有趣了。
　　‘嘶，好大的口气，带躺。’
　　‘刚刚卓新雪空手接皮球很帅是没错啦，但是这找植物，要看眼力和运气的吧？’
　　‘承宣哥哥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被卓新雪之前打击到了？’
　　‘抱走我们哥哥，遇到这么个倒霉妹妹，太惨了。’
　　阮菲菲立即跑到姜枕溪面前，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她：“我跟你组队！”说完好像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扭脸哼道：“只要你教我转球，我就跟你组队。”
　　镜头对准阮芷珊，果然看见她无奈摇头：“这孩子……”
　　姜枕溪：“你妈妈同意？”
　　阮菲菲扭头去看阮芷珊：“妈妈——”
　　阮芷珊想了下，反正出来玩，怎么玩不是玩呢？就痛快放话：“行，那我给你准备的可都归纪时了。”她对闻和静笑了笑：“我想和纪时这孩子组队，不知道行不行？”闻和静之前哄阮菲菲的表现她看在眼里，还是年纪轻，担不起事。盛承宣是男士，娱乐圈里避嫌总是不嫌少的，阮芷珊索性挑了纪时。
　　闻和静想刷阮芷珊的好感，当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行的行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纪时的手交到阮芷珊手上，对纪时道：“小时，不要给阮前辈添麻烦哦。”
　　纪时乖巧点头：“嗯。”
　　阮菲菲悄悄拉了下纪时的袖子，小声说：“喂，我妈妈给你的东西，记得分我一半！不然、不然等我从新雪姐姐那里学会转球，就不教你了！”
　　她自以为声音小，实际上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阮芷珊无奈抚额，她这傻女儿哦……
　　到最后，姜枕溪带着阮菲菲，阮芷珊带着纪时，剩下就是盛承宣与闻和静组队。
　　——这是连节目组都没想到的发展。
　　分完组，阮芷珊、纪时和盛承宣、闻和静立即奔进植物园，开始搜寻名单上的植物。姜枕溪却还待在原地，盯着植物名单看。阮菲菲性子急，连忙扯着姜枕溪的袖子，催促道：“快走快走啊，等会儿我们就要输啦！”
　　“嗯。”姜枕溪翻到了植物名单的最后一页，拍拍阮菲菲的脑袋，扬起唇角：“走吧，说了带躺的。”


第4章 影后系统4
　　◎四◎
　　一进植物园，姜枕溪又端详了一会儿门口不远处的植物园平面图。临平国家植物园分为观赏植物区、树木园和温室区三部分。下面又有更细的分类，观赏植物园和树木园下都有不少专类园区，温室区更是横跨热带到寒带。
　　阮菲菲看她不动，继续扯姜枕溪的袖子：“你到底在干嘛！看这个干什么啊！我们要去找植物的。”
　　还是个急性子的小丫头。
　　姜枕溪弹了弹手里的植物清单：“急什么？这就去找。走吧。”
　　阮菲菲将信将疑地跟在姜枕溪后面。见她人小腿短走不快，姜枕溪伸手：“我抱你。速度快点。”
　　“那你可要抱稳了哦！”阮菲菲完全忘记刚刚被姜枕溪欺负哭的事情，满心都是要找植物的胜负欲。
　　姜枕溪把清单放到阮菲菲手里：“拿好，等会儿我报名字，你在清单上打勾——字都认识吧？”
　　“我认识的字可多了！有一箩筐呢。”阮菲菲挺起小胸脯，骄傲地说道。
　　“那是挺多的。”
　　姜枕溪轻笑，抱着阮菲菲，拐弯就进了草药园。
　　因为和盛承宣分开，观看姜枕溪和阮菲菲这边的观众不算很多。零星几只，看着孤零零的，怪可怜的。甚至很多还在的观众，只是去做别的事情，忘了切换直播间而已。
　　以致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都没有多少人看到。
　　跟拍的摄影师目瞪口呆地看着姜枕溪在草药园里，几乎三两步就指出一样植物：“秋葵……唔，清单上应该是咖啡黄葵？小丫头，打对勾。”她又看向摄影师：“麻烦你拍下照，我们赶时间。”
　　摄影师愣愣地：“哦、哦……好。”
　　“肉桂——清单上是菌桂。找不到？第三页倒数第四个。”
　　姜枕溪看都没看清单，顺着道路闲庭信步，一边还给阮菲菲“报答案”。如果不是因为她嘴上还在报着植物名字，任是谁都要以为，她不是来这里做任务的，而是来参观的。
　　“千斤拨——你找下，应该是吊马桩。”
　　“……”
　　“走吧，这边没有了。下一个，去隔壁的水生藤本区。”
　　趴在姜枕溪肩头手忙脚乱打对勾的阮菲菲眼睛亮晶晶的：“冲鸭！！！”
　　看着直播画面里游刃有余的姜枕溪，导演不由得怀疑起来：“你们谁给她透题了？”
　　要知道，为了增加难度，植物清单上的很多植物名称，都不是植物园铭牌上最醒目的学名，而是许多偏名别称。有些植物的名字节目组自己不标注都不知道怎么念，可看看这位吧，再生僻的名字都能一口报出，还能顺带指导一下阮菲菲名单的位置。
　　副导演抹了把脸：“这谁给素人透题啊？又不是打算在我们节目出道。就算要透，不也得透给盛承宣、闻和静他们？”然而他体谅导演会问出这个白痴问题，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有这种怀疑。
　　导演越看直播里姜枕溪的路径，神色越微妙。他调出临平国家植物园的平面地图，“嘶”了一声：“老张，你看，她走的是不是最短的那条路？”
　　副导演凑过来，手指顺着姜枕溪经过的园区滑动：“还真是！这女娃绝了啊！看了会儿平面图就能找到最短的路，果然不愧是京大的高材生。”
　　导演：“……”
　　虽然找到最短的路和京大高材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可以肯定，卓新雪这个人，有爆点！
　　有爆点，就有热度。
　　导演叮嘱道：“让摄影师跟紧卓新雪。”
　　“明白。”
　　.
　　不得不说，如果撇去节目组的任务，临平国家植物园绝对是一个值得慢慢参观的地方。树木林立，绿意深深。微风拂过叶子，“沙沙”的轻响犹如韵律和谐的乐章。时近傍晚的阳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势灼热，从伸展的枝桠间漏下椭圆的光斑，光影跳跃。
　　“新雪姐姐，这个是什么树啊？”
　　经过一棵树，姜枕溪却没有报名字，阮菲菲就知道不是植物清单上的树木。但出于对姜枕溪莫名的信任，她就是开始觉得姜枕溪一定认得这里的所有植物。
　　“那是水杉。”
　　这话语却不是出自姜枕溪。循声看去，姜枕溪看见盛承宣与闻和静并肩走来。
　　回答的是盛承宣。
　　闻和静笑意盈盈：“好巧啊，菲菲，新雪。你们拍摄到多少植物了？”闻和静用影后值兑换了临时的植物扫描仪，找到了不少植物。她觉得，他们这一组的进度，应该是最快的。至于卓新雪……闻和静皱了皱眉，带着阮菲菲这么个捣蛋鬼，找到的植物估计巴掌都能数过来。
　　盛承宣也别别扭扭地说：“你们要是看到的不多，我们刚刚在牡丹园看到了一些……”话落，他又觉得不太妥当，看了眼闻和静。
　　闻和静面上笑着，心底忍不住对“影后”系统抱怨：[这盛承宣什么毛病？给他妹妹开后门吗？]
　　“不多，没记多少个。”姜枕溪淡淡说。
　　盛承宣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问：“你抱着她，不累吗？”
　　姜枕溪还没说话，阮菲菲就先不干了。她知道姜枕溪抱她，是为了速度。小姑娘愤怒地瞪着盛承宣，抱紧姜枕溪的脖颈：“你就是在耽误我们的时间！新雪姐姐，我们快走快走！”
　　姜枕溪拍拍阮菲菲的背，安抚炸毛的小姑娘，对盛承宣点了点头：“不耽误你们时间。我和菲菲先走一步。”
　　‘哥哥耷拉着脑袋的亚子真是越看越像被主人教训过的二哈了_(:зゝ∠)_’
　　‘……球球前面闭嘴好吗！我们哥哥真倒霉，卓新雪就会瞎叭叭！’
　　‘刚刚从卓新雪直播间回来的，说真的……指不定谁才是那个瞎叭叭的呢？’
　　看盛承宣情绪不佳，闻和静不得不出言安慰：“承宣哥不要多想，新雪一时孩子脾气。你们是兄妹，她不会真的生你气的。”
　　‘我们静静真的是人美心善又体贴！’
　　‘卓新雪多大了啊，明明跟我们静静也差不多大好叭？还孩子脾气呢？怪不得会欺负人家阮菲菲。’
　　‘……’
　　已经走远的姜枕溪抬头望了眼太阳的位置，摸出手机：“快到六点了。”
　　任务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临平国家植物园为虚拟地名，布局改编自北京植物园。


第5章 影后系统5
　　◎五◎
　　“第三名，阮芷珊、纪时组，八。”
　　“第二名，盛承宣、闻和静组，三十七。”
　　“第一名，卓新雪、阮菲菲组，六十一。”
　　临平国家植物园门口，节目组人员清点完毕各组的植物照片数量，宣布出结果。
　　本以为稳操胜券的闻和静瞳孔紧缩，怎么会这样？自己可是有系统做金手指的！她险些脱口而出“不可能”，还好有系统在脑海中发出警告：[请保持镜头前的形象。]闻和静才勉强冷静下来。
　　盛承宣也深感意外。但妹妹获胜，他还挺高兴的：“没想到新雪这么厉害，之前是我多虑了。你怎么找到这么多的啊？”
　　看在便宜哥哥之前还想给自己透露消息的份上，姜枕溪解释给他听：“先把植物分类，再根据植物的分布园区，就可以集中寻找。进门之后最近的地方是中草药园，恰巧中草药的偏名多，可能是因为这一点，中草药园里的指定植物也相对要多点。”
　　阮菲菲恍然大悟：“难怪新雪姐姐还要先看清单和地图！”她得意洋洋地问阮芷珊：“你看，我找的队员是不是超厉害！”又转头：“纪时，你好可怜，跟着我妈妈。”
　　纪时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阮老师很照顾我。”
　　阮芷珊装作生气的模样：“阮菲菲！有你这么说妈妈的吗？”
　　阮菲菲连忙躲到姜枕溪身后，对阮芷珊扮鬼脸。
　　“结果出来了，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三个等级的住宿，江南别苑，平砖房和茅草屋，按照名次排序。”导演把钥匙递给六人，笑眯眯道：“今天的晚餐和明天早餐由我们提供，同样分三个等级。”
　　也难为节目组，居然能够在一条街上找到等级差异这么分明的三间房。
　　导演说是“江南别苑”，倒也不算假话。两进两处的小院落，粉墙黛瓦，飞檐翘角，一眼看过去，庭院草木葳蕤，还有个清澈的小湖。
　　过来串门看阮菲菲的阮芷珊羡慕不已：“这环境真好！”她又接着吐槽：“新雪，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刚吃的晚饭，馒头配咸菜，嘶，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了。”
　　她身边跟着的纪时也有点羡慕，默默跟着点头。
　　“喜欢今晚就在这住吧。”姜枕溪说：“反正节目组也没有规定你们一定要在哪里。阮前辈晚上可以跟菲菲一起睡。纪时的话，自己睡可以么？”
　　纪时答道：“可以的。”
　　比起阮菲菲，纪时乖巧到不行，让人心疼。
　　阮芷珊看得出姜枕溪不是在客套，索性也不推辞：“好，那就仰仗新雪你了。”她对镜头说道：“节目组当时也没禁止这种操作，可不能临时加规则啊。”
　　导演：“……”
　　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没事。我去看看隔壁。”姜枕溪说着，往外走去。
　　阮芷珊想了想，没去凑热闹。人家兄妹闹别扭，有外人在也不是回事。
　　.
　　跟拍的摄影师问：“你是打算过去邀请盛影帝他们也过来吗？”江南别苑的面积不算小，六个人还是住得下的。
　　姜枕溪淡然自若答道：“不，我去看笑话。”
　　‘哈哈哈哈这就是天使哥哥的恶魔妹妹吗？i了i了！’
　　‘我懂了！妹妹是猫系！傲娇赛高！’
　　‘希望哥哥没事。’
　　‘前面老希望工程了。’
　　‘……’
　　见到姜枕溪过来，盛承宣还有点意外，笑问：“新雪你怎么过来了？”
　　“感受一下以后不会有机会住的地方。”
　　姜枕溪这话让不远处的闻和静脸色扭曲了下，不就是一次赢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盛承宣倒是没有什么想法，还点头赞同：“确实，要不是因为这个综艺，我恐怕也没有机会感受。”
　　闻和静尽量保持笑容，问：“新雪，刚刚我好像看到阮老师带着小时去你那边了？”
　　“嗯，今晚他们住那里。”
　　盛承宣一愣：“还可以这样？”转念一想，盛承宣又觉得：“也是。毕竟阮前辈和纪时，一个好歹也是无数人的女神呢，一个还是小孩子，住在茅草屋也不太好。”
　　“话说，纪时不是你弟弟吗？你不去看看他？”姜枕溪可还记得，闻和静在这档综艺里，是怎么样用纪时获得了粉丝们的好感和心疼，没想到这才交到阮芷珊手上，就被闻和静忘了。没关系，反正她会帮闻和静回忆起来的。
　　姜枕溪留心观察着闻和静的神色，发现她脸上飞速闪过一抹错愕，显然是完全忘记还有纪时这个人了——对于她来说，纪时是个好用的工具，却不是必要的人。
　　【这个世界的非法系统宿主……】姜枕溪暗暗皱眉：【不太行。难怪会找上她，娱乐圈是名利场，她把控不住欲/望。】
　　【所以宿主已经决定好怎么处理了吗？是教化闻和静还是直接令她后悔？】
　　【劝人善良是隔壁功德部的事，我没兴趣。何况后面还有更多的非法系统，我没时间在这个世界久待。】
　　姜枕溪和系统对话的时间不长，但足够闻和静想出一套完美的说辞了。她垂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菲菲和小时差不多大，有阮前辈照顾他，我很放心。”
　　闻和静的粉丝立刻夸闻和静尊敬前辈。
　　‘但是……纪时住的是茅草屋啊……菲菲住最好的那个，珊珊都不放心，要去看呢……’有弹幕慢慢飘过。
　　盛承宣无知无觉神补刀：“难怪你今天都没跟我提起过纪时呢。哈哈，不过你这也太放心了点。”
　　姜枕溪算是明白了——别看有的人表面上温文尔雅像个贵公子，实际上就是个憨憨。仔细想想，也是，对于盛承宣这种没有防备的人来说，非法系统的“金手指”起效很快，难怪他会喜欢上闻和静。
　　说起来，这场单箭头的三角恋，不管是对卓新雪，还是对盛承宣都是一场悲剧。卓新雪喜欢盛承宣，但这姑娘除了一直在劝解盛父和盛承宣，做的最大胆的事情也就是先斩后奏，答应盛承宣来录综艺。如果不是闻和静的粉丝带着盛承宣那边卓新雪的黑粉群起而攻之，可能这段感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而盛承宣，他的喜欢，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行了，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姜枕溪双手抱臂，漫不经心问道：“盛承宣——”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承宣打断：“没大没小的，叫哥哥。”
　　姜枕溪：“你还想住江南别苑吗？”
　　盛承宣立即领悟到姜枕溪话里的意思。能住好的，谁想住差的？他连忙点头：“当然想。”
　　“叫姐姐。”
　　盛承宣：“？？？新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枕溪：“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盛承宣有点卡壳了。在此之前，要他说卓新雪是什么样的，他一定会说，是个乖巧懂事的妹妹。但现在……说实话，那些词他已经说不出口开。盛承宣都不知道，姜枕溪是怎么能够顶着那么一张温柔的脸，理直气壮地做出各种恶劣的事情的。
　　姜枕溪笑了下。
　　“你还记得，自己多久没回家了吗？”
　　“如果这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我什么样？”
　　女孩子的声音咬字轻软，却又像是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锤到了某个痛处。
　　盛承宣不由得缄默下来。
　　‘人老了，这都能沙子里进眼睛QAQ’
　　‘难怪妹妹这么各种怼哥哥，换我，我也生气啊！’
　　‘所以哥哥为什么不回家呢？’
　　‘好像是和爸爸有矛盾来着？承宣哥哥很早以前的采访有说过，现在记不清了……’
　　“走吧。少浪费时间。”姜枕溪并不打算给卓新雪招黑粉，就对闻和静也点点头：“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好了。”但她的态度并不诚恳，说话间之前抱在胸前的双手滑落，插在口袋里，显得十分不走心。而且她说完话就转头走了，连个给盛承宣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在观众眼里，就是高冷的猫主子给了铲屎官一点福利，然后扭头就走。
　　‘靠，猫系妹妹太香了叭！’
　　‘香什么啊！她这样不是很不尊重人吗？’
　　‘你不懂！卓新雪这样真的像极辽现在蹲在我身边的猫主子，尾巴一直在扫我的手腕，但我去摸她，她又亮爪子orz’
　　然而在闻和静看来，这简直就是敷衍，是施舍！闻和静咬紧牙槽，才让自己没能面部扭曲，甚至还在镜头转过来时，露出一个笑容：“多亏了承宣。”
　　姜枕溪耳尖，听到身后闻和静略显亲昵的称呼，挑眉。才过了一下午功夫，她就已经叫盛承宣名字了？也不知道闻和静的官配曲子安现在是什么感受。
　　盛承宣却否认道：“什么啊，应该是多亏了新雪才对。”
　　“影后系统”施加在闻和静的魅力光环已经消失。这一天来，闻和静又是在任务上被碾压，又是被姜枕溪点破“孤儿”带给她的“善良”，盛承宣心底因为魅力光环而对闻和静升起的好感，犹如脆弱的泡沫，被戳开一个小口子，开始慢慢消散。


第6章 影后系统6
　　◎六◎
　　直播从早上六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结束。其余时间算是嘉宾们的隐私时间。
　　看姜枕溪带着盛承宣回来，卓新雪和闻和静都是单人间，阮芷珊和阮菲菲一起，盛承宣则去跟纪时挤了挤。
　　闻和静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起今天一整天满满都是不顺，格外气闷。她忍不住问“影后系统”：[那个卓新雪什么情况？你不是说，我肯定能够得到第一的吗？]
　　“影后系统”这会儿也烦着，冷冰冰道：[宿主请注意，我已经给你开了植物扫描仪，剩余的任务应该由你自己完成。而且，由于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出现粉丝流失，这将影响到你的影后值，请宿主努力。]
　　[你……！]
　　电话及时响起，打断了闻和静的怒火。她不情不愿地接过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经纪人一连串的质问。
　　“闻和静，你怎么回事？是你自己要来这个综艺的，现在被别人压过去，怎么搞的？你不是说要带着纪时，然后再爆出孤儿院这件事吗？现在纪时在阮芷珊那边，你还能不能行？我早说了，上综艺不适合你，你演技好，应该去拍戏才对。”
　　闻和静硬着头皮解释：“那阮前辈要找小时组队，我怎么拒绝？我说不行？岂不是不给前辈面子？”
　　“行行行，这事不说了。”经纪人不耐烦道：“你自己想个办法把纪时组回来……就算组不回来，你好歹也多去那边刷刷存在感吧！你看看那个卓新雪，不在圈子里，都比你有话题度！猫系妹妹和犬系哥哥都已经在微博上刷起来了。比下人家的互动，你再想想你自己，跟纪时后来有说过话吗？”
　　又是卓新雪！怎么哪里都有她！
　　闻和静捏紧手指：“赵哥，你看看……能不能找水军，把卓新雪压下去？”
　　赵哥：“我尽量试试。你自己也多争气点，明白没有！我会看情况把孤儿院这件事爆出来的，你自己找点机会。”
　　闻和静：“我知道了。”
　　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响，闻和静差点想摔手机。但她还是保留了一分理智，举起枕头往旁边砸，胸口上下起伏。自从得到“影后系统”，她还没有吃过这样的闷亏。
　　手机再次响起，闻和静本以为还是经纪人，拿过来一看来电人，满腔怒火都消散不少。
　　“子安？”闻和静不自觉放柔声音：“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曲子安低笑道：“而且，我的女朋友在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你喜欢盛承宣那样的？”
　　“瞎说什么呢。这是在录节目啊，当然要表现得熟络点。而且……”闻和静欲言又止。
　　“而且？”
　　“他妹妹赢过了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嘛？”
　　曲子安若有所思：“你不喜欢那个卓新雪？”
　　闻和静心底冒出古怪的喜悦，嘴上还是说道：“你怎么又在瞎说？她以后说不准还要跟着盛承宣出道的，这话可不能对外说。”
　　曲子安：“她没这个机会了。”
　　.
　　【她没机会了。】
　　姜枕溪看着系统呈现给她的闻和静的真实模样，淡淡道。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闻和静却已经皱纹横生，双目浑浊，像七八十的老太太。
　　【从她选择接受非法系统开始，这条路已经没法回头了。非法系统在透支她的生命。】
　　姜枕溪关闭照片，问系统：【非法系统的能量检测结果出来了么？是以粉丝值为能量吗？】
　　非法系统的能量来源多种多样。一般根据非法系统的类型，能够猜出非法系统的能量来源。所谓“影后系统”，需要打造一个星光璀璨的影后，那么多半要的就是粉丝的追逐。
　　【是。】系统说：【今天非法系统宿主的粉丝有小范围脱粉，检测到非法系统的能量有所减弱。】
　　【这些烦人的东西来来去去也就这么点出息。】姜枕溪指尖敲打着手臂，轻嗤。
　　系统：【宿主还不休息吗？】
　　【睡了。明早记得叫我早起。】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还在录综艺，按照姜枕溪的性子，只想一觉睡到自然醒。
　　但是不行。
　　既然已经试探出了“影后系统”的能量来源，就得尽快使其失去这个来源。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切断闻和静这边的粉丝值。
　　系统很负责，姜枕溪第二天是最早起来的。她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到餐厅。节目组给她提供了早餐，但严肃提醒她：“从今天起，节目组提供的一切等级物品都不得共享。”
　　姜枕溪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眉头都不动一下：“哦。”
　　之后陆续得知这个消息的嘉宾反应不尽相似。
　　像盛承宣，很是失落。阮芷珊也后背一紧，看来以后不能蹭女儿的队友了。闻和静暗地里掐掐手心，正合她意，她可不想平白受卓新雪的施舍。但脸上还是露出惋惜：“这样啊……太可惜了。”
　　阮菲菲和纪时都是小孩子，嗜睡，出来得最晚。
　　看到纪时，闻和静想起经纪人的责问，抿起唇角，笑问：“小时，昨天下午没有给阮前辈添麻烦吧？晚上睡得怎么样？”
　　纪时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没有答话。小孩子总是很敏锐的，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更是擅长感知别人的善意。他愿意来录综艺，是因为院长妈妈跟闻和静的经纪人谈过，让闻和静照顾好他，但纪时不傻，他知道闻和静什么样。
　　闻和静的笑容渐渐有点挂不住了。
　　还是阮芷珊解围：“没有，小时很乖。哎呀，要是菲菲也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阮菲菲噔噔噔撞进阮芷珊怀里：“妈妈坏蛋！妈妈要纪时不要菲菲！”
　　阮芷珊：“那你问问你新雪姐姐，是愿意带你还是带小时？”
　　姜枕溪沉吟两秒，说道：“最好是，小时的乖巧，菲菲的好骗，盛承宣的年龄——不用我带，完美。”
　　盛承宣本来还在等着看姜枕溪的笑话，突然被cue，顿时：“？？？”
　　他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明明之前妹妹都那么体贴的，可是从昨天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在怼他，还从不叫他哥哥。都是爸爸的错！没事在妹妹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哥哥好惨，在妹妹眼里，也就只有年龄可取了。’
　　‘有一说一，小时真的好乖好乖，还很细心，昨天八种植物，有一半是小家伙找到的呢！’
　　‘那换谁不想要这么一个弟弟呢？’
　　‘闻和静不想要的话就给我叭，我愿意用我的臭弟弟换！’
　　‘前面说什么呢！我们静静什么时候就不要弟弟了？有毛病吧！’
　　‘嗐，她要是真心对小时，小时也不至于是这种态度啊。’
　　‘就是，之前跟菲菲玩小皮球、跟阮老师组队时，他笑得可甜了！awsl，宝贝儿过来让姐姐抱抱！’
　　吃过早餐，一行人再次接到任务卡——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两人一组，在临平，感受一下采莲的乐趣吧！
　　阮芷珊松了口气：“采莲啊，这个我会。”
　　‘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珊珊是江南水乡里出来的姑娘啊！’
　　‘她当年那个藏在荷叶后面，露出半边芙蓉面的照片，到现在都是我心里当之无愧的No.1！’
　　阮芷珊问姜枕溪：“新雪，你会吗？其实主要是看莲蓬。要采那种青褐色的，边边上有一圈黑的，就差不多熟了。”
　　却没提跟姜枕溪组队。采莲和昨天在植物园里找植物不一样，水上操作还是有点危险，就算节目组肯定会准备急救措施，把阮菲菲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
　　姜枕溪知道阮芷珊这是在回报她之前提供的住宿，也猜得出她担心阮菲菲，就点头谢过：“谢谢阮前辈。我确实不知道采什么样的莲蓬。不过我会划船和游泳。所以，有人要和我组队吗？”
　　“我！”盛承宣响亮地应答。他看向姜枕溪，向来被粉丝们称赞为“坠落湖泊的星星”的眼睛，莫名地和传说中的狗狗眼开始重合：“新雪，你难道不应该和你哥哥组队吗？”
　　‘呜呜呜呜我的承宣哥哥啊，我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嘉啊，就这么……在二哈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
　　‘呜呜呜呜呜前面你闭嘴！’
　　闻和静还想跟纪时重新培养下感情，也就帮腔道：“是啊，新雪，承宣昨天没少在我耳边说你来着。”
　　姜枕溪轻轻笑起来，总算给了盛承宣好脸色：“行。”
　　一行人的组队再次回到家庭小组。他们内部是什么情况，导演并不关心，他只觉得，这样挺好的，前面拆分成组能够具备话题度，而现在回归正常组队又贴合了综艺的主题。
　　“这一季的嘉宾，还是很懂事的嘛！”导演笑容满面地对副导演说道：“卓新雪、盛承宣这一对兄妹的热度已经起来了，只要卓新雪稳住，他们的热度还能更高。而且还有纪时、闻和静的身世……”
　　导演夸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喊道：“导演，纪时落水了！”
　　导演：“……”
　　反向毒奶吗！他这破嘴！
　　作者有话说：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汉乐府


第7章 影后系统7
　　◎七◎
　　姜枕溪听到有“扑通”的重物入水声，她转头，循声看去。层层叠叠的荷叶遮挡了视线，只能依稀辨别出，在荷塘深处的地方有一条小船。船上只有一个人，闻和静。而本应该同样待在船上的纪时，却不见踪影。
　　水上摇曳的荷叶使湖泊的道路变得狭窄。小船之间也不方便靠得太近，为了防止过近的小船互相碰撞发生意外，这一段采莲是没有摄影师跟拍的，只在船头船尾各绑了两个防水的直播摄像头。所以，如果有人落水，工作人员赶到营救还需要一段时间。因为考虑到这点，导演还特意向每一组确认过，至少有一个会游泳的。救生员不远不近地跟随着船只，稍微注意些安全的嘉宾，只要不故意甩掉救生员，基本上也没有问题。
　　姜枕溪问：【是那个男孩吗？】
　　【是。】
　　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姜枕溪把船桨交给盛承宣，沉声道：“坐稳，别乱动。可能是小时掉下去了，我过去看看。”有系统做手脚，这具躯壳的身体素质很好，足以应付大部分危险。带上盛承宣，反而是个累赘。
　　“新雪……”
　　盛承宣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姜枕溪已经纵身下水。她游泳的速度很快，青翠的荷叶被她拨开一条“水路”，然后又再度合拢。好像一眨眼，人就已经在十几米外。
　　盛承宣连忙扭头对救生员道：“我们也去看看！”
　　救生员比了个手势，向那边游过去。
　　闻和静呆呆地坐在船上，听到自己的牙齿不停碰撞着，她浑身发颤。她只是、只是划船划得快了一点，纪时怎么会掉下去呢？她听到脑海中“影后系统”在疯狂催促，催她下水去找纪时。闻和静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立即下去救人，但是……湖水泛着碧绿色，犹如一块不透明的翡翠，深不见底，闻和静忽然胆怯了。她并不精通游泳，所谓的会，也仅仅是在浅水区扑腾而已。但她不想在这方面再次输给卓新雪，她必须咬着牙说她会！
　　弹幕里疯狂刷屏。
　　‘闻和静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她不是会游泳吗？快去救人啊！！！’
　　‘就算不救人，能不能快点联系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在来的路上了，别急。’
　　‘我呸你个闻和静，亏你还装得假惺惺的，对小时那么好！刚刚划船划得那么快，小时都坐不稳，你根本就没注意到！’
　　“影后系统”不断发出警告：[滴滴滴——粉丝流失，即将扣除影后值，请宿主及时补损，下水救人。]
　　[我、我不……我不去……会死的……]闻和静嘴唇颤抖着。越深的湖水，颜色越深。而这片湖泊，一眼看过去好像连光线都透不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荷叶被拨开，一张面孔出现在镜头里，也出现在闻和静的视线里。像一尾美人鱼，水珠顺着她尖尖的下颌滴落，在水上荡开一圈涟漪。
　　是卓新雪！
　　“小时掉在哪里？”姜枕溪扬声问道。
　　闻和静这才如梦初醒，她下意识看向刚刚来的地方：“那、那里……”
　　姜枕溪屏息，一头扎进水里。她以前有过下水做任务的时候，所以还算习惯在水下睁眼。只是这水质毕竟不够纯净，待久了对眼睛不好。
　　【开启水下视角。】
　　【已开启。请宿主注意安全。】
　　“新雪呢？”
　　姜枕溪入水后不久，盛承宣就划着小船赶到这边来。大概是过于焦急，他连救生员都顾不上。
　　闻和静勉强笑道：“她去救小时了。”
　　盛承宣皱紧眉头，问：“小时怎么会掉下去？你联系节目组没有？”这什么人啊？都分不清状况的。盛承宣心里因为“影后系统”而对闻和静朦胧的好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我、我不知道……”闻和静心乱如麻，连盛承宣后半句话都没有留意到。她只是，她只是不想输给卓新雪，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盛承宣无语片刻，慌忙给节目组打电话。
　　“哗啦啦”，一个身影破水而出，怀里还抱着双目紧闭的男孩。
　　“节目组联系医护人员没有？”
　　姜枕溪把纪时交到紧随而来的救生员手中，翻身回到小船上，问道。湿漉漉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夏天的衣衫过于轻薄，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盛承宣庆幸自己带了防晒衣，他把防晒衣披到姜枕溪身上。
　　“节目组在过来了。我刚刚给导演那边打了紧急电话。”盛承宣说。
　　几乎是在盛承宣话落的瞬间，节目组已经赶到。
　　医护人员迅速就位，纪时溺水没太久，很快人就醒过来了。只不过，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要好好休养。导演稍稍松了口气，这还算小问题。做综艺可不是真的闹着玩的，要是出了人命，他以后也就不用做了，幸好纪时没出事。至于闻和静……
　　导演眉头紧锁，他还是第一次发现，闻和静这么没分寸。还有什么比得过安全重要？节目组必要的安全措施都做好了，就算她撒谎了，其实不会游泳，但只要她划船慢一点，也不至于让救生员跟不上，或者让纪时掉下水。想到这里，导演深切觉得，这档综艺请了卓新雪过来，简直不要更划算。
　　目前看来，今天只能暂停直播和录制了。想到即将造成的损失，导演整个人越发暴躁：“去把闻和静给我叫——”
　　“导演，峰华公司的电话。”副导演无奈地递给导演一个手机，心想，恐怕老伙计等会儿要原地狂怒了。
　　“……”
　　就在节目组兵慌马乱的同时，#和家人去旅行意外#、#闻和静见死不救#和#美人鱼妹妹救人#等等相关的话题悄悄爬上了热搜。
　　姜枕溪并不知道网络上对她的称呼从猫主子变成美人鱼。
　　——她正微仰着头，给自己滴眼药水。
　　“新雪，你感觉怎么样？”盛承宣紧张地盯着姜枕溪的眼睛。
　　阮芷珊说：“新雪，你这两天就别多看手机什么的了，让眼睛好好休息下。承宣，你也不用太紧张，医生都说没什么问题。”
　　阮菲菲趴到姜枕溪面前的椅子上：“我听说啦，新雪姐姐救了纪时，新雪姐姐好棒！”
　　盛承宣抓了把后脑：“但她胆子也太大了！又不是没有人在旁边。”于是就开始碎碎念地数落姜枕溪：“你说你，逞什么能，救生员就在后面，你让专业人士去不行吗？”他吧啦了一大堆，完全忘记之前姜枕溪的恶劣态度——刚刚情况危急，姜枕溪确实把他吓到了。
　　“还好，我没事。”姜枕溪放下眼药水，闭上眼睛，语气淡淡：“所以你的嘴巴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比起之前的“笨蛋闭嘴”，这句话简直不能够更温和。盛承宣感觉，距离哄好妹妹，大概只要再前进一点点了！
　　【闻和静与非法系统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枕溪冷冷问道。
　　她现在的心情不算很好。姜枕溪原本只当闻和静是无法抑制内心的贪欲，却没想到，闻和静比她想象的还要过分一点。如果不是她刚好在，纪时很有可能在这次综艺里丧命，但纪时又何其无辜？
　　【粉丝值流失惨重。但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还请宿主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
　　直播被叫停，附近也没有镜头在，阮芷珊也就没什么顾忌，问道：“你们离得近，知道闻和静那边……”她皱了皱眉：“到底什么情况？”
　　“不清楚。”盛承宣简单说道：“新雪耳朵尖，听到有落水的声音，就赶过去救人了。闻和静那边上的救生员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知道我知道！”阮菲菲举手，说：“我和妈妈碰到他们的救生员叔叔啦。他们划船太快，救生员叔叔跟不上。”
　　盛承宣无语：“录综艺不是玩比较重要吗？她在搞什么啊？”
　　阮芷珊在娱乐圈里待得久，见的多，猜测道：“可能是想赢？”
　　“想赢也不是这么个赢法。”盛承宣回想起来，自己之前还觉得闻和静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再联系到现在的情况，顿生怀疑，他是不是眼神不太好使了？
　　“纪时是不是不能再继续录节目啦？”阮菲菲问：“他好可怜啊，没有爸爸妈妈，被带出来玩，还掉到水里，差点淹死了。”
　　阮芷珊意外道：“纪时没有爸爸妈妈？他跟闻和静相依为命吗？”
　　外界对于闻和静、纪时的姓氏不同，并不怎么怀疑。卓新雪、盛承宣这个现成的例子就在旁边摆着呢。
　　阮菲菲却摇摇头：“不是呀，纪时跟我玩的时候，说，他和闻姐姐都是孤儿院长大的。”
　　嘶……
　　猛地从阮菲菲口中听到这么一个爆料，阮芷珊连忙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听到，才连声叮嘱阮菲菲道：“菲菲，这事不要乱说出去，知道吗？”
　　阮菲菲：“我当然知道啦，我之前都没有说过的！”
　　姜枕溪忽然开口问道：“小时暂时没法录制节目，你们有接到节目组关于替补人选的通知吗？”
　　系统提示，闻和静有翻盘的可能性，那么极有可能是因为替补的嘉宾。
　　盛承宣正要摇头，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下。他瞥了一眼，愣住，见了鬼一样惊叫。
　　“曲总要来？？！”


第8章 影后系统8
　　◎八◎
　　盛承宣当然知道曲子安。
　　作为峰华娱乐公司的艺人，如果不认得自家老板的上司，显然是种失职。闻和静同样是峰华旗下的艺人，只不过，盛承宣没想到，闻和静与曲子安会有关系。
　　“曲总……跑来蹚浑水？闻和静造成的损失，应该不至于传到总部去吧？”盛承宣不解极了。他没往别的方面想，因为曲子安在业内的评价向来不错，能力出众，洁身自好。
　　姜枕溪：“大概是因为爱情。”她睁开眼睛，还是觉得眼眶有点干涩，不由得眨了两下。这让她看起来柔软了些，连原本笃定的语气，都显得像是在说冷笑话。
　　最起码盛承宣就没当真。
　　反而是阮芷珊，听到姜枕溪的话，若有所思：“先不管那么多吧，今天赫拉好好休息。明天应该就会继续录制了。”
　　“嗯。”
　　纪时落水这件事闹的动静不小，网络上一眼看过去，都是在骂闻和静的。可没过多久，评论区出现了各种“理中客”“纯路人”，看起来好像分外“和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峰华的公关部在控评，峰华打算护着闻和静到底。
　　几乎就在同时，#和家人去旅行新嘉宾#和#曲子安参加家旅#空降热搜，吸引了大部分的热度。
　　圈子里许多嗅觉敏锐的人，在爆出这两条热搜后，纷纷明白过来，立即耳提面命，让自家艺人不要随意去招惹闻和静。盛承宣也收到了经纪人的提醒，才不得不承认，姜枕溪说的话，好像……就是所谓的真相。
　　“曲总脑子坏了？”盛承宣满眼的不可置信，大晚上的来敲姜枕溪的门，把经纪人发给他的消息给姜枕溪看：“新雪，你看！闻和静那样的人，曲总怎么会喜欢上她？”
　　姜枕溪：“……就算他脑子坏了，那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最好注意点。”
　　盛承宣的关注点就格外不同：“新雪你是在关心哥哥吗？没事的！”
　　“我没有在关心你。”
　　“行行行，没有在关心。”盛承宣心里叹气，妹妹好难哄。
　　“他来就让他来吧，影响不到什么。”姜枕溪顿了顿，又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哦哦……好。”
　　盛承宣恋恋不舍地从江南别苑里退出来。又对闻和静更恼火了点，要不是因为她捣乱，今天采莲赢的人肯定是他和妹妹，他也就可以住在这里了。而且……想到回去之后还要面对闻和静，盛承宣就感觉人生更灰暗了点。
　　姜枕溪对盛承宣的想法并不太在意，她问系统：【非法系统能量监测结果有吗？】
　　【下降趋势缓和，预测明天曲子安到达后，会回升部分。】
　　姜枕溪打开微博，搜了下闻和静、曲子安的相关词条，忽然就想起来，在剧情故事中，盛承宣被曲子安下令冷藏。
　　便宜哥哥憨是憨了点，他常年在外，对卓新雪也不够关心，以致于根本没有发现这具躯壳中的灵魂不是真正的卓新雪。可，盛承宣确实有在试图修复关系。在原本的世界线中，盛承宣会成功与盛父和解。卓新雪虽然没有向盛承宣表白，却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这本该是他们的故事。
　　——却被非法系统、闻和静与曲子安一起毁了。
　　【就这样，曲子安还有时间来参加综艺？看来是太闲了。】姜枕溪突然又转而道：【曲子安到达之后，你检测一下，他身上是否有非法系统影响的痕迹。】
　　【是。】
　　.
　　曲子安的加入，无疑使《和家人去旅行》的热度再次飙升。
　　投资方乐得有钱赚，但导演并不是很高兴，因为曲子安点名要闻和静继续参加节目。出了纪时这档子事时，导演就想联系闻和静的经纪人，换谁都行，只要不是闻和静。他做了两季《和家人去旅行》，可并不想让这档综艺最后失却它的特色。奈何曲子安与峰华同时施压，导演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早上六点，直播间的人数不断攀升。
　　‘前排！蹲一个曲总！’
　　‘哇没想到曲总会来参加家旅，家旅排面！！！’
　　‘但是，曲子安和闻和静什么关系啊？和家人去旅行，点题点在哪儿呢？’
　　‘当然是男朋友啦啦啦，这么着，还歧视爱情啊？爱人就不是亲人了吗？’
　　‘就是就是。早知道纪时落水，曲总会来，就应该让节目组把纪时快点换掉了呢，我们静静真是做了件大好事。’
　　‘前面那是什么话！闻和静见死不救还真就被一个曲子安洗白了？搞笑。’
　　‘曲总出来啦！快快快，礼物刷起来！’
　　能够被广大网友推崇，曲子安的外貌当然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和盛承宣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但两个人的气质不同，盛承宣是书香门第的贵公子，曲子安则是时下流行的霸道总裁。
　　姜枕溪抱臂，目光遥遥投向曲子安，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滴——检测到非法系统强制功能的痕迹。】
　　【嗯？】
　　【之前闻和静与盛承宣见面时，使用过非法系统的功能，那种影响程度，10分制的话，大概是5分，曲子安受到的影响程度，有9分。】
　　【看来是把所有的初始能量都砸到曲子安身上了。】姜枕溪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有资本兜底，之后无论做什么，都有条后路。】
　　但，就像盛承宣能够摆脱非法系统的影响一样，曲子安同样有这种可能性。尤其是在非法系统的能量来源减少的时候。
　　妹妹一直在盯着曲子安看，盛承宣酸酸问：“你不会也喜欢那种款的吧？”
　　‘哥哥醋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承宣哥哥内心：见面之后妹妹都不正眼看我的，我要生气了╯^╰’
　　姜枕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担心什么？没你好看。”
　　盛承宣愣住了。
　　‘我来替哥哥说话！哥哥：托马斯回旋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
　　‘你看哥哥的小眼神，瞬间就亮了嘿嘿嘿’
　　‘……’
　　闻和静站在曲子安身边，对曲子安笑了笑。她心想，幸好有子安在，否则这一场风波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说不准，节目组还要把她换下来。想到这里，闻和静咬了咬嘴唇，不解地问“影后系统”：[你不是给我开了演技光环吗？为什么不好好演戏，反而要来这里，蹭阮芷珊的资源？]
　　闻和静实在想不明白“影后系统”的想法。阮芷珊是神坛天后没错，但影视这边她根本没有涉及啊。而且，有这个讨好阮芷珊的功夫，她为什么不去拍戏？
　　[阮芷珊想给她的女儿筹备一部电影，而那部电影会得到国内金象奖。]“影后系统”冷冰冰地说：[请不要怀疑系统的计算和判断。]
　　给闻和静开启演技光环也是要花费能量的，比起等闻和静完成从电视剧到电影再到国际影后的转变，当然是走捷径更节省它的能量。
　　导演现在看见闻和静就头疼，索性让指使副导演去发任务卡。组队情况毫无争议，连姜枕溪都懒得说什么，直接默认以家庭为组别。
　　这次的任务和苏绣有关。
　　“苏绣具有平、齐、和、光、顺、匀六个特点。请根据上述提示，找到苏绣传人，通过考验，拜师学艺。”
　　盛承宣念出任务卡上的句子，满脸茫然：“这哪儿有提示了？节目组玩我们呢？”他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姜枕溪，却发现姜枕溪在看手机，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旁边的阮芷珊、阮菲菲，母女俩脸上也露出相似的苦恼神色，估计和他一样没有头绪。盛承宣又不好意思对姜枕溪直言“哥哥看不懂，新雪你快救救我”，只能耷拉着脑袋，冥思苦想起来。
　　曲子安盯着卡片，思索了一会儿。很快，他自信满满地一笑，对闻和静说道：“来，我带你去找人。”
　　‘曲总不愧是曲总，曲总nb！’
　　‘这么快就想到了？脑子动得好快啊！’
　　“这么快就想到了吗？子安好厉害。”闻和静也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实不相瞒，她刚刚想法和盛承宣相同，以为节目组在刻意刁难。如果不是“影后系统”的疯狂提醒，她差点也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啊”。
　　曲子安完全没有跟其他人分享消息的想法，带着闻和静直接走了。
　　“走吧。”姜枕溪手指滑动过手机屏幕，定位到最后的位置，开口说。
　　盛承宣看任务卡看得眼睛都酸了，听到姜枕溪的话，猛地抬头：“新雪，你想到了？”
　　姜枕溪：“嗯，不难。”她有意说给阮芷珊、阮菲菲听，也就没有遮掩：“我们现在在临平，这就是第一个字，‘平’。后面，去地图上搜索一下就好。但要注意，这六个字不一定全是地名，可能会有变体。任务卡里还有关于考验的内容，六个字中越后面的内容越可能是考验信息。这都需要筛选。”
　　阮芷珊：“行，我们知道了。谢啦，新雪。”
　　姜枕溪提供思路就已经足够，更多的具体内容还是要她们自己来进行的。否则，这个综艺也没什么看头了。
　　盛承宣立即摩拳擦掌：“快，我们出发，一定要赶在曲总他们前面。”
    宝  书  网 w w Ｗ.b a o s h u  7 。ｃｏＭ 
　　‘哥哥：奇怪的胜负欲增加了_(:зゝ∠)_’
　　‘哈哈哈哈哈哈要命，还是因为妹妹之前在看曲总吗？’
　　‘也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一呢？我压一包辣条，曲总先发制人。’
　　‘那我压两包。’
　　‘……’
　　作者有话说：
　　“苏绣具有平、齐、和、光、顺、匀六个特点。”——百度百科
　　晚上21点更新，没有更新请看文案请假，其余时间为捉虫修文。


第9章 影后系统9
　　◎九◎
　　“平是临平……齐……齐是久齐区吗？还是齐昌区？”
　　盛承宣在手机地图上搜索着临平的地名，碎碎念地问姜枕溪。
　　“齐昌区当和路。可能是3号，也可能是5、6、7、10号。这要到那边之后才清楚。当然，也不一定是数字门牌号。”
　　“等等等等，”盛承宣感觉自己和姜枕溪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和’是当和路，这个我能猜到。3、5、6、7和10又是哪里来的？光？顺？匀？哪一个字啊？”
　　“我看过了，当和路那一片没有集中的居民住宅区，各个都是独门独户。这意味着，这之后多半是用门牌号继续定位——你知道苏绣里的‘光’是什么意思吗？”
　　盛承宣诚实地摇摇头。
　　弹幕科普迅速闪过，和姜枕溪的解释一模一样：“指苏绣光彩夺目，色泽鲜明。”
　　“可这跟3、5、6、7、10又是什么关系？”
　　“你形容颜色的成语是什么？带数字的，不能太大。”
　　盛承宣顿了下，恍然大悟：“五光十色，五颜六色，五彩缤纷什么的——这就是5和6。那3跟7……等等，7我知道了，是说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吧？那3呢？”
　　“三原色。一副苏绣使用的颜色有时候可以上千，但这显然不现实，所以只能从基础色推测。”姜枕溪迈步，往前走去：“到那里之后就知道猜测是否正确了。分头寻找吧，先从这几个数字相关的门牌号找起，你找3和5，我去找6、7跟10。”
　　盛承宣不太想跟姜枕溪分开。但很可惜，妹妹的话根本就不是商量。他也只能闷闷应声：“哦。”
　　当和路是一条看起来文化底蕴就非常深厚的街道。这里的建筑，好像每一片砖瓦都写满岁月的故事。有的屋檐下挂了青铜铃铛，或者是坠着流苏的小灯笼，在风中摇曳。
　　“这里可真漂亮。”闻和静慨叹：“如果以后能够在这里住下，好像也不错？”
　　曲子安：“你喜欢的话，不用等以后。”
　　闻和静抿唇一笑：“没必要，有的地方，看看就很好。”
　　‘曲总nb这句话臣妾已经说厌了，我好酸闻和静啊呜呜呜呜’
　　‘虽然但是，跟你们说个笑话，我刚刚查到的，当和路是国家给江南这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人准备的，有钱也买不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翻车现场吗？i了i了！’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找带‘光’的地方？”闻和静问。
　　曲子安点点头：“按照这个逻辑，很有可能是的。”
　　“我们分头找吗？”闻和静嘴上这么说，牵着曲子安的手却没有松开。
　　刚好曲子安也不想分头，直接否定道：“不用，一起找。”
　　“光……”
　　闻和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已经从当和路的街头走到了街尾，却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地方。有个小店名字里带了“光”字，但进去询问之后，店主连连摆手。他们不得不又从头看起，闻和静原本对曲子安的信心，慢慢减弱。
　　.
　　姜枕溪在当和路7号前站定。
　　这是一间古朴典雅的店铺——或者，说是展览馆更好？因为店里没有几个客人，各种各样的绣品随意摆放着，色彩明丽，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令人为之倾倒。
　　“小姑娘来啦？”
　　姜枕溪走进去，就听到一个带笑的声音。说话的人是个四五十岁模样的中年女人，眼睛格外明亮清澈，手上还有几筒丝线。
　　她知道，她来对了。
　　‘啊啊啊我为什么这么激动？真的是正确答案啊’
　　‘我为妹妹哐哐撞大墙！妹妹nb！吊打隔壁！’
　　‘哥哥妹妹冲！’
　　‘……’
　　“光”的含义得到解答。
　　“顺”的意思也被等候在这里的考验者揭晓：“侬要理好这些线。”
　　——在苏绣中，“顺”是指丝理圆转自如。不过在考验中，这一层含义被异化了。
　　姜枕溪当然不会自己一个人干这活。她给盛承宣打了电话：“当和路7号。你给阮前辈也发个消息。”
　　“好，我这就来。”
　　盛承宣火速赶到。过来之后，就明白为什么姜枕溪要让他给阮芷珊发消息了。纠缠在一起的丝线，太多，太杂乱，密密麻麻的，几乎成为死结。
　　姜枕溪顺着一条嫩绿色的线，头也不抬：“过来帮忙。”
　　“我给阮前辈发过消息了。不过我刚刚还碰到了闻和静、曲总他们，他们在找带‘光’字的地方。”盛承宣得意洋洋：“还是新雪你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难怪你之前和阮前辈说，可能会有变体呢。”
　　“他们问你往那边走了吗？”
　　盛承宣：“没有。”
　　像曲子安那样的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骨子里自负，基本上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姜枕溪：“那抓紧时间。”
　　一时的误区，保不准曲子安什么时候就想到了其中关窍。又或者闻和静向“影后系统”兑换提示。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曲子安现在好比太阳，闻和静是月亮，她借着太阳的光，反射出去，让人以为她也是光源。闻和静现在的粉丝回升，差不多就是这样。
　　“新雪，我们来了。”
　　接到消息，阮芷珊也迅速带着阮菲菲赶到：“还是你们机灵，这么快就找到位置了。要我们做什么？”
　　人多好办事，尽管是两组合作，考验者却并没有增加工作量。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在场四人，三个女性，只有盛承宣是男生，结果反而是他顺丝线顺得最快。到后面，他主动从姜枕溪手里接过丝线：“新雪，我来帮你。”
　　姜枕溪没有拒绝盛承宣的示好，把东西交给盛承宣。盛承宣不由得弯起嘴角，当他不表现出憨憨的一面时，简直是从画卷里走出的优雅公子。
　　‘哇地一声哭出来，哥哥终于等到这一刻了QAQ’
　　‘妹妹早就没有之前那么冷淡啦！’
　　‘其实也就这三两天的转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感动_(:зゝ∠)_’
　　‘可能是因为妹妹太香了哈哈哈哈。长得好看，能力又强的神仙妹妹，这谁不喜欢呢？’
　　‘……’
　　姜枕溪手头突然没了事情，就去和考验者搭话：“完成这个之后，我们要干什么？”
　　考验者笑了笑，说：“然后你们就可以见到我的老师。她的名字里，有那最后一个字。”
　　‘匀？yun？云？等会儿……是芸吗？’
　　弹幕突然炸锅。
　　‘是祝芸老师吗！啊啊啊啊我死了，节目组玩的够大啊！’
　　‘真的会是祝芸老师吗？麻麻呀，她可是苏绣的大家！’
　　.
　　另一边。
　　眼看他们还是一无所获，闻和静暗暗心急起来，一边心疼影后值，一边咬牙对“影后系统”道：[我要兑换任务信息。]
　　[兑换成功，扣除100点影后值。目的地，临平市齐昌区当和路7号。]
　　[为什么是7号？]
　　[是否再次进行兑换？]
　　闻和静深吸一口气，忍住破口大骂“影后系统”的冲动，说：[是。]
　　得到确切的解释，闻和静打开手机，搜索了下苏绣的特点。然后停下来，装作灵光一闪的样子：“子安，我查了下，苏绣里的光不是真的‘光’的意思，是指颜色。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思路？”
　　结论被反驳，曲子安下意识皱眉，但看见闻和静的脸庞，很快又舒展开来：“你说得有道理。我们从颜色这边看的话……三原色？”
　　闻和静心里暗暗焦急，连遮掩都顾不上：“应该是7吧？彩虹七色？”
　　再次得到反驳，曲子安心底满满的不悦。可古怪的是，他又转眼觉得，不应当生气：“那我们去7号看看。”
　　两人赶到当和路7号后，得知前面的两组已经在去见苏绣传人的路上了。然而，他们还要面对大量的整理丝线的工作。之前是四个人合作，到了闻和静、曲子安这边，却只要两个人，效率大大降低。再加上前面两组带来的压力，更是令人烦躁。
　　‘原来曲总也是普通人嘛……’
　　‘还没有闻和静想到得快呢。嗐，就这？’
　　‘前面什么思维啊！曲总又没接触过这些，怎么的，人家开公司，你还得要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落差太大了而已。’
　　‘确实，本来是冲着曲总来的。然而现在我喜欢上了漂亮妹妹_(:зゝ∠)_’
　　[滴滴滴——警告警告，如果宿主不能在综艺中表现出色，将损失大量粉丝。]
　　“影后系统”感受着能量来源的减少，再次向闻和静发出了预警。从遇到卓新雪开始，闻和静的粉丝值就在下降，而它还要花费能量给闻和静开金手指。
　　入不敷出，连闻和静本身的寿命也无法榨取更多了。“影后系统”恨铁不成钢，早知道这个宿主这么没用，它就不该选这个。那个卓新雪就很有潜力，怎么就不是它的宿主呢？如果，能换个宿主……
　　作者有话说：
　　文中地名均为虚构。


第10章 影后系统10
　　◎十◎
　　等到闻和静、曲子安从考验者手里拿到苏绣传人祝芸的位置，匆匆忙忙赶到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败局已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曲子安感觉自己暂时有些不太想看见闻和静。她的存在好像在提醒自己，他是怎么在之前的任务中失误的。而且，由于他们的排名，闻和静、曲子安只能住茅草屋。曲子安还是第一次住这种地方，深感不适。
　　闻和静想往曲子安旁边凑，却被对方淡淡的一句“我有点困，先睡了”给打发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曲子安这里得到这样的待遇！
　　闻和静咬紧牙关，忍着怒意问“影后系统”：[他怎么了？]
　　“影后系统”也不清楚曲子安的心理，但它当然不会在闻和静面前露怯：[系统所提供的爱情光环仍在生效。请宿主不要怀疑系统。]
　　闻和静稍微放心了些。她最大的倚仗，第一是“影后系统”，第二就是曲子安。但最近她越发感觉到“影后系统”的不靠谱之处。相比而言，还是抱紧曲子安这条大腿更有利一点。毕竟，曲子安可以帮她固粉，系统行吗？就只会叭叭叭地警告她在掉粉。
　　还有阮芷珊手头那个电影资源……
　　闻和静琢磨着，要不回头在曲子安这里敲敲边鼓？
　　但闻和静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跟曲子安说这件事。
　　之后几天的综艺风平浪静，他们这一组永远都是末尾。而姜枕溪则贯彻了当初问组队时那句“带躺”，带着盛承宣占据了每天的第一名，就没下来过。闻和静察觉到，曲子安的情绪一天比一天烦躁，让她都不敢再曲子安面前继续久待。
　　到了周末，第一期的直播和录制结束，嘉宾们拥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姜枕溪整理着从节目组那里取回的行李箱，眼皮都没动一下，淡淡问：“你回去吗？”
　　明明旁边还有其他人，盛承宣却知道姜枕溪在问他。盛承宣不由得犹豫了下，两年前和盛父的争执还历历在目。盛父气急的时候，也曾说过“以后都不要回来”这样的话。而他气头上，同样是口无遮拦。
　　阮菲菲坐在旁边，抱着自己的小皮球，说：“承宣哥哥是叛逆的坏孩子，都不回家。新雪姐姐，我可以当你妹妹，我很乖的！承宣哥哥可以来我家。你还没教我转小皮球呢。”她这个年纪，说话还有些颠三倒四，不过大体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盛承宣不乖，她乖，所以她可以把盛承宣换掉。
　　“……”阮芷珊无奈抚额：“你们别介意，她这两天瞎看我手机，网络上挺多话的。”
　　盛承宣：“……”地位不保。
　　他咬咬牙，说：“我跟你回去。”
　　然后他就听到姜枕溪轻轻笑了声。像一片小羽毛，轻飘飘的。
　　盛承宣脸色有点发红，埋头整理行李箱：“但下周你不能再在行李箱里放哑铃了。”
　　“嗯，不放。”
　　阮芷珊意外地看着姜枕溪：“哑铃？新雪，你练过？难怪体力这么好。”
　　姜枕溪：“不是，他的哑铃。”
　　“嗯？”阮芷珊看向盛承宣。
　　盛承宣只能解释道：“那是我以前的哑铃，那会儿年纪小，爱扮酷。综艺第一天我去接她，她生我气，在自己行李箱里放了哑铃，我拉箱子就挺沉。”
　　阮芷珊“哈哈”笑起来：“新雪这脾气，不怪外面说她是‘猫主子’。”
　　“猫主子？”姜枕溪扣上行李箱，眉头一挑：“这什么称呼？”
　　阮菲菲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新雪姐姐特别傲娇，就像大猫猫。”
　　姜枕溪：“……”
　　临别前，阮菲菲还恋恋不舍地招呼姜枕溪：“新雪姐姐有空来我家玩，我家好多小皮球呢。”
　　——这是还没忘记第一天的事情。
　　阮芷珊哭笑不得，揉揉自家女儿的脑袋，也对姜枕溪、盛承宣说：“有空联系。对了，也别叫我前辈了，怪生疏的。就，下个星期见。”
　　“下个星期见，芷珊姐。”
　　.
　　姜枕溪行李箱里的哑铃，最后是走托运回去的。
　　见到姜枕溪和盛承宣两个人，盛父当不存在盛承宣这个人一样，对姜枕溪笑道：“新雪，回来了？累不累啊？看看，都瘦了。早就跟你说，别听什么不三不四……”
　　姜枕溪打断盛父：“爸爸，我玩得挺开心的。”
　　卓母也毫不留情地戳穿盛父：“你爸净会瞎说。你是不知道，你们那直播，他是每天都看，生怕错过一点，做教案、改作业、写论文的时候也要放在旁边。来，承宣坐这，我去给你们切个水果。”
　　“谢谢卓姨。”盛承宣意外发现，这次回家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艰难。上次他回来，没有看见盛父，心里又是松了口气又是莫名的失落。
　　“你是得谢谢你卓姨。”盛父冷淡道：“她带了新雪过来，可比你贴心。”
　　“爸爸，你这样说话，他又得离家出走了。”姜枕溪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人，我给你带回来了，但你要再把他气跑，我可就不管你们两个了。到时候，我就带着妈妈搬出去，你们自己吵去。”
　　盛父看直播里看姜枕溪怼盛承宣看得欢乐。现在轮到自己，他才终于体会到盛承宣那种被噎住的感觉：“新雪……？”
　　盛承宣暗暗发笑，总算不止他一个人要面对恶魔妹妹了。
　　姜枕溪起身接过卓母手里的果盘，捏着牙签戳了块苹果，慢悠悠问道：“从十五岁到二十岁，五年了，卓新雪劝过你们多少次？”
　　要换做是她自己，根本懒得管这两个别扭的家伙。
　　卓母本来还想让姜枕溪好好说话，听见姜枕溪的话，不由得沉默起来。
　　女儿懂事，每次总是想方设法劝和父子俩，结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她还记得，两年前，卓新雪好不容易让盛承宣回家一趟，高高兴兴地跟她说，这次肯定能让爸爸开心。可是，盛承宣与盛父那次不欢而散，吵得很凶。女儿当时眼泪就下来了，还是让她去安抚盛父，自己则回屋给盛承宣发消息，安慰哥哥。
　　想到这里，卓母叹了口气：“其实，新雪这次去参加综艺，也是为了你们两个。老盛啊，你就别犟了，闹到现在这样，你也有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他离家……”盛父正要反驳，见姜枕溪看过来，不知道怎么的，声音慢慢小下去，底气也不足起来。
　　姜枕溪面无表情“咔嚓”掉牙签上的苹果块：“闹成这样，感情你们还很自豪？”
　　“也、也没有……”
　　又来了，那种妹妹不好惹的感觉又来了。盛承宣仿佛梦回来接姜枕溪去综艺的第一天，肩头像压着重重的哑铃，垮着脸，不敢说话。
　　盛父想说点什么，缓解自己内心的古怪窘迫，却见到姜枕溪对他微微笑了下：“爸爸，你要真的那么气哥哥，干脆腿给他打断吧。”
　　盛承宣：“？？？”
　　等等，他的腿是无辜的！
　　盛父也被姜枕溪这么猛的操作给惊到了：“新雪，你别生气，你冷静一下。”
　　姜枕溪：“爸爸你放心，我很冷静。我累了，回屋休息下。妈妈，晚上吃饭不用叫我了。另外，爸爸和哥哥要是再吵起来，你跟我说。这家没法待了，我带你出去住。”
　　说完，姜枕溪把牙签丢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盛承宣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他原本以为这仅仅是他和盛父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影响却远远比他想的要更大。
　　他下意识看向盛父，发现对方也正巧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游移不定地对视了下——好家伙，以前都是他们两个争吵不休，卓新雪劝他们，现在反过来，换成卓新雪生气，看样子还气得不轻，他们还得哄妹妹或女儿。
　　卓母算是看明白了，这父子俩都是欠的。她好气又好笑，索性顺势离开，让他们自己待着去。
　　“我去做晚饭。”
　　留下盛承宣和盛父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彼此尴尬到能够当场抠个秦皇陵出来。
　　.
　　姜枕溪确实有点累了。
　　她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爱好者。然而录综艺时，每天六点开始直播。姜枕溪习惯早做准备，所以都是让系统六点前喊她起来，实在难受。
　　她这一觉，睡到了早上。
　　——姜枕溪是被饿醒的，就去厨房找吃的。卓母给她留了粥，夏天太热，她就又顺手给自己切了个西瓜。
　　盛承宣正好过来倒水：“新雪，你起来了？”
　　“嗯。”姜枕溪拿着水果刀，“啪”地一声切开整个西瓜：“你和爸爸那边怎么样？”
　　那动静听得盛承宣心里发毛。他总觉得姜枕溪切的不是西瓜，是他的脑阔阔。
　　“还、还好，昨晚我跟爸说开了，他不干涉我在娱乐圈的事。”盛承宣小心翼翼说。
　　“哦。”姜枕溪冷淡回道。
　　看妹妹难得和缓下来的态度，再次变回最初的样子，盛承宣赶紧认错：“新雪，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再犯。”
　　姜枕溪给西瓜削皮，不大的水果刀在她手上转出了花：“所以？”
　　“你别气，也别犯傻……”盛承宣被姜枕溪握着的水果刀闪过的冷光惊得咬了下舌头：“不是，也别一时冲动，带着卓姨出去住。”他开始装可怜：“新雪，你知道的，爸脾气差，没你护着，我肯定要吃亏。”
　　姜枕溪把西瓜瓤装进盘子里，转身：“你不就是缺少毒打吗？”
　　盛承宣：“……”
　　完了完了，妹妹是不是哄不回来了？难怪爸爸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还说什么研讨会，啊呸！分明就是躲着新雪。
　　“行了。”姜枕溪把西瓜端到客厅，打开电视，不紧不慢说道：“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
　　姜枕溪抬头，冲盛承宣微微一笑。她什么也没说，但盛承宣就是想到，昨天她也是这么微笑着，跟盛父建议把他腿打断的。
　　盛承宣立即说：“绝对没有下次！”
　　有也得跟盛父偷偷吵，再让妹妹夹在中间他就是傻子！
　　“对了，新雪，芷珊姐说菲菲想去医院看纪时，问我们去不去。”
　　“去。”
　　“那行，我去给芷珊姐回消息。今天下午去？”
　　“嗯。”
　　“……”
　　作者有话说：
　　盛承宣：妹妹好凶QAQ


第11章 影后系统11
　　◎十一◎
　　盛承宣的知名度不低，出门还是要注意点，就联系了经纪人。
　　盛承宣的经纪人叫严琼，是个看起来就精明干练的女强人，一头及耳短发，踩着恨天高，却如履平地。因为姜枕溪给盛承宣带来的流量和热度，严琼对姜枕溪的印象很不错。能在娱乐圈混得开的，要么是有后台，要么是有能力——严琼属于后者。盛承宣在娱乐圈里待这么多年，还能保持憨憨本心，多亏遇上个好经纪人。
　　严琼一边抱怨盛承宣这么大热天还能给她找事情做，一边却亲自开车过来。她想得很周到，还带着个果篮。
　　看见姜枕溪，严琼对姜枕溪开玩笑道：“早知道承宣还有个妹妹，我就应该把你签了。你的年纪小，长得好看，现在就连热度都不比他低。看看，他出道这么久，热度居然比不过你。”
　　盛承宣一双大长腿缩在严琼的车里格外委屈：“严姐，你就不能说我点好话吗？”
　　在妹妹面前，他好歹也是要面子的——虽然这面子好像早就没有了。
　　严琼毫不留情地喷他：“好话？就你？拉倒吧。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真绝了，给你谈个综艺，还能差点勾搭上曲总的女朋友。怎么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盛承宣更委屈了：“什么勾搭啊？我跟芷珊姐都比跟她亲近。不就第一天的植物园组队过吗？她叫得亲热，怎么还能怪我？”
　　“少废话，你以后记得跟闻和静走远点，听到没有？曲总那人，我去总部的时候也见过。怎么说呢，反正不好惹，挺睚眦必报的，你别撞枪口上。”
　　严琼把车停好，将果篮递给盛承宣。
　　“到了。承宣，把你的墨镜戴好，口罩就算了，这么个大热天，戴口罩摆明了有问题。呃……新雪，你要不也戴个墨镜？你身上带着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备用的。”换到姜枕溪这边，严琼的语气顿时温和下来。
　　姜枕溪接受严琼的好意，对她笑了笑：“我带了，没事，谢谢。”
　　经纪人和妹妹友好交谈，却都对他容色冷淡，盛承宣提着果篮，委屈成球。
　　“我就不跟着你们进医院了。进去之后最好征求一下人家纪时还有阮前辈的意见，联合发个探望微博什么的。”想到无良营销号可能会说出的各种神奇的可能，严琼就无语：“省的我半夜接到电话，说你们兄妹来孕检。那我怕不是要怄死。”
　　.
　　因为有提前联系过阮芷珊、阮菲菲，从她们那里得知了纪时的病房号，所以姜枕溪、盛承宣直奔病房去。纪时的病房是单人间，节目组主动出了医药费。
　　“新雪姐姐，承宣哥哥！”
　　一进门，阮菲菲就欢快地跟他们打招呼。
　　盛承宣把果篮放到床头，问：“小时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纪时坐在病床上，目光看向姜枕溪，小声道：“谢谢……新雪姐姐……”他后来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那里知道，是姜枕溪救了他。
　　姜枕溪：“没事。快一个星期了，医生怎么说？”
　　“都过去快一个星期了，没什么大事。”纪时说：“但院长妈妈要我多住两天。”院长妈妈不太放心他，就让他多观察看看。
　　阮菲菲叹气：“纪时，你不在，都没人陪我玩啦。新来的是个很凶很凶的叔叔，我才不要跟他玩呢。”
　　阮芷珊捏住阮菲菲的脸颊肉，唉声叹气：“我的乖乖欸，你怎么就嘴上不知道把门呢？这话你也敢乱说？”她歉意地对姜枕溪、盛承宣一笑：“你们听听也就算了，千万别传出去。菲菲年纪小，不懂事。”
　　盛承宣保证：“芷珊姐你放心。”
　　姜枕溪也点点头：“嗯。”
　　“对了，我经纪人要我发个微博什么的。她说，怕被拍到来医院，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盛承宣说。
　　对于明星来说，医院可谓是高危地区。要是没个正当理由，没事都不敢往这瞎跑。编造绝症的后果反而还算小的，最恶心人的还要属整容、怀孕之流。
　　“行的，我也发个。小时，你介意入镜吗？介意的话就不给你拍照。”阮芷珊问道。
　　纪时摇摇头：“没关系。”
　　阮芷珊和阮菲菲没有久待。
　　阮芷珊说：“菲菲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她晚上还有钢琴课，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纪时再见呀！对啦，新雪姐姐，你一定要记得你答应我的。”阮菲菲扒在门边上，还不忘探头进来对姜枕溪说道。
　　姜枕溪：“……下次一定。”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姜枕溪突然转头对盛承宣说：“哥哥，我想喝奶茶，你去买。帮小时也带一杯。”
　　盛承宣都没顾得上听后面的话。光是一句“哥哥”，就已经让他飘飘然起来。天知道他多久没听过妹妹喊“哥哥”了——之前在盛父面前那个不算。
　　姜枕溪不得不再次重复。
　　盛承宣这才如梦初醒：“哦哦哦，我这就去，新雪你等会儿。要喝什么？小时呢？”
　　姜枕溪：“随便。”
　　纪时：“我也随便。”
　　等盛承宣出去之后，姜枕溪随手拉了个椅子，坐到床边，从果篮里拿起一只苹果，开始削皮。她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小时，你介意我可能会利用你的事情来对付闻和静吗？”她的语气，稀松平常得好像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纪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会对孤儿院不好么？”
　　“不会。”
　　“那……能给孤儿院带来关注吗？”纪时大概是觉得窘迫了，他低下头，呐呐道：“如果不是因为孤儿院快撑不下去，院长妈妈不会答应我去参加综艺的。我只是……想帮院长妈妈的忙。她说了，只要我表现得好，不仅有她可以给孤儿院捐款，还可以给孤儿院带来关注，就有更多的人来帮忙了。”
　　姜枕溪知道，纪时说的“她”，应该指的是闻和静。
　　“孤儿院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但你自己，也得做好接受外界各种视线的准备。”姜枕溪说道。
　　——时空管理局的员工跨越时空做任务时，经常会遇到要利用本世界一些与剧情故事无关的人的情况。对于这种，时空管理局都有过明文规定，不可以平白欠人因果。所以，员工们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弥补。
　　“我知道。我本来也就是在走这条路。我需要做什么吗？”
　　“实话实说，让你的院长妈妈也实话实说。”
　　“好。”纪时笑起来，姜枕溪这才发现，他还有颗小虎牙：“谢谢新雪姐姐。”
　　姜枕溪把手头没有破损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又把苹果切成两半，递给纪时一半：“谢我什么？是你帮我的回报。”
　　纪时：“新雪姐姐就不怕我去跟她告状吗？”
　　“不管你说不说，都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姜枕溪咬了口另一半的苹果，淡淡道。
　　“我才不会告诉她呢。”大概是因为嘴巴里含了苹果块，纪时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
　　“我又没有欠她。明明就是她自己跟院长妈妈说，会照顾好我的……”说到后面，话语好像又被苹果堵住了，什么也没有说下去。
　　姜枕溪侧首，看见男孩面前的床单上，接连掉下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滴，晕开大片的深色。
　　“其实一开始……她对我还是很好的……”
　　“她还会带我去买新衣服呢，是我不好意思要……”
　　纪时感觉头顶被什么轻轻压了下。
　　是姜枕溪。
　　她掌心的温度是暖暖的，说出的话却几近残忍。
　　“哭什么？如果为别人的行为去难过，你这一生恐怕都要在失望中度过了。没必要，做自己该做的，做自己想做的。”
　　“……嗯。”
　　纪时抬起眼睛，只看到姜枕溪神色平静。
　　没有他见惯了的怜悯，也没有许多人自己都没发觉的轻视。
　　只有平静。
　　很久很久以后，纪时再回想起这一天，陡然惊觉——那是改变他一生的对话。
　　盛承宣带着奶茶回来时，发现姜枕溪在教纪时怎么削苹果不断皮，看得他胆战心惊。
　　“新雪，小时，你们可别动水果刀了，万一割到可怎么办？”
　　“怕什么，不是就在医院？”姜枕溪“唰唰”两下，削出个活灵活现的苹果兔，摊开手掌，给纪时：“喏，送你了。”
　　她转头，从盛承宣手里接过奶茶，摸了摸温度，有一杯是温的。
　　盛承宣说：“小时还是不喝冰的好。”
　　“谢谢承宣哥哥。”纪时乖巧道谢。
　　“没事。新雪，我们也得回去了。小时，你好好休养，节目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嗯。”
　　.
　　【其实纪时要面对的并没有宿主所说的那么严重吧？】
　　看着姜枕溪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编写出的过滤小程序，系统说道。
　　姜枕溪按下回车键，漫不经心地答道：【让纪时慎重考虑而已。如果与他合作的不是我，那些外界的舆论难道不将是他会面对的吗？】
　　【宿主打算爆出闻和静、纪时的身世？但这对闻和静有什么影响呢？】
　　【她不是打算借纪时立人设吗？那就让还没立起来的人设，直接崩塌吧。】
　　粉丝的流失会积少成多，失去能量来源，闻和静身上非法系统的能量早晚会消耗殆尽。到那个时候，非法系统给予闻和静的所有金手指都会失效。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旦形成，就难以遏制。
　　【你说，闻和静有回头的可能性吗？又或者，从一开始，她如果能拒绝非法系统的邀请……】说到这里，姜枕溪自己都嗤笑了声：【算了，欲壑难平。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无法拒绝，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
　　【宿主不是……】系统刚开了个口，猛地又沉默下去。
　　姜枕溪没有在意。她按了下关节，满意地看到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热搜开始热度攀升。
　　#闻和静孤儿#
　　作者有话说：
　　昨天和基友聊天。
　　我：是因为我今天写了作话的原因吗？
　　我：突然炸出来两条评论【陷入沉思】
　　基友：23333我觉得是
　　我：我刚刚捋了下我的作话，3、5、7无，第1章 作话，人物关系概述；2、6、8引用备注；其余的，“文中地名均为虚构”，“布局改编自**”，还有“晚上更新，白天为捉虫修文”。直到10，才是，盛承宣：妹妹好凶QAQ
　　基友：23333所以……
　　基友：卖萌打滚啊！节操算什么东东！
　　我：……我不，这是底线！
　　对了，评论不回是因为……emmm，看错账号升级规则了，这号只冲了15，要等半个月才能升级，到时候不审核再说吧_(:зゝ∠)_


第12章 影后系统12
　　◎十二◎
　　‘雾草这是什么惊天大瓜，whj出身孤儿院，这也就算了，你看看，她这“饮水思源”的本事，可真是好棒棒哦！（棒读）’
　　‘可不就是？进来之前，我还在想，芜湖，谁这么big胆骂whj孤儿。进来之后，好家伙，我TM直接好家伙，还真是孤儿。’
　　‘你们什么意思！我们静静从一个孤儿，到现在这个咖位，她有多努力你们根本不知道！’
　　‘笑死，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还有人以为努力就能把什么都洗掉了吧！’
　　‘不是，我也就不说她从孤儿院出来，一次都没回去看、甚至连联系都没有、更别提捐款的操作了。她好不容易回去一次，还是跟孤儿院的院长妈妈谈生意……好绝一女的。’
　　‘真就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呗！’
　　‘就是可怜我们小时了。想帮院长妈妈，结果还被whj害得住院。心疼小时，我要去给孤儿院捐款。’
　　‘好姐妹，带我一个！’
　　“啊——！！！”
　　尖叫声不断回荡，紧跟着“咚”的一声。手机被摔在地上，裂纹爬满屏幕，让微博上的评论变得支离破碎。手机挣扎地闪了两下，最后还是暗下去。
　　“假的！都是假的！”
　　闻和静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地板上的手机，脑海中都是那些讥讽的言辞，满目愤怒。然而，不可抑制的恐惧像条毒蛇，无声无息地顺着她的脊背蜿蜒，令她控制不住地发抖。闻和静都已经分不清，她现在到底是在生气网络上的胡说八道，还是在害怕，害怕她所谓的“假的”变成“真的”。
　　不是的……事情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系统！你出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如果不是影后系统，非要她去参加综艺，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也不用去讨好阮芷珊，不用为了跟阮芷珊套近乎而特意回孤儿院找了个孩子！
　　影后系统却一声不吭。
　　死寂几乎要将闻和静逼疯，她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如惊雷的心跳声。
　　——直到门突然被敲响。
　　闻和静这才如梦初醒。她匆忙收拾了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赶去开门，迎面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堆怒斥。
　　“闻和静，你到底在搞什么？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以为你不看，就不用面对了吗？”
　　“我早就劝过你，有演技就老老实实去拍戏，不要整什么幺蛾子。拍戏慢是可能慢点，但稳扎稳打，总出不了错。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艺人？你以为没有曲总作保，你能到我手下？”
　　闻和静的经纪人不知道带出过多少影帝影后天王天后，是业内闻名的金牌经纪人。他随便提溜出一个以前带过的艺人，咖位都不是闻和静可比的。刚接手闻和静那会儿，经纪人还觉得她年纪轻轻，有这样精湛的演技在，稍加运作，差不到哪里去。结果倒好，闻和静硬是要去参加综艺，她不同意，就跑到曲子安那里说，曲子安直接施压下来，经纪人还能说什么？
　　原本对闻和静还有些见才心喜，却很快就被她自己给作没了。以致于到现在，经纪人连管都不想管闻和静。
　　他没好气道：“是你信誓旦旦，说可以通过纪时，立个人设的。现在你什么打算？”
　　闻和静脸色苍白，垂头低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经纪人猛地拔高声音，几乎可以跟男高音媲美：“你跟我说不知道？闻和静，要参加综艺的是你，要立人设的是你，惹出事来的也是你！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闻和静嗫嚅道：“赵哥，我错了，你帮帮我吧。”
　　赵哥：“要我帮你，也行。以后你就给我乖乖去拍戏，我们的合同从二八改到四六，不为过吧？”
　　闻和静又是气经纪人趁火打劫，又是恼“影后系统”到现在还在装哑巴，只能自吞苦果：“好。”
　　“先退出综艺再说。”赵哥问：“导演的联系方式呢？你手机拿来。”
　　“不小心掉到水里了……”
　　赵哥深深地看了眼闻和静，对这个“掉到水里”的说法报以怀疑。但他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去找人问下导演的电话，你最好安安静静待着，什么也不要发。”
　　“我知道了。”
　　.
　　#闻和静退出家旅#和#闻和静演技#的热搜再次吸收了一波儿热度。正逢暑假，上网冲浪的年轻人多，何况今天还是周日，流量更大。可古怪的是，那个#闻和静孤儿#的热搜，却一直挂在首位，没有被挤下去。
　　‘我说一句静静演技佳不为过吧！’
　　‘不为过！吹爆！’
　　‘啧，瞧瞧，瞧瞧，这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样。才出事多久啊？就开始控评了。’
　　‘这不是whj的常规操作吗？上次把小时害进水里也是的。’
　　‘要我说，qza就那么缺女朋友？为了个whj，都不知道花多少钱。’
　　‘嗐，审美独特，你还能拿人家怎么的？’
　　‘所以说，为什么热搜第一还是没下去啊哈哈哈哈哈。让我看看都是哪些小机灵鬼在跟上面对着干。’
　　‘……’
　　盛承宣像模像样地模仿网友的口吻，给姜枕溪念评论，末了还意犹未尽：“这闻和静，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过她总算是从综艺里退出去了，否则我还不得被严姐念叨死？”
　　“咦，新雪你在干嘛？”盛承宣瞥见姜枕溪膝上的电脑屏幕里满满都是他看不懂的代码符号，脑仁生疼：“你不是文科生吗？还要学编程吗？”
　　姜枕溪面不改色道：“嗯，选修课，看着玩玩。不过不算学分，看兴趣的。之后不打算学了，有点难。”姜枕溪还是稍微圆了下，省的以后卓新雪回来，憨憨哥哥问她编程的事情，露了馅。
　　然而盛承宣还是倒吸一口凉气：“京大已经恐怖到这个地步了？”
　　坐在旁边的盛父无语：“看看你这没文化的样，出去可千万别说是我儿子，没出息。”
　　盛承宣：“那也比……”反击的话刚说到一半，盛承宣看见姜枕溪的眸光瞥过来，清清浅浅的，他瞬间闭嘴，转头去问厨房里的卓母：“卓姨，今晚吃什么啊？”
　　卓母笑着回答盛承宣的问题，又叮嘱道：“你爸说得也对，娱乐圈里是挺乱，承宣，你千万要帮我多看顾着点新雪。”
　　盛承宣点头：“卓姨你放心。新雪，明天又要开播，晚上你记得把东西收拾好。也不知道新嘉宾是谁？闻和静不来的话，曲总应该也不会再来了吧？”他说话跳跃很快，简直想一出是一出。
　　姜枕溪退出程序，合上电脑：“大概。我回去收拾东西，妈妈，吃饭的时候叫我。”
　　回到卧室，姜枕溪才再度打开电脑。在密密麻麻的编码程序之下，是更令人眼花缭乱的折线图，上下起伏着，每一个小小的变动，都代表着数额庞大的交易。
　　——这是姜枕溪打算留给纪时和孤儿院的资金。
　　在网络上隐藏身份，对于姜枕溪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轻车熟路地通过网络建立了一个虚拟账户，并把资金交到信托机构手上，这样，即使在她离开之后，孤儿院和纪时也会定期收到资助。
　　【非法系统那边怎么样？】姜枕溪一边继续在网络上操作，一边问系统。
　　【检测到非法系统已陷入定期关机。】
　　【定时关机？】姜枕溪停下敲击键盘的手。
　　【预计是为了节省能量。】
　　姜枕溪扬眉：【都这样了，还要继续赖在闻和静身上吗？不太像。如果我没猜错，非法系统的初始能量是从闻和静的寿命里榨取出来的，然后用在了闻和静的外貌和曲子安身上。现在闻和静已经没有价值了，它应该会想要换个宿主。】
　　她食指轻叩桌面，说道：【盯紧非法系统，它开机时告诉我。】
　　【是。】
　　而姜枕溪没有并等待太久。
　　过了几天，她还在综艺里教阮菲菲转小皮球时，突然接到系统的消息：【非法系统已开机。】
　　与此同时，闻和静在被新剧组的导演骂得狗血淋头。
　　“你到底会不会演戏！怎么着，以前的导演脾气不好，就我好性子，活该被你演？你以前拍戏的灵气呢？都被你吃了？”
　　“老赵，你自己也看见了，她搁这儿浪费我时间呢！你带的艺人怎么回事，一个不如一个。你辛辛苦苦给人家拉资源，嘿，人家还不稀罕，演得真有能耐，啊？看在咱俩的交情上，听我一句劝，你趁早跟她散了。”
　　赵哥心里也恼着闻和静的不争气，却还得连忙安抚导演：“别气别气，对不住，我来说她。”
　　周围是其他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和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闻和静感觉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整个人都要窒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影后系统”不再回应她，于是她什么都不会了。
　　一种莫名的心慌和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闻和静咬紧嘴唇，忽然听到久违的声音。
　　[为什么脱粉这么严重！！！]
　　尖锐的电子音，几乎要震破闻和静的耳膜。她眼珠动了下，眸底才升起的光暗淡下去。
　　作者有话说：
　　whj——闻和静
　　qza——曲子安
　　京大：风评被害


第13章 影后系统13
　　◎十三◎
　　“影后系统”怎么也想不到，它不得不关机以保存能量的这段时间，闻和静的粉丝值会下降得那么快，让它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能量来源。
　　它尖声惊叫：[你不是应该在录综艺吗？为什么会在拍戏？]
　　闻和静对“影后系统”的指责置若罔闻，冷冷反问：[现在你满意了？]如果不是“影后系统”非要她去参加综艺，让她从阮芷珊手里拿资源，她完全可以踏踏实实走演戏这条路。
　　[你真以为你有演技？我关机睡眠，你无法兑换演技光环，你拿什么来演戏？]“影后系统”毫不客气地戳破闻和静的幻想。
　　它之所以放心关机，就是因为认为闻和静在录综艺，反正有曲子安在，闻和静跟着曲子安活动就行。再怎么作，也就是拿不到第一名，没什么出彩的表现而已。可“影后系统”万万没想到，闻和静能比它想得还作，竟然直接退出综艺，跑来拍戏。
　　然而，“影后系统”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它认为闻和静无关紧要，没有什么要跟她沟通商量的，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闻和静根本不知道“影后系统”关了机。她能够做的，也就是听从经纪人的话，退出综艺，安心拍戏。
　　所以，现在“影后系统”根本不在乎她的情况，闻和静咬紧嘴唇。网络的舆论，导演的叱骂，他人嘲笑的眼神，再加上“影后系统”的冷漠，已经让她濒临崩溃。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影后系统”说：[去找卓新雪。]
　　[卓新雪？]
　　听到这个名字，闻和静眼珠子一颤。她忽然想到，好像就是从遇到卓新雪开始，她的一切都被毁了。
　　[现在就连你也要背叛我，是不是！？]闻和静掐着掌心，努力使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扭曲。
　　在没有更改宿主前，“影后系统”还没有和闻和静撕破脸的打算，它镇定道：[请宿主保持冷静。卓新雪现在与阮芷珊关系密切，你可以从她这边入手。]
　　闻和静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影后系统”，冷笑。
　　[你真当我是傻瓜？我和卓新雪又没有交情，她凭什么帮我？她就是踩在我头上爬起来的，她那些热度，哪一样不是从我身上夺走的？她自己难道就不知道？]
　　[我跟她，不说水火不容，最起码也绝对不到可以友好交谈的程度。]
　　[我受不了了！！！]
　　“影后系统”的不靠谱成了压倒闻和静的最后一根稻草。
　　经纪人和导演还在对话，话语里满是对她的嫌弃。
　　闻和静霍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赵哥：“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赵哥猝不及防她会突然这么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怒道：“闻和静！你还想不想在娱乐圈里待下去了？”
　　闻和静：“跟你没关系。”她眼神发狠，瞪了一眼导演：“我们走着瞧！”
　　她要去找子安。
　　对，曲子安。
　　只有他才不会背叛她。
　　闻和静心乱如麻，却没想到，曲子安这会儿也正烦着。
　　“什么叫毁约？”
　　曲子安冷着脸，问道。
　　“就差最后一步，峰华的资金已经全部投入，你跟我说毁约？”
　　对方负责人不卑不亢，平静道：“合同还没有签字，双方的合作还未正式生效，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不是吗？”
　　“新的合作者是谁？”曲子安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从他这里虎口夺食。
　　“抱歉，我们签署了保密协议。”
　　曲子安气笑了：“你们连毁约都毁了，现在来跟我谈保密协议？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负责人：“曲总，商场上的事，可从来没有定论。谁给的利益更多，我们就和谁合作。我以为您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闻和静就是正赶在曲子安火头上来的。
　　“影后系统”的爱情光环能量来源于闻和静的寿命，是目前最为稳固的能量，对曲子安的影响还很大。见到闻和静，他的面容舒缓下来：“和静，你怎么来了？试镜结果怎么样？”结果应该不错？他记得，和静的演技很棒。
　　闻和静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温暖的话了。从周日空降孤儿热搜开始，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辱骂她。她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唰”地掉下来：“子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时落水我也不想的……为什么他们都要骂我？”闻和静选择性忽略了曲子安关于试镜的问话。她已经失去太多了，她不敢赌，不敢告诉曲子安她其实不会演戏。
　　曲子安连自己的烦心事都暂时忘记，连忙安慰她：“和静你别生气，这是有人在带节奏黑你。你安心拍戏，大众的记忆力很差，要不了多久，这事就能过去。”
　　“那你查到是谁了吗？”闻和静期待地仰头看他。
　　对上闻和静还带着水光的眼眸，曲子安难得感到尴尬。
　　一开始，他直接联系过微博公司的人，想要花钱压热搜，结果对面坦白地告诉他，他们做不到。那条微博就像条病毒，悬挂在第一的位置整整三天。曲子安也就让峰华下面网络信息部的工作人员加班加点了三天，却始终找不到是谁在捣鬼。微博那边也正焦头烂额着，技术人员就是没办法撤下#闻和静孤儿#的热搜。
　　曲子安不太自然地别开眼睛：“还没有……”
　　[去找卓新雪。]“影后系统”再次开口：[追踪到的ip和她有关。]
　　金属质感的电子音，诡异地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
　　能量所剩无几，它必须尽快换个宿主了！只要让卓新雪过来，再想个办法让闻和静提出解除绑定，它就再也不用忍受这个废物！
　　“卓、新、雪……”
　　好像是受到了蛊惑，闻和静的理智消耗殆尽。她一寸一寸收紧手指，激动地对曲子安说：“一定是她！一定是卓新雪！是她在搞鬼！”她根本想不到还要掩饰“影后系统”的存在，歇斯底里地喊道：“不会有错的，肯定是卓新雪！”
　　曲子安一阵莫名，想问跟卓新雪有什么关系？可见闻和静不稳定的情绪，曲子安又心疼起来：“好，我这就让人把她带过来。”
　　.
　　【非法系统已开机。】
　　系统提示时，姜枕溪正握着阮菲菲的手，给她调整手指的着力点，眼皮也没抬一下：【知道了。】
　　——大概是痛定思痛，这一期被没收行李时，阮菲菲抱着自己的小皮球，死活不撒手。工作人员过来她就哭，阮芷珊不得不出面，全了阮菲菲的愿望。得逞的阮菲菲立即带着小皮球来找姜枕溪，姜枕溪也就顺势教起她来。
　　“是这样吗？”阮菲菲小心翼翼托着皮球，问姜枕溪。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旁边，盛承宣幽怨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弹幕再次“哈哈哈哈哈”“哥哥又在醋”。
　　系统：【宿主不着急吗？】
　　【急什么？】姜枕溪说：【非法系统会主动来找我的。】
　　【宿主的意思是……？】
　　【非法系统想要更换宿主，你觉得，它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宿主你？】
　　【嗯。】
　　非法系统的能量来源日益减少，又要花费能量维持与闻和静的交易。它已经山穷水尽，没有更多力气去寻找更合适的宿主，而在闻和静所能接触到的众人中，在综艺里崭露头角的“卓新雪”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其他的，比如说阮芷珊，年龄太大，难以榨取太多寿命，又已经功成名就，不需要“影后系统”的帮助。再比如说，阮菲菲，年龄太小，嘴上没把门，到时候别先没成为影后，就先进了研究所。
　　【那你为什么要对峰华的项目动手？】
　　【曲家并不是只有曲子安一个继承人。这个项目很受曲家重视，如果被曲子安弄砸的话，大概能给其他人一点机会吧。】
　　文静漂亮的女孩子垂着眼睫，认认真真教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转皮球。任是谁也想不到，她在脑海中说着这样的话。
　　【宿主好像看不惯曲子安？】
　　姜枕溪轻轻一笑：【知道我为什么在时空管理局里待了那么久，却仍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员工吗？】
　　【……愿闻其详。】
　　【我呢，比较任性。很多时候，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也喜欢做，因为我高兴。】
　　姜枕溪把小皮球交还给阮菲菲，一边回道：【既然曲子安能够为爱冷藏盛承宣，那么就让他更勇敢些，为爱冷藏自己好了。】
　　【所以你是为了盛承宣？】
　　【也不尽然。如果曲子安自己能够挺过去，不就没什么事了？我也没做什么。】姜枕溪说。
　　夏天的落日总是伴随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节目组选的多是山清水秀的地方，风景优美，天空画家的画布也因而更加瑰丽。姜枕溪仰头，欣赏地望着这绚烂的色彩，没头没脑说了句：【完成这一系列的非法系统回收任务之后，我一定要回去申请批个长假。】
　　每天早上六点前就要起来，实在太累。
　　不过，好在，快要结束了。
　　姜枕溪打了个哈欠，遥遥望向冲她这边走过来节目组导演，挑眉：【看，这不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姜枕溪：普普通通的员工:）
　　时空管理局众人：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第14章 影后系统14
　　◎十四◎
　　导演搞不懂，好端端的，曲子安为什么要见姜枕溪。但既然上面带话下来，他也只能过来传个话。
　　更让他没搞懂的还在后面，知道曲子安找她有事，姜枕溪像是没听懂他的疯狂暗示，一口就答应下来。明明她不答应也没关系的！
　　导演开始有点发愁。
　　他又得去找临时嘉宾了。
　　——谁知道卓新雪要去多久？
　　这第三季《和家人去旅行》也太多灾多难了点。先是纪时落水，然后闻和静与曲子安退出，现在连他的热度排面卓新雪都要暂时离开。就算曲子安承诺会给补偿，也弥补不了全部的损失啊。
　　导演开始对曲子安有了一些怒气。但转眼想到曲子安的背景，又泄气了。副导演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搭档多年，副导演知道导演现在有多不爽。
　　听导演说曲子安找姜枕溪有事，盛承宣百思不得其解：“曲总这是要干嘛？”而且，什么时候找不行？偏偏要赶在还在录综艺的时候。
　　“没事，我去去就回。”姜枕溪倒是淡定，还有空对阮菲菲道：“回来检查你的练习成果。”
　　阮菲菲自信满满地说：“新雪姐姐放心，我可以的！”
　　姜枕溪拍拍阮菲菲的脑袋，起身跟着曲子安派来的人走了。
　　【宿主的心情不错？】
　　【这个世界要结束了，难道不该高兴？】
　　【是这样吗？】
　　【好吧，或许还有终于能正面跟闻和静正面对线？那边实在太磨蹭了。】
　　姜枕溪一边跟系统聊着没有意义的天，一边在助理的带领下走进电梯。她对助理小姐姐笑了笑：“谢谢。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你什么都没听到。”她的眼睛变得幽邃，声音轻柔得像一个易碎的梦。
　　助理有些恍惚地重复：“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
　　姜枕溪走进曲子安的办公室。果不其然，闻和静也在。
　　闻和静的神色不断变幻，姜枕溪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曲子安在旁边，让她保存了一丝理智，闻和静能够立即冲过来撕她。
　　“卓新雪！你为什么要害我？”正如姜枕溪所想，闻和静死死地盯着她，内心确实恨不得撕了眼前的人。
　　姜枕溪看着系统呈现出的非法系统能量数据，双手插兜，意态闲闲反问道：“那些事情难道不是你做的？我什么时候害你了？”她的语气像在看好戏，扬起的尾音却又如同初冬飘落的冰晶，令人头脑冷静。
　　闻和静忽然语塞。受到蛊惑的理智慢慢回笼。
　　是啊，卓新雪什么时候害她了？她怎么会觉得是卓新雪害的她？
　　——对了，是“影后系统”！它想要换个宿主！她全都明白了！难怪“影后系统”要她去参加综艺，它一开始就打算换宿主！
　　闻和静满心都是被“影后系统”背叛的愤怒，质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拿我给卓新雪做垫脚石？]
　　备选的下一任宿主卓新雪就在旁边，“影后系统”没心思再哄这个蠢货，至于闻和静对它的误解，“影后系统”也懒得解释。
　　它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这本来是闻和静对经纪人说过的话，现在却被“影后系统”还给了她自己。
　　闻和静目眦欲裂，正想说点什么时，就听到机械的声音响起。
　　[“影后系统”解绑中，倒数，三，二，一。]
　　[解绑成功。]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姜枕溪脑海中响起。
　　[你好，我是……]
　　话才起了个头，“影后系统”惊恐地发现自己找错了对象。
　　[你是……]
　　[你是时空管理局的人！]
　　姜枕溪：[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滴——非法系统捕捉成功。】
　　【本世界任务已完成，宿主是否立即脱离世界？】
　　姜枕溪说：【还有点事要处理，等会儿。】
　　【好的。】
　　闻和静开始感到头痛欲裂。一种莫名而来的失去感从心底涌起。但随之而来的痛楚铺天盖地，压过了这种感觉。像有小锤子在锤她的脑袋，又或者是千百根钢针扎进去。
　　“痛……好痛……”
　　闻和静疼到面容扭曲，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
　　“和静，你怎么了？”曲子安大惊，怒视姜枕溪：“你对她做了什么？”
　　姜枕溪：“……”
　　她微妙地沉默了下，问系统：【非法系统还会影响智商吗？】
　　姑且不说仅凭闻和静的片面之词就让人带她过来，完全不顾节目组的利益和导演的面子这件事吧。就现在，她站得那么远，就直接“指认”她……
　　姜枕溪觉得临走之前必须把曲子安拉下峰华总裁这个位置。否则保不准哪一天，他还能对卓新雪一家下手。不是姜枕溪看低曲子安，而是她穿梭于无数个世界，见过太多人，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像曲子安这样从不在乎普通人的，大有人在。
　　【理论上来说，有可能。】
　　系统一本正经地回答姜枕溪的问题。
　　【由于受到非法系统能量的影响，人的大脑皮层也会由此被影响，严重时会造成破坏。】
　　【但是曲子安不在此列。】
　　系统又补充道。
　　姜枕溪又问道：【非法系统的影响还没有消失？】
　　【总要有个过渡过程的。】
　　【了解。】
　　姜枕溪的沉默加剧了曲子安的愤怒，但就在他继续开口指责前，姜枕溪抬起眼睛，微微一笑：“曲子安，对吧？你的项目是我帮你的忙，不客气。”
　　“……”
　　曲子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又听姜枕溪说道：“你不低头看看你怀里的人是谁吗？”
　　曲子安下意识低头。
　　这一看，他瞳孔猛地紧缩。满腔的怒火像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只见怀里本来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突然面容苍老。凹陷下去的双颊，露出高高的颧骨，格外骇人。她的眼睛，明明曾经被粉丝称赞过“一颦一笑皆是戏”，现在却被皱纹包围，混浊不堪。
　　曲子安不自觉松开手。闻和静没料到他会收力，摔倒在地，无意识喃喃：“子安……？”
　　“你也要背叛我了吗？”
　　“你也要背叛我？！”
　　闻和静的神情越发癫狂，眼白里尽是血丝。但她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到自己布满褶皱的双手，干瘪的，带着老年斑。她瞪大眼睛，想要尖叫，可惊恐到了极致，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曲子安几乎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不由得看了眼窗外。
　　绮丽的火烧云慢慢淡去，半边暗夜织上苍穹。这本来是很漂亮的一个黄昏，在曲子安眼中，却诡异至极。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被剥离。
　　曲子安再看闻和静，只觉得厌恶。之前浓烈到不顾一切的爱意，犹如遇到太阳的水蒸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扭过头，冷冷道：“滚出去！”
　　闻和静的尖叫声总算挣脱束缚：“曲子安！你居然这么对我说话！”
　　姜枕溪在其他世界里见过太多情侣分手现场，早就看腻了。她又打了个哈欠：“困……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节目还没录完。”
　　“你不能走！”曲子安伸手，想要揪住姜枕溪：“你知道什么！告诉我！”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跟姜枕溪有关系。
　　闻和静的目光也看过来。这次，即使没有“影后系统”的蛊惑，她也憎恨起了姜枕溪。都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不是卓新雪，她绝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从遇到卓新雪开始，她的名声，她的粉丝，她的系统，现在就连她的系统，全都背叛了她！
　　姜枕溪略微侧身，避开曲子安的手，看向闻和静。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吗？”
　　“你没有经受住诱惑，从那以后，一步错，步步错。”
　　姜枕溪抱臂，卓新雪的身高与闻和静差不多。但由于非法系统抽走了闻和静身上的生机，佝偻着身子的闻和静看起来比她矮上许多。以致于在闻和静看来，姜枕溪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没有错！”闻和静尖声反驳。她只是为自己打算，她有什么错！所有挡在她前面的，都该死！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姜枕溪嗤笑，转身往外走。
　　曲子安想要抓住姜枕溪，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能看着那个人走出办公室。“咔哒”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带上，打破办公室中短暂的死寂。一道风从曲子安身边刮过，闻和静发了疯一样冲出去。
　　“卓新雪，你站住！我没有错！”
　　曲子安陡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他扶着办公桌坐下，头晕目眩。好久，他才缓过来，姜枕溪说的那句“你的项目是我帮你的忙”紧接着在脑海中浮现，混沌的大脑清晰无比——那个从他手中夺走项目的人是卓新雪！
　　曲子安霍然站起，想要追上姜枕溪，问个清楚。
　　迎面撞上助理，见到他，就喊道：“曲总，闻小姐……她在门口……死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要结束了。
　　我他mua的在写什么辣鸡恐怖片_(:зゝ∠)_
　　枕溪你真的不是无限流那边过来的boss吗？


第15章 影后系统15
　　◎十五◎
　　没多久，#闻和静心脏衰竭猝死#这个词条，成功取代#闻和静孤儿#，登顶热搜第一。
　　姜枕溪回到节目组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本来还在发愁收视率下降的导演，看到她回来，简直像见到了救星。弹幕也全是撒花庆祝。
　　‘妹妹终于回来啦！’
　　‘妹妹消失的第二天，想她想得睡不着QAQ’
　　‘没有妹妹在，哥哥都失去了灵魂_(:зゝ∠)_’
　　‘……’
　　当天结束直播，盛承宣刷微博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新雪，你看到热搜了吗？闻和静竟然死了？？？”
　　姜枕溪：“嗯。”
　　实际上，她不仅看到了热搜，她还看到了现场。
　　闻和静冲出来想要抓住她，周围人的目光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直到在一面玻璃门上，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时缓不过来，当场去世。
　　非法系统抽走了闻和静的寿命，她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已经老化，死亡是迟早的事。如果闻和静能够保持心态平稳，说不准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可惜她不行，情绪的大起大落，直接在她的投胎路上踹了一脚。
　　阮芷珊说：“据说这事还有内幕。那天闻和静是从曲子安的办公室里冲出来的，整个人苍老得不成样子。”她四下看了看，阮菲菲在远处跟出院归来的纪时在玩，她也就放心压低声音，道：“没想到曲子安那人，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背地里玩得这么凶。”
　　阮芷珊唏嘘道：“闻和静是不太懂事，可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也不大，他怎么下得了手哦？”
　　姜枕溪：“……”
　　曲子安“风评被害”。
　　盛承宣诧异地瞪大眼睛：“芷珊姐，真的啊？”
　　“嗯！”阮芷珊重重点头：“就因为这事，曲子安都被撤下来了，峰华换了新的总裁。不过啊，曲子安死活不认，说是闻和静自己变成那样的，跟他没关系。曲家老爷子险些被曲子安气昏过去，下令送他出国。”
　　——跟阮芷珊熟了，就能发现，别看有的人明面上是神坛天后、一个孩子的妈妈，实际上吃瓜冲浪毫不逊色于年轻人。甚至，由于门路广，阮芷珊的消息很灵通。
　　姜枕溪默默听着，心底比谁都清楚。恐怕不只是闻和静这事的舆论，还有曲子安错失项目那件事。
　　“欸，说起来，新雪，你之前不是被请过去了吗？你有遇到什么没？”阮芷珊问道。
　　姜枕溪：“没，去了之后，还没见到人，就出了事。那边没空管我，我就直接回来了。”
　　有系统做手脚，曲子安办公室里关于她还有闻和静突然变化的监控都被改过。就连曲子安的记忆也被模糊过，他只能知道这件与他无关，有关姜枕溪的存在被悄无声息地隐藏——这是为了避免给卓新雪带来麻烦。
　　阮芷珊“噢噢”两声：“没遇到也好，省得回头还牵扯到你。闻和静这一死，连带着之前没什么水花的、她的演技那档子事都送上了热搜，说是以前的演技都是骗人的。”
　　盛承宣：“不能吧？闻和静不是以演技著称的？”盛承宣本身就是影视圈的，再加上来参加综艺，其他嘉宾的来路总要清楚一点。
　　阮芷珊抓了把瓜子开始嗑，很有吃瓜的范儿：“是齐导跟我说的。她那经纪人带她过去试镜新片，结果可好，老齐都被气着了。”
　　“我本来想给菲菲搞个电影，想认真试试，我就得给她打点打点嘛。我托各个导演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点演技、不那么有傲气的，不然怕是也不甘心给菲菲这丫头作配。这还在选角儿呢，本来觉得闻和静还不错，没想到突然给我来了个演技不佳，啧……”
　　“也不知道是该说闻和静倒霉还是幸运。”阮芷珊神色淡淡，她见过太多娱乐圈的起伏，连生死也司空见惯：“她要是不死，演技那事爆出来要骂得比现在狠。可她死了，就又什么都没了。”
　　盛承宣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她了。”
　　阮芷珊问：“新雪，你有演戏的打算没？菲菲跟你亲近，你要不干脆来试试？”
　　姜枕溪翻了下卓新雪的记忆，确信这姑娘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就婉拒道：“我没什么演技。何况爸爸本来就对哥哥还在娱乐圈生气，我要是也跟着进娱乐圈，两个人肯定得吵架。”
　　盛承宣尴尬地摸摸鼻子：“新雪，你不用顾忌我。你要是想去就去，我保证不跟爸吵。”
　　“不用，结束之后还要上课，时间紧。”姜枕溪说。
　　阮芷珊这才突然想起来：“哦……新雪你还是京大的高材生呢，是我想岔了，好好读书。”
　　姜枕溪：“嗯。”
　　“新雪姐姐，来帮帮忙——”阮菲菲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她喊道：“我教不会纪时呀——”
　　“……”
　　【脱离本世界。】
　　【即将脱离当前世界，请再次确认。】
　　【脱离。】
　　【滴——脱离成功。】
　　姜枕溪回到了她的空间。
　　时空管理局的员工攒够积分，就可以购买属于自己的空间并且装修扩建。姜枕溪总觉得时空管理局就很有资本家的潜质，让他们通过做任务赚积分，再从他们身上薅走积分。但鉴于她确实有享受到，姜枕溪就懒得管那么多，并大手大脚地在自己的空间建了别墅。
　　一个模样熟悉的女孩子坐在别墅门口——赫然是卓新雪。听到脚步声，卓新雪抬头，有一刹那失神。
　　眼前的人容色姝丽，好像造物主仔细雕琢过她的眉眼，可眉梢眼角都是风轻云淡，像月光投影在冰雪之上，让人在惊艳之余，也不由得自惭形秽。
　　“你怎么坐在这里？”
　　姜枕溪的问话让卓新雪回神。她急急忙忙站起来，有些局促地说道：“你好，我是卓新雪。我想跟你说声谢谢，所以时空管理局的人送我到了这里。”卓新雪鞠躬，说：“谢谢你做的一切。”
　　“不客气。非法系统的出现是我们的失职。”姜枕溪说：“你应该签署过保密协议？现在你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了。”
　　【根据宿主的要求，将送卓新雪回到该世界，继续人生。】
　　【是否进入下一个世界？】
　　【是。】
　　.
　　这是一个文娱事业飞速发展的世界。法律保护正版权益，保护创作者、发明人们的知识产权。男主林修能也正是因此，才能够在“文豪系统”的帮助下，通过不断地“创作”文章，脱颖而出，最后甚至获得文学上的最高奖项，“普洛斯文学奖”。
　　然而，与其说“创作”，不如说“剽窃”。
　　“文豪系统”给林修能提供的作文、小说、诗词等等，都是它的资料库中储存的各个世界中的优秀作品。
　　林修能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到了后期，林修能的名声过大，抄袭文章起来更加肆无忌惮。一时不慎，居然被他选中了一篇本世界的长篇小说《荒海奇原》。那是一篇格局很大的小说，毫不夸张地说，它创造一个令人目眩神迷、心驰神往的世界。
　　见到《荒海奇原》的第一眼，恐怕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这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写出的文章。就像听到“穆如南”这个名字，很多人也总会下意识以为，它属于一个男孩子。
　　穆如南花费了好几年的心思去收集资料、构建世界观，万万没想到，才发出去没多久，就被林修能的粉丝找过来，唾骂她是抄袭狗。
　　穆如南知道林修能。她也曾经为林修能的文采而惊叹，可当林修能反手将抄袭的帽子扣到她头上，穆如南开始去掉以前的滤镜，发现了林修能的不对劲，他的文章风格、题材跨度太大，有些地方还存在着奇奇怪怪的漏洞。比如说李太白、杜子美，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林修能是被质疑后，才给出了解释，他说，那是他杜撰出来的人物，那些诗句都是他写的。可是，诗句中的很多典故，穆如南听都没有听过。
　　于是穆如南提出和林修能对线，却始终没有得到林修能底气十足的答应。
　　穆如南更加怀疑林修能的文章到底从哪里来。遗憾的是，她还没能抗争到底，这件事就已经发酵到全网皆知。到后来，穆如南的父母因此而失去工作，穆如南本身更是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一家人被指指点点。
　　最后，穆如南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在外人看来，是她不堪忍受众人的唾弃，从高楼上坠落。可只有穆如南自己知道，是林修能约了她在天台见面，并且把她推下去。借助“文豪系统”的功能，林修能成功从中脱身，逍遥法外。
　　【穆如南的委托，揭穿林修能的真实面目，完成《荒海奇原》的创作。】
　　姜枕溪：“……”
　　她问：【我看起来很像是能搞文学创作的人吗？】
　　系统：【不像。】
　　【等我搞完林修能，让穆如南速度回来，自己写。】
　　【好。】遥远的深处，有人轻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下个世界，文豪系统。
　　看航拍中国差点忘记码字，好险_(:зゝ∠)_
　　对了，投资名单（试试阿晋自带的感谢康康）↓↓↓
　　?? 文豪系统 ??


第16章 文豪系统1
　　◎一◎
　　姜枕溪到的时间点不太巧。
　　穆如南已经发表了几章《荒海奇原》，并且被一些作者指出这篇文与林修能最新的文章一字不差。林修能的书粉闻风赶来，书评区里全是攻击性极强的辱骂和唾弃，追溯的源头包括且不局限于户口本、祖宗十八代。
　　姜枕溪打开穆如南的电脑，里面本来有个专门的文件夹，是穆如南用来储存《荒海奇原》相关资料、大纲、时间线等等文档的。穆如南原来打算用这个做证据，证明《荒海奇原》属于她。然而，现在，那个文件夹不翼而飞。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所有的证据都抹除了。
　　除此以外，穆如南还有专门的手稿，几乎从头到尾记录了《荒海奇原》中那个世界诞生的过程。可很快，这些手稿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穆如南彻底失去了证明自己的证据。
　　穆如南是独生子女，她的父母管得严，严厉禁止穆如南看课外书，所以在熟知她的人看来，穆如南根本和写作扯不上关系。再加上她个性内向，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更没有和任何人谈论过她的创作梦。以致于当林修能的书粉气势汹汹跑来质问她时，她甚至找不到证明自己的人和物。
　　接收了剧情故事的姜枕溪知道，电子文档和手稿的消失都是林修能的手笔。
　　发现自己不小心选择到本世界的著作后，林修能不想放弃现有的名声，他选择将错就错，通过非法系统销毁了穆如南的电子文档，又买通人，在穆如南家里纵火。林修能的本意是让穆如南能够死在这场火灾中。没料到穆如南接到父母失业的消息，匆匆赶去看望父母，因祸得福，逃过一劫，遭殃的是手稿。他才不得不亲自出手，把穆如南推下楼。
　　想到穆如南的死因，姜枕溪掰了下指节，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响，又戳系统：【之后遇到林修能，能够定位非法系统位置后，等到林修能落单，记得跟我说一声。】
　　她这个人吧，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大手大脚算一个，爱“打抱不平”算一个——真·“打”的那种打抱不平。
　　【……】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一秒，干巴巴地回答：【根据时空管理局员工守则第三十四条，员工不得不危害委托人的权益。】
　　【我没危害委托人的权益啊。】姜枕溪开始敲击键盘，散漫道：【我是在帮她呢。】
　　非法系统的网络技术是远超当前社会的，可对于姜枕溪而言，还是嫩了点。姜枕溪打算恢复穆如南的电子文稿，至于烧掉手稿的那场大火……
　　姜枕溪略微侧头，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日期，也就在这两天了。
　　一排排代码在屏幕上渐次展开，一个又一个文件出现在电脑屏幕中。姜枕溪瞟了下进度条，还要等上不少时候，就起身去厨房，给自己下面条吃。
　　【这次非法系统的能量来源是什么？】姜枕溪拧开煤气灶，问道。
　　【还未与非法系统碰面，无法检测。】
　　姜枕溪自顾自推测：【上个世界是“影后系统”，能量来源于粉丝。这个世界是“文豪系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来源于读者？】
　　系统：【有极大可能性。】
　　姜枕溪端着面条往电脑边走，恢复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一半。她指纹解锁穆如南的手机，登录微博。
　　林修能的书粉早就摸到了穆如南的微博，评论区早就和《荒海奇原》的书评区一样沦陷。微博开屏时很是卡了一会儿，姜枕溪忽略99+的消息，径直发了一条微博。
　　不骞v：‘@林修能，既然你说我抄袭你的文章，那么，还请公开对质。’
　　“不骞”是穆如南的笔名。这姑娘从本名到文名再到笔名，根本看不出女孩子常见的婉约气象，反而豪迈落拓。
　　很多攻讦穆如南的林修能书粉，也是揪着穆如南是女孩子这一点不放，口口声声称“女孩子怎么可能写出这么恢弘的著作，只有我们大林才有这样的气魄”。这话说的，居然还真的有不少认同者。也不是没有女孩子甚至客观的男性反驳，但被打上抄袭狗维护者的标签后，都不太说话了。
　　实际上，穆如南曾经也发过这样要求对质的微博。但她那会儿还对林修能的才华有滤镜，只当是自己的脑洞不小心和林修能撞了，她的性子又内向软和，所以语气很规矩客气，反而被看作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发完微博，姜枕溪这才去看评论和私信。对于一些言辞温和的劝告，姜枕溪只当没看见。至于那些激烈的咒骂，她也不嫌麻烦，翻动着评论，一张一张地截图，打算留下来当证据。
　　【宿主打算之后将这些人告上法庭？】
　　【嗯。】姜枕溪散漫地应了声：【我查了下，这个世界的法律也一样。“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我遵纪守法，不行吗？】
　　【……行的。但需要指明的是，网络言论的官司，可能需要不少时间和金钱，而宿主并不会久留。】
　　【那就是穆如南要做的事了。】
　　系统好像有点意外：【宿主认为，穆如南回来之后，会继续和他们打官司？】
　　文件恢复的进度条还剩一点小尾巴，姜枕溪把碗筷清洗过后，随口道：【那都是她的选择，与我无关。】
　　【……】系统陷入沉默。
　　等姜枕溪再次回到电脑面前，文件已经恢复完毕。姜枕溪打开文件，她把文档拷贝到u盘里，然后又敲着键盘，重新使电脑上的资料文档变成之前无影无踪的情形。
　　然后，姜枕溪截图打码，又在图片的创建时间上做了手脚，再次转发微博。
　　不骞v：‘@林修能，我收集的资料、大纲以及整理的事件线一系列，你的呢？//不骞：@林修能，既然你说我抄袭你的文章，那么，还请公开对质。’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第一条微博已经有了不少热度。第二条微博一出，吃瓜众猹更是火速赶来现场。这会儿是晚上七八点，学生党下课，工作党下班，他们很快就把不骞接连的两条微博顶上热搜。
　　‘好家伙，热乎乎的瓜！不骞这个文档资料看着好真啊。’
　　‘不骞怎么有脸找我们大林对质啊！就她那样的，以为自己是女孩子我就不好意思骂她吗？啊呸！’
　　‘@林修能，大林，有人上门砸场子啦，出来营业！’
　　‘……’
　　林修能也看到了姜枕溪发的两条微博。他点开截图，一惊：[系统，你不是说，已经删除了不骞的电子文档吗？为什么她的文档还在？这图是不是P的？]
　　“文豪系统”也不是很清楚，它只能说：[正在检测穆如南的电脑……]
　　[未发现《荒海奇原》相关电子文档痕迹。]
　　见识过“文豪系统”的功能，林修能还是很相信“文豪系统”的：[那就是说，她在骗人？这图片呢，是P的吗？]
　　[图片无PS痕迹。]
　　林修能又疑惑起来：[没有？那这图片怎么来的？]
　　[根据图片的创建时间，可能是穆如南以前的截图遗留。]
　　林修能恍然大悟：[所以就是不骞在打肿脸充胖子？她想让我心虚？]
　　“文豪系统”：[可能是。]
　　林修能冷笑：[倒也是个狠人。可惜，她不该跟我争。不就是一本小说吗？女孩子家家的，做什么不好，写这个。]
　　这恶臭发言，要是让姜枕溪听见。恐怕她就不想继续“遵纪守法”，直接上手打爆林修能的狗头了。
　　“文豪系统”对林修能的话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建议道：[还请宿主尽快解决这件事，拖久了会影响声誉，读者流失。]
　　林修能：[我知道。]
　　他脸上闪过一抹狠色，让本来还称得上不错的面孔，显得阴森起来。
　　此时网络上关于#不骞向林修能提出对质#的话题居高不下，大部分人还是相信林修能，或者说，相信他抄袭得来的“才华”。也有那么零星几个，弱弱发声，觉得不骞的截图很有说服力。
　　‘有个p说服力！就凭着几张图，她就想把《荒海奇原》颠倒黑白成自己的？多大脸？’
　　‘我找计算机系的同学看过，这图没有PS痕迹。’
　　‘没有PS痕迹，就不能是偷的吗？连大林的文稿都能偷，偷个资料、大纲算什么？’
　　‘还好意思找大林对质？这蹭大林热度也蹭得太明显了吧？’
　　‘……’
　　网络上沸沸扬扬地吵着，姜枕溪却在发完微博后，就关闭手机，洗澡上床，准备好好睡一觉。
　　——上个世界的早起对她这样的嗜睡症者，简直就是一种摧残！
　　可惜，姜枕溪还是没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火光不断闪烁着，浓重的烟雾升腾，呛人的味道钻进鼻腔。氧气不断被燃烧剥夺，几乎能让人失去意识。
　　姜枕溪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世界必须把林修能狠狠揍一顿！
　　不揍她就不是时空管理局平平无奇好员工:）
　　作者有话说：
　　【人物关系】
　　原男主：林修能
　　穆如南：《荒海奇原》作者，被林修能抄袭，笔名“不骞”
　　穆如南—不骞，取自《天保》中“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刑法》第246条
　　感谢在2020-11-21 20:43:03~2020-11-22 20:4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盏团子茶 10瓶；一苇杭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文豪系统2
　　◎二◎
　　没有睡好，姜枕溪整个人都很暴躁，系统大概是感受到她的心情，不敢说话。
　　姜枕溪走到客厅，正对上一双惊诧的眼睛。估计纵火的人想不到大半夜还有人能醒得这么快，那人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冲向姜枕溪，打算直接杀人灭口。反正穆如南一死，大火烧起来，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反倒是他如果跑掉，让穆如南也活着出了这间屋子，以后把他指认出来，才真的是大事不妙。
　　系统都不忍心看这人的下场，时空管理局众所周知，跟姜枕溪耍嘴皮子，她可能说不过你，但跟姜枕溪动手……
　　还是下辈子见吧。
　　姜枕溪随手抄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绕到纵火犯背后，随手一扔，正中纵火犯的后脑。那人瞬间像面条一样，软趴趴倒地。
　　系统计算了下，根据姜枕溪的力度，这一击下去，轻度脑震荡肯定免不了，但还在合法自卫的范围内。
　　姜枕溪转身，去杂物间把之前找出来的灭火器取出。因为知道林修能会找人放火，她提前把灭火器翻了出来。说实话，姜枕溪的警觉性一向很高，如果不是赶在她想睡觉的时候，恐怕这人连进来纵火都没可能。这会儿火势还不是很大，甚至没能惊动附近的邻居。
　　姜枕溪灭完火，拨打了110。
　　系统沉默地看她挂着最面无表情的神色，用着最可怜兮兮的语气。
　　“我有点害怕……如果不是我刚好半夜醒过来，我可能会被烧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害人——可以麻烦你们快点过来吗？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害怕……”
　　“是的，有灭火器，我一个人住所以比较注意这些。火势已经灭了，但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他现在还在昏着……他想跑，我一时紧张，随便砸的……我需要负责任吗？不用吗？那真是太好了，谢谢。”
　　说着，姜枕溪还像模像样地松了口气。
　　可惜除了系统，没有什么观众。否则，就凭这跌宕起伏、惟妙惟肖的语气，姜枕溪怎么说也能在配音界长足发展。
　　【宿主，那人好像快要醒了。】系统说。
　　姜枕溪“嗯”了声，抬手就是一个手刀劈下去。才有转醒迹象的人，又继续毫无动静地挺尸了。
　　警察来得很快。大概是体谅报警人是女性，出警的警察里还有女警。
　　她放轻声音，耐心道：“请问是穆女士吗？”
　　姜枕溪：“嗯。”
　　“等会儿可能需要你去警局做个笔录，不要担心，你现在是安全的。”女警说。
　　“好，谢谢。我可以拿几样东西吗？”姜枕溪问。
　　“当然可以。”
　　姜枕溪转身就去书房，把穆如南关于《荒海奇原》的手稿带出来了。比起电子文档，手稿显然是更加有说服力的存在。姜枕溪不清楚林修能是否知道手稿的存在，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随身带着。谁知道林修能会不会想到这一茬，或者“文豪系统”提醒他这件事，又找人过来销毁手稿？
　　有过去给纵火犯验伤的警察，古怪地看了看旁边的苹果，又看看从书房里出来的姜枕溪，没忍住，说：“你这准头和运气，也忒好了些。”
　　姜枕溪却只是垂下眼睫，勉强一笑：“是还可以。”
　　女警瞪了一眼同事。什么运气好呢！换你运气好，半夜被人烧房子试试？
　　同事摸摸鼻尖，心想，本来就已经运气很好了。这要不是刚好醒过来，要是纵火犯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找这位穆女士的麻烦。恐怕她一个弱女子，现在都要变成一具尸体了。但他不敢说这话——女警在狠狠地瞪他。
　　警车的动静很大，不少人看见姜枕溪跟着坐上警车，都惊诧不已。
　　有嘴碎的开始指指点点：“造孽哦，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进局子了？”
　　姜枕溪还没生气呢，女警就板着脸道：“干什么，干什么？造谣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穆女士家里有人深夜纵火，如果有知情人，还请和我们联系。”
　　说话的大妈悻悻住了嘴。
　　姜枕溪侧头，对女警笑了笑：“谢谢，嗯……你叫……？”
　　说来也奇怪，穆如南的外貌不算非常出众，拾掇拾掇差不多只是个清秀佳人。但当姜枕溪栖身于此，普通的五官忽然有了别样的色彩。尤其是一双本来清澈剔透的眼睛，被浅淡的冰雪色覆盖，笑时却像薰风和暖。
　　女警下意识呆了下，连忙说：“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叫单欣远。”
　　回到警局，依然是单欣远给姜枕溪做笔录。
　　“请问你是大概什么时间发现家里起火的？”
　　姜枕溪：“三点多一些吧，更具体我已经没印象了。”
　　单欣远问：“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单欣远看见姜枕溪抿了下唇角，沉默一会儿，才慢慢说：“我一向不太和人交流，就更别提得罪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林修能。”
　　姜枕溪十分痛快利索地把穆如南和林修能之间关于《荒海奇原》的争端抖得一干二净。警局里不乏有林修能的书粉，对于姜枕溪的话，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但紧跟着，姜枕溪掏出U盘和手稿，叹了口气，说。
　　“这些是我的证据。你们可以找相关人员鉴定笔迹和时间。”顿了顿，她又说：“当然，如果需要这么做的话，我希望能够让我全程跟进。”
　　她欲言又止：“我有点怕手稿被销毁……”
　　有年轻点的警察，是林修能的书粉，不由得嘀咕道：“大林怎么可能去抄袭她的文章嘛，这不是越级碰瓷么？还担心手稿被销毁，也太杞人忧天了点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单欣远不乐意了：“谁教你的？没有证据，不能下定论，警校没学过吗？”
　　她转头又安抚姜枕溪：“没关系，穆小姐你尽管放心，我们会查清楚的。”
　　单欣远其实算是林修能的书粉，但对林修能这个人却无感。因为林修能的文字和话语间，总流露出一种性别偏见，这让她很是不喜。
　　“嗯。”姜枕溪微微一笑：“我相信警方。”
　　警方当然不会仅凭姜枕溪的一面之词，就去把林修能请过来喝茶。林修能算是公众人物，还有着广大书粉，在没有获得足以证明他和纵火案有关的证据前，不宜贸然带林修能来，否则会引起社会极大的不满。
　　这就需要审问纵火犯了。
　　纵火犯的口风很紧，一开始还咬定自己是入室盗窃，是不小心引起的火灾。奈何警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搜集到蓄意纵火的证据，从而在纵火犯嘴里套出了他们要的信息。遗憾的是，联系纵火犯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警方又查询对方汇款的账户，一路追踪到国外，最后却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的账户。这使得案件的进展一下子陷入了瓶颈。
　　姜枕溪也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林修能毕竟有“文豪系统”的帮助，在虚拟网络上有超越这个世界的科技。
　　可惜……
　　姜枕溪是个bug。
　　.
　　穆如南原本居住的屋子需要保留现场痕迹，也防止再次有人过来做什么，单欣远建议姜枕溪换个地方居住。姜枕溪深以为然——但重要的不是她的安全，更不是来找事的人的安全，而是她屡次惨遭打断的睡眠。
　　姜枕溪比谁都要清楚，她对于睡眠不足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林修能再敢来这么几次，她当场就能不顾时空管理局的员工守则和穆如南的人设，直接打断林修能的腿。
　　估计是检测到姜枕溪的危险想法，系统连忙劝她：【换个时间吧，现在打太显眼了。】
　　姜枕溪：【嗯。】
　　单欣远询问姜枕溪是否需要她帮忙找个临时住处，被姜枕溪婉拒了。
　　她打算回穆如南父母那边。
　　算算日子，穆如南的父母也快要因为这事失去工作。既然当了人家女儿，那么也不能让父母成天担惊受怕。
　　一边想着下一步的打算，姜枕溪一边按下发送键。
　　不骞v：‘@林修能，不知道你是否准备好了对我的回应。今夜我遭遇到一些不幸的事，但幸运的是，我还保留下了我的手稿。所以，我想尽快得到你的回复。’
　　姜枕溪既然打算之后将那些辱骂穆如南的用户告上法庭，就不想给穆如南留下把柄。要不然，姜枕溪能直接说，让林修能给她一个纵火的解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春秋笔法带过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并着重强调了手稿。
　　手稿啊……
　　姜枕溪愉快地在早餐铺给自己买了杯豆浆，咬上吸管。
　　这玩意儿可不比电子文档，非法系统可没法帮林修能隔空销毁手稿。
　　姜枕溪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凌晨五点的事情了。这会儿的上网人数远没有之前两条微博那么多，熬夜的大多准备去睡觉，早起的也很多都还没起来。可由于姜枕溪紧跟在后面的解释，导致这瓜变得太香，转发和评论的速度激增。
　　不骞连着三条微博，步步紧逼，言辞一次比一次不客气，站林修能的人当然是破口大骂，但也逐渐开始有人怀疑林修能。再加上林修能横空出世，挡了不少人的路。难得遇到林修能的负/面/消/息，一时间，黑林修能的，骂不骞的，群魔乱舞。
　　作者有话说：
　　我怀疑你们在养肥我_(:зゝ∠)_


第18章 文豪系统3
　　◎三◎
　　姜枕溪丝毫不管网上的腥风血雨，径直回了穆如南父母家。
　　出于谨慎，她没有把U盘和手稿留在警局。倒不是不信任警方，而是林修能，或者说，非法系统的手段，防不胜防。这个世界上，没有哪里比她身边更安全了，姜枕溪对此很有自信。
　　见到女儿回来，穆父、穆母还有点意外。因为他们以前对穆如南的严格管束，导致女儿和他们的交流越发的少了，等到成年后，女儿直接搬出去，逢年过节才回来看看。
　　穆母正好在做早餐，擦擦手，给姜枕溪倒了杯热水：“囡囡，怎么回来了？”
　　“囡囡”是穆如南的小名。
　　穆母关切地询问道：“遇到什么事了么？”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但实际上，曾经，在穆如南家，穆母是比穆父还要严厉的存在。
　　姜枕溪接过水杯，对穆母笑了笑：“没事，妈妈，我就是有点想你们，回来看看。”
　　穆母微微愣住。她都不知道多久没从女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了。穆母别过头，遮掩住眼底的水光：“就你会说——没料到你回来，早餐没做多，你等会儿自己下楼去买点。我和你爸爸先去上班。”
　　姜枕溪点头：“好。”
　　穆父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时感觉一个人有点无聊。”姜枕溪说：“想着好久没回来，就过来看看。你和妈妈呢，有照顾好自己吗？”
　　穆父不太会说话，对姜枕溪的问话也只是闷声答道：“挺好的。”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姜枕溪也不觉得尴尬，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穆父聊天。
　　两人还要去上班，没有时间跟姜枕溪多说什么。临走前，穆母嘱咐道：“钥匙我放在鞋柜上，你要出去的话，记得带好钥匙。”
　　“嗯。”
　　根据穆如南的记忆，穆父是给人看仓库的，穆母则是机车厂的女工。两个人一年到头忙忙碌碌，从小到大和穆如南的沟通不多。但他们却又确确实实爱着女儿——尽管作为典型的华夏式家长，他们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
　　在穆如南“跳楼”死后，两个人几近崩溃。想到女儿一再跟他们说，她没有抄袭，是林修能抄袭她的文章。一直以来本本分分的穆父、穆母，几乎想尽所有办法，想要为女儿讨回公道。最后，两个人双双死于林修能手下。
　　【为什么两个世界的父母都结局这么凄惨？】
　　穆父、穆母的下场，比上个世界里盛父、卓母的情况还要糟糕。
　　姜枕溪锁上门，准备出去买点菜，问系统。
　　系统：【大概是子女与父母之间的感情吧。】
　　姜枕溪哂笑一声：【所以我才会觉得，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虚无缥缈，又无趣麻烦。】
　　系统问：【宿主好像并不相信感情？】
　　【相信倒也算是相信的。】
　　姜枕溪挑拣着菜，随口跟小贩砍价。小贩怎么也想不到，看着那么内向安静的一个姑娘，砍起价来却凶得很。她砍价还有理有据，让人觉得不降价都不行。
　　【不然我也不用回穆如南家里。】
　　【只是对于我们来说，孑然一身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穿梭于万千世界，听起来好像很酷。但一个又一个世界走过，见过一段又一段故事，最后却没有自己的归属，记得自己的人也会慢慢逝去。到最后，还是只有自己。
　　系统沉默下去。
　　姜枕溪没有在意。回到穆家，她先去穆如南的房间，补了个觉，让系统晚点叫她起来。
　　总算补了点睡眠回来，姜枕溪的心情都要愉快不少。她把之前买好的菜丢进池子，准备给穆父、穆母做顿晚餐。趁着菜在锅里的时间，姜枕溪又摸出摸出手机，再次打开微博。
　　手机足足卡顿了好几秒，白屏的微博才显示出内容。姜枕溪翻了下，总算看到了林修能的回复。大概是纵火那件事，给他敲响了警钟，迫使林修能不敢再继续装没看见。但林修能的话，还是贯彻了他模糊不清的态度。
　　林修能v：‘@不骞，我并不觉得我有必要与你对质。人人都会遭遇到不幸的事，但那样就可以原谅他们所做的一切了吗？//不骞：@林修能，不知道你是否准备好了对我的回应。今夜我遭遇到一些不幸的事，但幸运的是，我还保留下了我的手稿。所以，我想尽快得到你的回复。’
　　底下基本上都是支持林修能的回复。
　　姜枕溪当做乐子看。
　　她把手机丢到旁边，专心给穆父、穆母做晚餐。姜枕溪还特意翻了下穆如南的记忆，确信自己做的都是穆如南会的，就算以后穆如南回来，也绝对不会产生任何问题。
　　系统问道：【宿主不打算回复林修能吗？】
　　【他不是已经在慌了吗？】姜枕溪“答非所问”。
　　她的第一条微博，其实只是一个信号。除了引起广大网友的注意力，对林修能其实无关痛痒。但加上第二条、第三条……不断积累起来的关注度，尤其是透露出去的“手稿”讯息，姜枕溪不怕林修能继续装死。而一旦他回复，林修能那边其实就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要知道，在穆如南的遭遇中，林修能这段从来没有正面回复过她。他的编辑告诉大众，林修能觉得这些风风雨雨打扰他创作《荒海奇原》的心情，所以在《荒海奇原》完成前，不打算查看微博、书评区等公众言论。
　　而对比林修能《荒海奇原》的稳步更新，因为心态崩溃无法继续更新《荒海奇原》的穆如南，就显得更加没有底气和话语权。
　　姜枕溪算算时间，感觉穆父、穆母差不多要到门口了，就把饭菜都端到餐厅，边问道：【你觉得，林修能会怎么做？】
　　系统顺着姜枕溪目前所做的一切和林修能那边的情况捋了捋，推测道：【销毁手稿。】
　　【我在警方那边报备过，虽然没办法直接把他带进去，但很显然，接下来一段时间，林修能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姜枕溪扬眉。鉴于林修能并不知道她把《荒海奇原》这件事抖出来了，她还挺期待林修能做点什么来着。
　　穆父、穆母回来后，很是有些惊奇地看着餐桌上的饭菜。“快过来吃饭吧。”姜枕溪微微一笑，说道：“再愣着就要凉了。”
　　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连声应是，坐下来吃饭。
　　穆母给姜枕溪夹菜，一再称赞她做的好吃。穆父倒是不吭声，只安安静静地吃，还被穆母瞪道：“囡囡辛苦做顿饭，你也不说点什么？吃吃吃，就知道吃。”
　　姜枕溪：“没事，爸爸工作也怪辛苦的。妈妈，来尝尝这个？”
　　穆母眼睛又是一酸，低下头扒拉饭碗：“嗯。”
　　【宿主不是认为孑然一身就很好吗？但上个世界，修复家庭关系是卓新雪的委托，这个世界穆如南却没有相关要求。】系统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枕溪慢慢用着晚餐，没有回答系统的话。
　　“对了，爸爸，妈妈，”姜枕溪打算给穆父、穆母打个预防针：“这些天可能会出点事，你们别怕。”
　　穆父追问道：“什么事？囡囡你尽管跟爸爸说。”
　　姜枕溪简略把穆如南写小说的事情还有最近关于《荒海奇原》的争端说了下，不过没有提及昨晚的火灾，这件事说出来除了让穆父、穆母担惊受怕，没有什么用处。然后，她总结道：“要是有人因为这件事找你们麻烦，你们别怕，我真的没有抄袭，闹到法院上我也不怕。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怕得罪人。但也要记得保护好自己，看情况不对，就去报警。”
　　穆父、穆母还来不及说女儿瞒着他们写小说这件事，就被《荒海奇原》的“神奇遭遇”镇住了。
　　穆母当然选择相信女儿，拧着眉头说：“这林修能是什么人啊？这么不要脸！”
　　穆父不说话，可也是面容严肃，眉头紧锁。
　　姜枕溪就又安抚他们，说道：“不过，爸爸，妈妈，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林修能虽然名气大，可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可做父母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不担心的？
　　直到晚上睡觉，穆母还在跟穆父念叨：“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囡囡写点东西都要抄走……”
　　姜枕溪的听力很好，隔着墙壁，都能听见穆母的声音。她闭上眼睛，突然说：【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帮穆如南回来看她的父母吗？】
　　系统本以为不会得到她的回答，没想到姜枕溪主动提起来：【是的。】
　　毕竟，如果仅仅是回收非法系统，完成穆如南的委托，她根本没必要为穆父、穆母做晚餐，温声说一些穆如南从来没有说过的话语。
　　姜枕溪一手覆在眼睛上，凉丝丝的掌心让人头脑清醒。
　　她说：【如果从未获得，就会一直念想。】
　　所以，借着这些躯壳，稍微接触一些人世烟火，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作者有话说：
　　……我再次怀疑，你们昨天的话都是激将法_(:зゝ∠)_
　　我日三，我勤奋【理直气壮.jpg】


第19章 文豪系统4
　　◎四◎
　　姜枕溪醒过来时，大半个上午已经没有了。
　　这还要多亏了穆父、穆母没有打搅女儿睡觉的意思。穆母还给姜枕溪留了饭。她不会写字，但穆如南的微信里有穆母的语音消息。
　　姜枕溪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慢吞吞地问系统：【林修能是不是还没有动静？】
　　系统：【不，他又雇人了。】时空管理局的合法系统和非法系统是一个维度的产物，甚至于大部分情况下，合法系统的功能是强于非法系统的。监控网络上的动向，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姜枕溪喝完牛奶，说：【我还以为他打算继续装乌龟呢。没想到还是有点“胆气”的。】
　　姜枕溪懒得开电脑，索性直接指尖点开手机，摆弄了几下。被非法系统掩盖得无影无踪的痕迹，瞬间露出一星半点儿蛛丝马迹。不算多，也不算出格，看起来好像就是不小心留下的马脚，但足以让警方追踪到林修能那边去。
　　根据时空管理局的规定，在非紧急情况下，快穿者携带的合法系统并不会提供太多帮助。除了相对基础的扫描、监测功能，合法系统不提供兑换“金手指”之类的功能。所以，在挑选时空管理局的员工时，都会优先挑选有一定能力或者特长的存在。像姜枕溪，就是网络上的佼佼者。时空管理局死活要把她塞到非法系统回收部，也就是因为姜枕溪的这个特长。
　　【继续等结果就行。】
　　姜枕溪打了个哈欠，在系统微妙的语气里往卧室走去：【宿主又要睡觉吗？】
　　【嗯。】
　　【……】系统说：【宿主你这样很容易有消极怠工的嫌疑。】
　　姜枕溪拍拍枕头，平躺下去：【有就有吧。反正在哪个世界做任务不是做？】
　　【可是你上个世界不是这么说的。】
　　【你也不想想，上个世界的睡眠怎么样。】
　　【……】
　　于是姜枕溪又安稳地一觉睡到半下午。这次倒不是自己醒的，是被电话叫起来的。
　　给她打电话的是单欣远。
　　“穆女士，方便现在过来一趟吗？我们获得了林修能打算雇人销毁你的手稿的证据。”
　　姜枕溪无声地打哈欠，出口的话语却是三分惊讶、三分庆幸、三分担忧，还有一分感激，堪比扇形统计图：“啊……好的，我这就来。谢谢你们。”
　　姜枕溪给穆父、穆母各发了条消息，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就往警局去。
　　因为有确凿证据，林修能的待遇不算很好，被羁押在审问室里。即使警局里有林修能的书粉，但在法律面前，他们还是秉承着公正的态度。见到姜枕溪，还有之前嘀咕着她越级碰瓷林修能的年轻警察，过来飞快地给姜枕溪道歉，然后就跑开了。
　　单欣远过来接姜枕溪：“穆女士，或许，你愿意详细跟我们说一说《荒海奇原》？对了，那份手稿，可以交给我们吗？我们可以帮你做个鉴定。”
　　姜枕溪笑了笑：“当然。”
　　.
　　另一边，林修能就没姜枕溪这么好心态了。他坐在拘留室里，整张脸透着烦躁和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心虚。
　　[系统，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被发现？你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吗？]林修能一遍又一遍地质问“文豪系统”。
　　但“文豪系统”这个时候都没时间管他。
　　——说来也巧，林修能被带走时，他正打算和编辑说，因为穆如南持续不断的“碰瓷”，他深感困扰，打算在完成《荒海奇原》前不再看书评区和微博。话才打了一半，就被警方敲门了。
　　更加巧合的是，由于姜枕溪这两天不断地发微博艾特林修能，就有嗅觉敏锐的狗仔蹲守在林修能的别墅外，直接拍到了林修能被警方带走的一幕！
　　狗仔可不管《荒海奇原》这件事里，到底谁是清白无辜的，谁是颠倒黑白的，谁又污蔑了谁。他只知道，把这照片卖出去，他能赚好大一笔钱。
　　所以，在林修能被警方带走后没多久，#林修能被警方带走#携带着照片火速蹿上热搜。无数书粉顿感自己粉错了人。相对于上个世界的明星与粉丝，作者和读者之间的联系更加淡薄。以致于都不用姜枕溪动手，“文豪系统”就已经心痛地发现数量庞大的能量在流逝。
　　能量流失的警告声不断发出，“文豪系统”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非法系统，立即反口骂道：[如果不是因为宿主你选到这个世界的著作，至于弄到这么麻烦的地步吗？]
　　[你在怪我？]林修能不可置信：[你还好意思怪我？当初我选择《荒海奇原》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说句话？]
　　“文豪系统”不吭声了。它的资料库里来自各个世界的著作文集实在太多，收集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和能量，它没有做过多备注和筛选。这导致林修能选择《荒海奇原》时，它也就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本世界的作品。可选择权又不在它手上不是吗？最后不还是林修能自己的选择？
　　一人一系统互生怨气。
　　姜枕溪过来见林修能时，就是这个时候。她主动提出过来和林修能对峙，而受害人有这个权利，所以单欣远陪着她过来了。
　　这是林修能第一次看见被他抄袭过的作者——之前的都不在这个世界。
　　不骞是个女孩子，这件事本身就很出乎林修能的意料。而且，她还是个看起来清秀内向的女孩子。林修能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居然会写出《荒海奇原》这样庞大的世界观。更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会在微博上对他步步紧逼，寸步不让。最后她甚至赢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你就是林修能？”
　　姜枕溪和单欣远坐到林修能对面。
　　姜枕溪脸上的微笑，在林修能看来，更近似于嘲笑：“久仰大名。这样大名鼎鼎的作者，居然会来抄袭甚至偷窃我的《荒海奇原》，不胜荣幸。”
　　残存的理智让林修能知道，他绝对不能承认抄袭、偷窃《荒海奇原》这样的罪名。“文豪系统”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过他，它的能量来源于书粉。所以，他和“文豪系统”都很清楚一件事，在证据明确指向林修能的情况下，他可以人品有瑕，却绝不能作品失格。
　　读者确实会轻易地因为一些浅薄的、所谓的照片和证据而对林修能失望，可他们又是林修能的作品的粉丝。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比如单欣远，他们对林修能无感，但同时，他们会欣赏林修能的“作品”，而因此忽略林修能这个人做的事情。
　　林修能不是明星。对于林修能来说，名声不算什么，作品才是他真正立身的关键。
　　抄袭总是带着一点主观判断的色彩，尤其现在林修能的《荒海奇原》发表得比穆如南早，更新的比穆如南多，更难以断定。
　　林修能决定咬死不认：“我没有抄袭你的书，还请你慎言。”
　　姜枕溪：“你有没有抄袭，自己心里清楚。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多说。那么，我能问问，为什么要雇人来毁掉我的手稿？是因为你觉得，毁掉手稿就可以毁掉我证明自己的证据了吗？”
　　她这话里其实带着点审问时常用的手段，就是推测嫌疑犯的意图，然后观察嫌疑犯的反应来得出结论。
　　单欣远听出来了，不禁诧异地看了一眼姜枕溪。
　　林修能冷冷说道：“难道就允许你在微博上找我胡言乱语，不许我找人给你寻点麻烦？何况，我也没有伤害你的打算，只不过不想你用那跳蚤一样的手稿继续在我面前跳而已。”
　　这话说的……
　　单欣远忍不住呵斥道：“态度端正点。如果你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和穆如南女士公开对质？为什么要一再回避？”
　　林修能：“开什么玩笑？她说对质就对质，那以后如果一大堆人抄了我的东西，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原创，我都要逐个去跟他们对质吗？我还要不要创作了？”
　　姜枕溪翘起嘴角，不紧不慢地说道：“没关系，那都是以后你要面临的问题。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问题——”
　　“要么，和我公开对质，直播全程，看看《荒海奇原》究竟属于谁。”
　　“要么……”
　　姜枕溪刻意拉长尾音，神色淡淡，说：“我将以唆使他人犯罪、毁坏他人私有财产的名义起诉你。手稿不值钱的话，加上房子应该够了。”
　　“我没有叫人烧你的房子！”林修能脱口而出。
　　姜枕溪挑起眉头：“我可没有说我的房子是被烧的。”
　　林修能自知失言，但还是很快圆过来：“我想烧的是手稿，你的房子这事我知道，别瞎指认。”他看向单欣远：“原来你们警方办事是这样的？空口白牙地乱说一气吗？”
　　单欣远对林修能的反应起了疑，听到林修能的话也不觉得生气，反而哼道：“放心吧，林先生，你没有做过的事，谁也赖不到你身上。”
　　姜枕溪再次询问：“那么，林先生，”她学着单欣远的称呼，似笑非笑：“你选择哪一个呢？是公开对质，还是被起诉指控？”
　　作者有话说：
　　。
　　万贵妃是认真的吗，我会死的_(:зゝ∠)_
　　你养肥我养肥，pia，作者死了【bushi】
　　感谢在2020-11-24 20:44:50~2020-11-25 20:4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据说这是一头猪崽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文豪系统5
　　◎五◎
　　“你选择哪一个呢？是公开对质，还是被起诉指控？”
　　如果可以的话，林修能哪个都不想选择。然而林修能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他必须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因为主动权并不在他的手中。
　　[系统，现在怎么办？你能在对质里保住我吗？]林修能疯狂在脑海中询问“文豪系统”。被起诉指控的性质可就要严重很多了，而且如果法院真的判决他有罪，判决个几年有期徒刑，这几年都没法“写”文章，“文豪系统”的能量得不到补充，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文豪系统”的想法跟林修能一样，它看看自己剩余的能量，说：[答应穆如南。到时候我给你兑换才华。]
　　有“文豪系统”发话，林修能心里放松不少。他冷哼一声，说道：“好，那就如你所愿，我们公开对质。希望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姜枕溪淡淡道：“后悔的是谁，还说不定呢。我会向作者协会提出申请的，申请结果会通过微博艾特你。”说到这里，姜枕溪轻笑一声：“我也希望，到时候林先生不要装作没看见。”
　　她又转头，对单欣远笑了笑：“这次实在麻烦单警官了。”
　　和林修能谈完，姜枕溪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单欣远：“不麻烦，本来就是你应有的权利。”她瞥了眼林修能，暗想，《荒海奇原》她也看过，比起林修能，她倒是觉得，穆女士写出《荒海奇原》的可能性更大。
　　单欣远一路将姜枕溪送到警局门口，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起诉林修能了吗？”
　　姜枕溪摇头：“我既然用这个和他做了交易，那么至少也要遵守一点契约精神。更何况……”她顿了顿，说：“比起损坏他人财产，我更想以抄袭的名义起诉他。”
　　单欣远就给她打气：“穆女士加油，我觉得你一定可以赢过林修能的。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那天如果有条件，我会看直播的。”
　　“不，单警官，你帮得上。”姜枕溪说：“手稿笔记和时间的鉴定，就麻烦你了。尤其是时间，如果能够证实我手稿的时间比林修能发表的时间早，对我来说会很有利。”
　　“但是他不是还可以狡辩说，那是他早就想好的吗？”单欣远问道。尽管法律保护创作人的知识产权，可由于创作的主观性，这里实在有太多漏洞让无耻之徒去钻。
　　姜枕溪：“这就是我提出对质的原因了。我会证明《荒海奇原》属于我。我花了那么久构思的世界，我不相信他会比我还了解。”
　　“嗯，那，我会尽量催鉴定科那边早点出结果的。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好的，麻烦单警官了。”
　　“叫我的名字吧。”单欣远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荒海奇原》，这真的是一个令人着迷的世界。”
　　“那欣远也叫我如南就好。”姜枕溪说道：“你帮了我很多。”
　　单欣远：“好啊。大作家，以后可要记得给我留一本你的签售书，说不定我还可以拿来做传家之宝呢。”
　　姜枕溪被她逗笑了：“下辈子一定。”
　　“什么？还要等到下辈子？”单欣远故作夸张：“如南，你的感谢也太塑料了吧？这可不行——我就送你到这里吧。警局还有事情要忙呢。”
　　“好，这几次真的十分感谢，回头有空请你吃饭。”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单欣远走回去，就看到林修能已经从审问室出来了，他的旁边还站着他的律师。林修能现在毕竟还是知名作家，他被带进警局这件事又上了热搜，编辑很快就来捞人、保释他了。
　　单欣远没忍住，刺了林修能一句：“真期待下次再见到你。”
　　林修能皮笑肉不笑：“这就不劳烦单警官担心了。”
　　编辑没管单欣远，对林修能絮絮叨叨：“修能，你这次事情可闹大了，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不骞又是谁？你怎么就想不开，跑去违法呢？她抄袭你的作品，还蹭你的热度，你跟她公开对质不就行了？”话说到一半，编辑又问道：“修能，你确定《荒海奇原》是你的作品吧？”
　　林修能有一刹那的心虚，但很快就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我的作品。我写了那么多东西，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编辑一想，觉得也是。以林修能现在的地位，完全没必要去抄袭一个新人的作品。这件事说不好还是那个不骞在给自己做营销，想要踩着林修能上位。
　　他就说道：“算了，反正你都答应跟不骞对质，咱们就好好准备准备。《荒海奇原》这些天的更新也不要断，让读者看看到底谁才是原创。”
　　林修能点了点头，也是这样的打算。不过……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
　　姜枕溪回到穆家，穆母已经做好了晚饭。
　　“囡囡回来了？来吃饭吧。”穆母招呼道。
　　穆父问她：“结果怎么样？”
　　姜枕溪发的消息只说她去警局看那个污蔑她抄袭的林修能，没有提到林修能雇人销毁手稿这事。否则，再牵扯到火灾，之前的隐瞒就白费了。
　　“之后决定直播对质。”姜枕溪知道穆父、穆母不清楚“直播”的意思，就详细地跟穆父、穆母解释了一遍。
　　穆母舒了口气，说：“能证明是你的就好。”穆母不太清楚这方面的相关事宜，可见姜枕溪的态度那么淡定，她也就下意识以为不是什么大事。
　　“对了，爸爸，妈妈，我要回去住了。”
　　林修能进过一次警察局，短期内不会再去第二次。警方的取证调查也已经结束，穆如南原本的屋子可以继续住了。
　　听到这话，穆父、穆母愣了下。
　　最后，还是穆父闷声说道：“嗯，你过去吧。”
　　姜枕溪没有说什么。她早晚都要离开这个小世界，和穆父、穆母相处久了，等穆如南回来，尴尬的会是穆如南。她愿意跟穆父、穆母相处，穆如南的想法她却无法保证。所以，姜枕溪很少会长久地谁相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宿主这样也无情呢。】
　　【如果我对谁都有情，那么我大概以后把自己切成无数片了。】
　　姜枕溪一边回答着，一边向作者协会发送了邮件，说明穆如南和林修能之间的情况，并着重强调林修能已经答应了对质。更加具体的安排和确认，想必作者协会能够做到尽善尽美。
　　比作者协会的回复更快的是单欣远的消息。
　　单欣远：‘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单欣远：‘根据纸张和墨迹的时间鉴定，可以推测出这份手稿的时间大概在三年前到四年前之间。而直到今年三月，《荒海奇原》才被林修能发布，并持续更新。’
　　单欣远：‘听说你找林修能要过大纲之类的资料证明，而林修能没有回应？我打赌，他一定没有，否则不至于连假证都没有。’
　　姜枕溪看完单欣远的微信，回复道。
　　穆如南：‘请问，鉴定文件能发送一份给我吗？’
　　大概是在忙，单欣远没有回复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姜枕溪才再次接到消息。
　　单欣远：‘当然可以。’
　　穆如南：‘这份文件可以公开吗？’
　　单欣远：‘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姜枕溪毫不客气地把单欣远发过来的文件又发送给作者协会，并贴到了微博上，艾特了林修能。
　　不骞v：‘手稿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图片]//不骞：@林修能，不知道你是否准备好了对我的回应。今夜我遭遇到一些不幸的事，但幸运的是，我还保留下了我的手稿。所以，我想尽快得到你的回复。’
　　这些天，由于姜枕溪“坚持不懈”地发微博艾特林修能，再加上林修能被警方带走的热搜还没有来得及撤下来。《荒海奇原》的归属，早就开始从一边倒向两边倾斜。
　　姜枕溪的鉴定结果一出，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有之前电子文档的截图和强硬的态度，却始终没有这一次的证据那么确凿。就算是有想杠姜枕溪做假的人，看到文件右下角官方的盖章后，也无话可说。
　　被艾特的林修能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事。
　　手稿！
　　——这个他进警局最初的原因。
　　自己这次雇人销毁手稿，不仅失败、进了警局，还被姜枕溪钻空子拿去鉴定手稿。但凡他没有被警方关注，怎么说也要在鉴定期间把手稿销毁。
　　想到这些，林修能顿时觉得穆如南心机叵测，难怪能够构建出《荒海奇原》这么复杂的世界。他强忍着怒火，给姜枕溪发微博私信。
　　林修能：‘穆如南，你什么意思？’
　　比林修能更恼火的是“文豪系统”。之前林修能再怎么在热搜上挂着，都只是人品问题而不是作品问题。这一次，姜枕溪给出的证据却相当于在说林修能抄袭。
　　急剧减少的能量让“文豪系统”整个系统都不太好了。
　　[警告！警告！由于能量的减少，将暂时关闭《荒海奇原》的兑换。请宿主及时修正错误。]
　　林修能猛地拔高音量：[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个账号升级啦！以后可以回复你们了呢，不过我好懒的_(:зゝ∠)_
　　【抠脑阔】
　　感谢在2020-11-25 20:49:06~2020-11-26 20:4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 4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文豪系统6
　　◎六◎
　　姜枕溪倒是不知道林修能那边发生的“悲剧”，她甚至连微博上的私信都没看。除了必要的时候，姜枕溪向来不太登录穆如南的微博。
　　——她现在正在翻看作者协会发送给她的邮件。
　　可能是手稿鉴定结果这件事闹得太大，作者协会的回复就在姜枕溪发出微博后不久到达了。
　　在邮件里，作者协会的负责人表示，他们一定会查明这件事，并公平、公正、公开地举办她和林修能之间的对质，然后又询问姜枕溪，打算定在什么时间。
　　姜枕溪估算了下“文豪系统”能量损失的速度，敲了一封邮件回去，和那边敲定在下个星期六上午。措辞礼貌得体，乍一看好像是封感谢和询问详细流程的邮件。结尾，姜枕溪又提了一句，按照她和林修能之间的约定，他们会在微博上公开这件事。
　　然后姜枕溪就迅速再次发了微博，并艾特林修能，附上了作者协会发给她的邮件截图。作者协会那边就连阻止姜枕溪都没有来得及。
　　其实，作者协会内部对于这件事有两种观点。
　　一种认为这次抄袭事件不应该闹得太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修能也代表了作者协会的脸面，对比起来，不骞只是一个新人。而且，就目前看来是一个性格过于强硬的新人。
　　不过还是有更多一部分人认为，抄袭应该被坚决抵制，而不应该看抄袭者和被抄袭者的身份。
　　后者的代表人是比林修能还要久负盛名的文豪，左游。左游成名时，林修能还才是个小学生呢。给姜枕溪发邮件的，就是左游。
　　作者协会里。
　　左游梗着脖子，用力拍拍桌子：“我不管谁是穆如南，不管谁是林修能，我也不管他林修能到底写了多少东西。只要林修能是真的抄了人家小姑娘的作品，他就得给人道歉！”
　　旁边的人劝道：“左老，不至于，结果还没出来呢。”
　　左游冷哼着，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一群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林修能丢脸，我们作者协会就丢脸？嘿，真有意思啊你们！他怎么就能代表我们作者协会了？你们要真觉得丢脸，直接退会得了！”
　　“左游，你非要跟我杠是吧？你非要对那个不骞客客气气的，我也没拦着你啊。倒是你看看那不骞，什么态度？啊？说要发微博就直接发了，连个商量都没有。”里面一个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不悦地皱眉。
　　“谁跟你杠？我就是实话实说。许兴文，我就这脾气，怎么着，十几年了，你还没习惯？何况，这本来就是不骞的权利。现在都讲言论自由，你别是闭门造车二十年，连外面世界怎么样都搞不明白了吧？”左游说道。
　　许兴文沉着脸，说：“你最好祈祷这次真的是林修能抄袭不骞，否则，你这老脸就要被自己丢尽了。”
　　左游呵呵一笑：“不劳烦你操心我的老脸。林修能之前又不是没来过。问构思，不知道，问深度，不清楚，问灵感，不晓得——他一问三不知，你真觉得这样的人能写出好文章来？”
　　许兴文不说话了。说实话，比起外界对林修能的追捧，他们这些作者协会的人更清楚林修能的底细。就算他想维护林修能，也没法昧着良心说林修能有才气。
　　“总之，就定个下个星期六上午九点吧。大家都去做个见证人。”左游环视一圈：“还有谁有异议吗？”
　　众人纷纷摇头。
　　“那么现在就来写之后给不骞和林修能的问题吧。”
　　“这些问题，可不能泄露出去。”
　　左游说着，还特意看了眼许兴文。
　　许兴文被他看得恼火：“左游！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什么？”
　　左游：“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亏心，给人漏题呢？”
　　许兴文：“你别给那个不骞泄题才是真的！”
　　立即就有人劝：“以和为贵，以和为贵，都别争了。快写问题吧。”
　　“……”
　　.
　　没有得到姜枕溪的回复，反而再次被艾特，再加上“文豪系统”发出的警告，林修能更加烦躁起来。
　　林修能：[你搞什么？现在不继续更新《荒海奇原》，我拿什么证明自己？]
　　“文豪系统”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吗？]
　　没有能量这件事，是它能决定的吗？
　　林修能：[现在怎么办？编辑说了，要我继续更新。]
　　“文豪系统”本来想建议林修能试一下续写，但转念想到他的文笔，还是没有说出口。万一被林修能弄砸了，反而得不偿失。
　　[宿主可以跟编辑和读者说，你要专心准备下个星期六的对质。]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林修能也想不到别的好借口，只能点头应下。他翻看微博消息，微博里书粉们的支持略微让林修能安心了一点。可是，往下滑没多久，林修能就看到更多人的质疑，这使他的心情更加糟糕起来。
　　要不是因为那个穆如南在微博上胡说八道、乱说一通，他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尽管林修能给出了理由，可他的断更还是让读者们逐渐怀疑——因为不骞在更新。
　　不骞更新的速度很快，本来前面她的进度比林修能慢，不然也不会弄得读者们指责她抄袭。可《荒海奇原》是穆如南写过的，姜枕溪只需要按照穆如南写的，再敲出来。她手速快，更新速度当然也快。其实姜枕溪本来还想让穆如南自己来，可遭到了系统的无情拒绝：【请宿主独立完成委托。】姜枕溪只能遗憾作罢。
　　所以，没过两天，不骞的《荒海奇原》进度就反超林修能。
　　一些不那么对林修能死忠、纯粹是为了看书的读者很快就爬墙去了隔壁。林修能文下的书评区因而人心惶惶，不少看不惯林修能独吞蛋糕的人趁机雇水军下场。对比起不骞底下的粉黑参半，林修能这边看起来像是全部被黑子攻陷了。以至于一些本来还想等林修能结果出来的读者，也受不了跑路了。
　　“文豪系统”不得不催促林修能：[请宿主和穆如南协商，提前对质的时间。]
　　林修能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对质永远都不要来，结果“文豪系统”还催他快点搞？
　　“文豪系统”也顾不上林修能什么想法，直截了当道：[你的读者流失越来越严重，等到星期六，我怕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可以让你兑换“才华”。]
　　林修能瞪大眼睛，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够答应下来穆如南，全赖有“文豪系统”做后盾。如果“文豪系统”失去作用，他这跟自曝抄袭有什么区别？
　　于是林修能不得不硬着头皮，又给姜枕溪发微博私信。还怕姜枕溪看不到，就又发了微博。
　　林修能v：‘@不骞，星期六上午太迟了，不如早点结束吧。’
　　这场对质早就已经获得了无数关注，林修能的微博一发出，评论数每秒都会刷新几十条。连忙忙碌碌的单欣远都抽空给姜枕溪发消息。
　　单欣远：‘如南，你快去看微博！林修能这胆子还真挺大。不过早点搞定对你也好，不如答应他算了？’
　　但想了想，单欣远又觉得不对。
　　单欣远：‘不行，还是不对劲。明明之前死活不肯对质，要不是被你逮住了把柄，恐怕到现在还没答应下来。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求提前了？’
　　单欣远：‘如南，你这些天多注意点安全。’
　　姜枕溪当时还在睡觉。等她醒过来，才清理过没几天的微博私信又99+了。
　　姜枕溪给单欣远回消息。
　　穆如南：‘没事，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穆如南：‘时间定过了，不用改。作者协会也需要时间来选择一些问题，哪儿有那么快的？’
　　这会儿是晚餐时间，单欣远可能是在等她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单欣远：‘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急了。】
　　姜枕溪起来给自己做晚餐，一边又问系统。
　　【你猜他下一步干什么？】
　　【那些题目。】系统一针见血：【“文豪系统”能量流失，林修能真正走投无路后，也只有想办法提前获取作者协会出的题目。】
　　姜枕溪挑眉：【这次时空管理局配的系统，倒是比以前要智能不少。】要知道，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向系统提出过问题，可大部分的猜测都……一言难尽。
　　系统：【请不要小瞧系统。】
　　姜枕溪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没有继续就林修能的行动再说什么。比起这个，她现在更关注的反而是……
　　【早知道这个世界这么舒服，我就应该再慢一点。】
　　姜枕溪叹了口气，深深觉得，做一个全职作者没什么不好。穆如南之前的职业是程序媛，收入可观，否则也没法买个小屋子，到现在银行里都小有存款，才让姜枕溪能够好好享受“假期”。反正在委托人和时空管理局做交易时，会明码标注，时空管理局的员工可以自由使用委托人的财产。当然，如果严重损害委托人权益，是会被系统上报到时空管理局，受到处罚的。
　　系统提醒她：【请宿主认真完成本世界任务。】
　　【我很认真了，星期六不是很快就要到了么？】
　　姜枕溪又问：【星期六过去之后，我总能直接揍他了吧？】
　　系统：【……】她怎么还记着这事？？？
　　作者有话说：
　　枕溪：【念念不忘.jpg】


第22章 文豪系统7
　　◎七◎
　　在姜枕溪和众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的“期待”中，星期六如约而至。
　　对质最后定下的时间是上午九点。本来今天单欣远没那么忙，但由于姜枕溪托她帮了个忙，单欣远就没法亲自过来看。当然，她还是给姜枕溪发了消息，给姜枕溪加油，并且说自己会抽空看直播的。
　　姜枕溪八点半就进入了场地。她对面的位置，就是林修能的。不过，林修能还没到。姜枕溪懒懒地打哈欠，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都不知道多久没在九点之前起床过了，瞬间让她梦回上个世界。
　　坐在观众席上的是作者协会的人和一部分随机抽取的网友，还有记者媒体。还有专门的人员，开了现场直播，力求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作者协会众人望着姜枕溪，窃窃私语。
　　“这就是不骞？”
　　“嘶，看着还怪年轻的一姑娘。”
　　“你们觉得，那《荒海奇原》真是她写出来的？”
　　“有谁仔细看过《荒海奇原》没？”
　　“我看倒是看过……可，那世界观是真的奇特，这姑娘能写出来吗？”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b  a  o  s h  u 2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b  a  o  s h  u 7 .  c  o  m或x b a o s h u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就有女作者冷笑：“怎么的？瞧不起女孩子？合着就只有你们男人能写大格局、大场面？女人就只配写小情小爱？”
　　“这不能吧，我写的虽说跟《荒海奇原》不是一个风格，好歹也是得了科幻奖的。”有位两鬓花白的女士扶了下眼镜，慢悠悠反问：“难道我就不是女性？”
　　“就是。什么毛病？惯得你们？”
　　“……”
　　一众男作者面面相觑，只能苦笑着认错道歉。
　　九点还差一分钟时，林修能才终于到达现场。
　　姜枕溪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相比于之前在警局见到他时隐约的烦躁，今天的林修能倒是看得出来，很有把握的样子。姜枕溪食指轻快地敲着桌面，问：【你猜，他找人透题成功了吗？】
　　系统反问：【这不是很明显么？】
　　可想到姜枕溪做的手脚，系统开始为林修能默哀。
　　姜枕溪微笑着看向林修能：“林先生。”
　　林修能破天荒地对姜枕溪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希望今天过去之后，你不要后悔。”
　　“这句话就还给林先生吧。”姜枕溪对走上台的主持人点点头：“麻烦了，开始吧。”
　　主持人也不多废话，直接宣布流程：“第一项，作者协会提问，题目来源于作者协会诸位成员，投票选出十道。”
　　“请两位在面前的纸上作答。”
　　“第一个问题，《荒海奇原》中，桑廊为什么会死亡？”
　　这个问题问得很广泛，乍一看像个追溯“桑廊”死因的题目。但实际上，从作者的角度来说，这道题应该解读为，“桑廊”这个人物的死亡，在剧情推动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听到问题，林修能心里一喜。果然不错，他的钱没白花。“文豪系统”靠不上，他也只能前去买题目，幸好，幸好作者协会还有那么些漏洞。早知道这穆如南这么不好惹，他就说是误会，不小心撞脑洞，然后选择删除文章，表现得大度一点算了！可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钉死穆如南抄袭，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第二题，请画出《荒海奇原》世界中的大致地图。”
　　“第三题……”
　　林修能越回答问题，心里越有底气。这些题目都是他提前找作者协会的人买来的，又找“文豪系统”商量过答案。为了帮它，“文豪系统”还肉疼地花出一点为了以防万一而储存下来的能量，来搜寻正确答案。林修能当然没有那么良好的记忆力，能够背下长篇大段的事件线、大纲和冗多的人物，还是多亏“文豪系统”在他脑海里报答案，林修能才能不假思索地填写。
　　姜枕溪那边写得也很快，“唰唰唰”落笔的速度，听起来像是一曲和谐的乐章。姜枕溪用的是穆如南的笔迹，早在准备对质前，她就翻出了穆如南的手稿，仔细看过穆如南的字体。就算是穆如南本人过来看，也是看不出差别的。
　　镜头直接对准两个人面前的纸，他们写下的答案被所有关注着这场对质的人注视着。对比起林修能那边“笔耕不辍”，姜枕溪时不时会停下来，像是在思考。
　　“你看，我就说肯定是大林。你瞅瞅，他答得多顺溜，都不用想的！”
　　“我倒觉得还是不骞。林修能这答题跟不用思考似的，太假了吧？”
　　“……”
　　对于两个人不同的反应，底下小声嚷嚷着不同的观点。
　　姜枕溪当然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但对于作品来说，其实很多时候，作者不一定能够回答得尽善尽美。她要做到的，不是完美地回答作者协会的问题，而是作出足够“真实”的回答。而且，对比这第一项，林修能的“难题”还在后面呢。
　　一连十道题过后，两个人的回答被收起来，交到评判团手里。主持人继续说道：“第二项，前十道题目由左游先生和许兴文先生现场发问，后十道题目来自网友提问和票选。请林修能先生和穆如南女士现场作答。”
　　左游和许兴文是作者协会的牵头人。在场的观众里，随便提出来几个，多半都读过他们的作品。而就算是没怎么读过的，也或多或少在课本上学过他们的文章。所以，由他们提问，没有人有异议。
　　——除了林修能。
　　林修能看着走上来的两人，刚刚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不是说只有许兴文吗？怎么又加了个左游？对于左游，林修能是知道左游对他所谓的“想到哪里想到哪里”是不太认同的。尤其是在审核他进入作者协会的过程中，左游提出的问题他总是回答不上来。如果不是有“文豪系统”帮忙，还有那些作品在，恐怕左游都要一票否决他进入作者协会。
　　左游问了第一个问题：“我看完目前已有的《荒海奇原》章节后，想请问一下不骞女士，为什么第三十二章 要勾画连之狩这个已经死亡的人的过去？是因为她在后面剧情中还有伏笔吗？”
　　更新到快四十章的是不骞，林修能只写到二十三章，“文豪系统”就关闭了《荒海奇原》原稿的兑换功能。
　　姜枕溪微微点头，毫不避忌剧透：“连之狩在后面会出场，并加入主角团——换言之，她没有死。”
　　在提出问题和回答问题的过程中，很难避免这样的事情。这基本上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既然决定向林修能提出对质，姜枕溪就没有打算保持不剧透。
　　许兴文问：“那么，我来问问林修能先生，你为什么会塑造禹世这样一个角色？他是反面角色吗？就目前看来，禹世非常具有争议性。”
　　林修能稍稍放松，如果是许兴文向他提问，倒还好：“是这样的，我一开始想创造的并不是这样具备争议性的禹世，但是在创作过程中……”
　　林修能流利地答完许兴文的问题，冷不丁听到左游问：“那么，林修能先生，请你回答，《荒海奇原》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林修能卡了下壳。他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左游不一定会问他问题，没想到紧接着就来了。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之前和“文豪系统”做的所有准备，都建立在《荒海奇原》的内容中，完全没有想过“荒海奇原”这个标题的意义！这下，就连“文豪系统”都没法帮他了。
　　林修能大脑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干涩凝滞，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发不出来：“呃……嗯……是因为……”
　　镜头怼到林修能面前，把他发白的嘴唇拍得清晰无比。一滴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下来。
　　姜枕溪好整以暇地看着林修能的表现，唇角微微翘起。
　　她之前回复给作者协会发的那封邮件里，就提过一些关于对质的问题。而对方也回答得非常详细，除了没透题，基本流程都说得清清楚楚。姜枕溪就给作者协会提了些意见，第一个，就是关于第二项现场提问的。作者协会原本只敲定了一个人，被她忽悠着再加了一个人。
　　“是、是因为……这个故事发生在……”
　　林修能都不知道自己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他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连向“文豪系统”求助都忘了。而“文豪系统”本身其实并没有任何关于“文学”方面的能力，仅有的不过是庞大的数个世界文学精华的资料库。否则，不至于绑定林修能那么久之后，林修能的文学素养没有半点儿进步。
　　众目睽睽之下，林修能的表现越发惹人怀疑。嗡嗡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修能心底更慌乱了。
　　姜枕溪一手支颐，轻飘飘问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作者不知道‘自己’作品题目的含义吧？”
　　林修能：“……”
　　一种植物。


第23章 文豪系统8
　　◎八◎
　　“《荒海奇原》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左游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他盯着林修能，问道：“林先生，你回答不出来吗？”他的目光很锐利，好像能够看穿林修能内心的惶恐和心虚。
　　自从得到“文豪系统”后，林修能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窘迫过。
　　与他相对的，是姜枕溪的气定神闲：“介意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吗？”
　　左游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修能，又重新看向姜枕溪：“穆女士请。”
　　“其实一开始，‘荒海’不是海。”姜枕溪翻着穆如南的记忆，开始作答：“‘荒海’是我大学学校里一个小池塘。那边本来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一片荒凉，后来挖出一个小池塘后，就被文学系的同学们戏称为‘荒塘’。”
　　“‘荒塘’的位置偏僻，很少有人去那边，所以我每天都会去那边看书、做作业。累了的时候，就会眺望池塘，休息休息眼睛。我关于《荒海奇原》的最初灵感，就是在那些闲暇中延伸出来的。我开始想象，这是一片从未有人探寻的秘境，生活着一群奇异的人们。但是，如果叫做‘荒塘’，岂不是太小了？于是就变成了‘荒海’。”
　　“至于‘奇原’，也是在‘荒海’的基础上拓展出来的。既然有大海，那么理应有陆地。文学作品里，大海往往象征神秘，陆地是起点，主角向大海追寻真相——可是，如果我反过来呢？一个生活在‘荒海’的、骨子里带着叛逆精神的年轻人，去往遥远的‘奇原’。”
　　“这就是《荒海奇原》的由来。”
　　姜枕溪说完，也跟着看了一眼林修能。她脸上淡淡的微笑，在林修能眼里十分刺目。他几乎不敢想，这一幕场景被直播出去后，他的信誉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下面异样的眼光，还有无孔不入的议论声，像蚂蚁般啃噬着林修能的心脏。
　　他尝试找“文豪系统”帮忙，然而“文豪系统”根本没有半点儿回应，林修能更慌乱起来。
　　许兴文连忙给林修能圆场：“不如换我继续问林先生吧。请问……”
　　问题是林修能准备过的问题，可惜他再也没有刚入时候的信心满满。林修能目光颓然地回答许兴文的问题，明明回答得倒也像模像样，但配合着他那副无神的面孔，好像在无意识地背书。
　　这样的异常，更让众人怀疑起来。
　　姜枕溪轻“啧”一声：【心理素质真差。】还没等系统回答她，就又跟着说了一句：【希望身体素质能好一点。】
　　【……】系统发现自己居然瞬间get到姜枕溪隐含的意思，他不得不继续劝道：【再等等，再等等。】
　　左游跟许兴文你呛我两句、我骂你几声十几年，自认对许兴文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看许兴文的问题，林修能都能答上来，而换到他这边提问，就总是支支吾吾。完全不比对面的穆如南，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都能说点什么。即使也有触及到她盲区的，可也会坦荡地说一句“抱歉，关于这个，我没有深想过”。
　　左游开始怀疑，他那天说的气话……不会真的应验了吧？
　　许兴文心里也有点慌。刚开始接到林修能求助的时候，他也想断然拒绝。可林修能给的实在太多了，许兴文一时没忍住，又存着让左游丢脸的想法，就答应下来。如果早知道林修能这么帮扶不起来，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林修能的！
　　林修能浑浑噩噩的，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回答了几个问题，又回答了些什么。直到他听见主持人说的话，才陡然一惊。冷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湿了他的后背。
　　“第三项，双方互相提问。”
　　这大大出乎林修能的预料。明明他收到的消息里，是没有这一项的！
　　主持人稍微解释了下：“这一项是穆如南女士主动提出的。经过作者协会的投票讨论，决定通过。”
　　“……！！！”林修能恍然意识到，左游的上台，恐怕跟穆如南脱不了关系！
　　他盯向姜枕溪：“你故意的，是不是？”
　　姜枕溪微微侧头，回望过去：“林先生，你不敢吗？”
　　林修能当然想说“敢”，可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还真的……不敢。
　　天知道“文豪系统”到底出了什么事，连个回声都没有。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打了水漂，他甚至在用自己之前的名声，给穆如南作陪！
　　穆、如、南！
　　林修能齿缝间咬着这三个字，最后连呼吸都是错乱的：“你以为……我不敢吗？”
　　负隅顽抗。
　　几乎所有看到林修能这副模样的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几乎没有人再会怀疑，《荒海奇原》究竟属于谁，林修能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
　　“或许林先生不介意女士优先？”姜枕溪问。
　　“不、介、意。”林修能这么从牙缝间挤出来音节，尽管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想法根本不是这样。
　　姜枕溪：“我想请问林先生，你知道……连之狩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能有什么含义？这能有什么含义？林修能能尝试编一下的心情都没有，沉默不语。
　　左游倒是饶有兴致地问姜枕溪：“有什么含义？方便解释么？”
　　“没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姜枕溪看着林修能：“我的名字是穆如南，我的笔名是不骞——或许能够写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句子的林先生，应该读过《诗经》？”说到这句诗，姜枕溪的眉头都挑了起来。她曾经去过一个小世界，和那个世界里的诗仙一起拼过酒……就林修能这样的，还真好意思按到自己身上来！
　　在场的作者协会中不乏有古代文学的研究者，顿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所以穆如南笔名不骞，所以有连之狩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样……”
　　“这些细节的证据太真了，我刚刚还找朋友问过，查到了穆如南的大学。”
　　早在姜枕溪说到“荒塘”时，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就开始搜寻穆如南的大学以及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立刻就有和穆如南同校的人跳出来，说明本校真的有“荒塘”。
　　“真的有‘荒塘’啊？”
　　“有！你看，就N大，这儿。”
　　“……”
　　文稿可以偷，大纲可以偷，可是灵感来源和细节部分的联系是不一样的。那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林修能再怎么否认、狡辩，都无法解释的。
　　姜枕溪：“那么，林先生，你想问我什么呢？”
　　林修能面色苍白，大脑混沌，连个问题都想不出来。他终于被迫正视一件事——
　　他已经一败涂地。
　　然而林修能没想到还有更糟的结局。
　　场地的大门被打开，单欣远带着一队警察，直接拷走了他。
　　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激得林修能浑身上下蹿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一股莫名的恐惧席上心头。林修能用力挣扎：“不，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打电话给律师！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单欣远冷笑，示意下面的人制住林修能：“老实点。”她又冲姜枕溪点了点头，对她笑了笑：“穆女士，作为案件的受害人，也麻烦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再做一次笔录吧。”
　　姜枕溪施施然起身：“好，麻烦你们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众人都有些发懵。虽然左游看不惯林修能，但还是要把事情问清楚：“这位警官，不知道林先生做了什么？”而且受害人还是穆如南……左游嘀咕着，林修能真的抄袭了穆如南现在是不用怀疑的，可在本国，就算是抄袭，也不至于出动刑警？
　　“抱歉，判决还没有正式下来之前，无法透露。”单欣远向跟左游、许兴文致歉：“打断这次直播，实在抱歉，但事发突然，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谅解。”
　　左游：“没事没事，反正现在结果也差不多出来了。”
　　至于两个人提交的回答手稿，之后会被作者协会放到微博上进行对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左游旁边的许兴文被林修能的被捕吓了一跳。不会是林修能收买他这件事吧？下一个被捕的会不会是他？受害人是穆如南，这么说倒也有可能……
　　心虚令许兴文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完全忽视了刑警怎么会插手作品抄袭这样的案件。
　　直播到了林修能被捕这里戛然而止，完全被吊起胃口的广大网友们发出想要吃瓜的声音。一时间，各种猜测到处飘，乍一眼看过去，说什么的都有，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姜枕溪对此却心知肚明。
　　对于穆如南，林修能可不仅是抄袭，还有故意杀人未遂呢。
　　作为遵纪守法好公民，她怎么能轻轻松松放过林修能这——么大一个把柄？
　　【所以宿主才选择在这几天整理林修能的犯罪证据并发送给警局？】系统问。
　　【你不觉得，直播被捕，特别符合他的排面吗？】姜枕溪捧着杯单欣远倒给她的茶，问道：【这个非法系统是不是也陷入休眠了？刚刚直播上，我看它后来好像没有给林修能任何帮助。】
　　【是。】
　　要知道，林修能可是进了警察局，直接一跃成为法制咖的。他所拥有的也只是书粉，不太算死忠。上个世界的闻和静，满打满算也只能说是道德问题，再加上粉丝对偶像的滤镜，脱粉速度就比林修能慢得多。姜枕溪一通逼迫猛如虎，“文豪系统”能拖到现在才休眠，还得多亏之前顺风顺水的“创作”过程。
　　姜枕溪抿了口茶，愉快地做决定：【下一步对林修能以前的作品下手吧。】
　　她真的对林修能自称“蓬篙人”受够了。
　　系统有点好奇：【宿主打算怎么做？那些人不比穆如南，并不在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白《将进酒》
　　感谢在2020-11-28 20:51:21~2020-11-29 20:0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穆丶沐 10瓶；吴山居有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文豪系统9
　　◎九◎
　　【这个世界的文学作品，在最初和林修能所抄袭的那个世界是一样的。‘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注意到了吗？这个世界，有《诗经》，也有楚辞。我也查过相关资料，先秦文学和诸子百家没有变化，这个世界的历史，是从秦代开始和被抄袭世界的历史走向了不同的地方。】姜枕溪说道：【不读诗经，不念楚辞，不通平仄，不知韵脚……你说，这样的林修能，拿什么吟诗诵词？】
　　林修能所抄袭的作品里，有一部分是其他世界的诗词歌赋。按理来说，在文学界，古文和今文当然是没有高下之分的。可对于现代人来说，能够写的一手好诗词，就足以证明这个人才华横溢，因为现代人往往缺乏古代文学的学习环境。
　　所以，也就是这些诗词歌赋，奠定了林修能文坛上的神位。尽管两个世界的文化不尽相同，连历史走向也是不一致的，但好的诗歌可以使人忽视那种违和感。
　　还有一部分作品，是像《荒海奇原》这样的现代文学作品。这些作品就是构成林修能神格的基础，毕竟，只会写诗词的话，是无法拓展广大的读者群体的。
　　可惜，这全部都建立在林修能立于神坛的基础上。
　　林修能在选择抄袭作品时，恐怕从来没有想过风格以及内涵的一致性。今天他可以踌躇满志，明天又可以伤春悲秋。许多带有原世界特色的作品，他更是连改动都没有，直接照搬照抄。
　　到了现在，他原本所谓的“跨度大”和“想象力丰富”，会成为反噬他的一把刀。
　　系统：【可是就算宿主证明这些，也只能说明林修能不一定是作者。由于没有原作者出面，林修能还是可以狡辩不是吗？】
　　说简单点，就是不像《荒海奇原》一样，有实锤。
　　【……】
　　姜枕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点想念太白兄了。】
　　——其实不是，想念他的酒才是真的。
　　【……】
　　系统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平静地说道：【根据时空管理局员工守则第七十六条，不得在没有批准的情况下，擅自将异时空的人带到其他时空。】
　　姜枕溪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才相处了一个世界，你这系统就已经这么了解我了，一下就猜到了我想干什么啊。】
　　所以你果然打着把原作者拉过来的主意吗！
　　【既然需要申请，那就麻烦你打一个申请上去喽。】姜枕溪懒洋洋地说道：【放心，没有拿到批准之前，我肯定不会做什么。不然，言渊那个家伙得找我麻烦了。】
　　——言渊，时空管理局的局长，姜枕溪一向懒得与之打交道的麻烦人物。
　　【……】
　　系统又陷入了沉默。
　　姜枕溪有点意外地挑眉：【我还以为你会坚决地维护时空管理局局长的威严？】
　　对于她的问题，系统只简单地说了句：【当前宿主，姜枕溪。】
　　姜枕溪：【这个习惯挺好的，继续保持。】
　　系统无声地叹气，应了一声“是”，任劳任怨地开始给时空管理局发送申请文件。一边又问姜枕溪：【如果申请没有得到通过呢？宿主打算怎么办？】
　　姜枕溪意态闲闲，挑起眉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既然不允许把其他作者带过来，那么……】
　　她忽然一笑，愉快地拍板做决定：【我们就去盗墓吧！】
　　系统：【？】
　　每当他以为自己终于有点了解姜枕溪的时候，姜枕溪总是能做出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是要证明林修能抄袭吗，这跟盗墓有什么关系！
　　系统想要追问更多，却被单欣远的声音打断了——
　　“如南。”
　　结束了对林修能审问的单欣远走过来，满脸高兴：“林修能要倒霉了。证据确凿，这次他想脱罪都没看可能。”
　　姜枕溪哑然失笑：“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高兴？”
　　单欣远哼道：“我看不顺眼他的恶臭发言很久了。真当自己歧视女性没人看得出来？这下可好，故意杀人未遂、损坏他人财产、教唆犯罪还有侵犯他人知识产权，数罪并罚，别的不说，几十年有期徒刑是有的。倒是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林修能又自食恶果，不高兴吗？”
　　姜枕溪起身给单欣远倒了杯水，说：“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想不通一件事。”
　　“什么事？”
　　“林修能为什么要抄袭我的《荒海奇原》？他本身已经很有名气了不是么？没必要用《荒海奇原》来为他锦上添花。”
　　——这也是大部分人一开始选择相信林修能而不是穆如南的原因。
　　穆如南是谁？不骞是谁？不知道。
　　但你要说起林修能，那可就能说上好长一段履历和作品。
　　单欣远刚刚跟林修能说了不少话，也确实渴了，接过水杯，道了声谢后，无所谓道：“那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荒海奇原》确实足够好？”话虽这么说，单欣远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单欣远沉思道：“好端端的，他这么做不是自毁前程吗？除非……”
　　“他实际上没有任何写作能力。”
　　姜枕溪慢悠悠地说出一个逐渐浮现在单欣远心头的猜想。
　　单欣远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林修能又是从哪里抄袭来的作品呢？
　　姜枕溪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之前搜集资料写《荒海奇原》的时候，好像在哪里看过一些林修能现在的‘作品’。当时满心都是《荒海奇原》，要不是这一次的事情，我几乎都要以为那是无意间看过林修能的书。可现在想想，我搜资料那会儿，林修能还没有写这些……”她缓缓道：“这样吧，欣远，我去找作者协会的左先生询问一下，关于林修能的底细，他们清楚多少。这件事在没有证据前，就先不麻烦你插手了。毕竟，疑罪从无，我也只是猜测。”
　　单欣远知道姜枕溪是为她好，也就干脆地答应下来：“行。开庭时间就在下个星期六——说真的，我感觉星期六以后都要成为林修能的心理阴影了。”
　　下个星期六么？
　　姜枕溪若有所思，看来动作还得快点。
　　.
　　在姜枕溪行动前，另一件事被爆了出来。
　　林修能买通许兴文，提前获取对质上会提出的问题。当时警察上门，许兴文的反应被火眼金睛的广大网友们发现了不对劲。后来不知道是哪个黑客大神，竟然搞出了证据——姜枕溪对此笑而不语。
　　这件事一出，林修能第一项中回答得那么顺畅，而第二项、第三项直接垮台的原因也就出来了。毕竟，现场提问，不算许兴文的话，左游确确实实是在现场提问，林修能没能买通许兴文，能回答上来就怪了。
　　许兴文已经不敢出门，他总觉得到处都是对他的指指点点。作者协会的官方负责人也客客气气地给他发了邮件，宣布他被开除作者协会。
　　那可是全国作者协会！但凡是想更进一步的作家，哪个不是削尖脑袋往里面钻？
　　许兴文恼火极了，打电话向左游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提出的开除我？我就知道，你一直都看我不顺眼！”
　　“……”天降黑锅的左游一脸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啊，许兴文，我硬拽着你去给林修能送答案了？输不起就输不起，少在我这逼逼赖赖。”
　　而且，说实话，在左游看来，他跟许兴文不对付是不对付，可毕竟小打小闹十几年，好歹那么点面子情总该有吧？谁知道，他好端端地看人家，人家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简直是把他当做生死仇敌。
　　想着想着，左游火气上来：“行了行了，我懒得听你嘚啵嘚啵，我还有客人要来呢。”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左游的客人，就是姜枕溪。收到姜枕溪面见详谈的邮件后，左游答应下来。他对于有才气的后辈总是有几分包容心的，不然当初林修能也进不了作者协会。说来有意思，当初因为作品而引荐林修能的人还是左游，后来带头表示对不骞的支持的，也是左游。
　　姜枕溪到的很准时。
　　给她开门的是左夫人，一位书卷气浓厚的老夫人，目光清亮，没有戴她这个年纪的人常有的老花镜。
　　“你就是小穆吧？快进来。欸，好孩子，你那本《荒海奇原》啊，写得是真好。”左夫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热情，领着姜枕溪进门。
　　“是的，我是穆如南。”姜枕溪提着时下的季节水果，递给左夫人：“贸然登门，打搅二位了。一点小水果，当做赔礼。”
　　左夫人没有跟她客套什么，接过水果：“老左在客厅看电视，你有什么要谈的过去跟他说就行。我去切水果。”
　　“好。”
　　对于姜枕溪的拜访，左游其实是有点意外的。但，姜枕溪说完她的猜测后，左游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觉得，林修能真有可能每个作品都不是原创？”
　　姜枕溪垂着眼睛，模样清秀的姑娘看起来格外没有攻击性，简直跟之前对林修能咄咄逼人的“不骞”判若两人：“是的。”
　　左游迟疑了下：“你……有证据吗？小穆，你可要考虑清楚。林修能抄了你的，不代表之前都是抄的。”左游可以体谅小姑娘被人抄袭作品还倒打一耙的心情，可如果她空口白牙污蔑林修能，就跟之前的林修能，没什么两样了。
　　“嗯，我有把握。这次来，也就是想验证一下。左老先生，可以麻烦你告诉我，林修能真的有文才吗？”姜枕溪从包里摸出一本泛黄的书，残损的书页昭示着这本书的古老：“这本书是我几年前搜寻《荒海奇原》的相关资料，无意中发现的。这上面，有林修能写，不，或许应该说，抄过的诗词歌赋。”
　　书籍实在太过破旧，左游接过的动作都不由得变得小心翼翼。如果这个姑娘说的是真的……
　　左游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这将会是颠覆整个文坛、甚至历史的存在啊！
　　姜枕溪啜着茶，问系统：【申请批下来没？】
　　没有的话她可真的要去“盗墓”了。
　　……不过好像有的话，弄一场也没关系？


第25章 文豪系统10
　　◎十◎
　　姜枕溪还在思考着之后要不要弄一场大的，就听见系统回答她。
　　【申请通过了，但是仅限两个人。时空管理局会与对方商议，征得对方同意。如果有不愿意前来的，宿主只能重新选择。】
　　两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毕竟时空管理局送人过来也是要费一些功夫的。
　　姜枕溪对此还算满意。她最坏的设想里也不过就是申请直接被打回来、不予通过而已。
　　至于人选……
　　姜枕溪略微思考了会儿，心里很快就列出一串候选名单来。
　　“小穆，你这个诗集……是在哪里找到的？”左游终于翻完了文稿，满目期待地看向姜枕溪。
　　左游并不是主攻古代文学这一块儿的，但是左夫人是啊！想当年，为了追左夫人，他可没少啃古代文学大部头。所以，他的古代文学素养完全可以告诉他，这一本残旧的诗集的价值。
　　李太白、杜子美、苏子瞻、辛幼安……
　　这里面的作者随便提一个出来，都绝对会是传唱千古的名士。如果不是穆如南无意中发现，这些诗词将被冠上林修能的名字。这一切如果都是真的，林修能简直称得上千古罪人！
　　那该是何等的遗憾！
　　姜枕溪还是那一套对着单欣远的说辞：“我也不太记得，毕竟那时候全部的心思都在《荒海奇原》上。但我想，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本文集，或许我们可以找到更多关于它的资料。”
　　左游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你说得对。这次还要多亏小穆你。”
　　既然穆如南拿出了证据，左游也就没有为林修能保密的打算：“你猜测得不错。我当初想要举荐林修能进入作者协会，就去和他接触了下，结果还挺让我失望的。可看看他的作品，我就当他是不擅长和人言语表达。”说到这里，左游还摇着头，苦笑一声：“谁能想到这些作品都是抄袭来的呢？嗐，老头子白活那么久，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
　　姜枕溪就安慰他：“林修能抄袭，那是他的错，并不能怪到左老先生身上。”
　　左游：“你也不用安慰我，吃一堑长一智，也没什么。”
　　“那这件事就麻烦左老先生上报。我回去之后，会试着找找最初的资料来源。”姜枕溪说。
　　左游没有拒绝，点头：“确实得上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小穆，你要是有什么新消息，可一定要早点告诉我。”
　　“应该的。”
　　姜枕溪离开后，左游就急匆匆准备出门。左夫人诧异地问：“瞧你这模样，怎么了这是？”
　　左游摆摆手，仔仔细细把姜枕溪留下的文集包好，揣进包里，头也不回喊道：“有急事，我晚上不回来吃了！”
　　“这家伙……”左夫人见怪不怪，摇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
　　【宿主是否已经决定好人选？】
　　姜枕溪把自己心里列出的候选名单前两个人提出来：【宁照声和陈洲暄，去交涉吧。】
　　宁照声是另一个世界近代人士，才华横溢，林修能抄袭他的严肃文学长篇小说是最多的。
　　陈洲暄则是另一个世界男频爽文流网文的大神，同样被林修能抄袭得差不多。
　　至于奠定林修能神格的诗词，就更好解决了。姜枕溪交给左游的诗集，是即将给予林修能的第一个打击。
　　当然，大概还有一点脑子在，林修能没有傻到连女性作者特色明显的作品也抄袭。所以姜枕溪选择的都是男性作者和诗人。
　　穆如南的《荒海奇原》，可能算得上一个意外。单看笔名和作品内容，很少有人能够想到这篇作品的作者会是一个女生。
　　【对了，虽然不能把太白兄带过来，我真的有点想他那边的酒了。你看看有办法没有？要提交申请或者拿积分换都行。】
　　对于姜枕溪的要求，系统：【……】
　　姜枕溪好久没听见系统的回应，以为他准备装死不回应了，结果却听见一声：【是。】
　　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叹气。
　　姜枕溪十分诚恳地说道：【什么时候时空管理局评选最佳系统，我一定投你一票。】
　　【不用。】系统终于找到了时间问姜枕溪：【为什么要做旧那么一本诗集出来？】
　　——是的，姜枕溪送给左游的那一本诗集，是姜枕溪自己编撰并且做旧出来的。这一手做旧的功夫，还是在某个世界闲来无事学的。
　　姜枕溪：【有人证，也应该也要有物证，不是吗？】
　　【一本诗集的物证恐怕不够吧？】
　　【当然不够。】姜枕溪“啧”了一声：【要是这个世界能够科技更发达一点就好了。】
　　那她绝对直接把平行时空概念塞过去，哪里还要搞这么多幺蛾子？
　　系统：【那……宿主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盗墓。】
　　【……】
　　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系统：【到底是什么盗墓？盗谁的墓？】
　　姜枕溪没有回答，但是系统很快就明白了。
　　他亲眼看着姜枕溪七绕八绕，避开官方重重的封锁保护和古墓本身的机关陷阱，进去一个最近发掘出来的古墓。
　　这其实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古墓，埋葬的人也仅仅是一名王侯。
　　但系统相信，从今天过后，这个古墓将不再普通。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哪里会像这个古墓一样，储存着来自时空文人墨客们的诗词歌赋。
　　不，也不对。
　　姜枕溪接下来几天，又接连奔赴了不同的古墓。
　　她一边忙着删除自己的行踪，防止被国家发现，一边忙着给各个古墓“添砖加瓦”。与其说是盗墓，倒不如说是古墓一日游。
　　在系统又一次忍不住询问她这种随意进出各种古墓的本领到底是哪来的时候，姜枕溪摊手：【经历的世界多了，慢慢也就学的多了。】
　　这个解释乍一听好像很正常，但是……
　　正常人哪有谁会去学做旧和盗墓啊！
　　然而系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时空管理局的每个员工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姜枕溪同样如此。
　　在姜枕溪的“盗墓”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同时，时空管理局关于跨时维权交涉的结果也出来了。
　　不出姜枕溪所料，那两个人都愿意过来。尤其是陈洲暄，作为网络盗文、抄袭、融梗的受害者，极其痛恨这种抄袭行为。
　　“……但是你们那边的人TMD没跟我说，劳资居然能够见到宁照声先生啊啊啊！”
　　陈洲暄得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之后，整个人差点厥过去。
　　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跟这位大神一起被抄袭？虽然这个想法有点不太对，但陈洲暄还是坚持认为，他得谢谢这个世界的林修能。
　　陈洲暄感叹道：“可惜签了保密协议，不然我还真想把这一段写出来。”说着说着，他还来了灵感：“诶，我写这种穿越文应该没关系吧？”
　　姜枕溪：“只要你不透露时空管理局的存在，没人管你到底做什么。当然你放心，在你透露之前，我们会先找上你的。”
　　时空管理局的保密协议一向最受时空管理局的重视，是科技侧和魔法侧的结合。就目前看来，保密协议没有出过岔子。
　　陈洲暄听得摸了摸胳膊：“你这说得也太瘆人了！算了算了，还是不写了，万一一不小心写出来就麻烦了。”毕竟写作这种事情是不可控的，经常会出现一些作者预料不到的神奇发展。
　　对比之下，宁照声就要淡定得多。他礼貌地冲姜枕溪笑了笑，问道：“请问需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证明文章是你们的就可以了。”姜枕溪答道。
　　陈洲暄摩拳擦掌：“这个流程我熟！我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有一说一，抄袭狗不得house！宁先生，这种事情你是不是没有做过？我来教你！”
　　宁照声谦逊道：“好，那就麻烦陈先生了。”
　　陈洲暄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在您面前，我可不是什么先生。”在这位革命烈士前，陈洲暄半点儿网上喷黑子的架势都没有。
　　“关于你们的身份，有时空管理局介入，你们在这个世界暂时是存在的。这是你们的证件，如果想出去的话，可以，但是请尽量不要造成太大影响。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没有问题的话，”姜枕溪扬起眉头，嘴角露出微笑：“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跨时空维权。”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各大古墓的考古学家们惊喜地爆出，关于本国的诗词歌赋，有了全新的发现！
　　那一张张古老泛黄的纸张，还残存着岁月无情的痕迹。上面的字迹有许多都已经模糊不清，被考古学者们翻来覆去地翻译出只言片语。这件事之所以被传到网络上，也是因为考据难度太大。
　　官方重金求翻译者。有不少冲着奖金去的民间高手，渐渐感到一丝古怪。这个内容……怎么感觉……微妙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直到再次爆出两件事，又让林修能重新走入众人的视线。
　　原来，不仅《荒海奇原》，林修能之前的其他作品，也是抄袭而成的！
　　还有林修能所作的诗词歌赋，根本就不是他的原创！
　　作者有话说：
　　李白，字太白。
　　杜甫，字子美。
　　苏轼，字子瞻。
　　辛弃疾，字幼安。
　　ps：没有说其他诗人不好的意思，只是选择唐诗宋词的代表李杜、苏辛_(:зゝ∠)_
　　另，宁照声和陈洲暄为虚构人物，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以及……我回复错号了，所以删了两条评论，对不住，明天不嚯奶茶了，回头给你们两个补红包QAQ
　　感谢在2020-11-30 20:54:31~2020-12-01 20:5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的笑脸?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文豪系统11
　　◎十一◎
　　从穆如南的《荒海奇原》开始，林修能的“创作能力”不断遭到反噬。
　　先是左游，这位作者协会的牵头人，代表官方指出，林修能目前所有创作的诗词，都被收录在一本失传已久的诗集中——就是姜枕溪送给他的那一本。里面涵盖了林修能抄袭的大部分诗词，为了增强一些真实性，姜枕溪还多编撰了一些其他诗词进去。各大古墓的诗文集，同样包含了林修能没有来得及抄袭的部分。这也是明明有左游上交诗集，官方却还要向广大网友征集翻译稿的原因。
　　诗集经过了官方的鉴定和认证，再加上还有各大古墓出土的诗文集，更加证明了这些古诗词的存在。
　　然后，又有宁照声、陈洲暄两个人站出来，声称林修能创作的大部分作品属于他们。
　　尽管两个人在之前声名不显，可有穆如南的前车之鉴，林修能的信誉已经跌到了谷底。所以，对于他们两个的话，众人一时间都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直到他们向官方提交了申请和各种证明材料，就彻底把林修能钉死在了抄袭的耻辱柱上。
　　宁照声和陈洲暄又公开声明，林修能剩余的其它作品，并不是林修能的原创。他们认识那些作者，很可惜，那些作者不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确实认识那些作者，当然，那些作者不一定认识他们就是了。
　　——那些作者也确实不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只是在另一个世界。
　　所以宁照声、陈洲暄说这些话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陈洲暄本来还以为宁照声作为近代文人典范，可能不太善于应付这种事情。后来他才发现他错了，比起他的暴脾气，宁照声完全可以做到风度翩翩地说出各种怼人的话，而且不带脏字。
　　姜枕溪挑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特意选了这样一位角色？”当然是图宁照声嘴皮子利索，当年他可是舌战群儒的人物。
　　陈洲暄对着姜枕溪和宁照声竖起大拇指。
　　接连不断的消息被放出来，所有人震惊得手中的瓜都掉了。这样的年度连环大瓜，让广大网友们直呼真香！
　　并且也深表对林修能的唾弃。
　　‘老娘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会觉得这样一个小人是当世大文豪！’
　　‘姐妹duck不必骂自己，那谁能想到林修能会无耻到这个地步呢？’
　　‘说实话，我看不惯林修能很久了！！！老早之前，他就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各种对女性的轻视，真当我们女孩子吃干饭的吗？’
　　‘哎呀，不说这个糟心的家伙了。不如来说一说，你们最喜欢的诗人吧！我先举手，李太白是什么神仙！我吹爆！！！’
　　‘我苏子瞻表示不服！’
　　‘……’
　　在星期六开庭之前，林修能的罪名又被加了。
　　尤其是他在抄袭古代诗词这一件事上的作为，差点致使古代的优秀文化被埋没，惹来了高度的不满。
　　这件事被国家文化局点名批评。林修能的编辑火速赶去跟他解约，生怕牵扯到自己。原本他还为自己挖掘到这样一个天才作者而骄傲，万万没想到，这哪里是天才？分明就是祸害！
　　再想到自己之前去警察局保释林修能时，还询问过林修能，《荒海奇原》真的是他创作的吗？当时林修能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我的作品。”
　　现在编辑再回想起来，恨不得回到那一天，一巴掌拍醒傻乎乎的自己。
　　林修能不甘地想要向编辑要一个解释：“凭什么？我只是一时做错了事情而已，你凭什么和我解约？”
　　编辑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青色的胡茬，带着血丝的眼睛，让人根本认不出来，这是曾经的“大文豪”。他嫌恶地扭过头，冷冷说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抄了那么多人的作品，你还有脸跟我说你是原创？”
　　要不是他在这一行里还有几分底子和薄面，恐怕现在都已经被林修能连累得失业了。想到这里，编辑恨不得揍林修能一顿。
　　“什么……抄袭……？”
　　林修能目光怔愣地看着编辑，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当他终于明白过来编辑话里的意思后，林修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即使是之前，发现自己不小心选到了这个世界的作品，林修能都觉得，只要有“文豪系统”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事情好像从第一次进警局就开始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除了穆如南以外，指认他抄袭的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那些曾经受人追捧、让他走上神坛的诗词歌赋，更是被考古学家发掘、考据出原作者。那些在另一个世界精彩绝艳的文人墨客们，也终于在这个世界绽放出同样的光彩。尽管还是有很多关于诗歌意象典故的疑惑，但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可能就是历史的神秘和魅力吧？有太多的故事和过往被掩埋在历史之中，不被后人所得知。
　　——从编辑那里得知这些消息后，林修能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茫然又不知所措的。
　　[系统？系统！系统！！！]
　　林修能不断地在脑海中呼唤“文豪系统”，企图得到它的回应。但是，曾经十分熟悉的电子音却始终没有响起，让林修能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修能不断地喃喃重复这些话。编辑没有耐心跟他耗下去，态度强硬地跟林修能解了约，转身离去。
　　出去的路上，编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模样清秀的女孩子，脊背却是挺直的，像屹立于风雪里的松柏，从不弯折。
　　编辑远远地看着姜枕溪，心里遗憾不已，如果他能够签下穆如南就好了。不过编辑也能够清楚，就算穆如南真的打算签约，也绝对不会选择他，因为他曾经是林修能的编辑。
　　姜枕溪也看见了林修能的编辑。她远远地跟编辑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然后，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开始思考：【我今天晚上过来应该不碍事吧？或者要不干脆现在就弄了？】
　　系统警觉地问道：【宿主你要干什么？】
　　【痛“打”落水狗啊。】姜枕溪回答得理直气壮：【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他当初雇人放火，吵我睡觉那事还没完呢。】
　　【……】
　　系统深深地沉默了下。他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姜枕溪的记仇。系统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还是随姜枕溪去了。
　　林修能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发现来探望他的人是姜枕溪后，林修能额头上青筋爆出，吼道：“你满意了？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
　　“挺满意的。”姜枕溪说着，面上还带着微笑。
　　那笑意刺痛了林修能的眼睛。林修能不由得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姜枕溪，她也是这么微笑着，然后要求他在被起诉和公开对质中做一个选择。而她第二次这么微笑，是在直播对质现场，笑得云淡风轻，却轻描淡写地摧毁了他的名誉。
　　林修能的神色越发狰狞起来。如果不是她，自己绝对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怪这个贱人！
　　姜枕溪仿佛能够听到他内心在说什么一样，扬起眉头，似笑非笑：“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在骂我？”
　　林修能没有回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双目赤红。
　　那姜枕溪本来就不需要他的回答。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希望等会儿你还有力气骂得出来。”
　　什么意思？
　　还没等林修能明白过来这句话的含义，他眼前一黑，腿骨疼得好像断裂了似的。
　　也幸好林修能还没开庭，没有正式被判处徒刑，看管就没那么严格。如果林修能正式被收监了，姜枕溪想揍林修能，恐怕就真的只能晚上夜探监狱了。
　　系统不忍地关闭了感官。
　　顺便还帮姜枕溪屏蔽了监控。
　　姜枕溪步伐轻快地离开后，林修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用一个经典的形容，像一个破布娃娃——被揍的。
　　林修能终于知道姜枕溪刚刚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了，他现在确实没有力气去骂姜枕溪。他倚靠着墙壁，目光呆滞。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他明明会成为大文豪，走上人生巅峰……
　　突然，他听到了之前一直想要听到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文豪系统”的记忆还停留在直播对质时因为能量不足而直接陷入关机那会儿。好不容易挣扎着启动了，结果发现林修能居然被收押在监。“文豪系统”差点怀疑自己不是沉睡了几天，而是几十年。
　　林修能突然被惊醒了。
　　他甚至想不到还有监控的存在，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吼道：“你这个骗子！我要和你解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还说这是其他世界的作品，根本不用担心被发现！现在这些接二连三冒出来说我抄袭的家伙是谁？”
　　“骗子！”
　　“文豪系统”被林修能打了个措不及防。
　　即使它是非法系统，也无法强行绑定宿主。林修能的话一出来，“文豪系统”也没有办法。
　　[“文豪系统”解绑中，倒数，三，二，一。]
　　[解绑成功。]
　　林修能听不到解绑之后“文豪系统”发出的尖锐求救声。他捂着脸，神情麻木地扯了下嘴角。
　　就算解绑了，他也已经，回不去了啊……


第27章 文豪系统12
　　◎十二◎
　　姜枕溪还没有走出大门，就听到系统说。
　　【滴——非法系统捕捉成功。】
　　【本世界任务已完成，宿主是否立即脱离世界？】
　　姜枕溪挑眉，没想到林修能的心理素质居然能够差成这样。
　　【暂不。】
　　系统对姜枕溪的选择也并不意外。别的先不说，这个世界还有陈洲暄、宁照声没有离开呢。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姜枕溪犯懒的时候是真犯懒，可她完成任务总是尽善尽美的。不然也没办法在大手大脚的情况下，还能攒下大笔的积分。
　　回到穆如南家里之后，姜枕溪就看到陈洲暄兴致勃勃地在教宁照声用现代的工具。宁照声学得也很认真，不多时就掌握了不少技巧。
　　听到开门的声音，两个人看过来。
　　“林修能的罪名已经被钉死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要回去了？”宁照声温声问道。
　　“啊？这就要回去了吗？就不能再多待几天？”陈洲暄还有点恋恋不舍。像这样不用每天抓着头发码字，还能跟教科书上的前辈一起相处的机会几乎是绝无仅有。
　　“当然可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忙。”姜枕溪说。
　　“什么？”
　　“……”
　　“……‘夫’……这是什么字？”
　　灯光明亮的大厅里，一群人簇拥着圆桌，人手一张高清彩印的纸张。旁边的桌子上是大堆大堆成山的古籍，几乎全都被摊开来。
　　“看这里，是不是‘天地’两个字？”有人手中几乎可以用来砸核桃的词典都翻得边角起皱了，他指着某处激动道。
　　“对对对，有道理，应该是！‘夫天地’……后面是什么啊？”
　　“什么什么‘旅’？这字看不清。”有人暗骂了一声：“要是能把林修能揪来当翻译就好了，也能当是废物利用。”
　　“得了吧，我们翻译组也不收这么个家伙啊。呸，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原创呢，可别过来脏了这些文稿。”
　　“行了行了，瞎想什么呢，赶紧看吧。”
　　“这应该是‘之’字，你看这字形，就很贴近……”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一个文质彬彬的声音说道。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左夫人领着两个男子，朝这边走过来。
　　没错，是左夫人。左游并不算古代文学的研究学者，但左夫人是。这次的诗文集翻译工作，她也有参与。所以姜枕溪就走了左游这个后门，把宁照声、陈洲暄塞过来了。毕竟她埋诗文集的目的是搞林修能，又不是给这个世界的人留下千古谜题。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来……
　　她现在寄居的是穆如南的躯壳，宁照声、陈洲暄会回到他们的世界，穆如南以后还是要在这里继续生活的。
　　翻译组的人愣了下，齐齐低头去看纸张上的文字。片刻之后，他们爆发出一阵呼声：“没毛病！就是这样。厉害啊！林老师，你从哪里挖出来的人才？”
　　宁照声哑然失笑：“谬赞了，我只是……稍微幸运一点。”因为他来自另一个时空，而这位谪仙人又是他们那个时空的人。
　　左夫人介绍道：“这是宁照声，这是陈洲暄，之后他们会加入我们，一起进行翻译。”
　　“……”
　　柯向阳路过翻译组的时候，有些意外地发现那边多了两个年轻人。不过，好像就是因为他们的到来，翻译组忙得热火朝天，气氛大好，比前些天一群人愁眉苦脸、扯头发、揪胡子的模样好多了。
　　柯向阳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专业是挖掘历史。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见证历史的人。
　　柯向阳所在的古墓小组，就是姜枕溪去的第一个王侯古墓。
　　当时最先发现诗文集的人还是他。结果到了现在，导师对那些诗文集特别重视，连他这个得意弟子也碰不着边。所有的诗文集被完全无害的扫描仪扫描出电子文件，以方便翻译组的翻译工作后，就都被送进了恒温箱。
　　柯向阳趴在恒温箱边上，里面陈列着一页一页被摊开的纸张，泛黄残旧，像是即将枯萎的树叶。即使是这样，包括那一个个文字，这好像可以看见另一个世界。
　　他不由得感叹，这大概就是文字的魅力吧？明明隔着几千年的间隔，却依然保持着一份鲜活的生命。
　　导师挥苍蝇一样，瞪着眼睛赶他走：“去去去，在这杵着干什么？”
　　柯向阳挠挠后脑勺：“我是想看一看。说真的，老师，为什么历史上没有关于这些诗人的记载呢？”
　　明明是那样才华横溢的文人墨客，可是遍寻史书，居然找不到半点关于他们的记载。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诗文集的存在，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人。
　　“而且……”柯向阳忍不住小声问道：“老师，你不觉得这些诗文集发现的时间真的太巧合了吗？”
　　能够被国家管理的古墓都是大型墓地，不知道被翻过多少遍了。偏偏就是这样，他们还能够漏掉诗文集的存在，简直像是在嘲讽以前的考古学者们的不作为一样。最关键是的，竟然还都是同一时期发现的，前前后后相差不到一个月。
　　“……”导师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柯向阳的问题，慢慢说道：“向阳，我们现在所能够做的，就是在这些诗文集彻底腐化之前，把文稿翻译出来，明白吗？”
　　——姜枕溪在做旧这一方面上考虑得很周详。她埋藏进古墓的所有诗文集，都是即将腐朽的纸张，如果保存不当，用不了几天就能直接损毁或者墨迹消除。就算小心翼翼地保存，也还存在着其他的偏差，稍有不慎，就会损毁。这是为了诗文集的逼真，同时也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人暂时没有时间去想太多诗文集从哪里来的问题。至于再往后，这些人会不会发现平行时空的存在，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柯向阳似懂非懂。
　　导师拍了一下他的后脑：“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一页翻译出来，你别想回家吃饭了。”他指了指另一边恒温箱里的纸张。
　　柯向阳哀嚎：“不是吧，老师？那一页不知道要找多久呢，而且我又不是文学专业的。”
　　“小柯，嚎什么嚎呢？快过来帮忙！”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柯向阳忙不及赶过去：“这就来，这就来。”
　　“……”
　　看着得意门生过去做事，导师回过头来。他伸出手，隔着恒温箱，好像能够触摸那些文字。导师目光专注地看了许久，摇头一笑，又叹了口气。
　　柯向阳说的这些道理浅显易懂，难道就没有别的人想到吗？
　　当然是有的。
　　但是，那或许就需要更久远的未来的人们追根溯源了。
　　因为他们现在急需做的，是保护，而不是探索。
　　如果连这一点微末的痕迹都没有留存住，以后又能拿什么去寻找呢？
　　.
　　星期六，单欣远兴奋地告诉姜枕溪，林修能的案件开庭了。姜枕溪没有去观看庭审，却从单欣远那里得知了最后的结果。
　　毁坏他人财产、故意杀人未遂、侵犯知识产权，尤其是侵犯知识产权这一块，古代诗词歌赋差点造成的断层性质恶劣。数罪并罚，林修能被判处无期徒刑。
　　作为一直帮助她的报答，姜枕溪请单欣远吃饭。难得遇到悠闲的时候，单欣远没有拒绝。她夹着菜，哼道：“你是没瞧见林修能的脸色，跟猪肝似的，可下饭了。”
　　“挺好的。”姜枕溪唇角扬起：“罪有应得。”
　　单欣远：“是啊，你以后也要加油写下去。”她感慨道：“这一场风风雨雨，幸好你挺过来了，幸好没让林修能得逞。否则，得多遗憾呐。”单欣远又补充道：“你现在的读者可不比林修能之前少多少。你都不知道，你说忙着林修能这件事而断更的这段时间，多少人在评论区底下哭——当然，不包括我啊。”
　　说到底，还是在催更。
　　姜枕溪扬眉：“以后再说，断更它不快乐吗？”要知道，她本身就不是搞文学创作的材料好不好？之前如果不是为了打压林修能，姜枕溪才懒得敲键盘。反正穆如南很快就会回来，她的更新会比自己更用心的。
　　单欣远：“……”
　　单欣远幽幽道：“你就庆幸附近没有你的读者吧，否则听到这话，当场就能哭给你看。”
　　姜枕溪笑而不语。
　　“对了，之后你什么打算？”单欣远问道：“《荒海奇原》这事闹得那么大，你写得好，又自带热度，应该会有很多编辑找你签约吧？”
　　“有的。”姜枕溪没瞒单欣远，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签约的事先不急。”这都是穆如南的故事，她会留给穆如南。而她要做的……
　　“起诉之前网络暴力。”姜枕溪语气平静，说。
　　单欣远略微诧异了下，转瞬想到林修能内涵穆如南抄袭时，这姑娘面对的所有网络压力。单欣远抿了下唇角，她又何尝不想穆如南能够给那些家伙一个教训呢？但作为朋友，单欣远必须提醒她：“如南，这件事成本很高，代价也很大，而结果不一定能够如你所愿，你确定要做吗？”
　　姜枕溪微微一笑，淡淡道：“总有些事，要去做的。”
　　单欣远经常见到她这样的笑容，清浅如幽兰，含蓄不露，笑起来很漂亮。但这是单欣远第一次发觉，她好像，并不是那么了解自己认为的朋友。犹如隔着一层薄薄的迷雾，看不分明。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你说得对。”
　　作者有话说：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李白《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
　　前天：我明天不嚯奶茶了QAQ
　　然后，昨天到今天，两天嚯了三杯奶茶。
　　真香。


第28章 文豪系统13
　　◎十三◎
　　如果要问最近最有知名度的作者，“不骞”这个笔名绝对可以排到前列。业界内大部分人都觉得，她这是天时地利人和，才有了现在的地步。
　　然而，让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的，却是不骞向众多网络营销号和个人用户发了法院传票。
　　姜枕溪再一次从原告席上走下来，与之相对的，对面的被告面色颓丧，显得格外沮丧。姜枕溪没有看那人，她偏着头，对身边的金牌律师道：“这次也辛苦你们了。”
　　律师笑容得体：“不辛苦，穆女士。”
　　毕竟姜枕溪给的实在太多了。而且证据又充足，这些官司打起来毫无争议。不过，也还是有一些不太好啃的硬骨头。文字这种东西本身就带有足够的主观性，不然也不会有正话反说、冷嘲热讽这样的存在了，以致于短期内无法判定下来。
　　秉持着职业道德，律师提醒道：“穆女士，请问你确定要继续追究吗？剩下的一些，可能要做好长期拉锯战的准备。”他没有明说，可话里的意思跟单欣远先前告诉姜枕溪的没有什么两样。
　　姜枕溪神色不变：“能够做到哪一步就哪一步吧。”她无所谓道：“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改了主意。”
　　穆如南会不会改变想法，她并不清楚，所以提前给律师打个预防针。
　　律师表示理解：“当您觉得付出的代价不能支撑起您想要的预期时，随时可以停止。”
　　对于姜枕溪的这一番做法，网络上议论纷纷。有觉得她又飒又爽利的，也有嘀咕她小气记仇的。而业内更多人士还是感谢她居多，毕竟被空口白牙鉴抄的作者可不少，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全都深受憋屈。姜枕溪这众多律师函和法院传票一发出去，整个评论区风气一肃，无锤鉴抄的不说完全消失，最起码也减少了许多。
　　另一边，陈洲暄、宁照声总算完成了浩大的翻译工程量。
　　这还得多亏了宁照声。比起毕业后诗词歌赋几乎还给老师的陈洲暄，宁照声才是那个翻译的主要角色。好歹也是近代文人的典范，传统儒学和四书五经没少读。尽管这样，宁照声和陈洲暄还是花费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在翻译组，因为姜枕溪埋的诗文集里收录的诗文实在太难、以、辨、认了——堪称忠实地复原了古代文字和诗人本身的“特色”，尤其是有些诗人，个性豪放，写得一手好草书，那可真是绝了！
　　没日没夜地在翻译组工作快半个月后，陈洲暄差点哭着抱住姜枕溪的大腿：“求求你了，让我回去，让我回去码字！我爱码字！”
　　他背过的古诗文还好点，更多情况下都是他在宁照声欲言又止、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尴尬地表示自己看不出来。早先能见到宁照声的兴奋早就过去，陈洲暄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狗窝。
　　宁照声没想到自己竟然给陈洲暄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他轻咳两声：“我们的任务，现在应该算是全部完成了吧？”他刻意咬重了“全部”两个字。
　　宁照声现在也明白过来。姜枕溪可不仅是让他们过来维权的，或许，还有……改变。
　　改变这个世界。
　　林修能搬运来的那些作品，本身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影响。而姜枕溪所做的，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将这影响扩大。说不定，某一天，这个世界的人们，就会发现，原来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曾经触摸过另一个世界的踪迹。
　　时空管理局的员工么？还真是很……宁照声顿了顿，想道，很大胆的一个机构。
　　面对宁照声的问题，姜枕溪这次点了头：“嗯，完成了。辛苦两位。你们可以回去了。你们的劳务费，会以合理的方式送到你们手中。”
　　是的，两个人过来跨时空维权也是有劳务费的。
　　至于劳务费怎么来？别看把宁照声、陈洲暄送过来的是时空管理局，可时空管理局也会扣除姜枕溪的积分，作为申请“外援”的酬劳。三成抽成，剩下七成兑换成异时空货币，付给宁照声、陈洲暄。
　　姜枕溪又补充道：“放心吧，回去之后，你们仍然会处于之前自己所在的时间轴上，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
　　陈洲暄咋舌：“你们这时空管理局，售后服务还挺好的。”
　　姜枕溪未置可否。
　　宁照声笑了笑，说道：“这一次来到另一个世界，我也算长了一番见识。知道以后的华夏会和这个国家差不多，我也就放心了。”
　　宁照声说的是真心话。他从来没有想过，未来的国家，原来会是这个样子。所谓太平盛世，海晏河清，不外如是。
　　姜枕溪轻轻一笑：“那你可要好好活着，活到最后不就能看到了吗？”
　　“好了，我送你们回去。”
　　“记住你们签署的保密协议。如果有违约行为，我们会直接消除你们的记忆。”
　　——这是时空管理局的规定。签署保密协议和消除记忆，是它给所有非时空管理局员工的人的选择。保密协议能够在他们透露时空管理局消息的时候直接禁言，之后自然会有相关部门的员工顺着被引动的保密协议条约找到本人，消除他的记忆。
　　送走两位异时空的外援，姜枕溪收拾收拾了两个人曾经存在的痕迹，打了个哈欠，又躺下了。
　　【……】
　　系统都要怀疑，姜枕溪之所以暂时选择停留，可能还是馋这个世界睡眠比较好。
　　如果姜枕溪能够知道系统在想什么，绝对会肯定地告诉系统，不要怀疑，她就是在馋睡眠时间。
　　毕竟，谁又知道下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
　　.
　　【即将脱离当前世界，请再次确认。】
　　【脱离。】
　　【滴——脱离成功。】
　　姜枕溪回到空间。上次看卓新雪坐在别墅门口，怪可怜的，姜枕溪就在别墅外增加了一个长椅，方便这些小世界的委托人们等待。
　　穆如南就坐在长椅上。听到动静，她抬头，对姜枕溪腼腆一笑：“你好，我是穆如南。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姜枕溪随意摆手，说道：“不用谢，职责所在。”
　　“不，我是说，”穆如南抿着嘴角，轻声道：“谢谢你，缓和了‘穆如南’和父母的关系。也谢谢你，为我迈出了起诉网络暴力的第一步。请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会继续创作我的文章，会和父母好好相处，也会坚持起诉那些应该受到惩罚的人。”
　　姜枕溪：“没必要，你想做什么，就做你想做的。”她语气平淡：“我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你。”
　　系统欲言又止，姜枕溪明明就有勾起唇角来的。
　　穆如南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深深鞠躬：“总之，多谢姜小姐。”
　　“……”
　　把穆如南送回去后，姜枕溪走进自己的别墅，一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坛子酒。她扬眉：【你还真弄到了？】
　　系统：【不是宿主你要求的吗？但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李太白。最近没有去那个世界做任务的员工。】
　　【算了，有就不错。】
　　姜枕溪拍开泥封，给自己倒上一杯。
　　姜枕溪的空间里是有昼夜循环的。这会儿是白天，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地，有几分暖意。她心念一动，瞬间，云层中的太阳隐没，夜色迅速织满天空，一缕月光顺着落地窗的缝隙流淌进来，皎洁而空灵。一盏灯自动亮起，昏黄在屋子里晕开。
　　【果然还是，赏月和酒更配。】
　　姜枕溪将酒一饮而尽，站起身，目光依旧清明，根本看不出是喝了一坛酒的人。
　　【走吧，去下一个世界。】
　　姜枕溪歪了下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笑意清浅：【真希望下个世界也能有这么漂亮的月色呢。】
　　系统：【滴——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请宿主做好准备。】
　　.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着湖绿色衣裳的宫女轻声呼唤着帷幔中的人。
　　“……”
　　早在宫女靠近时，姜枕溪就清醒过来。她平躺在床上，望着床顶雕琢精致的花纹，没有想到，她才说，希望下个世界也能有漂亮的月色，然后她就真的有了。
　　——因为这是古代。
　　古代的月色，不经过现代工业的污染，能不漂亮吗？
　　姜枕溪：笑容逐渐消失。
　　她还是更喜欢现代社会一点。是手机不好玩吗？是外卖不好吃吗？是空调不舒服吗？为什么要来古代社会？
　　姜枕溪坐起来，收拾好心情，快速融入，淡淡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
　　“……”
　　卯时三刻，等于五点四十五。
　　姜枕溪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暴躁的心情平静下来，很好，她上个世界补觉的选择是正确的。
　　姜枕溪下床，刚刚叫她的宫女轻轻拍手，一列宫女鱼贯而入，手上捧着各式器具。姜枕溪任由她们摆弄，一边对系统说道：【接收剧情和原身的记忆。】
　　系统：【是。】
　　这个世界的剧情故事主角叫路月澈，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女孩子。她刚穿过来，就已经是选秀入宫的秀女，路月澈连选择的几乎都没有，就发现自己成了“已婚妇女”。好在她还有金手指，“宫斗系统”，帮助路月澈一路刷倒后宫各种boss，最后获得皇帝的爱情，连儿子也登上太子之位。
　　而原身第五锦，作为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却在镇国大将军府被判通敌叛国、满门抄斩之后，被赐死，为路月澈让出了皇后宝座。
　　【第五锦的委托，保住镇国大将军府。】
　　好像是知道姜枕溪想说什么，系统补充：【请宿主不要想着暴力解决问题，当今皇帝还没有成长起来的皇子，贸然行动会致使天下大乱。】
　　没想到姜枕溪更满意了：【那岂不是更好？我可以扶持一个幼主，就算不当女帝，垂帘听政也行。】
　　系统：【……】
　　作者有话说：
　　【入v公告】本文将于12.05即明天入v，当天有万字大肥章掉落，啾咪！
　　今晚会把前面的文章都捉捉虫、改改病句什么的，不用在意哦。
　　【人物关系】
　　剧情故事原女主：路月澈
　　剧情故事原男主：皇帝
　　女配：第五锦，皇后（姜枕溪暂借身份）
　　.
　　.
　　江湖惯例放【预收】：《她真的以德服人[快穿]》
　　时空管理局里常年被调侃“心里怎么mmp，脸上都得笑嘻嘻”的功德部转来了一个新人。
　　比起感化渣男渣女，陆舒阳更擅长以德服人——物理意义。
　　从此，功德部被她带上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小恩小德算什么？
　　我心有骄阳，自然前路坦荡。
　　暂定世界有↓↓↓
　　世界一：做知青不报效国家，难道谈情说爱吗？
　　世界二：既然做了先醒的人，就叫醒所有人，掀翻铁屋子。
　　世界三：贵族学校的老师难道不应该培养有志青年吗？
　　世界四：重建末世秩序。
　　世界五：即使是神明，也不能操纵世人。
　　世界六：变形计？变出真面目怕你们不敢认。
　　世界七：寻道之途漫漫，愿以身化剑，宁折不弯。
　　世界八：从后宫小可怜到摄政长公主。
　　世界九：凤凰男当然要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
　　顺序不定。
　　更多世界，点击即可解锁。
　　.
　　感谢在2020-12-03 20:29:10~2020-12-04 20:4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不渡我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宫斗系统 ??


第29章 宫斗系统1
　　◎三合一◎
　　“娘娘, 您看，今日穿这件牡丹凤凰纹错金裙如何？”
　　说话的是第五锦的大宫女之一，凉夏。她举着一件看起来就华丽无比的裙子，展示给姜枕溪看。
　　姜枕溪：“嗯。”
　　反正这方面她也不在乎, 随便怎么样都行。
　　凉夏就笑道：“这世上啊, 再没有比娘娘更适合这一身的了。”
　　那能不适合吗？牡丹和凤凰，哪一样不是皇后专属？
　　另一个大宫女名叫暖冬。听到这话, 也跟着笑吟吟道：“凉夏说得是。咱们娘娘啊, 那可是国色天香。”
　　暖冬手上还拿着一堆胭脂水粉之类, 看样子是打算给她化妆。姜枕溪对此敬谢不敏，直接道：“不必。”
　　暖冬有些意外：“娘娘？”
　　姜枕溪面不改色, 连个解释都没有，直接说道：“走吧。”
　　既然主子都发话了，暖冬也不继续纠结下去，还贴心地为姜枕溪找到了理由：“是了, 娘娘天生丽质, 也不需要这些。”
　　凉夏也赞同地点头：“暖冬说得不错。”
　　——总之两个大宫女滤镜很厚就对了。
　　暖冬和凉夏从小就跟在第五锦身边，与其说是侍女, 倒不如说是姐妹玩伴。她们对第五锦忠心耿耿, 第五锦被赐死之后，两人也自尽, 跟随第五锦而去。
　　姜枕溪本来觉得自己起得很早。然而，等她到了凤仪宫正殿, 就发现已经有十几位妃嫔坐在那里等候, 陆陆续续还有新的妃嫔进来。她们小声交谈着, 有的气氛还算和谐, 有的说起话来绵里藏针。姜枕溪听觉敏锐, 远远地就听到这些嘈杂的声响，脑仁都跳了两下。
　　内监唱喏道：“皇后驾到——”
　　于是一群妃嫔起身跪拜：“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
　　姜枕溪坐在上首，以手支颐，环视一圈。这一屋子环肥燕瘦，不说各个都是顶尖的绝色美人，最起码都称得上秀色可餐。
　　姜枕溪没有说话，闭目小憩，等剩下的人来。
　　原本还在聊天的妃嫔们都不太敢言语，凤仪宫的正殿顿时安静得好像能够听到针掉落在地的声音。有那么几个大胆的，又是宫里的老人，想跟皇后搭两句话，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却在开口的瞬间，看到姜枕溪抬起眼睛，瞥了她们一眼。明明她什么也没说，却硬生生让人把话憋了回去。
　　真是奇了怪了，往常皇后可不会这么冷淡。难道是新进秀女，惹了她不快？
　　路月澈悄悄抬头，小心翼翼地飞速打量了下这位异常安静的皇后。玉面朱唇，衣着华丽雍容，尽管双目微阖，却依旧有一种自带的威严和气势。突然，对方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对上她的目光。
　　路月澈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脑海中响起“宫斗系统”的话：[皇后第五锦，出身镇国大进军府，为嫡长女。但性格木讷古板，没有主见，不得皇帝喜爱。]
　　[你能不能闭嘴！]路月澈真想把耳朵捂起来。可难过的是，就算她捂住耳朵，也会听到这个自称“宫斗系统”的东西的声音。
　　“宫斗系统”一板一眼道：[请宿主正视自己的处境。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如果没有系统的帮助，你已经死了。]
　　路月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宫斗系统”说得没错，她刚来的时候，原主就是被后宅里的继母毒死的。恐怕继母也想不到原主会被选入宫，早早就给原主下了慢性毒/药。她一过来就疼得要死，险些当场原地去世。那时候，她疼到没什么意识，只听到“宫斗系统”说可以帮她，就稀里糊涂答应和“宫斗系统”绑定了。
　　但是，路月澈根本就不想跟一群女人抢什么皇帝！
　　想到“宫斗系统”给她洗脑的一系列恶臭发言，路月澈就犯恶心。她以前也是家里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好吧？凭什么到了古代社会就要去讨好一个公用鸭？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要不是性命被捏住，她才不受这个委屈！
　　姜枕溪：【这次的非法系统宿主，还是个小姑娘？】
　　十五六岁的模样，在姜枕溪眼里，跟小姑娘也差不多。
　　系统：【她穿过来之前已经十九了。】
　　【穿过来……么？】姜枕溪若有所思：【是非法系统的手笔，还是她本身就有这一次穿越？】
　　十九岁，在姜枕溪眼里也并不是很大。
　　【本身就有。】系统说道。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古代的路月澈被选为秀女后没多久，继母下的慢性毒/药发作，死后被另一个世界的路月澈借尸还魂。】
　　【由于路月澈已经是秀女，不能轻易死去，继母就找了医生为她救治。虽然没有完全清除毒性，可基本上也不太影响正常生活。现代的路月澈入宫后，老老实实偏居一隅，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最后新帝登基，因为她曾经无意中帮过新帝，新帝看在这一份雪中送炭的恩情上，对她还不错。】
　　姜枕溪：【嗯。】
　　“今日皇后姐姐的凤仪宫怎生这般安静？真叫人不习惯呢。”
　　人还没有进来，盈盈笑语就已经传到姜枕溪耳中。
　　来人是皇帝的宠妃，也是目前宫里除皇后外，位分最高的四妃之首，齐贵妃。
　　仗着皇帝宠爱，齐贵妃一向都是来得最晚的。姜枕溪身边的暖冬和凉夏皱了皱眉，身为皇后的贴身大宫女，她们对齐贵妃很是不感冒。
　　有齐贵妃的话在前，几个后妃松了口气。曹淑妃也跟着说道：“是哩，今日皇后姐姐不说话，我真是给吓到了。”说着，她还轻轻拍了下胸口，故作夸张。
　　齐贵妃掩唇“咯咯”轻笑：“莫不是皇后姐姐见到这水嫩嫩的新人，觉得时光飞逝？”
　　这是变着法儿地说第五锦老了。
　　“……”
　　要不是清楚系统没有选择任务世界的权限，姜枕溪都要怀疑系统在搞她心态。她真的对后宫争斗没有兴趣，更对和一群莺莺燕燕打嘴仗没有兴趣，也并不想拥有一群“姐姐妹妹”。
　　姜枕溪从来不是被人打了还若无其事的性格，当下就淡淡回道：“比不得齐贵妃，每日睡得香甜。以及，”她顿了顿，说道：“家母并未有次女，本宫可没有妹妹。”
　　“行了，往后初一、十五来请安即可，不必太早，巳时过后吧。”
　　巳时，也就是九点到十一点。要不是担心耽误午饭时间，姜枕溪能说得更晚一点。
　　说完，姜枕溪起身。暖冬下意识上前扶她，姜枕溪遵循第五锦的习惯，搭上暖冬的手，走出正殿。凉夏领着其他其他宫人紧随其后。
　　留下一群妃嫔面面相觑。这新进秀女第一次请安，皇后也不说点什么吗？不应当训诫一番，再赏点东西施恩么？
　　齐贵妃拨弄着护指，皮笑肉不笑道：“皇后娘娘倒省事。”
　　说完，她也领着宫女，施施然走出凤仪宫。
　　曹淑妃一向以齐贵妃马首是瞻，连忙跟上齐贵妃。
　　何娴妃若有所思地望着姜枕溪的去向，浅笑道：“既然皇后娘娘体谅我等辛劳，便谢过娘娘了。”
　　“何姐姐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抹了蜜似的。”陈德妃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直接向外走去。
　　高位妃嫔陆续离开，其他人也不再犹豫。
　　路月澈离开时，还在心底欢呼。这皇后真是太好了！太干脆利落了！一点儿也不废话，天知道她还担心皇后要balabala地说一堆破事。
　　事实上，如果不是皇后换了个人，路月澈想的还真会变成现实。
　　第五锦是个很负责的皇后，这也意味着她自己遵循着长长的宫规，也用这些规矩要求底下的妃嫔们。新进秀女第一次前来请安，她说了不少话。
　　以至于皇帝都下了早朝，第五锦这边还没结束。听闻凤仪宫这边众妃齐聚，皇帝就过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皇帝就注意到了路月澈。
　　平心而论，路月澈这具身体足够美貌，否则继母也不至于要给她下毒。因为路月澈生得太好，继母担心她以后攀上高枝，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不利，就想先下手为强，对路月澈下毒。万万没想到，路月澈能够凭借美貌入宫。成为入选秀女，这身份就不一样了，继母不得不停手作罢。
　　有美貌加成，再加上“宫斗系统”的一些小玩意儿，路月澈慢慢得了皇帝的宠爱。
　　而这一次，由于姜枕溪的“无事退朝”，时间线根本没有能够撑到皇帝过来。
　　路月澈回到自己的住处。比起金碧辉煌的凤仪宫，她的住处只是储秀宫里一个小小的屋子。
　　“宫斗系统”诱惑她：[宿主，你难道不想住那样的大屋子吗？一个人独享一座宫殿。你可以成为皇后，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路月澈低吼：[你闭嘴！我不想听！我才不要做什么皇后！我又不喜欢皇帝！]
　　“宫斗系统”冷冷道：[宿主，你最好尽快做出决断。系统吸收不到能量，无法继续帮你压制毒性。你如果还想要这条命，按照系统说的做是最好的选择。]
　　路月澈脸色一白，她想到了之前毒性发作的疼痛。那真的是痛不欲生，好像有无数刀片在她的腹部搅着，像是要从内部把她整个人绞碎。
　　路月澈趴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突然好想念闺蜜送给自己的大泰迪熊，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好痛……她想回家……
　　她再也不会不听爸爸妈妈的话了……
　　.
　　“娘娘，”凉夏不解地询问道：“为何要改了晨安？还推迟了时辰？”
　　暖冬也疑惑地看向姜枕溪。
　　姜枕溪心道，当然是因为她想睡懒觉。要不是还得跟路月澈接触，她连初一、十五都不想要。
　　但是话不能跟暖冬、凉夏这么说。
　　姜枕溪就说道：“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些人，倘若无事，成日里来凤仪宫，吵得头疼。”
　　也不知道暖冬和凉夏是脑补了什么，她们对视一眼，放柔声音，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道：“娘娘受苦了。”
　　姜枕溪：“……”
　　姜枕溪没有说话。她选择回到寝殿继续睡觉。
　　而在暖冬和凉夏眼里，这就更是被皇帝伤了心的表现。
　　暖冬为姜枕溪掖好被子，拉上帷幔，走出寝殿，对着凉夏叹气：“早先，大将军和夫人就不愿意让娘娘入宫。”这皇宫里的日子看着奢华，实际上腌臜着呢。
　　凉夏也跟着叹气：“咱们娘娘，过得苦啊！”
　　可是又没有选择，先帝一道赐婚圣旨下来，第五锦的父亲、镇国大将军第五平昊也只能接旨。
　　第五平昊心里清楚，与其说先帝是看中了他的女儿，不如说先帝是看中了镇国大将军手里的兵权。如果他不愿意让女儿入宫，在先帝眼里，就是忤逆。
　　第五锦并不了解其中的官司，最起码在她被赐死前不了解。她见过的男子少，皇帝的模样又不错，而且一开始看在镇国大将军的面子上，对她也很好。第五锦不知不觉就把一颗心遗落在皇帝身上。
　　可惜皇帝的一颗心，不知道散成了多少瓣，平均分给后宫里那么多妃子。而且最重要的一块还是在自己和权利身上。
　　姜枕溪醒过来时，已经是半下午。
　　见姜枕溪睡醒，凉夏问道：“娘娘可是饿了？要奴婢去小厨房吩咐一声吗？”
　　姜枕溪是有点饿，就点头：“去吧。”
　　因为时候不对，小厨房没有准备正餐，而是做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糕点，以免姜枕溪晚上吃不下。
　　下午茶吃到一半，姜枕溪听到太监的传唱声：“皇上驾到——”
　　这时镇国大将军府风头还盛，兵权依然在手。不管是真的喜欢第五锦，还是看在镇国大将军第五平昊的面子上，皇帝还是会隔三差五来凤仪宫，给第五锦做做脸面。
　　虽然姜枕溪其实不是很想要这样的脸面。她领着暖冬和凉夏起身，上前迎接皇帝，作势屈膝行礼，被皇帝扶住：“皇后不必多礼。”
　　姜枕溪本来也就不想多礼，顺势站起来，收回手，问道：“不知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皇帝今年也就二十出头，相貌俊美，仪表堂堂。但姜枕溪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她瞥了一眼皇帝身上的致命部位，还没开始想呢，脑海中就响起系统的提示：【请宿主端正态度。】
　　【知道了。】
　　姜枕溪散漫的语气让系统听出一种“我知道不行，但下次还敢想”的意味。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皇帝说道：“想起今日应当是新进秀女第一次来凤仪宫请安，便过来看看你。”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如果是原来的第五锦，应该已经被皇帝的“贴心”感动到了。多么体贴的皇帝啊，知道自己多了好多小老婆，怕大老婆难受，就过来看看她。
　　“……”
　　然而姜枕溪只想打爆他的狗头。
　　上个世界的林修能性别歧视，这个世界的皇帝，连性别歧视都算是赞美他。
　　姜枕溪假笑：“皇上多虑。”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皇帝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第五锦一向都是这样，不会说话，不会撒娇，放不软声音，从来只会用宫规礼仪来约束自己。或许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一个合格的皇后，却不是一个皇帝所喜欢的妻子。
　　皇帝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皇后方才在做什么？”
　　姜枕溪：“没什么，午休了一会儿，错过了午膳，便吃些糕点垫垫。”
　　皇帝就顺势说道：“不知是什么糕点？朕也尝尝。”说着，他往里面走。
　　姜枕溪没那么护食，但是也不是很想跟皇帝共食。她侧头吩咐暖冬：“暖冬，去让小厨房做一碟新的糕点出来。”解释也很合理：“那些已经凉了，味道不够鲜。还是才出炉的好吃一些。”
　　暖冬应道：“是，娘娘。”
　　等糕点端上来，皇帝一边吃，一边跟姜枕溪叨叨。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皇帝说的多半都是后宫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没有涉及前朝。
　　姜枕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知家中近来如何？小弟年幼，也不晓得有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第五平昊常年征战在外，以致于虽然有侍妾，也只有一双嫡子女。嫡长女第五锦，嫡子第五铎。
　　第五铎比第五锦小三岁，今年才刚十五。在第五锦的记忆里，第五铎其实很聪慧，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学习，经常招猫逗狗，游手好闲。
　　直到第五锦死后，才终于明白过来，第五铎是不得已变成这样的。第五平昊没有告诉女儿第五锦关于镇国大将军府手握兵权、功高震主的危机，却没有瞒着儿子第五铎。在女儿入宫之后，为了减少皇帝的猜忌，第五铎放任自己做一个纨绔弟子。
　　可惜的是，皇帝有夺兵权的心思，也并不想给镇国大将军府任何可以死灰复燃的机会。不管是第五锦还是第五铎，都死在了这场权利争斗中。
　　皇帝没料到姜枕溪会突然问到第五铎，卡了下，很快就神色自若地答道：“皇后且放心吧，止戈年纪还小，不懂事是应当的。”
　　第五铎字止戈，为了表示亲近，皇帝向来都是称呼第五铎的字。
　　姜枕溪故作忧愁：“我如何能够放心？小弟成日里不务正业，父亲、母亲竟也纵着他。”
　　皇帝又安慰了两句，不防姜枕溪问道：“不行，愈想愈心忧，我想要召小弟入宫来一见，不知可否？”
　　皇帝必然不可能不答应，装模作样一起做戏，语气温柔：“既然如此，依你便是。”
　　达成自己的目的，姜枕溪后面的应答就变得特别敷衍，“嗯”“哦”地应着，没有发表任何评价。皇帝说了一会儿说不下去了，就站起身，说道：“奏折还没有批完，朕回乾元宫了。”
　　“恭送皇上。”
　　送走皇帝，姜枕溪就吩咐凉夏：“研墨，我要写封信回家。随后，将这家书连着帖子一并交给母亲，叫她带着小弟入宫。”
　　“是，娘娘！”
　　得知将军夫人和少爷可以入宫看望第五锦，暖冬和凉夏都显得很开心，簇拥在姜枕溪身边，叽叽喳喳道：“夫人定是想念娘娘您的。”
　　“也不知小少爷现下如何？”
　　“欸，你声音小些，娘娘在写字哩。”
　　“……”
　　用第五锦的字迹写完家书，姜枕溪半闭着眼睛，倚靠在贵妃榻上，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右手手臂：【我还是坚持认为，得换一个皇帝。】
　　这个皇帝是先帝一手教出来的，先帝对镇国大将军府的忌惮，也一并被教给了现在的皇帝。无论镇国大将军府怎样表明自己的忠心和无害，在皇帝的眼里，都没用。
　　现在的镇国大将军府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上，如烈火烹油，稍有不慎，就会引火自焚。兵权是一把双刃剑，成就了镇国大将军府的同时，也成为一把随时可能伤到镇国大将军府自身的利刃。
　　这次系统没有反对她的意见，只是说道：【可是现在的皇帝只有一个皇子。】连公主都没有。
　　那个皇子生母是何娴妃，今年也还才三岁。因为是第一个皇子，很受皇帝的重视，何娴妃的父亲又是吏部尚书，在朝堂上还有一定的发言权。
　　即使是这样，何娴妃对小皇子的看护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她轻易不带小皇子出来，小皇子身边的人不知换了多少批。因为这皇宫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皇子，何娴妃不知是多少人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在有“宫斗系统”插手的世界线中，小皇子没能躲过宫斗的残酷，在成长之前就已经死去。
　　【才三岁，很好教。】姜枕溪揉了揉额角，神色淡淡道：【看来这个世界要停留久一些了。】
　　姜枕溪又突然想起来：【对了，那个路月澈……】
　　【嗯？】
　　【她并不是很想成为后宫妃嫔。】姜枕溪阅人无数，自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她的眼睛里，没有前两个世界非法宿主一样贪婪的欲/望。或许这次的回收任务会简单一点。】
　　麻烦的反而是保住镇国大将军府。
　　系统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不管怎么样，宿主可以先和路月澈近距离接触，之后再下结论也不迟。】
　　姜枕溪：【嗯，放心，我不会犯先入为主的错误的。】
　　.
　　从皇后的凤仪宫回往第五锦皇帝的乾元宫，最短的那一条路径，会经过御花园。
　　姜枕溪没有刻意拦下皇帝来了凤仪宫的消息，所以，得知皇帝的行踪后，不少消息灵通的妃嫔都在御花园做好了准备。
　　路月澈本来不想来的。她自己的心情都还没整理好，更别说过来讨好什么皇帝了。
　　但是“宫斗系统”说，她如果不能及时跟皇帝接触，获得皇帝的好感度，汲取能量，她身上的毒性得不到压制，会再次发作。
　　路月澈知道自己，在家里就是个娇娇女，怕苦，怕疼，什么都怕。她权衡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见到路月澈，有想过来攀关系的。在她们看来，路月澈的这张脸就是无往不胜的利器。路月澈却不知道要跟她们说什么，她总觉得，那些人的话，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但她听不出来，索性选择沉默着当一个附和者。
　　有些还在观察路月澈的人暗暗皱眉。这张脸是不错，奈何性子太闷，跟皇后都差不多似的，恐怕不好讨皇上欢喜。
　　御花园中的人不少，个个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一起争奇斗艳。
　　对比起来，路月澈一身月白色的蝶戏水仙暗纹长裙，简单朴素得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可她的容貌，明眸皓齿，瑰姿艳逸，两相搭配，像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皇帝原本还有点烦这么一群妃嫔在他回去的路上堵着，却无意间竟被路月澈吸引了视线。鉴于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表露出自己的喜好，皇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有为任何人停留，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就继续往乾元宫去了。
　　[皇帝好感度+2。]
　　[请宿主再接再厉，早日获取皇帝的宠爱。]
　　路月澈听到“宫斗系统”的电子音。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点反胃。
　　这是路月澈第一次见到皇帝什么样子，就算是在现代，皇帝的相貌也还称得上不错。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和滥情，路月澈有些犯恶心。
　　尤其是，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仅凭着这一眼，他就有了好感度。也不知道这样的好感度，那个皇帝究竟分给了多少人。
　　“宫斗系统”像是能够知道她在想什么，再一次提醒道：[宿主，请不要忘了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
　　[……]
　　路月澈没有回答“宫斗系统”。她慢慢走回储秀宫，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地打转。
　　想回家、好想回家……这场噩梦，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比起路月澈的反感，皇帝对她的印象却很不错。他问身边的太监总管林长：“方才那个月白色的……是哪个宫里的？”
　　林长回忆了一下刚才众多的妃嫔，揣测道：“瞧着面生，应当是新进的秀女。皇上若是想知道，奴才让人去问一问？”
　　皇帝想了想，说道：“罢了。”
　　一个美人而已，倒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明日她们去给皇后请安时，他顺路去看看，便知道是谁了。
　　本来听皇帝问起，林长还以为那个美人入了皇帝的眼。结果下一句又好像没那么在意，而且当天夜里，皇帝去了齐贵妃宫中，林长便当皇帝是一时起了兴。
　　第二天，皇帝下了早朝，就往凤仪宫去。
　　没想到，故事的发展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凤仪宫空空荡荡，往日里每天都要过来点卯的妃嫔们不见踪影。就连皇后，据说也是刚起来。
　　皇帝：“……”
　　皇帝禁不住询问姜枕溪：“皇后，其他人呢？”
　　姜枕溪没料到，她才下令让妃嫔们不用过来，皇帝倒是跑过来扰她清净。
　　姜枕溪说道：“宫中太大了，要她们每日过来，实在麻烦。索性改为初一、十五请安。”
　　她的语气很平静，唇角微微翘起，好像还带了一点点笑意。
　　只有系统知道，皇帝犯了上一个世界林修能一样的错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最起码不是三更半夜来吵姜枕溪的。
　　系统：【宿主，冷静。他会下台的。】
　　【等他下台之后，随便你怎么处置。】
　　姜枕溪“嗯”了一声，问皇帝：“皇上是来找谁的么？”
　　一边对系统说道：【盲猜一个路月澈。】
　　既然绑定了非法系统，那么不管本身想不想争宠，“宫斗系统”是肯定会让路月澈去争的。毕竟“宫斗系统”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会为路月澈无偿服务。
　　更别提，经过系统的检测，“宫斗系统”的能量来源于皇帝的好感度。
　　或者说，来源于帝王龙气。
　　姜枕溪倒是没有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任何灵气或者其他形式的能量，可即使没有超脱凡人的存在，帝王龙气却不是虚无缥缈的。“宫斗系统”可以让宿主通过获取皇帝的好感度，从而吸取帝王龙气中的力量。
　　别看之前的“影后系统”和“文豪系统”能量来源于千千万万的粉丝或读者，好像会比“宫斗系统”更有利于积攒能量。
　　实际上并非如此。
　　粉丝和读者非常容易流失，他们能够提供的能量不那么纯粹。他们多数又是极其平凡的人，能够提供的能量也不多。但皇帝不同，一个皇帝常常会与一个国家的命脉相连，帝王龙气的纯粹度和能量含量，都不是粉丝和读者能够比拟的。
　　听到姜枕溪的问题，皇帝倒是想问问姜枕溪，知不知道他看见的那个是谁？但转念想到第五锦背后的镇国大将军府，他又不由得心虚了一下。
　　他就又转移话题：“不知止戈可曾来了？”
　　姜枕溪：“还未。母亲说要给我带礼物来，好像还要过两日才到。届时皇上要见见他们么？”
　　如果这狗皇帝敢留下来，她就敢把皇帝打昏，然后模糊他的记忆。
　　皇帝没有意识到面前的“皇后”在想什么凶残的事情。他感到有点冷，还当是入冬气候渐凉。
　　皇帝说道：“不必，你难得见到家人，朕便不打搅了。”
　　倒是比她想象得识趣一点。
　　系统慢吞吞问道：【难道不应该是比你想象得还要有求生欲一点吗？而且，皇后见家人，皇帝又跟皇后没什么感情，本来也就不会留下吧？】
　　【谁知道呢？】
　　想到从他手中经过的那封皇后所写的家书，皇帝又试探性地问道：“听闻皇后写了家书？”家书中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平平无奇。皇后以前也不是没有写过家书，只是皇后突兀地改了请安的规矩，就让他升起一股困惑，更想问个分明。
　　姜枕溪神色坦荡，让皇帝看不出半分异样：“是啊。我总得叫母亲多加看管些止戈。家中唯有他这一个独子，他若立不住，日后可如何是好？”姜枕溪还似模似样地叹息，活脱脱一副为弟弟着想的好姐姐，为家里忧虑的好女儿形象。
　　皇帝心道，如若第五铎立得住，他才要想自己日后如何是好呢！万一令镇国大将军府再出一位征战四方、战无不胜的“镇国大将军”，这兵权，还能要得回来么？
　　罢了，左右第五锦在宫中。第五平昊唯有一双子女，待第五锦素来疼爱，总不会对她不管不顾。还是父皇有先见之明，若不然，他的处境要比现在还要差上许多。
　　确认过皇后没有异常情况，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月白色衣裳美人的消息，皇帝走得也很痛快。
　　【真当我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吗？满脑子废物。】
　　目送皇帝远去，姜枕溪轻嗤一声，打了个哈欠，回头继续睡回笼觉。
　　尽管皇帝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在外人看来，就是皇帝连着两天去凤仪宫。就算没有宿夜，也已经是天大的恩宠。接到这个消息的宫妃，多多少少都有点嫉妒。皇后怎么会这么好命？出身镇国大将军府，娘家强势不说，还得先帝赐婚，又让皇帝看重。
　　只有少数几个看得明白的，暗叹道，皇帝这莫不是在捧杀皇后？还是想借皇后的手，捅镇国大将军府内部一刀？
　　未央宫。
　　何娴妃摸摸小皇子的脑袋，侧首对陈德妃道：“我们这位皇上，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对镇国大将军府动手了。”
　　之前还在凤仪宫中对何娴妃出言讽刺的陈德妃，这会儿完全没有那副模样，反而自在得像待在自己宫里一样。她取过一块糕点，细细掰碎，喂给小皇子，边回答何娴妃的话：“自古兵权都是皇上的心腹大患，镇国大将军府捏着兵权，皇上如何放得了心？”
　　“只是可惜我们那位皇后娘娘……”何娴妃说道：“我瞧着她恐怕还不知晓此事。”
　　陈德妃：“但皇后近来也很奇怪？好似从请安那日起便不大似从前那般。”
　　“管她如何呢，左右，”何娴妃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有凌儿在，谁也越不过我去。”
　　陈德妃抿唇轻笑：“阖宫上下，就这么一个小皇子，谁能说他不宝贵？”
　　何娴妃说道：“幸亏当今没有太后。否则，太后若是要含饴弄孙，于我而言，实在麻烦。”
　　然而何娴妃想不到，没有太后，却有皇后——也就是她们所谈论的凤仪宫的那位——在打她儿子的主意。
　　.
　　镇国大将军府。
　　接到宫里来的帖子，第五夫人很是欣喜——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女儿了。
　　宫规森严，女儿不忍心见到她还要让她跪拜。丈夫也多次嘱咐她，能够少去宫里就少去，以免加剧皇帝的防备。可为人母亲的，哪有不思念女儿的道理？
　　见家书里还提到第五铎，第五夫人忍不住笑起来：“锦儿还是跟从前一样，惦记着她弟弟。”
　　第五夫人又叹息：“若是锦儿还在家就好了。铎儿啊，向来最听他姐姐的话。”
　　第五夫人的陪嫁丫鬟也是看着第五锦和第五铎长大的，私心里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她知道第五铎不能太出色的原因，却还是心疼：“倘若小少爷不必受这些拘束就好了。”
　　第五夫人怅然道：“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好事，都叫我们摊上呢？”
　　既然享受了这镇国大将军府的富贵荣华，也必定要承受与之相对的义务和压力。第五夫人很清楚这样的道理，可是，她的长女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的幼子必须要暗淡到无法发光。这样的结果，怎能让她不怨？
　　第五平昊晚上回来后，第五夫人将姜枕溪给她递帖子的事说了。
　　在第五夫人忐忑的目光中，第五平昊沉默了很久。触及到第五夫人不自觉带了哀求的眼神，第五平昊还是叹了口气：“既然锦儿递了帖子，你就去罢。能叫你带上止戈，想来是经过皇上同意的。”他反过来安慰第五夫人：“莫怕，上面暂时还不会动我们。边关未稳，朝廷还需要我。”
　　第五夫人眼泪落下来，她自己都不知究竟是喜悦还是难过：“是……”
　　“哭什么？见了锦儿，得高兴才是。”第五平昊说道。
　　“夫君说得是，”第五夫人用帕子擦擦眼角，说：“我得去给锦儿准备些礼物。许久不见她，也不知她如今还喜欢什么。”说着，第五夫人絮叨着就要折腾起来。
　　“等等，你将锦儿的信留我这。”
　　第五夫人就笑他：“怎么？如今晓得舍不得锦儿了？”
　　第五平昊没有答话，第五夫人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承认。等第五夫人离开，第五平昊才再次打开姜枕溪的手书。字迹是他所熟悉的女儿的笔迹，不知为何，无端透出几分金戈铁马的杀伐意味。
　　第五平昊细细端详着书信中他所熟悉的、军中惯用传递密信的手法，面容逐渐沉静下来。到全部看完隐含的消息，第五平昊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色。
　　锦儿这打算……
　　也大胆了些。
　　作者有话说：
　　QAQ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吐魂】
　　【人物关系】
　　剧情故事原女主：路月澈
　　剧情故事原男主：皇帝——→太监总管：林长
　　已有名姓的妃嫔：
　　皇后第五锦（姜枕溪暂借身份）——→贴身大宫女：暖冬、凉夏
　　齐贵妃，宠妃
　　曹淑妃，齐贵妃的盟友
　　何娴妃，有目前宫中唯一的皇子
　　陈德妃，明面上与何娴妃不睦，背地里是盟友
　　镇国大将军府：第五平昊（父）、第五夫人（母）、第五锦（长女）、第五铎（幼子）
　　顺带提一句，“铎”的意思是“古代宣布政教法令时或有战事时用的大铃”，字“止戈”的意思是“阻止战争”，名和字相对，一个开战一个休战_(:зゝ∠)_


第30章 宫斗系统2
　　◎二◎
　　已经转入了冬天, 天气多半是阴沉沉的。但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柔软的云絮在宫廷上碧蓝的四四方方天空中飘动，阳光带着稀薄的温度，就连风都是温和的。这会儿正是中午, 凤仪宫却格外安静。就连扫洒的宫人们, 也都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唯恐惊动了寝殿中休息的皇后娘娘。
　　凉夏悄声询问蹑手蹑脚从寝殿里退出来的暖冬：“娘娘还在睡么？”
　　“是啊。”暖冬忧愁不已：“娘娘也不知是怎么了, 近来如此嗜睡。”凤仪宫上下不放心, 还特意求姜枕溪请了太医。太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姜枕溪没有比现在更健康的时候，嗜睡只是因为他们皇后娘娘想睡觉。
　　凉夏说：“这可如何是好？再过两刻钟, 夫人和小少爷怕是要到凤仪宫了。”
　　暖冬试图安慰凉夏，迟疑道：“娘娘应当心里有主意的……吧？”
　　“……”
　　两个大宫女对视一眼，齐声叹气。
　　姜枕溪都在凤仪宫吃吃睡睡好几天了。要不是知道她的秉性，系统真的要怀疑她在消极怠工。幸好, 今天就是第五夫人进宫的日子。赶在第五夫人、第五铎到达凤仪宫的前一分钟, 姜枕溪在暖冬、凉夏欣慰的目光中坐到了正殿，等待他们的到来。
　　见到姜枕溪, 第五夫人没忍住, 眼眶一红：“锦儿。”
　　然后她想起来要行礼，却被姜枕溪扶住：“母亲不必多礼, 凤仪宫中没有外人。”
　　第五夫人连声应是：“好。”她又招手，让身后的丫鬟把她准备给第五锦的礼物取出来：“锦儿, 不晓得你如今喜欢些什么, 便随意挑了些。”她又亲手取过一张药方, 塞到姜枕溪手里, 压低声音, 说道：“这是为娘收集的偏方，你回头叫太医瞧瞧，若是没问题，也好早诞下龙子。”
　　第五夫人觉得，深宫之中，女儿能有个孩子傍身，也要好上许多。假使往后镇国大将军府真的倒下，有孩子在，也能保住她。
　　姜枕溪：“……”
　　【宿主打算牺牲一把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枕溪好像听见系统在冷哼。
　　【那必然不可能。】别说牺牲自己，没让皇帝不孕不育都是她最后的仁慈。
　　姜枕溪一边回答系统，一边回答第五夫人：“母亲，此事无需忧虑。”
　　她看向暖冬、凉夏，两个大宫女就从第五夫人的丫鬟手里接过礼物，问道：“娘娘，放到库房中么？”
　　“嗯。”姜枕溪对第五夫人身后的第五铎招手：“比起这些，倒是止戈……”
　　才十五岁的半大少年，第五铎的体量已经快和第五锦差不多了。他微仰着头，笑着唤道：“阿姐，你提我做什么？”
　　姜枕溪对第五铎的第一印象就比对盛承宣好得多。她抬手，摸摸第五铎的脑袋，说出的话却让第五铎脊背一凉：“听闻你前两日跟宰相家的公子起了争执？”
　　第五铎：“……阿姐，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点吧！”
　　这还真不是姜枕溪消息灵通。而是在第五锦的记忆中，就是第五铎这一次与宰相公子的交锋，第五铎出手没轻没重的，让宰相公子吃了好一番苦头，也惹来了宰相的不满。
　　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本身由于各种利益错杂，经常会有各种冲突，而皇帝只要稍稍对文官集团露出一点倾向，文官集团就会犹如嗅到鱼腥味的猫，在朝堂上为皇帝冲锋陷阵。
　　宰相那边就是这样。他在皇帝面前给第五平昊上眼药后，皇帝隐约透出的态度令宰相心里有了底，更加不留情地率领门人攻讦镇国大将军府。镇国大将军府的倒塌，从那之后初露端倪。
　　当然姜枕溪不会将这些告诉第五铎。她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第五铎哼哼唧唧道：“那江晓朝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难道还不能管管了？踹他两脚都是轻的。”
　　姜枕溪淡淡问道：“你是不是还很骄傲？”
　　第五铎想说“是”，但看阿姐的神情，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改口道：“怎么会呢，不过是区区一件小事，不值一提，不——啊，痛！”姜枕溪屈指，赏了第五铎一个爆栗，疼得他龇牙咧嘴。
　　第五夫人嗔道：“锦儿，莫生气，你好好说话。”
　　第五铎反过来帮姜枕溪说话：“其实也没那么痛，母亲不必过于紧张。”
　　“你这孩子！”第五夫人瞪他：“净晓得帮着你阿姐。”
　　“哎呀，这不是难得入宫见到阿姐么？”第五铎这话一出，第五夫人眼睛又酸起来。
　　姜枕溪拍拍第五夫人的手，问第五铎：“你这事，父亲是如何处理的？”
　　第五铎满脸自得：“父亲说我打得好！还把我一直想要的那匹宝马追风送我了。”
　　姜枕溪：“……”
　　这个镇国大将军府没救了。
　　难怪明明第五铎知道镇国大将军府潜在的危机，还没什么太多的心眼，感情是从第五平昊那里遗传的。两个当家的男人没有心眼，第五夫人仅限于知道，没有参与权，第五锦就更不用说，连知情都没有，镇国大将军府能安稳度过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母亲，父亲可曾看过我写的家书？”姜枕溪话问的是第五夫人，眼睛却看着第五铎。果然看见第五铎抿起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第五夫人笑道：“看了的。他啊，还非要把你的家书留下，跟个小孩儿似的。”
　　听这语气，想必第五平昊没有跟第五夫人提到家书里的隐藏消息，但第五铎应当是知晓的。
　　“母亲，有些话我想同止戈说，你也留下听听罢。”姜枕溪平静道。
　　要说第五平昊对第五夫人不好、不看重女儿第五锦吧，也不是。说到底，在这样的时代条件下，第五平昊没有想过跟第五锦、第五夫人通个气，更甚至让她们也一起想办法。
　　第五夫人没有想太多，点头应道：“好。锦儿，你想说什么？”
　　“……”
　　.
　　秋末冬初难得的晴朗天气，不少妃嫔都愿意出来走走。即便遇不到皇帝，放松放松心情也是好的。
　　路月澈抱着这样的想法，偷偷溜到她偶然间发现的御花园一角。她没有带任何宫女、太监，那些自称“奴婢”“奴才”的人会让她打心底感到难受——为他们，也为自己处于这样一个社会。
　　清幽的环境和葳蕤的草木，让路月澈入宫后每天都在崩溃边缘的情绪稍稍缓和了点。她躲到灌木丛后，倚着一棵树，仰头，透过因为落叶而稀疏的枝丫，望见蔚蓝的苍穹。路月澈双手环膝，想道，她啊，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天空是什么样子呢。每天都低着头看手机，她差点都要忘记，还有天空的存在。
　　——如果没有那个所谓的“宫斗系统”的声音就更好了。
　　[检测到皇帝进入后宫范围，请宿主“偶遇”皇帝，并获取其好感度。]
　　路月澈：[你就不能安静哪怕一会儿吗！]
　　[上次获取的皇帝好感度还有三天就会消耗完，如果宿主不想再次尝试毒发的痛苦，请及时做出正确的选择。]
　　[……]
　　路月澈想大喊一句“发作就发作，谁怕谁啊”，可是她不敢。那种痛苦，她真的不想再试一次。
　　[你给我等着瞧，早晚我要把你拆成碎片。]路月澈恨恨地站起来，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办法解毒的。到时候，就再也不用受这个破系统的威胁了！
　　“宫斗系统”不受影响，语气依旧一板一眼：[请问是否用好感度兑换地图？]
　　路月澈：[不换！]
　　她又不是真的想遇到皇帝，凭什么要为了他用自己的命去兑换地图？路月澈鸵鸟似的想道，能遇到活该她倒霉，遇不到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没有好感度这件事，大不了就等三天以后好感度消耗完了再说。
　　这个宿主实在太难带了，顽固呆板，又不知道放下尊严。如果不是没有积攒够换宿主的能量，以及路月澈的外貌条件确实很好，“宫斗系统”真想换个宿主。路月澈还不肯兑换地图，它也只能寄希望于路月澈的运气，能在偌大的皇宫里遇到皇帝。
　　也不知道是该说路月澈的运气好还是不好——皇宫那么大，数不尽的妃嫔各种截消息，都不一定能碰见皇帝，偏偏让她随便走走，就遇见了。路月澈呆愣地看见皇帝仪仗迎面过来，连要行礼都忘记了。
　　路月澈的脸还是很有辨识度的，皇帝一眼就想起来，这是上次御花园里那个月白色衣裳的美人。
　　林长本来想提醒路月澈行礼，被皇帝抬手制止了。皇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路、路月、澈。”路月澈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牙齿好像都在打颤。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时代最高的统治者，路月澈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她惹怒了眼前的人，不用等到三天后毒发，她现在就可能丢掉性命。
　　上次在御花园见到路月澈，皇帝只当路月澈和其他妃嫔没什么两样，都是一群邀宠的。但偏偏路月澈又这么怕他，皇帝不由得意外起来：“你怕朕？”
　　路月澈垂下眼睛，小声答道：“皇上威严。”
　　“宫斗系统”都为路月澈着急：[请宿主表现出正面形象，以获取好感度。]
　　[皇帝好感度+1。请宿主再接再厉。]
　　“宫斗系统”庆幸路月澈有一张漂亮脸蛋，以致于就算她不会说话，只要不乱说话，皇帝的好感度还是能刷一点的。而它的电子音，在路月澈耳中尖锐刺耳，让她想要逃离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今天暂时不更新，上夹子当天双更，啾咪！
　　（刚刚被基友敲脑阔骂QAQ）
　　感谢在2020-12-05 19:49:16~2020-12-06 20:4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啦啦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晚霜 20瓶；神不渡我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宫斗系统3
　　◎二合一◎
　　皇帝准备让路月澈今晚侍寝。
　　——消息传到姜枕溪这里时, 她才刚送走第五夫人和第五铎。
　　谁也不知道皇后与第五夫人、第五铎说了什么。只看见两个人走时，面上除了不舍，还有些笑意，大概是见到女儿或姐姐很高兴吧。
　　然而谁也不知道, 走出皇宫, 第五夫人就垮了脸，笑容尽敛, 眼眶湿润, 对第五铎长吁短叹：“锦儿在宫里是真的受苦了……”
　　如若不然, 她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据闻是路才人无意间遇到皇上, 引起了皇上的兴趣，皇上就说今晚让她侍寝。”
　　暖冬和凉夏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枕溪的脸色，生怕她因为这件事而感到难受。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们没有见到皇后娘娘露出哪怕半点儿伤心的模样。
　　暖冬的性子较之凉夏要快言快语些, 就直接问道：“娘娘, 您不难过么？”
　　凉夏剜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不是往娘娘心窝上捅刀吗？暖冬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太妥当, 磕磕巴巴想要描补：“奴婢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 我明白。”姜枕溪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走到窗边, 问道：“你们可知晓方才我与母亲、止戈在说什么？”没有外人在时，第五锦很少用本宫这样的自称。所以姜枕溪说“我”, 暖冬与凉夏也没有觉得奇怪。
　　暖冬、凉夏齐齐摇头。姜枕溪和第五夫人、第五铎说话时, 屏退左右, 不仅是第五夫人的丫鬟、凤仪宫的宫人, 就连她们这两个大宫女, 也没有留下。
　　姜枕溪抿了口茶，回头。
　　这一下午，她把道理和自己的打算，都细细掰碎了说给缺根弦的第五夫人、第五铎听，花费了不少时间。
　　以至于到这时，已经将近傍晚，暮晖透过轻薄如蝉翼的窗纱透进来，落在她身上。暮色映着她的半边面孔，暖橘色的余晖看起来温暖而美好，另半边却笼着暗淡的阴影，分割出截然不同的模样，她微微一笑，说。
　　“往后，我们只用在意下一个皇帝。”
　　暖冬和凉夏怔愣半晌，这个样子的“第五锦”，格外陌生。她们渐渐品味出一点姜枕溪话里的含义，暖冬险些惊叫出声，还是凉夏用力拍拍她的手臂，才让暖冬勉强冷静下来。
　　凉夏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是她们想的那样吗？
　　“嗯。”姜枕溪颔首，说：“所以，往后你们不必为这些事情烦心。我与皇帝，从来不是一体的。”她眉梢一挑，轻嗤道：“他真当我不知道他想对镇国大将军府下手么？”
　　暖冬与凉夏到底是被精心教导过，才送到第五锦身边的。稍微缓过一阵后，她们屈膝行礼，应得毫不犹豫，坚定至极：“是，但凭娘娘吩咐。”
　　比起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暖冬、凉夏更加记得的是，自己是镇国大将军府嫡长女第五锦的贴身侍女，她们当然会选择无条件听从主子的话。并且，在她们眼里，先有镇国大将军府，后有皇上。
　　姜枕溪：“对了，去将路才人唤来。”
　　才刚接受了自家娘娘准备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就乍然听见这样的要求，暖冬和凉夏都有些犹疑：“娘娘？”
　　还没等姜枕溪说什么，两个人又突然恍然大悟。
　　暖冬问道：“娘娘是想将路才人收下么？”
　　凉夏分析道：“奴婢记得，路才人的家世一般，但胜在模样极佳，好掌控，也好用来养育皇子。倘若她不识趣，也方便去母留子。”
　　让姜枕溪欣慰的是，在她说明了皇帝对镇国大将军府的危险性后，两个大宫女就完全把皇帝抛到脑后，一心一意地为第五锦、为镇国大将军府考虑。但是，她们的脑补能力，也实在让姜枕溪有些哭笑不得。
　　“不。”因为暖冬、凉夏是以后要办事的人，为防她们自作主张，姜枕溪解释了下：“我打算培养何娴妃的皇子。至于路才人，我另有打算。”
　　凉夏：“是，那奴婢这就着人去储秀宫召路才人来凤仪宫。”
　　姜枕溪说：“凉夏，你亲自去一趟。态度好些即可。”
　　凉夏虽然不解，却还是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
　　路月澈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储秀宫的了。她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被晴空霹雳劈中。
　　皇帝要召她侍寝的消息好像传遍了宫廷，见她回来，之前还不冷不热的宫人们笑容灿烂地迎上来，嘘寒问暖，“小主可饿了”、“小主要吃些什么吗”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也有储秀宫里其他妃嫔泛着酸意的话，“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罢了”、“以色侍君尔”、“能有几分长久”……
　　路月澈听得头疼，她没有理睬任何人，低着头快步走进自己的小屋子，关上门，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有些没能挤上前的宫人就嘲笑道：“先前待路才人那般冷淡，如今啊，你们可是高攀不起了！”
　　“……”
　　“宫斗系统”在路月澈脑海里喋喋不休地问道：[宿主真的不兑换绝世名器吗？这是大好的机会，请宿主……]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路月澈几近崩溃地打断：[闭嘴闭嘴闭嘴！你TMD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闭嘴！]
　　吼着吼着，路月澈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路月澈觉得自己真是个胆小鬼。不敢不听“宫斗系统”的话，因为怕疼。不敢对外面那些妃嫔、宫人冷脸，因为怕被指指点点。不敢对皇帝说“不”，因为怕惹怒他，把自己弄死。
　　她现在唯一的发泄途径，除了对“宫斗系统”吼叫，也就只有无用的哭泣。
　　路月澈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宫斗系统”沉默了下，继续提示：[除了绝世名器，还有其他可以兑换的……]
　　后面的话路月澈听不进去了。那种犯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系统？她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把自己作为筹码，去讨好一个男人的！
　　[你——休——想——！我是不会做你什么见鬼的妃子去宫斗的！]
　　堆积在路月澈心头好久的所有愤怒和委屈一齐爆发出来，她瞥见桌子上有一把剪刀。那是她之前想拿来结束自己的，却始终没能下得了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压抑得太久，再加上今晚她还很有可能耻辱地要献出自己的第一次……
　　路月澈拿起了剪刀。
　　“宫斗系统”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就算路月澈要死，也不能是现在啊。它的能量还没有积攒完毕，路月澈一旦死亡，它又得换个宿主重新开始。比起对系统一无所知的古代人们，拥有着现代灵魂的路月澈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更不用说，以她这具身体的家世，完全不会有原主父母入宫看望她的机会，保密性绝佳。
　　路月澈的手握上剪刀，冰冷的触感让她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些许。路月澈咬住嘴唇，犹豫不定了片刻，转瞬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后遭遇的一切，又有了决心。
　　就在她准备眼睛一闭、狠狠心的时候，房门被急促敲响。
　　“小主，皇后娘娘派人传话，召你去凤仪宫。”
　　剪刀刺破娇嫩的肌肤，血珠渗出来，难以形容的疼痛和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路月澈停下手中的动作。“宫斗系统”略微松了口气，恼怒不已，这个宿主到底怎么回事？还能不能行？
　　路月澈慌乱地找到手帕，擦擦自己脸上的泪痕还有脖颈处的血迹。手帕碰到伤口，路月澈禁不住“嘶嘶嘶”倒吸凉气，好痛。她苦笑着想道，自己那么怕吃苦的一个人，现在竟然也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果然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吧？
　　路月澈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拉高衣领，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在宫人急切的催促下走出去。
　　凉夏对路月澈行了一礼，因为姜枕溪叮嘱她“态度好些”，凉夏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的目光，语气也是温和平静的：“路才人，皇后娘娘召见。请随奴婢来吧。。”她做了个手势。
　　路月澈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不管皇后是为什么召她过去，作为皇宫里三千佳丽中的一员，她只有听从命令的份。
　　“宫斗系统”：[请宿主做好准备。皇后可能来者不善，本系统具备相关物品兑换，可帮助宿主渡过难关。]
　　对于“宫斗系统”的话，路月澈默不作声。她回想起好些天前在凤仪宫见到皇后的样子。尽管皇后没有说什么话，甚至她在的时候，气氛都变得沉默无比。路月澈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安静内敛，却也雍容华贵……她真的会像“宫斗系统”说的，就因为一个狗皇帝，对自己出手吗？
　　路月澈直觉不会。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跟随凉夏走到了凤仪宫前。
　　路月澈穿过重重宫门，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加速跳动着，似乎预感到，有什么将要发生一样。
　　“来了？”
　　路月澈走进去，有些诧异地发现，这一次的皇后衣着没有之前那样华丽。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依然让她显得遥不可及。可是，下一秒，她打了个哈欠，那种缥缈的感觉，顿时减弱了几分。
　　姜枕溪伸手：“坐吧。凉夏，你出去。”
　　“是。”凉夏行礼，退出。
　　路月澈在她的对面坐下，小声问道：“不知娘娘传唤我有什么事？”下意识的，路月澈并不想用“臣妾”“奴婢”这样的词。
　　姜枕溪给自己倒了杯茶，她今天说话实在太多了，有点费嘴。又顺手推了一盏茶给路月澈，没有跟路月澈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想侍寝？”
　　路月澈被吓了一跳，捧着茶盏的手又开始抖，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真的猜错了？“宫斗系统”真的说对了？即使是贵为皇后，也会因为皇帝而争风吃醋吗？这未免也太过悲哀。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一个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的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其实根本不喜欢谁，最喜欢的只有自己。
　　“把你吓到了吗？抱歉，或许我应该换一个问题。”姜枕溪顿了顿，喝完茶水，接下来出口的话让路月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个系统是用什么威胁你的？”
　　“……你、你……”路月澈磕磕绊绊道：“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她咬了下舌头。要命！她好蠢！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她会不会被当成妖怪烧死？是因为她有的时候情绪太崩溃跟系统说话没控制说出口所以被发现了吗？
　　姜枕溪差不多能够猜出路月澈在想什么。她捏捏眉心，又犯困了，就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时空管理局非法系统回收部门所属员工，我正是为你身上的系统而来，请不要担心。我也知道你并不是这个时代的路月澈。”
　　路月澈捏紧手指：“我凭什么相信你？”
　　“没发现你的系统已经不说话了吗？”姜枕溪问道。
　　被她一提醒，路月澈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从踏进凤仪宫开始，那个嘈杂吵闹的“宫斗系统”像被按下了休止符，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它被暂时屏蔽了。”姜枕溪说：“所以你不用担心被它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
　　“我叫你来，只是想询问你，你是真的想要争夺那份……”姜枕溪“唔”了一声：“显赫的地位？还是确实受到了什么胁迫之类？”
　　路月澈皱起眉头，犯恶心：“我才不要当宫妃！”她还没有正正经经谈过属于自己的恋爱呢。
　　【看，我猜对了。】姜枕溪扬眉，对系统说道。
　　系统无声叹气：【……是，宿主猜对了。】
　　姜枕溪问路月澈：“所以你是受到了什么胁迫？”
　　路月澈犹豫再三，想到自己反正已经没有更坏的境地了，她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怕个什么？干脆坦白道：“原身是被毒死的，现在毒性还没有解开，那个系统说，它能够帮我压制毒性，最后完全解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她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但是要你去争宠？”姜枕溪为她补充。
　　路月澈：“嗯……准确来说，是获取皇帝的好感度。”
　　“那如果我能帮你解毒，你愿意和那个系统解绑吗？”
　　路月澈脱口而出：“求之不得！”
　　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过和“宫斗系统”解绑。但转念想到自己的结果是毒发身亡，路月澈就又怂了。
　　这次的回收任务就比之前简单多了。前面两个世界对非法系统没有抗拒心理，直接跟他们说解绑，没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省事又好解决的路月澈在姜枕溪眼里，就分外可爱起来。
　　“行，伸手吧。”姜枕溪抬手。
　　路月澈把手伸过去，看她把指尖搭在自己的脉搏上，试探着问道：“你们时空管理局的员工还要学医啊？”
　　“是啊。不仅要学医，还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文地理通通知晓。”
　　路月澈：“这、这么厉害啊？”
　　“哦，骗你的。”姜枕溪说。
　　路月澈：“？？？”这天还能聊得下去吗？
　　姜枕溪收回手，从旁边取来笔墨纸张，开始写药方：“毒不难解，难怪非法系统那样的废物都能帮你压制。”也难怪在原本的世界线里，路月澈的继母请的医生都能给她调理个七七八八。
　　以姜枕溪的医术，就更不用担心了。毕竟她的话也不全是骗路月澈，穿梭的世界多了，会的技能也自然会增加，更何况是医术这样在大部分世界都很有价值的技能。
　　路月澈被之前“宫斗系统”的流氓绑定弄怕了，小心翼翼问道：“请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姜枕溪：“没有，记得每天喝药就行。你好歹也是个才人，可以去太医院取药——你哭什么？”她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哭得稀里哗啦。都说美人落泪是梨花带雨，但路月澈哭得实在是太没形象了，最起码姜枕溪没有看出半点美感。
　　路月澈手忙脚乱地擦眼泪。说真的，她感觉自己穿过来之后，几乎都要把自己前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明明以前在家里也是娇娇女，穿越之后却天天都在受委屈。
　　“我……我不是在哭，我只是太高兴了。”路月澈吸吸鼻子，话音里还带着哭腔：“你不知道，那个破系统天天都在逼我讨好皇帝。我呸！凭什么要我去讨好他？要不是因为身上还有毒没解，我真想跟它撕破脸。”
　　姜枕溪：“那你现在可以和他撕破脸了。”
　　路月澈：“嗯！”
　　犹豫了一下，她又忍不住开口：“那个……”
　　“嗯？”
　　“就是、就是……你可以送我回家吗？”路月澈仰着头看姜枕溪，眼神里带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求：“如果你真的是你所说的时空管理局的员工，那你一定可以穿梭其他世界吧？”
　　姜枕溪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的话，脑海里就响起系统的声音：【请宿主慎重考虑。路月澈的穿越并非是非法系统造成的结果，不属于宿主的纠正范围内。】
　　换言之，路月澈原本就会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是有非法系统绑定了她，她最后结局怎么样，都和时空管理局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如果姜枕溪执意帮路月澈回家，时空管理局也不会阻止。
　　事实上，时空管理局不会在意时空的正常变化和走向。存在即改变，时空管理局员工的到来本身就会带来一定的改变，之前把宁照声、陈洲暄带过来，之后把路月澈送回去也是，这些都是时空自己可以调节的改变。
　　但非法系统不同。它们造成的改变建立在吸收各种能量的基础上，最后还会夺取宿主的躯壳，并扩大能量吸取。如果不加以制止和回收，就会危及整个时空的世界线走向。
　　然而姜枕溪就好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可以。”
　　路月澈瞬间眼睛就亮起来了：“真的吗？”
　　“真的。但这属于我个人的选择，所以，”姜枕溪抱臂：“做个交换怎么样？你会些什么？”
　　路月澈难得抓到一线可以回家的希望，立刻绞尽脑汁地想道：“我我我可以……我是商学院的，我可以帮你赚钱？”话说到后面，路月澈底气有点不太足。她理论倒还可以，实践却没有怎么做过。万一赔了钱可怎么办？
　　姜枕溪答应得却很干脆：“行，我给你五年时间。这五年内如果能够达到我的要求，我会送你回去的。”
　　路月澈警惕地问道：“什么样才能叫达成你的要求？”
　　可别是霸王条款吧？到时候一句“不满意”，她回家的希望岂不是就破灭了？
　　姜枕溪不用猜都能知道路月澈在想什么。她满意地挑了挑眉，还可以，最起码有那么一点点警惕性，不用担心到时候别人随便挖个坑，她就傻乎乎地往里面跳了。
　　“其实也没什么，”姜枕溪轻描淡写道：“我打算换一个皇帝。所以充足的资本是必要的。总不能到时候扶持新帝，你拿不出我想要的资金吧？”
　　“……”
　　路月澈觉得自己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人家是时空管理局的员工，而她只能在非法系统的手底下苟命了。
　　“你认真的吗？我不一定能够做得到。”路月澈问，她有点发怂。
　　姜枕溪反问：“我看起来很像在开玩笑？”
　　路月澈：“可是，这也太难了吧？”
　　“不去试一试，怎么会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呢，小姑娘？”
　　姜枕溪把药方递给路月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就这样吧，你拿去解毒。之后记得跟非法系统解绑。另外，”她往寝殿走的脚步顿了下，回头，目光落在路月澈的脖颈上。
　　“出去之后找凉夏，就说是我让他去库房拿白玉膏给你的。血腥味太重了，以后如果想对自己下手，得再狠一点。我很期待你把这种狠劲用在之后的挑战上。”
　　“今天晚上的侍寝不用担心，你尽管去找太医开药，我会帮你解决的。”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
　　路月澈攥紧薄薄的药方，一时间思绪纷飞。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药方是真的可以帮她吗？皇后会是另一个非法系统那样的存在吗？
　　“路才人，收好了，白玉膏娘娘这里也不多，这可是养伤祛疤的绝佳良药。”凉夏淡淡道。既然娘娘让她给路才人拿白玉膏，那她也要让路才人知道这白玉膏珍贵，才不浪费娘娘的好心。
　　路月澈回过神来，轻轻道了声谢。
　　大概不会是吧？“宫斗系统”从来就只会威胁她。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异时空，她得到的唯一温暖居然是来自皇后。路月澈想起姜枕溪那一句“小姑娘”，小声自言自语道。
　　“明明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嘛……”
　　当天晚上，路才人病重的消息再次传遍阖宫上下。不少观望的妃嫔们，都暗暗摇头，这个路才人，大概是空有美貌的脸，没有得宠的命。
　　凤仪宫里，姜枕溪睡得正熟。以致于她没有听到一个恼怒的声音。
　　【怎么还是喜欢多管闲事呢？】
　　作者有话说：
　　我说怎么你们都一句“终于”有个可爱的原女主了！回过头一看文案，才发现那句“不是所有的非法系统宿主都是坏的”在放预收的时候被我不小心删掉了orz
　　今天的双更，虽然我在夹子上的位置也不是很靠前啦，但是基友说要算千字收益balabala……嗐，其实没听懂，但是被好一通敲脑阔_(:зゝ∠)_
　　之所以写路月澈和“宫斗系统”，大概就是……怎么说呢，总觉得如果是我的话，穿越到古代了，然后有个宫斗系统要我去冲皇帝……emmm，我绝对会犯恶心的，绝对不会比路月澈做得还好。
　　再小声bb一句，到目前为止，很多地方都有小细节和伏笔哦，包括枕溪的犯困等等等等【捂住试图剧透的嘴QAQ】
　　感谢在2020-12-06 20:44:06~2020-12-08 20:4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不渡我 10瓶；漫奴、NMKK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宫斗系统4
　　◎四◎
　　宫里暗潮涌动, 镇国大将军府也不太平。
　　第五铎等候在书房外，听到里面传来第五夫人和第五平昊模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两人之间的冲突，好像有点大。
　　第五铎心不在焉地想着之前阿姐跟他和母亲说的话。尽管父亲跟他说过镇国大将军府的危机,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 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第五铎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趴到书房窗户边上, 听里面的谈话。
　　第五夫人一边抽泣, 一边说：“早知锦儿会如此, 当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进宫！不是你肚子出来的，果然不够心疼！”
　　第五平昊语气无奈：“你这胡说八道什么？锦儿难道就不是我的女儿吗？圣旨已下, 总不能违旨抗尊。”
　　第五夫人：“那你为何不将此事与我、与锦儿说说清楚？若非锦儿在宫里受了委屈，必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就是一心只有铎儿！”
　　第五平昊：“……”
　　苍天可鉴，他还真不是重男轻女，或者说, 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重男轻女。比起第五铎这个成日调皮捣蛋的臭小子, 第五平昊当然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小闺女。但他一向秉承女儿要娇养，男孩子要扛事的原则, 这才对第五锦没有任何的叮嘱。他总觉得这件事告诉女儿也没有什么用, 反而白白让她担心，不如直接解决。
　　第五平昊被第五夫人哭得头疼, 但看见她这副模样，知道第五夫人这是心疼女儿, 只好放软声音, 安慰道：“好了好了, 莫要哭了,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 怎的还这般爱哭？既然锦儿如今也已知晓此事，往后她自己也能多加小心一些。”
　　“光小心有什么用？上面想要我们府里的兵权，早晚都会对我们动手。”第五夫人对第五平昊的回答很是不满。她已经完全被姜枕溪说服了，加上母为女则刚，第五夫人现在满心都是帮姜枕溪的想法。
　　第五平昊深深叹息，实在说不过第五夫人，干脆反问道：“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第五夫人就把姜枕溪跟她说的话又复述给第五平昊。
　　“……”
　　自从第五平昊上次接到女儿的家书，就隐隐约约有些感觉，女儿好像变了很多。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的女儿能够大胆到这个地步。
　　换一个新帝，说起来简单，这实施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
　　“何娴妃的小皇子？”第五平昊摇头：“锦儿还是想得太浅了。且不说皇上，何娴妃背靠吏部尚书，哪里轻易抱得过来？”
　　说实话，第五平昊以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扶持新帝来解决镇国大将军府的困境。但是现在只有一个皇子，他又怎么能够保证下一个皇帝不会对镇国大将军府出手呢？当然，如果登基的新帝是第五锦的皇子，镇国大将军府的处境说不定能够好一点。可第五平昊实在不忍心把这种压力放到第五锦身上，何况培养一个皇子也需要太多心力，第五平昊无法确定，在新帝登基前，镇国大将军府是否会因为“觊觎皇位”这样的罪名而被当今更加忌惮。那么，剩下的女儿和外孙皇子，将会十分艰难。
　　第五夫人固执道：“我相信锦儿。她说，等这个冬日过去，便能有结果了。”
　　“那就等这个冬日过去再说。镇国大将军府姑且还不能轻易站队。”第五平昊说完，看向窗外：“止戈，出来。躲躲藏藏的，像什么样子？”
　　第五铎知道自己被发现也不慌，“嘿嘿”一笑，推开窗户，从窗台上翻身而入，惹来第五夫人的嗔怪。
　　“铎儿，你当心些。”
　　“不会出事的，母亲放心。”第五铎无所谓地摆摆手。
　　第五平昊问他：“方才我和你母亲的话，你是都听到了吧？”
　　第五铎：“是。”
　　“你呢？什么想法？”第五平昊问道。
　　第五铎挠挠后脑勺，说道：“我总觉得阿姐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假使阿姐届时真的能让何娴妃与她合作，也未尝不可。父亲不是已经看过阿姐的家书了吗？”
　　提到家书，第五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第五平昊：“若不是锦儿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家书里原来还藏着那么多消息。你就是什么都瞒着我！”
　　第五平昊：“说了也只是让你平白担心，何苦来哉？”
　　第五夫人：“你先前还瞒着锦儿呢，现在还不是要锦儿来想办法？”
　　第五铎眼见着他们又要吵起来，方打圆场：“我觉得阿姐的方法可行。父亲若还有疑问，不妨待这个冬日过后再看。至于阿姐在家书中所说的那些，不若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第五平昊：“行。”
　　“……”
　　.
　　过了两天，路才人的“重病”依旧没有好转，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皇帝刚开始还问了姜枕溪两句，后来得知可能会传染，便不再过问。
　　路月澈被姜枕溪这一手彻底折服：“太厉害了吧！连太医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他们真的以为我生了病。”
　　然而事实是，她不仅没有生病，还在慢慢清除体内的毒性。
　　回去之后，路月澈就咬咬牙，跟“宫斗系统”解绑。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就连“宫斗系统”不可置信的尖锐叫声，在路月澈耳里都变得动听起来。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宫斗系统”，整天在她脑海里发表傻×言论了，整个世界都美好起来。
　　非法系统回收完毕，但由于第五进度委托还没有完成，姜枕溪还得在这个世界停留下去。
　　路月澈吐槽道：“我堂堂新世纪女性，凭什么到了古代就要去做附庸？我就算再缺男人，也不想要个公用的好不好？还母凭子贵，麻烦它可醒一醒，大清都亡了！哼！”
　　姜枕溪斜倚着美人榻，一手撑着下颌犯困：“这就是它们为什么是非法系统的原因之一了。它们大部分都有某些缺陷，也就只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来获取能量。”
　　路月澈好奇地问道：“还有其他的非法系统吗？”
　　“有。具体内容，恕不透露。”
　　路月澈立刻一副懂了的样子：“是高级机密吗？是的话我不问了。”
　　姜枕溪：“不是，懒得说。”
　　路月澈：“……”
　　她开始反省自己，明明对这个家伙的噎人有一点点了解了，为什么就是不知道吸取教训呢？
　　路月澈就转移话题：“那个，我还是不太懂，如果要换一个皇帝，自己所出的不是更好吗？我看宫斗剧好像都是这么说的。何况你还是皇后，嫡子应该更有继承权吧？”
　　“第五锦的背后是镇国大将军府，仅凭这一点，皇帝对第五锦的皇子就不会产生信任。”别说什么骨肉亲情，在宫廷里只有权利，没有亲情。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没那么大的牺牲精神。”姜枕溪半眯着眼睛，懒洋洋道：“何况，在只有一个皇子的情况下，皇位不给他又给谁呢？”
　　路月澈吃惊地问道：“你、你……你对皇帝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让他短期内没什么兴趣而已——你没发现他最近都没怎么来后宫了吗？”在姜枕溪看来，这已经是她仁慈过后的结果了。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魔鬼，没直接让皇帝不孕不育：)
　　路月澈摸摸自己的小心脏，她可能在跟一个恶魔做交易吧？真希望五年之后，自己不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路月澈又问：“你确定真的能让何娴妃过来低头求助吗？”
　　姜枕溪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前些天还偶尔能够见到阳光，到了这个时间段，每天都是阴沉沉的。灰暗的云层堆积在天边，无端地令人压抑。
　　“天气越来越冷了。”姜枕溪的目光细细描摹了一会儿，淡淡说。
　　路月澈早就习惯姜枕溪答非所问和跳跃性话题，顺着接下来：“是啊，感觉才入冬没几天，就已经快要冻死了。我好想念空调和我的暖宝宝啊。”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念……”还没等路月澈露出希望的目光，姜枕溪偏头，对她微微一笑：“就加油把这些账本都处理完吧。否则，五年之后你不一定能够达到我的要求。”
　　路月澈看看旁边一大摞的账本，脑袋耷拉下来。
　　姜枕溪到底没有心大到直接就把她丢过去做生意，而是让她先试试手。路月澈刚开始战战兢兢，每个数据都要核算个十几遍，生怕影响到自己回家。好在她完成得不错，至少到目前没有犯过错，还出了好几个不错的主意。
　　与之相对的，路月澈接到的任务也越来越多。她甚至有一种自己在高三备考的错觉，但人家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倒好，一年穿越五年打工。
　　总结一个字，惨。
　　“别唉声叹气了。再过几天，路才人就可以‘病逝’了。”姜枕溪问：“高不高兴？”
　　如果换作之前，路月澈肯定会回答“高兴”。可是她已经看穿了姜枕溪的压榨本质，路月澈有气无力地说道：“换个地方加班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路才人病逝，跟我路月澈有什么关系？”
　　姜枕溪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我睡一会儿。你自便，别到处乱走让人发现路才人没生病就行。”
　　“那也要我有时间出去走啊！”
　　路月澈忍住翻白眼的欲/望，目送姜枕溪走进寝殿，拿起一本账本，又低头开始做起了表格。
　　不知道做了多久，路月澈感觉脖子有点酸。她歪着头，捏捏自己的脖颈。姜枕溪送的伤药很好用，之前自己刺出来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呼……继续工作！”
　　路月澈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低头继续做表格时，突然瞥见窗外的天空。一个想法闪电般的蹿过她的脑海。
　　天冷了……
　　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2-08 20:43:33~2020-12-09 20:3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xmomo、每天晚上都在修仙、你好我是正余弦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宫斗系统5
　　◎五◎
　　冬日渐寒。没有过多久, 这个冬天迎来了第一场雪。
　　在这场雪的前夜，储秀宫的路才人终究没能熬过重病。
　　得知路月澈殁了，皇帝略微惋惜了一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 后宫里那么多人, 路月澈也只是其中比较漂亮的一个而已。比起那些，将皇权紧握于手, 才是他要关注的。
　　纷纷扬扬的冰晶从天而降, 一夜之间, 整个天地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这场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偶尔才稍微停一下。厚厚的积雪, 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去清理。
　　对于贵族来说，这是一场风雅的美事。但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冬日里的酷寒和连绵不断的雪是足以压倒他们的稻草。
　　姜枕溪站在窗前，笼着手, 安静地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凤仪宫中烧了地暖, 暖烘烘的，让人犯困。
　　【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想起来当年在洛阳见到的那一场大雪。】姜枕溪说。
　　系统：【嗯？】
　　【和这场大雪一样漂亮啊。】
　　姜枕溪轻轻感叹着。
　　【阿曌处置的官员们的血, 把雪地都染红了。】
　　姜枕溪说的“阿曌”，同样是她在某个世界里遇到的——千古女帝, 武曌。
　　【……】系统微妙地沉默了下，问道：【你真打算在这个世界做女帝？】
　　【怎么会？】姜枕溪扬眉：【你忘了吗？我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五年。五年之后, 我就该离开了。】与其说“五年”是她给路月澈的期限, 倒不如说是她给自己的限制。
　　系统问：【那你说武曌干什么？】
　　姜枕溪：【你知道为什么那一次阿曌会处置那么多人吗？】
　　没等系统问下去, 她就慢悠悠道：【是雪灾。其实本来不至于那么严重的, 但负责的官员中饱私囊, 贪污受贿，甚至封城，以防流民逃出而让他们事情败露。但最后，还是有拼死一搏的百姓颠沛流离到了洛阳。】
　　姜枕溪抬眸，瞥了一眼飘飞的雪，神色淡淡。
　　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皇权社会里，这种事情总是很容易发生。
　　在路月澈没有被“宫斗系统”绑定的那个世界线里，这一场雪灾的发生，与吏部尚书府脱不了关系。这次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致使吏部尚书府轰然倒塌。何娴妃与小皇子的地位也骤降，如果不是因为皇宫里暂时还只有一位皇子，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糟糕。
　　可即使是这样，失去了吏部尚书府这样一个强大的助力，何娴妃对小皇子的看护明显力不从心起来。一朝不慎，竟让小皇子被人带走，推下湖去。
　　恰巧路月澈经过，救下了小皇子。所以，后来小皇子登基，挂念着这一份恩情，对路月澈很好。
　　【难怪你让镇国大将军府提前做准备。确实，等到这个冬天过去，或者，用不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有结果。】
　　【差不多吧。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姜枕溪散漫地回着系统，目光遥遥投向朝堂的位置。
　　那里，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皇上，臣有本奏！”言官中为首一人站出来，俯身行礼，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吏部尚书何景同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欺上瞒下。若非此番有宿郡之地流民进京申冤，还不知要被何景同欺上瞒下至何时！”
　　“此乃证据，皇上请看。”
　　言官将收集的证据呈上，不着痕迹地与齐贵妃的父亲、户部尚书对视了一眼。
　　这些证据，如果真要论起来，大部分还是户部尚书搜集得来的。明明自己的女儿也是四妃之一，甚至是四妃之首，却在皇嗣上落了下风。反正皇帝现在还年轻，户部尚书想着干脆把吏部尚书扳倒，这样自己的女儿也能少一个心腹大患。
　　对于这些前朝倾轧、后宫斗争，言官们并不在意。反正不管是谁，犯了错，他们只管上报就行了。
　　林长从言官手中接过证据，递交给皇帝。皇帝一张一张阅览着证据，朝堂之上安静至极，每个人都仿佛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第五平昊悄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上面皇帝，果然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明显是被气到了。第五平昊不由得想到女儿这阵子从宫里出来的消息，对她所说的那种可能性开始有了一些相信。如果吏部尚书府因为此事而衰落，作为皇后，第五锦确实有资格将小皇子抱来抚养。尤其是，镇国大将军府现在还手握一张对吏部尚书府来说堪称是致命一击的王牌。
　　第五平昊暗暗可惜，如若锦儿身为男子，定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砰”的一声，皇帝把证据摔下来，整理好的纸张散落一地。他大力地拍着龙椅的扶手，怒不可遏道：“何景同！你可知罪？”
　　早在言官提到他时，何景同心里就“咯噔”一响，再听言官说的内容，何景同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他知道皇帝的性格，没有尝试为自己狡辩脱罪，从行列里走出，深深伏下身子，颤抖着声音道。
　　“卑职……知罪。”
　　皇帝连何景同的女儿何娴妃为他孕育了目前后宫中唯一一个皇子都忘了，又或许他记得，但唯一的儿子也比不过自己的皇位。毕竟，比起雪灾造成的损失，更让皇帝感到忌惮的，是何景同的门人。他不禁想道，是不是因为后宫之中只有这一个皇子，所以那么多人都想要一份从龙之功？明明他还正当盛年，却已经有那么多人惦记上了他屁股底下的龙椅。
　　越想越气，皇帝沉着脸，下令革何景同的职。连带着何景同一脉的所有相关官员，尤其是在这场天灾人祸的雪灾上“出力”的，严重点的判刑下狱，轻噎埖一些的也差不多都丢了乌纱帽。
　　消息传到后宫时，何娴妃整个人都是懵的。
　　“父亲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何娴妃心乱如麻，忍不住抱怨：“凌儿还小，分明不用这般着急的！现在可倒好……”反倒弄巧成拙了。
　　何娴妃想到这里，有些忧愁地看着怀里的小皇子，希望此事不要牵连到她和儿子才好。小皇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乐呵呵地玩着何娴妃的扣子。
　　陈德妃猜得出何娴妃在想什么，作为盟友，她还是尽职尽责提醒道：“不可能对你没有影响。若是寻常错误还好，此次雪灾涉及众多百姓，无法遮掩过去。皇上势必要表态，以此平息民怨。倘若皇上来见你，可千万要把握好尺度。”
　　何娴妃：“……我明白。”
　　不能只字不提，因为那是她的父亲，一句话也不说，只会显得她凉薄。但也不能求情，因为这一次的错无法盖过去，她如果求情，反而可能会惹得皇帝发怒。
　　何娴妃再也没有之前手握王牌那样的悠闲。她尝试给家里递信，却没有得到回复。在她胆战心惊的等待中，皇帝始终没有来她的未央宫。
　　何娴妃知道皇帝最近不是经常来后宫，原本她还为此暗暗窃喜着。后面的皇子来得越慢，甚至是不来，她的儿子优势就越大。
　　可是到现在，皇帝还是没有要踏入未央宫的意思。也就只有皇后，还能时不时见到皇帝。何娴妃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好像有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坠在她心口。
　　要……去向皇后求助吗？
　　何娴妃犹豫了。
　　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来，皇后的传召就先过来了。如果是换作以前，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何娴妃说不准就借小皇子的名义不去了。但现在，容不得她任性。
　　何娴妃把小皇子暂时托付给陈德妃，一边琢磨着皇后找她会说什么事，一边跟随暖冬前往凤仪宫。
　　从大雪里走进凤仪宫，迎面而来的热度让何娴妃稍稍舒了口气。外面的天气实在太冷了，她自认穿得还算厚实，却依旧瑟瑟发抖。
　　暖冬对她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就在里头，奴婢就送到这了。”说完，她自觉退下。
　　何娴妃慢慢走进去，难得有些忐忑不安。
　　“参见皇后娘娘。”见到姜枕溪，她屈膝行礼。
　　姜枕溪：“坐吧。我想你应当知晓我叫你来是做什么？”
　　何娴妃迟疑了下：“……是。”
　　“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姜枕溪说：“你可知晓，吏部尚书府中险些搜出龙袍。”
　　“这怎么可能？”何娴妃一惊，失声叫道。但她还是知道自己父亲的，他还没有胆大到那个地步。何娴妃镇定下来，问道：“险些？不就是还未搜出吗？”
　　姜枕溪说道：“被镇国大将军府截下了而已。那么，你再猜一猜，这宫里宫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的未央宫？”
　　何娴妃沉默了片刻。她又哪里不知道？自己现在简直是如履薄冰。她问道：“那么，您呢？皇后娘娘，您又想要什么？我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否则那个龙袍，不会再继续留在镇国大将军府了吧？”
　　是想要她的小皇子吗？唯独这个，是绝对不可能让出的。不管是因为她对小皇子的感情，还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她保命的唯一底牌。
　　“我给你一个机会。”
　　姜枕溪忽然微微一笑：“他可以成为下一个皇帝。而他，依然是你的孩子。”
　　“我么……”
　　姜枕溪的目光投向远方，看向遥远的朝堂，声音低不可闻：“果然还是，放在自己手里，更安全。”
　　作者有话说：
　　武曌，就是武皇啦。我突然发现我好夹带私货哦，太白先生是这样，武皇也是这样_(:зゝ∠)_
　　以及……昨天到底是哪个家伙带偏了评论区的画风啊喂！【捶桌】我从第1章 就写冬天，铺了好几次冬天，你们居然给我来个该破产了！！！


第34章 宫斗系统6
　　◎六◎
　　“凉夏, 你说，何娴妃当真可以合作么？”暖冬忧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
　　凉夏笃定道：“你莫不是忘了路才人？咱们娘娘可有主意着呢。你且放心就是。”
　　暖冬转念一想：“也是。再不济，总归还有大将军在。”
　　“说到这儿, 你可传信给府中了？”凉夏问道。
　　自从姜枕溪决定换一个皇帝后, 就在给第五平昊的家书里提到了关于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情报线这件事。第五平昊原本还有些犹豫，但在吏部尚书府之难爆发后, 他对姜枕溪的话上心了许多。
　　镇国大将军府能够到现在还没被皇帝一锅端, 第五平昊在其中做出的努力也不容小觑。几乎没有人知道, 守卫皇宫的禁卫军里，就有第五平昊一手教出来的人。并且直到现在, 都对他忠心耿耿。
　　暖冬摇头：“还未。娘娘说，看何娴妃的态度，待她与何娴妃谈过后，再给府中递信。”
　　正说着话, 暖冬就见何娴妃走出来。她的神色无悲无喜, 却有些复杂晦涩。何娴妃忍不住回首，想到姜枕溪和她说的那些话, 第一次发现, 原来偌大的皇宫中，所有人都低估了皇后。想想也是, 镇国大将军府的嫡长女，怎么会当真百事不知？
　　“娴妃娘娘。”
　　两个大宫女行礼。何娴妃恍然回过神来, 说道：“皇后娘娘让我转告说, 去递信吧。”
　　暖冬应道：“是。”
　　听到这个回答, 暖冬与凉夏便知晓, 这是娘娘与何娴妃谈成了。她们对何娴妃的态度就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凉夏主动道：“娴妃娘娘，奴婢让人送您回去吧。”
　　何娴妃没有推辞。凉夏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是准备好了轿辇。这个天气，若是要她自己走回去……何娴妃都觉得自己等不到和皇后继续合作了，冻死在半道都说不准。
　　寒风呼呼地刮过，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何娴妃她苦笑着想道，自己身在皇宫，穿着厚实都已经如此，那么那些皇后所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呢？又会是何等模样？
　　皇后啊……看得比她要深远得多。
　　还有齐贵妃……何娴妃闭了闭眼，想到皇后给她的证据，可以说，户部尚书府经此一难，少不了户部尚书府的刻意推动。
　　也罢，不必再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走下去便是。
　　吏部尚书府——或者，现在应该称——何府兵败如山倒，皇帝越深查越心惊，何系一脉的门人竟然快要占据半个朝堂。这叫皇帝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本来还想对何府动手，结果提出清算何府的是镇国大将军府，皇帝顿时就不太想如了第五平昊的心思。何府因而勉强保住府中众人的性命。
　　得知何府总算渡过了这一劫难，何娴妃这才松了口气。她借姜枕溪和镇国大将军府建立起的情报系统，向何府传递了她与皇后、与镇国大将军府合作的事情。
　　皇帝不由自主地想道，连何府都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那么，镇国大将军府呢？手握兵权的第五平昊，是不是拥有着比这还要多的门人？
　　尽管这种联系并不那么合理，但皇帝就是会忍不住去深想。
　　同一时间，未央宫也沉寂下去。本来还有想借此机会对未央宫那位小皇子下手的人，惊异地发现未央宫竟封闭如铁桶，什么都插不进去，更不要说趁机解决何娴妃与她的小皇子了。
　　何娴妃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再继续盯着她不放也没有什么意义。比起谋害小皇子来说，还是抓紧皇帝，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皇子才更重要。
　　后宫看似无事发生的同时，前朝也在清算了一波人之后，赈灾的事宜被安排下去，回到了之前的风平浪静。
　　然而没有人察觉到，并不负责此事的镇国大将军府忙忙碌碌——那是姜枕溪之前就让镇国大将军府做的准备。在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超出世界规则范围内的特殊能力，无法阻拦雪灾的发生，那么，也就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为灾民们做点什么了。
　　其实现任皇帝并没有那么奢侈，但先帝却不一样。他留给皇帝的国库很是空虚，还是皇帝这两年狠抓农业，还刻意提高了税收，才略微充实了一些。但即使是这样，雪灾的发生，还是让皇帝感到猝不及防。他算了算国库的储备，又不想动用自己的私库，正准备揪几个大户出来薅羊毛时，突然接到一个消息。
　　前不久，京城中兴起了一个“云端阁”。它主打的商品是各式各样的首饰、化妆品和衣物。京城贵女们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店铺没有见过呢？
　　但是云端阁不同。它的款式新颖漂亮，而且里面的每一样衣服、饰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完全不用担心和其他家的姑娘撞衫。如果有需求，还可以向里面所谓的“设计师”要求定制，当然价格也会更加美丽一点。更妙的还是里面所谓的“化妆品”，是京城贵女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不管是口红，还是香皂之类，一时间，好像没有用过这些，都无法进入上层贵女们的圈子。
　　皇帝本来不会注意云端阁。但是户部尚书主动上报，云端阁的岳老板主动将这几个月的盈利抽出近四成，用于购置赈灾的物什，送往雪灾情况最为严重的宿郡。
　　户部尚书认为，应当表彰云端阁，以此来激励其他商贾积极参与赈灾。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皇帝就要薅朝臣们的羊毛了。这其中，就包括他自己。当然，户部尚书也并不想给对家送温暖，所以，在此之前，他认认真真查过云端阁的底细，确信与朝中任何官员都没有联系，才向皇帝提出了这条意见。
　　能够不薅朝臣的羊毛，皇帝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如果薅得过分了，也会惹来朝臣们的怨气。
　　现在，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摆在面前，皇帝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大手一挥，批准了户部尚书的提议。
　　第五平昊站在朝臣行列里，低着头，遮掩自己嘴角的笑意，果然不出锦儿所料。
　　不管是把路月澈这样的商业奇才从皇宫里送出来，化名“岳老板”，开了云端阁，还是吏部尚书府的结局，亦或者与何娴妃达成的合作，从头到尾，算无遗漏。他这个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想到这里，第五平昊又有些难过。如果不是他不够争气，锦儿也就不必入宫，更不用如此精心筹划。
　　这个冬季慢慢进入尾声，雪灾也好像已经过去，但它所造成的后果却无法抹除。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各方云动。
　　.
　　何娴妃的小皇子名“卫凌”。对于这第一个孩子，皇帝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但儿子再怎么样，也没有皇位重要。所以他才能够对何府下手得那样毫不留情，甚至都没有去未央宫看望、安抚何娴妃。
　　“皇后娘娘，”过了这个冬天，卫凌还才五岁不到，却很乖巧懂事，他仰着头，捧着字帖，问道：“这个字是这样写的吗？”
　　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何娴妃一开始让卫凌喊她“母后”。姜枕溪对此敬谢不敏，直截了当道“叫皇后娘娘就行”。
　　姜枕溪扫了一眼。五岁不到的孩子，手还不太会用力，那已经能够写的似模似样了。她微微颔首，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不错。可以去休息一会儿了。”
　　卫凌眉眼弯弯，笑了笑，嘴特别甜：“都是皇后娘娘教得好。”
　　姜枕溪对这时不时的彩虹屁已经免疫了：“该说你母亲教得好才对。”
　　也不知道何娴妃到底跟卫凌都说了些什么，这孩子几乎时不时就要见缝插针奉承她几句。
　　何娴妃：“不敢当。本来就是皇后娘娘教得用心。”她这话也不完全都是闭着眼睛瞎吹，姜枕溪看起来完全没有藏私的打算，教导起卫凌很用心。她也没有抓紧机会、自己再生一个孩子。
　　何娴妃见到过好几次，明明跟她谈判时特别能说的皇后，在皇帝面前就闭着嘴巴，好像什么都不想说。
　　难怪会传出皇后木讷的形象，就她在皇帝面前的表现，说不是木头谁信呢？
　　“卫凌已经完成了，你的功课呢？”姜枕溪问。
　　何娴妃：“……”
　　所以她至今都没有搞懂，为什么她也要跟着学习？
　　何娴妃扶着额头，心情有一瞬间与曾经的“社畜”路月澈微妙重合起来：“我这就继续做。”
　　合作永远都是双向的，何况皇后还帮她保住了何府，现在又悉心教导卫凌。皇后的诚意她已经见到了，何娴妃打定主意要与皇后合作下去。
　　她还顺便把陈德妃拉进了这个阵营。说起来也有趣，陈德妃之所以与何娴妃成为同盟，也是因为不想生孩子。但作为四妃之一，她需要一个保障。否则，凭她与何娴妃的紧密联系，想对卫凌出手还是很简单的。
　　——可见皇帝这个丈夫做得有多失败。路月澈也就算了，她是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骨子里就是自由平等的。陈德妃不同，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却还是对皇帝不感冒。
　　“嗯。”姜枕溪斜倚着贵妃榻，随口问系统：【什么时候开春？】
　　【半个月。】
　　半个月啊……
　　姜枕溪唇角翘起：【有点想念边关的风声了。】
　　系统算了算原本的世界线，这次大概知道姜枕溪在说什么事了：【你想溜出去？】
　　作者有话说：
　　云端阁，灵感来自“美人如花隔云端”——李白《长相思》
　　感谢在2020-12-10 20:55:48~2020-12-11 20:5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不渡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耿耿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宫斗系统7
　　◎七◎
　　【怎么能叫溜出去呢？】姜枕溪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又不是去做坏事的。】
　　【希望皇帝也能够这么想。】系统说。
　　姜枕溪不以为意：【等他能够发现再说吧。】
　　系统没有跟她争辩, 转而问道：【五年之后，卫凌也就只有十岁不到，你确定他真的可以？】
　　【原本下一任新帝就是他，他有这个潜质。而且, 再不济, 不是还有何娴妃兜底吗？】
　　系统：【所以你才让何娴妃跟着学？你就不怕她反水？】
　　姜枕溪：【如果五年之后，新帝登基, 镇国大将军府还不能激流勇退, 那不管换多少个皇帝都是白搭。】
　　而且, 既然她接受了第五锦的委托，也必定会给镇国大将军府留下必要的保障。从她打定主意培养其他皇子的同时, 也已经想好了镇国大将军府应该怎样应对。
　　“皇后娘娘，这篇策论我已经做好了。”
　　何娴妃一边把她的“作业”交给姜枕溪，一边禁不住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做太后难道不是只要负责享受就行了吗？为什么她还要学习治国理政？
　　但是当姜枕溪开口点评她的策论时，何娴妃就忘记了自己的怀疑人生, 认真真听她讲解起来。
　　那是她的父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的天地, 在后宫、后宅这小小的樊笼里待得久了，竟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有这般精彩。
　　何娴妃想, 她应当是……需要感激皇后的。
　　给何娴妃分析了一通之后, 姜枕溪挥挥手：“行了，今日都到这里, 你带着卫凌回去吧。”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之后一段时间我有事, 给你们列的计划我已交给了凉夏, 她会负责此事。待我回来之后, 也会检查。”
　　何娴妃敏锐地捕捉到姜枕溪话里的关键词：“回来？”她怔愣片刻, 语气带些迟疑地问道：“皇后娘娘, 您是要……出去？”
　　何娴妃觉得自己应该是震惊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皇后说出这样的话很正常。她甚至来不及想皇后怎样出去，第一个想法反而是，皇后要去干什么？大概是皇后给她的印象过于深刻，以致于她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发生在皇后身上的。
　　“嗯。”姜枕溪没有刻意隐瞒，只是说道：“我不在时，你们也要好好完成功课。”
　　何娴妃：“……是。”
　　见皇后不打算解释，何娴妃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过，也没有多久，何娴妃就隐隐约约猜出皇后去干什么了。
　　.
　　今年的开春很晚，一直到二月都还有瑟瑟的寒意。皇后病倒了，据闻是很严重的风寒。凤仪宫直接落锁，闭门不开。皇后连管理后宫的权利，都移交给何娴妃与陈德妃。
　　皇帝想看望一下，都被太医劝阻，龙体为重，以防感染，还是隔离得好。皇帝对第五锦没有什么感情，太医这么一说，他也就歇了做样子的心思。毕竟，面子功夫哪儿有自己的命重要呢？
　　更何况，前朝又不太平起来。皇帝就更没有心思去管皇后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朝代名“雍”，经过几代皇帝的努力，雍朝还算太平。但边境依然有异族侵扰，北狄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如果是丰年还好，像今年这样的雪灾，也波及到了他们。北狄是游牧民族，本身土壤就没有中原肥沃，遇上这场雪灾，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冻死了不少。
　　于是，才刚刚开春，北狄已经蠢蠢欲动。
　　战火的硝烟随同边关急信一路从边境飘到了朝堂。
　　第五平昊自请出战，皇帝犹豫不决。如果第五平昊赢了，镇国大将军府的威望势必会上涨许多，他想对镇国大将军府动手就更难了。但他也不可能盼着第五平昊输，否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眼看着皇帝迟疑，第五平昊心底一沉。果然如锦儿所说，皇帝对他们的警惕竟然已经到了可以跟外患相提并论的程度。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皇帝的忌惮。若不是有女儿警醒，这低估，能要了他和镇国大将军府全部人的命！
　　有那么几个知道皇帝心思的，连忙站出来给皇帝打圆场：“镇国大将军功高劳苦，此次北狄宣战，不过小事一桩，完全不必镇国大将军出战。”
　　“不错，北狄觊觎中原久矣，还不是未能攻破防线？镇国大将军不必过于忧虑。”
　　“……”
　　有人递了台阶，皇帝也就顺势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林长喊道。
　　回到乾元宫，皇帝一边批着奏折，一边烦心边关的战事和镇国大将军府。批了没几本，他又想起后宫中生病的皇后。尽管并不喜欢第五锦，皇帝还是希望第五锦不要有什么事。不然的话，他牵制第五平昊的手段又要少上一个。
　　“皇上，齐尚书求见。”林长知道皇帝这会儿心情不太好，轻声提醒道。
　　“宣。”
　　齐尚书作为保皇党，本身就是皇帝一脉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皇帝对齐贵妃也颇为宠爱。
　　皇帝放下笔，不知为什么他会突然求见。
　　“微臣参见皇上。微臣此次前来，乃是献计献策。”
　　齐尚书说得毫不客气，几乎每一个字都贴合了皇帝的心意。
　　“第五平昊狼子野心，手握兵权仍不知足。微臣怀疑，他有通敌叛国之心。此次出战，不妨让他一试，让监军强加看管，若有端倪，即刻拿下。左右朝中还有其他年轻的将才，随时可以替补。”
　　齐尚书的话说到这里，已经近乎明示了。
　　皇帝的心思活络起来。齐尚书说得很有道理。姑且不管第五平昊有没有通敌叛国，只要有证据，谁又能说不是呢？凭此一遭，还怕找不到镇国大将军府的把柄？
　　齐尚书低垂着眼睑，恭恭敬敬地等待着皇帝的答复，心里却清楚，这事十拿九稳。
　　他想到后宫之中皇后重病的消息。第五锦没有皇子，一旦去世，后位空悬，谁上位，谁就能够拥有皇帝的嫡子。而众妃嫔之中，当属齐贵妃的地位最高，最有可能封后。
　　这让齐尚书怎么能够不心头火热？
　　之前他能够为了打压何娴妃而搜集何景同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现在他也能够为了让女儿齐贵妃登上后位而对上镇国大将军府。
　　等了一会儿，齐尚书听到皇帝的声音慢慢响起：“爱卿所言极是。第五平昊……”
　　齐尚书心底一喜，成了。
　　翌日，第五平昊领命，率兵出征。
　　浩浩荡荡的军队整装待发，第五平昊骑马领在前方，一身戎装，面容肃穆。初春的日光还带着清浅的凉意，却完全盖不住士兵们的热血。众士兵整齐划一地向前行进，路途中的所有百姓主动让道，向他们致以尊敬的目光。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
　　“大雍必胜！”
　　其他人的呼喊紧随而来，汇集到一起，震耳欲聋。
　　“大雍必胜！”
　　“大雍必胜！”
　　“……”
　　皇帝站在城墙上，望着百姓们对第五平昊的推崇，按捺下心底的不满。再等等，姑且让他得意一阵子。
　　.
　　“娘娘，这样……当真可行么？”
　　暖冬惴惴不安地问道。她不敢乱动，生怕不小心毁了姜枕溪正在给她做的伪装。姜枕溪左手托着暖冬的下颌，右手用小刷子刷过她的脸部，说：“怕什么？有凉夏帮你呢。”
　　暖冬和凉夏两个人，因为从小跟第五锦生活在一起，行为习惯上有不少相似之处。其中尤以暖冬与第五锦在面容、身材上相似度更高。所以，姜枕溪就选择了暖冬来做她在皇宫中的替身，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可是……”暖冬脸色发白，心里止不住发虚。即便姜枕溪早就做好准备，封闭了凤仪宫，但万一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可是欺君之罪！
　　凉夏也欲言又止：“娘娘您这……”太大胆了。
　　姜枕溪仔细端详了下暖冬的模样——经过她一番伪装，暖冬现在和第五锦不说完全一样，至少不熟悉的人看了，绝对会错认。“好了，就这样。”姜枕溪满意地放下工具，说道：“我出去的时日里，这宫中诸多事务，你们且帮衬着点未央宫。若有什么急事，可传信给云端阁，自然会有人送到我手上。”
　　暖冬、凉夏怔怔地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她们跟随了第五锦十几年，怎会不知，她们的娘娘，是不会这些的。眼前的女子身着男装，眉眼间总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锋芒。那是她们从未在第五锦脸上见过的神色。第五锦温和内向，也不会什么策论治国，更遑论提拔人才、经营店铺了。
　　到现在，她甚至还要出宫。
　　“娘娘……”暖冬不由自主地喃喃。
　　她们的皇后娘娘好像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回首，微微一笑：“放心吧，你们的娘娘，会回来的。”
　　也不知，究竟是在说她会从边关平安回来。还是在说，那个她们熟悉的娘娘会回来。
　　“……”
　　比起两个大宫女，第五平昊受到的刺激还要更大些。他原本率领着军队，日夜兼程、赶赴边境。
　　结果刚到达伫立于边关的柳州，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于城门之上。仿佛是留意到他的目光，那人垂眸回望，唇角微扬：“父亲，惊喜么？”
　　作者有话说：
　　第五平昊：劳资只觉得惊吓:）


第36章 宫斗系统8
　　◎八◎
　　惊喜？什么惊喜？
　　没被姜枕溪吓到, 都已经算是第五平昊心理素质过硬了好吗？
　　第五平昊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还没想好怎么训斥第五锦，就见姜枕溪向他这边过来。她的行为举止过于自然大方，以致于如果不是因为熟悉自己的女儿, 恐怕第五平昊都无法辨认出她是一名女子。更别提周围那一群将士, 各个都好奇地望着姜枕溪。
　　“父亲。”
　　他们听到姜枕溪如是唤道。她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一身玄色长袍, 长身玉立, 看起来竟然还真的很像一位浊世佳公子。
　　有胆子大一点的副将, 已经嬉笑着问道：“这便是止戈？一眨眼，那么多年过去, 没想到已长成这般模样了。”
　　“哈哈哈，莫不是自己偷偷跑过来的？”
　　“瞧咱们将军的样子，恐怕是的。”
　　“虽说于军纪不合，虎父无犬子, 倒是热血男儿！”
　　“……”
　　你们都他令堂的给老子清醒一点好不好！什么止戈？这是老子女儿！
　　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话语, 第五平昊深吸一口气，原本还打算说点什么, 余光瞥见周围的副将们后, 不得不强行压下，冷着脸说道：“等会儿再说。”
　　姜枕溪料到第五平昊的反应, 丝毫不被他的冷脸所震慑，浅笑着点头应道：“好。”
　　单看她这乖巧的模样, 任是谁也想不到她会大胆到这个地步。
　　第五平昊刚想吩咐姜枕溪上马车, 又突然想起来, 他们为了行军速度, 队伍内并没有马车。第五平昊卡了下壳, 被姜枕溪看出来。她说道：“不必，我有马。”
　　说完，她扬声吹了个口哨。“哒哒”的马蹄声随之而来，一匹神骏异常的枣红色高头大马跑到姜枕溪身边，温驯地伏身。
　　“……”第五平昊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匹马，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不是他送给第五铎的追风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一时间，京城中被阿姐“借走”追风的第五铎委屈成球。
　　.
　　等一行人在军营驻扎完毕，第五平昊把姜枕溪叫过来，劈头盖脸就是：“胡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如何过来的？赶紧回去。还有第五铎，他的追风怎么会在你这儿？他也知道这事？”连“止戈”都不叫，可见第五平昊有多生气。
　　他总算明白为何前段时间凤仪宫会传出皇后病重的消息，结果转眼又递来消息说无事。本来只当是后宫斗争，未曾想女儿的胆子大得出奇！倘若被发现，可是欺君重罪！
　　姜枕溪淡然自若，说道：“父亲不妨听我一言。”
　　第五平昊头疼不已，想狠狠骂女儿吧，又舍不得，但是不说吧，姜枕溪这事又确实做的太大了。
　　第五平昊无奈地摆摆手：“说。”他倒要看看能说出个什么来。
　　“军中有内奸。”姜枕溪直接放了个炸/弹。
　　按照原本的世界线，这一场战争同样爆发了。而镇国大将军府的“通敌叛国”，正是发生在这场战争里。
　　饶是第五平昊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性，也不由得谨慎起来：“此话当真？北狄竟如此狡猾！”
　　姜枕溪说：“非是北狄。”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第五平昊愣住了。不是北狄的奸细，还能够来自哪里呢？只有朝堂，只有他的后方。第五平昊倏地沉默下来，他不敢深想。第五平昊一张脸显而易见地苍白起来，连手都是颤抖的，身形佝偻了几分。
　　第五平昊自认为对皇帝就算不是完全的忠心耿耿，最起码他从来没有对不起雍朝过。可是万万没想到，在两军即将交战的时刻，他会被自己人捅刀子。
　　静默了一会儿，第五平昊问道：“那人是谁？可有证据？”
　　姜枕溪摇摇头：“尚未查清。我也只是搜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说到底，还是在皇宫之中，过于受限，大体消息或许都能捕捉到，很多细枝末节反而不那么容易查清楚。这个时代又不像现代社会，网络通讯发达，姜枕溪的电脑技术手段都没法施展。
　　“你是如何得知的？”第五平昊没有怀疑姜枕溪。自己的女儿，没必要冒着欺君之罪，千里迢迢赶赴边关，就为了骗他。他的态度严肃起来，认真询问道。
　　姜枕溪：“我不是称病么？本想看看众人的反应，顺便钓条鱼，未料到钓上来的鱼比我想的还要大。齐贵妃的父亲，户部尚书那位，父亲可记得？就在皇帝下旨让你出兵的前一日，他去了皇帝那儿，我也因而得知一些消息。”
　　这话里的信息含量太大。第五平昊居然不知道是应该先感慨第五锦在皇帝身边都有线人，还是应该先思索为什么齐尚书会撺掇皇帝对他动手。
　　只有系统知道真相。明明就是姜枕溪提前知道事件走向，闷在宫里嫌无聊想要跑出来玩，找什么齐尚书背锅呢！齐尚书听见了都要被你气死好不好？
　　紧跟着姜枕溪又甩出一枚炸/弹：“此事还与宰相有关。父亲可还记得止戈之前打过的宰相公子江晓朝？”
　　“略有印象。怎的还与他扯上关系了？”第五平昊有些意外。
　　姜枕溪说道：“宰相唯有江晓朝一根独苗，平日里便极为纵容。止戈动了江晓朝，无异于动宰相的心头肉。”
　　第五平昊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倒是我处理不当。”
　　“不。”姜枕溪否认了第五平昊的说法：“无论有没有这件事，只要皇帝一日不对镇国大将军府放下戒心，宰相早晚也会成为皇帝手里的刀。何况，此事止戈并未做错，不是吗？否则父亲你也不会奖励他。好了，父亲，与其叹息，不如多加留意。”
　　“我正是为此而来。此事不宜让人知晓，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姜枕溪这话说完，第五平昊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送她回去的，结果反倒是被她几句话狂轰滥炸，弄得心神不宁，好一出“围魏救赵”。他无力地摇摇头：“锦儿你……”
　　姜枕溪目露无辜：“嗯？”
　　那种古怪的陌生感再度从心底浮现。她好像从来就没有遮掩的意思，第五平昊凝视着这张面孔许久，嘴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挥手。
　　“罢了，你且下去吧。务必不要被发现，对外就说你是止戈。”否则，不用等内奸反水，皇帝现在就能有理由从镇国大将军府上狠狠削下一层血肉。
　　“我有分寸，父亲放心便是。”第五平昊这么说，姜枕溪就知道，他这是允许她留下来了。她弯起唇角，笑得人畜无害。
　　——尽管就算第五平昊不允许，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但，过了明路，很多事情才更好做，不是吗？
　　姜枕溪向外走去，迎面碰上一名青衣男子，约莫二十岁出头，斯文有礼，雅人深致，如芝兰玉树。在大部分都是糙汉子的军营里，他这种画风格外不同。姜枕溪就分了点视线给他，男子回望过来，礼貌得体地颔首：“烦问将军现下可有空暇？”他怀里还抱着一摞文书，想必是要给第五平昊过目的。
　　“有的。”姜枕溪在心底向第五平昊投去同情的目光，一边答话，一边问系统。
　　【这是谁？】
　　系统：【许蕴遥，第五平昊身边的军师。五年前，在第五平昊与北狄的战争中立下功劳，因而被第五平昊破格提拔。】
　　姜枕溪若有所思：【这样么？】
　　简单交谈两句过后，许蕴遥步入帐中，看见第五平昊正盯着面前摊开的地图，神色晦暗不明。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是你啊，蕴遥。”他还以为是自家女儿跑回来，又要说什么事呢。
　　“将军。”许蕴遥将文书递给第五平昊：“我已整理过一遍，请您过目。”
　　第五平昊顺手放在旁边：“你整理过的，我放心，等会儿我再看。”顿了顿，他用一种带些诡异和纠结的语气说道：“蕴遥，假若，我是说，假若，你家里的孩子瞒着你，跑到边关，你当如何？”
　　第五平昊的话让许蕴遥想起方才与他擦肩而过的年轻男子。“他”分明身着稳重的玄色衣袍，唇角的笑意却清浅柔和，让人很是愿意亲近，整个人也带些慵懒的意味。唯有一双眼睛里偶尔露出的锋芒，才叫人恍然惊觉，这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公子。“他”不似传闻中那般纨绔，反而有一种……许蕴遥说不上来那是感觉，犹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将军说的是公子么？”许蕴遥问道。
　　第五平昊含糊着应道：“嗯。她胆子忒大了点，这随军出行，可不是什么玩笑。”若非他认出女儿，严格按照军纪的话，这可是要受罚的。
　　许蕴遥微微笑道：“那就要看将军打算如何培养公子了。倘若愿意叫他走这条路，破例带在身边也未尝不可。倘若将军实在担心，索性将公子编到下面的队伍，吃两天苦头，再送回去，也能长点记性。”
　　“……”
　　许蕴遥出的主意其实很有道理，问题就在于……
　　那是女儿，不是儿子啊！
　　第五平昊久久没有应答。许蕴遥摸不准第五平昊的意思，就又说道：“若是将军狠不下心，不若由我去劝解公子？”
　　“罢了。我既答允她，也不好反悔。”第五平昊抹了把脸，深深叹气。
　　然后第二天，他就后悔说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爱马被抢……不是，被借又惨遭背锅的第五铎哭晕在京城。


第37章 宫斗系统9
　　◎九◎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姜枕溪经过演武场时, 被第五平昊那些副将叫住。他们一心以为姜枕溪是第五铎，非常热情地招呼道。
　　“止戈，别光看不练呐！”
　　“来来来，试试, 试试。”
　　“好小子, 让伯伯看看你这些年武艺如何？”
　　“可不能堕了你父亲的名头！”
　　“……”
　　他们这么盛情邀请，姜枕溪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想拒绝吗？】系统幽幽地问道。
　　姜枕溪义正辞严：【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言语间, 她已经翻身上马。
　　第五平昊的身高不差, 遗传下来第五锦在女孩子里算是个子高挑的——这也是众人没有怀疑姜枕溪身份的原因之一。骑在马上, 视野就更为开阔。姜枕溪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这边关的风沙, 可比皇宫里的空气新鲜多了。
　　旁边人轻“咦”道：“止戈，你打算马上作战？”
　　姜枕溪： “嗯。”
　　“也不是不行，毕竟边关作战，总是要上马的。”
　　“止戈, 想用什么武器？”有人扬声问道。
　　“剑。”
　　姜枕溪话落, 一把剑被人掷过来。第五平昊的副将们看“第五铎”，就像在看自家的小辈, 没什么坏心思, 连这把剑都是上等的好剑。长剑锋芒毕露，闪着冷光。
　　姜枕溪抬手接过, 随手挽了个剑花，有些怀念。
　　【当初与太白兄论剑, 可还未分出胜负呢。】
　　【……】系统问：【宿主入戏太深了？】别的不说, 就这古人的语气, 拿腔拿调的。
　　姜枕溪的语气难得带上一些称得上顽皮的笑意：【偶尔中二一下, 不行吗？】
　　系统突然想起来, 很久之前，姜枕溪并没有这样每天懒洋洋地嗜睡的。而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几乎每天都在凤仪宫睡觉——恐怕就是想为这一次补足精神吧。
　　系统再次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回话。
　　有人上前，笑呵呵道：“止戈，我来同你练练手。”
　　旁边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老袁，可莫要给止戈放水！”
　　被称作“老袁”的那人摆一摆手，说道：“必定不会。”
　　姜枕溪微微一笑：“好巧，我也不会。”她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老袁上马。那种熟悉的杀意，无论多少遍，她都不会错认的。姜枕溪的目光透过老袁，不着痕迹地定格在某个人身上。
　　“……”
　　一盏茶后，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老袁被姜枕溪轻而易举地挑下马，锋利的剑尖抵着他的脖颈。要知道，老袁可是跟在第五平昊身边十几年的老将，素来以马上作战著称。却不想一朝翻船，败给第五平昊的“儿子”。
　　第五平昊接到消息，和许蕴遥匆匆赶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坐在马上，泼墨似的长发高束成马尾，发尾被猎猎的风吹散，肆意至极，遮住了她的半边面颊，只露出弧线完美的琼鼻与翘起的唇角。她一手持着长剑，锋锐的剑光竟还比不上她纯粹耀眼。
　　——说不上来的引人注目。
　　直到周围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才恍然把第五平昊和许蕴遥惊醒。
　　“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看起来我们这些老将要被后浪拍在沙滩上喽！”
　　“欸，将军来了。”
　　“将军把止戈教得好啊！”
　　“看来是要子承父业，以后止戈也打算做大将军么？”
　　“……”这话第五平昊没法回答。
　　好在他的副将们也没有太在意第五平昊的话。老袁的眼底闪过一抹难堪与愤恨，很快就隐去了，却被姜枕溪看得一清二楚。
　　姜枕溪没有挑明。她压低声线，用只有她和老袁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让你背后那个没胆子的，来找我。”
　　然后，她没有看老袁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像每个意气风发、志满得意的少年人般，从马背上下来，走到第五平昊面前，仿佛没有看出第五平昊复杂的心情，浅笑盈盈：“父亲。”
　　第五平昊欲言又止，最后闷声说道：“你随我来。”
　　“是。”
　　第五平昊转头，对许蕴遥说道：“蕴遥，我有要事与……与止戈商议。稍后再同你说文书的事。”
　　许蕴遥大梦回魂一般：“是、是，将军。”
　　第五平昊也没有时间去注意许蕴遥的异样，带着姜枕溪往回走。众人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路，许蕴遥目送他们离去，慢慢垂下眼睛。
　　吴钩霜雪明，那实在是，过于惊艳的剑。
　　人群中，有人目露阴霾，第五铎……不能留！
　　许蕴遥似有所感，环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
　　“锦儿，你这又是做什么？”第五平昊掐掐眉心，倍感头疼。这个女儿近来越发大胆，他都觉得自己压不住了。
　　尽管姜枕溪打过招呼，说她让第五铎在京城小心行事，第五平昊得到的消息也是说第五铎在京城中消失了。甚至有风言风语，说第五铎跑到边关去，可把第五夫人气坏了。但第五平昊还是容易胆战心惊。毕竟，这和打仗不同，可不是敢拼就能胜，一步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结果可倒好，姜枕溪大大方方出风头，是真不怕被发现。
　　“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和无名之卒第五铎，父亲，如果换作是你，会对谁动手？”
　　没等第五平昊说话，姜枕溪就自顾自说下去。
　　“当然是第五铎。因为他年纪轻，没有防备，经验稚嫩。第五家只有这一个儿子，若第五铎出意外，第五家无后，对镇国大将军也会是个巨大的打击。”
　　“更何况，他本该是京城的纨绔。现下却在边关大放异彩……”
　　后面的话不用姜枕溪说下去，第五平昊已经领悟到她话里的意思。第五平昊已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他怎么会允许再成长起一个子承父业的“第五铎”？
　　第五平昊一滞，没控制住，音量拔高：“我不许！”
　　她这是要拿自己当活靶子！
　　“锦儿，你不该……你不该卷入此事的。”第五平昊现在是真的后悔了：“你还不如回去！”
　　现在姜枕溪回宫，说不准还能有一条生路。可在这边关，她又这般毫不掩饰，几乎就差对奸细说“来杀我”，叫第五平昊如何承受得住？
　　姜枕溪平静道：“回不去了，父亲。自我出生于镇国大将军府起，便注定要争这一场。”
　　“所以，何不相信我这一次呢，父亲？”
　　姜枕溪唇角的笑容里含着安抚的意味。
　　“十九年来，我一直规规矩矩，从未出格。唯独此次，恕难听命。”
　　“你……罢了，我说不过你。”第五平昊目光晦暗不明，眼里浮起的不知是骄傲还是辛酸。他最后沉沉叮嘱道：“务必要小心，决计不要硬碰硬。”
　　姜枕溪洒然轻笑：“放心吧，如果真想对我动手，还不知是谁吃亏呢。”
　　第五平昊正打算反驳，陡然想到刚刚在演武场见到的情形，又哽住了，不断耳提面命：“即便如此，也不可以身涉险，明白没有？”
　　姜枕溪懒散回道：“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但要能乖乖听话，那也就不是姜枕溪了。可惜第五平昊至今还未能参透姜枕溪的本质。
　　晚上姜枕溪吃饭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一言难尽：【就这？】
　　她还想着那个奸细能对她做什么呢，结果就这？下毒什么的，也太没意思了吧？
　　系统：【但你无法否认，这是最有效率也最难察觉的方法。】
　　一盘菜能够经过多少人的手？从食材到烹饪再到上菜，其间经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第五铎”死于毒/药，那最好不过，无论第五平昊之后怎样暴怒查证，都没关系，反正人已经死了。如果“第五铎”没死，顺着这条线去查人，恐怕很难查到。何况如今外敌当前，军中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敌侵上。
　　姜枕溪随手把饭菜倒掉，“啧”了一声：【真是无趣。希望他们能有点后招。】
　　否则，岂不是浪费了她这光明正大地倒饭？
　　姜枕溪倒饭倒得大大方方，毫无遮掩的意思。
　　有些关系还算亲近的过来劝她：“止戈，边关不比京城，一蔬一食来之不易，你可莫要任性。”
　　有因为第五平昊而对姜枕溪爱屋及乌的，当然也有看不惯姜枕溪的。有和老袁关系好的，看不过姜枕溪这么不给老袁面子，冷嘲热讽道：“人家可是大将军家的公子，怎么可能吃得下这等粗食？他们京城公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你头一天知道？”
　　“你什么意思？今日止戈能挑落老袁，就是证明！”
　　“没什么意思，就是见不得你们去捧这么个黄口小儿。真有本事的话，为何不在战场上见？”
　　“就是就是。将军的威名，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
　　姜枕溪含笑听着，也没反驳。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是瞧出来有毒了呢？还是真的纨绔子弟的毛病犯了，吃不惯这粗粮。
　　是以，姜枕溪对于自己的住处三更半夜溜进来一个黑衣人，也完全不感到意外。
　　作者有话说：
　　“吴钩霜雪明”——李白《侠客行》
　　感谢在2020-12-13 20:50:03~2020-12-14 20:4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毁尸灭迹的大魔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宫斗系统10
　　◎十◎
　　浓重的夜色掩盖了一切。一道身影悄然探入姜枕溪的住处, 边关的月色总带着几分苍凉的意味，他隐藏在月光下隐隐绰绰的倒影里，竟未曾让人发觉半分端倪。
　　一抹月色从缝隙中漏下，依稀可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的位置。来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手里的匕首高高举起。
　　烛火倏然亮起, 将这一方屋子照得通明。
　　“！！！”
　　来人还没来得及反身离去，或者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姜枕溪杀掉, 就见床上空无一人, 他所见到的影子不过是隆起的被子。
　　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听在他耳中，却不啻是来自阴间地府的冷笑：“怎么还是你？我不是说让你背后的人来吗？他就那般没胆子么？”
　　老袁循声望去, 衣着整齐的“少年”站在烛火旁——“他”根本就没有睡着！果然，一切都是“第五铎”的计策，他绝对发现了饭菜里的毒/药。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着“他”的半边脸庞，诡谲如志怪中的鬼魅。“他”的手扣在腰间, 悬挂在那儿的, 正是白日里没有取走自己性命的那把长剑。
　　“让我猜猜。”
　　姜枕溪将长剑抽出，跳动的暖色焰光倒映在剑尖, 锋利得无法逼视。
　　她说：“那个人是不是告诉你, 今夜，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老袁没有答话。他捏紧手里的匕首，向姜枕溪刺去。
　　【看来是已经被放弃了。】姜枕溪了然一叹, 侧身避开这匕首。她抬手, 抓住老袁的手腕, 微一用力, 匕首应声落地。
　　“你背后的人是谁？”姜枕溪反剪住他的双手, 将长剑横在老袁的脖颈，一如白天她所做的那样，问道。
　　老袁抿紧嘴唇，并不开口。森寒的剑近在咫尺，似乎只要她想，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姜枕溪：“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沈淳，对不对？”
　　沈淳就是那个掷剑给她的人，同样是第五平昊最为信赖的副将之一。
　　老袁呼吸一滞，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生理反应有变化。】
　　姜枕溪扬起唇角：“看来我说对了。”
　　烛火跳跃下，老袁的脸上飞速划过复杂的神情，然后，他狠狠心，奋力往前一撞，同时咬下……他错愕地抬头，从下颌传来的痛感清楚地昭示了他对自己嘴部失去的控制权。长剑被挪开，姜枕溪轻“啧”一声。
　　【又是毒？这样粗浅愚蠢的手段，也难怪前前后后两个皇帝会担心第五平昊造反。】
　　系统也意识到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者说，在姜枕溪主动出言挑衅之后，他们调整的目的：【用一枚弃子来换你，打的一手如意好算盘。】
　　老袁和姜枕溪演武场上初初显露的矛盾是其一，老袁的朋友嘲讽姜枕溪是其二。尽管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但动机一出，只要老袁再死在姜枕溪这里，“第五铎”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这样一来，第五平昊如果帮着姜枕溪，无疑会失去副将们的信赖。但如果不帮着姜枕溪……那可是第五平昊唯一的儿子。
　　要知道，第五平昊的副将们之所以大部分对姜枕溪态度很好，还是看在第五平昊的面子上。但如果姜枕溪杀了他们之中的一人，那又不一样了。没有人会放心这样一个残忍暴虐的“少年”成为他们未来的将军。
　　杀人不见血的阴招。
　　姜枕溪又接连卸了老袁几处大关节，才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取过一方绢帕，仔仔细细地擦拭每根手指。她脸上没有之前如浮云一样笼在脸上的微笑，神色冷淡，长剑没有入鞘，剑光在烛火下映入她的眼睛，清冷锋利。
　　许蕴遥站在门口，望见这样的画面，无端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像是感知到他的到来，姜枕溪看过来，淡淡一笑：“父亲那边做好准备了吗？”
　　许蕴遥恍然发觉自己居然走了神，连忙答道：“是，将军已召集诸位副将。”
　　姜枕溪一手提起老袁：“行，那走吧。对了，地上有把匕首，一起带来。”
　　【走吧，去找第五平昊善后。】姜枕溪说。
　　系统为第五平昊默哀。摊上姜枕溪这么个“女儿”，愣是谁都得头疼。
　　.
　　第五平昊的帐内。
　　被召集的副将们议论纷纷。有的还没有睡醒，还在打哈欠，有的面色凝重，猜测着出了什么事。
　　有性子急的，当场就询问第五平昊：“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啊是啊，将军为何突然召集我等？”
　　第五平昊的目光不住地向外飘去，心不在焉地回答众副将的问题：“稍安勿躁，等会儿你们便能知道了。”
　　“说起来，老袁怎的还没过来？你们可有谁见到他来着？”
　　“老袁贯来心高气傲，怕是今日被小公子打击到了吧？”
　　“……”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老袁？！止戈！？”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远远地走来两人，一个是许蕴遥，另一个是身着玄色衣袍的“第五铎”。“他”一手提着长剑，另一只手拖着个人。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失踪”的老袁吗？
　　见老袁没死，反而留了半条命，人群中的沈淳垂下眼睛，遮住满眼的不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简直枉费他一番栽培。
　　第五平昊上下仔细看了又看姜枕溪，确信她没有受伤之后，才语气沉重地开口道：“袁茂典今夜潜入我儿止戈帐中，意图谋杀他。”
　　“什么？！老袁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人群一阵骚动，众人将信将疑。
　　“将军，这……兴许是误会吧？”不乏有与袁茂典关系亲近的，不忍他平白遭此“诬陷”，急得直看姜枕溪，顾不上第五平昊还在，硬邦邦道：“你这小子，究竟搞什么？若是恼我先前讥讽你，冲着我来便是！对老袁动手，算什么好汉？”
　　系统：她本来就不是好汉啊:）
　　“是不是误会，我分辨得出来。”姜枕溪不冷不热地回道，把袁茂典丢到地上，问道：“袁茂典，是你自己坦白清楚，还是我帮他们问个清楚？我有言在先，若是审问过程中，你少了点什么，可休要怪我。”
　　袁茂典下意识想要去看沈淳。然而沈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换了站位，丝毫没有暴露自己的意思。袁茂典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罢了，既然走上此路，便早该知晓他的结局，不是么？只是可恨，居然栽在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
　　“第五铎！你莫要太过分了！将军，你就由着他胡闹么！”袁茂典这般作态，更叫朋友不忍，向第五平昊叫嚷道。
　　然而一向待他们宽和的第五平昊冷声道：“你相信袁茂典，我相信我儿，有什么问题么？”
　　——这还真不能说第五平昊有问题。毕竟亲疏远近有别，就像那人可以选择相信袁茂典而指责姜枕溪，第五平昊同样有权利选择相信“第五铎”。
　　姜枕溪直起身子，懒得耗时间，直直看向隐藏在人群中的沈淳，似笑非笑：“沈副将，不妨出来一叙？”
　　被视线集中的沈淳心底暗骂一声袁茂典，面露茫然：“止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的人愤怒地看着姜枕溪：“第五铎，这跟老沈又有什么关系！你、你实在欺人太甚！”
　　旁边的副将拉拉他：“你冷静点，成日冲动得要命，像什么样子？”
　　“就是说，你难道还信不过将军么？”
　　“我当然没有，我只是……”说到这里，那人话音一顿。
　　只是什么？只是袁茂典没少在他跟前说各种第五铎在京城中的传闻，一介纨绔子弟，如何担当得起这众多将士的性命？如何承得住抵抗北狄的重任？所以他才对姜枕溪那么看不惯，尤其在她倒掉饭菜之后，仿佛更证明了他是个来自京城的娇贵公子哥儿。
　　“说完了？”姜枕溪淡淡道：“说完了就该我说了。沈副将，不知你如何解释，今日我饭菜中的毒、袁茂典牙缝间的毒囊还有我这长剑上的毒同出一源，还都那么凑巧地，从你的帐中搜出来了？”所以袁茂典之前才会往她的剑上撞，想要借此嫁祸她。
　　许蕴遥上前一步，将物证给众人看。他面上淡然，心底却在想着之前姜枕溪同他、同第五平昊说的话。
　　——第五平昊将姜枕溪从演武场带走后不久，便有人传他去第五平昊那儿。姜枕溪将长剑平摊给他们看。
　　“这剑有蹊跷。这里，涂有剧毒，见血封喉。你们可知，这剑是谁抛给我的？”
　　“沈淳。”
　　姜枕溪再次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冰冷：“你如何解释？”
　　沈淳怎么也没料到姜枕溪的感知力和记忆力敏锐到可怕。他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在那时候试探姜枕溪了。只是，这件事让其他人来做，他也不放心。沈淳镇定道：“第五公子何必如此试探于我？非是我做的，有何好解释的？”
　　“哦？那，与北狄勾结，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姜枕溪话在问沈淳，眸光却轻轻扫过袁茂典。
　　这话一出，最震惊的不是站着的诸多副将，而是袁茂典。他脱口而出：“什么北狄！不是皇上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2-14 20:45:34~2020-12-15 20:4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不渡我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宫斗系统11
　　◎十一◎
　　袁茂典的话一出, 沈淳就知道要糟。他没忍住骂出声：“废物！”然后撞开周围的人，迅速朝外撤退。众副将对他没有防备，一时间竟然还真的被沈淳开除一条路。
　　一把长剑拦住了沈淳的去向。
　　姜枕溪扬眉轻笑：“我说过让你走了吗，沈副将？”
　　见自己跑不掉, 沈淳索性跨步上前, 打算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说不准还能用来震慑第五平昊——袁茂典这个废物, 脑子不行也就算了, 现在连武艺都败给这初出茅庐的小子, 简直丢脸丢到家了！沈淳刚伸手，长剑就刺到了他的肩膀, 这次丢脸的人换成了他。
　　沈淳面色大变，他亲手涂抹上去的毒，当然知道这毒/药有多猛烈。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周围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到沈淳被姜枕溪轻而易举拿下。第五平昊刚悬起来的心, 缓缓落下。他惆怅地想道，自从女儿变了以后, 他受惊吓的次数简直与日俱增。
　　姜枕溪微微一笑, 说道：“放心吧，沈副将, 我换了种慢性毒。虽说不至于见血封喉，可发作起来, 肯定能让你终身难忘。”直接让沈淳死了, 多可惜？当然要废物利用起来才好。
　　她说的是实话。沈淳可以感受到, 一种如灼烧又似针扎的痛感从肩膀处的伤口开始蔓延, 浑身无力。
　　袁茂典艰难地爬起来, 死死地盯着沈淳：“你当真是北狄的奸细？”
　　为皇帝做事和为北狄做事，这二者之间的意义可完全不同！后者是叛国的罪人，前者是为皇帝效命的功臣，在皇权社会不能更正常。袁茂典跟在第五平昊身后那么多年都还只是个副将，而第五平昊的儿子只一来，到处都有“虎父无犬子”“子承父业”的说辞，这令袁茂典怎能不心生恶意？他若是能将第五铎、第五平昊拉下来，说不准皇帝就能让他做这个镇国大将军了呢？
　　沈淳：“……”
　　被袁茂典揪住不放的沈淳想要破口大骂，左右都是奸细，这个家伙怎么这般不知变通？反正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沈淳索性顺势推锅给北狄，爽快承认道：“不错！我骗你的，我效忠的乃是北狄的王。”
　　无论如何，此次他算是失败了，总不能让皇帝也掉进坑来。
　　袁茂典目眦欲裂：“你骗我！沈淳！你竟然骗我！枉我如此信任你！”看他那模样，姜枕溪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被自己卸了关节，恐怕能够冲过去掐沈淳的脖子。
　　他竟然在为北狄狗做事，袁茂典不断回想着过去做的事情，难以言喻的恐慌从心底涌起。袁茂典哀求地看向第五平昊：“将军，将军，是末将一时鬼迷心窍，被这混账骗了去，做了错事，求求您放过我这一次……”
　　第五平昊还没说话，就已经有人骂道：“老袁，你！你糊涂啊！”说话的还是之前讽刺姜枕溪的那个。
　　对于袁茂典的求饶，第五平昊没有任何心软。若非女儿谨慎，恐怕死的就是她以及整个镇国大将军府。第五平昊说道：“拖下去，关押起来。切勿让他们死了。”
　　“是。”
　　众副将神色复杂。如果是别的还好说，勾结北狄，可称得上通敌叛国。姜枕溪也没有戳穿沈淳的谎言，就那么让众人以为这次的事情是北狄所为。
　　毕竟……
　　“如袁茂典这般，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将士，有多少呢？”待众副将都散去后，姜枕溪擦拭着长剑，淡淡问道。
　　许蕴遥赞同姜枕溪的观点：“公子所言极是。”同样是背叛第五平昊，但比起为皇帝做事，反倒是勾结北狄更令众人不齿，也更加剧袁茂典和沈淳的罪名。而且按照传统的忠君思想，袁茂典的做法没有什么错。
　　“你倒是胆子大，就这么上了镇国大将军府的船，也不怕翻船么？”姜枕溪收剑入鞘，偏头问道。她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好像能够看透皮囊下的灵魂。今夜过来给她传信的是许蕴遥，足见第五平昊对许蕴遥的信任。
　　许蕴遥坦荡回视，说道：“将军于我有恩，此事他未曾违背道义，我怎能弃将军于不顾？”
　　“如此最好不过。”姜枕溪打了个哈欠，对第五平昊道：“父亲也不必过于伤心，不是所有副将都是袁茂典、沈淳之流。”就在第五平昊以为她要安慰自己时，她又跟着加了句：“比这更过分的还有也说不定呢。”
　　“……”第五平昊本来还有点惆怅，顿时都被的话姜枕溪整没了。他无奈地看着姜枕溪：“你天生就是来气我的吧？”
　　许蕴遥帮姜枕溪打圆场：“今夜都过去大半，公子想来没有休息好。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他看出姜枕溪面上有浅淡的倦色，忍不住叮嘱道：“公子还是多加休息为佳。”
　　姜枕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慢慢走回去，准备补觉。
　　【他还挺关心你。】
　　姜枕溪睡意上头的时候，听到系统一板一眼的声音。无缘无故的，带点酸溜溜的味道。姜枕溪困极了，也就没有回复系统的话，直接沉睡过去。
　　【……】
　　东方的天边渐渐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不知道谁叹息一声，姜枕溪身周泛起几乎看不见的光。她像是毫无察觉，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甚至睡得更沉了。
　　.
　　京城。
　　第五铎每天闷在屋子里，深切感觉自己快要枯萎了。第五夫人怕他给姜枕溪惹事，再三嘱咐他不要出去乱跑，对外还没少在各种宴会里提到第五铎时骂他不懂事。说真的，要不是第五夫人给力，京城里关于第五铎跑到柳州去的传闻还不会那么甚嚣尘上。
　　“我真的太无聊了！”
　　第五铎在院子里跳脚，想哭着问第五夫人。
　　“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您也太纵着阿姐了吧！那追风我都还没骑上呢。”
　　——其实主要是追风本身作为宝马，性子野，第五铎还没能驯服它，就被姜枕溪捞走了。
　　第五夫人横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这还能有假？”
　　“可是我在家待得都快发霉了。”第五铎苦着脸：“阿姐到底何时回来？”
　　“这就要看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了。”第五夫人唇齿间咬着“这场仗”三个字，神色恍惚。不仅是大雍同北狄的战争，亦是镇国大将军府与上面那位的战争。
　　好像知道第五夫人在想什么，第五铎拍拍第五夫人的背，安抚道：“母亲，莫要忧心，阿姐既然能做到这份上，自是有她的筹算。”
　　第五夫人：“我晓得。只是……”只是终归舍不得。
　　当年他们就为了一时的安定让女儿入宫，如今却又要女儿为了阖府上下远赴边关。
　　第五铎最看不得第五夫人这模样，满腹的抱怨都被他咽下去。他实际上也知道，姜枕溪做的这些事，究竟有多么惊世骇俗。却同样，是孤注一掷。他抓抓后脑，叹气道：“我去云端阁瞧瞧，可有阿姐的信。”
　　“欸，铎儿，你出门当心些……”
　　第五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第五铎已经风似的跑出了院子，远远飘过来一句“知道了”。看得出来，他确实待在家里无聊得快要长蘑菇了。
　　第五夫人摇摇头，又想到远在柳州的姜枕溪，轻声道：“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
　　第五铎出门还是很小心的。他稍微给自己打了点伪装，一边绕着曲曲折折的巷道，一边想，阿姐莫不是在建立云端阁时，就已想到如今的情况？否则，云端阁与镇国大将军府的小道，怎会如此相近却又隐蔽？
　　云端阁有专门负责接应第五铎的人。远远地瞧见他，接应人上前来：“公子来了？”他谨慎至极，连第五铎的姓氏都没有称呼：“公子来得正巧，东家的信才到不久。”
　　第五铎眼睛一亮：“当真？阿……她写了什么？”
　　“写了这些。”
　　路月澈将信笺递给第五铎，说道：“她令我趁早将粮草送到柳州。”
　　所谓行兵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按理说，粮草应当早在军队之前就抵达了边关。然而，她与第五平昊一众到达柳州数日，皇帝任命的监军还慢吞吞地带着粮草在后面晃悠。皇帝必定是靠不住的，还不如自己动手。所幸她在让路月澈出宫开云端阁时，就嘱咐过路月澈，要她收集粮草，做得隐蔽些，以免被人发现。
　　第五铎跃跃欲试：“我可以一起去柳州！”
　　路月澈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你不可以。娘娘说了，若你想去柳州，务必要将你拦下。”否则，边关出现两个“第五铎”，那还了得？
　　第五铎脑袋耷拉下来：“哦……”
　　第五锦和第五铎的长相都随第五夫人，生得极好。阳光俊朗的少年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路月澈居然都有点不忍心：“要不、要不我再给娘娘写信求求情？”
　　“好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快写快写！”第五铎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变脸快得让路月澈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在用苦肉计。
　　这一句“好兄弟”叫得路月澈心情微妙。如果让第五铎知道她是女孩子的话……噫。
　　作者有话说：
　　我懂了，你们是复读机。有人“天凉王破”“哈哈哈”，你们就“天凉王破”“哈哈哈”。没有人嗦发，你们就“打卡”“撒花”“加油”“按爪”四连，不愧是你们_(:зゝ∠)_


第40章 宫斗系统12
　　◎十二◎
　　路月澈一边研墨, 提笔写信，一边想道。她这经历也算得上丰富多彩了，先是入宫为妃，然后死遁出宫, 再跟着女扮男装开店铺。等她回到现代, 说不定还能以自己为原型写一本小说出来呢。
　　然后她一抬头，看见第五铎一言难尽的表情。
　　路月澈：“……喂,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你这毛笔字, 怎么跟狗爬似的？”第五铎心直口快, 听路月澈问，就直接说出了口。
　　路月澈：“……”
　　身为现代人, 她能够写毛笔字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不要太为难她好不好？
　　但是这话不能拿来辩解。路月澈没好气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你还要不要我给你写信了？”
　　“要不还是我自己写？”
　　“行行行，你自己写！”路月澈气呼呼把笔递给第五铎。
　　不知怎么的，第五铎摸摸鼻子, 居然感觉自己在欺负人家一样：“别气了, 当我没说，好吧？来, 还是你写？”
　　路月澈说：“想得挺美, 我不伺候了，你自己写, 我还有账本要算呢。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小心点，千万别给人发现了, 到时候给娘娘添麻烦, 我可饶不了你。”
　　第五铎立即打包票：“你放心, 我来来回回这么多次, 也没被人发现过啊。”
　　“……”
　　一双眼睛默默地盯着第五铎从小门里走出。他毫无所觉, 步履轻快，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
　　雍朝的军队到达边关后第五天，还在观望的北狄终于按捺不住，发起了第一波试探。
　　与此同时，云端阁准备的粮草在监军之前到达了柳州。第五平昊本来还有些担忧粮草的问题，但现在有足够的粮草做储备，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不，还是有的。
　　因为姜枕溪。
　　第五平昊严厉责令姜枕溪不许乱来，更不许偷偷溜上战场。哪怕姜枕溪接连一拿下了袁茂典和沈淳两个人，在第五平昊眼里，她依然是娇滴滴的女儿，这种十几年来的习惯，不是一招就能改变的。
　　姜枕溪当着第五平昊的面，点头，结果转身就出了军营，溜到了北狄的后方。以她的身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压根儿没人挡得住她。
　　姜枕溪提着北狄将领的头颅回来后，第五平昊竟然不知道是应该先斥责她胆大妄为，还是先夸奖她“武艺高强”。当然，对于其他不知道姜枕溪身份的副将以及下面的士兵来说，姜枕溪穿梭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军将首，堪称一大壮举。本来就对姜枕溪分外友好的副将们，现在对她更是心服口服。
　　这样下来，其实但凡姜枕溪说点好听的，第五平昊也不至于那么心梗。偏偏姜枕溪丝没有这个意识，扭头就跟许蕴遥讨论起了下一场仗的情况。
　　许蕴遥也跟鬼迷心窍似的，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
　　姜枕溪：“此次我拿下他们将领的头颅，北狄要么受到威慑向后退，要么破釜沉舟向前进。”
　　许蕴遥：“去岁的雪灾影响甚大，北狄既已出兵，便已经是破釜沉舟。倘若不能将他们彻底击垮，北狄势必要继续进军。公子此举，应当会刺激北狄，致使他们下定决心。”
　　姜枕溪：“你说得不错。柳州地势平旷，唯有此地，曲折绵延，”她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若要出奇制胜，唯有此处。”
　　许蕴遥：“依公子之见，当如何？”
　　“……”
　　第五平昊木着脸看自己最信任的军师和姜枕溪你一言我一语。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女儿，而是儿子，他肯定已经一巴掌呼过去了。
　　然而姜枕溪永远知道怎么在第五平昊爆炸的边缘蹦迪。就在他终于忍不住准备打断两人的对话时，姜枕溪突然抬头问他：“父亲，袁茂典和沈淳可有交代什么？”
　　第五平昊摇摇头：“袁茂典不过是一枚弃子，沈淳倒是与上面有联系，但他嘴硬，也不肯交代。”
　　好在这并不影响他们之后的计划。
　　“无妨，还有监军。”许蕴遥冷不丁说道。
　　姜枕溪漫不经心道：“这监军来得也太慢了些，我险些都要把他忘了。皇帝打的一手如意好算盘，又想借父亲的手击退北狄，又想把父亲通敌叛国的罪名定死——他这等心思要是能正正经经用在治国理政上，何愁大雍不兴？”
　　第五平昊说道：“隔墙有耳，慎言。”
　　“父亲且放心就是。若有人过来，我自会察觉。”
　　反正系统有扫描的功能，谁敢来都能扫描得明明白白。
　　姜枕溪遥望京城的方向，说道：“仔细算算，也该速战速决了。”
　　许蕴遥注视着“少年”：“不知公子有何妙计？”
　　第五平昊也看向姜枕溪。
　　姜枕溪这次倒是没有卖关子：“我去北狄营地时，探查了下北狄的粮草。”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她去的不是敌方的营地，而是皇宫里的御花园。
　　“我们的粮草储备是足够的，而如果北狄断了后方呢？”
　　姜枕溪说的方法极其常见，但是有效。唯一的问题就是——
　　“如何切断他们的补给？”第五平昊低头看着地图，思索道：“一队人正面迎敌，吸引北狄的注意。还有一队需绕道至后方，拦截北狄运输粮草的队伍。最关键的，深入敌腹……”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姜枕溪的声音。
　　“让我领队去吧，父亲。我知晓他们的粮草堆放在何处。还有，此次北狄的王子也来了，我觉得可以一箭双雕。”她一如既往地带着浅浅的微笑，也同样一如既往地不容反驳。
　　面对这样的女儿，第五平昊不得不再次妥协。
　　许蕴遥本来坚持随同姜枕溪，被她拒绝了，还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许先生还是留在军营中，沈淳与袁茂典需要你多加看管。其他人，我与父亲都不放心。”
　　.
　　是夜，两队人整装出发，一队绕道去往敌后方，为首的是第五平昊的一个副将。姜枕溪带领的那一队人最少，但个个都是第五平昊培养出来的精锐，说是私兵都不为过。
　　一钩下弦月斜斜地挂在天边，月色暗淡，初春时节，边关还是寒凉的。北狄的军营中还燃着篝火，不断发出毕毕剥剥的火星爆裂声。
　　姜枕溪耐心地等待着。等到守夜的士兵们互相头碰头打着瞌睡，她才举起手，压低声音说：“走。”
　　冲天火起，火舌无情地吞噬着北狄的补给粮草。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呼喊。
　　“快！灭火！”
　　“有敌袭！全方警戒！”
　　“捉住那些个纵火的小人！”
　　“……”
　　趁着混乱，姜枕溪一行人向外折返。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上报给北狄王子。
　　“图多，蒙吉……”北狄王子叫出自己的亲兵队伍，咬牙恨恨道：“随我去捉拿那几个雍朝的走狗。”
　　“是！”
　　“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姜枕溪耳朵动了动，听到身后越发近的动静，打了个手势，令众人停下，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布置绊马索。
　　北狄王子才见到几个人影，还没来得及叫骂出声，突然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倾倒，马匹倒下，他整个人也顺势跌落在地。后面的人措手不及，跟着骨碌碌摔落。姜枕溪可没打算给他们缓冲的时间，长剑出鞘，在月色下闪着寒芒。
　　北狄王子的反应还算迅速，就地一滚，躲过开向他刺过来的武器。他嘴上也不停歇，气势汹汹地骂道：“你们这群废物，也就只敢玩玩偷袭的把戏！哈，大雍是已经没有人了吗？居然派这么个小白脸出来……”他说这话时，舞着长/枪冲姜枕溪去，说的“小白脸”是谁也很清楚了。
　　“谢谢你夸我的长相，下辈子再见。”
　　长剑割开北狄王子的血管，姜枕溪淡淡说道。
　　姜枕溪带领的队伍无一重伤，最严重的也只是手臂上划开了长长一道口子。
　　姜枕溪吹了声口哨，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追风领着马匹过来。姜枕溪摸摸追风的头，翻身上马。
　　“收拾收拾，回去了。”
　　等监军终于蜗牛爬般到了柳州，一脸懵地发现自己的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他本以为第五平昊怎么着也要跟北狄耗上一段时间，届时粮草紧缺，他再及时赶到，就是军队天降的救星，还怕没有威望吗？
　　他想得很好，可惜姜枕溪没给他这个机会。
　　监军一抵达柳州，就被姜枕溪带人拿下。
　　玄色衣袍的“少年”说得振振有词，沈淳交代了，监军同样是被北狄插过来的人。理由也很好找，如果不是敌军的人，为什么这么晚才将粮草送到呢？
　　要不是沈淳清楚自己效忠的是皇帝，都要觉得姜枕溪说的太有道理了。
　　——北狄兵败。
　　捷报传到京城，听说这件事的百姓都喜笑颜开。皇帝也想高兴，可转念想到第五平昊的声望将更上一层楼，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皇上，不知此次第五将军班师回朝，如何招待？”宰相问道。
　　与其说是问如何招待第五平昊，不如说是问怎么赏赐他。到了第五平昊这个地位，已经赏无可赏了。
　　皇帝正为这事烦着心呢，反问回去：“不知爱卿有何见解？”
　　宰相遮住眼底闪过的冷笑，恭恭敬敬对皇帝道：“皇上何不询问皇后娘娘？”
　　被宰相这么一提醒，皇帝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个皇后第五锦，在凤仪宫里病了好些时候了。他不由得有些心虚，如果不是第五平昊，恐怕他已经把皇后忘记了。这也没办法嘛，他现在对后宫没什么兴趣。明明找御医看过好几次，但是就是没什么毛病。碍于男人的面子，皇帝也不好言说自己到底是什么问题，就那么拖到了现在都还没解决。
　　皇帝想了想，干脆自己去亲自看一看皇后吧：“爱卿所言有理。”
　　宰相想着自己收到的消息，笑容暗藏得意。任你第五平昊打了胜仗又怎么样，还不是有把柄落到他手上。没想到这第五平昊的女儿居然如此胆大，敢犯下这样的欺君之罪。
　　凤仪宫接到皇帝要过来的消息，暖冬与凉夏互相对视一眼。怎么会这么突然？
　　“快，把你的伪装弄弄好。”凉夏最先镇定下来。
　　暖冬的声音发颤：“我、我……有点怕……”
　　凉夏喝道：“怕什么？你端起来！万万不可连累了娘娘。”
　　“……”暖冬深吸一口气，抿紧唇角：“好。”


第41章 宫斗系统13
　　◎十三◎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涉足后宫了——要不是因为这, 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发现凤仪宫的异样。
　　他想到自己的毛病，不由得头疼，琢磨着要不干脆暂时放下面子问题，和御医说说清楚。不过,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当务之急还是皇后这边。
　　父亲打了胜仗，女儿却还病着, 怎么都说不过去, 就好像他没有照顾好第五锦似的。而且, 也最好能够从第五锦那里得到一点灵感，看看究竟怎么“赏赐”第五平昊。对此皇帝还是有点信心的, 第五锦对待他的态度向来很好，皇帝又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伙子，看得出第五锦是喜欢他的。可惜第五锦那性子实在不讨人喜欢，又是第五平昊的女儿, 皇帝惋惜地想道, 否则第五锦做个普普通通的宫妃，让他时不时宠幸, 也还不错。
　　阖宫都知道凤仪宫封闭, 皇帝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提前让林长去凤仪宫传信, 暂代掌管宫务的何娴妃、陈德妃急忙传消息给凤仪宫，让暖冬、凉夏做好准备。
　　皇帝踏进凤仪宫的寝殿, 帷幔垂落在华丽的床边, 遮住里面的人影, 朦朦胧胧的, 看不分明。
　　帷幔里传出“皇后”的声音：“臣妾身体不适, 无法接驾，还望皇上恕罪。”可能是因为生病，原本清亮的嗓音有些嘶哑，隔着帷幔，模糊难辨。
　　皇帝皱了皱眉，如果是他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准还不会计较那么多。但接到第五平昊再次挫败北狄后，他就烦躁极了。第五锦不出来迎接他也就罢了，还遮得严严实实，让皇帝不由自主就想道，莫不是第五锦知晓第五平昊的捷报，存心摆架子给他看？
　　“皇后这是怎么了？还未痊愈？太医院干什么去了？”皇帝的语气带着点怒气，颇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凉夏立于旁边，深深埋下头，只有她自己知道，隐藏下袖子下的手是怎么发抖：“太医定期来探看过，怎奈娘娘情况严重……皇上息怒。”
　　到底是第五锦身边的大宫女，皇帝对凉夏还是有印象的，他还问到暖冬：“暖冬呢？怎么只有你侍疾？”
　　皇帝这话刚落下，没有人看到，床上的“皇后”牙齿轻颤，手握成拳，圆润的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
　　凉夏指尖一颤，把早就想好的借口道出：“暖冬、她在给娘娘煎药了。”她勉强笑了笑，尽力使自己的语气能够自然些：“暖冬不放心下面的人做事。她想盼着娘娘快点好起来，便亲自去了。”
　　“哦。”皇帝应着，想了想，对身后的林长道：“去太医院传御医来。”然后转头对凉夏道：“等会儿那药端来给御医瞧瞧。”
　　在雍朝，御医是专门为皇帝服务的。即便是皇后，若非紧急情况，也很少会传御医。皇帝倒没想太多，纯粹想让御医看看皇后的药如何。倘若是药的问题，那最好不过，让第五锦在第五平昊回来前痊愈，对外说出去要好听点。
　　“是，皇上。”林长领命而去。
　　凉夏的呼吸几近停滞，这根本就是她们的谎言，暖冬怎么可能端药过来？这岂非是露馅？凉夏暗暗叫苦，面上还得不露分毫，说道：“谢皇上体恤娘娘。”她嘴上这般说着，心里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飞速想着该如何糊弄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
　　暖冬咬紧嘴唇，让自己不要发出异样的声音。
　　就在两人几乎绝望时，一个身影步入寝殿。宝蓝色的宫装衬得她窈窕纤细，面容清秀。
　　她对皇帝屈膝行礼：“参见皇上。”
　　凉夏发怔地望着那个人，如果不是她清楚暖冬正躺在里面，险些要将这人认做暖冬。不仅是外貌相似，就连声音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皇帝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不是在煎药么？药呢？”
　　“暖冬”答道：“叫下面的人看着了。听闻皇上要叫御医过来，便斗胆前来，此乃药方。”她手上捧着药方，脸上的忧心十分真切：“娘娘都喝了这么久的药，总不见好，实在令人担心，索性过来问个清楚。”
　　凉夏稍稍镇定下来，强装笑容：“你总这般冒失，真是……”话说出口，只有凉夏自己听到，未尽的话语里是阔别已久的忧虑与后怕。
　　帷幔之中，暖冬紧握的手缓缓松开。仗着不会被外面的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她眼眶通红，又哭又笑。
　　是娘娘回来了！
　　娘娘果真平安回来了！
　　.
　　御医看过药方后，提出给“皇后”把脉。凉夏本来还在紧张，但见“暖冬”的神情，又奇异地镇静了许多。
　　也不知道她们娘娘是怎么做到的，须发皆白的老御医完全没有发现暖冬的脉象有什么异样，就连药方也被他拿着研究，随即对皇帝说道：“这药方极是贴切，性温擅补……”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那为何皇后至今还未好？”
　　御医说道：“娘娘这病，本就是要好生温养的。少则几月，长达几年。”
　　皇帝：“可有解决之法？”
　　否则，第五平昊回来，第五锦还没好，岂非在打他的脸？
　　御医常年服侍皇帝，并不畏惧，道：“没有。”
　　听御医这么说，皇帝再次皱眉。这御医养了跟没养似的，第五锦未免太过麻烦。
　　“罢了，你回去吧。”
　　凉夏依然待在外面，而无比担忧“皇后”的“暖冬”已经走到床边，握住“皇后”的手。她轻轻拍过暖冬的手背，无声说道。
　　你们做得很好，接下来，交给我吧。
　　暖冬眼睛里的泪珠没忍住滚落，姜枕溪伸手，为这姑娘拭去泪滴，对她笑了笑。
　　帷幔外的皇帝想到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向第五锦询问关于第五平昊的“赏赐”事宜。他开口问道：“镇国大将军击溃北狄，将要班师回朝，皇后如何看待？”
　　“此为父亲的职责，”姜枕溪用之前教给暖冬的变音说道：“皇上无需忧心。”
　　皇帝装模作样道：“这如何能行？”
　　姜枕溪比他更能装模作样，几番推辞下来，最后说出了皇帝想听的话：“此事我自会与父亲言说，皇上且放心。”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皇帝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几分喜色，顿时不再久待：“既然如此，就麻烦皇后了，好好休养，朕以后再来看你。”
　　侍立在旁的凉夏将皇帝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底冷笑，娘娘说得果然不错，皇帝根本靠不住，还是自己扶持新帝来得方便。
　　送走皇帝，暖冬立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颤着哭腔道：“娘娘，您总算回来了！”
　　凉夏长舒一口气，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后背被冷汗打湿。
　　“辛苦你们。”姜枕溪摸摸两个大宫女的脑袋，语气轻柔，像在哄小孩子。
　　姜枕溪轻装出发，就像她先前比第五平昊还要早赶到柳州，她回来也比第五平昊快。系统提醒她皇帝在凤仪宫，她听了个壁脚，敏锐地察觉到两个大宫女的疏漏，就火速做了伪装进来圆场。不怪暖冬与凉夏，她们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在皇权社会瞒过皇帝，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非常了不起。
　　“边关苦寒，娘娘才辛苦呢。”凉夏说道。
　　暖冬点头：“就是。幸好娘娘来得及时。”不过，她有些别扭道：“娘娘，您还是快点把这伪装卸了吧。”否则，对着“自己”的脸说话，实在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好。”
　　这种小事，姜枕溪倒不太在意。毕竟她暂时接管过的身份，多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凤仪宫的主人回归，这座宫殿好像忽然有了生气，连天空都晴朗起来——尽管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离开过。
　　凤仪宫的小宫女和同屋的伙伴聊着天：“凉夏姐姐的心情最近好像好了不少哩。前两天我守夜睡过去了，她都没说什么。”
　　“娘娘的病情好转，凉夏姐姐自然高兴。”
　　“就是可惜还要好些时候才能好。”
　　“……”
　　姜枕溪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何娴妃要“作业”。
　　未央宫里，何娴妃痛苦地奋笔疾书：“离镇国大将军回来不是还有些时候吗？为何娘娘回来得如此之快！”以致于她现在补“作业”都赶不及。
　　刚开始她还在认认真真地“做作业”，奈何姜枕溪布置的内容太多、太难了！后来何娴妃感受到拖延的快乐，她就没忍住，一拖再拖。到了现在，何娴妃活像个寒假即将结束，寒假作业还没做几页的学生。
　　陈德妃同情地看着她：“娘娘身份特殊，自然是早点回来为佳。何况，”她顿了顿，说道：“此次情况危急，还好娘娘到得快，否则东窗事发，你我都要遭殃。”借着手里的掌管宫务权限，她们可没少给凤仪宫打掩护。
　　“还有，连凌儿都能好好完成功课，你确实懈怠了。”陈德妃继续补刀。
　　何娴妃：“……”
　　淦，她不想当这个太后了！
　　作者有话说：
　　好拖啊，要不是边关有好多要埋线的地方，都想嗖嗖过去orz
　　总算从边关回来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狗皇帝搞掉了呢_(:зゝ∠)_


第42章 宫斗系统14
　　◎十四◎
　　除了何娴妃、卫凌的作业, 姜枕溪还查探了下，皇帝怎么好端端的跑到凤仪宫来了。她可不信狗皇帝能有良心，想到看望皇后，肯定是有人提醒。
　　这一查, 就查到了宰相和第五铎身上。
　　姜枕溪：“……”
　　好, 不愧是他，第五铎。当初打了宰相儿子的账还能拖到现在继续算。
　　要说这宰相也挺闲的, 还有空盯着第五铎。别以为她不知道, 当初何府那件伪造的龙袍, 还是宰相放的。宰相膝下无女入宫，可没关系, 这不妨碍他扶持后宫的势力——一直跟在齐贵妃身后曹淑妃就是宰相培养的。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就连在何景同那件事上与宰相暂时合作的齐尚书，都不知道,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 他自以为的螳螂捕蝉，还有只“黄雀”在后呢。
　　“所以, ”姜枕溪坐在镇国大将军府里, 似笑非笑地看着第五铎：“你打算如何补偿损失？”
　　“……”第五铎目光飘忽：“阿姐，这不是宰相的错吗？你做什么要怪我……”话到后面声音小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自己也觉得心虚, 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好了好了，阿姐你说, 要我干嘛？这次我保管都听你的。”
　　自从阿姐给家里写了那封家书之后, 第五铎感觉, 他越来越怂自家阿姐这身气势了。
　　第五夫人揪着第五铎的耳朵, 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混账小子, 尽给你姐添麻烦！成天招猫逗狗不说，还捅那么大的娄子！”
　　第五铎苦着脸，不敢动弹：“母亲疼，疼，疼，别揪了别揪了，耳朵要给您揪掉了……”疼是真的，他不敢躲也是真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惹了大/麻烦。他们后来从暖冬凉夏那里得知了当时的情况，若不是姜枕溪回来得正好，恐怕整个镇国大将军府都要遭殃。
　　姜枕溪倒没那么生气。就算当时她没能及时赶回来，被皇帝发现了不对劲，她也有办法应付。当然，那样的话，卫凌不用等到五年之后，现在就得登基了。
　　不过这肯定不能跟第五铎说，否则他永远也学不会长记性。这家伙跟第五平昊似的，不，应该说，比第五平昊还没心眼。第五平昊好歹入朝为官多年，又领军打仗，为人处世还是有一套的。
　　“罢了，母亲不必气恼。”姜枕溪看向第五铎，说：“倒还真有件事可以让你去做。”
　　被她这么微笑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第五铎脊背上窜起一阵凉意。
　　另一边，没能收到皇帝发现皇后有异的消息，宰相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没有消息呢？难道是皇帝为了皇家颜面，将此事压下来了？不应当啊。
　　第五铎谎称远赴边关，结果人还在京城，宫中的皇后也称“重病”——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巧合之事？是以，皇后必定有问题！不管如何，让皇帝去试探看看总归没错。
　　要知道，皇帝一直发愁没有理由能把第五平昊手里的兵权收回来，此次第五平昊打了胜仗，声望无疑会继续上涨，届时要把他弄下来，难上加难。假使皇后那里真的有问题，皇帝怎么会不把握好这个机会呢？
　　于是他耐心地等。
　　等啊等，没等到对皇后的处置，也没等到镇国大将军府的倒霉。
　　反而在第五平昊回来前，宰相府房子先塌了。
　　——宰相的独子，江晓朝，竟然并非宰相亲生！
　　据闻宰相当场就气得昏厥过去。以致于这件事没能被压住，传得满京城风风雨雨。
　　甚至传到了皇帝耳中。
　　作为同样只有一个儿子的人，皇帝对宰相致以同情，还从太医院派了太医过去给宰相看病。同时暗暗庆幸，卫凌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苏醒过来后，宰相整个人像老了几十岁。他的年纪本来就已经不小了，早些年还有告老还乡的想法，不料突然老来得子，宰相便咬咬牙，想再为儿子撑几年，怎么说也要等到儿子考取功名，自己才好功成身退。
　　现在倒好，儿子不是他的。是宰相夫人眼见着没有生子的希望，从一户农庄里抱养过来的。
　　支撑的动力没有了，宰相心灰意冷之下，向皇帝请辞。皇帝没有强留他，反而火速精心挑选了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年轻后生做宰相。新任宰相姓许，名姚。能够被皇帝看中，部分是因为下面的心腹举荐，部分也是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可以做“纯臣”。
　　而负责将宰相后院这件事传播出去、不得不亲自混迹于市井的第五小公子，坐在路边上，搓了搓自己的脸，借着旁边的水井瞥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欲哭无泪。他曾经好歹也是京城里长街走马的少年郎，现在倒好，被糊了满满一脸灰尘，来做了碎嘴的“长舌妇”。
　　他阿姐还说得理直气壮：“反正一时半会儿边关的‘第五铎’没回来，你既然那么喜欢出出去玩，干脆玩个够。”
　　最要命的是，第五夫人还满脸赞同。姜枕溪一回宫，她扭头就把第五铎踹出了家门。
　　真·踹的那种。
　　第五铎无语凝噎，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跟江晓朝似的，不是第五夫人的儿子？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怕第五夫人真的把他的耳朵揪下来。他现在就盼着第五平昊赶紧回来。他阿姐说了，军队何时到达京城，他何时才能回家。
　　等了快半个月，这个春天都快走到尾声，军队才终于到达京城。
　　那是个晴好的天气，和他们出征那日一般，百姓们自发地清扫街道，从城门到皇宫那一路的酒楼人满为患，几乎人人都想亲眼见到这支为他们大雍远击外敌的军队回来。
　　欢呼声汇聚成海洋，皇帝站在高处，远远看着这一切，脑仁发疼。
　　这第五平昊，越来越难对付了。原本的坐收渔翁之利，直接胎死腹中。
　　相比而言，在云端阁目睹父亲归来的第五铎几乎热泪盈眶。
　　路月澈都被他吓了一跳：“喂，你……你、不至于吧？”不就是爸爸出去打仗了一阵子吗？她都好久没见到自己家人了，解绑“宫斗系统”后都没再哭呢。
　　想到这里，路月澈心酸了下。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她等回去之后，再也不跟爸爸妈妈闹脾气了，绝对好好听他们的话。
　　第五铎哽咽：“你不懂！”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但凡第五夫人不那么狠心，让人来接济他一下，他都不会过于艰难。幸好路月澈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见他过来还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生活不易，也就只有蹭吃蹭喝才能勉强过活的样子。
　　.
　　回到凤仪宫后，不用再考虑怎么跟北狄打仗，也不用每时每刻都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姜枕溪又恢复了之前吃吃睡睡的日子。
　　云端阁那边交给路月澈，姜枕溪除了日常培养卫凌与何娴妃，好像就没别的事情需要做了。
　　第五平昊：当然没有她的事情要做，因为事情都被他们做了！
　　第五平昊回朝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朝会上，揭露沈淳、袁茂典还有监军通敌叛国。
　　朝堂上，托姜枕溪每天在他面前装无辜的福，第五平昊表现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痛心疾首：“此三人居心不轨，意图坑害我军，实乃叛徒！”
　　沈淳趴伏在地上，心底有隐隐约约的希冀。皇上会救他的吧？他可是为皇上做事。
　　监军不太在状况内，想法却和沈淳差不多。天地可鉴，他真的没有通敌叛国，皇上会帮他洗清冤屈的！
　　只有袁茂典，双目无神，目光呆滞。
　　面对第五平昊的指责，皇帝心虚不已。他没想过自己的打算被第五平昊识破了，还当是沈淳为免牵扯到他身上，推锅给北狄。
　　台阶都递过来了，皇帝也顺势道：“既然如此，按军规处置吧。”
　　“是。”第五平昊应得干脆利落。
　　沈淳和监军睁大眼睛，猛地抬头看向皇帝。沈淳脑子里混沌一片，终于默默低下头，什么也没说。监军不断地喊道：“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皇帝没有理会，说道：“来人，拖下去。”
　　袁茂典的眼珠动了动。在即将被拖走前，他突然大声喊道。
　　“沈淳，你个骗子，你分明就是为皇上做事！你骗我！你当真以为我还相信你么！你分明就是为皇上谋害大将军！哈，骗、子！”最后两字，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像在说沈淳，又像在说皇帝。
　　“为皇上谋害大将军”这句一出，恍若惊雷。
　　皇帝觉得众大臣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了，他用力一拍龙椅：“放肆！拖下去，即刻杖毙。”
　　侍卫急忙捂住袁茂典的嘴，生怕这家伙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累他们。
　　第五平昊率先出来打圆场：“皇上莫要担心这等小人挑拨离间。”他话是这么说着，心里暗暗为袁茂典点了个赞，锦儿说服人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
　　新任宰相许姚也笑着说道：“不错，大将军切莫为此寒心，皇上必定会好好对待功臣。”
　　皇帝如坐针毡，干巴巴道：“是，是，两位爱卿说得对。”
　　退朝后，皇帝就派人把这消息压下去。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皇帝意图削权镇国大将军的传闻不翼而飞。
　　自从何府那次皇帝清洗朝堂，文官集团人人自危，对皇帝的信任隐隐有溃散的趋势。能混到朝堂上的，多半都是聪明人。尽管有第五平昊出来打圆场，皇帝的表现他们却看在眼里。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涌上心头。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动了朝堂这一潭死水，露出里面最不堪的模样。
　　彼此相安无事过了几年。
　　直到这夜，皇帝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床头站着个人。月色透过窗纱，洒落一地寂静。好像是知道他醒了，那人点燃烛火，眉如远山，肤如凝脂，让皇帝险些没认出来，这是他许久没见过的皇后。
　　但这都不是重点。
　　皇帝的目光挪到柔荑掌中的长剑，嗓子像被什么掐住似的，发不出声音：“你……”
　　作者有话说：
　　皇帝今天下线了吗？
　　要下了。


第43章 宫斗系统15
　　◎十五◎
　　“皇上醒了？”
　　姜枕溪不知从哪里拉过一把椅子, 坐下来，神色漠然，完全没有以前和皇帝虚与委蛇的假笑。她一根食指顺着长剑的侧锋滑过，好像在欣赏宝剑, 连皇帝都没看一眼, 十分坦然地反客为主，道。
　　“醒了的话, 我们就来谈谈禅位给卫凌这件事吧。”
　　“……”
　　初听姜枕溪的话, 皇帝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到底是做了好些年的掌权者, 他反应过来，又惊又怒：“你！你、你们镇国大将军府果然狼子野心, 居然还勾结了何娴妃！好大的胆子！”父皇所言不假，镇国大将军府把持兵权，欺人太甚。还有何府，他当初对他们的处置一点儿都不冤。
　　皇帝扯开嗓子, 想喊守卫进来。
　　还没等他发出半点儿动静, 姜枕溪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长剑平横, 带着刺骨的寒意搭在他的脖颈。
　　皇帝浑身上下一颤。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他强忍怒火，放缓了语气, 问道：“第五锦，你究竟在做什么？我们不是夫妻吗？你可是朕的皇后, 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 难道还不满足么？”
　　姜枕溪弯了弯唇角, 皇帝还以为她对自己还有感情,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她说：“你在想什么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还有一个人压着吗？”她的眉梢眼角挑起一抹肆意：“我可不想有人在我上面压着。”
　　“所以，我们还是来谈谈禅位这件事。”
　　“放轻松，我懒得为你们卫氏治国理政，下一任皇帝还会是你的儿子。”
　　皇帝被她这好像在说今晚月色不错的淡然语气哽住，抑制不住怒气：“第五锦，你当真觉得朕怕你不成？”
　　“是，是，是，”姜枕溪应得漫不经心：“你没有怕我，你怕的是这把剑。”她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神色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姜枕溪的手微微一动，颈侧冰冷的剑锋像要割破皇帝的脖子。皇帝跟着颤了颤，生怕姜枕溪一个不小心，伤到了他。
　　反观姜枕溪，悠然自得，唇角甚至扬起一点儿笑意：“早就说了，来好好谈谈，你为何不听呢？”
　　皇帝面色铁青，让人毫不怀疑，给他机会，他能生啖其肉：“第五锦，你这是打算谋反？”
　　姜枕溪：“谋反？说得多难听。都说了是禅让。”
　　皇帝：“……”
　　皇帝简直想要破口大骂。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只不过是面子上遮了一层而已。
　　“考虑得怎么样？”姜枕溪问皇帝：“考虑完了就过来写圣旨吧，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皇帝气得整个人发抖：“第五锦，你莫要太过分！”这根本就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好吗？
　　说话间，皇帝悄悄探到床头的手将瓷枕用力打翻，瓷枕落在地上，发出嘭咚的碎裂声，回荡在偌大的宫殿中。皇帝心下大定，冷笑着想道，还要多亏了她没什么警惕，才让他有了这可趁之机。
　　“来人，护驾！”
　　然而，没有皇帝预想中的守卫，宫殿安静得能听到回音。只有姜枕溪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场闹剧。皇帝冷汗涔涔，眼前的人像只逗老鼠的猫，语调悠闲。
　　“是不是很疑惑？”
　　“怎么会没有人进来呢？”
　　“当然是因为……”
　　姜枕溪站起来，收回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唇角微扬。
　　“守卫在外面的，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甚至不只有这宫殿外的人。五年的时间里，姜枕溪的羽翼几乎遍布朝廷上下。武官集团有第五平昊，文官集团嘛……
　　“来人，取笔墨。”姜枕溪扬声道。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皇帝很熟悉的人，清新俊逸，彬彬有礼。他的手上捧着空白的圣旨和笔墨，微笑着对姜枕溪说道：“娘娘，您要的东西。”
　　——文官集团则由许蕴遥把控一切。
　　有云端阁的财力支持，姜枕溪收买起人心来完全不带含糊的。当然，路月澈看着每个月的支出，心痛到无法呼吸这件事就不用说了。那可都是她精打细算挣下来的！万万没想到，扶持一个皇帝居然这么花钱。
　　“许姚？！”皇帝死死地盯着他，总算明白过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造/反，否则他五年前扶起来的宰相，怎么会是姜枕溪的人：“你竟敢背叛朕！”
　　“许姚”，或者说，许蕴遥淡淡道：“皇上此言差矣，微臣一开始效忠的便是娘娘，何谈背叛？”
　　只是……
　　许蕴遥侧首，悄悄看了一眼姜枕溪。他怎么也想不到，众人以为的“第五铎”，实际上是“第五锦”。
　　尽管如此，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许蕴遥将笔墨递给皇帝，问得很有礼貌：“皇上，请吧。或者，您想要微臣代笔吗？”
　　皇帝犹如困顿的野兽，恶狠狠地道：“你们、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那就不劳烦皇上操心了。”姜枕溪示意许蕴遥：“把东西递给他。”
　　“是，娘娘。”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帝唯一能够庆幸的，也就只有登基之人是卫凌，这让皇帝心里的抵触情绪稍微小了那么一丢丢。不过他还是很恼火，以致于皇帝在写圣旨时都带着几分发泄的意思。
　　姜枕溪取过圣旨，粗略扫过上面的内容，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递给许蕴遥：“拿去盖印。”
　　“是。”许蕴遥对姜枕溪行了一礼，往外退去。
　　“至于你么，”姜枕溪看向皇帝，微微一笑，说：“放心，我说留你一条命，肯定会留的。”
　　命可以在，至于是怎么个活法……姜枕溪摸了摸下巴，想道，植物人应该也还可以吧？不，还是瘫痪好了，做植物人没什么反应，不太好玩。
　　【……】系统说道：【宿主，你这个想法如果被皇帝知道，他可能会被你气死。】还好玩？她是真当这个皇帝是玩具了吗？
　　【那不是更好？还省得我动手。】姜枕溪回答说。
　　系统沉默了下，最后说道：【宿主你开心就好。】
　　毕竟这不是现代社会，没有严格的法律约束，姜枕溪这一通操作并不算违反小世界规则。
　　姜枕溪倒出一枚小药丸，凑近皇帝，在他惊恐的目光里扼住皇帝的喉咙。皇帝拼命挣扎，却在做着无用功。
　　“第五锦，你放肆！”
　　“你要做什么！”
　　到后面，这个曾经的王朝统治者，甚至顾不上自己的颜面，求饶道：“不……不要，朕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想要怎样？”
　　姜枕溪松手，皇帝顾不上谴责她，立即爬到床边，抠着自己的嗓子，发出一阵阵干呕，企图把刚刚咽下去的药丸吐出来。
　　姜枕溪没有在意，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好好享受之后的生活吧。”
　　这一点，算是她给第五锦出场的气。这皇帝让第五锦没命，她只是让皇帝瘫痪，仔细算算，皇帝捡了条命呢。
　　皇帝眼睁睁地望着姜枕溪走出宫殿，四肢不受控的感觉像毒蛇爬过，蔓延到全身。皇帝这才突然感到害怕，他喊道：“第五锦！你给朕回来！”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实际上，细小得像蚊虫的叫声。不受控制的身体“砰”地摔落在地，疼痛传来，却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情况。
　　乾元宫外，侍卫统领向姜枕溪行礼：“皇后娘娘。”
　　“严加看管。”姜枕溪吩咐道。
　　侍卫统领：“是。”
　　姜枕溪仰头，今晚的月色极佳，皎洁的月华让黑夜里犹如噬人恶兽的皇宫都变得温柔不少——却一如第五锦被赐死的那一晚。这个姑娘啊，至死的愿望，仍是护着自己的家人。现在，她为第五锦完成了。
　　暖冬、凉夏小心翼翼上前来：“娘娘。”凉夏为姜枕溪批上斗篷，为她系带，暖冬则半蹲下来，为她抚平衣上的褶皱。
　　姜枕溪忽而对她们一笑，月色洒落在她的眉眼间，笼上朦胧的光晕，漂亮得宛若还是未出阁的少女：“往后，如府邸中那般唤我吧。”
　　第五锦这个姑娘啊，不用再做谁的皇后。
　　.
　　皇帝突发重病、卧床不起的消息很快被传播出去。
　　第二天早晨朝会上，众大臣见到，皇帝一向信赖的宰相，捧着圣旨宣读。
　　从今往后，新帝卫凌登基。
　　而上任皇帝，被尊为太上皇。新帝纯善至孝，太上皇依然住在原来的乾元宫里。
　　话是那么说，只有清楚内情的人知道，太上皇意识尚存，整个人却被囚禁在躯壳里。
　　才八岁模样的孩子，坐上那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小脸紧绷，乍看倒真有几分应有的威严与气势。
　　文有宰相“许姚”、武有镇国大将军第五平昊为他保驾护航，倒没什么不长眼的敢为难新帝。
　　何况，他的身后，曾经的何娴妃，如今的圣母皇太后，也在垂帘听政。说来有趣，明明身处后宫，这位圣母皇太后处理政事却游刃有余。有些幼帝还拿不准主意的政事，交到她手里总能搞定。
　　何娴妃：废话！她这些年来做的“作业”手拉手可以绕京城两圈了好吗！要是这还搞不明白，岂不是要被皇后娘娘捉回去继续做“作业”！
　　至于原来的皇后，现在的嫡母皇太后……
　　原本朝中还有担忧两位皇太后争权夺利、到时候不知道要站哪边的人，发现嫡母皇太后一点儿这方面的意愿都没有。不乏有刻意挑事的人，往往是还没得逞，就被扔到朝堂上公开处刑。次数一多，众人也就明白过来，他们那位嫡母皇太后，是确实不想管事了。
　　姜枕溪提前过上养老生活，羡慕得何娴妃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明明大家都是太后，为什么你可以不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以致于何娴妃没少借着问问题的名头，来姜枕溪这里来打搅她的清净。姜枕溪淡定得很，她酸任她酸，作业堆成山。
　　不过，她还有个承诺，没有兑现。
　　姜枕溪想着，是时候再出宫一趟了。


第44章 宫斗系统16
　　◎十六◎
　　当初太上皇在的时候, 姜枕溪就没把皇宫的守卫当回事。现在他惨遭下台，就更没有人能对姜枕溪的行为造成阻碍了。
　　姜枕溪还随手买了点小零嘴，准备带给路月澈尝尝。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永远走在压榨员工的路上嘛。
　　【你难道不是吗？】系统幽幽问道。
　　瞧瞧还在批改奏折的何娴妃, 瞧瞧被打发去管理后宫的陈德妃, 瞧瞧兢兢业业打工了五年的路月澈，还有被忽悠来做宰相的许蕴遥, 各个都是姜枕溪的好员工。
　　姜枕溪无辜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明明就是他们自愿的。】
　　顿了顿, 她又突然问道：【你说, 路月澈会愿意回去吗？】语气散漫，又带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听起来她好像并不在意答案。
　　五年的时间，足够太多人改变想法。当初那个满心都是回家的小姑娘，还会保持本心么？
　　系统：【为什么不会？】不然留下来继续被你剥削吗？
　　【也是。】姜枕溪轻笑一声。总归她只负责兑现承诺，路月澈最后的选择, 与她无关。
　　步入云端阁, 自有知道姜枕溪身份的过来迎接她：“东家，岳老板正在上头等您呢。”
　　云端阁最高一层是专属于姜枕溪的。姜枕溪不在的时候, 基本上只有路月澈会在这里算账。
　　——不, 好像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姜枕溪有些出乎预料地发现第五铎也在。见到姜枕溪，他还很诧异：“阿姐, 你怎么来啦？”
　　姜枕溪：“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第五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道：“没、没怎么, 就是随便来看看。”
　　姜枕溪懒得深究, 看向路月澈：“还记得五年前我跟你说的吗？”
　　路月澈“噌”地一下站起来, 眼睛亮晶晶的, 语气急促：“我可以回去了, 是不是？是不是！”话说到后面，她眼睛发红，抬手揉了揉眼睛，才没像刚到这个世界那样整天哭泣。五年下来，路月澈的女扮男装几乎没什么漏洞，也只有这种时候，才露出一星半点儿破绽。但她现在根本顾不上还有第五铎在旁边，能够回家的消息已经让她暂时失去了理智。
　　而第五铎也没有对此感到奇怪，姜枕溪留意到这点，微微挑眉。
　　“嗯。”姜枕溪说：“现在你随时都可以回去，只要你想。当然，之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第五铎懵懵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瞪大眼睛，急切地问道：“你要回哪里去？为什么还不能再回来了？”
　　姜枕溪看过去：“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第五铎又是一阵支支吾吾，最后索性眼睛一闭，大声说道：“阿姐，我……我知道、知道她是女孩子了！我想娶她！”
　　第五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希冀地看着姜枕溪，生怕她说“不同意”。现在他们家，做主的都是他阿姐。如果姜枕溪真的拒绝……恐怕他和路月澈真的没什么可能。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意外。
　　被第五夫人踹出家门的那段时间，第五铎不得不天天往云端阁跑。第五铎毕竟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再加上云端阁的护卫对他也没什么防备，次数多了，就被他撞见了路月澈做易容。
　　路月澈撇过头去，整张脸都是通红的，又羞又恼：“你、你别胡说！”
　　倒是没有太意外的表情。
　　可见这两个人之间，不全是第五铎的单相思。
　　【你看我现在像不像要拆散牛郎织女的恶毒王母娘娘？】这回换姜枕溪幽幽地问系统。
　　系统：【……】
　　姜枕溪没有做出任何决定，淡淡道：“你先出去。我和路月澈有些话要说。”
　　第五铎刚想开口，对上姜枕溪的目光，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就怂了，蔫哒哒地垂着脑袋走出去。临出门，他还不忘叮嘱姜枕溪：“阿姐，都是我的想法，你千万别怪她！”
　　姜枕溪：“就你话多。”
　　姜枕溪把门关上，转头问道：“现在他不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是想留下来？还是坚持回去？我不会对你的决定做任何评价，也不会给予你任何建议。”
　　“……”
　　姜枕溪一如既往地不给人留下后路，可是却又会把小零嘴递到她面前。路月澈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一块糕点，没有吃，慢慢开口。像是在对姜枕溪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一开始就应该跟他说清楚的。”
　　“明明我自己知道我是要回家的。”
　　可是，那样赤诚的少年，在别人眼里他可能无所事事，什么也做不好，可他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他知道京城里最好吃的糖葫芦，他会学着编小兔子送她。五年来她一直如履薄冰，不敢行错一步。最想念家的时候，都是他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姜枕溪没有搭话。她站在窗前，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流，有一排大雁掠过天际，投下浅淡的影子。
　　系统惊异于她的“预知”：【你早就猜到路月澈和第五铎会互相喜欢？】否则，怎么会在来的路上问出那样一个问题？
　　姜枕溪：【不。事实上，我也是刚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人总会变的。但，也有些东西不会变。】
　　系统的声音有些困惑：【不太懂。】
　　【你一个系统，不用懂这些。】姜枕溪淡淡说。
　　“……”
　　路月澈的话停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说话了，声音细小不可闻。
　　“我还是……想回家。”
　　.
　　门被打开，扒在门上的第五铎猝不及防，险些摔倒。见开门的人是路月澈，他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阿姐没有为难你吧？”
　　姜枕溪耳尖，听到这话：“……”她更像恶毒婆婆了。
　　路月澈摇摇头：“你进来吧。”
　　第五铎心头惴惴，心底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那预感很快成了真。
　　路月澈说：“很抱歉，我不能嫁给你。”
　　第五铎忍不住向前一步：“为什么啊？”他仔细看着路月澈的神情，企图从中找到开玩笑的意思。可是没有，他看得出来，路月澈是认真的。
　　“为什么？”第五铎重复着再次问道：“你有什么顾虑，都说出来好不好？我会和你一起解决的。我知道、我知道我没阿姐厉害，没你厉害，但是我……”他的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路月澈却突然轻轻笑了笑，打断了第五铎的话。
　　“谢谢你。我只是，想回家——想了很久很久。我家很远很远，所以我回去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对不起，是我耽误你了。”她说。
　　她不是没有片刻的动摇。但是认真思考过后，路月澈发现，等姜枕溪离去，这个陌生的时空，就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人会懂得她骨子里的自由与平等，没有人会明白女孩子原来不用女扮男装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即使是第五铎真心喜欢她，也永远不可能和她价值观相同。
　　在这个时空里，第五铎有家人、有身份。没了她，第五铎依然会有未来，他或许会像所有古代贵族男人一样，三妻四妾，然后忘记她。
　　但是她不行。她在这个时空孤身一人，现在第五铎喜欢她，以后还会继续喜欢吗？她不知道。那如果不喜欢了呢？她是没办法离婚的。因为她是女孩子，而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家世也不怎么样。更何况，很早以前，她为了帮原来的路月澈出气，向姜枕溪请求过撤路父的职。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
　　第五铎说不出话了。路月澈有多想“家”，他是知道的。他勉强憋出一个笑容：“那，那……那你回家一定要开心。”
　　“……嗯。”
　　离开云端阁时，第五铎说：“阿姐……”他好像要问什么，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以后云端阁谁来打理呢？”
　　姜枕溪：“大概是送给卫凌吧。”云端阁地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为扶持新帝敛财。如今卫凌登基，镇国大将军府有了后路，她也要脱离这个小世界，云端阁怎么样，也没什么影响。
　　“哦……”第五铎应了声，说：“阿姐，我想接手云端阁。”
　　姜枕溪随意道：“可以。但父亲母亲那里要你自己去说。”云端阁开得再红红火火，在上层阶级的眼里依然是商铺。而士农工商，商在最末，第五铎想“转职”，还得看第五平昊、第五夫人答不答应。
　　“我知道。”
　　说完，第五铎不说话了。
　　他今年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五年过去，他都已经快满二十、即将加冠了。但大概是被护得太好，眉宇间总露出一点少年人的天真。然而，被路月澈拒绝过后，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起来。
　　没人知道第五铎跟第五平昊、第五夫人都说了什么。姜枕溪最后得到的回复是，第五铎被允许接管云端阁。
　　“大将军竟也舍得？”何娴妃对此倍感诧异：“我还以为您的弟弟要子承父业呢。”她连怎么不让镇国大将军府丢面子又能委婉收回兵权的办法都想好了，现在告诉她，就这？
　　姜枕溪“嗯”了一声：“云端阁就当是我送给卫凌的登基礼物。”有皇室做靠山，第五铎再怎么折腾云端阁，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
　　“何府你打算如何处置？”姜枕溪问：“不打算官复原职？”
　　何娴妃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辛辛苦苦批奏折、想办法管的大雍，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那一群蛀虫吃好喝好吗？”
　　绝对不可能！
　　就算那是她亲生父亲也不行。她要向皇后学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说到底，这江山以后会是我儿的，不是他们姓何的。”何娴妃摸了摸卫凌的脑袋，又补充道。
　　姜枕溪很欣赏何娴妃的态度，所以她说：“那么，这北狄来朝觐的事，你就多加费心了。”
　　何娴妃：“……”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花了大篇幅写路月澈，大概是因为，如果换作是我也会是这样的选择吧_(:з」∠)_
　　【抠脑阔】我好像不太能够理解，因为爱情留在另一个时空的事情，可能这就是我为什么单身。


第45章 宫斗系统17
　　◎十七◎
　　新帝登基, 按照常理来说，北狄那边确实应该过来朝觐。五年前的那一场战争，使北狄暂时成为了雍朝的附庸。
　　但经过五年的休养生息，北狄那边像是忘记了五年前惨痛的教训, 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也是姜枕溪暂时没有脱离本世界的部分原因。
　　第五平昊的年纪越来越大, 武官集团这边还没有新的领头人。毕竟武官还是要在战场上真刀实枪打拼的，而近年来并没有什么战争。当然, 姜枕溪也有叮嘱第五平昊, 培养一个新的将领。
　　如果她直接走人, 接下来何娴妃与卫凌要面对的可能是与北狄的再一次战役。到时候，何娴妃找第五锦商量对策, 简直相当于送人头——不仅是第五锦的秘密，镇国大将军府也保不准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姜枕溪必须保证雍朝的稳定，之后用合适的理由离开皇宫, 再脱离这个世界。
　　北狄的使者到达京城的那一天, 出面迎接的是作为宰相的许蕴遥。
　　在何娴妃强烈的怨念下，待在凤仪宫养老的姜枕溪也难得出面。看见她出现, 朝臣们有些意外, 还琢磨了下是不是两位太后争权夺利的开端。
　　年幼的新帝卫凌坐在龙椅上，两侧一左一右并排放着两个位置, 沥沥的珠帘垂下来，让人看不清她们的模样。大雍向来以右为尊, 坐在右边的, 正是姜枕溪。
　　没有人看出圣母皇太后是什么想法。但看她上去时那撇着的眉头和抿平的唇角, 恐怕心情不是太好。与之相对的, 嫡母皇太后神色淡淡, 不辨喜怒。
　　只有姜枕溪和卫凌知道何娴妃这种表情的原因。
　　卫凌默默看了一眼姜枕溪，皇后娘娘过得那么舒服，母亲怎么能够不酸？今天早上还特意气势汹汹地冲进凤仪宫，把皇后娘娘拽过来。
　　因为接连两任皇帝对镇国大将军府的忌惮，大雍这些年来有些重文轻武，所以文官们都位列右侧。
　　许蕴遥的位置就在姜枕溪下首。他轻轻抬眼，望着不远处的女子，又在她把视线转过来时，垂下眼睑。
　　许蕴遥沉稳道：“宣北狄使者觐见。”
　　“宣——北狄使者觐见——”
　　听到他的话，内监悠长又有点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一直传进来。北狄的使者团约莫十来个人，因为战败的关系，他们的态度很恭敬。看样子似乎还认真学了大雍的礼节，行起礼来像模像样。
　　为首的自称“古尔”，是这一任北狄王的弟弟。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雍朝与北狄这两个死对头，最高统治者膝下都只有一个儿子。不过，显然北狄的运气不太好，唯一的王子死在姜枕溪手下——尽管雍朝的皇帝被篡位也没好到哪里去。
　　古尔拍拍手，示意手下的人把他们带过来的宝箱都打开。一边笑着说道：“这些是我们向大雍献上的礼物，希望皇上和两位太后娘娘能够喜欢。”
　　里面一水儿的宝石，大部分喜欢漂亮宝石的人都不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姜枕溪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道：“这是北狄的诚意吗？”
　　古尔来京城之前就打听过现在雍朝掌权的人。他知道现在的皇帝卫凌年纪小，大部分事情的决定权还是在太后手里。但是这里有两位太后，一位是以前的皇后，一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后者垂帘听政，前者不怎么管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突然出来了。
　　现在跟他说话的应该是嫡母皇太后，那个不怎么管事的太后。
　　卖给他消息的那个人，还含含糊糊地透露出，大雍的两位太后关系并不好。
　　古尔决定试探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如果是真的，无疑对他们北狄很有利。于是他笑呵呵地装傻：“这都是草原上最美丽的珠宝，与二位太后十分相配。”
　　“比起珠宝，我倒是觉得，北狄的战马更合乎我的心意。”
　　这话一出，古尔太阳穴跳了跳。北狄的战马个个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养得比人还精细。这位嫡母皇太后倒是胃口不小，开口就要北狄的战马。
　　“哦？”另一道声音从珠帘后传出，好像很满意：“姐姐，观其诚意，已经很不错了，不是么？”
　　姜枕溪像是有意跟何娴妃抬杠：“当然不是。众所周知，北狄的战马才是最大的财富。”
　　珠帘之后，姜枕溪眉梢轻挑，瞥了一眼何娴妃。她可以确定何娴妃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听“姐姐”“妹妹”这样的称呼。
　　何娴妃回以她一个姜枕溪式的无辜眼神，一口一个“姐姐”：“唉，姐姐何苦为难他们呢？到底是蛮夷之地，偏僻苦寒，没什么好东西。”
　　呵，叫她整天在凤仪宫里睡觉！
　　两位太后之间隐隐有着火/药味。底下的朝臣们不由得精神一振，来了来了，隔了那么久，总算是来了。想得长远一点的，已经在开始考虑站队问题。
　　北狄的使者团听到何娴妃带着轻蔑的话，年轻、有气性的青年已经捏紧了拳头。古尔也微微皱眉，这个圣母皇太后看似在为他们打圆场，但这话说的未免太扎心了点。
　　何娴妃见好就收，再次跟姜枕溪一唱一和地给北狄使者团挖坑：“不知使者如何想呢？”
　　古尔笑了笑，完全看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坦然地顺着何娴妃的话：“说来惭愧，我们北狄这些年来收成不佳，说到底还是土壤不如中原肥沃……”
　　说到后面，还开始卖惨，还恭维了几句卫凌，连带着夸赞起何娴妃。对姜枕溪，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忽略了。
　　姜枕溪知道古尔打的什么主意，说到底就是想挑拨她跟何娴妃的关系，顺便求一波赏赐，薅雍朝的羊毛。
　　她也没有辜负古尔的期望，随随便便说了几句不满的话，然后离开了朝堂。
　　众大臣都以为姜枕溪是负气出走，只有卫凌无奈地看着何娴妃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何娴妃不用猜都知道，姜枕溪绝对是回凤仪宫补觉去了。
　　何其狡诈！
　　想到这里，何娴妃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既然如此，今日便到这里吧。来人，带北狄的使者们去驿馆安置。”
　　看在有心人眼里，更佐证了两位太后关系不佳的传闻。
　　许蕴遥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的目光与对面的第五平昊相接，互相点点头。
　　.
　　两天后，专门用来招待外国使者的驿馆走水。幸好及时扑灭火，才没有对北狄使者团造成伤害。
　　皇宫里为表歉意和安抚，特意安排人接古尔一行人入宫小住。
　　这是一间狭小、阴暗、潮湿的屋子，单看它的内部，是无法想象这样的屋子会存在于金碧辉煌的皇宫中。
　　古尔百思不得其解，事情到底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不是说两位太后的关系不好吗？那天的表现也确实如此。为什么会因为一场火，他们所有人被抓到这里来？
　　北狄使者团的所有人都被打散，单独关押，古尔这会儿就是想有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空气中隐隐约约浮动着血的铁锈味，刚开始还有惨叫的动静，到现在却只能听到气无力的呻/吟。古尔大概能够猜出，这是用来审讯的地方。但不知道雍朝的人在想什么，除了被关押在这里，他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就连一日三餐也是准时的。
　　门忽然“吱呀”被打开，一束光顺着门缝溜进来，很快却又消失。
　　走进来的人，古尔认得，正是那天/朝堂之上对他们的朝觐礼不满意的嫡母皇太后。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不是卫凌又是谁？
　　连年幼的新帝都可以站在她身边，没有足够的信任，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古尔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被骗了！雍朝的两位太后根本不像他收集的消息那样关系不睦。
　　姜枕溪有意锻炼卫凌，示意他上前去跟古尔对话。卫凌用力点点头，松开姜枕溪的手，端正一张严肃的小脸，说道：“你们的来意，朕已经知晓。看来五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并没有让你们学会什么。”
　　事已至此，古尔也懒得继续装，嗤笑一声：“你们雍朝杀了我们唯一的王子，难道还不许我们报复回来？我们要的也不多，那个杀了我们王子的第五铎，必须以命偿命。”
　　姜枕溪：“……”
　　恋爱被甩，外交背锅。第五铎，惨。
　　卫凌：“但是你真的想报复吗？这样的局面难道不正合你的意？”
　　“……”
　　古尔慢慢直起身子，盯着卫凌，语气冰冷：“你什么意思？”
　　“如果让北狄王知道，他之所以只能够拥有一个孩子，是因为他的亲弟弟给他下了药，会怎么样？”卫凌弯了弯嘴角，笑起来居然跟姜枕溪有几分相似：“你难道不想登上那个位置吗？我们可以成为你的盟友，只要你们能够安分一点。”
　　古尔沉默不语。
　　卫凌也不着急，随意道：“还没有想好？没关系，我们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当然了，如果三天之后还没有回复，我们就默认合作失败。”
　　说完，他拉拉姜枕溪的手：“皇后娘娘，我们回去吧？”
　　卫凌喊姜枕溪“皇后娘娘”喊习惯了，现在有的时候还改不过来。
　　“嗯。”
　　姜枕溪牵着卫凌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她回头，对古尔说道：“对了，有一点你说错了。杀死你们王子的不是第五铎……”
　　“是我。”
　　古尔瞳孔猛地收缩，抬起头来，却只能见到一片衣角，隐没于门背后。他浑身泄力，倚靠在墙上。
　　作者有话说：
　　_(:зゝ∠)_预估失败，好墨迹，居然还没结束。
　　无奖竞猜：古尔的哥哥叫啥？


第46章 宫斗系统18
　　◎十八◎
　　“皇上, 娘娘。”
　　许蕴遥就在门口守着，见他们出来，行礼。
　　“问出来参与其中的有哪些人了么？”姜枕溪问。
　　“嗯。”许蕴遥点头，报出一连串的人名, 而后顿了顿, 又加道：“还有，齐贵太妃的父亲, 齐尚书。”
　　“齐尚书？”姜枕溪想了想, 才记起来这个人。
　　如果不是许蕴遥说, 姜枕溪都快把齐尚书忘记了。当初对镇国大将军府动手的人，还有他一份来着。只是有太上皇、上任宰相挡在前面, 齐尚书也就显得不值一提。那时候义正辞严地说第五平昊有通敌叛国嫌疑的齐尚书，如今倒是真的做了通敌叛国之人。
　　姜枕溪轻嗤，说：“一起处理吧。”
　　许蕴遥应道：“是。那，齐贵太妃如何处置？”
　　按照雍朝的律法, 通敌叛国是要连坐家族的, 齐尚书暗暗和古尔达成合作，当然会牵连到齐贵太妃。只是, 齐贵太妃毕竟还是后宫里的妃子, 这就涉及到究竟是前朝的人还是后宫的人来处置她。
　　“由你负责。我会和陈德妃说的，你尽可带人入宫抓捕。”姜枕溪说。
　　许蕴遥：“是。”
　　姜枕溪：“让秦晓轻做好准备。假使古尔不同意合作, 雍朝与北狄也就是时候开战了。”
　　秦晓轻就是第五平昊正在培养的新将领，比许蕴遥大不了多少, 却是很好的将才。第五平昊在逐渐进行兵权的过渡交接, 秦晓轻和许蕴遥一起, 以后会是卫凌的左膀右臂。
　　许蕴遥：“是。”
　　“那我就先回凤仪宫了。卫凌, 你代我转告何娴妃,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
　　“……皇后娘娘，您认真的吗？母妃会念死我的。”卫凌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姜枕溪，试图唤起她的同情。
　　然而姜枕溪回以他一个无辜的笑容——就是之前何娴妃在早朝上对她露出来的那种：“母债子偿。”
　　卫凌：“……”皇后娘娘真的太记仇了。
　　等姜枕溪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卫凌侧头，弯起眼睛看许蕴遥，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许宰相，你不说出来的话，皇后娘娘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哦？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悄悄告诉你，皇后娘娘从来没有喜欢过太上皇呢。”他回想了下在凤仪宫见到姜枕溪与太上皇的交锋，肯定地点点头。
　　“……”
　　许蕴遥低头，望着身边还不到他腰高的小皇帝，不由得苦笑，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出来了吗？
　　卫凌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摇摇头，说道：“我还小呢，我才没有看出来，是母妃告诉我的。”何娴妃到底在后宫中浸淫多年，对男女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敏锐的。不过她看出来也不敢调侃姜枕溪，只能郁闷地抱着卫凌跟陈德妃说这个八卦。
　　许蕴遥静默半晌，看着卫凌清澈的眼睛，认真说道：“皇上，不是所有事情说出来都会有结果的。”
　　一开始他知道那个“少年”其实是女子时，不是没有惊喜过。但转瞬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皇后，犹如天堑一般，横在他面前。
　　但后来，她不再是皇后，她成了嫡母皇太后。这时候他更加清楚地明白，身份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她自己才是。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而已。
　　只是那天的剑光，真的很漂亮。
　　卫凌到底还只是个九岁不到的孩子，有些似懂非懂，忍不住问道：“可是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不会有结果呢？”
　　“大概是因为……”
　　许蕴遥慢慢说道。
　　“总觉得有一天，她会消失，不会为任何人停下。”
　　许蕴遥的话像一个预言。
　　等到所有事尘埃落定，凤仪宫中的嫡母皇太后已不见了踪影。同时消失的，还有镇国大将军府里的宝马追风。
　　只留下一张龙飞凤舞的字条——
　　“出宫玩玩，勿忧。”
　　卫凌这才恍然间模模糊糊地懂得许蕴遥的话。
　　.
　　古尔最后还是答应了合作，卫凌与何娴妃很大方地给予了他不少帮助。古尔上位之后，派人过来与雍朝签订友好协议，相约百年之内不得互相侵犯，两族之间的贸易也因此发展起来。
　　与此同时，朝堂上再次进行了一波大清洗，一条条罪名被报出来，结局惨烈。因为正好赶上春闱，卫凌、何娴妃也不担心无人可用，导致他们清理得毫不留情。所有看卫凌年幼而生有异心的朝臣浑身上下一紧，心里痛骂自己，怎么就想不开，相信了上头那两位不和的传闻呢？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竟然就那么跑了！？”何娴妃拍着桌子，跟陈德妃抱怨：“什么人啊这是？我都不介意和她分享权力，她给我跑路？”
　　陈德妃客观中肯地说道：“如果她存心和你争权夺利，恐怕你已经下台了——不，是连接触权力的机会都没有。”要知道，何娴妃现在所拥有的所有政治素养，都是姜枕溪教出来的。
　　何娴妃：“……”
　　她哀怨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你变了，你变得跟那个女人一样冷酷无情了。”
　　陈德妃呵呵：“你把宫务甩给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过这样的话？”
　　何娴妃理直气壮：“好姐妹就要一起分担。”
　　陈德妃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你这模样……果然是她教出来的。太像了。”
　　“……”
　　何娴妃安静片刻，叹了口气：“我其实还，挺感谢她的，只是她啊，连个感激的机会都没给我留下。等凌儿长大了，我也想像她那样，放下担子，出去看看。当年入宫得早，我都没有来得及看看，看看这世界究竟有多美好。”
　　“介意带我一个么？”陈德妃问。
　　“那你可得好好把这后宫管好喽。”
　　陈德妃：“那还不简单？皇后离宫出走，四妃死了个齐贵妃，曹淑妃没了前宰相支持，也就只能苟延残喘，剩下的小妃嫔们更不足为虑。而且，她把暖冬、凉夏留下来帮我了，她教人的手段，你也知晓。说起来，你想好何时为凌儿选妃了么？前两天，我家里还有人过来探我口风。”
　　“还小着，急什么？她说，凌儿年纪太小，不适合选妃，平白耽误别人家的姑娘。我们吃过的苦头，没必要再让后面的小姑娘们吃。”何娴妃说道。
　　“也是。”陈德妃叹息：“花朵似的娇嫩姑娘，何苦入这宫门？”
　　这宫廷，像个择人而噬的怪物。她们能够从这后宫的漩涡中挣扎出来，已经是一种幸运。
　　.
　　【滴——脱离成功。】
　　姜枕溪回来时，上次她颠倒的夜晚还没有消失。别墅门前的镂空雕花铁艺灯排排亮起，暖黄色的光芒让人对黑暗的恐惧都减弱不少。坐在别墅外的长椅上的女子一身华丽宫装，但她本身却是与华丽截然不同的安然静谧。身处这样不同寻常的地方，她难免露出几分孩童似的的好奇。
　　第五锦听到一阵脚步声，循声看去，她认出这是帮助她的人。第五锦连忙站起身：“多谢姑娘相助，大恩大德，锦必铭感于心，永世不忘。”
　　古代人的寿命普遍短一些，以致于早熟得厉害。然而在姜枕溪眼里，十九岁的路月澈还是个小姑娘，十九岁的第五锦同样如此。
　　姜枕溪抬手，摸摸第五锦的脑袋，在她瞪大眼睛的诧异目光中说道：“无妨，本职所在。归根结底，是我们造成了不便。”
　　第五锦摇摇头：“姑娘此言差矣。皇……先帝所为，与你们无关。若非有姑娘出手，镇国大将军府想必……”她想到原本自己以及亲人的下场，抿紧唇角：“是锦无能，让姑娘见笑。”
　　“我把你的躯壳从宫里带出来了，往后你想做什么，尽可以去做。倘若想回宫也无妨，只是那样的话，”姜枕溪“唔”了一声：“有点容易露馅。”
　　第五锦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我也正好想看看宫外的景色。”她盈盈一拜：“无论如何，多谢姑娘。”
　　临走前，第五锦又踌躇着问道：“那个……”
　　“嗯？”
　　第五锦问道：“女子……原来也可以似姑娘那般所为么？还有，还有路才、路月澈。不系于家族，不困于爱情，只为自己，当真可以么？”远赴边关，上马杀敌，将偌大的朝堂玩弄于鼓掌，经营商铺，这些都是第五锦从未想过的事情。
　　姜枕溪轻轻笑了，她对上这个姑娘带点期待又迷茫的目光，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自己更爱你自己。所以，谁对你不好都没关系，只要你自己对自己好。”
　　这是第五锦从未听过的说法。她清楚地听见，有枷锁碎裂的声响，在心底响起。
　　“……”
　　送走第五锦，姜枕溪说：【进入下一个世界。】
　　【滴——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请宿主做好准备。】
　　白光将姜枕溪团团包围住，带她在万千星河中穿梭。她经过的每一粒微小尘埃，都是一个小世界。
　　而最为中心的地方，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所以你不相信……是吗？】
　　作者有话说：
　　爱马再次被夺的第五铎留下伤心的泪水。
　　_(:зゝ∠)_我的错，昨天居然忘记给你们一点提示。我想的其实是古特，因为——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不过古意（一）就很有想法！古德也好多哦23333
　　?? 龙傲天系统 ??


第47章 龙傲天系统1
　　◎一◎
　　云雾缭绕, 连绵不断的山峰覆盖着苍郁的翠色，在其间若隐若现。即使只是远远看着，都仿佛能够感受到那种仙家气派。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片漂浮的山脉, 四周没有任何与之相通的道路。
　　旷远的天空中突然掠过一抹影子, 一艘飞舟慢慢靠近。在即将越过横亘在浮山周围的万丈深渊前，飞舟停住、降落。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们顺次从飞舟上走下, 站在裂口前, 惴惴不安。
　　其中有个少年, 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镇定从容, 让负责接引这群少年少女的昆山弟子略微注意了下。
　　只有司寒远自己知道，他远没有面上表现得那样淡定。他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忍不住呼唤那个自称“龙傲天系统”的东西：[系统, 我真的可以进入昆山么？]
　　“龙傲天系统”说道：[请宿主相信系统的判断, 宿主根骨绝佳，是天生的剑修苗子。]
　　有“龙傲天系统”这话, 司寒远的不安略微舒缓了点。
　　接引弟子中为首的是个温和含笑的青年, 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他对浮山的方向一拜，扬声道：“新弟子已到, 还请谷长老开启升仙路。”他的声音分明不是很大，在场的所有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话音落下后, “轰隆隆”的巨大动静响起, 如雷霆乍惊, 响彻天地。伴随着响声, 一级一级的青石台阶从底部浮动而出, 排列齐整，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直从悬崖边缘蔓延到远方的山门。
　　这人力不可为的画面令在场所有少年少女都油然升起一股敬畏，紧跟着就是对拜入山门的强烈渴望。司寒远的眼底也闪过惊叹，想到“龙傲天系统”的话，他心下微定，捏紧手心，他绝对可以成为昆山的弟子！
　　为首的接引弟子道：“这便是新弟子入门前皆要经过的升仙路。你们身怀灵根不错，但若是不能通过升仙路的考验，我们昆山也是不收的。”他做了个手势：“去吧，我们会在山门处等候你们的到来。”
　　说完，他和其他几个接引弟子互相点点头，唤出自己的飞剑，如同流星般向中央的浮山飞去。
　　被留下的少年少女们彼此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有人敢迈出第一步。
　　直到司寒远踏上石阶，才陆续有人走上去。
　　与此同时，昆山的大殿内，几位年纪、性别不一的长老围观着水镜里新弟子们的表现。他们的下首，整整齐齐地坐着昆山的众位弟子。
　　“这一届新弟子不太行啊，啧啧，这才几步？就已经有四五个陷入幻境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摇摇头，说道。
　　“不过还是有几个不错的。”面容明艳的女修含笑说着，伸手点了点水镜中的司寒远：“此子第一个步上升仙路，颇有胆色。”
　　“这个小姑娘也不错，心性澄透，未曾受幻境影响。”
　　“喏，这个也还可以，虽说走得不快，但胜在稳，中间并未停歇过。”
　　“……”
　　姜枕溪听着旁边的长老们的讨论，忽然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她下意识想翘起唇角，突然想起来这具身体原主人容音的清冷性子，又压下去了。
　　她把目光投向水镜里的司寒远身上：【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非法系统宿主？】
　　系统：【是。】
　　这是个修仙世界。
　　剧情故事的主角名为司寒远。作为一个传统废柴流的“龙傲天”，司寒远不仅父母双亡，还因为天赋不佳而被家族赶出来。然后他无意间绑定了“龙傲天系统”，从此解封家族眼瞎看不出来的天生剑骨，进入修仙界里四大门派之一的昆山。
　　有“龙傲天系统”在手，司寒远要天赋有天赋，要资源有资源，因而在修仙路上一骑绝尘。同时，他还收获了无数红颜知己——其中就包括姜枕溪现在暂借的这个身份，容音。
　　容音是昆山现任掌门的小师妹，也是这个修仙界里最为出名的剑修，外界都敬她一声“清音剑尊”。司寒远仅仅是天生剑骨，而容音不仅有天生剑骨，更有难得可贵的天生剑心。“龙傲天系统”说司寒远是天生的剑修苗子，其实这话用在容音身上更为适合。
　　司寒远进入昆山后，就拜在容音门下，成为了容音唯一的弟子。但就像所有的“龙傲天”一样，优秀的女子似乎都会爱上他。在“龙傲天系统”的帮助下，司寒远俘获了容音的心。专注于剑道、从来没有接触过情爱的单纯容音，哪里抵得住司寒远和“龙傲天系统”有心算无心？
　　只是，后来正魔爆发大战，容音赶往前线，除魔卫道。然而，司寒远后宫广布，就连魔门圣女，都成了司寒远的红颜知己。由于嫉妒，魔门圣女主动请缨，向容音发出挑战，暗地里却偷偷借司寒远的手，给容音下药，致使容音众目睽睽之下入魔，而后更是召集众多魔修围杀容音。
　　正道士气大消，司寒远对自己的红颜知己向来大方，也就对魔门圣女没有任何戒心，使得她对昆山的防御布局了如指掌。于是魔修更进一步，攻上昆山。这时候，司寒远站出来，促使正魔和解。他赢得了声名，昆山却在这场正魔之战中损失惨重，跌出四大仙门的行列。而且，容音的天生剑心也被司寒远剖出，换给了自己，对外还称“就像是师父还在陪着我一样”。外界都为司寒远的“深情”而感动，魔门圣女也暗暗后悔，早知道容音的死，会让她成为司寒远的白月光，还不如留下容音的命呢。
　　——这后面可把姜枕溪给恶心到了。
　　【容音的委托是什么？】姜枕溪问道。
　　系统回答：【阻止昆山的败落，对抗魔修。】
　　姜枕溪翻看着容音的记忆，发现容音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她后来甚至隐隐有挣出与司寒远的感情漩涡的趋势，却因为“龙傲天系统”积攒了足够的能量，被影响得难以脱困。
　　姜枕溪猜测道：【这次的非法系统，能量来源应该是爱慕者噎埖。】
　　否则那个所谓的“龙傲天系统”没必要花费能量去影响容音的感情。
　　系统：【稍后检测即可知晓。】
　　姜枕溪盯着水镜里的司寒远，淡淡问道：【你猜猜看，司寒远对那个魔门圣女的打算，真的一无所知吗？】
　　【宿主认为，这一切都是司寒远计划之内？】
　　【不好说。】姜枕溪唇角微勾，很快又压平，面色清冷淡漠，完全对得起容音的人设：【我只是不相信这个司寒远能蠢到被魔门圣女利用到这个地步。而且，作为最后的受益者，司寒远得到的实在太多。】
　　容音的天生剑心，飞速上涨的声望，以及所谓的“深情”……
　　姜枕溪眸色微暗：【他最好祈祷，别在我手底下玩花样。】
　　系统认真地想了想姜枕溪的性格，点头确信：【确实。】
　　大概是姜枕溪看司寒远看得太久，掌门都忍不住发话：“师妹此次可是有收徒的想法？”他顺着姜枕溪的视线看过去，若有所思：“如伏烟长老所言，此子有胆色。你若是想收其为徒，倒也不是不可。”
　　掌门看起来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玉冠束发，长袍飘然。他一向很照顾容音这个小师妹，尽管他的修为不如容音高。
　　伏烟长老就是刚刚说司寒远不错的那个明艳女修，笑盈盈说道：“清音长老想收那个孩子为徒么？”她故作惋惜道：“我还想收他做亲传弟子呢，若是清音长老想，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闻言，下面坐着的众弟子露出艳羡的目光。那可是“清音剑尊”，修仙界的剑修之首！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清音剑尊”来的，可惜最后都没能被看上。如若能被“清音剑尊”收下，该是何等的荣幸？
　　姜枕溪没有直接回答，她说道：“是天生剑骨。”
　　掌门和其他长老诧异了片刻，随后想起容音是天生剑骨、天生剑心，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她能透过水镜看出来司寒远的天生剑骨了。
　　掌门说道：“那正是巧了！看来合该师妹收徒。”他欣慰地看着姜枕溪：“你那峰头除你都没有旁人，不免孤寂。如今能有弟子服侍左右，我也能放心些。”
　　虽然不是他们这一脉中的大师兄，但由于是作为掌门被培养出来的，他早就习惯了照顾师兄师妹们。尤其是小师妹，除剑之外，别无他物，可把掌门愁坏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担心自家的乖孩子沉迷学习，日渐消瘦。如果能有个徒弟给容音玩玩……不是，让容音教教，让她把心思分一点出来，那就最好不过。
　　姜枕溪说：“不过是天生剑骨，若真要收的话……”她沉吟片刻，道：“便算作外门弟子吧。”反正她是不可能收司寒远做亲传弟子的，太膈应了。
　　包括掌门在内听到这话的所有人：“……”
　　不过是天生剑骨？不过是？不过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幸好，水镜中已经出现了第一个走完升仙路的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作者有话说：
　　是修仙世界哦_(:зゝ∠)_
　　我永远喜欢“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意境！【大声】
　　【人物关系】
　　剧情故事男主：司寒远
　　容音（姜枕溪暂借身份）：司寒远的师父


第48章 龙傲天系统2
　　◎二◎
　　这第一个通过升仙路的, 无疑是司寒远。
　　别看升仙路朴素无华，实际上只有亲自走过的人才知道，堪称步步惊心。每一步，都会承受比前面要沉重的压力和威势。
　　即使有“龙傲天系统”帮忙分担, 司寒远爬完升仙路还是满身疲惫, 险些在爬完最后一级台阶时摔倒。幸而旁边的接引弟子扶了他一把，才勉强保持住颜面。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巍然屹立的山门, 看上去材质似乎与升仙路一样。正中央的位置横书二字——“昆山”, 笔锋凌厉, 看得久了，却又有些头晕目眩。
　　“恭喜, 你是第一个通过升仙路试炼的。”
　　先前那个为首的接引弟子就站在山门前，对司寒远笑了笑，说道：“我名萧时清，你唤我萧师兄便可。你叫什么？”
　　“司寒远。”
　　“司师弟。”萧时清点点头, 侧首对身边的人说道：“你领着他去休息片刻。”
　　“是, 萧师兄。”
　　萧时清看了一眼司寒远的背影，轻叹道：“才过了两个时辰不到……昆山以往最快的记录, 应当是清音剑尊吧？两个时辰一刻。”
　　有年纪轻的弟子发出惊呼：“这么厉害？”
　　萧时清颔首：“若是没有意外, 这一代弟子中，又要出一位天骄了。”他对此并不感到嫉妒或是别的什么。作为掌门首徒, 萧时清清楚自己以后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就是不知，他会拜入哪位长老门下？”有人感慨道。
　　“说不准能入清音剑尊的眼呢？”另一人笑嘻嘻道。
　　“倘若如此, 那可当真是好运气！”
　　“……”
　　对于司寒远的速度, 大殿中的众人也是和萧时清差不多的想法。
　　掌门看向姜枕溪话语里有些玩笑的意味：“如何？这般资质, 师妹仍要坚持做外门弟子么？”
　　须发皆白的老者, 也即负责开启升仙路的谷长老, 闻言惊道：“当真要做外门弟子？！”他一脸姜枕溪暴殄天物的痛心疾首：“清音长老，你万万不可如此浪费啊！”
　　姜枕溪说道：“哦，那算了，我不收徒。”
　　反正不管司寒远拜谁为师，都是在昆山，在她眼皮子底下。
　　这下痛心疾首的变成了掌门：“师妹不如再考虑考虑？既然是天生剑骨，想来与你有缘。”
　　姜枕溪：“我觉得谷长老说得有点道理。花心思去教弟子，还不如我闭关修行。”
　　掌门忧愁地叹了口气。专注于剑道不是说不好，可他太了解了自己这个小师妹。容音不通人情世故，他总怕她在外面吃亏。
　　伏烟：“……你们现在说也未免太早，还是看那孩子自己挑谁吧。”
　　掌门瞥过高台上的滴漏，说道：“还有不到十个时辰。”
　　姜枕溪微微阖眸，要不是为了容音的形象，她都想打个哈欠。
　　【我眯会儿，到时间了记得叫我。】姜枕溪说。
　　上个世界去边关，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而且这个世界恐怕少不了动手，他得养足精神才好。
　　系统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好。】
　　一开始没有人发现姜枕溪睡过去了，伏烟扭头看她、想跟她说话时，还惊奇地说道：“不愧是清音长老，这种时候都能入定。”
　　掌门：“……”
　　掌门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确信这不是入定。但为了自家小师妹的颜面，他面不改色说道：“她向来这般勤勉。”
　　是的，勤勉。绝对不是睡过去了。
　　.
　　等到系统把姜枕溪叫起来时，整整十二个时辰过去。攀登升仙路的少年少女们少说也有几百来个，最后攀爬完，通过了试炼的，才几十个。
　　萧时清带着他们进入大殿，向坐在上首的长老们行礼：“新弟子已到齐。”
　　与此同时，“龙傲天系统”的声音在司寒远的脑海中疯狂响起：[看到右上方那个白衣佩剑的女修没有？拜她为师。]
　　司寒远抬起眼睛，顺着“龙傲天系统”的指示悄悄打量起长老们。坐在掌门之下的白衣女子，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岁左右，除了腰间的长剑，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配饰，就连衣裳都是雪白的，清冷皎皎如高悬夜空的明月。却不知怎么的，无端透出一股慵懒的意味。
　　[她是谁？]
　　司寒远的家族在他们那个小城算是顶尖的修士家族，可放到广袤的修仙界来说就不算什么了。再加上不被家族所重视，司寒远对现在修仙界的各种情况并不太清楚。他仅有的消息渠道，就是“龙傲天系统”。
　　[她是昆山的首席剑修，容音。容音不仅是天生剑骨，还是天生剑心，最适合当你的剑修师父。]
　　司寒远敏锐的抓住“龙傲天系统”话中的另一个重点：[我还可以学习其他的？]
　　[当然。]“龙傲天系统”带些傲然地说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不仅会成为剑修第一人，可以称为丹修、器修、符修甚至阵修等等各种大家。]
　　司寒远听着“龙傲天系统”的话，心头一股火热。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绑定这个所谓的系统，踏上修仙之路，已经幸运至极，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幸运的事情。
　　司寒远：[我会的！]
　　姜枕溪不是没有察觉到司寒远的注视，但她刚被系统叫醒没多久，还有点恹恹的。何况之前在水镜里已经看过司寒远是什么样子，姜枕溪也就懒得回望过去。
　　她缓了一会儿，眼睛微眯着，突然问系统：【我记得回收非法系统的条件里还有一项，是非法系统宿主死亡，对吧？】
　　前面几个世界，要么是碍于现代社会的法律，要么是非法系统宿主本身就没有和非法系统合作的意思，基本上都是非法系统宿主主动解绑。
　　系统火速get到姜枕溪的意思：【你最好不要一剑斩了非法系统宿主。】
　　【这个世界又没那么多限制。】
　　系统想要叹气，但是他忍住了：【你难道忘记，是你主动提出要原身她们回来了吗？容音无缘无故杀了司寒远的话，对她本身还有昆山的影响都不太好。】
　　【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姜枕溪可能没有睡醒，慢吞吞拉长的“哦”，不像平常那样散漫，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软绵。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姜枕溪不满地“啧”了一声：【那你帮我问问容音，介不介意我直接把司寒远斩了。如果她觉得会脏了自己的剑，我可以换一把。】
　　系统：【……】
　　这是剑脏不脏的问题吗？
　　【之后还有正魔大战。】系统尝试把姜枕溪拉回正轨：【最起码在那之前，容音和昆山的名声不能太差。】
　　姜枕溪眉梢轻挑：【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我能把魔修也斩了，就没有人敢说容音和昆山的闲言碎语。】
　　——逻辑自洽，通顺得完全没有毛病。
　　系统开始感觉，姜枕溪来到这个世界后，好像有点放飞自我。
　　他问出了口：【你的心情似乎不错？】
　　【嗯？】
　　系统组织了下措辞，斟酌道：【比起前三个世界……】
　　【因为没有限制。】姜枕溪直接打断了系统的话：【强者为尊，三千大道，只要你能够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走到终点，那么你就没有错。】
　　她没有笑，但是声音里带着清浅的笑意：【怎么？难道我没有说过吗？或者你没有在主系统的资料库里看到吗？我曾经是修仙界的。】
　　系统：【没有特殊情况，系统不会主动查询宿主的资料。】
　　【这样啊。】姜枕溪随意应了一声：【那你现在知道了。】
　　得到姜枕溪的回答，系统隐隐约约明白过来。
　　【但即便如此，也烦请宿主端正心态，认真完成任务。】
　　姜枕溪：【他没惹到我的话，我尽量。】
　　司寒远尚且不知自己未来会落到什么地步，他只是感到后背一凉。然而这点异样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他在掌门的传召下上前一步：“弟子司寒远，拜见掌门。”
　　来到昆山之前，他们的灵根都被测过。掌门就问道：“你是什么灵根？”
　　司寒远说：“单系雷灵根，纯净度九十。”
　　这话一出，诸位长老的眼神变了变。他们又想到，姜枕溪提到的天生剑骨。一时间，他们顾不得给姜枕溪留余地，争着说道。
　　“你的天赋绝佳，不若来随我炼器？”
　　“你净胡说，清音长老都说，这孩子是天生剑骨，随你炼器岂非耽误？还是入我门下，随我习剑才对。”
　　就连掌门，也不免升起几分收徒的心思。但他到底顾念着容音，便问司寒远：“不知你想入哪位长老门下？”
　　司寒远说道：“弟子想拜入清音长老门下。”
　　“师妹，你如何看？”掌门转向姜枕溪，依旧不死心地问道，照顾小师妹是一回事，这样的天才当做外门弟子，实在可惜。
　　司寒远顺着掌门的视线看过去，心底自信满满。随即，他听到那人开口，声如佩环相撞，清凌凌的，说出的话却让司寒远傻了眼：“他若要入我门下，需从外门弟子练起。而后倘若有所进益，方可做亲传弟子。”
　　就算司寒远对各个门派不了解，开门弟子和亲传弟子的待遇差别，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就像是在他的家族，嫡系和旁系的区别。
　　“龙傲天系统”也愣了下。在他看来，司寒远这天生的剑修苗子，容音怎么会有不收的道理？
　　司寒远问它：[我现在怎么选择？]
　　作者有话说：
　　_(:з」∠)_所以你们果然在养肥，昨天完结了一个世界之后，收益就涨了好几块。
　　圣诞节快乐！
　　（小声bb：今天沉迷看花丸特典，差点没能赶完）


第49章 龙傲天系统3
　　◎三◎
　　要怎么选择？
　　那还用司寒远问吗？
　　“龙傲天系统”坚定道：[拜她为师。]
　　容音实力强大, 背靠昆山，又心性纯粹，是目前最适合司寒远的选择。就算司寒远只是个外门弟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能够接近容音, 之后它自然会帮助司寒远达成目标。
　　司寒远有点不太情愿。自从得到“龙傲天系统”后, 他就没有吃过这样的闷亏。偏偏“龙傲天系统”也不站在他这边，司寒远努力掩饰好自己的不满, 说道：“弟子仍想拜清音长老为师。”
　　其他长老脸色微顿。谷长老摇头, 说道：“果真还是比不过清音长老啊。”
　　伏烟也叹气道：“看来这徒弟是争不过喽。”
　　“下一个, 下一个。”
　　“……”
　　方才还在抢弟子的众位长老变脸极快，司寒远刚说了一句话, 他们就已经打上了后面弟子的主意，让司寒远都有些发懵。不是，他这样的资质，难道不该是被争抢的存在吗？为什么他们就那么轻易放弃了？他还指望着有长老能多说几句, 让那个什么清音长老看看他到底有多受欢迎呢！
　　“龙傲天系统”安抚他：[昆山的风气素来如此。]
　　昆山能够发展成为修仙界四大仙门之首, 与昆山的风气分不开关系。在昆山，严禁同门相残, 也禁止恶性竞争。上面的长老们一个赛一个有性格, 一个比一个佛系。下面的弟子有样学样，多是友爱互助之辈。不然, 也养不出容音那么单纯的性格。
　　掌门又问姜枕溪：“师妹，你看, 这司寒远愿意入你门下, 你……”
　　“我收了。”姜枕溪意味深长地瞥了司寒远一眼：“只要他不后悔。”
　　掌门没听出来姜枕溪话里的深意, 还当她是说“外门弟子”这件事, 闻言他也点点头, 对司寒远说道：“看在你的资质份上，我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若仍执意拜入清音长老门下，往后可不许心生怨怼，不许不尊师长。不必急于回答，你可以考虑一会儿。毕竟，外门弟子终究与亲传弟子待遇不同。”话到后面，掌门语气严肃。
　　如果是司寒远提的是其他长老，而那位长老打算收司寒远做外门弟子，他可能会劝说那位长老。但司寒远是天生剑骨，交给她教导最好不过。唯有容音决意要收做外门弟子此事有些麻烦，只是，两人都决定好了的话，他也就不再劝了。
　　“不必考虑，弟子谨记掌门教诲。”司寒远垂着头，才没让自己的愤懑溢出瞳孔。
　　怎么？昆山敢浪费他的天赋，却不敢让他说出去？好一个昆山，和司家那群家伙根本没什么两样！
　　——却浑然忘记，明明是他说出的想拜入容音门下。姜枕溪把条件摆给他，掌门亦让他好好思索，选择权全在他自己手上。到了司寒远眼里，是昆山以势压人，让他给容音做外门弟子似的。
　　“好。你到你师父身后去。”总算两个人都有意，掌门像放下一桩心事。
　　下面的其他弟子都冲司寒远投来欣羡的目光。司寒远有出色的天赋，拜的师父又是清音长老。须知清音长老没有收过徒弟，纵使司寒远是外门弟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时清扬声道：“下一个上前来。”
　　紧跟在司寒远后面爬完升仙路的，是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比司寒远略微小些。他满眼亮晶晶地看向姜枕溪：“清音剑尊若有意收徒，看我如何？弟子洛钦，单系金灵根，纯净度八十五。”
　　“……”伏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瞧瞧，清音长老这才开口收徒，就有那么多人惦记上她了。”
　　掌门笑眯眯道：“师妹的想法呢？”
　　面对那少年期待的目光，姜枕溪冷酷无情地说道：“不收。”开玩笑，她收司寒远，那是方便看着他。多收几个徒弟，她是嫌自己的小日子太快活了吗？
　　洛钦的脑袋耷拉下去。最后是谷长老收了他，以洛钦纯净度八十五的单系金灵根，去谷长老的蹊峰做器修，倒也不错。
　　像是被伏烟说对了，后面接连几个人都提出想拜姜枕溪为师。奈何姜枕溪“郎心似铁”，一律拒绝。
　　直到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红着脸颊，怯怯说道：“我、我也想拜清音长老。弟子卫静珩，单系冰灵根，纯净度八十七。”她又补充道：“若是清音长老愿意收下我……不是，弟子可以为清音长老做饭扫洒，我很勤快的！我什么都能做！”说完，卫静珩似乎也察觉出她的话有些不太妥当，昆山的清音剑尊，怎么会少了扫洒的人呢？
　　小姑娘脸色通红，不好意思地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伏烟“扑哧”轻笑：“如今的弟子越发有趣了。若是清音长老不收你，来我门下如何？”
　　姜枕溪这次却没有一口拒绝，反而问卫静珩：“你姓wei？哪个wei？”
　　“精卫的‘卫’。”
　　和卫凌一个姓氏。
　　姜枕溪又问：“你说你会做饭？会做什么？”
　　卫静珩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答道：“都会一点，点心做得最好？”
　　“可。”姜枕溪点头。
　　姜枕溪对卫静珩这一手可满意极了。尽管她是从修仙界出来的，但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修仙界留给她的印记不算太多，其中就包括饮食。以前还在修仙界的时候，姜枕溪基本上也是一路辟谷过来的。直到去了其他世界，她才突然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美食这种东西。
　　姜枕溪对掌门说道：“我收了，同样是外门弟子。”
　　倒不是她吝啬一个亲传弟子的名额，但历来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假使她收了卫静珩做亲传弟子，而司寒远是外门弟子，谁能料到司寒远心里会升起什么心思？
　　卫静珩懵住片刻，然后才在萧时清含笑的催促中反应过来：“卫师妹发什么呆？清音长老收下你了，到清音长老身后去吧。”
　　卫静珩睁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有些飘飘然地走到姜枕溪下首，感觉每一步都踩得不踏实。周围的人露出比看司寒远还要诧异、羡慕的目光，虽然要说灵根，卫静珩比起司寒远只是略差，可别忘了，司寒远还有天生剑骨加成呢。
　　之后的弟子们像是从卫静珩这里得到什么灵感似的，争先恐后介绍起自己的特长，有的弟子甚至暴言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惹得掌门与诸位长老哭笑不得，掌门无奈地看向姜枕溪：“师妹，你倒是起了个‘好头’。”
　　姜枕溪满脸无辜：“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若是不想我待在这里，我走就是了。”
　　掌门还没来得及开口留下她，就见姜枕溪挥袖带走两个弟子，走得非常爽快，不留下一片云彩。就像是她等他说这一句话已经很久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就算掌门不说这么一句话，姜枕溪也已经有了跑路的打算。之前睡的十个时辰根本没有满足她的需求，上个世界为了避免暖冬、凉夏的怀疑，她连睡觉都有在克制，尽管她的克制也没能让两个大宫女放心。
　　掌门：“……”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师妹这次出关之后，性情都变了点——变得比以前还难搞。
　　桢峰的峰主眼睛一亮。他的那个阵法还没有画出来，根本没有心思待在这里，只想回去继续研究。他刚要开口，掌门的目光就冷冷横过来：“时玄长老想说什么？”
　　掌门一贯的威严压下来，时玄干巴巴说道：“没什么。”
　　掌门这才收回视线，对旁边憋笑的萧时清说道：“下一个弟子。”
　　他镇不住自己小师妹，难道还镇不住这群家伙吗？
　　“……”
　　昆山目前一共有八座山峰，凡是修为达到炼虚期的门派内弟子，均可以成为长老，拥有属于自己的山峰。
　　容音已经是合体后期的修士，只差一步就能步入渡劫期。她所在的山峰名为“倾峰”，是距离掌门山峰最近的一座山峰。
　　姜枕溪一视同仁，丢给司寒远、卫静珩一人一块玉简：“这是基础知识，你们先把它看完。有什么需求的话，倾峰上有杂役，寻他们即可。两日后我来检查。”她点点司寒远：“你先拜入我门下，为师兄。”
　　说完，她往容音的屋子走去，准备好好睡上两天。
　　还是系统提醒她：【这两个人没有住的地方。】
　　姜枕溪揉揉眉心，伸手轻点两下，两座小木屋拔地而起：“你们自己择一个进去住。”
　　“是，师父！”卫静珩满目崇拜地应道。
　　司寒远看看朴素的小木屋，眉心跳了跳：“是。”
　　[系统，你确定我拜她为师真的没有错吗？]
　　哪里有师父这么教弟子？而且，收那么个小丫头是什么意思？
　　司寒远打量了下卫静珩，小姑娘生得一张芙蓉面，年纪虽小，却隐隐有了美人的雏形，鹅黄色长裙简简单单，却更衬的她清新自然。她还望着姜枕溪离开的方向，心情很好的模样。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卫静珩回过头来，眉眼弯弯：“师兄，怎么啦？”
　　就在这时，“龙傲天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滴——开启后宫支线。]
　　[当前可选择目标——]
　　[卫静珩，难度：两颗星。]
　　[容音，难度：一……二……三……四……五……]
　　[系统判定错乱，修正。]
　　[容音，难度：未知。]


第50章 龙傲天系统4
　　◎四◎
　　直到晚上睡觉前, 司寒远还在思考“龙傲天系统”说的“后宫支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容音、卫静珩两个人的名字，那个所谓的“难度”又是指的什么？
　　“龙傲天系统”就解释给他听：[你进入昆山、成功拜师后，主线任务（一）被完成，就可以开启支线任务。]
　　[所谓“后宫支线”, 就是指你可以刷其他女人的好感度, 达到一定程度后，她会喜欢上你。不过因为接触的人还不多, 目前可以成为你的目标的只有两个, 容音和卫静珩。]
　　[至于难度, 就是指成功得到她们的爱慕的难度。]
　　司寒远听得有点发愣。卫静珩他还没什么抵触，但是容音……
　　[她不是我师父吗？]
　　司寒远一时间不太能够接受。修仙界倒不是没有师徒恋, 可毕竟在大部分人眼里，依旧是师为长者。
　　“龙傲天系统”就说：[这有什么？你难道不想征服她？不想看之前轻视你的容音为你着迷？]
　　“龙傲天系统”的话，实在太有诱惑力。司寒远想到先前姜枕溪清清淡淡、目中无人的样子，指甲轻扣掌心, 眼底闪过一抹怨憎。
　　[你说得对, 我要让她……后悔！]
　　“龙傲天系统”对司寒远的回答非常满意：[没错，就是这样。]司寒远毕竟年纪还不大, 被它避重就轻的话带偏, 完全忘记自己之前想问的难度问题。
　　尤其是在容音身上，还出现了“修正”“难度未知”这样的情况。
　　“龙傲天系统”心里想着容音的未知难度, 决定还是先把重点放在比较简单的卫静珩上。不过，它不打算提醒司寒远, 因为那样会显得它很无能。这可不行, 没有积攒够夺取司寒远躯体的能量前, 它还需要司寒远的信任。趁司寒远还没有反应过来难度判定的问题, “龙傲天系统”说道：[现在你去把容音给你的玉简, 贴到眉心，了解一下基础知识。然后我带你引气入体。]
　　司寒远：[好。]
　　隔壁的卫静珩没司寒远“运气好”，有“龙傲天系统”带着入门。她认认真真地翻阅着从玉简里进入脑海中的内容，如海绵吸水般飞速汲取知识。
　　看着看着，卫静珩有些困了。临睡过去之前，她迷迷糊糊想道，明天要早起给师父做点吃的呢？
　　师父……会喜欢吗？
　　可是第二天早上，卫静珩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昨天攀爬升仙路，消耗了她不少气力，之后还强撑着，接收玉简里的基础知识，睡到这时候，其实是理所当然的。
　　卫静珩匆匆忙忙起身，一边敲自己的脑袋，念叨自己：“你怎么这般懈怠？明明好不容易进入昆山，拜入师父门下的！”
　　她推门而出，另一边的小木屋还房门紧闭。倾峰上没有任何人影，安静得能够听到伴随山风而来的鸟鸣。一只小鸟可能是被她开门的动静惊到了，振翅飞走。
　　卫静珩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师兄？”
　　没有应答。
　　卫静珩看看司寒远的小木屋，猜测道，大概是还没有起来吧？师父也不知道在哪里。
　　她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
　　突然，卫静珩看到远处有一抹影子飞过来。那影子渐渐靠近，她才辨认出，原来是之前负责接引他们的掌门首徒，萧时清。
　　萧时清从飞剑上下来，有些意外地问道：“卫师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容师叔和司师弟呢？”
　　卫静珩说道：“师父昨天给了我和师兄一人一块玉简，说两日后来检查我与师兄的进度，然后就进屋了，可能是在修炼吧？师兄的话……”她犹豫了下，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萧时清叹了口气，心道，难怪这本来应该是杂役负责的事情，师父却要他亲自来倾峰，容师叔果然不让人放心。他摸摸卫静珩的脑袋，以示亲近：“容师叔第一次收徒，兴许还在想怎么教你们。”
　　萧时清尝试为姜枕溪解释，却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在给姜枕溪收拾烂摊子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
　　卫静珩用力点头：“嗯！我知道的。多谢萧师兄。”
　　“……”
　　司寒远从打坐凝神中醒过来，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经脉中确实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弱灵气。“龙傲天系统”鼓励他：[不错不错，用了一个晚上就引气入体了。现在什么感觉？]
　　司寒远沉默了一下，说：[有点饿。]
　　“龙傲天系统”被他这朴实无华的话哽住，卡壳之后才回答：[……出去找点吃的吧。作为成功引气入体的奖赏，系统可以为宿主开启昆山地图。]
　　然而，司寒远从木屋中走出来，看到的就是卫静珩、萧时清两个人从远处看亲昵的相处。青年唇畔浮着温润的笑容，一只手还搭在小姑娘的发丝上。
　　他隐隐感觉自己头顶发绿。司寒远忍不住问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卫静珩以后会是我的吗？]
　　[……]
　　就算是“龙傲天系统”，也被司寒远这种迷之自信给震撼到了。你压根都没对卫静珩示好过，是怎么就觉得卫静珩肯定会对你有好感啊！
　　但这话肯定不能跟司寒远说。“龙傲天系统”说道：[滴——支线任务，邀请卫静珩一起去用膳，与卫静珩进行初步接触。]
　　那边的萧时清也注意到司寒远的出现。他对司寒远笑了笑：“司师弟起来了啊，你来得正好，这是你的门派弟子服还有每个月的份例之类。我刚刚还以为要交给卫师妹，再让她转交给你呢——咦？”他把东西交给司寒远，敏锐地察觉到：“你这是……已经引气入体了？”
　　卫静珩诧异地睁圆眼睛：“已经引气入体了？！”
　　好、好厉害！对比下来，她好没用啊……给师父丢脸了。卫静珩不免沮丧起来。
　　司寒远心里有一些得意，面上还是淡然自若的：“嗯，是的。”
　　萧时清夸赞道：“难怪当时那么多长老都争着要收你为徒呢，司师弟的资质果然不错。”然后他转头去安慰卫静珩：“师妹也无需想太多，当年我引气入体用了三日呢。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
　　卫静珩：“嗯……我知道了，谢谢萧师兄。”
　　“我过来的任务已完成，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萧时清指指他刚刚递到卫静珩手中的通讯符：“用这个就可以。”
　　萧时清对两人挥挥手，踏上飞剑回去。
　　司寒远见卫静珩还望着萧时清的背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嘴上问道：“师妹，要一起去用膳吗？”
　　卫静珩摇摇头，抿着嘴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我不去了，师兄，你自己去吧。萧师兄送来的东西里面有辟谷丹，我要勤加修炼，不想让师父失望。”
　　她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明天师父就要检查进度了，自己可不能太落后于师兄呢。
　　司寒远本以为手到擒来，万万没想到会被拒绝。他愣住，看着卫静珩回到小木屋，“啪”地一声关上门。
　　司寒远有些气恼道：[这卫静珩什么毛病？任务我不做了，我自己去吃。]
　　“龙傲天系统”没有说话——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好。
　　总觉得隐隐有超出自己掌控的不好预感。
　　.
　　姜枕溪足足睡了两天，如果不是系统叫她，她还能继续睡下去。
　　【还是这个世界最舒服。】姜枕溪感慨道。
　　不用考虑睡太多，会被其他人用担心的眼光看待。也因为修仙辟谷的关系，不用考虑睡到中间被饿醒。
　　系统：【你今天应该去检查他们的进度了。】
　　【我知道。司寒远最起码也应该引气入体了吧？卫静珩呢？】
　　【司寒远是。卫静珩不清楚。】系统回答得理直气壮。卫静珩又不是非法系统宿主，他完全没必要关注。
　　【那就从现在开始关注。】姜枕溪伸了个懒腰，向外走去：【你也不想被司寒远和非法系统得逞，从卫静珩身上汲取到能量吧？——怎么样？检测结果出来了吗？这次的非法系统能量来源是什么？】
　　【一部分是司寒远修炼时引入的灵气，还有一部分也确实是他人的爱慕。实力越强大的人，能够提供的爱慕能量越多。】系统顿了顿，说道：【之后我会对卫静珩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监护。】
　　【实力强大的人提供的能量越多么？】姜枕溪轻嗤：【难怪会盯上容音。】
　　姜枕溪推开门，正对上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卫静珩。小姑娘满脸惊喜：“师父，你出来啦！”她捧起手里用小袋子装好的造型精巧的点心，紧张地咬了咬嘴唇，说道：“这些都是我做的，师父要尝尝吗？”
　　姜枕溪拈起一块糕点，在卫静珩期待的目光下送入嘴里。
　　“味道不错。”
　　她的夸奖让小姑娘眼睛都亮起来：“师父喜欢就好。”
　　“司寒远呢？”
　　“师兄他还在修炼。”卫静珩想到自己的进度，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点，她垂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对不起，师父……我还是没有能够像师兄一样引气入体……”
　　“你和他比什么？”姜枕溪转身，道：“跟我来。有什么不懂的？”
　　卫静珩眨眨眼睛，突然明白过来，师父这是要亲自教她！
　　她抱紧怀里的小袋子，小跑着跟上姜枕溪。
　　这一教，就又是两天。
　　司寒远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对“龙傲天系统”抱怨了句：“不是说两天后来检查进度吗，人呢？”
　　结果两天后，倾峰正中央属于容音的那个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


第51章 龙傲天系统5
　　◎五◎
　　“我……成功了？”
　　卫静珩睁开眼睛, 感知到体内流动的灵力，跳起来，抱住姜枕溪的手臂，仰起头, 笑得眉眼弯弯：“师父师父！我成功了！”
　　“嗯。”姜枕溪任由她抱着自己, 神色淡漠：“你已入门，之后按部就班修炼即可。”
　　“是, 师父！”
　　卫静珩抑制不住兴奋, 连走路都是一蹦三跳。然后又想起来师父还在旁边看着, 身子一僵，放轻脚步, 学着师父脊背挺直的样子。
　　姜枕溪余光瞥见卫静珩的动作，眼底浮起一缕笑意。
　　【还是个小姑娘。】她说。
　　【你上个世界也是这么说路月澈的。】
　　【但这不都是事实吗？】
　　“师父。”
　　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正是司寒远。他神色有些复杂地问道：“刚才那阵灵力波动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姜枕溪，暗暗心惊, 这就是昆山清音剑尊的实力吗？
　　“哦, 是你师妹引气入体了。”姜枕溪轻描淡写道。
　　司寒远：“……”什么？是卫静珩做的？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把目光投向卫静珩，这一看, 司寒远才发现卫静珩已经练气二层了。要知道, 他可是有“龙傲天系统”相帮，还提前了两天比卫静珩引气入体, 也才刚到练气三层。司寒远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就连“龙傲天系统”也吃了一惊，扫描了下卫静珩, 疑惑地发现她的资质没有司寒远好, 也就打消一闪而过的换宿主的念头——毕竟换宿主也是需要消耗不少的能量的。
　　如果不是资质的问题, 那么就只能说是……
　　[容音给卫静珩开了小灶。]“龙傲天系统”笃定地说道。
　　司寒远自信心受挫, 急需一个肯定, 连忙问道：[你确定吗？]
　　“龙傲天系统”睁着眼睛说瞎话，欺骗起司寒远来完全不带心虚的：[卫静珩的修为肯定是被容音直接打通的，比起你稳扎稳打来说，她的修为就太过虚浮了。]
　　司寒远冷哼：[原来如此。居然如此急功近利，怎么可能在修仙大道上走下去？]
　　[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对容音尊敬点。]“龙傲天系统”说道：[不要到时候让卫静珩刷够了容音的好感，你反而被排挤在外。]
　　司寒远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你说得对。]
　　卫静珩实在太会勾搭人了。先是不知道怎么勾搭上容音，成了自己的“师妹”，前两天还和萧时清有说有笑。
　　[这个丫头片子太有心机！]司寒远恨恨道。
　　要不是因为没有实体，“龙傲天系统”都想翻个白眼。自己缺心眼，居然还怪人家有心机？它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宿主缺根筋呢？
　　可惜这蠢货是自己的宿主，现在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暂且捏着鼻子认了。
　　卫静珩对人的情绪很敏感，瞬间察觉出司寒远沉默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她不自觉地揪住姜枕溪的衣角，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
　　姜枕溪则像是没有发觉司寒远的异样，淡淡说道：“从今日起，你们要随我习剑。”
　　司寒远这才精神一振，总算来了，轮到他大显身手的机会了。按照“龙傲天系统”说的，他可是天生的剑修苗子！
　　“松手？”姜枕溪垂眸，眸光落到卫静珩捏着她衣角的手上。
　　卫静珩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收回手：“对不起对不起，冒犯师父。”她把手背到身后，垂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
　　“无妨。”
　　姜枕溪本身其实并不太介意卫静珩的这些举动。可惜容音的性子和她不太相似。
　　姜枕溪抬手，两支粗壮的树枝从倾峰道旁栽种了不知多久的参天树木上跌下，如离弦之箭般向她冲来。期间，不成型的枝桠飞速幻化，等稳稳落入姜枕溪掌心时，原本还粗糙的木头已经变成了两柄木剑。
　　她伸出食指，纤长的手指在剑柄处画了两下，像是在写字。
　　——不，不是像。
　　而是确实在写字。
　　姜枕溪把两把木剑分别交到两个人手中，司寒远、卫静珩不由得朝着剑柄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上面，写了“司”“卫”这两个字。
　　那字迹和山门处的“昆山”二字颇有几分相似，但也可以看得出，是截然不同的风骨。山门处的字凌厉又带着几分上善若水的感觉，卫静珩听萧时清说是第一任昆山掌门留下的，那也是昆山飞升的第一人。
　　而师父为他们写的字不同。在刚柔并济以外，还有几分恣肆与随意。
　　卫静珩盯着那一个字，神思恍惚了下，似乎能够从中看到些许模糊的画面。然而她怎么也没能够抓住。但是越抓不住，她就越想去捕捉。
　　姜枕溪注意到卫静珩的变化，微微挑眉：【她的悟性很不错。】
　　姜枕溪写字的时候没有刻意掩藏，而是加了几分自己的剑意。卫静珩显然是从中领悟到了点东西。
　　与之相对的，司寒远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握着木剑，问道：“师父，之后的练习就用这个吗？”
　　“嗯。”姜枕溪说道：“从今日起，你和卫静珩每日都要挥剑一千下。你到远一些地方去，不要打扰你师妹顿悟。”
　　顿悟？
　　司寒远才发现卫静珩安静得不寻常。他险些就要喊出一句“不可能”，话到嘴边被他压下去。司寒远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师父又给卫静珩写的字开了小灶？是不是？]
　　不然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卫静珩顿悟了？
　　“龙傲天系统”被司寒远吵得头疼，干脆发布了新任务，让司寒远好好练剑。反正司寒远是天生剑骨，只要肯认真修习，完全可以在这一道上走得很远。卫静珩的顿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接到了新任务，又有“龙傲天系统”的安抚，司寒远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安心练剑。当他沉下心，握住剑柄，用力挥动时，一种玄妙的感觉包围住他，让他暂时忘却了不满和愤懑。
　　不管是“龙傲天系统”还是司寒远，都没有注意到，在司寒远挥剑的上方，站着一个人。山风拂过她的衣袂，没有束起的长发垂落至膝间，轻轻擦过她衣角。
　　【可惜了他的天生剑骨。】
　　没有外人在，姜枕溪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眉眼间却尽是冰霜似的冷淡。
　　系统：【嗯？】
　　【他的心，被提前加注了太多东西，太杂，太乱。】
　　如果单论资质，卫静珩无疑是比不过司寒远的。可卫静珩能够两天之内引气入体、升入练气二层，现在更是顿悟，凭借的却不是姜枕溪所谓的“开小灶”，而是因为，她的心境，远比司寒远纯粹。
　　攀爬升仙路时，卫静珩就得到过长老们“心性澄透”的评价。她没有受幻境影响，走得坚定，走得坦荡。司寒远虽然是第一个攀爬完的人，其中的水分却很大。因为一直在关注他，姜枕溪知道司寒远受到了幻境的影响，如果不是有“龙傲天系统”及时将他唤醒，第一个登上升仙路的会是谁，还说不定呢。
　　姜枕溪说：【修仙，亦是修心。】
　　如果司寒远能够静心细看她刻在木剑上的字，未必不能和卫静珩一样顿悟——姜枕溪写两个字时，不偏不倚，并没有因为司寒远是非法系统宿主就刻意偷工减料。奈何司寒远对自己天生剑骨看得太重，却不知，漫漫仙途，从来不是有天赋就足够。
　　姜枕溪见过太多天才，也见过太多中途夭折的天才。以致于司寒远的天生剑骨、甚至于容音的天生剑心，在她眼里都不过如此。
　　而且，如果真要说的话，她其实也是一个天才来着。
　　【其实他要是能够把非法系统利用好的话，未必不能够将非法系统变成他修仙路上的运道。真是可惜。】姜枕溪嘴上说着可惜，容色却变都没有变。
　　前面三个世界，非法系统宿主都是毫无反抗之力。但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同，修仙界对所谓“系统”的接受度很高。而且，因为修神修心修身的关系，司寒远以后修为高了，甚至能够反过来把“龙傲天系统”从他的意识中拔除，剔除它的危害，利用它的益处。
　　系统：【但他做不到。宿主呢？你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吗？】
　　【谁知道呢？】姜枕溪洒然一笑。
　　【说起来，宿主飞升了吗？】系统问。
　　【没有。死在了那场飞升天劫下，再睁开眼睛，就和时空管理局签订合同，成了时空管理局的员工。】
　　姜枕溪对自己的死亡没有避讳的意思，说得非常直接。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场天劫，才能看到大千世界的各种风光。而且还学习了那么多东西，都很有趣。你不说的话，我都已经快要忘记，原来我是修仙界的人呢。】
　　姜枕溪的电脑信息技术就是在现代社会学习到的。刚开始，她还很为凡人们的奇思妙想惊奇了一番。
　　系统：【以宿主的实力，应该不会渡不过天劫吧？】
　　听到这个问题，姜枕溪弯起唇角。和容音不一样，她是经常笑的，尽管笑的内容不太相同。
　　然而，她这一次的笑，系统没能读懂其中的含义。
　　【大概是因为我……】
　　【心有挂念吧。】
　　最后的话语像是被山风吹散，模糊不清。
　　作者有话说：
　　对了，忘了说了，为了不影响正文节奏，每个世界的后来以及枕溪的过往等等会在在末尾开番外卷_(:зゝ∠)_


第52章 龙傲天系统6
　　◎六◎
　　山中无岁月。
　　尤其是在寿命过于漫长的修仙界, 更是如此。
　　卫静珩的进度比司寒远慢上很多。但让司寒远感到意外的是，卫静珩并不因此而沮丧。反倒是他们的师父，随口跟他说过，让他压一压修为, 晋阶没必要太快。
　　司寒远没有放在心上。他的修炼都是由“龙傲天系统”把关的, “龙傲天系统”都没说什么。
　　姜枕溪本来就是随口提的，司寒远听不听随意, 完全不关注司寒远的想法。她自顾自睡得安逸, 偶尔睡醒过来, 就出门指点指点司寒远、卫静珩，顺便接受来自小徒弟的投喂。除此以外, 几乎没有人能逮到她，更别说趁机刷她的好感度了。
　　“龙傲天系统”为错失这样一个庞大的能量来源而痛心的同时，司寒远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姜枕溪就是偏心卫静珩, 既然这样, 他还要刷什么好感度？还不如认认真真修行，最好是让姜枕溪吓一跳。不过, 他和卫静珩的关系倒是行, 毕竟倾峰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发觉到司寒远的想法，“龙傲天系统”不由得傻了眼。它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的胡说八道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这样继续下去可不行，必须赶紧把两个人之间的裂缝修补好。容音简直就是新手大礼包, 怎么能够放弃呢？
　　于是, 这天, “龙傲天系统”叮地一声发布了任务。
　　[门派大比在即, 请宿主夺得前三, 让容音刮目相看。]
　　“门派大比？”
　　听到司寒远的问题，卫静珩疑惑地问道：“师兄，你怎么知道会有这个？我都没有听说过呢。”
　　司寒远：“我去膳堂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聊到的。”
　　跟卫静珩每天嗑辟谷丹不同，司寒远经常会去膳堂用餐。
　　因为这件事，卫静珩还曾经犹犹豫豫问过姜枕溪，修行者难道不应该辟谷吗？
　　姜枕溪的回答简单粗暴：“我不是经常吃你做的东西么？”
　　修行并不一定是苦修，享受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只是向来认为苦修更能磨砺人的心志而已。姜枕溪对此不置可否，不管哪条路，都只是一种选择。
　　听姜枕溪这么说，卫静珩也就不再继续纠结了，还时不时请司寒远帮忙带点食材上来——她要给姜枕溪做吃的。当然她也没少分给司寒远，就连偶尔过来看顾他们的萧时清都有份。
　　卫静珩没有怀疑司寒远的说法：“那我回头问问萧师兄具体的情况，再告诉师兄你。”
　　“好，劳烦师妹了。”司寒远说道。
　　卫静珩笑了笑，说：“不麻烦，倘若当真有此事的话，我也挺想参加的。”
　　司寒远想道，要不是“龙傲天系统”一点细节内容都不给他，他也不至于要过来向卫静珩打探消息。
　　“龙傲天系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司寒远在想什么？但它要是给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次接触？刷好感度嘛，当然要有来有往。
　　所以它接着发布了新的任务：[给卫静珩准备礼物，以表谢意。]
　　司寒远脚底一崴，差点摔倒。
　　[你搞什么？]
　　司寒远本来想谴责“龙傲天系统”，但是……
　　它给得太多了。
　　司寒远看着一排排从面前掠过的投影，各种丹药、阵法、符纸、法器等等，无所不包。
　　“龙傲天系统”诱惑他：[只要认真完成任务，这些就是你的。]
　　司寒远咬咬牙：[你说的！]
　　他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能够想到送卫静珩什么礼物好。
　　.
　　下午的时候，卫静珩就从萧时清那里问到了详细的情况。
　　“……所谓门派大比，就是各个门派弟子一起切磋交流的集会。每过十年，在二月初二，由各大门派轮流举办。这一次的门派大比由四大门派之一的沧海谷筹办。你们今年算是赶巧，一来就遇上门派大比，只是可惜，不一定能够参加。”
　　萧时清的话从通讯符里传出。
　　“清音长老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大概是因为你们还才练气。只有筑基以上的弟子才有资格参加门派大比。”
　　卫静珩：“原来如此，多谢萧师兄。”
　　“不必客气。卫师妹若还有什么疑问，再问我即可。”
　　作为掌门的首徒，萧时清非常忙碌。卫静珩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急忙说道：“没有了，萧师兄说得很详细。萧师兄先去忙吧。”
　　“筑基才能参加？”站在旁边的司寒远若有所思。
　　他资质上佳，修为上涨得很快，才拜入昆山没几个月，就已经是练气七层。既然“龙傲天系统”都说，让他参加门派大比、夺得名次，想来他应该可以在这两个月内筑基成功。
　　卫静珩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是啊，我恐怕不行。”
　　卫静珩很听姜枕溪的话。姜枕溪让她压修为，她就认认真真地从打基础，没有一味地提升等级。是以，直到现在，她才练气三层，只升了一个小等级，和司寒远之间的差距被拉得很大，距离筑基更是差得远。
　　但卫静珩相信，姜枕溪让她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不过，如果是师兄的话，说不定可以呢？”卫静珩知道司寒远的进度很快，她的眼里不由得露出一抹羡慕。毕竟这一次错过门派大比的话，就要等上十年了。
　　司寒远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会努力冲击筑基的。”想到“龙傲天系统”发布的任务，他顿了顿，问道：“不知师妹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欸？”
　　司寒远说：“师妹帮了我大忙，我自是应当感激一二的。”
　　卫静珩连连摆手：“师兄无需客气。”她抿着唇角笑起来：“倘若师兄真的可以去参加门派大比，可要好好表现！”
　　“那是自然。”
　　.
　　姜枕溪是被系统催醒的。
　　她有些困倦地睁开眼睛：【又怎么了？司寒远折腾什么幺蛾子了吗？】
　　【宿主做任务就不能用心一点吗？】系统照常抱怨了下姜枕溪，说道：【司寒远打算参加门派大比。这一段在被非法系统改动过的世界线里有不少的剧情，你最好看一看。虽然原本的容音没有参与这段剧情，但有魔修混入门派大比。】
　　【不让我直接斩了司寒远，难道还不许我睡一觉？】
　　姜枕溪也照常抱怨了下系统，眼眸微微眯起，原本的倦怠被尽数敛去。
　　【魔修？那位魔门圣女呢？她在其中吗？】
　　系统翻了翻资料：【没有，她的剧情还在后面。】
　　姜枕溪问：【司寒远现在什么等级？】
　　【练气七层。】
　　【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他想直接冲击筑基的话……这次的非法系统还真是毫无顾忌，我猜它是要直接灌注修为。长期以往，司寒远的修为过于虚浮，他早晚会栽在这上面。】
　　【大概是因为这次非法系统的能量来源不止一种，挥霍起来也大方一点，反正它也不会在乎非法系统宿主最后怎么样。】系统的话听起来十分漠然：【你提醒过他，是他自己不听。】
　　【真正的提醒可不是我那样随意的。】
　　姜枕溪轻嗤一声。她如果真的在意，哪怕是不睡觉也会强压着司寒远克制。
　　“……”
　　看到姜枕溪的出现，掌门有些意外：“师妹，你怎么过来了？”没等姜枕溪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让人去通知你。”
　　周围围了一圈长老，掌门说道：“门派大比在即，这次的主办者是沧海谷。不知有哪些长老愿意带队？”
　　按照惯例，每个门派都会派出两位长老带领前往参加门派大比的弟子们，以防有意外发生。但外界众所周知，昆山的长老们，包括容音在内，大多都是宅家。
　　“沧海谷啊？那么远，我的阵还没画完。”说这话的是之前想和姜枕溪一样溜走的桢峰峰主，时玄长老。
　　掌门眉心跳了跳。
　　郸峰的峰主也点头，附议：“我这一炉丹药还没有完成。”
　　掌门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
　　谷长老：“上一次我去过了，这次就不用了吧？”
　　掌门猛地一拍桌子，诸位长老安静如鸡。彼此面面相觑，看看天，看看地，总之就是不看掌门。开什么玩笑，外面哪里有昆山来得舒服？
　　姜枕溪其实也想待在昆山睡觉。可惜她毕竟是来做任务、不是来度假的。她开口道——
　　“我去吧。”
　　清凌凌的女音，在众位长老耳中宛若仙乐。
　　祯峰的峰主忙不迭说道：“不愧是清音长老！”
　　“对对对，不愧是清音长老！”
　　“掌门，您看，都已经有长老自愿了……”
　　掌门无奈地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个长老：“还有一个名额！”
　　伏烟诚恳地说道：“我觉得清音长老一个人就可以抵得过两个人了。”
　　“伏烟长老此言有理。”
　　“……”
　　掌门懒得理会他们，点了个名额：“时玄，就你了。”这是气得连“长老”都不喊。
　　时玄苦着脸，听掌门的语气，就知道这事没法商量：“是。”
　　其他长老如获大赦，连忙溜走。剩下姜枕溪和时玄，还要熟悉一下门派大比的流程。
　　“说起来，师妹这回怎么突然想去门派大比？”掌门问。他可是知道的，自己这小师妹就是个剑痴。
　　“我门下有个弟子想参加。”
　　“是司寒远？还是卫静珩？”
　　“司寒远。”
　　“这么快就已筑基？”
　　“尚未，不过快了。”
　　掌门略微过问了几句，就没有再多管。他担心容音不太能应付得过来人际交往，主要的交代重点还在时玄那里，可把他说得苦不堪言。姜枕溪则全程放空大脑，时玄的“仇恨”稳得一批。
　　姜枕溪这件事没有瞒着两个弟子。
　　卫静珩说道：“师父必定是不放心师兄一个人呢。”他们师父可真好。
　　就连司寒远也愣了下。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得知容音要带队门派大比，“龙傲天系统”的第一反应是——
　　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说：
　　_(:зゝ∠)_恭喜枕溪，睡了快两章，终于不继续睡了。


第53章 龙傲天系统7
　　◎七◎
　　司寒远是在出发去门派大比前五天成功进阶筑基的。
　　他冲击筑基的那两天, 倾峰上接连两日的劫云不散。
　　卫静珩仰头看了许久，忧心忡忡：“师父，为什么师兄冲击筑基会如此艰难？”之前姜枕溪给她和司寒远的那块玉简上有关于各个阶段的具体信息。卫静珩记得，筑基的劫云可没有这么严重的。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司寒远走的是捷径。
　　姜枕溪淡淡说道：“他的路和你们不同。他得到了某些东西, 也势必也经过比旁人更严苛的考验。”
　　司寒远的问心之路, 远比其他的修仙者来得艰难。恐怕这次的非法系统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等到司寒远以后修为高了, 修为虚浮, 心境不稳, 死在修仙路上，它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管这具躯壳。等到那时候, 就不存在“修为虚浮”这件事了。毕竟，司寒远的修为本就来自非法系统，躯壳归于非法系统后，使用那修为的就是非法系统本身。
　　“有什么不同？是因为师兄是天生剑骨吗？”卫静珩不明白姜枕溪话里的深意, 问道。
　　“或许。”姜枕溪不置可否。
　　突然, “轰隆”一声，徘徊于倾峰之上的劫云里猛地蹿下一条银色的雷蛇,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司寒远。那样粗壮的劫雷, 即使是在白天，也耀眼得令人难以直视。
　　“闭上眼睛。”姜枕溪说着, 抬手捂住卫静珩的眼睛，自己则抬头向司寒远那边看去。卫静珩乖巧站在她身边, 搭在眼睛上的手指尖微凉。她的耳垂悄悄红起来, 想道, 师父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啊。
　　姜枕溪就连司寒远飘动的衣角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脸上没有惧色, 反而很是兴奋——兴奋得都有些不寻常。
　　一抹无机质的流光, 从他的眼底闪过。
　　咦，那是……？
　　姜枕溪挑眉：【这次的非法系统可比前面几个争气多了。现在就能短期接管宿主的身体。】
　　【修仙界和其他世界本来就有诸多不同。】系统说道。
　　【它这是想吸收劫雷的能量？】姜枕溪没有捂着卫静珩眼睛的右手，滑到腰间，纤细修长的手搭在剑柄处，蓄势待发。
　　系统：【是。宿主打算阻止吗？】
　　姜枕溪舔了舔唇角，仗着倾峰上没有其他人，扬起清浅的弧线：【为什么不？我不正是为此而来的么？】
　　话落，她脚尖轻点，衣袂翻飞，还不忘留下对卫静珩的嘱咐：“不要睁眼。”她都说不准自己等会儿会对司寒远做什么，这种画面最好还是不要让卫静珩看到的好。
　　眼睛上的手被拿开，卫静珩刚想睁开眼睛，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立即又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只是，因为眼前一片漆黑，卫静珩的其他感官变得更为灵敏。修仙者五感敏锐，她听到纵意的山风呼啸而过，听到劫云中隆隆作响的雷声，也听到——
　　长剑出鞘的清吟。
　　“铮”的一声，明明是那样细小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却响彻这片天地。一时间，盖过所有。
　　“轰！”“隆！”劫雷似乎被激怒，变得更加猛烈。
　　然而没有后文，硬生生消弭于无声。
　　卫静珩没能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
　　天雷震响，长剑如虹。
　　那剑光，就像它出鞘时的声音一样，遮住了所有的光芒。劫雷道道落下，却一一被劈开，无力地溢散在空气里，像是从没有来过。到最后，劫云无可奈何地散去，倾峰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
　　卫静珩呼吸一滞，怔住了。
　　刚开始见到师父，她以为师父是那样清冷如山巅积雪的仙人，应当是出鞘的利剑。接触后才发现，原来慵懒又随意，藏锋于鞘。
　　直到今日，亲眼见到那出鞘银芒，她才模模糊糊明白，外人所称道的“清音剑尊”，绝非虚言。
　　倾峰，青锋。
　　以手中三尺青锋，可与天争高下。
　　她以后……也可以像师父那般，达到这个地步么？
　　.
　　但是，在暂时接管了司寒远身体的“龙傲天系统”眼里，姜枕溪的所作所为相当于虎口夺食。偏偏它现在还打不过容音，这就非常难受了。
　　还没等“龙傲天系统”说话，姜枕溪先回过头来，神色冷淡：“你是何人？”
　　“龙傲天系统”：“……？！！”
　　被发现了吗？不，可能是在诈它，要冷静。
　　“师父，你在说什么？”它学着司寒远的语气，试图装无辜。
　　姜枕溪不为所动，微微侧过长剑，一抹冷光闪过：“从我徒弟的身体里滚出来。”
　　“……”
　　“龙傲天系统”看着姜枕溪手中的长剑，毫不怀疑，如果它不能够给出一个回答的话，那把长剑会搭在它的脖子上。
　　大意了！居然忘记这是修仙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关于灵魂的研究也不少。早知道就不那么催促司寒远冲击等级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要它来帮忙渡过劫雷。
　　怕了怕了，“龙傲天系统”火速撤回对这具身体的接管权。
　　“嘶……”
　　司寒远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没想到让“龙傲天系统”接管他的身体会这么难受，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把身体交给“龙傲天系统”。
　　他一仰头，就看见师父站在他面前，手持长剑，眸光冰冷。
　　“师、师父？”
　　司寒远刚叫了一声，就听到脑海中“龙傲天系统”的声音：[她好像刚刚认出来，我不是你了。]
　　[什么？！！]司寒远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司寒远？”
　　就在这时，他听到师父清冷的声线。
　　“刚刚你怎么了？”
　　司寒远心一狠，咬咬牙，露出茫然的神色：“什么？我刚刚不是在筑基吗？……头痛，头好痛！”
　　姜枕溪冷眼看着司寒远做戏，还有空跟系统点评道：【这演技太差了。连第一个世界的闻和静都比不过。】
　　【那么多世界走过来，演技最佳的人就是宿主。】系统说道：【你的小徒弟把眼睛睁开了，没关系吗？】
　　【还好。非法系统跑得快，我还没做什么，她也就没看到什么。】
　　“卫静珩。”姜枕溪扬声唤道。
　　卫静珩跑过来：“师父？怎么了？”
　　姜枕溪下颌点了点司寒远：“扶你师兄回去休息。”
　　“啊、是！师兄，来。”卫静珩伸出手臂，递给司寒远。司寒远现在倒是缓过来头疼，但为了避免姜枕溪追问，他还是装作难受的样子，靠着卫静珩。
　　姜枕溪：“你们先回去，我有事去找掌门。”
　　司寒远警觉地问道：“师父去找掌门做什么？”
　　“你方才没有察觉吗？有什么暂时占据了你的躯壳。”
　　姜枕溪一边说，一边观察司寒远渐渐僵硬的神色，愉快地对系统说道：【看非法系统宿主这种要瞒着又瞒不过的脸色，永远都是一种快乐源泉。】
　　系统评价道：【恶趣味。】
　　卫静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师父要出手。”她就说嘛，师兄的雷劫，就算看起来恐怖，也不至于要师父帮忙挡雷劫啊。要知道，这是修仙路上必须经历的考验，别人能帮忙一次，却不可能帮忙一辈子。何况，如果有被帮忙渡过雷劫的情况，以后的雷劫只会威力更甚。
　　司寒远干笑道：“这、这样吗？多谢师父。只是弟子确实没什么感觉。”
　　“所以我更要去找掌门。”姜枕溪说道：“此次门派大比你不用去，待在倾峰上安心修炼。”说着，她还似模似样地蹙眉：“早先我便同你说过，莫要急于求成。你走得太快了，心境跟不上，容易出乱。”
　　不用去门派大比？那怎么行？
　　司寒远急忙说道：“师父不必担忧，弟子可以的。”他松开撑着卫静珩的手，动作幅度很大地活动了两下。
　　姜枕溪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不是头疼吗？”
　　司寒远：“……”
　　司寒远哽住，艰难说道：“不……不太疼了。”
　　卫静珩狐疑地看向司寒远，劝道：“师兄，别任性。大不了再等个十年。”
　　姜枕溪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师妹说得对。十年而已，一晃就过去了。”
　　司寒远有苦说不出。这要是等个十年再去做任务，黄花菜都凉了。他努力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事了，师父不用担心。”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唤“龙傲天系统”：[现在怎么办？]
　　[缓兵之计。就说过两天再看吧，到时候应该就没什么事了。]“龙傲天系统”想到自己刚刚错失的雷劫能量，心里比司寒远还苦。它百般忽悠司寒远，可不是为了让容音来给它斩雷劫的！
　　既然这样，就更加不能放弃容音这个庞大的能量来源了！
　　它恨恨地想道，本来还想着，可以让容音有点好结局的。
　　司寒远硬着头皮，按照“龙傲天系统”说的：“师父，不如过两日再看？兴许届时我就好全了。”
　　姜枕溪出乎意料地好说话：“也行。那你这几日好好休息。”
　　然后转头，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掌门，丝毫没有为司寒远遮掩的意思。
　　掌门的第一反应是：“师妹，你可有受伤？”那可是雷劫！筑基的雷劫那也是雷劫！为旁人挡雷劫，哪里有那么容易？
　　姜枕溪略微弯了下唇角：“无事。往后还要劳烦昆山多看顾点司寒远，他进阶过快，我本以为无妨，不料今日一看，心境恐是不稳。何况，此次我为他挡了雷劫，往后他的路，更要难上许多。”
　　“这有什么？既入昆山，若非行错事，便永远是昆山弟子。”掌门大手一挥，说道：“我会让时清多看着点的。”
　　两日后，姜枕溪与时玄长老带着一众弟子，前往沧海谷。
　　作者有话说：
　　【请假】晚上被室友姑娘拉出去玩啦，更新可能会晚点。
　　如果没有更新，明天一定补更，啾咪，元旦快乐！


第54章 龙傲天系统8
　　◎八◎
　　沧海谷, 谷如其名，建造于海面之上。
　　从飞舟上向下看，沧海谷三面环山，巍峨的山脉拱卫着庞大的宫殿, 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海面波光粼粼, 仿若有无数条银鱼在跃动，遥远的海浪声一波又一波地传来。
　　第一次来到沧海谷的昆山弟子都发出惊叹。有些活泼点的, 已经攀到飞舟的边缘, 踮着脚尖向下看。不过, 多半被他们的师兄师姐提溜着领子拉回来。有点比较严肃，伸手敲着师弟、师妹们的脑门, 惹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快看，快看，快看那里！”有弟子兴奋地指着山脉道。
　　“那边有什么？”
　　“我刚刚看到，那山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真的吗？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一群弟子围过去,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们发出扫兴的嘘声。
　　“什么嘛？根本什么也没有。”
　　最开始的人急了，说道：“刚刚真的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你们别不信啊！”
　　“听闻沧海谷的那座山, 生了属于自己的山灵。”
　　正是这时, 萧时清的声音响起，清朗温和。萧时清对那个弟子安抚地笑了笑：“说不定是你得了那座山的喜爱, 才能见到旁人见不到的东西。”
　　“多谢萧师兄。”他感激又不好意思地对萧时清笑了笑。
　　“既然他们沧海谷的山都能有自己的山灵，那么我们昆山的呢？”就有人好奇地问道。
　　昆山最为人称道的就是, 它是一座漂浮的山脉。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支撑它的, 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由来。依稀有过传说, 说昆山原本是分割天地的天柱, 后来天地分离, 天柱也就失去了作用。也有说，昆山是登仙路，很久以前，飞升的人都从这里离去。但，传说终究是传说，至今也没有人弄清楚，第一任昆山掌门是怎么想到在昆山上建立宗门的。
　　萧时清微微笑了下：“这个么，就要你们自己去探索了。”
　　“……”
　　这一次卫静珩没有跟过来，是他和容音难得的“二人世界”，“龙傲天系统”必然要让他努力刷容音的好感度。不过很可惜，司寒远最后几近崩溃地发现，他根本没有机会。明明飞舟就那么大，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姜枕溪，哪怕他问的人才见过她。
　　不幸之中的万幸，今天他们到达了目的地，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他才勉强有了和姜枕溪相处的时间。而且还不是单独相处，时玄长老就在旁边念念有词着他没有完成的阵。一边念，还一边骂几句掌门——不过在姜枕溪轻飘飘横过来一眼后，他骂的对象就变成了其他不够义气的长老们。
　　“师父，这个传闻是真的吗？”司寒远问道。
　　姜枕溪没有正面回答司寒远的问题：“谁知道呢？”
　　其实是真的。
　　姜枕溪向遥远的某个方向眺望，正对上高山上一抹虚影的眼睛。那个虚影似乎有些意外她能看到隐藏的自己，飞速钻进山里，消失不见。司寒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隐约感觉自己好像也看见了什么。
　　“那是……？”司寒远诧异地睁大眼睛。
　　然后他就听到姜枕溪语气平静：“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司寒远一时间摸不准她是看到了还是没有看到，试探着问道：“好像有个东西闪过去了？”
　　“是么？我没看见。时玄长老，你呢？”
　　时玄茫然地抬头：“啊？看见什么？”
　　姜枕溪收回视线，淡淡对系统说道：【看来这次非法系统的灵魂强度不错。果然还是有些天赋的，不然也不至于被非法系统盯上。】
　　【但是你似乎并不太喜欢。】系统的话有些笃定。
　　【你忘了吗？那个山灵最后消散了，成了非法系统的养料——你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给我惹麻烦的家伙？】
　　系统不说话了。直觉告诉他，姜枕溪有更深层的原因没有说出来。
　　.
　　飞舟穿过广阔的海面，缓缓降落。有专门负责的沧海谷弟子上前来接引，为首的同样是沧海谷的一位长老。
　　沧海谷长老看见时玄，不由得笑起来：“时玄，你怎么这般苦大仇深？莫非是又打赌输给掌门了？”
　　时玄没好气瞪他一眼：“去去去，我一心为了宗门不行吗？”
　　“这话你都好意思说？时玄，你当真是愈发厚脸皮了。”
　　“少来，快带我们去安置。等会儿你那儿给我腾个地方。”
　　“咦，你那阵都研究了快三年了，还没研究出来？……诶诶诶，别动手，有话好说，这就带你们去歇下。”
　　“……”
　　两人一开口便是熟稔的语气，可见这位沧海谷长老和时玄是旧交。
　　姜枕溪想道，这大概就是掌门点名要时玄过来的原因吧？
　　姜枕溪猜得不错。
　　事实上，在被非法系统修改过的世界线里，昆山带队的长老中依然是时玄，但另一个不是容音，而是谷长老。谷长老是蹊峰的峰主，是个器修。因为在这场门派大比中，司寒远熟练又奇思妙想地在比试过程中使用了各种法器，谷长老不免欣赏。一问才知，原来他还是自学成才，顿时更加见才心喜，就开始教司寒远正统的器修一途。
　　这也是司寒远在昆山中由天生剑骨、剑修向多重修者身份变化的转折点。
　　不过，现在嘛……姜枕溪余光瞥了一眼老老实实跟在众弟子后面的司寒远，没有她给“龙傲天系统”提供庞大的初始能量，恐怕司寒远还没能有机会学习器修。更致命的是，由于她“好心”出手斩了司寒远的筑基雷劫，他的身体没有经过天雷的淬炼，肉/体基础比不过同等级的筑基修士，修为也多来自非法系统，这样的他，要怎么夺得门派大比的前三？
　　司寒远也在问“龙傲天系统”这个问题。
　　上了飞舟后，他就发现，同门其他修士没有几个比他差的。就连同样是筑基才不久的，气息也比他沉稳。现在进入沧海谷，单看这批来接引他们的年轻修士，光筑基就有数十个。更不要说“龙傲天系统”扫描出来的金丹修士。
　　司寒远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的筑基会比他们弱那么多？]
　　“龙傲天系统”提到这个就万分咬牙切齿：[为什么？问你师父去！你没有经历过雷劫，充其量就是个伪筑基。]
　　[那我……真的可以获得前三吗？]司寒远的信心被打击得有点低落。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废柴，可“龙傲天系统”带他走上了修仙之路，又有那么多人称赞过他的资质，而且倾峰还有进度缓慢的卫静珩给他做对照，司寒远不知不觉就有点飘。然而事情完全没有那么顺利，好像是从筑基开始，他的修行之路就拐了个弯。
　　“龙傲天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司寒远就听到前面有人说到他的名字。他循声望去，竟然是走在前面的容音、时玄、和沧海谷长老三位。
　　叫他名字的是时玄。
　　“对，就是那个。”时玄说道：“那就是清音长老的大弟子，司寒远，天生剑骨。”
　　沧海谷长老的目光投过来，颇有点意外：“这……？”
　　天生剑骨……？可是这修为，实在奇怪。
　　以沧海谷长老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司寒远的不对劲之处。他也没有避忌，大大方方地问道：“我观他似乎境界不稳？是出了什么事么？”
　　姜枕溪点头：“是。心境有碍。”
　　沧海谷长老的神色更加意外了：“这才筑基，就已受心境影响了？”他惋惜道：“若是如此，清音剑尊不妨求医无垢宗试试？”
　　无垢宗是这个修仙界丹修与药修聚集之地。他们的战斗力不高，但修仙界众人多半不愿意得罪无垢宗的人，以免以后有什么疾难，被无垢宗拒之门外。
　　“刚好，此次门派大比，无垢宗参加了。想必他们会很乐意卖清音剑尊一个面子的。”沧海谷长老说道。
　　姜枕溪：“多谢，我会考虑的。”
　　旁听的司寒远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说不准无垢宗的人可以帮他解决伪筑基这个困扰他的毛病。忧的是，万一无垢宗的人断言他心境没有问题，可怎么办？他的心境当然没有问题，那天完全是个乌龙。奈何他又不能直言“龙傲天系统”的存在，只能让师父那么误会下去。
　　“还在担心？”忽然耳畔响起一道清澈淡漠的嗓音。
　　司寒远微微愣住：“啊？”
　　然后他看姜枕溪拍拍他的肩膀，向来清冷的话音稍稍柔和：“放心，我会去寻无垢宗之人为你诊治的。”她顿了顿，说道：“你是我的弟子。”
　　大概是一直以来被姜枕溪打击得太过，从收徒最初的外门弟子到后来几乎都是在指点卫静珩再到筑基雷劫被她斩断，司寒远居然有点受宠若惊：“多谢师父！”
　　看来卫静珩说的是对的。师父来沧海谷，果然是在关心他。司寒远不免为自己之前怨恨过姜枕溪斩破他的筑基雷劫而羞愧，师父是在保护他啊，她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与此同时，“龙傲天系统”惊喜地说道：[涨了涨了，容音的好感度涨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父母今天突然来看我，可能是想给我个惊喜orz
　　然后陪着玩了一天，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在外面的时候抽空拿手机码字的，但是速度很慢而且时间很紧_(:зゝ∠)_
　　所以今天没能把字数补完，明天一定！【震声】


第55章 龙傲天系统9
　　◎二合一◎
　　别说司寒远了, 就连“龙傲天系统”也瞬间从心底涌起一股“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酸之感。
　　这都几个月了！
　　它都怀疑容音这个女人没有心！幸好她不是，直到现在终于给它提供了一点能量。
　　——真是太不容易了。要不是没有泪腺，“龙傲天系统”都怀疑自己能够哭出来。
　　然而，它不知道, 姜枕溪依旧“没有心”。
　　【怎么样？】她问系统。
　　【检测到非法系统能量波动反应。且能量波动比之前都要剧烈。】
　　姜枕溪微微勾起唇角：【果然。】
　　这次的非法系统其实比之前的几个要稍微难对付一点, 因为它的能量来源多上不少。宿主的修为和灵力，天劫能量还有爱慕者的体贴和关切, 无不是它的食粮。恐怕其中来自爱慕者的能量是最大部分的, 否则非法系统没必要死抓着容音不放。
　　系统幽幽地说道：【宿主, 知道你的行为像什么吗？】
　　【我知道，是pua。】姜枕溪回答得很快。
　　系统：【……你知道就好。】
　　所以你为什么会对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事那么熟练啊喂！
　　【总要给他们两个一点甜头的。】姜枕溪说：【而且能够试探出能量来源的主要部分, 不是很划算吗？】
　　【宿主之后也打算继续这么做？】
　　姜枕溪的回答出乎系统的意料：【不。】
　　她的语气还有几分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不是白白给非法系统送能量吗？】
　　系统又不说话了。
　　姜枕溪发现，她这个系统经常说着说着就没有声音。好在她也并不在意，而且，系统不说话的话, 就代表她可以放松地去睡觉了。
　　说实话, 在飞舟上，因为要躲着司寒远, 以致于姜枕溪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
　　果然还是倾峰上最舒服。
　　抱着这样的想法, 姜枕溪闭上眼睛，陷入甜美的梦乡。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有人嘀咕了一声, 像是在抱怨，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微弱却温暖的白光将姜枕溪包围起来, 安抚了疲倦的灵魂。
　　.
　　昆山与沧海谷的距离相对来说比较远, 所以他们这一行人是最晚到达的, 就卡在门派大比开始的前一天。
　　昨天还空无一物的辽阔海面上升起了一个圆形的高台, 面积广大, 完全能够容纳下所有来参与门派大比的人。中央还有五座更为凸起的小型圆形平台，围绕成一个圆形。高台的材质有些奇特，非金非玉，古朴厚重，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眼熟吗？眼熟就对了！”少年活泼的声音响起：“我查过资料，据说沧海谷历年举办门派大比的高台，都是那座山灵提供的。你们看这高台是一夜之间起来的，实则是山灵将那座山的部分延伸到了海底并抬高……”
　　“哇！”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叹。
　　姜枕溪和时玄走在前面。闻言，她顺着声音的来处望过去，发现说话的人居然还是她认识的。
　　——洛钦。
　　那个在司寒远之后也想拜他为师的家伙。
　　姜枕溪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目光，洛钦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朝姜枕溪咧嘴一笑，继续跟身边人说他所知道的：“关于沧海谷的山灵，书上的记载太太杂，太乱，有用的却又不多。”他懊恼地撇撇嘴：“沧海谷的人把他们的山灵也藏得太严实了些。”
　　“不严实怎么行？”萧时清就站在旁边，说道：“每个宗门总要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和底牌。”
　　山灵，在沧海谷，就是这样的存在。
　　“说起来，那座山有名字吗？感觉好像都是山啊山的叫。”
　　洛钦愣了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这……我还真没在书上看到过。”
　　萧时清说：“似乎是没有名字的。”
　　“哈哈哈，其实不算没有名字。”领着他们昆山区域走的那名沧海谷弟子笑起来：“只是据说我们历任掌门给山灵取的名字，它都不满意。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什么名字流传下来。”
　　他冲众人眨了眨眼，开玩笑般说道：“在我们沧海谷，素来有给山起名字的‘比试’。相传，谁如果能够取出让山灵满意的名字，就可以得到山灵珍藏的宝物。”
　　紧跟着，他却又耸了耸肩：“但说到底只是个传说而已，不必当真。”
　　“好了，这便是你们的位置。我去接引其他门派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
　　萧时清来过好几次门派大比，对各个门派很熟悉，就给师弟师妹们介绍起来。
　　“那边是释迦寺的佛修们。释迦寺是与我们昆山并列四大仙门之一的门派。众所周知，佛修防御力极强，心性坚定，你们若是在比试中遇到了他们，切记不可大意，幻术、幻阵之类的手段，若非确定有效果，最好不要对他们使用。”
　　“还有那个，溯流门，音修门派。他们尤其擅长以音影响对手的心绪，攻击于无形。倘若你们的对手是溯流门，务必要做好防范。”
　　“对了，那边是飞云剑派的剑修。与我们昆山各所包容不同，飞云剑派只收剑修。当然，要说到剑修，我们昆山的清音剑尊不比他们差。”说到后面，萧时清语气微扬，带了笑意。认真听他解说的众昆山弟子也都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
　　听萧时清提到自己，姜枕溪斜睨了他一眼，换来青年一个温和又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
　　坐在她旁边的时玄也笑呵呵道：“清音长老，瞧瞧下面的弟子，多尊敬你。”
　　姜枕溪：“……”
　　司寒远也在听介绍，不过听的主要是“龙傲天系统”的话，间或掺杂一点萧时清说的内容。萧时清的话语蹿入他脑海，让他想到那天劫云之下持剑屹立的身影。即使因为她的出手，使自己现在处于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司寒远觉得，他也必须得承认，那样的剑，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觉得惊艳。
　　容音不是一个华丽的人，但她的剑是。
　　飞云剑派距离昆山的位置不远，萧时清又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他们听到这边的对话，向姜枕溪投来目光，礼貌地点点头。姜枕溪回望过去，也对他们微微颔首。对方那么有礼，自家长老又回敬过去，昆山的弟子们也不太好意思地对飞云剑派的人笑了笑。说出这话的萧时清也微微欠身，以示友好。
　　没有任何冲突与火/药味，双方平和至极。
　　然而，实际上——
　　“师兄，你干嘛拉着我！”飞云剑派中，有个娃娃脸的小弟子气鼓鼓地问道：“他们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清音剑尊不比我们差’！我们飞云剑派可是最好的剑修门派！”
　　他的师兄倒是很淡定，反问道：“这话有错吗？清音剑尊难道不是剑修大能？”
　　“是倒是……”娃娃脸迟疑道：“可是我们飞云剑派的颜面……”
　　“那么就没有可是。”师兄打断他的话，说道：“师弟，你记住，颜面不是口上说出来的。我们剑修，若是想为自己正名，唯手中三尺青锋足以。”他顿了顿，又说道：“今日的门派大比结束后加罚挥剑一千。假使被我发现你敢去昆山那边闲言碎语，我会压着你去昆山道歉，并委托长老送你回去。”完完全全堵死了娃娃脸的所有后路。
　　旁边的剑修师姐也点头赞同：“不错，师兄说得是。师弟，你这性子，得改。莫要一味好勇斗狠。”
　　娃娃脸瘪瘪嘴，垂头丧气道：“是，师兄，师姐。”
　　剑修师姐忽而又看向昆山的方向，弯起唇角：“待今日结束，我定要去昆山那边拜访拜访清音剑尊。”
　　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剑修便笑她：“清音剑尊常年待在昆山上不出，如今可算是被你逮住机会了不是？”
　　“听闻清音剑尊前不久才斩了雷劫，嘶……可惜未能得见其风范。”旁边又有人凑过来道：“若是能亲眼得见，说不定能对我们有所精益呢。”
　　“咦？你哪里听来的？”高马尾问道。
　　“我有个昆山的朋友告诉我的。据闻，是因为清音剑尊的大徒弟雷劫时遇上心境不稳，险些丧命。她为了保住弟子的性命，便出手了。”
　　“欸？我怎么听说的是，清音剑尊的大徒弟生了心魔？”
　　“啊？我听说的好像是清音剑尊的大徒弟身怀天生剑骨，被魔修盯上了？”
　　“所以说，那位大徒弟在哪里？”
　　“……不知道啊。”
　　“……”
　　娃娃脸听着他们的谈话，垂下脑袋，遮住眼底闪过一抹恼怒。草，这飞云剑派的人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呆头呆脑吗！这也太他么呆头呆脑了吧！就差被人当着面指指点点了，还不生气？？？居然还要去拜访人家？真够没脾气的！
　　另一边，萧时清收敛起笑意，又道：“可清音长老是清音长老，而不是你们。”他环视一圈，淡淡说道：“飞云剑派的剑修，素来是门派大比时最难对付的选手之一。他们执着，坚定，心性比之释迦寺的佛修也不差。他们信奉攻击即是最好的防御，攻击性极强。之后无论谁遇上他们，万万不可小觑，哪怕是刚筑基的飞云剑派剑修，明白了吗？”
　　“明白！”
　　各个门派陆续入场，萧时清就又继续说起其他门派来。
　　姜枕溪右手支颐，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一处。
　　【那边应该就是无垢宗的人吧？】姜枕溪问道。
　　系统：【你不是说，不打算继续给司寒远甜头吗？怎么又突然问起无垢宗？】
　　或许是错觉，又或许不是，姜枕溪在系统的话里听出点小情绪。
　　她扬了扬眉：【送佛送到西，总要做得让人挑不出错处的。还有，不是你让我顾念点容音和昆山的名声么？】
　　系统：【……】
　　他突然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司寒远。”姜枕溪唤道。
　　“师父？”司寒远本来还在跟“龙傲天系统”说话，疑惑地看过来。
　　“跟我来。”姜枕溪起身，对时玄说道：“劳烦时玄长老看顾他们，我带司寒远去无垢宗那边。”
　　时玄说道：“好好好，清音长老你去吧。”他看看时间：“距离门派大比正式开始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应当是足够的。”
　　“嗯，多谢。”
　　姜枕溪走后没多久，萧时清发现她人离开了，就问时玄：“时玄长老，清音长老呢？”
　　“带司寒远去无垢宗那边了。”
　　萧时清：“！！！”
　　萧时清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就他们两个人吗？”
　　时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萧时清：“……”可是清音长老不认得那边的人啊！而且师父说了，清音长老根本不通人情世故的！
　　.
　　司寒远懵懵地跟在姜枕溪身后，满脑子都是：她真的要带自己去无垢宗求医？
　　“龙傲天系统”在司寒远脑海里大呼小叫：[容音的好感度又涨了1点！]
　　司寒远还从来没有听过“龙傲天系统”这么激动的声音。它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比较多的情绪波动也就是在筑基雷劫被姜枕溪硬生生斩断那次——然而还是比不过这次。但司寒远并不觉得“龙傲天系统”这样有什么不正常，大概是因为姜枕溪一直以来表现的太让他们感到无望了吧。
　　幸好，这个没有心的女人！她终于！动心了！
　　[所以，师父现在的好感度有多少？]司寒远好奇地问道。
　　[……]
　　“龙傲天系统”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诡异的沉默让司寒远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他忙不迭追问：[有多少？你快说啊。]
　　[容音好感度：2。初始好感度：0。]
　　[……]
　　这下沉默的换成了司寒远。他茫然无措地抬头，看了看走在自己前面的身影，眼神逐渐木然：[系统，你没有算错吗？]
　　“龙傲天系统”恼羞成怒道：[没有！卫静珩的好感度就有35！]
　　都怪这家伙不争气，还没有卫静珩那个小丫头片子会讨容音的欢心！早知道它就绑定卫静珩了。要知道，只有好感度达到80，它才能为司寒远开启好感度锁定道具，稳固他的爱慕者们！
　　“怎么了？”像是他的视线太过悲哀，前面的人回过头来，问道。
　　司寒远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没、没怎么，师父。”
　　肯定是“龙傲天系统”搞错了吧？看看，他师父现在对他的态度多好？从出手帮他斩——算了这个说起来就心痛，不说这个——从为了他主动过来带队门派大比，到带他去无垢宗求医，哪一样不是为他考虑？
　　“嗯。”姜枕溪神色淡漠，心底却忍不住笑道：【你猜他和非法系统刚刚是不是在怀疑人生？】
　　系统：【不用猜，肯定是。】
　　【说到这里，我记得门派大比中司寒远又遇到了新的后宫吧？】
　　【是。而且魔门圣女的剧情也是在这里开始的。】
　　姜枕溪微微眯起眼睛：【看来这次还不能偷懒，得把他看住了，省得他去祸害其他女孩子。】
　　【可喜可贺，宿主终于端正了一次态度。】系统一板一眼地说道。
　　姜枕溪：【……】
　　靠近无垢宗，就能嗅到一股很清淡的草木气息，柔和又清浅，让人心神宁静。好几个弟子手里还捧着本书，小声念着背诵上面的内容。姜枕溪眼尖，瞥见封面上的字，依稀是什么“药典”之类。
　　无垢宗带队的长老一男一女，他们都认识容音。见到姜枕溪，他们怔住过后，那位女长老微微一笑：“清音长老。”
　　姜枕溪翻了翻容音的记忆，微妙地发现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与面前这位无垢宗长老有关的信息——也就是，她叫不出面前人的名字。
　　系统叹了口气，给她提词：【文秋芸。另一个是邵明。】
　　“文长老，邵长老。”姜枕溪从善如流，叫道。
　　文秋芸还有些意外：“清音长老认得我们？”
　　“略有耳闻。”姜枕溪说。
　　文秋芸：“不知清音长老前来所为何事？”话是这么说，她的目光却直直落在姜枕溪后面的司寒远身上。飞云剑派的人知道容音收徒的消息，无垢宗自然也清楚。而且，他们也得知司寒远筑基不顺的事。
　　姜枕溪略微侧身，让文秋芸看得更加清楚：“想必文长老应当也知道这孩子的事了？”
　　她说道：“这次筑基的雷劫我为他挡住，但还有下次，下下次。他的心境若不能稳固下来，于修行有碍。所以，我想请文长老看看他究竟为何在筑基期便深受此影响。”她又补充道：“我倾峰必有重谢。”
　　“清音长老，此事我们无垢宗不一定能解决。”文秋芸无奈地笑了笑，把话说在前头。
　　旁边的邵明跟着点头：“心境之事，多半还在他自己。”
　　“我知道。但还是烦请二位看看。”
　　文秋芸叹了口气，说道：“好。”她看向司寒远，说道：“来，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不要抗拒我的灵力。”
　　司寒远磨磨蹭蹭过去，再次向“龙傲天系统”确认：[你不会被发现吧？]
　　[请宿主放心，不会的。]“龙傲天系统”肯定道。
　　[好。]司寒远说。
　　他把手递给文秋芸，然后就感觉一股温暖的灵力顺着他的经脉不断向身体的各处延伸，探知他的情况。司寒远渐渐为自己捏了把汗。
　　“奇怪……”文秋芸收回手，皱着眉头说道：“没有什么异样。”
　　司寒远松了口气，“龙傲天系统”果然没有被发现。
　　“没有异样？”邵明沉吟片刻，问姜枕溪：“不知清音长老可否详细描述当时的状况？”
　　姜枕溪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她拧起眉头，抿唇道：“那日劫雷下来时，我发觉他的气息不太对，一时情急，便替他过了雷劫。”
　　“气息不太对？”文秋芸敏锐地捕捉到姜枕溪话里隐藏的信息。
　　姜枕溪还没开口，司寒远眼皮一跳。
　　[系统，系统，我现在要怎么办？师父不会真的把我那天的情况告诉他们吧？]
　　“龙傲天系统”也懵，仿佛无论什么事，只要遇上姜枕溪，就会朝着不可控制的发展脱缰而去。
　　它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说：[稳住，请宿主保持冷静，不要暴露出系统的存在。]
　　[我、我知道了……]
　　姜枕溪很好地把笑意隐藏在容音的面孔下，说道：“嗯。我怀疑是有什么暂时占据了他的身体或者压下了他的意识。他那日整个人都与平时截然不同。”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了解司寒远似的——完全想不到她见司寒远的面两只手数得过来。
　　邵明睁大眼睛，升起了兴趣：“此话当真？”
　　姜枕溪：“当真。”
　　下一秒，邵明就蹿到司寒远身边，挤开文秋芸，用一种让司寒远感到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他：“嘿，来来来，告诉我，你平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什么方面的都行，告诉我告诉我！”
　　文秋芸用力一拍他的背：“你闭嘴！”她对姜枕溪歉然道：“对不住，清音长老，邵明他就是这般性子，还请清音长老见谅。”
　　“无妨。”姜枕溪不仅不生气，还乐见其成呢。
　　邵明说道：“清音长老若是放心，可以让他待在我们……”
　　文秋芸打断他的话：“还是待今日的门派大比结束后吧。清音长老不用在意邵明的话，他贯来没个正形。”
　　姜枕溪：“好，那便这般约定。劳烦二位。”
　　目送姜枕溪与司寒远离去后，文秋芸嗔怒地瞪着邵明：“你方才也太过无礼。好歹那也是清音长老的弟子，哪里能由你那么任性，想留就留？”
　　邵明摸摸鼻尖，嘟囔道：“哎呀，人家清音长老都不介意，你别说我了可行？”
　　“……”
　　两人说着话，却没有留意到，他们身后的无垢宗众弟子中，有人望着姜枕溪、司寒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生剑骨么……？倒是个不错的资质。
　　可惜那个天生剑心怕是动不得。
　　他又回头，凝视着守卫沧海谷的高山。
　　还有，山灵的宝藏。
　　作者有话说：
　　呼，补完啦。
　　#姜枕溪，没有心#


第56章 龙傲天系统10
　　◎十◎
　　门派大比的目的就是让年轻一辈的弟子们互相交流切磋。筑基是门派大比的门槛, 按照以往的惯例，能够通过第一、二轮比试、进入到第三轮的100人，由部分的筑基、全部的金丹以及少量参加的元婴组成。
　　偶尔也会出现那种惊世天才，以筑基的实力, 却踩着金丹的名额进入第三轮。姜枕溪没有来之前, 司寒远就是这样一种存在。
　　可惜他现在没有机会了。
　　门派大比的第一轮比试为混战，不管使用什么手段, 只要能够在擂台上待到最后, 就能获取进入第二轮的资格, 共有200个名额。
　　第二轮是两两抽签对决，最后留下100人。
　　第三轮则是秘境探索, 其中得到的所有材料都归自己所有，不必上交宗门——这算是给众弟子的福利。
　　这些流程一直以来都是固定的，所以不用主办方再费心思说一遍，会由各个门派的师长们告诉参加的弟子。
　　中央的五个小型圆台原本有着一定的距离, 现在却在众人的注视下, 融合到一起，成为了一个稍大些的圆台。繁复的符文就刻在圆台周围, 确保内部的法术不会对外面的观众造成任何影响。
　　昆山这边, 萧时清作为已经碎丹成婴的元婴中期修士，并不会参加这次的门派大比。临上场前, 他没有再说任何关于其他门派的信息，只是含笑对年轻的师弟师妹们说道：“加油。”
　　“是, 萧师兄！”
　　“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没错, 绝对不会给昆山丢脸！”
　　“……”
　　【我是不是应该给我那徒弟一点信心？】姜枕溪嘴上这么问着, 可系统瞧着, 她半点儿要过去鼓励司寒远的意思都没有。
　　以司寒远的真实水平, 完全称得上是这一批弟子中最差的。但幸好他还有“龙傲天系统”的帮助，勉强度过了第一天的混战。
　　姜枕溪没有怎么看场中的情况，她微微仰头，遥遥朝着山的方向望去。一抹几不可见的怀念，从她的眼底浮现。
　　真是……一座漂亮的山呐。
　　那样的生灵，不应该在无妄之灾中消散。
　　她的目光再次和那个虚影对上，唇角飞快翘起浅浅的弧线，又很快抿平，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清音剑尊”的异样。虚影似乎是被她惊到了，再次钻进山脉之中。
　　系统默默地记录着这一切，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口询问。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问，姜枕溪也不会说。那么，就干脆让自己慢慢解开谜底吧。
　　.
　　溯流门的一位音修跌落中心的圆台后，场上正好还剩整整200人。一整天的混战随之而结束。
　　昆山在这200人中占据有23个名额，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他们旁边的飞云剑派占据了25个名额，是此次门派大比中占据名额数最多的。
　　司寒远当然也在其中。
　　姜枕溪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做得不错。”
　　好在她平时就是这样，以致于司寒远没有听出话里的敷衍。
　　“等会儿你有事吗？”姜枕溪问道。
　　司寒远先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她应该是要带自己去无垢宗。司寒远在今天的混战中感到自己实在力不从心，他也想尽快把伪筑基这件事情解决，就说道：“没有。”
　　“好。”
　　姜枕溪跟时玄、萧时清打了个招呼，准备去找文秋芸、邵明他们。
　　萧时清无奈地叫住她：“等等，清音长老，你知道无垢宗的人在哪里吗？”
　　“知道。”姜枕溪说这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她心说，就算自己不知道，也有系统给她开地图啊。
　　萧时清：“那就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宗门开口。”
　　时玄也说道：“不错，你徒弟的事，也就是我们昆山的事。”
　　姜枕溪听得出来他们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虚以委蛇的成分。这不由得让她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宗门，她略微抿起唇角：“多谢。”
　　“都是昆山之人，何谈言谢？”时玄摆摆手，说道：“何况，就掌门那护着你的劲儿，你若是在外吃了亏，我和时清小子都得倒霉。”话说到后面，已然是调侃的意味。
　　姜枕溪面上忽而闪过极轻极浅的笑意，像是云彩飘过清澈的湖面投下的倒影：“嗯。”
　　姜枕溪带着司寒远走后，时玄与萧时清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时玄语气飘忽：“清音长老……刚刚是笑了吧？是笑了吧？是笑了吧！”
　　“……”
　　仗着有系统开的地图，姜枕溪径直向无垢宗的位置行去。
　　文秋芸和邵明显然提前做好准备，没有像之前那样意外。邵明甚至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以与他修为不符的速度，突然出现在司寒远身边。
　　“你现在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邵明的手蠢蠢欲动，视线似乎能化为实质，上下不停地打量着司寒远，像是把他从里到外看个明白。
　　司寒远总觉得，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邵明能把他从头到尾研究个仔仔细细。
　　文秋芸简直没眼看邵明那副模样，转头对姜枕溪说道：“清音长老，心境之事，我们不一定能够完全解决，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或许能帮上忙。”她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道：“令徒的身体没有经过天雷的淬炼，相较于同等级的筑基修士，他的底子就要薄弱很多。假如清音长老放心，我们可以用药物手段，达到与天雷相同的效果。只是，终归不如天雷。”
　　司寒远闻言，眼睛一亮，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邵明急急忙忙说道：“我可以免费为令徒治疗——只要司公子愿意配合我做一点小研究！”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嘿嘿嘿”地笑起来。这可是天生剑骨，还有疑似被占据躯体……简直是上好的研究材料！
　　司寒远一阵恶寒，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姜枕溪，希望她能替自己拒绝。
　　姜枕溪可没那么容易如他的愿，把问题抛回给他：“你自己的想法呢？”他没有表露任何情绪，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尊重自己徒弟意愿的师父。
　　[快！答应她！]“龙傲天系统”在他的脑海里上蹿下跳。
　　司寒远：[你疯了吗？被这种人做研究？]
　　[这可是难得的刷容音好感度的机会！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刚刚她因为宗门的事情都笑了！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容音这样子的人，一定对宗门特别看重！从今天起，宿主千万不可以给宗门添麻烦，以免降低容音的好感度。]
　　“龙傲天系统”早就被好感度蒙蔽了双眼，容音的好感度，就算只有2点，也比卫静珩35点好感度提供的能量还要多。
　　司寒远：[我不要！]
　　这可由不得司寒远不要。“龙傲天系统”滴的一声，发布任务。
　　[限时任务，答应邵明的交易。倒计时，一分钟。一分钟结束后，还未完成任务，宿主将会受到惩罚。]
　　[计时开始，59，58，57……]
　　[什么惩罚？]司寒远心里一紧，问道。
　　“龙傲天系统”没有回答，自顾自倒计时：[……45，44……]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司寒远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底的不满，说道：“我答应。”
　　答应都答应了，不给自己捞点好处怎么行？
　　司寒远就对姜枕溪笑了笑，说道：“就不劳烦宗门和师父为我的事情多费心了。”
　　【上钩了。】
　　姜枕溪对系统感慨道：【这种年纪轻轻的小家伙，还有非法系统，真是一骗一个准。】
　　系统：【……】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熟练啊喂！
　　“除此以外，心境之事，我们也会多加看顾的。”文秋芸说。
　　无垢宗本来就不是偏向于攻击性的门派，他们在门派大比中没有几个名额，之所以参加，也只是希望弟子们能够看看其他门派的人，增长增长见识。所以，他们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为昆山弟子问诊。更何况，出于医者的品德，他们也不会对任何病人袖手旁观。
　　姜枕溪：“多谢。”
　　把司寒远暂时托付给文秋芸、邵明，姜枕溪面子情上问了一句：“要我留下来陪他吗？”
　　“不不不，没必要，没必要。”邵明心虚道。他虽然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让人家师父瞧着，也怪不好意思的。
　　文秋芸哪儿能不知道邵明在想什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清音长老请随意。”
　　“你的想法呢？”
　　又是这个问题。
　　司寒远垂头丧气，知道是指望不上姜枕溪了，抬头露出一个体贴的笑容，说道：“师父尽可去忙自己的，不必担心我。”
　　“嗯。”
　　姜枕溪也不跟他客气地推三阻四，听到这个回答就转身离去。
　　文秋芸摇头笑道：“清音长老果然还是这般性子，从来都不知什么是客套。”她以前也见过容音，极清冷的一个人，不懂何为委婉变通。
　　——却丝毫没有怀疑那副躯壳下暂时换了一个灵魂。
　　姜枕溪看看时间还早，弯起唇角，准备去找那个害羞的虚影谈一谈。
　　作者有话说：
　　前天居然忘记说了，2021快乐=w=
　　感谢在2021-01-02 20:30:20~2021-01-03 20:2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不渡我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龙傲天系统11
　　◎十一◎
　　虚影坐在树枝上, 两条腿不停地晃荡。它望着山下人来人往，沧海谷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上次有这么多人，是什么时候来着？
　　啊, 忘记了。
　　只记得, 那时候的海水，还没到它的脚踝呢。现在, 已经没过去了。当然, 那时候的沧海谷掌门, 也不是现在这个。那个家伙头发胡子全白啦，哪里有如今的掌门年轻？不过果然, 还是有一点点想那家伙。
　　时间真快啊，它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再起来，那个家伙就死掉了。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睡了。
　　它想道。
　　“找到你了。”
　　明明是清冷的嗓音, 但此刻尾音上扬，慵懒散漫, 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虚影猛地一惊, 想要钻进山脉，被一只手揪住领子。
　　“想跑？”
　　虚影扑腾着小胳膊小腿, 结果发觉自己和山脉的联系居然不知道被什么切断，无法逃脱。它扭过头, 去看那个捉住自己的人, 张嘴, 发出有些缓慢晦涩的话语：“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它说话很慢, 似乎是很久没有开口。
　　系统仔细打量姜枕溪手里的小家伙：【它就是山灵？剧情故事里, 它不是个巨人么？】
　　原剧情是怎么描述的来着？
　　哦，对了——“由石块拼合组成的巨人高耸入云，黑魆魆的眼睛是两个空洞，看起来格外可怖。”
　　但，眼前这个山灵，才三寸大小，虽然也是由石块拼接合成，一双眼睛是圆溜溜的小石子儿，不免有些可爱。在没有被姜枕溪捉住前，它是半透明的虚影。
　　【自然之灵这种存在本身就没有实体，可大可小。】
　　姜枕溪说着，两根手指把山灵放到自己掌心，凑到它面前，说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过来给你个忠告。如果有谁来问你的名字，不要告诉他们——算了，你最好还是别见任何人。”
　　山灵瘪瘪嘴：“你不就是……人吗？”它的这句话就比之前要顺畅许多，像是说话的记忆慢慢回来。
　　“哦，那我不是人。”姜枕溪毫不在意地自黑。
　　山灵动了动小鼻子，肯定道：“你骗我！你身上就是人类的气息。”
　　“别纠结这种细节。”姜枕溪说道：“你记住我的话就行。”
　　“可是，为什么？”
　　“有人盯上了你的宝藏。”
　　山灵愣愣道：“我的……宝藏？我没有宝藏啊。”
　　姜枕溪笃定道：“你有。”
　　且不说山灵长年累月下来积攒的物什，它本身就是非常纯净的能量体。更别提，山灵还拥有着对沧海谷极大的管理权。这座山是沧海谷的地基，整个沧海谷都建立于这座山上。一旦山灵被有心人蒙骗，对沧海谷无疑是场灾难。
　　在司寒远得到“龙傲天系统”之后的剧情故事中，魔修混入各个门派，更有魔修趁机找到山灵，骗得山灵的名字，用山灵的名字做法，扰乱它的心神，搅得沧海谷和这次门派大比天翻地覆。
　　关键时刻，是司寒远不顾危险，安抚了山灵，将它从混乱状态中唤醒。山灵复苏后，主动将自己消融，回归最初的能量形式，用以恢复沧海谷的原貌，并加以防御结界。当然，其间“龙傲天系统”也没少悄悄吸取能量。
　　只是，沧海谷从此失去山灵的庇护，门派实力不说大减，防御力显然比以往要弱上不少。以致于在正魔之战中，沧海谷受损严重，不下于昆山。
　　【像山灵这样的自然之灵，因为没有实体，它们的名字是它们与这个世界最为稳固的联系。得到了它们的名字，能够做很多事。】姜枕溪给系统解释道。
　　“所以，记住我的话。你也不想违背以前的约定，看到这个地方不得安宁吧？”
　　山灵歪头：“你认识光光？”
　　“如果你说的‘光光’是沧海谷的第一任掌门，那么，我不认识。”
　　“你又骗我！你不认识怎么知道我和他有约定？”
　　姜枕溪叹了口气，她错了，这个小家伙和她认识的那个根本不一样。话是这么说，她却没发现，自己的目光是多柔和：“行了，你不用管那么多。做个约定怎么样？如果你能够做到不见任何人——”
　　系统：【请宿主有一点自己曾经是人类，以及现在借用的躯壳是人类的自觉。】
　　姜枕溪改口：“不见除了我以外其他人类，我可以带你出去玩。”
　　山灵咔吧咔吧两下眼睛：“光光以前也说，等他不忙了，就带我出去玩。看在你和光光的了一样话的份上，我答应你。”
　　【难怪能那么轻易地被骗走名字，实在是太单纯了。】姜枕溪“啧”了一声：【要是我认识的那家伙也能这么单纯，不知道能给我省多少事。】
　　【你还认识其他山灵？】
　　【啊，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下场比这家伙还惨。】
　　姜枕溪无声地笑了下。
　　最起码这个山灵是自愿选择消散的。而她认识的那个，被剥夺所有能量，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姜枕溪把山灵重新放回树上：“那么，就这样约定了。”
　　系统问：【你不怕被它违背约定，或者是忘记约定吗？】
　　【不会。自然之灵是远比人类要重视约定的生物。山灵之所以至今还在庇护沧海谷，甚至到最后用自己来修复沧海谷，都仅仅是因为它曾经和沧海谷的第一任掌门有过。具体内容虽然我不清楚，但多半是镇守沧海谷这样的事情吧。】
　　系统：【你又知道？】
　　姜枕溪没有回答，说：【该回去接便宜徒弟了。】
　　高挑纤细的身影沿着山路慢慢向下走，一点一点隐没于夜色中。隐藏在树叶背后的山灵目送她远去。真是个奇怪的人类，它想道，心里明明在难过呢。
　　咦……？
　　它看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另一边，伴随着“真的能找到山灵么”的问答声。
　　山灵眨眨眼，闪了两下，消失不见。
　　——不能见其他的人类。
　　.
　　“清音长老，你总算回来了。有来拜访你的人，是飞云剑派的。”
　　从无垢宗那里把司寒远提溜回来，姜枕溪刚踏进昆山的区域，就听到时玄如释重负的声音。这帮飞云剑派的人是真的不会说话，总能把话题聊死，偏偏就是不肯走。清音长老再不回来，他都要怀疑自己今晚要在这里跟他们尬聊一整夜。
　　她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三个年轻的修士，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修士长着张娃娃脸，身上的气息让姜枕溪微微眯起眼睛。
　　【是魔修。】系统说道。
　　姜枕溪：【嗯。】
　　与此同时，“龙傲天系统”也对司寒远说道：[看见那个矮个子的娃娃脸剑修了吗？他应该是魔修派来的奸细。你等会儿可以想个办法，揭穿他的真面目。]
　　司寒远：[好！]
　　“拜见清音剑尊！”三人齐声道。
　　女修对姜枕溪拱手，恭恭敬敬道：“晚辈齐思默，今夜贸然登门，还望见谅。”
　　“你们前来所为何事？”姜枕溪将视线从娃娃脸身上收回来，淡淡问道。
　　齐思默闻言，眼睛一亮：“不知晚辈可否向清音剑尊请教？”
　　“师姐！”娃娃脸瞪大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娃娃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剑修师兄捂住嘴。剑修师兄淡定道：“师弟不懂事，让清音剑尊见笑。”
　　娃娃脸恼怒地掰着剑修师兄铁钳似的手，草，这群剑修搞什么名堂？你们清醒一点行不行？昆山和飞云剑派可是竞争关系！不怕折在容音这里，参加不了门派大比吗！
　　等等……娃娃脸唾弃了一把自己，他为什么要为这群家伙担心。难道不是两个门派交恶更方便他完成任务吗？
　　姜枕溪说道：“无妨。只是近来门派大比，不耽误你们为妙。”
　　“怎么会是耽误呢？”齐思默没忍住上前一步，说道：“清音剑尊的风范，实属我辈楷模！”
　　剑修师兄跟着点头：“对！”
　　旁边围观的时玄：“……”
　　他瞅着这帮剑修现在也不像是不会说话的样子啊！瞧瞧，这夸赞的话，一套连着一套的！所以果然是区别待遇吧！
　　时玄感觉自己都没眼看，郁闷道：“清音长老，既然人家是来拜访你的，那我就回去了。”
　　“嗯。”
　　两位长老走了一个，娃娃脸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姜枕溪。想到上面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被发现……
　　除了姜枕溪，没有人注意到，娃娃脸藏在身后的手，掐了个法诀，肉眼看不见的黑气从他的指尖溜出，直奔齐思默和剑修师兄而去。
　　姜枕溪眉梢轻挑，手掌翻过，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清风拂过，将那缕黑气吹向娃娃脸。
　　就连娃娃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胎死腹中。
　　他只觉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很想说点什么。于是他开口：“哈哈哈！没想到吧！你们这群蠢货，已经中了我的术法，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打起来最好不过！”
　　齐思默、剑修师兄：“……”
　　司寒远：“……”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第58章 龙傲天系统12
　　◎十二◎
　　[系统……你做了什么吗？]司寒远迟疑着问道。
　　“龙傲天系统”：[……没有。]
　　它要是能做点什么, 还需要司寒远这个宿主干嘛！
　　司寒远：[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齐思默还有剑修师兄看娃娃脸的表情变了。齐思默厉声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剑修师兄则趁娃娃脸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出手，想要制住他。娃娃脸暗道不好，急忙避开, 嘴上控制不住道。
　　“你们难道没有听清楚吗？还要我再说一遍？那你们可听好了！我说我们魔……魔……说——”
　　“嗬嗬嗬……”
　　娃娃脸的话还没说完, 突然发出一阵喉咙被扼住的气音。像有什么掐紧他的脖子，用力得让娃娃脸面部涨红。他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大概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境地。娃娃脸无力地挥舞手臂, 想要挣扎, 整个人却同吹气球似的鼓起来。姜枕溪略一蹙眉，伸手拉开娃娃脸附近的齐思默和剑修师兄：“危险。”
　　姜枕溪刚把两个人从娃娃脸那里拉开距离, 就听到“砰”地一声，娃娃脸爆炸开来。碎肉混合着铁锈味的血气散落于地，被姜枕溪撑起的灵力罩挡住，“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让在场三个还年轻的修士脸色一白。
　　“韩源他……”齐思默深吸一口气：“不, 他不是韩源。”
　　剑修师兄面色凝重：“恐怕是假名。”
　　齐思默这下也没了请教的心思，对姜枕溪道：“多谢清音剑尊相救。晚辈这就去禀告门派长老, 我们飞云剑派怕是出了奸细。”她转头, 对剑修师兄道：“走。”
　　姜枕溪点头：“去吧。”
　　剑修师兄：“今夜叨扰清音剑尊，改日再来拜访。若是可以, 还请清音剑尊将此事暂时忘了吧。”缓过来之后，他与齐思默显得格外沉稳。他说道：“倒不是怕外面说笑我们飞云剑派, 只是门派大比人多眼杂, 难说是否还有其他的奸细混迹其中。未免打草惊蛇, 还望清音剑尊为我们保密。”
　　姜枕溪：“我明白, 你们且回去吧。”
　　等到两个人走后, 姜枕溪挥手，把地面上的痕迹收集起来，淡淡道：“莫要说出去。行了，回去休息吧。明日你还有比试。”
　　司寒远：“师父，方才那……”
　　“是魔修。”姜枕溪淡淡道。
　　司寒远心道，他当然知道是魔修。可是，那样的手段，未免也过于骇人。尽管娃娃脸的“尸体”被姜枕溪收了起来，但他想到娃娃脸的死法……或许是心理作用，那股血腥味始终在鼻尖萦绕不去。司寒远浑身发冷，不禁打了个寒颤，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认识到，无论是以前在司家，还是如今在昆山，在修仙界，弱小就是原罪。生死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之后会怎么样。
　　“龙傲天系统”安慰他：[请宿主放心，系统会帮助宿主修炼的。只要宿主努力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司寒远稍稍安心了点。是啊，他还有“龙傲天系统”在，没必要太过忧心。他确实应该认真对待任务，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察觉到司寒远心态的转变，“龙傲天系统”简直乐得要笑出声来。多谢那不知道在哪里的魔修们，帮大忙了！它之前可没少头疼司寒远不肯好好对待任务这件事！
　　“怎么？怕了？”姜枕溪侧首，看着司寒远。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有系统知道，她这会儿的心情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受限于容音的躯壳实力限制，她没能阻止娃娃脸的“自爆”。
　　司寒远想了想，照着“龙傲天系统”以前在他耳边念叨的，学着那种口吻，说道：“不怕，有师父在，就不怕。”
　　姜枕溪略感诧异地扬了扬眉，看来是真被吓到了。不然，以司寒远的驴脾气，怎么会好端端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这是……想走小奶狗路线？如果是的话，语气也过于僵硬了点。】姜枕溪没忍住，对系统吐槽，“啧”道：【不够有那种惹人怜爱的感觉。】
　　系统幽幽地问道：【宿主似乎很懂？】
　　【嗯，以前在别的部门，在其他世界有遇到过。可惜不是我的菜。】姜枕溪无所谓道。
　　系统：【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
　　姜枕溪没有回答系统的话——毕竟司寒远还在等她的回复。
　　在司寒远期待、忐忑又带着点“羞涩”的神情中，姜枕溪口吻温和地说道：“即便如此，你下次金丹的雷劫，还是得自己扛的。”
　　司寒远：“……”
　　他想到自己错失的筑基雷劫，又想到自己下次金丹雷劫可能会面对的局面，刚下定的决心，突然就动摇了。
　　“我明日要与时玄长老还有其他门派的长老们商量魔修之事，届时你自己去无垢宗即可。”
　　司寒远：“……”
　　他脸色一垮。想到了今天被邵明拿来试药的场景，邵明倒不至于给他用什么有害的东西，但是，那药味几乎让人恨不得原地去世。
　　“对了，险些忘记问你，觉得此次门派大比能拿到什么名次？”
　　司寒远：“……”
　　师父，别问了，别问了！
　　.
　　姜枕溪说要找时玄和其他门派的长老商量，倒也不全是用来摆脱司寒远的幌子。虽说飞云剑派的人请求她保密，但也多半只能在普通弟子中保密而已。于长老们而言，这是必不可少的商议——尽管很难说，长老中是否也会有奸细的存在。
　　姜枕溪详细地把事件经过说了一遍，也没有刻意隐瞒黑气的事。在场的众多长老对视一眼，笃定道：“那黑气必然是什么让人冲动的术法。如若不然，这魔修也不至于如此脱口而出他要做什么。”
　　“至于他的死因……”
　　众人看向被姜枕溪摊开的“碎肉块”上。
　　几个女修长老拧起眉头，露出或厌倦或嫌恶的神色。其中最奇葩的当属溯流门的一位长老，分明是个男人，结果还躲到了身边女修长老的背后，被那女修长老嫌弃地推开。释迦寺的佛修们微微阖眸，捻着佛珠，低声念着经文。
　　沧海谷的掌门道：“应当是被下了禁制。按照清音长老的说法，他当时险些说出魔修的筹算，故而触发了禁制，被夺去性命，以免泄露消息。”
　　“这种禁制，是魔修们惯用的手段了。”溯流门的女修长老冷笑一声，说道：“一帮藏头露尾的家伙。”
　　“……”
　　姜枕溪没有说话。她安静地打量着周围众人的神色，忽然唇角微扬：【这个世界，倒是比我之前在那个，要好得多。】
　　系统：【嗯？】
　　【我讨厌背叛，而他们没有。】姜枕溪说道。
　　【……】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宿主现在说话越来越喜欢说一半藏一半了。】
　　【有吗？】姜枕溪反问：【你难道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系统没有说话，他选择了闭嘴。
　　“那群臭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总不可能就是送这么一个家伙过来，死给我们看吧？”一名刀修暴躁地拍拍桌子：“搞什么，他们烦死了！”
　　“莫不是想趁机对弟子们下手？”有人猜测道。
　　“有可能。他们混在弟子中，倘若在比试中做点什么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沧海谷掌门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骤变：“不，等等，他们的目标不一定是下面的弟子……”
　　沧海谷长老瞬间被提示，脸色跟着沉下来：“掌门，你的意思是……？”
　　“山灵。”沧海谷掌门一字一顿道。
　　“山灵？”
　　事关门派根基，沧海谷掌门也没有隐瞒的心思，坦白道：“诸位应当听说过山灵，这种自然之灵可遇不可求，世间罕有。近些年来我们有意遮掩山灵的存在，便将其编成半真半假的传闻，任其流传。”
　　“我们沧海谷的初代掌门，便是同那座山的灵物做了约定，因而让沧海谷建立于山之上，并得到其庇护。不过，自从初代掌门逝世后，就很少有人再见到山灵了。”
　　沧海谷掌门苦笑，说道：“倘若被魔修找到山灵，沧海谷恐怕要遭殃。”
　　溯流门的男修长老嘀咕道：“这般麻烦？你们为何不索性早些迁出？”
　　沧海谷掌门：“你让昆山的人迁出昆山试试？”
　　姜枕溪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昆山没有山灵。”
　　沧海谷掌门：“……”
　　沧海谷长老打圆场，说道：“无论如何，此次门派大比在我们沧海谷举办，还望诸位行个方便，早日将魔修捉出来。”
　　“话说得简单，怎么捉？只要有办法，我们全力配合。”
　　“改门派大比的规则？”
　　“不行，门派大比的规则数百年未曾更改。若是突然改变，难免会让魔修们警觉。”
　　文秋芸迟疑了下，说道：“但是，既然这魔修死于禁制，给他下禁制的人势必会有所察觉——所以，我们不如索性做个大大方方？”
　　文秋芸一开口，姜枕溪就想起来了：【魔门圣女就藏在无垢宗，对吧？】


第59章 龙傲天系统13
　　◎十三◎
　　夜凉如水, 月光自天边倾泻而下。
　　司寒远回到沧海谷安排的住处，总觉得似有什么在暗中窥伺。这个他之前期待的门派大比，忽然之间变得危机重重起来。
　　萧时清和他住同一间屋子，看出他面色不佳, 关切地问道：“司师弟, 怎么了？”
　　司寒远摇摇头：“没怎么。只是今日有些累。”
　　萧时清恍然：“确实。”他笑道：“司师弟不愧是清音长老的弟子，我先前还想过, 以你这样的特殊状况, 怕是要在门派大比中吃亏。不曾想, 今日的表现很是不错。”
　　司寒远笑了笑，正想回答, 外面响起一道清脆圆润的声音——
　　“请问司师兄在吗？”
　　萧时清说：“看来是寻你的，你且去吧。”
　　司寒远困惑地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模样清秀, 五官乍一看没什么特点, 约莫比他还要小上一两岁的模样。看他的服饰，应当是无垢宗的弟子。
　　他问道：“我是司寒远。请问……有什么事吗？”
　　少年笑盈盈说道：“啊, 是这样的。我们邵长老命我过来给你送药。”
　　“他”轻轻一笑, 原本平凡的五官间流转着一股摄人的媚意：“邵长老素来直率坦白，还望司师兄不要生他的气。”
　　少年的话说到一半, 司寒远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龙傲天系统的声音：[检测到目标——红槐，难度三颗星。开启支线任务（三）, 请问是否兑换好感度道具？]
　　[等等！什、什么意思？]
　　要不是“龙傲天系统”没少给他带来各种惊吓, 导致司寒远快要麻木了, 他当场就能表演个平地摔。司寒远怎么看, 眼前的人都是个男孩子啊？怎么会是“龙傲天系统”的目标？目标不应当是女孩子吗？虽说修仙界对男女情爱卡得没那么死, 不一定非要是异性道侣，可最起码司寒远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
　　“龙傲天系统”：[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是女孩子！女扮男装而已。]
　　司寒远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龙傲天系统”又问了一遍：[请问是否兑换好感度道具？]
　　这还是司寒远第一次在“龙傲天系统”那里听到“好感度道具”这个概念。他大致明白好感度是什么了，但是在这之前，“龙傲天系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所谓的好感度道具。
　　“龙傲天系统”心想，还不是因为宿主太不争气！幸好容音最近涨的好感度提供了一点能量，让它能够提前开放好感度道具的兑换。它可真是在下血本，不仅捞不到能量，还得倒贴。可惜容音的修为太高，好感度道具没有作用，否则哪里轮得到红槐？它早砸给容音了。要是这样，司寒远都刷不动红槐的好感度，它绝对会换宿主的！要它说，卫静珩就很不错，天赋和司寒远差不多，刷好感度看起来也很有一套。越想，“龙傲天系统”越心痛，早知道它当初就不该那么着急绑定宿主了。
　　“龙傲天系统”催促道：[是否兑换好感度道具？]
　　司寒远想到今天惨死在他面前的娃娃脸。那样残忍的死法，无疑对他来说是种巨大的冲击。“龙傲天系统”和他息息相关，是不会害他的。只有完成了“龙傲天系统”发布给他的任务，他才能不断前进。
　　这么想着，司寒远下定决心。
　　[换。]他说。
　　[滴——好感度道具兑换成功。请问是否对面前的目标人物红槐使用？]
　　[是。]
　　[好感度道具使用成功，请宿主再接再厉，进一步获得红槐的爱慕。]
　　“龙傲天系统”话音落下的瞬间，红槐突然感觉自己眼前这个天生剑骨特别亲近。要知道，她一开始过来，可是打算把这家伙骗走，然后将他那一身天生剑骨挖出来。但是现在，她居然有点舍不得。
　　此时的红槐还不知道，她才一个照面，就已经被面前这个有着外挂的“准龙傲天”扒了马甲。修仙之人夜视能力极佳，透过澹澹的月色，她可以看见眼前站着的少年气宇轩昂，剑眉星目。
　　单单是看着他，红槐即将说出口的话就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回去，换成了：“夜色已深，司师兄还是尽早休息为佳。明日还有比试呢。”她嗓音柔和婉转，仿佛一片小羽毛，在人的心上挠了下。
　　司寒远：“嗯？你不是说过来送药的吗？”
　　“我刚刚看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是拿错了药。还是明日再来送吧。”红槐凑近到司寒远身前，轻笑道：“那，明日见，司、师、兄~”
　　.
　　对于姜枕溪的问题，系统答道：【是。】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把司寒远送到了魔门圣女面前？】姜枕溪弹弹指尖，忽然笑了笑：【魔门圣女叫什么来着？】
　　系统翻了翻资料：【红槐。】
　　【我问的是他现在的身份，叫什么名字？】
　　【徐予。】
　　姜枕溪应了一声：【多谢。】系统翻资料的速度比较快，倒是帮了不少忙。
　　就在他们对话的期间，其他长老也差不多将门派大比的新规则讨论了出来。
　　“……魔修们应当还不至于蠢到在第二轮两两相对的比试中直接对其他弟子出手，那样太容易暴露。但是第三轮是秘境探索，届时我们都在外面，难以顾全众弟子，他们极有可能会下手。”
　　“那么，秘境探索必须要改。”
　　沧海谷长老说道：“我们原本选定的秘境是青云秘境。那里难度适中，最适合他们历练不过。”
　　沧海谷掌门：“也不必改动太大。虚虚实实，也好让魔修们摸不清我们是否有发现他们潜入之事。便依旧是秘境探索，不过如今改做沧海秘境吧。”
　　沧海谷长老一惊：“掌门？”
　　大部分的门派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境。这是为了方便门派内的弟子进行历练，收集修炼资源而用的。沧海谷特有的秘境即是沧海秘境，沧海谷掌门将沧海秘境拿出来做门派大比的场地，可见其诚意。
　　有几个与沧海谷交好的门派长老欲言又止。
　　“不是……也不必如此付出。”
　　“毕竟魔修混入，又不全是你的责任。”
　　沧海谷掌门说道：“沧海秘境就位于这座山的内部，处于山灵的掌控中。我想，或许可以寻求它的帮助，看看能否请它为我们辨别魔修。倘若它能答应，再好不过。”
　　他这么一解释，也没有人再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便定下了。”
　　“……”
　　姜枕溪眉头微扬，等等，她好像才跟山灵做了约定，让它不要见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看来，她还得赶在沧海谷掌门前去找山灵。否则，以山灵守约的程度，沧海谷掌门是绝对见不着山灵的。
　　而且……
　　她看向沧海谷掌门，说道：“如果魔修们的目的不仅包括下面的弟子，还包括山灵，你寻找山灵时，务必要当心。”
　　沧海谷掌门说：“清音长老不必担忧。我们沧海谷初代掌门留下了与山灵的联络方式，每一百年可以召唤山灵一次。它若是愿意现身，自会出现。”只是，沧海谷已经连着好几任掌门没有主动联系过山灵了，毕竟次数有限。这条规定，同样是山灵与沧海谷初代掌门的约定。
　　姜枕溪：“嗯。”
　　商定完后，时玄正好被沧海谷长老拖去帮忙，留下姜枕溪一个人走。她就直接向后山去。
　　对于其他人来说，在茫茫的山脉中找到一个能够隐藏幻化的存在，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但于曾经与其他山灵有过紧密联系的姜枕溪而言，她太熟悉怎样寻找一个山灵。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他先找的山灵，小家伙主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又过来了？”没等她回答，山灵就说到：“前不久有两个奇奇怪怪的人过来找我——他们就是你说的那个盯上了我宝藏的人吗？”
　　“我没有见到他们人，所以并不好说是不是。但是，等会儿会有一个人过来找你，是你们沧海股的掌门。”
　　山灵歪头：“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见他吗？你这个人好奇怪啊，一下子要我其他人都不要见，一下子要我去见另一个人。”
　　姜枕溪坐到山灵旁边，轻笑：“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你会遵守约定的，对吧？”
　　“当然。”
　　“那好，我会见他的。你放心吧。”
　　姜枕溪诧异于山灵的好说话，她总有种自己在拐带人家沧海谷山灵的错觉。
　　姜枕溪伸出一根手指，摸摸山灵的小脑袋：“对了，你说之前来有两个人找你？那两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可以麻烦告诉我吗？”
　　“可以。”
　　山灵闭上眼睛，“嘭”地一声，幻化成一个人的模样。虽然还是半透明的虚影，相貌身材什么的，却都很清晰。等了一会儿，它又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最后重新变回自己的模样，仰头问道。
　　“你是要去找他们吗？我看他们的气息，他们应该是你们说的魔修哦。”
　　“嗯。正因为是魔修，才更要去找他们。”
　　“那你快去找吧。”山灵说。
　　姜枕溪走开没几步，忽然又听到身后响起山灵的声音：“喂，你是不是……见过其他的山灵？你的身上，有其他山灵的气息。它在哪里？”
　　“……”
　　姜枕溪脚步一顿。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山灵对待她会这么温和、这么好说话了。
　　原来，有些东西，即使消散了，也还在庇护着她。
　　——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说：
　　_(:зゝ∠)_在下好大一盘棋。


第60章 龙傲天系统14
　　◎十四◎
　　告别了还以为有同伴存在、结果不在这个世界上而失落的山灵, 姜枕溪向山下走去，准备去问问找沧海谷掌门要参加门派大比的弟子名册。参加的人的门派、姓名等等基本信息都会被主办门派登记。
　　——反正她能够沟通山灵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她之后还要带山灵出去，这就更得让沧海谷的掌门、长老们知道了。
　　系统：【所以你果然是在拐带沧海谷的山灵吧？】
　　姜枕溪：【胡说八道什么？这能叫拐带吗？我这是遵守约定。】
　　【……】
　　见到姜枕溪, 沧海谷掌门显然有些意外：“清音长老？你可是有什么事？”
　　“我刚刚想去后山, 看看有没有魔修的痕迹。不料碰见了山灵，从它那里得知有魔修正在寻找它, 便过来告知一声。倘若可以翻阅此次参加门派大比的弟子名册, 就再好不过。”姜枕溪把前后两件事的顺序颠倒过来, 说给沧海谷掌门听。
　　“魔修？在找山灵？——等等，你见到了山灵？！！”姜枕溪话里的信息量太多, 沧海谷掌门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应该先惊讶于姜枕溪见到了山灵，还是应该振奋于她发现了魔修的痕迹。
　　怎么回事啊！他们沧海谷自己人想要见山灵都有定数，为什么眼前这位，随随便便去后山, 就能见到山灵！
　　姜枕溪面色无辜, 毫无骗人的自觉：“嗯。”
　　想到自己前不久累死累活喊了半天，山灵才出现……沧海谷掌门心情复杂, 却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说什么, 问道：“清音长老确定是山灵？”他叮嘱道：“莫要被魔修骗了。”
　　沧海谷掌门有这份警惕性，姜枕溪还是欣赏的。她说：“应当是？三寸高的虚影, 不知山灵是否是这幅模样？”她想了想，评价道：“还挺可爱的。”
　　没想到沧海谷掌门大惊失色：“不对, 山灵没有那么小的！而且甚是威严。”他担忧地问道：“清音长老, 你莫不是被魔修蒙骗了？”
　　姜枕溪：“……”
　　系统没忍住笑了一声：【芜湖, 完蛋, 翻车了。】
　　【……闭嘴。】鬼知道这山灵竟然还挺有形象包袱, 出现在其他人面前还不一样。
　　系统中肯道：【事实上，我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宿主那天捉住了山灵，你也不会看到山灵三寸高的样子。】
　　姜枕溪掐掐眉心，正想着要不拉上沧海谷掌门再到后山去一趟，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带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说的，就是我说的！我告诉她的！那个什么清音？你能不能不要到处乱说！”不同于姜枕溪所熟知的糯软，是更低沉成熟的声音。不过，扔下这两句话，山灵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
　　姜枕溪：“……”
　　就，还真挺维护自己形象的？
　　沧海谷掌门倒是不意外山灵的突然出现。整个沧海谷都在后山的范围中，作为这座山里诞生出来的自然之灵，山灵无疑对沧海谷有极大的掌控力。这也是沧海谷掌门之前在众长老聚会中忧心忡忡的缘由。一旦被魔修找到山灵并对其下手，整个沧海谷都会遭殃。
　　沧海谷掌门听着山灵的话，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忍住笑，问姜枕溪：“既然如此，清音长老请随我来。”
　　“……”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等姜枕溪回去时，月亮都快隐没在天边。时玄长老还没回来，估计还在帮沧海谷的忙。众多弟子还在休息，院子里安静至极。
　　【非法系统那边怎么样？】姜枕溪斜倚着床榻，要睡不睡。
　　【检测到非法系统能量减少。】
　　姜枕溪睁开眼睛：【嗯？】能量减少？这可就有意思了。
　　【它做什么了？】
　　系统：【系统检测中……检测结果显示，非法系统使用了好感度道具。】
　　【对谁用的？昆山的女弟子？还是……】姜枕溪想到剧情故事中出现的那位魔门圣女，眉梢轻挑，轻轻咬着两个字：【红槐？】
　　如果是红槐，那可就有意思了。她敢确定，原本的剧情故事里，红槐也中了司寒远的好感度道具。
　　【暂时无法得知。】
　　【比山灵还没用，要你做什么？】姜枕溪嫌弃地问。
　　系统：【……】
　　这绝对是在记恨他刚刚笑了吧？绝对是的吧！
　　姜枕溪：【能找到红槐的位置么？】
　　【不睡了？】
　　【不睡了，去看看那位让容音“不幸”陨落的魔门圣女。】姜枕溪从床上起身，将容音的长剑佩在腰间。长剑似乎是知道她要去见谁，发出轻微的嗡鸣。姜枕溪指尖轻点剑柄，说道：“乖一点，会为你的主人报仇的。”
　　系统提醒她：【红槐现在明面上还是无垢宗的普通弟子。你如果杀了她，对容音的名声不太好。】
　　【我知道。她不是喜欢挖骨剖心么？我觉得，让她自己尝尝这种滋味，也还不错。】姜枕溪眼底浮起一层凉薄的笑意，慢条斯理道。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睡吧。明天去无垢宗那边，检测到非法系统的好感度道具留下的痕迹，系统就可以后续追踪红槐的踪迹。】
　　没等姜枕溪回答，他的语气变得不容拒绝起来：【请宿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又是送司寒远去无垢宗求医，又是去后山找山灵，结果回来撞见娃娃脸，又得去参加会议。完了从山灵那里知道有魔修找它，还得跟沧海谷掌门通气。这么多事情堆下来，姜枕溪今晚着实忙了不少事。
　　【……】姜枕溪微怔，慢悠悠说道：【很少听到你这么强硬的态度。我还以为，时空管理局的系统，都是没什么情绪的呢。】
　　系统心里一紧。他正想解释点什么，就听姜枕溪说道：【看在你算是在关心我的份上，我睡一会儿。记得喊我起来。】
　　【……好。】
　　或许是因为山灵，姜枕溪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天空是大片大片璀璨的繁星，一条不知从哪里流淌而来的河流从她面前滑过。河面没有倒映出她的模样。
　　但是，她却在其中见到了自己曾经所熟悉的一个个人。
　　还有那个，已经消散了的山灵。
　　漫天繁星倾倒入水中，绚烂得让人难以忘怀。
　　.
　　姜枕溪被系统叫起来时，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清醒过来之后，姜枕溪想到了才做过的梦，唇角略微扬了下。时间过得太久，她差点都要忘记故人的模样。
　　姜枕溪坐到长老席上时，一手支颐，打着瞌睡。
　　时玄诧异地问道：“清音长老，你这是怎么了？”
　　到达他们这个境界，凡人必需的五谷杂粮还有睡眠之类已经不再必要了。除非灵力耗尽、灵识受损，通常是不会感到疲倦的。
　　所以时玄很难理解，姜枕溪这是做什么才会如此倦怠。
　　“没怎么。”姜枕溪说：“只是昨晚遇到了些事。”
　　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时玄也就没有问下去，转而笑着说道：“你那徒弟应当是今日的顺序吧？昨日他们抽签时，我看了一眼。”
　　这个姜枕溪还真不知道，她面不改色道：“嗯。”
　　“不仅如此，司师弟的运气还不错。”旁边的萧时清顺口说道：“司师弟抽到的对手是无垢宗弟子。无垢宗弟子向来不善打斗——我原本以为他要吃亏的。”
　　姜枕溪问道：“那无垢宗弟子叫什么名字？”
　　萧时清：“徐予。”
　　“……”
　　姜枕溪：【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昨晚告诉我红槐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就是这个名字？】
　　系统：【是。】
　　【还真是一段缘分——可惜是孽缘。】姜枕溪连睡意都散了几分。
　　之前合拢的五个小型圆台再次分裂开来，方便五十组、一百个来自各个门派的弟子同时切磋，以便于节省时间。
　　姜枕溪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圆台上。
　　圆台上的两个年轻修士中，一个身负古琴，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身上的服饰昭示着他是溯流门的弟子。另一个则粗犷豪爽，肌肉虬结，手握重剑——是刀宗的弟子。
　　【高冀。】系统说。
　　【这个魔修在剧情故事中有什么内容吗？】
　　系统迅速浏览过资料，说：【有。他是红槐的忠实舔狗，因为红槐对司寒远另眼相待，愤而出手，想要戕害司寒远。但是，被非法系统发现，司寒远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的为难，赢得了红槐的好感。】
　　姜枕溪：懂了，就是个被踩的垫脚石、刷好感度的工具人。
　　姜枕溪问道：【这次门派大比混进来几个魔修？】
　　系统：【更具体的不清楚。但是在剧情故事中出现的就四个。红槐，之前死的韩源，还有昨天去找过山灵的高冀、师文。】
　　姜枕溪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有可能存在其他的魔修。时空管理局毕竟要处理那么多世界的信息，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的细节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就在一人一系统对话间，溯流门的音修和高冀已经决出了胜负。
　　高冀拱手，半点也看不出来是魔修，笑得格外爽朗：“承让。”
　　在他们之后，下一组上台的正好是司寒远和红槐。高冀与红槐擦身而过，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第61章 龙傲天系统15
　　◎十五◎
　　红槐和高冀的对视, 除了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姜枕溪，并没有其他人发现。
　　姜枕溪垂下眼睫，冷不丁问道：【徐予这个身份，是无垢宗本来就有这样一个人, 然后被红槐占用了身份的么？】
　　按照昨夜飞云剑派的两个人的反应来看, 娃娃脸是直接化名拜师进入飞云剑派的。也就是，原本就不存在“韩源”这么一个人。
　　但是红槐的话……姜枕溪依稀记得, 剧情故事里, 无垢宗对“徐予”的背叛, 格外震惊。
　　【是。】系统说道：【徐予在外游历时，不幸遇到魔修, 丧命，被红槐借用了他的身份，混入无垢宗。】
　　剧情故事是司寒远和容音的视角，红槐就曾经在和司寒远回忆初识时, 对司寒远笑着提起过这件事。在她看来, 徐予这条命不值一提，值得她怀念的是和司寒远的相识。
　　姜枕溪一针见血问道：【红槐有什么特殊能力？或者修了什么特殊功法？】
　　系统：【她的修行需要吸收魂力。只要某个人死亡, 她就可以夺取其灵魂, 并且得到附加的记忆。】
　　【还真是……】姜枕溪抿平唇角，淡淡评价道：【典型的魔修。】
　　这样串联起来, 她大概就能明白魔修们想做什么了。门派大比是各个门派年轻的弟子们少有的聚集场合。只要能够骗得山灵的名字，使之陷入混乱, 不仅能对沧海谷造成极大的损失, 还很容易就能使各个门派的后生陨落, 造成青黄不接的局面。这样的大事, 也难怪红槐会亲自过来。她的功法附带的吸收记忆这种能力, 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圆台上。
　　看见对手，司寒远还有些意外。他张了张口，差点就要把“红槐”的名字喊出来，多亏裁决宣布的话打断了他——
　　“昆山司寒远，无垢宗徐予。”
　　“各凭本事，点到为止。”
　　“龙傲天系统”暗暗松了口气，第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换宿主。这个宿主未免也太没有情商了，他要是真的把红槐的名字叫出来，就算是有再多好感度道具也顶不住啊！红槐现在对司寒远的好感度，可还没到达她可以为了把魔门放在司寒远后面的地步。
　　——没错，“龙傲天系统”能够检测出红槐的真实姓名和性别，当然也知道红槐的身份。但它不打算告诉司寒远，最起码短期内不会告诉。否则，司寒远要是因为和魔门的天然对立，拒绝刷红槐的好感度，它岂不是要气死？
　　虽说红槐的修为没有容音高，提供的能量不如容音，那也比卫静珩要好。最关键的是，她够主动啊！
　　司寒远并不知道“龙傲天系统”已经暗暗筹算了那么多。他将腰间的长剑拔出，说道：“请。”
　　一边心里想道，要不要等会儿给红槐放水呢？或者是趁机和她亲密接触一番？有任务在前，这局他必定是不能输给红槐的。但要怎么赢得漂亮，又不惹红槐生气，那可就难说了。
　　还没等司寒远把嘴里的“桃子”咽下去，就听到红槐直接说道：“我认输。”
　　裁决诧异地看了一眼红槐，但转念想到“徐予”无垢宗的身份，就不太关注了。毕竟无垢宗修士是公认的不擅打斗，面前的对手又是昆山清音剑尊的首徒，大大方方认输，也未尝不可。
　　“……”
　　司寒远懵了下。虽说他没想过自己会输，可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赢”啊！
　　“等等……”司寒远叫住红槐，问道：“徐师弟这是何意？”
　　红槐笑盈盈道：“我呢，左右也比不过司师兄，便不自取其辱了。提前祝司师兄在秘境中取得好成绩。”说完，她转身下台。
　　司寒远神色复杂地看着红槐的背影，忍不住对“龙傲天系统”说道：[她这是为了我吗？]
　　“龙傲天系统”：[是的，所以请宿主务必珍惜。]
　　[嗯……]司寒远没有察觉出，自己心底油然升起一股隐秘的欣喜和得意。
　　坐在刀宗处的高冀不解地望着红槐，又看看司寒远，陷入思考。圣女这是在做什么？她若是输给那小子，岂非不能进入第三轮了？第三轮他们才好对这些弟子们动手啊。韩源已经死了，圣女不进入秘境的话，不就只有他和师文两个人吗？而且，圣女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明明说要骗走那小子的天生剑骨，结果转眼又说不要了。
　　他这么想了，晚上在私底下也问了红槐。
　　红槐白他一眼，说道：“你真当他们都是傻子么？现在这个身份可是个无垢宗的家伙，不能打，我拿什么赢？岂非平白惹人怀疑？韩源一死，上头那些老东西肯定已经收到了风声，我跳出来，是嫌他们找不到我么？大不了到时候我再换个身份混进去就是。”
　　高冀连忙低下头：“圣女英明，是属下思虑不周。”他迟疑了下，又问道：“那，昆山的那个天生剑骨……”
　　红槐眼波流转，明明用着男性的面孔，偏偏无处不柔媚，娇声道：“我看上他了，不成么？”她吃吃笑道：“待此次事成，我要带他回魔域。”
　　高冀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圣女！”那个姓司的小子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圣女的青睐！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红槐不耐地摆摆手：“师文呢？怎么还没过来？”她皱眉，有些不满意道：“在沧海谷待了那么久，还是没摸清山灵的位置，真是废物！”
　　高冀：“不清楚……按理说应当早就到了。可能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吧？若是圣女不想再等，不如我们直接去后山？”
　　红槐一震，突然想到韩源的死，厉声道：“不好，你现在立刻回去！”
　　她怀疑，那群长老们开始排查众多弟子了。倘若被发现少了他们两个，几乎等同于自爆身份。
　　高冀还想问点什么，被红槐打断：“回去！”
　　临走前，红槐又叫住高冀，说道：“之后记得打探下师文的情况。不过要小心些，莫要惹来注意。”
　　高冀：“是！”
　　.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高冀回到刀宗时，他的院落灯火通明。刀宗的两位长老就站在他的门前，面色铁青，面无表情地问道：“高冀，你刚刚在何处？”
　　“……”
　　另一边，无垢宗却静悄悄的。无垢宗的弟子晋阶普遍较慢，所以能够达到筑基来参加门派大比的不多。故而，红槐一个人独享一间屋子，这也为她隐藏身份提供了不少便利。
　　红槐小心翼翼地抹除窗户边自己留下的痕迹，还没等她完全放下心来，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道清凌凌的话音：“回来了？”明明如同山巅积雪般清冷淡漠的嗓音，奈何因为尾音微扬，不经意间就透露出主人的散漫。
　　红槐悚然一惊。她迅速扭头，手中捏着飞刀，“嗖”“嗖”“嗖”三下就向着声源处掷去。然后她没有恋战，反身从窗户再次跃出，毫不恋战。
　　但是，一道剑光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剑光，锋利得连吹拂起的气流都仿佛能割伤人的肌肤，刮得人脸颊生疼。
　　红槐不由得退了几步。
　　她看向剑光的来处，掌心悄悄出现了一把飞刀，面上却疑惑不已：“清音……长老？”她露出恰到好处的愤怒：“清音长老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欺负我们无垢宗无人？”
　　该死的，怎么会是昆山的容音来了？所以说她最讨厌剑修这种死板的家伙了！遇上这种人，根本是有理都说不清，更何况她还无理。如果是其他长老，尤其是男性长老，她还能有几分把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骗过去。
　　刚刚的三枚飞刀已经被打落在地，接连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响。手中的长剑不停地嗡鸣着，像是激动，又像是愤怒。姜枕溪甚至感觉有一股细小的痛意，从心脏的位置升腾而起。
　　她知道，那是容音曾经受过的痛楚。
　　姜枕溪按了按心脏，看向红槐，丝毫不拖泥带水：“魔门圣女，红槐。”
　　被一口叫破身份，红槐先是心底一紧，然后又继续摆出无辜的样子：“清音长老，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枕溪懒得和她虚以委蛇，磅礴汹涌的剑气犹如无边无际的大海，向红槐压下。红槐“扑通”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她震惊地抬起头，惊呼道——
　　“你、你……你不是合体期！”
　　众所周知，昆山的清音剑尊天生剑骨、天生剑心，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合体后期。
　　但是，红槐却完全可以肯定，这根本就不是合体期的威压！
　　虽然她自己只有元婴期的修为，可是魔主已经到了渡劫期，只差合适的契机就可以飞升——这也是沉寂了近千年的魔域又有了大幅度动作的缘故。
　　而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拥有着不逊色于魔主的威压。
　　甚至，可能还要在强上不少。
　　这让红槐难以接受。如果正道拥有着这样的强者，他们魔域还怎么对各个门派出手？
　　尤其是……昆山。
　　那个曾经支撑着天地的山。
　　作者有话说：
　　呼啊，埋伏笔埋了那么多章，终于可以一点点挖出来了，快乐！
　　昆山的伏笔……【小声】还记得么？


第62章 龙傲天系统16
　　◎十六◎
　　“……昆山曾经是支撑天地的天柱？”
　　众人齐齐惊讶出声, 下意识看向姜枕溪、时玄。
　　时玄摸摸鼻子：“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啊。掌门没有跟我们提过这种事。”
　　姜枕溪：“不清楚。”
　　她翻了翻容音的记忆，确信容音对昆山的来历也不了解。不过，如果真的如红槐所言, 姜枕溪倒是可以理解, 红槐为什么会对容音下毒手了。恐怕嫉妒容音只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是图谋昆山。昆山的武力值天花板一共有两个, 容音就是其中之一。不把容音解决, 魔门想要攻下昆山, 就需要面对两个大能，难度极大。
　　时玄问红槐：“此事你们魔域是从何得知的？须知, 我们昆山都没有这般记载。”
　　红槐、高冀还有之前他们没有等到的师文，现在全都被捆得严严实实，想跑也跑不了。魔修向来没什么节操可言，为了保命, 红槐当机立断, 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众长老。反正作为魔门圣女，她身上又没有韩源那样的禁制, 不怕死在禁制下。
　　即便被捉, 红槐仍然没有阶下囚的狼狈，反而斜睨了时玄一眼, 媚眼如丝：“时玄长老想知道？”
　　有几个心性不稳的男性长老心神恍惚了下，而后被身边的女长老们一手肘撞醒, 讪讪地笑了笑, 没敢吱声。
　　时玄也被诱惑了一瞬。但姜枕溪反应很快, 伸手送出一道灵力, 将时玄唤醒。而后, 她侧首，长剑出鞘，冰冷的剑锋直抵红槐的脖颈：“你这条命，还想要么？”
　　红槐脸色变了变：“怎么这般开不起玩笑？我说，我说就是！”
　　姜枕溪把长剑收回，淡淡道：“我也开个玩笑，你说吧。”
　　周围的长老看姜枕溪的神色都不对了。和时玄亲近些的那位沧海谷长老干笑两声，低声对时玄说道：“没想到，你们昆山的清音长老，还挺……”他憋了半天，说出两个字：“幽默？”
　　时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清音长老还有这样一面呢？
　　红槐老老实实交代道：“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是魔主说的。他踏入渡劫期后，一心想着飞升。据他所言，飞升的契机就在昆山。魔主搜寻了无数古籍，最后发现昆山曾经是支撑天地的天柱。”
　　“飞升？”
　　众人神色一凛。这说明什么？说明魔主最起码也是渡劫后期，快要到半步飞升的程度。对于正道而言，这无疑是个坏消息。
　　目前正道已知修为最高的，分布在四大门派中。昆山的越霄言，也即昆山掌门和容音的师兄、昆山武力值担当第一人，目前正在闭关中。释迦寺的方丈慧通大师，飞云剑派的执剑长老和醉梦岛的岛主。
　　而这四个人，全都是渡劫初期。
　　别看好像四个渡劫初期，对上一个渡劫后期，应该没有压力。实则不然，等级越往后，每个小等级的鸿沟越深。到了渡劫期，光是初期和中期的差距，就犹如天堑，更别提魔主很有可能是后期了。
　　红槐看他们的表情不对劲，抓狂道：“你们凝重个什么劲儿？那个容音不是都已经渡劫后期了吗！”
　　要凝重也该是他们魔域凝重吧！搞什么幺蛾子？你们正道明明都有渡劫后期了，还在她面前装什么装？真当她这个魔门圣女是吃素的吗？现在的正道简直越来越心黑，要是早知道这次门派大比的长老中有渡劫后期，就是再想得到魔主的赏识，她也不会主动请缨前来啊！
　　众人：“……”
　　时玄茫然片刻。刚刚红槐说什么来着？他们昆山的清音长老？渡劫后期？哈哈哈，这个笑话也太冷了吧……他不由得看向姜枕溪，对方神色安然，长剑握于手中，纤密的眼睫微垂，在素净的面容上打下一层浅淡的阴影，让人看起来分外陌生。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的注视，她抬起眼睛，平静问道：“怎么了？”
　　作为在场中唯一与容音同为昆山的长老，时玄咽下口水，小心翼翼问道：“清音长老，你的修为……”
　　“不是渡劫后期。”姜枕溪一口否认。
　　时玄莫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近来也没见着清音长老的晋阶雷劫啊。这魔女当真满口谎话！”
　　突然“被说谎”的红槐：“……”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姜枕溪。这个人！这个剑修！她居然会说谎！还说得那么面、不、改、色！
　　是哪个混蛋说昆山的清音剑尊，冰壶秋月、怀真抱素的！给她滚出来！
　　对于红槐控诉的目光，姜枕溪毫无羞愧之色，理直气壮：【本来就不是渡劫后期。是被压着的飞升。】
　　她本身的修为就有飞升，后来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还要更往上一些。只是，暂居于容音的躯壳，她需要时间才能将容音的修为提到她原本的地步。目前，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红槐所感受到的渡劫后期威压，是灵魂带来的压迫。
　　系统：【……】红槐撞到姜枕溪手里，真不知道是该说她“活该”，还是说她“倒霉”。
　　【而且，】姜枕溪顿了顿，又说道：【魔修那边对昆山、对正道越轻视，我们的优势就更大。】
　　所以她势必不可能向外界承认这个“渡劫后期”。否则，谁知道那个魔主会怎么改变对待昆山的策略？
　　“除了你们三人，还有昨日死去的韩源，还有没有旁的魔修？”溯流门长老问道。
　　红槐不耐烦道：“没有了，就我们四个。”
　　然而没有人相信她。时玄掷地有声道：“她方才还污蔑我们清音长老，必定还有其余魔修奸细在。”
　　红槐：“……”一种植物。
　　现在就是很想骂脏话，这算个什么鬼理由！她是不是天生和昆山的容音不合？
　　姜枕溪丝毫感受不到红槐内心的崩溃，说道：“既然如此，便将他们关押起来，看看有没有同伙。”她指指红槐：“她是魔门圣女，对魔域来说，应当还算重要。若是有人相救，届时一起拿下。”
　　沧海谷掌门点头：“可。若是诸位不介意，便由我们沧海谷看管。”
　　姜枕溪说道：“我也来帮忙。”
　　“……”
　　.
　　司寒远还不知道红槐被捉的消息。他从第二轮回来后，就开始了之前姜枕溪在倾峰上布置的挥剑任务。
　　虽说红槐为了他，直接认输，让司寒远那颗被打击得不行的心感受到了温暖，却也让他感到了一丝羞愧。他还不够强，这次是他运气好，碰到了红槐。可如果对手是其他人呢？甚至如果对手是个金丹期呢？他岂不是就被刷下来了？
　　这么想着，司寒远越发气闷。
　　萧时清并不清楚司寒远的心理历程，他拍拍司寒远的肩膀，含笑道：“司师弟果然气运绝佳。第三轮可要好好准备。不过，依照司师弟这般勤奋，一定可以的。”
　　司寒远勉强笑笑：“谢萧师兄关心。”
　　萧时清还有其他事要忙，也没多跟司寒远说什么，就匆匆离去。
　　司寒远又挥了几下剑，坐到旁边，叹气道：[系统，你说，我可以得到前三么？]
　　这个问题，“龙傲天系统”已经不知道从司寒远那里听到多少次了。它之前的回答，都是它会帮助宿主的。但这次，“龙傲天系统”想到红槐那边的情况，心底微微一动，改变了说辞：[这个嘛，不好说。]
　　司寒远：[？？？]
　　司寒远：[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龙傲天系统”说：[因为之前系统没有帮宿主兑换好感度道具。]
　　司寒远不吭声了。他估计那个所谓的“好感度道具”肯定需要“龙傲天系统”付出什么，但作为既得利益者，他选择了忽略这件事。
　　司寒远不说话，“龙傲天系统”只能自己接下去：[现在有一个临时任务，宿主可以选择是否接受。完成任务后，系统可以得到能量，以便于在第三轮的秘境探索中帮助宿主。]
　　司寒远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是什么任务？]
　　“龙傲天系统”没敢详说，生怕给司寒远吓跑了，它说：[滴——红槐陷入困境，请宿主速去看望红槐，获得红槐的好感度。]
　　[什么？红槐出事了？]司寒远猛地站起来：[她怎么了？]
　　“龙傲天系统”含糊道：[犯了点事，被罚面壁思过了。]
　　司寒远问：[我能做什么？]
　　“龙傲天系统”：[后续任务暂未开启，请宿主速去面见红槐。]
　　司寒远犹豫再三。想到昨夜红槐的娇笑，想到白天她的相让……司寒远觉得，他怎么也不能放任红槐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禁闭室。于是他说道：[好，你给我指路。]
　　“龙傲天系统”心底一喜，成了！还算这宿主有点良心，它刚刚还真怕司寒远不敢出头。
　　按着“龙傲天系统”给的路线，司寒远一路向红槐、高冀、师文他们关押的地方去。越走越偏僻，不知怎么的，他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嗯？钓了条大鱼？】
　　散漫的语调，还带着没有睡醒的慵懒。一双眼眸，浮起凉薄的笑意。


第63章 龙傲天系统17
　　◎十七◎
　　夜深露重, 本该是安歇的好时刻，偏偏“轰”地一声巨响，使沧海谷都震颤上三分。
　　两个人影在翻涌起的尘埃若隐若现，很快消失不见。
　　睡了的、没睡的弟子们都被惊动, 朝爆炸的声源处望去。各个门派的长老们互相对视一眼, 发现出事的地方是关押红槐那三个魔修的地方后，每个门派留下一位长老安抚下面的弟子, 另一位长老则赶往关押处。
　　那间屋子已经四分五裂, 原本被关押在这里的三个人只剩两个, 高冀和师文，趴倒在地, 昏迷不醒。被重点看管的红槐却不见踪影。
　　漫天灰尘飞扬，月光洒落，白衣墨发的剑修屹立其间，容色冷淡。一双本就清冷的眼眸, 此刻像是淬了冰似的, 格外令人有压力。
　　“清音长老？”
　　匆忙赶来的沧海谷掌门诧异地看着姜枕溪，原本要出口的疑问, 在看清她的神色后, 在嘴边打了个转，不知怎么的, 他语气放缓：“这是怎么了？”
　　然后他就听到，面前的女子冷冷道：“我名下外门弟子司寒远, 帮助魔门圣女红槐逃脱, 欺师灭祖, 离经叛道, 现, 逐出师门。”
　　“！！！”
　　数个赶到的长老们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你们昆山到底怎么回事？先是一跃变成天柱，跟着来个“据说”是渡劫后期的剑尊，又出了个疑似魔修奸细的弟子……当真一套连着一套的。
　　姜枕溪回首，对众位长老淡淡道：“教徒无方，让诸位见笑。”
　　沧海谷长老跟时玄关系好，就为姜枕溪打哈哈道：“哪里的事？魔门有心算无心，清音长老这是无妄之灾。”
　　只有系统门儿清，姜枕溪这哪儿是生气？天知道她看见司寒远竟然跑过来送人头，是有多么高兴？这会儿正在心底跟他笑道：【看，之后我杀了司寒远，也只能算是大义灭亲。】
　　系统心知她这是还记着当初他说的为容音、昆山的名声考虑。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那么记仇啊？却没发现，他同样翘起了嘴角：【嗯。】
　　溯流门的女长老问道：“那红槐跑了……这剩下的两个人？”
　　“那红槐既然有逃脱的法子，却没有带上他们，只怕他们已经被放弃了。”无垢宗过来的是文秋芸，说道。
　　刀宗的长老叹了口气，问道：“那，高冀可否能容我们带回去？”他解释道：“高冀是前阵子拜入我刀宗的。无论他究竟是拜入刀宗后才成为的魔修，还是一开始便是魔修混入其间，我们刀宗都要处置他。”
　　沧海谷掌门点头：“无妨，项长老请便。”
　　说着，他看了一眼师文——那个原本是沧海谷弟子的魔修——咽下一声叹息。师文这个弟子，沧海谷掌门还有些印象，不止一次有长老在他面前称赞这个弟子的稳重细心。记得某次深夜他去书阁翻阅典籍，发现师文在那儿看书，还略微问了几句。如今回想，恐怕那时候，师文就是在查找山灵的记载吧。
　　文秋芸思及红槐伪装的“徐予”，痛心道：“我们无垢宗的徐予也……”该受到处罚。
　　她是要这么说的，毕竟谁能想到呢？魔门圣女会女扮男装，潜入无垢宗。可事实就是如此，无法辩驳，索性一律做处罚论。
　　姜枕溪的话却打断了文秋芸后面要说的：“徐予已经死了。”
　　文秋芸：“什么？”
　　姜枕溪说：“我先前又多问了几句红槐，得知贵宗的徐予并未背叛无垢宗。徐予在外游历，不幸遭难，因而被红槐借用其身份。”
　　文秋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悲是喜，究竟该庆幸他们用心培养的弟子没有背叛宗门，还是该难过徐予的遭遇。她叹息道：“原来如此……多谢清音长老。”
　　没有人责备姜枕溪。反倒是同样出了奸细的几个门派长老，过来安慰她。
　　“魔修当真可恨，清音长老不必放在心上。”
　　“不错，千万莫要为了那等狼心狗肺的混账伤心。”
　　“听闻清音长老还有个小弟子？单系冰灵根，虽说不是天生剑骨，却也已是绝佳天赋了。”
　　飞云剑派的长老不太会说安慰的话，憋了半天，说道：“我们剑派有几个苗子不错，若是清音长老看得上，尽管指点他们。有个据说还去拜访过清音长老？就是那齐思默，这丫头素来胆大……”
　　“……”
　　姜枕溪哑然失笑。她对系统说道：【我忽然有些喜欢这个修仙界了。】
　　系统有些好奇：【你以前所在的世界，也是这样么？】
　　出于对员工个人隐私的尊重，时空管理局会把他们的档案列入机密。没有特殊情况和权限，通常是不能查看的。而且，系统也不想通过冷冰冰的文字去了解姜枕溪，那上面的描述太过单薄，远没有他亲身接触来得鲜活。
　　【……】
　　姜枕溪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系统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开口道：【不太一样。】
　　【但有些人，还是值得记住的。】她说。
　　没等系统继续说话，姜枕溪道：【记得继续追踪司寒远、红槐的踪迹。】这可关乎到她之后要做的事。
　　系统：【是。】
　　.
　　另一边，司寒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只是传送魔域带来的感受，还有他终于发现了真相的情绪。
　　司寒远坐在椅子上，垂头望着自己身上昆山弟子的服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都做了什么啊？！红槐竟然是魔门圣女！他去帮红槐，岂不是相当于叛出了昆山？一想到以后会被正道众人用看叛徒一样的眼光看着，司寒远整个人已经快要疯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司寒远质问“龙傲天系统”：[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真的不知道红槐的身份？说什么被罚面壁思过！你真的不知道红槐根本就是被抓住了吗？]
　　“龙傲天系统”想装死，又怕失去司寒远的信任，说道：[请宿主保持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司寒远双目赤红，隐隐有血丝浮现。因为情绪太过崩溃，他没有发现，一缕黑气围绕在自己身边，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龙傲天系统”转移话题：[红槐过来了。]
　　司寒远一怔，下意识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给红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否则，他会彻底一无所有。
　　“龙傲天系统”暗暗松了口气。
　　“司师兄。”
　　还未进门，便有红槐的笑声传入。从外面走进的女子一改之前普通的模样，眉心一点殷红的花钿，是魔域特有的罗刹花，衬得那张姝丽的面孔格外妩媚。她的穿着并不暴露，却又若隐若现，勾起人心底隐秘的欲/望，看得司寒远面红耳赤。
　　他到底是修士家族出来的，后来又拜入昆山，所见过的女修，或如容音般清冷皎皎，或如卫静珩般明媚，或是溯流门的音修女弟子温婉，或是其他种种，绝没有红槐这样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魅惑气息的。
　　红槐笑起来：“哎哟，司师兄这是害羞了不成？”
　　司寒远到底段位还没到以后的地步，撇过头去，强装镇定：“没有！”
　　脱去“徐予”的伪装，红槐十分放飞自我。她走到司寒远身边，坐下来，凑近他，吐气如兰：“怎么了这是？司师兄后悔帮我了？”
　　说到这里，红槐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她费尽心思带着司寒远回魔域，可不单是喜欢司寒远这么简单的理由——要知道，高冀、师文她可都直接放弃了。魔主给她的那个传送符只能承担两个人。更重要的，司寒远是昆山弟子。当然，被她带走后，估计已经变成了前昆山弟子。不过那都没关系，司寒远没有依靠更好，这样他才不会对她有所隐瞒。她这次带回司寒远，相当于自己可以用两次保命符用了一次在司寒远身上，可把红槐心疼坏了。
　　她本来是打算，搅乱这次的门派大比后，再趁着混乱，找一个昆山弟子，借用ta的身份进入昆山，打探昆山的情况，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都怪韩源那个不争气的，一个照面就被容音给识破了。
　　细细想来，她在沧海谷遇到的诸多不顺，都跟容音脱不了关系！
　　红槐不满地抿唇，舌尖舔过唇角，遮住眼底的贪婪。她一定，一定要吸收容音的灵魂！那可是渡劫后期的灵魂，她要是能够向魔主求来，肯定能够大有精益！
　　司寒远并不知道红槐在想什么。对于红槐的问题，他没有吭声。如果说后悔，那不可能说没有。可要是照直说，可能会惹得红槐不高兴。那就只能保持沉默了。
　　红槐眼睛转了转，大概能猜到司寒远在想什么。在好感度道具的影响下，她把这种虚伪归于司寒远“嘴硬心软”。她放声笑道：“司师兄真可爱~”
　　“我去禀告魔主一些事。司师兄要乖乖等我回来哦。”
　　说完，红槐亲了一口司寒远，让司寒远眼睛猛地瞪大。趁着司寒远没有反应过来，红槐走出这间屋子。
　　作者有话说：
　　霸道魔女和她的小娇夫（×）
　　恭喜司傲天，从龙傲天变成金丝雀：)


第64章 龙傲天系统18
　　◎十八◎
　　“拜见魔主。”
　　别看红槐在司寒远面前没有任何负担的样子, 实际上她心底发虚。她是魔门圣女不错。可她要是没了，后面有的是人来当这个魔门圣女。这次的任务失败得彻底，还栽进去好几个埋伏在里面的奸细。尤其是沧海谷的师文，都藏了数十年, 却在这个关头暴露。
　　周围好几个魔修看她的目光都不同了。还有人露出暧昧的神色, 不干不净的目光在红槐身上游移。在此之前，可没有人敢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沧海谷发生的事, 我已知悉。红槐, 你有什么想说的？”
　　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话音, 让红槐忐忑的心稍定。看来她还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红槐半点儿废话也不敢说，上来就是炸/弹：“启禀魔主, 属下怀疑，昆山的容音，已臻渡劫后期。”
　　“什么？！”
　　这话一出，魔主还没有说话, 就有看不惯红槐的人冷笑道：“红槐, 魔主仁厚，没有降罪于你, 你该庆幸了, 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红槐，你要为自己开脱, 也不妨找个聪明点的借口。”
　　“渡劫后期？怎么可能？昆山最厉害的不是那个越霄言吗？”
　　“他们正道最高的也就四个渡劫初期？哪里来的渡劫后期？可笑！”
　　“……”
　　红槐不理会那些人嘲讽的话。她知道，他们相不相信不要紧, 关键在于魔主相不相信。
　　所幸魔主似乎提起了点兴趣：“哦？你说的确实？可有证据？”
　　红槐老老实实说道：“属下也只是怀疑。”她紧跟着解释：“属下见到容音时, 她的威压快要赶上您了, 是以属下如此怀疑。”其实应该要反过来, 说句不敬的, 容音的威势比魔主还要恐怖，但红槐不敢直说。
　　魔主哼笑一声：“凭感觉？红槐，你难不成真的像他们说的，愚蠢到找借口都找不行？”
　　“请魔主明鉴。”红槐感觉到冷汗从额角滚落，但她无暇他顾，急急忙忙道：“属下所言非虚，还望魔主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将那容音的首徒带了回来，属下会从他口中套出昆山的秘密，还有容音的修为。”
　　魔主看红槐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打发时间的玩物，他挥挥手：“那便给你一次机会。红槐，若是这次还出了差错，后果你是知道的。”
　　“……是。”
　　红槐下意识颤了颤。她当然知道后果。魔域贫瘠，资源短缺，所以在魔域，没有用的人没有存在的必要。假使她没能把握机会，恐怕她不是沦为众魔修的玩物，就是死在蚀魔窟里。
　　.
　　司寒远离经叛道、被逐出师门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姜枕溪用通讯符告诉了昆山掌门。
　　还有魔域出现疑似渡劫后期的魔主，昆山曾经是天柱的秘密，都被各个门派的长老送回去。
　　得知司寒远的背叛，掌门悔不当初：“都怪师兄！早知如此，当时师兄不该催着你收徒！”
　　姜枕溪就安慰他：“无妨，不是还有卫静珩么？我不缺那一个弟子。左右不过是外门弟子，算不得什么。回去之后，我就把卫静珩收为亲传弟子。”
　　掌门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师妹你有先见之明。”司寒远要是亲传弟子，传出去终归名声不大好听。
　　时玄问道：“掌门，关于昆山曾经是天柱这个消息，如今已经传遍了。为何我从未听闻？”
　　“这个啊……”掌门想了想，说道：“我依稀有几分印象，师父从前将掌门之位交给我时仿佛有提到。不过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大清。这样吧，我今日去翻翻历代掌门留下的玉简，看有没有关于此事的记载。”他皱眉道：“也不知魔域那边是怎么翻出这种陈年旧事的。”
　　姜枕溪说：“倘若魔主飞升的契机当真在昆山，那倒是麻烦一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师兄，即刻加固昆山的护山大阵。最好还要修改修改昆山的护山大阵，司寒远说不准对护山大阵有多少了解。”
　　时玄叹气道：“若是我能把那阵法完善就好了。那阵法我已研究了三年，到如今还差最后一步。”
　　“差在何处？”姜枕溪问道。
　　时玄把阵法图纸从储物戒中取出：“就是这，不管怎么画，都好似无法与旁处链接，因而无法激活整个阵法。”他苦恼道：“我同沧海谷的长老讨论了好几日，都没有……”
　　“这样画如何？”
　　时玄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他盯着姜枕溪用灵力线画出的最后一笔，激动道：“对！清音长老这一笔妙啊！合该如此！”他望着姜枕溪的目光堪称热切：“清音长老，我那里还有好几个残缺的阵法，你看……”原来他们昆山藏龙卧虎！清音长老不仅是剑修，于阵修上也颇有造诣！
　　姜枕溪直接转头，对掌门说道：“师兄，让时玄长老即刻回宗门，修改护山大阵。待门派大比结束，我会带众弟子回去。”
　　掌门十分纵容容音：“既然如此，就劳烦时玄长老。”
　　时玄：“……”
　　掌门又问姜枕溪：“还有那个魔女说的‘渡劫后期’，师妹，你……”
　　面对掌门，姜枕溪没有否认。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掌门通个气。否则，正魔开战，她不可能一直压着合体期的修为。她说道：“还不曾是，但快到了。”
　　“当真？”掌门精神一振：“若是如此，倘若之后魔修开战，我们也多些胜算。”他倒是没有怀疑姜枕溪话的真实性。在他看来，自家小师妹哪里都好，就是不会说谎，可把他愁死了。
　　可惜……掌门想到还在闭关的越霄言，持续发愁。要是大师兄能争气点就好了，他们小师妹也就不用那么辛苦。说到底，他这些年来照顾小师妹，都已经养成了习惯。
　　姜枕溪倒是不清楚掌门在想什么。她还得在沧海谷待几天，等待门派大比第三轮。
　　原定的沧海秘境没有改，因为他们怀疑还有其他的魔修潜伏在众弟子中。不过，因为司寒远、高冀、师文的名额空出来，就又临时加了一场擂台赛。
　　最后进入沧海秘境的，依然是100人。
　　第三轮结束后，夺得第一的人姜枕溪认识，就是齐思默。也难怪飞云剑派的长老“安慰”她时，会提到齐思默。尽管没有天生剑骨、天生剑心，她在剑道上的成绩却并不逊色于同龄的任何人。
　　沧海秘境本来就处于山灵的掌控中，更何况自然之灵这种存在，对于修士不同的气息，非常敏感。这样一来，还真被山灵揪出几个魔修奸细，让众长老都重视不已。魔修沉寂了近千年，现在看来却有动作频频，恐怕又要不安宁了。
　　门派大比告一段落，各个门派的人没有耽误，陆续带着弟子告辞回去。
　　几个新入门的弟子还有些遗憾，没能出去看看。
　　萧时清敲敲他们的脑袋，笑道：“好好修炼，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外出历练，看遍万水千山。”
　　“知道啦知道啦，萧师兄。”
　　被敲的弟子们捂着脑袋，笑嘻嘻说道：“萧师兄真是好操心啊！”
　　“是啊是啊，萧师兄这些天说的话，恐怕得有好几个箩筐。”
　　萧时清横他们一眼，好气又好笑道：“我这都是为了谁？”
　　“哎呀哎呀，知道萧师兄是为我们好！”
　　“……”
　　飞舟腾空而起，众弟子这些天看多了沧海谷的景观，这会儿倒是不似来时那般兴奋与好奇了。
　　不过，依旧有人惋惜道：“可惜没能亲眼见到沧海谷的山灵呢。”
　　“我倒是不想见沧海谷的山灵，我就想看看我们昆山有没有山灵。”
　　“哈哈哈……哪里有什么山灵，应该都是传闻啦！”
　　“……”
　　姜枕溪侧首，看了看坐在自己肩头上、好奇地向四周探头的山灵，想起沧海谷掌门得知山灵打算跟着她一段时间时的复杂表情，唇角翘了下：“你想去哪里玩？”
　　——山灵的强大自然毋庸置疑，可与之相对的，山灵无法自主离开它的诞生之地。因此，当初才会有沧海谷初代掌门和山灵的约定，才会有山灵长久的等待。山灵想要看外面的风景，必须要有至少合体期的修士为它强行切断它和山脉的联系。然而，由于切断了与山脉的联系，山灵会变得格外脆弱。所以，没有足够的信任，山灵不会随意和谁出去游玩的。
　　沧海谷掌门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否则他怎么说也不会放心让山灵跟着姜枕溪出来。那是单纯一个山灵吗？那是他们沧海谷的命根子！
　　山灵茫然地摇头：“不知道。”它咬着指甲，说道：“光光以前答应我的时候，说要给我个惊喜，所以没有说带我去哪里玩。”
　　姜枕溪：“那我就随意了。”
　　刚好，她也确实需要出去游历。既要完成实力的提升，也要搞司寒远还有魔域那一帮人。
　　山灵倒是没有什么要求，非常好说话：“好。”
　　姜枕溪叮嘱道：“记得不要随便离开我身边。否则，要是被人认出你是山灵，你可能就要被炼化做丹药了。”这个状态下的山灵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然而它依然是纯净无比的能量体，对提升修为十分有利。而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想要走捷径的人。
　　山灵：“我知道啦！容音，你话好多！”
　　“……”
　　来的路上要躲着司寒远，姜枕溪没能睡个好觉。回去的路上要带山灵看东看西，姜枕溪还是没能睡个好觉。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系统煞有介事道：【可能是天道看你之前在倾峰上睡得太舒服了。】
　　姜枕溪：【……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具备情绪了。】
　　【睡太多对宿主不好。】系统避而不答，说。
　　姜枕溪本想反驳回去，转瞬忽然想到什么，揉揉眉心，转而说道：【司寒远那边怎么样？】
　　系统既诧异于她的轻轻放过，又松了口气，答道。
　　【司寒远堕魔了。】


第65章 龙傲天系统19
　　◎十九◎
　　【堕魔了？】
　　姜枕溪挑眉, 有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也是，只有司寒远没有任何后路，红槐才能从他嘴里得到全部的信息。】
　　系统：【但这次，司寒远作为外门弟子, 也没有被容音倾囊相授, 对昆山了解恐怕不够多。】
　　姜枕溪未置可否：【那就是他自己要考虑的问题了。】说不定，非法系统还可以帮上什么忙呢？
　　话落, 姜枕溪踏出飞舟, 对萧时清点点头：“我去向师兄复命。”
　　萧时清：“是, 清音长老。”
　　掌门早早就收到他们今日回返的消息，等待姜枕溪的到来。姜枕溪详细地把所有事情都说一遍, 包括山灵的事，她也告诉了掌门，并直言自己之后打算出去游历。一方面是遵守与山灵的约定，另一方面则是她觉得自己摸到了渡劫的瓶颈, 打算出去寻找契机。
　　“山灵？”掌门颇有兴趣地问道：“它现在在何处？可在你身边？”
　　姜枕溪侧首, 问山灵：“这是我掌门师兄，你愿意让他看见么？”
　　山灵是可以控制自己被谁看见、不被谁看见的, 这也是沧海谷掌门同意让山灵跟着姜枕溪出来的原因之一。
　　山灵摇摇头：“不要。看见我又怎么样呢？我又不会认识他。没必要。”
　　何况, 它也不想再认识更多人，再看着他们一个个老去了。
　　以后……容音也会死去的吧？想到这里, 山灵不由得有些难过起来。
　　得知山灵不愿意，掌门也没有多说什么。
　　汇报完这些, 姜枕溪问道：“师兄, 那昆山与天柱的关系, 究竟如何？当真是昆山曾经分割开天地？”
　　掌门摆摆手, 气恼道：“魔域当真害人。昆山当不得天柱之称, 我翻了翻玉简，初代掌门提到，天地初分后，天柱失去作用，自此分崩离析，天柱消融后，留下了一块碎片。我后来也想起来，师父是这么说过。他还提过，初代掌门将那块碎片炼化，放在昆山内部，我猜想，魔主所谓的飞升契机，或许同其有关。”掌门叹了口气，这事由来已久，何况平日里没有什么影响，他就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哪里想到，竟然会突然有魔修打上昆山的主意？
　　“原来如此。”姜枕溪了然：“师兄将此事放出去吧。左右是要有个解释的。”虽说无关痛痒，可藏着掖着，反而更叫人起疑。不知道的，还以为昆山真的有什么宝贝呢。
　　“若还有旁人觊觎，尽管让他来就是。”姜枕溪眉目冷淡，道。
　　掌门点头：“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师妹，你无需担心宗门。我已将此事告知大师兄，不日他就将出关，你大可放心下山游历。”
　　掌门温暖而妥帖的话语，让姜枕溪难得怔了怔。
　　大概是修仙界熟悉的氛围，让她恍惚间，以为回到自己的过去。
　　“喂，容音，你怎么愣着啊？”山灵歪头看她，打断了姜枕溪的思绪。
　　她抬手拍拍山灵的小脑袋，说道：“那么，便劳烦师兄了。我等大师兄出关后，再下山吧，也好同他道个别。”
　　掌门：“好。”
　　“还有一事，我欲收卫静珩为亲传弟子。”这件事姜枕溪之前和掌门提过，现在她打算直接落实。
　　“……”
　　.
　　卫静珩被萧时清通知去往掌门那边时，还有些发懵。她惴惴不安地捏着衣角，想道，难道是因为师兄……不，不对，司寒远已经不是她师兄了。难道是因为司寒远叛出师门，所以要找她问话么？
　　萧时清见她满脸焦虑，出言安慰道：“卫师妹不必忧心，是好事。”他想让卫静珩亲耳从姜枕溪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所以没有提前透露。
　　卫静珩微张着小口，一头雾水：“……啊？”
　　然后她就知道，是什么好事了——
　　“卫静珩，你可愿为我亲传弟子？”
　　大殿中，清冷皎皎如天边月的剑尊遥遥望着她，如是问道。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然而却在卫静珩心里炸开了烟花。
　　卫静珩脸色通红，一双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姜枕溪，仰头问道：“我……弟子……当真可以么？”
　　“有何不可？”姜枕溪说：“你若是愿意，今日就可更改弟子玉牌。”
　　卫静珩立即屈下双膝，叩首，用力道：“弟子愿意！”
　　姜枕溪抬手，柔和的灵力扶起卫静珩：“起来吧。”她对掌门微微颔首：“我先带她回倾峰。师兄若是有什么事，派人来倾峰告知我便是。”
　　直到回了倾峰，卫静珩也还是感觉自己踩得不踏实。上次有这种感受，还是她拜师成功。本以为自己能做外门弟子也很不错了，万万没想到，现在还能更进一步！
　　乐颠颠的小姑娘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没成想用力过猛，疼得她没忍住，“嘶嘶嘶”倒吸凉气。
　　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的姜枕溪：“……”
　　姜枕溪伸手，牵过卫静珩的手，一抹灵力顺着她的指尖流淌到卫静珩手臂上。“谢师父。”卫静珩被自己蠢到，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师父这么温柔，司寒远怎么还能背叛师父、背叛昆山呢？
　　“无妨。”姜枕溪问道：“这些时日，习剑可有什么体悟？”其实不用卫静珩说，她也看得出来。卫静珩已经从练气三层晋阶为练气五层，等级被她压得很稳，却远比相同等级的人要灵力凝实。她刚刚摸到卫静珩的手指间已经有薄薄一层茧子，显然是每天勤奋练剑的结果。
　　卫静珩：“略有一二。”
　　“……”
　　山灵就坐在姜枕溪肩头，听两人一问一答。
　　.
　　越霄言出关是几日后的事。在此之前，掌门将越霄言出关连同昆山与天柱碎片的消息一并放出。也不知道魔域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最起码昆山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大师兄。”姜枕溪过去掌门那边时，就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模样的面嫩修士。和掌门比起来，不像师兄、师弟，像儿子和爸爸。尽管在容音的记忆有越霄言的真实模样，姜枕溪仍然眉心跳了跳，才叫道。
　　越霄言回头，笑得宛若意气风发的少年：“哦，是小师妹啊！许久不见，你还是这副模样。哎呀，姑娘家家，年纪轻轻的，怎么这般死气沉沉？还是要多笑笑才好。听闻你收了徒弟？不过好像那个司什么的，眼光真是不行，居然跑去投靠魔门。幸好你还有个小徒弟，小师妹莫要灰心。说起来……山灵balabala……昆山balabala……天柱balabala……”
　　装嫩加话痨——这就是昆山的武力值扛把子，越霄言。
　　姜枕溪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越霄言最后自己说累了，她才问道：“师兄此次闭关，可有精进？”
　　越霄言：“……”
　　他目光游移了下，说道：“这不是，听闻昆山有麻烦，便匆忙出了关……哎呀不说我啦，师妹你呢？你是不是要晋阶渡劫了？你先前为那姓司的家伙斩了雷劫是不是？那你此次渡劫期的雷劫必定会承担业果，你要多注意。嘶，这司什么简直有毛病？自己干啥啥不行，还要连累你。师弟，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这做的叫什么事？叫你催师妹收徒！”话说到后面，越霄言看着掌门，语气特别理直气壮。
　　掌门头疼不已：“我知道错了，师兄你且少说两句。”
　　越霄言：“嘿？做错事还不许师兄我说了？师弟，你这样不行啊……”
　　眼看着越霄言又要继续长篇大论，姜枕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大师兄，我接下来一段时间要下山，此次魔域图谋，就多麻烦大师兄你看顾着。”
　　说到正事，越霄言略微收敛几分，说道：“何谈麻烦？宗门培育我多年，本就是我应当做的。小师妹，你安心游历，有什么事，还有我与师弟担着。”敛去少年似的的笑容，越霄言显出几分昆山第一人的凛然，话音淡然。
　　姜枕溪望着他们，忽然轻轻扬起唇角：“嗯。”
　　掌门诧异地揉揉眼睛：“师妹！你方才是不是笑了！”天知道他见过容音笑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姜枕溪没有说话，转而对越霄言说道：“对了，大师兄，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越霄言：“何事？”
　　“我不打算带卫静珩下山。”姜枕溪说：“我有意让她压着修为，先领会剑意。是以她的修为还不到筑基。我不在的时候，大师兄可否代我指点指点她？”
　　越霄言并不是剑修。他是术修，所用的招式就是灵力。越霄言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是天生灵体。所谓天生灵体，是类似于山灵那样的存在，能够比绝大部分人更好地与灵力相融，更好地领悟自然之意。也正是因此，越霄言的成长十分缓慢，筑基太早，面容就早早定格在十五六岁。
　　当然，即使如此，越霄言要指导卫静珩的剑法，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他从前也是容音的剑术陪练。
　　越霄言说道：“这个当然可以。交给我，小师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把卫静珩交付好之后，才回到昆山没几天的姜枕溪，再次离开昆山。
　　她的目的地，是魔域。


第66章 龙傲天系统20
　　◎二十◎
　　这是一片贫瘠的土壤, 广袤，却同样危险。无处不在的肆虐魔气，使魔域不允许弱小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一身白衣的女子与周围格格不入。她不紧不慢地走着, 行进的速度却极快。
　　“我不舒服……”山灵有气无力地趴在姜枕溪的肩头, 抱怨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啊？到处都是被污染的气息。”作为自然之灵，山灵对气息格外敏感。再加上它现在切断了和山脉的联系, 就更难以忍受这种气息。
　　姜枕溪：“我不是给你设了隔离结界么？”
　　山灵理直气壮道：“我讨厌这里啊！所以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容音, 你来这里是来找你那个徒弟吗？”
　　“差不多？”姜枕溪想了想自己的目的, 和司寒远倒也有点关系。
　　“可是他都背叛你了哦！”山灵不解地问道。
　　“所以我更要亲手处理他。”姜枕溪勾唇，说道。她可是很期待, 堕魔后的司寒远，又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山灵抬头，瞥见姜枕溪唇角的笑，不由自主地, 打了个寒颤。这些天的接触, 它总算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好惹。
　　司寒远并不知道“危险”逼近。
　　他睁开眼睛, 发觉自己的进步比之前快得多。[修魔这么快……难怪就连红槐的实力都比我强。]司寒远都有点后悔自己拜入昆山了。早知如此, 他还不如来修魔。这才没多久，他又可以晋阶金丹了。
　　“龙傲天系统”发觉出司寒远幼稚的想法, 泼他冷水：[请宿主做好雷劫的准备。魔修的雷劫会比其他修士要更严重。更何况宿主之前的雷劫被容音斩断，宿主的金丹雷劫绝对会非常艰难。不过……]它话锋一转：[也不是没有办法。]
　　司寒远问：[什么办法？还是像之前那样让你接管我的身体吗？]
　　“龙傲天系统”：[这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 由于你背叛昆山, 容音和卫静珩的好感度清零, 而红槐提供的能量不足以让系统完全扛过雷劫。]
　　[所以？]司寒远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所以你要去刷其他人的好感。]
　　司寒远：[刷谁的？不会是魔域的其他魔修吧？可是红槐看得很紧……]
　　想到这里, 司寒远的表情就变得像吃了苍蝇一样精彩。他堂堂一个男子汉, 竟然被红槐看得死死的。红槐几乎不让他见任何人，也不让他和任何人说话。
　　即使有过真正的好感，在因为红槐而不得不背叛昆山之后，司寒远对她的感情也变得复杂起来。而且司寒远又不是傻子，看得出来红槐现在接近自己是因为什么，尤其红槐也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红槐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关于昆山的情报。
　　一开始红槐还很热络，可确认他什么都不知道后，红槐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冷淡。到了现在，红槐已经不怎么过来，看样子是打算让他自生自灭了。
　　长时间的互相折磨下，以前那么一点好感早就被消磨殆尽。所以，司寒远也不觉得自己刷其他人的好感，有什么对不起红槐的地方。
　　[不用担心，不是魔修，是醉梦岛岛主和她的女儿。]“龙傲天系统”给出了答案。
　　[醉梦岛岛主……？]
　　[对。]“龙傲天系统”说道：[正道一共有四大仙门，其中一个就是醉梦岛。醉梦岛能够成为四大仙门之一，是因为醉梦岛岛主是渡劫期。]
　　[而醉梦岛岛主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这个女儿，现在就在魔域。你可以去帮助她。]
　　“龙傲天系统”心里“噼里啪啦”打的一手好算盘。它之前不是没有把醉梦岛岛主列为目标，毕竟是四个渡劫期之一，能提供的能量比容音只多不少。
　　可是，因为曾经不慎丢失过女儿，醉梦岛相对封闭，就连门派大比也经常不参加。除此以外，和心性单纯的容音相比，醉梦岛岛主掌管一岛的事务，没那么容易刷好感。
　　……虽然后来实践证明，容音的好感度刷起来也非常困难。
　　由于红槐的前车之鉴，司寒远现在听到“帮助”这样的词就条件反射性地升起一种厌恶。他警惕地问道：[这次你没有再骗我吧？]
　　“龙傲天系统”立即给自己解释：[系统从来没有骗过宿主。系统与宿主是一体的，不存在害宿主的想法。那次只是信息不全。]它信誓旦旦地保证：[为了表示诚意，系统会为宿主指路的。]
　　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司寒远没有过多犹豫，说道：[……好。]
　　.
　　【齐思默？她怎么会在这里？】
　　姜枕溪有些意外会在这里见到熟人，而且还是飞云剑派那个小姑娘。
　　系统翻了翻资料：【剧情故事里没有这个部分，大概是由于宿主的到来而产生的变化吧。】不过他这一翻资料，倒是发现了有关齐思默的其他内容：【齐思默也是司寒远的后宫备选成员之一。不仅如此，她还给司寒远搭桥，让司寒远有机会和醉梦岛产生关系。】
　　【嗯？】
　　【齐思默是醉梦岛岛主流落在外的女儿。】系统把后面母女两个都成为司寒远后宫的剧情故事抹掉，并不想用这样垃圾的信息脏了姜枕溪的耳朵。
　　齐思默正艰难地跟数十个魔修打斗着，绝大部分都是和她一样的金丹期。
　　旁边还有个元婴魔修在看着她，说起话来不干不净的：“看你这模样，应该是正道那边的修士吧？哈哈哈，瞧起来倒是细皮嫩肉的。不如跟了我算了。”
　　其他几个魔修也跟着大声笑起来。
　　齐思默并不答话。她握紧手里的本命剑，体内的灵力渐渐衰竭，魔域的灵气格外稀少，难以补充她的消耗。然而她的剑锋始终锐利，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来。她这悍不畏死的模样，使魔修的笑声渐渐止住了，从心底升起几分畏惧。这无关修为，无关人数。
　　元婴魔修怒道：“你们怕什么？一个金丹期的小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那如果，加上我呢？”
　　不知道是从哪里响起的女声，伴随着寒意刺骨的剑气，像清风，又像无边的海浪，无处不入，也势不可挡。眨眼之间，那数个金丹期的魔修脖颈上出现一道血线，无声无息地倒下。
　　“什么人！”
　　元婴魔修悚然一惊，他居然没有发现旁边还有人！而且以这出手的速度来看，来人的修为极有可能在他之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齐思默猛地抬起头，惊喜道：“清音长老！”
　　清音……长老？
　　元婴魔修发愣地转了一下脑子。这个称呼似乎在哪里听过？
　　白衣剑修从不远处慢慢走来，纤细修长的手指正将三尺青锋拔出剑鞘——刚刚那磅礴的剑气居然还没有拔剑。
　　元婴魔修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是到底是谁了。
　　昆山的容音！
　　元婴魔修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恐：“合体期！你、你……你是怎么……进入魔域的？”
　　要知道，魔域和外界之间有一层结界。实力越是强大的人，越难通过那一层结界。所以，像齐思默这样的金丹期无意间进入魔域，他还没那么意外，甚至有心思调戏齐思默。
　　可一旦像容音这样的高等级修士能够进入魔域，对魔修们来说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元婴魔修迅速反应过来，他要把这个消息上报给魔主！
　　不过，姜枕溪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长剑出鞘，银光闪过。
　　元婴魔修只觉得脖颈一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段没有头颅的躯体维持着逃跑的姿势，“骨碌碌”的滚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然后，他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齐思默几近赞叹的地看着姜枕溪手中的剑，她何时才能拥有这样的强大呢？
　　齐思默也没忘记正事，问道：“清音长老，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姜枕溪淡淡道：“你如何进入魔域的？”
　　听姜枕溪这么问，齐思默目光游移不定，脸上浮起红晕。
　　姜枕溪：“？”
　　齐思默垂下头，小声说道：“门派大比结束后，晚辈本想去昆山拜访前辈。未曾想听闻清音长老下山游历，便想着四处走走，看能否遇到清音长老。不想误入了一个秘境，又触发了其中的传送阵，再睁眼，便已身处此地……”
　　系统：【懂了，迷妹追星现场。】难怪会脸红。
　　【……闭嘴。】姜枕溪掐掐眉心，她总不可能把齐思默放在这里不管，也不可能带着齐思默去找司寒远。算了……
　　她从储物戒里翻出一瓶回春丹和补灵丹，递给齐思默：“先用着，我送你出去。”
　　齐思默接过：“谢过清音长老。晚辈是不是耽误您什么事了？”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送你出去后我再回来就是。”
　　想到之前门派大比叛出昆山、投奔魔修的司寒远，齐思默本来还想问的话硬生生止住了，生怕触了姜枕溪的“伤心事”。收的弟子如此狼心狗肺，清音长老想必会很难过吧？于是她看着姜枕溪的目光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察觉出齐思默的异样，姜枕溪：“？”
　　这小姑娘又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想太多，召出飞剑，向齐思默伸手：“还能御剑么？不能的话，上来。”
　　齐思默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立即铿锵有力道：“不能！”开玩笑，这种情况下就是能，也得说不能啊！
　　两个人离开后没多久，司寒远才在“龙傲天系统”的指示下匆匆赶到。望着倒满一地的魔修尸体……
　　司寒远：“？”
　　说好的醉梦岛岛主女儿呢？


第67章 龙傲天系统21
　　◎二十一◎
　　目前已知, 司寒远的后宫备选成员有——
　　容音，清冷淡漠师尊。
　　卫静珩，娇俏可爱师妹。
　　红槐，妩媚动人魔女。
　　齐思默, 纯粹坚韧剑修——还附带强大身世和漂亮妈妈。
　　然而, 现在的结果是，姜枕溪用着清冷师尊的身份, 把娇俏可爱师妹和纯粹坚韧剑修变成了她的迷妹, 还逼得妩媚动人魔女退避三尺, 让她变成了玩囚禁普雷的霸道魔女——甚至直接导致司寒远对红槐的感情破裂。
　　可惜姜枕溪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否则她必定会对司寒远说一声，活该。
　　她把齐思默送出魔域, 对齐思默挥挥手：“以后不要到处乱跑。”
　　“清音长老还要继续去魔域吗？”齐思默问。
　　“嗯。”
　　齐思默犹豫片刻，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坚定道：“请清音长老放心，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无妨。”姜枕溪倒是不太在意。就算被人知道她在魔域又能怎么样呢？司寒远就是她最好的理由。
　　品性高洁、不容沙子的师父前来亲手处理自己不争气的徒弟, 有问题吗？没有！
　　司寒远就是一块砖, 哪里需要哪里搬。
　　“还有，”齐思默说道：“清音长老, 我从先前那几个围攻我的魔修口中听到, 魔域有进攻昆山的打算。若是我没猜错，魔域大军已经出发了。魔主可能……也一同前往了。”
　　姜枕溪准备回身向魔域去的动作微顿, 挑起眉头：“嗯？”
　　“……”
　　而另一边被当做“砖”的司寒远，正愤怒地质问着“龙傲天系统”：[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有问题？系统, 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傻子！醉梦岛岛主的女儿呢？人呢？那一地的魔修, 要是被人撞见我在现场, 你说他们会不会认为是我杀的！]想到这里, 司寒远就没忍住, 骂了一句。这都叫什么事啊？
　　“龙傲天系统”一反常态，在司寒远的骂骂咧咧中沉默了很久。最后，它才说道。
　　[滴——检测到容音经过的痕迹。]
　　司寒远的咒骂猛地一顿，像被掐住嗓子，半上不下的：[你……你、你说……你说什么！]师父？师父怎么会在魔域？她是不是来清理门户来了？司寒远到现在还记得筑基雷劫的那天，姜枕溪看他犹如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尽管清楚那是因为她看出躯壳里的人不是自己，他依然不由得浑身发冷：[她、她来做什么的？]
　　[无法得知。]“龙傲天系统”比司寒远对姜枕溪还有心理阴影。本以为是个小绵羊，谁能想到是只大灰狼？
　　司寒远：[真没用！]
　　到底是谁没用啊！“龙傲天系统”就没见过这么没用的宿主。它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当初要是能用心选择宿主人选就好了，也不至于跟着这个蠢货沦落到现在的地步。砸出去的能量就没几个能收回来的，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它都要用关机保存能量了。
　　“龙傲天系统”：[假如宿主无法获取足够的能量，系统将陷入沉睡，还请宿主努力。]
　　[你还要我怎么努力？]司寒远反问：[明明我只要潜心修炼就够了——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去走各种歪门邪道，才会硬生生变成这样。]
　　“龙傲天系统”自诩资料库里的利己主义者不少，可真正碰到司寒远这样的，它也算大开眼界。当初它帮着度过升仙路怎么不说是歪门邪道？它帮着渡雷劫怎么不说是歪门邪道？司寒远馋那堆奖励愿意去做支线任务怎么不说是歪门邪道？都是各怀鬼胎的家伙，搁这儿装什么装？
　　奈何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龙傲天系统”也没有多少抱怨的余地，只能继续给司寒远出主意。它说：[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什么？]
　　说实话，司寒远都有些厌倦了“龙傲天系统”所说的各种办法，要不是因为他没有选择……
　　[带着红槐的人头回去。]“龙傲天系统”一向平静而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冷漠。
　　[……！！！]
　　司寒远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飞剑上摔下去。他连忙稳住身子，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就算他和红槐的关系现在基本上破裂，司寒远也没有过杀死红槐的想法。这倒不是他道德感强，而是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能够以金丹期不到的修为，越级干掉元婴期的红槐。
　　“龙傲天系统”：[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
　　司寒远试探性地问道：[难道你有办法让我杀死红槐？]
　　“龙傲天系统”看不起他那副模样，嘴上还是说道：[当然。]
　　司寒远默默在心里做了个计算，杀了红槐，等于他没有被魔女迷惑，等于他还是清清白白的昆山弟子，等于他还有机会回去。而这一切，只需要一个女人的命。反正当初如果不是他去救红槐的话，红槐早就死了。现在以命偿还他，不过分吧？
　　得亏红槐不知道他心里的筹算，否则肯定要打爆这家伙的狗头。什么叫如果不是他去救的话？明明是司寒远浪费了她仅有两次的传送符。
　　但司寒远觉得还是不够：[还有其他可以带回去的东西吗？]
　　闻言，“龙傲天系统”愣了愣，把对于司寒远“蠢货”的评价收了回来。在涉及到自己本身的利益时，这家伙倒是精明得很。它仔细想了想，还真被它想到了一个有用的情报：[根据系统探测到的，魔域有进攻昆山的打算。宿主可以以此为借口，说明你从红槐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为了昆山，决定以身涉险。]
　　[这个可以。]司寒远赞同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取红槐的项上人头。]
　　.
　　红槐突然接到司寒远想见自己的消息，还有点意外。
　　因为她无法从司寒远那里得到任何关于昆山的情报，也因而无法得到魔主的信任，地位岌岌可危。为了保住自己，红槐在对进攻昆山这件事的计划布局上格外用心，希望能够将功补过。事业上忙碌起来，感情线可不就得放在一边？
　　这就是她没能去见司寒远的主要原因。
　　可惜司寒远不清楚真相，还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却完全没想过，有好感度道具的影响，红槐对他的感情还是存在的。
　　难得司寒远主动想见自己，红槐想了想，正好先锋大军已经出发去往昆山，她也可以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去见见司寒远。毕竟他们也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了，她还真有点想司寒远。
　　这么想着，红槐稍稍打扮了下，才款款地准备去见司寒远。
　　“司师xi……”
　　暧昧含笑的“兄”字被红槐含在口中，没能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她对司寒远完全没有防备，以至于突如其来的疼痛袭来时，红槐的第一反应，都还以为是哪个魔修借着司寒远的名义，想要杀了她。直到她勉强支撑着最后的意识，看见司寒远双目赤红，眼尾还有飞扬上挑的暗红色纹路，冰冷地看着她，不带一丝感情。
　　——那是堕魔的表现。而且，司寒远身上散发的气息，是并不在她之下的元婴威势。
　　“你……”
　　红槐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连只言片语都无力发出，只能颓然无功地闭上眼睛。黑暗席卷前，钝刀割肉似的疼痛从她心底传遍全身。
　　谁杀了她都可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
　　【滴——监测到红槐死亡。】系统的提示在耳畔响起。
　　姜枕溪御剑飞行的动作没有停顿，问道：【司寒远杀的？】
　　【是。】
　　姜枕溪轻嗤一声：【倒是当断则断。】她现在更怀疑容音的死根本就是司寒远一手策划，红槐恐怕也只是他的棋子，被利用得彻底。
　　【魔域大军行到哪里了？】姜枕溪没有过多分关注给司寒远、红槐。比起那两个她动动手就能干掉的人，还是昆山更重要。
　　【以宿主的速度，应该会在他们之前一天到达昆山。】系统安慰她：【所以宿主不用过于担忧。何况还有越霄言在。】
　　姜枕溪没有说话。怎么可能不担心？魔主是渡劫后期，越霄言才渡劫初期，两个人对上，越霄言绝对不是对手。而且战场在昆山，越霄言不免束手束脚，相比而言，魔域的人就不会在意他们会造成怎样的损失。
　　山灵似乎也感受到姜枕溪的心情，它安静地趴在姜枕溪肩头，没有吵着闹着要出去玩。
　　“抱歉。”姜枕溪望着远处逐渐显露出边缘轮廓的昆山，说道：“才带你去了几个地方。”由于目的地是魔域，她一路的路径都是朝着魔域的方向。虽然中途刻意减慢了速度，可也没能让山灵玩个尽兴。
　　山灵说：“没有关系，以后还可以的。我很有耐心的，等多久都没有关系。”
　　只要你不像光光那样……突然消失……
　　山灵沉默地把话咽下去，望了望天空中慢慢聚集而起的劫云，其中蕴含的强大威力让它都觉得心惊不已。
　　姜枕溪从飞剑上跃下，在掌门和越霄言诧异的目光里言简意赅道：“师兄，魔域来人，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第68章 龙傲天系统22
　　◎二十二◎
　　就在司寒远紧赶慢赶带着红槐的头颅和魔域大军进攻的消息飞往昆山的同时, 昆山已经拉响了最高警戒。魔域大军说可怕不可怕，最令他们忌惮的，还是渡劫后期的魔主。
　　姜枕溪本打算让掌门紧急遣散所有弟子和长老，但别说萧时清、卫静珩他们, 就是再胆小的弟子, 这时也绝对没有退后的意思。向来温和带笑的萧时清此时格外冷静，道：“我辈修士, 从来敢与天争, 若是因为魔修打来, 便要撤退，岂非叫旁人看了我们昆山的笑话？”
　　卫静珩跟着帮腔：“是啊是啊, 师父……”小姑娘伸手揪住姜枕溪的衣角，恳求道：“师父，就让我们留下吧。”
　　伏烟笑盈盈道：“小丫头，你要求啊, 你求掌门。掌门发话, 便是你师父，也拦不得。”
　　姜枕溪瞥了伏烟一眼, 皱眉道：“卫静珩。”
　　卫静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的勇气, 捏紧姜枕溪的衣角，固执道：“师父不答应, 我就不松手！”
　　掌门说道：“此次魔域来袭，若心有挂念的弟子, 便趁早速速离去。余下弟子, 随我昆山, 死战到底。”
　　“洛钦愿为昆山死战。”
　　掌门的话才刚刚落下, 就有人应道。紧跟着的, 是数道从四面八方响起的声音。他们或遥远，或就在不远处，或躬身，或拱手，一字一句道。
　　“陆飞文愿为昆山死战。”
　　“萧时清愿为昆山死战。”
　　“卫静珩愿为昆山死战。”
　　“山媛愿为昆山死战。”
　　“……”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说话的洛钦语气格外笃定淡然，以致于后面的弟子说话都没有任何热血升腾的冲动意味。他们的话音铿锵有力，像是经过千百遍的思索。
　　耳畔无数人的声音在回荡，姜枕溪一个恍神，喃喃：【真像啊……】
　　【像你以前的宗门？】系统问道。
　　【……嗯。】
　　【宿主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如果在昆山开战的话，除非你就地飞升，否则魔域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姜枕溪原本是想去魔域渡天劫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走到一半还得回来。她的修为虽然有了，可要想让等级提上去，还是得走雷劫的程序。最麻烦的就是这一点，虽说姜枕溪不需要什么准备也能渡过雷劫，问题是把昆山作为渡劫之所的话，昆山恐怕不会比被魔主攻占好上多少。而且，她渡雷劫的期间，足够魔主跟昆山打个至少是两败俱伤。
　　姜枕溪揉揉眉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对掌门说道：“既然如此，我再去看看护山大阵。”
　　时玄说道：“清音长老不介意的话，我与你一道？”
　　“好。”姜枕溪点点头。她等会儿要做的事，说不准还真需要时玄的帮忙。
　　然后她才回答系统的问题。不，也不能算是回答，而是另一个问题：【能复刻出齐思默说的那个传送阵么？】
　　系统：【可以。】
　　【齐思默倒是帮大忙了。】姜枕溪微微扬起唇角：【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我没有渡过飞升雷劫么？】
　　【嗯？】
　　姜枕溪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把山灵从肩头薅下来，放到卫静珩掌心：“这是沧海谷的山灵。你帮我看着。”过一会儿她渡雷劫，以山灵这种虚弱的状态，恐怕撑不了一个照面，还是交给卫静珩看管为好。何况，给卫静珩找点事做，小姑娘也能安心点。
　　卫静珩惊奇地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上坐着个三寸高的小家伙，冲她师父嚷嚷着：“喂！容音，你要干嘛！”别人不清楚，它作为得天独厚的自然之灵，难道还不知道吗？天上的劫云已经开始聚集，保管分分钟就要劈下来了。
　　“办事。”姜枕溪点点它的脑袋：“乖一点。”
　　卫静珩捧着山灵，望着姜枕溪和时玄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她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师父了。
　　那个，喜欢睡觉、喜欢小吃食却又剑光如虹的师父。
　　.
　　司寒远几乎是与魔域大军一起到达的昆山。他才堕魔没多久，就借着“龙傲天系统”越级斩杀红槐，又不带停歇，没日没夜赶路之下，他几乎到了极限。
　　这样下来的后果就是，他还没想好用什么办法进入昆山，就先被魔修发现了。
　　“你小子，喂，说的就是你，鬼鬼祟祟的，搞什么？”一个元婴后期的小头目不耐烦地喊道，司寒远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小头目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司寒远：“你这魔修，怎么才筑基期？还没结丹？谁放你进来的？”奇怪，他怎么觉得这家伙看着好像有些面熟？
　　司寒远勉强打哈哈道：“是……是我想见见世面，就、就……”
　　小头目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司寒远了，他一把抓住司寒远：“你是红槐那贱人的姘头是不是！”
　　“！！！”
　　司寒远本来就担心杀了红槐惹来魔修们的报复，听小头目提到红槐，顿时整个人都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你、你说的什么红槐！我不认识！”
　　小头目恶意地笑起来：“红槐那贱人，眼光也不怎么样！看看这找的是什么小白脸？”他凑到司寒远面前，手掐紧司寒远的脖子，冷冷说道：“你知道吗？我弟弟，哦，或许你只知道他的化名，高冀。都是因为你们两个狗男女，他才会死的！”说着说着，他的手越发用力，语速激动得越发快：“你们怎么不去死！你们凭什么还能活着！”
　　司寒远艰难地呼吸着，从脖子上传来的巨大压力，像是要把他拧断。意识模糊间，他想到了飞云剑派那个死在他面前的娃娃脸魔修。他现在……是不是也和那样差不多？
　　“你寻他的麻烦有什么用？要寻就寻红槐的，送到魔主那去。”旁边有人劝小头目：“这小白脸能进来，恐怕是借了红槐的名头。告诉魔主，够红槐喝一壶的。”
　　“你说得是。”
　　“咳咳，咳咳咳……”小头目手上的力度稍轻，司寒远立即用力咳嗽起来，原本称得上俊秀的面孔通红，从眼尾向两颊扩散的暗纹，让他看起来格外可怖。
　　小头目瞪着他：“算你捡了条命。”
　　于是他提着司寒远去见魔主。魔主比小头目敏锐得多，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寒远：“你杀了红槐？”
　　“什么？！”就连小头目，都被魔主的话给惊到了。他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把司寒远丢到地上。红槐那么狡猾的性子，还能栽到这小子身上？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小白脸可比他想象得还要危险。
　　司寒远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在心底疯狂呼唤“龙傲天系统”，可向来有求必应的“龙傲天系统”似乎是察觉出魔主的不好招惹，连个头都不敢冒。实在是被姜枕溪弄怕了，连合体期的容音都能发现它的存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天花板，“龙傲天系统”就更怕自己被发现了。
　　魔主哈哈大笑：“原来，昆山的弟子，也不过如此！”他这话刻意扩大了向昆山内传去，说道：“瞧瞧你们这……司寒远是吧？堕魔都堕得比旁人要烂上几分。难道说，你们昆山的家伙，都这般废物？”
　　昆山依旧浮在空中，周围没有任何通道，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外壳将整个昆山密不透风地保护在其中。无数弟子手持武器，按照上面的指示，站在昆山的各个方位。如果仔细看，他们所站的位置，隐隐合乎了某种玄奥。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有的弟子脸上露出愤懑的神色，被身边的同伴按住。
　　见昆山还是没有反应。魔主总是失去了耐性，冷声道：“再不回答，我就捏死这个司寒远。”
　　他话落的瞬间，当初构成升仙路的青石板再度从万丈深渊下腾空而起，但这次不是通往仙门的阶梯，而是身形庞大的石头巨人，一掌能把数十个魔修拍扁。一道身影就站在那石头巨人的头顶，依旧是司寒远熟悉的白衣墨发，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足以让司寒远升起求生的欲/望。对了，师父，师父肯定是来救他的！怀揣着红槐的投名状，司寒远的底气都足了几分——完全忘记之前在魔域听“龙傲天系统”检测到容音经过的痕迹时，他有多么恐惧。
　　“师父！师父救我！师父我没有背叛……”司寒远眼睛亮起来，挣扎着喊道。
　　然而，下一刻，穿心而过的冰冷剑锋，让他瞪大眼睛。还没有完全飘散走的意识听见，那个从始至终都清冷如月的白衣剑修淡淡说道。
　　“司寒远叛出师门，不劳烦你们魔域动手，我自己解决。”
　　冰冷而无情。
　　原来啊，红槐死的时候，有这么绝望……
　　这是司寒远最后的意识。
　　魔主有刹那的心惊。对方的剑太快，他甚至没有发现她是怎么出手的。这个女修，真的是合体后期？魔主心里思索着，面上却眯着眼睛，冷哼道：“雕虫小技。”
　　他挥挥手，汹涌澎湃的魔气化作大手，捏住姜枕溪脚下的石头巨人，瞬间就将其捏成了齑粉。
　　姜枕溪在石头巨人轰然倒塌前，足尖轻点，向后跃了两步，凌空站在昆山之上。“铮”地一声轻响，长剑出鞘。不知为何，分明是晴朗的天气，云层却透不过半点儿阳光。不过，想必就是再灿烂的日光，也无法与那出鞘的剑光相比拟。合体期的威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魔主紧绷的心无端放松了几分。他仰头大笑：“怎么？堂堂昆山，四大仙门，只有你一人么？也罢，就叫我来教教你，莫要自视甚高。”话落，他整个人已出现在百米外的昆山护山大阵之上，与姜枕溪不过一臂的距离，只留下一句——
　　“杀。”
　　姜枕溪扬起唇角，绚烂的白光从下面的护山大阵中猛然爆发，将她和魔主包围起来。魔主想要挣脱阵法的包围，却被姜枕溪节节攀升的气势压制住。而原本是合体后期的剑修修为一路狂飙，渡劫初期，渡劫中期，渡劫后期……
　　飞升期。
　　不知不觉间，暗沉的劫云聚集在昆山顶空，将这方天地压得似乎比周围的区域要矮上一寸天空。如果站得高一点，都会产生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我没有渡过飞升雷劫，是因为啊……】系统听到姜枕溪说。
　　【我将它变成了，送给其他人的——】
　　【天罚。】


第69章 龙傲天系统23
　　◎二十三◎
　　姜枕溪一开大, 之前还被遮掩住的劫云瞬间就显露出来。虽然很快就跟着她转移了，但以越霄言、掌门还有其他长老的修为，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几分端倪的。越霄言把那一闪而过的劫云和自己之前晋阶渡劫时候的劫云对比了下，发现他压根儿就比不过。
　　“师妹这……可真是惊人。”越霄言摸摸自己嫩生生的脸, 叹气：“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只是, 越霄言略微皱眉，有些担心。
　　小师妹在护山大阵上下手, 趁着魔域大军还没到, 加急在护山大阵上增添了传送阵。越霄言知道传送阵的目的地在魔域, 不会对其他地方造成威胁。可真正需要承担风险的是小师妹自己。渡劫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事，她之前斩雷劫的账天道还没跟她清算完。现在要一边渡劫一边和魔主硬杠, 怎么想怎么艰难。要不是刚刚姜枕溪趁他不注意，把他压制片刻，恐怕踏出昆山的就不是姜枕溪了。
　　越霄言深深叹气，事已至此：“罢了, 不说这个, 还是去抵挡剩下的那些喽啰吧。”
　　不过，等到昆山和被魔主遗留下来的魔域大军开打时, 发现魔域大军被剿灭的速度比他们想得快多了。
　　不断有其他门派的人从各个方向赶来。飞云剑派、释迦寺、沧海谷、溯流门……就连一向与世隔绝的醉梦岛, 都有人前来支援。正道四大渡劫期齐聚，对付魔主可能不够, 可要清理这群最高也就合体期的魔域大军，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 打到后面, 他们出手就少了, 将这次魔修进攻当做对众弟子的磨砺, 毕竟这种和魔修实战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险些没把魔修气死。
　　飞云剑派的剑修, 杀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比没有退路的魔修冲得还厉害，遇到他们的魔修未战先怯，更是弱上几分。
　　释迦寺的慧通大师率领着众多佛修，晦涩难懂的经文从他们那里飘遍整个战场。他们念经的速度并不快，甚至称得上缓慢。然而，对魔修造成最大伤害的就是他们。
　　溯流门的音修们各种乐器都摆出来，最夸张的，当属之前带队门派大比的那个男长老，数排编钟放在后方，敲得魔域大军魔都傻了。还有不少音修，兼职奶妈，增益不要钱地往自己人身上套。
　　魔域大军不是没有畏惧的，可打到这个地步，他们就是投降也没可能，只能拼死一战。而且，他们还抱着魔主解决掉昆山那个剑修、回来带着他们反击的希望。
　　“呼……呼……”卫静珩累得手臂酸痛，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本来是不被允许出战的，但小姑娘固执得要命，让掌门和越霄言都觉得头疼。不得已，又看战况没那么激烈，索性让萧时清带着。
　　山灵扒着卫静珩的肩膀，头晕眼花：“你慢点你慢点你慢点！”
　　萧时清问道：“卫师妹若是累了，不妨休息一番？”说实话，就是他，杀的恐怕都没有卫静珩多。卫静珩的等级不高，可她的实力不低啊。再加上她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不！”卫静珩用力摇头：“我可以做到的。师父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
　　齐思默刚过来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紧跟着就是庆幸，还好她遇到了清音长老，将消息告诉了她。否则，昆山要是被攻下来，该有多麻烦？尤其是如果魔主真的得到了昆山的天柱碎片，成功飞升，对正道将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齐思默本来还想问问姜枕溪的踪迹，就是没时间让她多问，只能全神贯注地跟魔修作战。
　　“咻——”
　　呼呼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一支箭矢笔直射向齐思默。齐思默还没来得及把眼前的魔修一剑割喉，只能匆忙躲避。那魔修倒是精明，趁机向齐思默攻去。齐思默躲闪不及，被割破了左边手臂，乌黑的血顷刻间渗透衣料。可惜魔修连个得意的功夫都没有，就被从天而降的一柄冰刃洞穿丹田，飞速冻结后碎裂。
　　齐思默仰头，看见一个女子从不远处落地，齐思默认得她，是醉梦岛的岛主。醉梦岛岛主伸手点过她受伤的左臂，柔和的光将毒逼出，抚愈伤口。她说道：“以后当心些。”
　　“多谢岛主。”齐思默对醉梦岛岛主微微笑了笑。
　　看清她的脸，醉梦岛岛主一怔：“你是……”
　　醉梦岛岛主的话还没有出口，天边陡然风云变色。乍惊的雷霆挟裹着无可阻挡的可怖能量向下劈去，将漆黑的劫云映得通明。像是渡劫的人惹怒了天道似的，雷霆一道比一道恐怖，震耳欲聋。醉梦岛岛主循声看去，面色凝重。
　　那个方向，是魔域。
　　昆山和魔域的距离十分之远，可以说横跨大半个修仙界。站在这里，都能看到劫云和雷光，可见这次的雷劫威力之大。醉梦岛岛主自己就是渡劫期，当然感受得出来，这绝对不是渡劫期的雷劫。她暗暗忖度着，这渡劫的，究竟是魔主还是……昆山的容音？
　　同一时间，掌门狠狠皱眉：“不好！师妹要渡劫！”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如果被魔主打搅，岂不是要出大问题！
　　越霄言也被掌门的焦虑情绪感染到。可他是大师兄，这个时候更不能着急。他只能安慰掌门：“师弟，你莫要着急。师妹可是连我都能制住的……”说到这里，越霄言一阵牙酸，还得继续说道：“兴许师妹有什么法子吧。”
　　像是为了应验越霄言的话。不多时，雷劫止息，劫云也缓缓散去。
　　然而，没有飞升该有的仙路。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越霄言和掌门心底一沉。失败了……吗？如果师妹不在，以魔主的修为，完全可以撕裂空间朝着昆山赶来。即使有修改过的护山大阵，即使有其他三个渡劫期在，恐怕也搞不死魔主。
　　“师兄。”
　　就在越霄言怀着和魔主同归于尽的打算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白衣剑修一步跨出，手上还提着什么。仔细一看，那不是魔主的头颅么？
　　越霄言和掌门失声道：“师……师妹妹！”因为过于诧异，他们都打了个磕巴。
　　姜枕溪黑线：“……什么师妹妹？”
　　越霄言冲过去：“这不重要！师妹，师妹，这是魔主？你杀了他？牛啊小师妹！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刚刚的雷劫是你的吧？你飞升了？不对啊，你这修为——”他叽叽喳喳的话戛然而止。
　　炼虚期？怎么会？小师妹的修为最开始都有合体后期的。
　　“一点代价而已。”姜枕溪淡淡道：“毕竟是渡劫后期，我借了雷劫的势。”
　　这是她曾经做过的事，现在再做一遍只会更“得心应手”。更何况，她死过一次，灵魂又不是这个世界的，所以，此界天道也没那个本事越过时空管理局杀得了她。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不用付出的。容音原本的修为下降了，好在之后还可以修炼回来。
　　掌门顿时满脸酸涩：“是我们两个师兄没用，连累师妹你了。”
　　越霄言张口想说点什么，被掌门狠狠瞪回来：“你看看你！早些晋阶不就没事了！连个魔主都打不过！”
　　越霄言：“……”
　　魔主一死，魔域大军的希望直接破灭。还打什么啊？肯定得跑啊！
　　他们存心要跑，各大门派倒是也没刻意拦着他们。毕竟，有些魔修罪不至死，真要杀光了，他们恐怕会受到影响。这些年来，本来就是正魔两道互相消长。如果魔修从此没有了，上面那群掌门、长老们还得担心以后弟子们没点危机意识呢。
　　沧海谷的掌门离开前，还向姜枕溪询问：“清音长老，你看这……山灵，是不是该随我回去了？”
　　姜枕溪偏头，看向山灵：“你自己的想法呢？”如果山灵还想在外玩的话，可能得告诉容音一声了。
　　山灵抱紧她的手指：“我不走！我还没玩够呢！你之前还对我说抱歉，现在就要反悔了吗？”
　　“唔，”姜枕溪对沧海谷掌门说道：“就是这样。”
　　沧海谷掌门：“……”
　　他只能两步一回首，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回去，中间无比期望山灵能够反悔。
　　第二天，沧海谷掌门的愿望成真了。
　　山灵睁开眼睛，敏锐地察觉到容音身上那股它熟悉的山灵的气息消失不见了。它发愣地看着容音，换来对方疑惑的目光：“要出去？”与其说是问句，却因为太过平淡，让人以为是陈述句。
　　不一样。
　　一点儿也不一样。它熟悉的那个人，说话其实没有这么冷淡的。山灵难得沉默了很久，仰头慢慢说道：“我想回沧海谷了。”
　　容音颔首，没有追问理由：“好。”
　　“……”
　　容音告知卫静珩自己要送山灵回去，卫静珩点点头：“师父放心。对啦，师父，这是我做的桃花糕，您尝尝？”
　　容音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嗯。”
　　卫静珩望着她的背影，忽然闪过一种，格外陌生的感觉。是错觉吧？卫静珩摇摇头，没有多想。
　　没有人知道，这具躯壳，曾经无声无息地换过灵魂。
　　.
　　容音比前面的几位委托人都要安静。“多谢道友。”她说完，对姜枕溪微微欠身，再没有其他言语。
　　姜枕溪对她挥挥手：“回去吧，那个山灵还有卫静珩，就交给你了。”
　　“嗯。”
　　【进入下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总算搞完了_(:зゝ∠)_
　　?? 攻略系统 ??


第70章 攻略系统1
　　◎一◎
　　“温晚！你有病吗！干什么为难萱萱？！”
　　伴随着男人愤怒的吼声, 一巴掌“呼呼”地甩过来，光听着就觉得力道不轻，眼看着就要落到女子脸上。
　　“文初不要！”一道娇柔软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姜枕溪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接收剧情故事, 就反手一拧, 锢住那只朝她挥过来的手。
　　顺着被她制住的手看过去，手的主人是个俊朗的男人。然而此刻眼睛里充斥的怒火, 让他的面容扭曲了几分, 破坏了原有的风度。他对姜枕溪的动作似乎很惊讶, 跟着更加恼怒，大力挣脱着, 却没想到，掐着他手腕的那只素白小手越发用力，纤纤五指明明没有任何用力的迹象，却犹如铁钳般捏得他生疼。没多久, 男人的脸色越发阴沉, 右手都仿佛失去了知觉。
　　旁边还站着个鹅黄色小礼服的女孩子，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满是怯怯, 依稀还带着泪痕。见状急忙上前来：“温小姐, 温小姐，你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文初只是朋友。你快放手, 别生气了。”
　　然后转头又去劝男人：“文初, 温小姐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 你不要误会了。”她轻咬唇瓣, 欲言又止, 看在男人眼里，那根本就是另有隐情，却为了他不想闹大。
　　男人脸色略微舒缓，但对着姜枕溪还是恶狠狠道：“看在萱萱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次。”说着，他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一抽，没能抽动。
　　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温晚，我都放过你了！你还想怎样！”
　　姜枕溪听着这对话，眉心不禁跳了跳，这开场，这熟悉的配方——她以前似乎也经历过类似的世界。于是她微微一笑，就在男人以为她态度软化、要认错的时候，姜枕溪手上一个用力，男人没忍住痛呼出声，然后才被姜枕溪用力甩开手。
　　鹅黄色小礼服惊呼道：“文初，你的手……！”
　　只见男人的右手无力垂下，显然是脱臼的样子。手腕上还有一圈明显的淤青，可见刚刚压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有多重。
　　【是否现在接收剧情和原身温晚的记忆？】
　　【否。】
　　现在情况混乱着，她没时间，还是抓要点更快。比如说——
　　姜枕溪问：【这个要打原身的男人和那个鹅黄色小礼服是谁？目前是什么矛盾？】
　　【前者是原身的未婚夫，黎文初。】说到这里，系统难以察觉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后者是本世界非法系统宿主，关白萱。黎文初没有和温晚打招呼，带着关白萱进了这场宴会。温晚一时气急，就找上了关白萱，想警告她远离黎文初。还没说上话，关白萱就先哭着道歉了，黎文初赶来“英雄救美”。】
　　未婚夫？英雄救美？
　　再联系刚刚关白萱那句经典的“我和他只是朋友”……
　　姜枕溪面无表情，下手轻了，她就应该把渣男狠狠再打一顿。
　　她环视周围，不远处的地方，有许多人悄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津津有味地恰瓜——这是个宴会，衣香鬓影，灯红酒绿，华美的吊顶在上方投下璀璨的光线，还有身着制服的侍者穿行而过。
　　姜枕溪冲最近的一个侍者招了招手：“过来。”
　　侍者咽咽口水，欲哭无泪，这、这神仙打架，他个凡人怎么遭殃了？但再怎么样，人家都是客人，他还是得过去，小心翼翼问道：“请问……”
　　姜枕溪从他端着的餐盘上拿起一杯红酒，就让这只池鱼离开了。原身这会儿正好穿着一身如火的红色长裙，高脚杯中摇晃的酒液透过晶莹的玻璃，折射到她指间，格外夺目。
　　“你……”黎文初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迎面“哗啦”泼来的红酒让他懵了一下。红酒打湿了黎文初的头发和脸，顺着他的脸部线条，一点一滴地滑落至身上裁剪得体的西装上，衬得不久前还是个体面人的黎文初，狼狈不堪。
　　“扑哧”，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低笑，点燃了黎文初全部的理智。
　　“温！晚！”
　　翻涌的怒火在黎文初胸中横冲直撞，他整个人几乎要爆炸。就连关白萱，都被黎文初这模样给惊到了。
　　姜枕溪却半点儿怯色都没有，把高脚杯放到一边，顺手抽出一张餐巾纸。她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嫌黎文初脏，边淡淡说道：“黎文初，你愿意带谁来宴会，那是你的事。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的面子丢在地上踩。如果黎家有解除婚约的打算，麻烦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早点找个比你体贴的男朋友。反正我有钱，又不是包不起。”
　　她冲关白萱微抬下颌，嗤笑道：“关白萱，是吧？这垃圾你想要捡走，尽管拿去。”姜枕溪似笑非笑：“只要你进得了黎家，你自便。”
　　话落，姜枕溪转身，踩着细跟高跟鞋“哒哒”地走远。周围人将她脸上的不屑和厌恶看得清清楚楚。
　　“嘶，温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刚了？”
　　“是啊是啊，她不是喜欢黎家公子喜欢得要命么？”
　　“嗐，要换了我，还有婚约在呢，不打声招呼，就带着其他女人来下我的面子，我肯定得生气啊！”
　　“说得也是。”
　　“……”
　　姜枕溪走得痛快。被留下的关白萱和黎文初，沐浴着周围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活像个小丑。但黎文初冰冷地回视过去时，他们又纷纷收回视线，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毕竟是黎家的继承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是，这面子，恐怕多多少少也丢了点。
　　.
　　从宴会上走出来，姜枕溪对系统说道：【接收剧情故事和原身记忆。】
　　【是。】
　　剧情故事倒也简单。
　　故事主角关白萱，平平无奇出身的女孩子，但在拥有了“攻略系统”后，走上了承包鱼塘、四处海王的“人生赢家”之路。
　　黎文初就是关白萱鱼塘里的一条鱼，他是京市黎家的继承人。黎家世代经商，一手创建的长新集团生意广布，好像没有他们不涉及的领域。黎文初是黎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年轻人，也是被选定的下任继承者。
　　原身温晚所在的温家，在京市虽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底蕴却比不上黎家——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温晚发现黎文初喜欢上关白萱，温家却仍然不愿意温晚和黎文初解除婚约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温晚也喜欢黎文初。
　　温晚的名字音同“温婉”，然而她本人的性格却和这个名字不搭边。她风风火火，非常冲动，在黎文初眼里，完全比不过温柔体贴的关白萱。作为剧情故事中的“女配”，温晚因为屡次针对关白萱，惹怒了黎文初和关白萱的其他爱慕者，温家被打压，温晚也不得好死。
　　【温晚的委托……】系统再次顿了顿，说道：【她给了两个选择。】
　　姜枕溪：【说。】
　　姜枕溪按照温晚的记忆，找到她的那辆车，坐进去，打方向盘准备回温晚的住处。
　　系统：【第一个委托，找个比黎文初还好的丈夫。她可以选择不回到本体，直接去投胎。】
　　姜枕溪想都不想，直接问道：【第二个委托？】
　　【事业成功。】
　　系统补充道：【温晚想要成为让人艳羡的存在。因此，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只要有一个成功都可以。】
　　至于爱情、事业双丰收？系统不打算把这个委托摆出来。反正，姜枕溪不会选择感情线的。
　　姜枕溪指尖轻敲着方向盘。成为艳羡的存在啊……说到底，还是因为温晚没有掌控过自己的人生。
　　温家也是在商场上混的，所以才会有和黎家的联姻。温家在温父那一辈有两个儿子，温大伯和温父。温大伯有一个比温晚大两岁的儿子，而温父则是有一子一女。有两个男孩子在，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让温晚继承家业的可能。在他们看来，温晚只是个合格的联姻工具。
　　温家养温晚，不能说苛待。恰恰相反，他们对温晚合理范围内的物质需求从来没有不满足过。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有个对温家有利的婚姻。
　　【那就从赚上第一桶金开始吧。】姜枕溪愉快地决定道。
　　要想不受温家的牵制，总得先把温家在温晚身上的投资都还回去。
　　梳理完剧情故事还有温晚的记忆，姜枕溪把车开回了温家。温晚名下倒是有几栋属于她的房子，奈何温晚的一些证件还有温家，她得带走。
　　这才晚上八点多，温家只有温母在。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看见女儿回来，温母诧异道：“晚晚？今晚不是陈家的宴会吗？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按理说，宴会结束，怎么着也要到九、十点了。
　　姜枕溪往楼上走：“遇到点不开心的事，不想待，就回来了。”
　　温母“哦”了一声，没在意，追问道：“那，你看见文初了没？你们俩相处得怎么样？我跟你说，文初是个好人选，你可千万别错过！”
　　姜枕溪在楼梯转角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母的表情，淡淡说道：“我要和他解除婚约。”
　　作者有话说：
　　虽然反打一巴掌回去也很爽，但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自己也会疼的【确信】
　　还是掰手腕比较和谐（×）


第71章 攻略系统2
　　◎二◎
　　“晚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对于姜枕溪的话，温母皱起眉头，不满道：“文初是个好孩子，温家和黎家的合作也很融洽, 你别瞎闹。你都多大了, 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她絮絮叨叨起来：“你啊，净整些有的没的, 女孩子家家的, 安分一点……”
　　温母一开口, 姜枕溪就知道温晚和黎文初的联姻，在温家大概是个什么态度了。想凭着温家解除婚姻是绝对不可能的, 还得靠自己。姜枕溪没有跟温母说理，用一句“我不想听”打断温母，“噔噔噔”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把身份证之类的证件都打包整理好, 往外走。
　　温母下意识站起身, 问道：“晚晚，你去哪儿？”
　　“逛逛街。今晚不回来了。”
　　姜枕溪的话从门外飘进来, 温母摇摇头, 重新坐下：“这丫头……一天到晚，风风火火的。回头得让老温说说她。”
　　“夫人, 您的水果。”
　　“嗯，放这吧。”温母捏着牙签, 戳了块哈密瓜, 继续看电视剧。
　　“……”
　　【统计温晚的资产。】
　　姜枕溪开着车, 直奔温晚的一处公寓。她倒是不介意直接脱离温家, 但温家养了温晚, 于情于理，还是得还给温家这些年的抚养费。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了。反正她这个人没有亲情和道德，不怕所谓的亲情理念和道德绑架。至于温晚回来以后怎么选择，那是温晚自己的事——她从不过问任何委托人对以后的安排。
　　系统在数据处理方面还是给力的。
　　【银行账户约一千万。】
　　【房产两栋，一处郊区别墅，一处公寓楼，共计市价约四千万。】
　　【车驾两辆……】
　　【高奢品牌的珠宝、首饰、服装……】
　　最后林林总总算下来，姜枕溪现在手头大概有接近一个亿。但，系统提醒：【其中大部分非现金，如果变卖的话，大部分会缩水。】
　　【足够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温家对温晚，还是挺大方的——只要她愿意乖乖做一个联姻工具。
　　可惜，那是现在的温晚不想做的事。
　　【真可惜，这次回收系统又要迂回着来。】姜枕溪颇有些惋惜道。上个世界她就爽了，直接送司寒远投胎。
　　系统：【……】
　　【说起来，这次的非法系统是“攻略系统”？和上个世界的“龙傲天系统”似乎有些相近？】
　　【部分相近。“攻略系统”和“龙傲天系统”都需要爱慕者。但还是有不同的，“龙傲天系统”的能量来源更广泛。】
　　【嗯。】
　　姜枕溪随意和系统说着话，忽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姜枕溪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才接通电话。临接通前，她瞟过屏幕：“陈向露？”
　　那边传来女孩子有些歉意的声音：“晚晚，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黎文初那么过分，竟然会……”她顿了顿，大概怕触及温晚的伤心事，略过道：“他的帖子不是我下的。我爸给他送的帖子。”
　　陈向露所在的陈家，就是今晚宴会的主办方。陈向露和温晚算是朋友，两个人没事会一起玩。不算亲密无间的闺蜜，但也不算互相陷害的塑料友情。姜枕溪听得出来，陈向露话里没有别的意思，解释的意味很明显。毕竟，不好说温家会不会迁怒陈家。
　　“没事。”姜枕溪说道：“今天也算我扫了其他客人的兴。帮我跟他们道声歉。歉礼之后会送过去。宴会上有多少人？”
　　陈向露下意识报了个数。姜枕溪打开京市某家著名糖果店的店铺，快速下了订单，备注道：‘其中两份麻烦用喜糖的包装，写的贺卡内容如下……’
　　“叮咚”一声，订单完成。
　　陈向露陡然反应过来，连忙道：“那怎么好意思？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将心比心，换了她自己，恐怕一样生气的。她们这些大小姐，生来就在蜜罐子里长大，骨子里骄傲惯了，就算黎家势力大，也不妨碍她们瞧不起关白萱和黎文初。
　　当然，陈向露更瞧不起黎文初。关白萱勾搭上黎文初，要是最后真能嫁进黎家，那倒能算她有本事。可黎文初呢？自己有未婚妻，还在外面玩，那叫没责任心！如果他跟温晚约好各玩各的，那谁也说不了谁。可京市圈子里谁不知道，温晚对黎文初一片深情——现在看来，倒是深情喂狗了。
　　陈向露心底嘀咕着，明明以前看黎文初还挺人模狗样的，温晚能跟黎文初订婚，不知道多少千金暗地里羡慕不已，没想到黎文初果然是只“狗”。
　　姜枕溪：“没关系。还有别的事吗？”
　　“明天我们打算去华家的马场玩，你要来么？”陈向露邀请道。
　　姜枕溪：“不用，我最近有些事，恐怕不出去玩了。”
　　陈向露本来想问“什么事”，又突然想到，还能有什么事？恐怕是黎文初伤了温晚的心，人家要自己静静。她安慰道：“温晚，你别伤心，为了个那么个狗男人，不值得。来马场玩吧，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好的呢？”
　　陈向露知道自己这话其实没什么用。在京市，比黎文初条件好的屈指可数。就算出了今天这事，黎文初照样是京市圈子里热度最高的联姻对象之一。谁叫他黎文初是黎家的继承人呢？
　　“我没伤心。”姜枕溪认真道：“我在想办法解除婚约。”
　　“啊？！！”陈向露吃惊得险些没控制住音量：“你要……！”
　　宴会上其他千金奇怪的目光瞥过来，陈向露微笑回视过去，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要和黎文初解除婚约？晚晚，你别冲动！黎文初狗是狗了点，可我们这些人的婚姻，本来就不只是自己的婚姻啊。你得为温家想想，温家肯定不会让你解除婚约的。”
　　“唔，所以我在想办法。”姜枕溪说：“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处理我的事了。等会儿有人过去送歉礼，麻烦你签收一下，谢谢。”
　　“欸……”
　　陈向露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纳闷道：“奇了怪了，温晚真转性了？她不是喜欢黎文初吗？这么冷静？”
　　想到姜枕溪说要她签收的“歉礼”，陈向露揣着满腔疑惑，给酒店经理发消息：‘等会儿如果有人过来送东西，你签收一下。’
　　酒店经理：‘好的，陈小姐。已经送到了。请问需要我们直接送到各位宾客手上吗？’
　　陈向露：‘送了什么来？’
　　酒店经理：‘是Sweetie家的糖果。’
　　Sweetie的糖果？陈向露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就算有问题，也牵扯不到陈家。反正她也看不惯黎文初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做派，温晚要真做点什么，她就当不知道。不过，陈向露还是给陈父发消息打了招呼：‘爸，温晚让人送了歉礼来，我让人发下去啦？’
　　陈父：‘嗯。’
　　接到陈父的消息，陈向露这才放心回复酒店经理：‘发吧。’
　　陈向露自己也收到了一份。简简单单一袋糖，什么问题也没有。陈向露松了口气，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温晚没在歉礼上做什么手脚……
　　才怪！
　　“向露，向露！你看！”高家小姐拍拍陈向露的肩膀，把手机递过来，给她看一张照片，“啧啧”道：“黎文初跟他那外面的是‘独二份’！”
　　陈向露看清照片，险些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不知道是谁冲在吃瓜的第一线，拍到了黎文初、关白萱手上的糖果袋子。温晚这……夺笋呐！包装再精美，也抵不过它是一袋喜糖。别看她光对温晚说，温家不会同意让温晚跟黎文初解除婚约的。可这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温家大小姐给黎家继承人送喜糖，原因是他带其他女人来参加宴会，还想对温家大小姐动手——这消息要是传到黎家，有黎文初好果子吃。继承人嘛，再风光那也还是继承人，更别提黎家又不是只有黎文初这一个男人。
　　陈向露没忍住，朝着那边在和人交谈的黎文初还有关白萱看去，发现黎文初脸色不错，似乎还挺高兴，好像没意识到事情的后果。反倒是关白萱，脸色苍白柔弱，看着像是下一秒就倒在宴会上的样子。明明前不久被温晚掰脱臼的人是黎文初来着，怎么搞得被弄的人是她？
　　高家小姐“咋舌”道：“温晚今儿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竟然能给黎文初手掰脱臼，没听说她以前练过啊。而且，这一袋子糖下去，就是闹到黎家，也是她有理。”
　　打了黎文初的脸不说，还膈应了黎家。
　　但你要问姜枕溪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送了袋糖果嘛。温家想给她开脱，简直不要更容易。
　　“可不就是？”旁边其他千金小姐甚至公子哥凑过来，愉快吃瓜。
　　“唉，没想到黎文初也跟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我还以为他是难得的好男人呢。”
　　“我早说黎文初靠不住吧？你们还不信。”有个公子哥振振有词道：“还比不上我呢。”
　　“就你？拉倒吧。和黎文初比差得远了。”
　　“……”
　　当局者迷，黎文初还没想明白这袋糖果代表什么。关白萱却是清楚的，更何况，她又不是只有黎文初这条鱼。事情如果闹大，传到其他“鱼”的耳朵里，她岂不是要翻车？毕竟送糖果盖戳的可是黎文初的未婚妻，那可信度比任何一个人说出去都要真实。
　　早知道就避着点温晚了！
　　关白萱咬牙想道。
　　姜枕溪并不关心接到礼物的黎文初、关白萱怎么想，她已经到了温晚的郊区别墅，打开电脑，准备积累自己的初始资金。
　　作者有话说：
　　上章忘了——
　　【人物关系】
　　原剧情女主：关白萱
　　黎文初：鱼塘里的一条鱼
　　温晚（姜枕溪暂借身份）：黎文初未婚妻
　　今天考完试，和室友姑娘出来玩，晚点回去会更。——2021/1/19


第72章 攻略系统3
　　◎三◎
　　“啪嗒啪嗒”敲击键盘的声响在房间里响起, 波动的线形不断起伏着。
　　姜枕溪按了按僵硬的十指，拿过旁边的牛奶，端到嘴边喝了一口，才合上电脑, 随意道：【幸好没在修仙界待太久, 差点都要忘记这些了。】这话当然也就是个玩笑，如果姜枕溪不说, 系统很难想象, 她曾经是修仙界出来的。她接收新事物的速度实在太快, 言辞间又没有半点儿修仙者的古韵。
　　系统没有顺着姜枕溪的玩笑说下去，他问：【宿主还不打算解除婚约吗？】
　　【这不是暂时还解除不了？】姜枕溪漫不经心道：【欠温家的还没还, 直接解除婚约，恐怕外面的名声不好听。】
　　【……】系统幽幽地问道：【宿主真的是会在乎名声的人么？】上个世界，要不是他努力劝阻，恐怕司寒远拜师的第一天, 就直接死在了姜枕溪的剑下。
　　姜枕溪挑眉：【你真是越来越智能了。这次任务后回去, 我一定给开发部的人员送温暖。】她当然不是在意名声的人。可现在解除婚约，她是爽了, 黎文初那边, 却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她就喜欢黎文初不喜欢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再次提到“智能”这个话题，系统默默闭嘴。姜枕溪放下牛奶杯的手微顿, 想说点什么，最后想了想, 还是转而道：【你帮我盯着点数据, 我先睡一会儿。】
　　系统：【是。】
　　姜枕溪估计, 就宴会上闹出的事, 晚上恐怕会有不少人给她打电话。因此, 为了良好的睡眠，临睡前，姜枕溪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她平躺下没多久，就陷入梦乡。
　　然而，她睡得香，温家那边却颇有些鸡犬不宁。
　　.
　　“温晚呢！”温父大步生风，还没进门，温母就听到他带着怒意的声音。
　　温母回头，奇怪道：“怎么这么生气？晚晚出去玩了，今晚不回来。”
　　温父沉着脸，说道：“她倒是机灵，还知道要跑出去。她就没跟你说，她为什么今晚不回来？”
　　温母茫然地摇头：“不就小孩子家家出去玩……怎么了这是？”
　　“她就没说什么别的？”
　　“没——”温母突然想起来：“哦，她说了句想和文初解除婚约。这丫头，就是年轻，被我们惯坏了。”温母叹气道：“文初多好一孩子，她想找更好的，可难着呢。我说，你回头多劝劝她……”
　　温父冷哼道：“我哪儿敢劝她？她胆子可大着呢，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黎文初还有他的女伴送喜糖。我看这联姻，她是真不想要了！”
　　温母本来是习惯性念叨，现在听温父这么一说，她诧异道：“什么？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黎文初那家伙，哪里有那么好？”楼上传来一声嘀咕：“还没结婚呢，就带着个女伴成天瞎晃悠。不就是送个喜糖么？要我说，晚晚这还是太心软了，她就该给那不要脸的一巴掌。”
　　“……”
　　温父、温母这才看到，楼梯扶手上趴着个人，意态悠闲，按理说该是温润的长相，偏偏横生几分倦懒。见他们看过来，他还咧嘴笑道：“我说，爸，妈，你们这生的什么气啊？明明就是那黎文初不对，你们怪晚晚做什么？”
　　温父瞪他：“温恺！就是你！成天宠着你妹妹，你看看你都给她宠成了什么样子？”
　　温恺不以为意：“自家妹妹，我宠宠怎么啦？”反正又不耽误他继承家业。而且，他也没那么想继承温家，做霸道总裁哪里有做米虫香？
　　“何况，黎文初敢做，还不许晚晚反过来打脸？没这样的道理吧？”
　　温父不满地说道：“你懂什么？男人出去应酬，带个女伴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倒好，非要跟人家的女伴起冲突，这不是胡闹吗？”
　　“哎哟我的亲爸欸，大清，早——亡——了——”温恺拉长了后面三个字，嘲讽意味十足。他至今都没搞懂，这都新世纪新时代了，他爸那陈旧的思想怎么还没改过？不仅他爸没改，就连他妈……温恺看温母丝毫没有不对的反应，索然无味地“啧”了一声。他妹妹虽说不是个老古董，却也就是个没什么思想的联姻工具。反倒是今晚做的事，还挺对他胃口。
　　“温！恺！”温父简直快要被这个逆子气死：“你就不能跟你堂哥温子明学学？”
　　温恺掏掏耳朵，说道：“我还没聋呢，爸，你吼什么？行了行了，我去睡了。你有那闲工夫生晚晚的气，还不如想想怎么搞黎家。说真的，你赶紧先发制人去，保管黎家要倒过来跟你道歉。”
　　他直起身，挥挥手：“晚安。”
　　身后传来温父暴跳如雷的吼声，温恺全当没听见。他双手插兜，回到卧室，飞速锁上门，点开手机，找到温晚的微信，笑眯眯打了个微信电话过去。他看黎文初不顺眼好久了，他这妹妹居然能给黎文初没脸，听说还让黎文初的手脱臼了——不愧是他妹妹，有志气！得好好夸夸！
　　然而，温恺等了半天，手机那边也没有传来接通的讯息。
　　“……”
　　.
　　今晚陈家宴会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市圈子。然而，黎文初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
　　黎文初送关白萱回去时，还安慰她：“不要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他皱了皱眉，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关白萱轻轻笑了笑，小声说道：“嗯，有你在，我不怕的。”她拉拉黎文初的衣角，撒娇似的说道：“你也别太生气，今晚真的没什么。你别为了我，跟其他人起争执，不值得的。而且、而且……”她的声音越发小：“我早就说我不去，你偏要我去。”
　　“没什么不值得。”黎文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早晚要站在我身边的。”
　　关白萱低下头，像是有些羞涩：“你快回去吧。等会儿该晚了。”
　　喜欢的女孩子露出这副模样，黎文初不由得喉结微动。但他还是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下去。再等等，等他完全掌权，一定要和温晚解除婚约。到时候，他就可以和萱萱结婚，和她一起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黎文初：“好。你进去吧。”
　　关白萱心里还有事，没有跟黎文初墨迹：“嗯。”
　　她走进楼道，确信自己的背影从黎文初视线里消失之后，急匆匆奔上楼，问道：[系统，其他人的攻略值没有掉吧？]
　　“攻略系统”将一连串的数值表展现在关白萱眼前，平板无波地提醒道：[请宿主注意和每个攻略目标的距离。过于偏爱的态度，会影响其他攻略目标的攻略值。]
　　关白萱开门进屋，冲进卧室，锁好门，急忙扫过数值表，发现底层F、E、C级的攻略目标攻略值都掉了不少，恐怕是畏惧黎家的权势，所以决定选择放弃。这她倒是不太关心，关白萱最在乎的还是前面几个评级为A、B的攻略目标。发现他们的攻略值没有太大浮动的波动后，关白萱才松了口气。比她预想得好一点，之后她解释解释，应该就能回到之前的水平了。
　　饶是如此，关白萱也没忍住心疼了下。那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按照“攻略系统”的指示，在那些男人面前扮演角色换来的攻略值。
　　[这温晚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个男人么？她温家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关白萱抱怨道。“攻略系统”没有回话，关白萱也不在乎。她这个系统还挺高冷，非必要时刻，几乎不和她对话。
　　关白萱躺倒在床上，翻了个身，滑开手机，看见好几条消息，都是来自她的鱼塘。关白萱慢慢回复消息。
　　其中有一条是“霍风城”发来的。
　　霍风城：‘白萱，听说你被黎文初带去参加陈家的宴会了？还和温家大小姐起了冲突？你没事吧？还好吗？’
　　关白萱心底一暖。和黎文初的不容拒绝相比，她更喜欢霍风城的体贴，从来不让她为难，就连这次攻略值波动，霍风城也几乎没有变化。就是可惜，霍风城的家世比不上黎文初。霍风城是娱乐圈当红的歌手天王，她也是某次遇到霍风城被粉丝围堵，然后在“攻略系统”的指示下，过去帮霍风城，才和他结识的。
　　关白萱认真地敲键盘：‘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还有条微信消息，来自“靳凉”，画风是他一如既往的张扬——
　　‘有胆子跟黎文初参加宴会，没胆子见我？’
　　‘那个温晚怎么回事？黎文初有个屁用，连你人都护不住！’
　　‘艹，她给你委屈受了？’
　　在鱼塘里的所有“鱼”里，关白萱最怕的就是靳凉这家伙。靳家跟黎家不相上下，就是靳老爷子混得不太光明，到靳凉这两代才上岸，以致于靳凉的性子还带着几分匪气。都说愣的怕横的，没点胆气，还真不太敢跟靳凉作对，毕竟靳凉不讲理是出了名的。
　　就连关白萱，打心底里也有点怕这家伙。
　　关白萱咬着唇，斟酌词句。
　　‘没有……黎文初说他缺个女伴，我才去的。’
　　‘温小姐没对我做什么，你别想太多啦。她毕竟是黎文初的未婚妻，本来就是应该的。’
　　‘时间不早，快点睡吧。’
　　手机那头，眉宇间满带戾气的男人冷哼，骂道：“这个笨蛋，被欺负了就不知道哼一句？真当我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靳凉眼底浮起一抹狠色：“温晚……？嘁，温家怎么教的女儿？”
　　还是他帮温家教育教育女儿好了。
　　作者有话说：
　　#靳凉，危#
　　今天考完试，和室友出去玩了，所以就晚了点，晚安_(:зゝ∠)_


第73章 攻略系统4
　　◎四◎
　　第二天, 姜枕溪醒过来后没多久，就看到手机上好几通未接来电。有温父温母的，也有温晚的哥哥温恺的。甚至还有其他同在京市圈子里的千金们给她发消息，询问陈家宴会上的事。
　　姜枕溪按照温晚的记忆, 挑挑拣拣回了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温父、温母的消息她没管, 倒是温恺，在温晚的印象中, 这个哥哥平时吊儿郎当的, 关键时刻却很靠谱。在黎文初心有所属这件事爆出来后, 温恺是唯一一个认真和温晚讨论过，和黎文初解除婚约可能性的人。可惜的是, 温晚那时候还喜欢着黎文初，没有听进去温恺的劝告。再后来，温家被关白萱的鱼联手打压，温恺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
　　【我记得这个温恺……】姜枕溪眨了眨眼：【好像对继承温家的家业没什么兴趣？】
　　【是的。】
　　姜枕溪指尖轻点下颌, 若有所思：【这样的话, 说不定还能和他一起做个交易。】
　　她自己创业，又不能搞得太过, 引起太多注意和怀疑, 极大地限制了她的发挥。更何况，还需要考虑温晚回来之后要做什么——如果能把温家废物利用一下, 倒也不是不可以。至于改变温父、温母观念，姜枕溪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考虑。那对她来说太花时间, 更何况, 说句冷酷的, 这与她的任务和接到的委托没有任何关系。
　　【对了, 】姜枕溪说：【跟温晚联系下, 让她去参加商业培训。】否则，等温晚回来，恐怕也撑不住。
　　【好。】
　　过了一会儿，系统再次开口：【温晚说，她不想回到本体。她决定结束这辈子，直接去投胎。】
　　姜枕溪眉梢轻挑：【这样？我知道了。】
　　姜枕溪没有多问什么。回想起来，温晚早在委托中就提到她可以不回到本体。或许，对于温晚而言，这辈子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所以，她选择下一世。
　　而对姜枕溪来说，如果温晚不回来，她的限制会少上很多。最起码，她可以不用担心她走后，温晚怎么办。她脱离本世界后，时空管理局自然会派人工智能接管温晚的身体。
　　既然有和温恺合作的意向，姜枕溪就没有忽略这个便宜哥哥，给他回了信息。
　　‘昨晚睡了，没有听到。’
　　温恺的消息回得很快，活像是守在手机边上等她的回复似的：‘睡得那么早？’
　　‘嗯。’
　　‘昨晚做得不错！下次再接再厉。’温恺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想象到昨天黎文初的表情，不由得幸灾乐祸道。
　　姜枕溪：“……”
　　姜枕溪沉默了下，问：【温恺和黎文初有仇？】
　　系统翻动资料，得出结论：【黎文初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温父、温母没少在温恺面前提及其他人。其中，黎文初和温子明被提到的最多。后者是因为他同为温家这一辈的男孩，前者则是由于他的优异成绩。温恺都快烦死了，偏偏自己妹妹还跟黎文初有婚约，还对他死心塌地。
　　姜枕溪：懂了，不共戴天之仇。
　　‘尽量。’姜枕溪回道。黎文初想找她麻烦的话，她肯定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温恺扬了扬眉，问得格外直白：‘你不喜欢黎文初了？我听妈说，你想跟黎文初解除婚约？’
　　‘嗯。’
　　温恺一拍大腿：‘你可算是想明白了！我早告诉你什么来着，黎文初那家伙，道貌岸然的，靠不住！’
　　姜枕溪深以为然。别说什么“攻略系统”的影响，“攻略系统”只能帮关白萱表现出攻略目标们喜欢的样子，兼之将攻略进度数据化，方便关白萱广开鱼塘，可不会让黎文初失去道德感。而但凡黎文初有点道德感，也不至于在婚约关系存续期间和其他女性牵扯不清，更是有对温晚动手的趋势。
　　这样的男人，不丢掉，留着过年吗？
　　‘你说得对。黎文初没什么用。’
　　姜枕溪一边回复温恺，一边打开电脑，看了看之前投资的几支股票，确定没有异常情况。
　　她又发消息：‘我有事找你商量。’
　　温恺：‘什么事？说吧。’
　　他琢磨着，是要钱还是要什么？不管是什么，就冲着他妹妹从黎文初那个火坑里跳出来，还狠狠打了黎文初的脸，不过分的要求，他绝对能满足。
　　‘微信上说不清楚，等会儿见面聊。’ 姜枕溪写道。
　　温恺打了个问号：‘？’
　　温恺：‘地点？’
　　姜枕溪随便报了个温晚公寓旁边的咖啡厅地名。
　　温恺：‘ok。’
　　姜枕溪合上电脑，准备出门。既然温晚不打算回来，她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那么，为了节省时间，和温恺合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出来了。”
　　“是她吧？和照片上一样。”
　　身材窈窕的女子从公寓楼中走出，蹲在公寓楼外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动手！”
　　姜枕溪才走了没几步，突然察觉到某些窥视的目光。她挑了挑眉：【好像有小虫子？黎文初这么沉不住气么？唔，你连接一下我的手机，等会儿我让你报警，你就报警。】
　　系统：【是。】
　　姜枕溪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慢悠悠地向咖啡厅走。她走得还特别悠闲，时不时逗逗旁边路过的猫猫狗狗。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越走越偏，这让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几个人狐疑起来。
　　“她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怎么可能？六子你就是疑神疑鬼的。”
　　“就是。而且，这么个小娘们，发现了我们，不该是往大路跑么？怎么还走巷道？”
　　“……”
　　姜枕溪低着头看手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现代社会常见的“低头族”一员。只有她自己和系统知道，上面显示着最近的监控器及其范围。姜枕溪点了点其中一个监控器死角：【就这里好了。】
　　系统：【已与宿主的手机建立联系，必要时可拨打报警电话。】
　　姜枕溪停下脚步，回头微微一笑：“跟了那么久，不累吗？出来聊聊吧。”
　　.
　　温恺刚到达咖啡厅，还没见着姜枕溪的人，就接到姜枕溪的电话。不知怎么的，他眼皮跳了跳。
　　“晚晚？怎么了？”
　　手机那头传来女孩子风轻云淡的声音：“没什么，我在警局做笔录，可能要稍晚一点。你先点单，我要一杯拿铁，很快就到。”
　　温恺：“？？”
　　温恺：“！！！晚晚，你遇到什么事了！”虽说他和温晚的关系平平淡淡，可温晚要真遇到什么事，他也不至于无动于衷。
　　“没什么事，别担心。遇到三个想抢劫的，被我送进警局了。”
　　姜枕溪说得简单，旁边听着的警察不禁侧目。说实话，这姑娘是真的能打啊。三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说放倒就放倒了。而且，没什么防卫过当的问题——恐怕是学过。不过也好，女孩子在外，能保护自己总比被迫害得强。
　　姜枕溪的目光淡淡瞥过那三个人，对警察说道：“那么，就麻烦你们了。我还有约，就先离开了。”
　　“不麻烦，应该的。”警察还叮嘱道：“他们这是一个团伙，如果追踪到你身上，恐怕会有其他人来找你。你最近出门小心点，最好不要单独出门。”
　　“嗯。”姜枕溪嘴上应着，心里却想道，还有这等好事？要是全都过来找她，岂不是可以钓条大鱼？就是可惜，还不知道和黎文初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最好不过。
　　【实际上，】系统突然说道：【应该是靳凉底下的人。】
　　【靳凉？】姜枕溪思索了下，想起来了：【关白萱的另一条鱼？】
　　靳凉和黎文初其实有点撞人设，两个都是霸道总裁。不过，由于黎家不只有黎文初一个可选择项，而靳家只有这么个独苗苗，就导致了，黎文初是伪君子，靳凉是真小人。
　　系统：【是。靳家是洗白上岸的，手底下还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存在。】
　　【这样啊……】姜枕溪漫不经心地把手机上刚刚连接监控器的痕迹抹掉：【这可就更有意思了。听说过姜太公钓鱼吗？】
　　系统吐槽道：【你不会说你就是姜太公吧？——虽然你也姓姜。】
　　【难道不是吗？这可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姜枕溪问道：【靳家的产业，应该比温家的还要大吧？】
　　系统：【……是。】
　　姜枕溪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吃掉大胖子。】
　　她推开咖啡厅的门，直奔温恺的位置：“哥，你有靳凉的联系方式吗？”
　　还没来得及放下心的温恺：“？？？”他妹妹怎么突然奇奇怪怪的？
　　“有倒是有……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温恺突然目露惊恐：“你不会移情别恋到靳凉了吧？晚晚啊！你这眼光不行啊！”
　　“……”姜枕溪：“想什么呢？只是有点事。给我。”
　　温恺从手机里把靳凉的手机号码调出来，问道：“你今天约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关于成功和黎家解除婚约以及女孩子怎么继承温家的操作方法。”姜枕溪低着头，给靳凉发信息，一边随口回答温恺的问题。
　　温恺黑线：“……这都什么和什么？”
　　同一时间，靳凉的手机亮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个未知号码的信息。
　　‘胆小鬼，有本事自己来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接到了新的信息。
　　‘忘了说，我是温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1-19 22:58:39~2021-01-20 20:5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夫聊发少年狂aa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攻略系统5
　　◎五◎
　　‘胆小鬼, 有本事自己来啊。’
　　——这特么能忍？
　　靳凉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手上一个用力，捏得指节“咔咔”作响。最后，他把手机大力砸向地面。手机“嘭咚”落地, 没几秒就直接黑屏。他冷笑一声, 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
　　“温！晚！”
　　温恺瞥见姜枕溪发给靳凉的消息，脸色严肃起来, 难得喊了温晚的全名：“你给他发这个做什么！靳凉就是个疯子, 你没事别去招惹他。”
　　“他先来招惹我的。”姜枕溪收起手机, 无所谓道：“既然他好意送人头，我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不是么？”
　　温恺：“……”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温晚，你到底哪里来的信心？别以为你搞了黎文初, 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你能让黎文初没脸, 那是因为黎文初他自己就没给自己留脸面——不对，等等, 你说什么？！！”温恺的声音猛地拔高：“他怎么就来招惹你了？”
　　“嘘, ”姜枕溪把食指抵到自己唇边：“哥，我们还在咖啡厅呢。”
　　因为温恺这一嗓子, 周围人不满的目光都投过来了。
　　温恺向来脸皮够厚，回过去冲那些人笑了笑, 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继续追问：“晚晚, 你说清楚啊！究竟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姜枕溪实话实说, 反正她要吞下靳家的话, 温恺早晚也会知道：“就是黎文初那个女伴，关白萱，和靳凉似乎有点联系。今天有三个人过来找我麻烦，就是他手底下的人。”
　　温恺不由得骂了句脏话：“艹！靳凉个不要脸的，抢不过黎文初，拿你撒气算什么男人！你没事吧？晚晚？”
　　姜枕溪：“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温恺这才稍稍放心，又想起来：“对了，晚晚，你之前说有事找我商量，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
　　不知道什么原因，温恺听到这句轻描淡写的“没什么”，就想到上一次姜枕溪跟他说“没什么”时，她刚把三个人送进警局。他的眼皮又跳了起来。
　　“哥，你不想继承温家是吗？我有兴趣。我们合作怎么样？我做你的幕后，从爷爷那里把温家接手之后，我可以转到幕前。当然，你该有的分红，绝对不会少你的。”
　　温恺：“……”
　　虽说之前姜枕溪说过什么“女孩子继承温家的可能性”，但她的语气实在太过轻慢，以致于温恺没有当真。然而，现在看着妹妹平静的神色，温恺笑不出来了。他艰难地缓了缓情绪，才问道：“你认真的？”
　　姜枕溪反问：“不然呢？”
　　“可、可是怎么突然……？”温恺发懵：“你哥我不想继承……不是还有堂哥么？”
　　温恺从来没有想过继承家业这件事。不管温父、温母怎么恨铁不成钢，温恺都觉得，反正上有温子明顶着。
　　温子明啊……
　　姜枕溪抿起唇角，温子明倒是个“有手段”的人。其实温晚之所以会那么喜欢黎文初，和温子明还有点关系。温晚第一次见到黎文初，就是被温子明带着的。也是温子明，一直在温晚面前夸耀黎文初的优秀成绩，让情窦初开的温晚不知不觉间就对黎文初有了好感。
　　和佛系到有点天真的温恺不同，在温子明眼里，小叔家的弟弟妹妹要么是绊脚石，要么是工具人。剧情故事里，温家能够倒塌得那么迅速，甚至还有温子明的一份“功劳”。温子明以为自己是在与人合作，从而继承温家，却不清楚，他是在与虎谋皮。
　　“我信不过他。”姜枕溪淡淡道：“他能不知道黎文初是个什么人？还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要和黎文初解除婚约，必须由我自己掌控温家。”
　　嘶……温恺倒吸一口凉气，他这妹妹，像是一夜之间出息了。难道失恋真的能让人长大？不会吧？
　　到底温恺不是姜枕溪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他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提问：“你和堂哥不一样。堂哥是专门学过这些的。”温晚所读的大学，则是京市普通的一本，专业也平平无奇，和商业不搭边。
　　“我知道。”姜枕溪知道她说服温恺需要一个过程，但：“哥，你不想试试吗？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温恺嘟囔着：“那你要和黎文初解除婚约，也没必要玩这么大啊……”他用的字眼是“玩”，可见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姜枕溪问：“你认为，在我们没有话语权时，我想和黎文初解除婚约，可能性有多大？”
　　温恺不说话了。他是清楚温父、温母乃至于温老爷子的性子的。或者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表面夫妻太多，利益才是两个家族真正的联系。所以，他们并不会在意黎文初是否喜欢温晚，温晚也是否愿意和黎文初结婚。
　　姜枕溪继续说：“给我一个机会，也可以给你自己一个当米虫的机会。”
　　温恺有点心动。反正他只要做做样子，真正要做事的还是温晚。温家家大业大，不怕温晚败光。于是，他定定地看着姜枕溪，说道：“行，那，晚晚，你可要争气点！让温子明跌破眼镜！”
　　“当然。”姜枕溪微微一笑。
　　.
　　送走温恺，姜枕溪回到公寓，继续打理她的股票。除此以外，姜枕溪还找了几个公司的安全防护漏洞，给他们发了邮件。有几个回复得很快，花了大价钱从姜枕溪这里买走了防护网补丁。看着账户里的余额不断上涨，姜枕溪脸上的笑都比在外面真实不少。不管在哪个世界，赚钱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要知道，这些金钱，在达到条件之后，是可以兑换成时空管理局的积分的——就像之前姜枕溪用积分雇佣异时空的其他人过来维权一样，积分和货币可以互相流通。
　　还是系统提醒她：【宿主不看看靳凉的回复吗？】
　　【嗯？他回我了？】姜枕溪说着，摸出手机，想看看靳凉回了什么。
　　【……】
　　系统沉默了下，才说道：【宿主都说得那么“直白”了，他也不可能不回的吧？】
　　姜枕溪未置可否。她解锁手机，就看到最新的两条信息，来自一个新的手机号码。
　　‘明晚七点，蓝爵，有本事你就来。’
　　紧跟着是一条像是和她较劲似的格式相同的信息。
　　‘我是靳凉。’
　　“蓝爵？”
　　温晚的记忆里有这个酒吧的印象。温晚没有去过，但她隐约记得是靳家的产业，算是个灰色地带。有那么一些不太能见光的产业，但是碍于靳家的权势，上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枕溪搜了下蓝爵的位置，距离她现在这个公寓并不太远。如果开车去的话，大概十来分钟就能到达。
　　【宿主要去应约吗？】系统这么问着，心里却很清楚，姜枕溪不会有其他答案。
　　果然，姜枕溪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
　　在没有灵气存在的现代社会，姜枕溪的实力会受到很大的压制。然而就算这样，她也足够碾压全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明晚么？
　　姜枕溪微微笑了下，她还挺好奇，靳凉会准备什么，等待她的到来。
　　.
　　姜枕溪赴这种不怀好意的邀约时，总喜欢掐着点到。这次也不例外。当晚七点整，她踩着最后一秒，走进蓝爵。酒吧里数不清的男男女女舞动着身形，光线昏暗，只有各色的灯不停地旋转闪烁着，几乎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大概是靳凉提前打过招呼，姜枕溪一进去，就有人上来迎接她，看着好像很和蔼的样子，然而眼角的刀疤却让他的笑容都带上了煞气，他问道：“请问是温小姐么？”
　　刀疤脸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姜枕溪。眼前的人不像京市大部分名媛们那样一年四季都喜欢穿着裙子，简单的长衣长裤相对朴素，然而明媚的五官和一股不知是该称为淡然还是散漫的气质，使她看起来说不出的漂亮。
　　姜枕溪对他的目光毫无反应，淡淡道：“是。靳凉让你过来的？走吧。”
　　好大的口气！刀疤脸一时间竟然看不出，这温家的大小姐，到底是真傻，还是真有底气。他心底暗暗摇头，又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得罪了靳少，居然还真的敢过来，这些千金大小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边请。”刀疤脸没有多说什么，做了个手势，就在前面带路。
　　姜枕溪一路目不斜视，跟着刀疤脸穿过层层的人群，走进电梯。电梯迅速下降，两人走出电梯，姜枕溪的听力比她的眼睛更早捕捉到那些异样的声音。有野兽的嘶吼，有人或惊恐或兴奋的尖叫。姜枕溪的唇角慢慢抿平，她突然觉得，比起吞并靳家，还是摧毁这样一个从根子就坏透的家族，更要让她觉得舒适。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宽广的大厅。四周是围成一圈的观众席，正中央是一个圆台，上面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而靳凉，就坐在最显眼的那个位置，笑得阴冷：“这不是温家大小姐么？总算是来了？”


第75章 攻略系统6
　　◎六◎
　　温家温晚, 在今天之前，对靳凉来说，就像是耳旁风，听过就罢。京市数位千金里的一个而已,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比不过关白萱半根手指。所以他十分期待，面对这样的情况, 这位“大小姐”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出乎意料的是, 她的反应平淡到令靳凉都感到有些无趣。靳凉不满地挑起右边眉头：“怎么？看起来温小姐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如……”靳凉阴冷的笑像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你亲自上去试试, 怎么样？”
　　姜枕溪反问：“那你呢？不试试吗？”
　　靳凉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笑得浑身都在颤。周围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笑温家这位大小姐的天真。甚至有那么些心思不正的，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姜枕溪，打算等会儿说不定还能来个英雄救美。
　　然而, 还没等靳凉笑够, 腹部突然有剧烈的痛意袭来，紧接着拳拳砸到他身上, 无处不在的痛像是车子碾压而过。这变故发生得太快, 群起的笑声骤然停止。四周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靳凉疼痛的闷哼，随之响起的, 是一道冷淡的声线——
　　“你觉得，这么试试, 怎么样？”
　　完完全全把靳凉刚刚说的话还了回去。
　　她这一开口, 愣神中的众人才懵懵地反应过来。这个女人, 她打了靳凉？她打了靳凉！
　　靳凉怎么也想不到, 有一天, 他会被人——还是个女人——按在地上打！强烈的羞辱感令靳凉从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他奋力挣扎，满以为姜枕溪不过是占了先发制人的便宜，只要他反应过来，根本都不用喊人帮忙，就能轻松……嗯？？？靳凉头晕目眩，双目无神，像被蹂/躏过一样，瘫倒在地。没听说温晚连过啊？为什么他竟然无法摆脱她的钳制？
　　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才在姜枕溪手上吃过亏不久的黎文初，能够懂得靳凉的心情。
　　可惜他不在场。毕竟，这样的场合，不是黎文初对外表现出的形象可以参与的。
　　姜枕溪的动作实在太过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以致于，一开始没有人能反应过来。而之后反应过来的人，要么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不仅没有救助到靳凉，反而伤到了靳凉，要么是本身就跟靳凉不对付，对靳凉丢脸的场面乐见其成。有几个站在一起的，对视一眼，闷声发笑：“靳凉这次丢脸可丢到家了……”
　　眨眼之间，战局结束。
　　姜枕溪一脚踩着靳凉的胸膛，居高临下地说道：“靳大少今天是没吃饭就过来了？这可连让我热身都不够的。”
　　那模样，活像个逼良为娼的反派。系统都觉得自己没眼看。唯一庆幸让他的是，姜枕溪穿的是长裤，不是裙子。
　　姜枕溪力度把控得很好，靳凉有种自己会窒息的错觉，却又切切实实没有任何生命威胁。他勉强抬起眼睛，原本脸上称得上傲慢的神色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耻辱和愤懑：“你……”
　　姜枕溪稍微压了点力气下去，靳凉的话全部被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她似笑非笑：“你想说什么？”
　　靳凉打小就是混世魔王，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强忍着怒气，说道：“放开。”
　　“我不放，你能怎样？”姜枕溪的眸光淡淡扫了一圈，说：“别急着动手，毕竟，我也不知道，等会儿打起来，我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把这家伙给……”她刻意拉长尾音，笑起来格外无害：“踩死了。”
　　她说的话像个玩笑，可没人敢当做是玩笑。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凶器？万一发起狠来，带着靳凉一起死，他们在场的所有人，恐怕也跑不掉。原本手上拿着武器准备对姜枕溪发难的人，憋屈地把武器收起来。
　　靳凉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靳大少问我这话，不觉得很无趣么？”姜枕溪淡淡道：“要我到蓝爵来的，可是你自己。”
　　换言之，把这个魔鬼找过来的，就是靳凉他自己。靳凉想明白这一点，顿时自闭了。
　　姜枕溪今晚过来，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她随便点了点之前给她带路的刀疤脸，毫不客气道：“给我抽张纸巾来。”
　　刀疤脸现在回想起不久前他的想法，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笑话。这人哪里是不知死活？分明是有真本事。见过姜枕溪的凶残后，刀疤脸都觉得，他居然还好好地站在这里，简直是个奇迹。他颤抖着手，把纸巾递给姜枕溪：“给、给……给、你……”
　　姜枕溪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而目睹着她动作的靳凉笑不出来。这一幕相当熟悉，就在昨晚，大概也是这个时候，陈家的宴会上，眼前这个女人也是扭脱臼了黎文初，然后这么擦手。他看到资料时，还觉得黎文初果然没用，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现在反而羡慕起黎文初来，最起码没被踩在脚底下。
　　擦完手，姜枕溪微笑着问道：“靳大少现在冷静下来了么？还想要我再试试吗？”
　　靳凉的话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静了，你不用再试，可以了吧！”
　　姜枕溪移开脚，就见靳凉猛地跳起来，一拳冲向她。姜枕溪毫无反应，在外人看来像是没有预料到靳凉还有这种操作。结果下一秒，靳凉就以五体投地之势，扑街的速度快到让人难以置信。靳凉按着自己抽痛的腹部，内脏在体内几乎是天旋地转的痛令他脸色发白。这死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力气那么大！
　　“靳少！”
　　“靳少，您没事吧？”
　　靳凉手下的人连忙上前来搀扶靳凉。还有动作快点的，已经在拨打私人医生的电话，生怕靳凉真的出了什么事。
　　姜枕溪在旁边意态闲闲道：“没事，别担心，也就是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死不了。”
　　“噗……”
　　不知是哪里发出的笑声，很快又被压下去，大概是怕被靳凉记仇。
　　“你给我等着！”靳凉已经疼得抽气，还是忍不住放话道。他心底满是烦躁。他这次可算是栽了，栽得面子都不剩。却浑然不知，他是怎样“幸运”地留下了一条命。不过，究竟是死痛快一点，还是活着幸运一点，现在的靳凉还没法考虑。
　　“嗯？你还想试试？”姜枕溪口吻温和，含笑看着靳凉：“下次想要试试的话……可能就，逝世了哦。”
　　女子轻柔的话语丝毫不带道上混出来的煞气，偏偏没有人觉得，她是在说假话。
　　有靳老爷子派来跟着靳凉的人，就劝道：“靳少，您还是先养伤吧。”
　　靳凉狼狈退场，姜枕溪却还没有走的打算。她随意抬起眼睛，周围的人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姜枕溪再次自然指使起刀疤脸：“你，带我去后面看看。”
　　“这……”刀疤脸面露为难，希望能够得到姜枕溪的“善解人意”。不得不说，姜枕溪看得很准，刀疤脸的确是管蓝爵地下斗兽场的人。可他要是敢带着姜枕溪去后台，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向上面解释的。
　　然而姜枕溪从来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她淡淡问道：“不愿意？”
　　刀疤脸一哆嗦，打着磕巴道：“愿愿……意！愿意的！您跟我来。”他连称呼都变成了敬称，怕姜枕溪一个不开心，连着他一起打。连靳凉都被她打了，还有什么是这位温小姐不敢的？至于给上面的解释，还是之后再想吧！
　　姜枕溪礼貌性地对其他人笑了笑：“那么，失陪。”
　　.
　　【这靳凉还真不耐打。】
　　姜枕溪“啧”了一声，如果单纯是想用地下斗兽狠狠地吓唬她一把，靳凉也未免太没用了点。
　　系统幽幽地提醒她：【宿主，如果在现场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靳凉的目的早就达到了。】他还刻意咬重了“普普通通”，试图唤起姜枕溪的一点“良知”。
　　【那不还是靳凉的问题？】姜枕溪理直气壮：【他难道不应该考虑到我有能力揍他么？】
　　系统：【……】
　　这谁能想得到啊！麻烦宿主有一点自己现在是温晚的自觉吧！
　　刀疤脸并不知道身后的人正在想什么，他颤着手，打开锁，哆哆嗦嗦道：“温……温小姐，这里、有很多猛兽，您、您当心些。”
　　姜枕溪随意“嗯”了一声，昏暗的光线下，刀疤脸没有看到，无机质的数据流从她的眼底滑过，将那些沾满血污的猛兽和喘着粗气的人拍摄得清清楚楚，传送到某处。
　　原本还在暴躁吼叫着的狮子、老虎、黑熊等等，像是感应到什么危险的存在，突然安静下来，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委屈，又像是哭诉。姜枕溪在刀疤脸快哭了的表情下，大大方方地把这里全部都逛了一圈，才离开蓝爵。
　　而另一边，靳家的人也接到了靳凉今晚遭遇的事故。更得到了姜枕溪逛了后台的消息，上面的人把刀疤脸狠狠数落了一通后，骂道：“你个蠢货！后台那是能随随便便让人进去的地方吗！还不快进行转移，温家那位要是报了警，我们就完了你懂不懂！”
　　“是是是！”刀疤脸点头哈腰，心里苦得不行。他要是敢拒绝那位，都不用等她报警，当场就完了好吗？
　　不过他不敢说，只能吞着唾沫小心地给猛兽们打麻醉，准备转移地方。
　　可是，警方来得比靳家想象得还要快。
　　作者有话说：
　　枕溪：试试就逝世:）
　　好孩子不要跟枕溪学打人喔。


第76章 攻略系统7
　　◎七◎
　　在靳家的预料和监控视频显示中, 姜枕溪最快也要出了蓝爵才可能给警方发照片。可他们当然想不到，从姜枕溪进入蓝爵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拍摄并传输图片给警方。这其中，就包括靳凉出现在地下斗兽场的图片。
　　靳家是洗白上岸的, 或者说, 他们也就是明面上洗白而已。这就意味着，靳家的把柄非常多。可是, 以前, 要么是没有人能捉到靳家人的尾巴, 要么是为他们顶罪的人源源不断，导致警方至今没能取得重大进展。
　　姜枕溪的这一系列图片, 就像是雪中送炭。
　　刺耳的警笛声打破蓝爵的欢歌艳舞，男男女女们不知所措地看着训练有素的警察们成队进入蓝爵。
　　“这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连警察都过来了？”
　　“靳家是不是闹什么事了？”
　　“听说好像是底下那个被爆出来了……”
　　“我发小说，跟温家那个温晚有关系……”
　　蓝爵明面上的老板匆匆赶来，赔笑着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带队的警察没有理会老板, 径直向地下走去, 把正在进行转移的人员逮了个正着。刀疤脸还在想自己之后要怎么办呢，就被铐了起来。他眼前一黑, 完了, 这下全完了！以前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被警方发现，那样的后果, 多半就是他们这些人为上面顶罪。否则，靳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有好奇心强的想要上前凑热闹, 都被警方拦住了。
　　不过, 能够来蓝爵玩的, 非富即贵, 内部消息还是很快就走漏出去。靳家一时间风雨欲来。所有人都在猜测, 这次的动静闹得那么大，靳家是不是真的要倒了？
　　由于靳家的特殊性，警方还特意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这次案件的专案组组长对姜枕溪感激地笑了笑：“实在太感谢温小姐的帮助了！”
　　姜枕溪答得完全不心虚：“身为公民的义务而已。”顺便给原身报仇，没有任何问题，不是吗？
　　“靳家肯定会对温小姐进行打击报复的，这些天，希望温小姐多多注意，尽量减少出门。”组长叮嘱道。
　　“我知道。”姜枕溪没有拒绝警方的好意，尽管她完全不用担心靳家的报复。
　　等姜枕溪离开后，组长摇头嘀咕道：“现在的姑娘，也太猛了……连靳家的人都敢打。”
　　旁边的年轻警察凑过来，笑嘻嘻道：“组长，这您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也是温家的大小姐。”他算半个上层圈子的人，所以对每家的情况倒也了解得差不多。
　　“温家和靳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组长说道。他垂下眼睛，盖住一丝忧虑。更重要的是，温家不缺这一个女儿，而靳家，只有靳凉一个儿子。他能够为保护这些普通群众所做的，大概也就是尽快找到充足的证据，定下靳凉和靳家其他人的罪名，免得他们从法网中逃脱，对温晚动手。
　　“行了，动作快点，千万不能让嫌疑人销毁线索！”
　　“……”
　　.
　　姜枕溪这一通操作猛如虎，把靳凉送进局子的事情，都传到了温父、温母耳中。
　　“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教女无方。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是是是……我这就去教育她，回头一定让她上门给您赔罪……”温父接着电话，点头哈腰，也不管电话那边的人看不见。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温父搓了搓脸，愤愤道：“这温晚到底在搞什么？先是黎家，又是靳家！她是不是生怕我们家过得太好？”这还是温父第一次接到靳老爷子这个等级的人的电话，结果却是一顿痛骂。
　　温母很难相信温晚能做出那样的事，她小心翼翼问道：“这……不可能吧？晚晚的性子，你也知道的……”
　　“她什么性子？你知道吗？”温父打断温母的话，冷冷问道。
　　温母一时语塞。如果是之前，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串对温晚的形容，但如今这局面……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熟悉女儿。
　　温父继续道：“就这样，我去给她打电话。”他头疼地掐掐眉心，温晚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幸好还有温恺争气，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懂事。黎家那边本来就对温晚不满，靳家的事一出，黎家现在似乎也有了解除婚约的打算——毕竟，把内部的事闹到警方那边去，算是破坏了他们这个圈子不成文的规矩。再加上，听说黎文初的手，也不太好。
　　“……”温父越想越觉得生气，这家伙怎么那么能闹事！他满腔的怒火，决定打通温晚的电话后，好好的教训一顿她。
　　要不是温父的电话，姜枕溪差点都要忘记温父的存在，她还在温晚的公寓里给温恺处理文件。
　　温恺稍微对温父、温母露出一点想要继承家业的意向，温父就急吼吼把温恺塞进了温家的企业，做了个经理。温老爷子是做房地产起家的，之后也想其他行业有所发展，不过温家的根本依然在房地产。上班的第一天，温恺差点就后悔和姜枕溪的合作了，他一个富三代为什么要做早起上班！
　　“不想上班？”姜枕溪从温恺手里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手机上跳动的联系人名称，直接按掉，随口问温恺。
　　“那当然——”温恺瘫倒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就看见狐朋狗友们发给他的消息。
　　‘恺哥！！！咱们晚姐牛批啊！！！’
　　‘她居然揍了靳凉！！！’
　　‘听说靳凉要在医院里躺呢！！！’
　　‘我怎么听说靳凉进了局子？’
　　‘那有什么？黎文初还不是一样遭罪？别看当时好像啥事没有，可我有消息渠道，说是黎文初现在右手用不了力啦！！！’
　　接连全是感叹号，甚至连“哥”“姐”这样的称呼都喊出来了，温恺瞳孔地震，浑身一个激灵，连回复消息都忘了，瞬间接着刚刚的话题道：“——当然不！”
　　姜枕溪：“？”
　　这突如其来的改口让姜枕溪抬起头，看了一眼温恺。就见对方满脸严肃：“晚晚，经过你的熏陶，我终于明白了，我对工□□得深沉！”不然的话，是不是要步上黎文初和靳凉的后尘？
　　姜枕溪：“……”这便宜哥哥不会脑子有什么问题吧？她什么运气，第一个世界的盛承宣就是个憨憨哥哥，现在又来一个。
　　温恺以为姜枕溪不信，还信誓旦旦作保证：“晚晚你放心，我绝对听你的，说东不往西，指猫不打狗。”虽然不清楚他妹妹是什么时候练的那么一手，但温恺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妹妹能把靳凉按着打，那绝对收拾他也是小菜一碟。
　　姜枕溪：“不用，你好好听着就行。”虽说大部分的工作都由她完成，可温恺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难免被温子明看破。
　　温恺还有些失落：“哦……”
　　姜枕溪把文件挪过来，将不合理的地方指出，和温恺说清楚。温恺不敢开小差，他一走神，他妹妹就能看出来。“啪”地一下打在他手上，明明就是一支笔，居然打人贼疼。温恺暗暗记住笔的牌子，决定以后就买这家的笔，一看就很结实。
　　处理完文件，姜枕溪就毫不留情地把温恺赶走了。
　　温恺被塞了满脑子知识，头昏脑涨地走出门，耷拉着脑袋想道，难怪晚晚敢说出想继承温家的话来，她确实有那个资本。对于姜枕溪表现出的各种技能，温恺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尽管他和温晚是兄妹，可由于玩不到一起，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温晚会什么，他也并不清楚。反正像他们这个圈子里，藏拙的人也不少。
　　.
　　姜枕溪估算了下，把手头的股票抛售出去。初始资本有了之后，她就可以对靳家下手了。
　　【宿主需要帮忙吗？】系统问道。以系统的能力，想要在现代社会找到靳家犯罪的痕迹，简直是轻而易举。
　　姜枕溪挑眉：【时空管理局不是不让系统提供任何非必要的帮助吗？】
　　系统自知失言，默默闭嘴。
　　姜枕溪轻嗤一声，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系统总是像掩饰又不掩饰的样子，除非她是傻瓜，否则不可能看不出来什么。既然他没有坦白的意思，那就顺其自然，看看究竟谁更有耐心。
　　姜枕溪没有和系统说话的意思。她直接打开电脑，指尖轻盈地从键盘上掠过。如果温恺还在旁边围观，或许会觉得像是在弹钢琴。然而对于靳家而言，无异于催命符。一排排数据从姜枕溪眼底滑过，她一边看，一边整理资料，准备匿名发给警方。前面的照片还能用担心是靳凉想害她解释，这些资料送出去，可难解释。
　　手机再次响起，姜枕溪又看了一眼，这次是陌生的号码。但不用猜，姜枕溪都知道，应该是温父换了号码。温父都做到这个地步，她再不接电话，恐怕温父都要杀过来。姜枕溪点了下接通，那边就传来温父的怒吼。
　　“温晚！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还敢不接电话！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


第77章 攻略系统8
　　◎八◎
　　“黎家和靳家的人都在找我要说法, 温晚，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做是温家的人！别再丢人现眼了，快点回来，跟我去赔罪。还有, 立刻把那些照片删除, 改口你在警方那边的证词。靳凉要是进了局子，我们温家也别想好过, 你明白吗！”
　　“……”
　　温父疯狂输出了一通, 忽然发现对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不由得皱眉：“温晚,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没有？”
　　在温父看不到的手机对面，姜枕溪把手机反扣在桌面, 连听都没听他的一个字。因此，姜枕溪不仅心情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非常平静地把新的资料打包发送给了警方。等到系统告诉她，温父已经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都过去了快半个小时。足见温父在靳老爷子那里受了多少气, 想撒在姜枕溪身上，可惜姜枕溪都没给他这个机会。
　　姜枕溪十指交叉着向前按了按, 一边放松骨节, 一边惋惜道：“估计等会儿温父就要过来捉人了，这公寓不能住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姜枕溪迅速收拾好东西, 直接拎包离开。她还不忘和警方说一声自己搬家的消息，以免警方当成是靳家的打击报复。
　　“好的好的, 温小姐, 有任何需要的话, 请随时联系我们。”专案组组长心不在焉地接着电话, 目光却不断在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图片、数据中逡巡, 心里情绪复杂。那些全都是他们苦寻不得的证据，如果这些线索都是真的，那么，这次，靳家必倒！
　　“你，这个部分你负责，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记录！”
　　“小箐，这个，你送去技术部，让他们尽快送检。”
　　“……”
　　姜枕溪听着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吩咐，还有接连不断的脚步声，唇角微扬，装作不指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似的：“嗯。”
　　姜枕溪新住的地方，是郊区的别墅。但不是温晚的另一栋住所，却恰恰和那栋别墅相邻。所谓灯下黑，不外如是。温父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名下有哪些房产，不过，自从姜枕溪把温晚的证件带出来后，温家就不太清楚姜枕溪在外都做什么了。就算温父找到郊区别墅，也绝对见不到她人。
　　【如果他们询问温恺呢？】系统提醒道：【不要忘记，温恺之后还要到你这边来。】
　　【随便在外找个地方碰头就行了。】姜枕溪淡淡道：【而且，他如果会把我们的会面告诉温父温母，我想我也没必要和他合作了。】她和温恺合作，是想快点掌握温家，不是想给自己找个猪队友，拖慢自己的进度的。
　　温父也确实如姜枕溪所料，气势汹汹地冲向公寓楼。这个他还是从温母那里知道的，温母则是打电话给姜枕溪，听她提起过。温父带了两个保镖，想着要是姜枕溪不愿意乖乖回去，他就压着她回去。面对紧闭的大门，温父想到刚刚没有任何应答的电话，气得胸膛起伏，喝道：“给我敲门，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翅膀硬了。”
　　保镖上前敲门，敲了半天，也没见人开门。
　　反倒是对门的住户探出头来，不耐烦道：“大晚上的，你们搞什么？”住户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脾气还不太好，暴躁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安生了？你们找人就不能打电话吗？！搁这儿敲门，叫魂啊！”
　　温父毫不客气道：“我找我女儿，有问题吗？”
　　小伙子气笑了：“你找女儿，冲我吼什么？神经病！对门那赶紧走，再继续扰民，我可打物业电话了。”
　　温父：“你……！”
　　小伙子扬起手机，分毫不让：“走不走？”
　　“……”温父还真丢不起那个人，他狠狠地瞪了小伙子一眼，不情不愿对保镖说道：“走。”
　　温父想了想，怀疑温晚是跑到了郊区别墅住。于是他又冲向郊区别墅，这次倒是没有邻居来赶他走，可同样没有人开门。温父不耐烦了，打电话给下面的人，让专人送钥匙过来。温晚的这一栋别墅是温家开发的地皮，也是温父划到温晚名下的。尽管房产证上写着温晚的名字，可温父想要进入，并不是什么难事。
　　姜枕溪就站在她新买的别墅楼上，看一行人冲进温晚的别墅，眸光漠然。
　　对于温父来说，温晚是什么呢？
　　是工具，是“宠物”，是女儿，唯独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该睡觉了。】姜枕溪打了个哈欠，“啪”地按灭卧室的灯。
　　.
　　这一夜，除了姜枕溪，很多人都没有睡好。不只温家灯火通明，包括黎家、靳家还有警方的人也都忙忙碌碌。
　　警方的人还好，主要是忙活着靳家的案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和线索的逐渐清晰，他们反而兴奋起来。要是能把靳家扳倒，肯定能破获多起陈年大案！
　　黎文初难以置信地捏着自己的右手手腕，眼睛几近赤红，血丝遍布：“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用力！”明明昨天陈家的宴会上还好好的，可今天开始，别说提起重物，他就连拿笔、拿筷子都做不到！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一个近乎残废的人，黎家还会选择他成为继承人吗？
　　黎母看黎文初这模样，心疼不已：“文初，你别急，妈肯定会帮你找到办法的，你别急，啊？”她转头焦急地询问黎父，一只手拍了拍黎父：“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黎家是有其他男孩，可他们夫妻就黎文初这一个儿子。要是黎文初废了，他们这些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黎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今天接到了好几个哥哥弟弟的电话，明里暗里询问黎文初的状况。完全可以想象，如果黎文初真的废了，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扑上来，把他们家撕得粉碎。万一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黎父闷声不吭地抽着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脸，让黎母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黎母恨恨道：“温家那丫头实在是太过分了。文初不就是找个女伴吗？至于那么小题大做么？这圈子里，文初不比其他人要有分寸？就是平时对她态度太好了！才弄得她这么没有气度。温家到底怎么养的女儿？”
　　黎母说这话时，却浑然忘记，她平时根本对温晚没有个好态度，看温晚哪哪儿都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还有那个关白萱，狐狸精……”
　　黎母的话还没有说完，被黎文初不满地打断：“妈，你说温晚就说温晚，扯萱萱干什么？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见黎文初这么维护关白萱，黎母皱眉：“文初，你在说什么？温晚再不好，她也是温家的千金。那个关白萱，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丫头，根本帮不上你什么。你明白吗？”
　　黎父也说道：“文初，不要任性。因为关白萱，你已经和温晚发生了冲突，你的手就是因为她废的，你还不吸取教训？”他倒不觉得黎文初在外面找女人有什么不对，他自己应酬的时候就没少有过类似的经历。可正妻就是正妻，不能因为外面的女人，影响家里的安宁。
　　黎文初张了张口，想要辩解，萱萱不是什么狐狸精，她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可是，他还没有完全继承黎家，他的话语权，还不足以支撑他光明正大地娶萱萱。而且，他的手，明明就是因为温晚废的！想到这里，黎文初眸底闪过一抹狠色。
　　温！晚！
　　他要让温晚付出代价！
　　靳家要是知道黎文初的想法，恐怕要毫不留情地喷黎文初一脸。他们偌大的靳家都栽在了那位温家千金身上，就凭黎文初，还想让温晚付出代价？
　　也不知道警方是不是准备了多年，掌握的证据多到让靳家的人接连落马，让他们猝不及防。靳家不比其他家族枝繁叶茂，靳凉的父母早早就过世了，只留下他一个独苗苗，是靳老爷子把靳凉养大的。而现在，靳凉就待在警局，坐立不安。他以前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可闹得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爷爷怎么还没有让律师过来带他走？难道遇到了什么事？不会吧……？
　　靳家，靳老爷子守着座机，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但是，得到的答案让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老靳啊，这事我真的帮不了……”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
　　“听说上面可生气了，你说你洗白，怎么也没洗个干净呢？”
　　“老靳，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想给你盖过去都做不到啊……”
　　“……”
　　靳老爷子挂断电话，揉揉眉心，长舒一口气。难道这次靳家，真的要跨不过去了？这个念头一浮现，就被靳老爷子按下去。不，不可能，只是暂时的困境而已。他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眼前的情况，不过是小小的考验。可是，那种不详的预感，却隐隐地，在心底越来越清晰。
　　而搅动了这一切的姜枕溪，却在睡梦香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1-23 20:54:32~2021-01-24 20:4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夫聊发少年狂aa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攻略系统9
　　◎九◎
　　“经京市警局专案组努力, 犯罪嫌疑人靳某一家及其同伙……”
　　关白萱盯着关父正在看的早间新闻，满脸震惊。就算面部打了码，可她怎么会认不出来？那、那那不是靳凉吗？靳凉怎么会上新闻？还是法制新闻！
　　关父在坐在沙发上，“啧啧”摇头：“现在的人哦, 怎么那么不知道遵纪守法？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吧？年纪轻轻估计就要判死刑, 简直是社会败类——萱萱，你起来了？出门可要多注意, 外面可没那么太平, 你看, 这不就破获了一系列大案件……”
　　关父说着，忽然发现关白萱的脸色不对劲, 疑惑道：“萱萱，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没怎么，爸爸，你别担心。”关白萱勉强对关父笑了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飞速关上门, 出声问道：[系统！这是怎么回事？靳凉怎么被逮捕了？]
　　关白萱焦急地翻着数据表，发现靳凉的评级已经从A变成了最低的F。  这样的变化让关白萱心痛不已, 评级能上B的就很少了, 达到A的更是一只手数得过来。这也是她虽然有点怕靳凉，却还是强忍着去攻略他的原因。毕竟, A级目标能够提供的攻略值，可是B级的五倍！
　　现在可倒好, 靳凉直接栽进警局, 说不定还要判死刑。之前从靳凉那里得到的攻略值骤降, 这让关白萱怎么能不心急？
　　“攻略系统”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 它查询了下资料, 才惊讶地发现：[温晚和靳凉起了冲突，她钓鱼执法，反手把靳凉举报了。再加上警方证据确凿，于是就造成了靳家的倒塌。]
　　[什么！]
　　不怪关白萱失声惊叫。实在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温晚要是找的黎文初麻烦，关白萱还不会那么惊讶。可偏偏是靳凉，就连她自己都怕靳凉，没想到还有人敢和靳凉硬刚。
　　关白萱心情复杂起来，喃喃道：[温晚不就是个普通的温家千金吗？她是怎么做到的？]和黎文初、靳凉他们接触久了，关白萱对京市上层圈子里隐形的地位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就权势而言，温家和黎家、靳家是没法比的。
　　被靳凉的变化警醒，“攻略系统”还特意查了下其他A、B等级的攻略目标。一看，不得了！黎文初的评级也在摇摇欲坠！于是它问道：[检测到黎文初出现意外状况，宿主是否愿意用攻略值兑换相关道具，帮助黎文初渡过难关？]
　　关白萱问：[什么状况？]
　　[右手残疾。如果不及时治疗，将会造成无法逆转的后果。]
　　“攻略系统”的话一出，关白萱就想到之前姜枕溪扭脱臼了黎文初的手。她问道：[当时不是找医生看过，接回来就没问题了吗？怎么会突然恶化？]
　　“攻略系统”心想，它也想知道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么多意外情况？可它不能这么跟关白萱说，于是它转移话题再次问道：[宿主是否愿意用攻略值兑换相关道具，帮助黎文初渡过难关？]
　　关白萱：[需要多少攻略值？]
　　[500。]
　　关白萱倒吸一口凉气：[500！你怎么不去抢啊！我到现在也就攒了1000下来。他黎文初一只手，就要我一半的攻略值！？]
　　[宿主拒绝交易？]
　　[等等……]关白萱急忙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黎家那么有钱，他们难道就找不到可以治愈黎文初的医生么？]
　　“攻略系统”没有答话，只是重复询问：[是否兑换？]
　　关白萱咬咬牙，忍痛道：[换！]
　　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已经失去一个A级攻略目标了，不能再失去一个。否则的话，她积攒攻略值只会比现在更难。所以，就算不为黎文初，为了她自己，这道具也得换。
　　“攻略系统”：[兑换成功，特效外敷药物*1，谢谢惠顾。]
　　关白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攻略值缩水了一半，心疼得不行。说实话，要不是因为靳凉废了，她还真不一定能狠下心来给黎文初换道具。奈何靳凉掉到了F级，没有什么用了。要是黎文初再掉等级……那对她来说实在过于不利。
　　[真是的，温晚是太平洋警察吗？管那么宽？]
　　关白萱恼怒地抱怨着。不管是黎文初还是靳凉，两个人的危机都和温晚有关。对于关白萱来说，简直就是阶级敌人！
　　“攻略系统”没有对关白萱的话发表任何意见，不过这次它的想法难得和关白萱一致。关白萱也习惯了“攻略系统”的沉默，她把兑换来的特效药装好，准备出发去找黎文初。
　　.
　　姜枕溪当然不是太平洋警察。
　　但靳家一夜之间的倒塌，让京市圈子里一时间风声鹤唳。消息灵通点的，都能听说上面这次特别生气。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靳家一直说自己洗白了，结果私底下做的生意，还是那么残忍的生意，证据确凿得不能再确凿。
　　姜枕溪从睡梦中醒来，就接到温恺的连环夺命call。手机那头传来温恺连珠炮似的话语。
　　“晚晚，你总算接电话了，吓我一跳！”
　　“你没被爸找到吧？昨晚爸回来可生气了。你这些天可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出去躲躲也成。”
　　“对了对了，晚晚，你昨天告诉我的那些真的绝了！今天温子明找我麻烦，我用你教我的，三两下就给她怼回去了。”
　　“……”
　　姜枕溪翻阅着新闻里关于靳家的报道，漫不经心地听着温恺的话。
　　最后她询问道：“黎家那边怎么样？”
　　“黎家？”温恺还以为他妹妹有回心转意的想法，立刻劝道：“晚晚！你可别犯傻，黎文初那家伙不值得的！”
　　姜枕溪“啧”了一声：“你看我像吃回头草的人么？”
　　温恺很想说像，但他不敢说。于是他自认委婉道：“这个事吧，晚晚呐，你要记住，黎文初就是个渣男。以你哥我混迹花丛多年的经验来看，黎文初没少在外面勾搭女人。也就是他装模作样得好，才让那么多千金以为他是个宝。”话一说完，温恺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猛然反应过来，又赶紧补充：“当然晚晚你和那些千金不一样！你慧眼如炬！”
　　姜枕溪：“少废话，黎家那边什么情况？黎文初废了没有？”
　　通过电流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可温恺无端地，背后泛起一阵凉意。他妹妹什么时候这么有大佬气质了？那句“废了没有”，带着三分凉薄，三分冷漠，三分……不行，他编不下去了，温恺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说：“不知道……嗯？”
　　温恺听到楼下好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温家的隔音还行，所以一时半会儿听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就小声说道：“晚晚，家里好像有什么事，我下楼看看。等会儿说。”
　　“电话不用挂，我也听听。”姜枕溪说。
　　“好。”
　　温恺捏着手机，悄咪咪放轻脚步声，走到楼梯间，就看见客厅里坐着几个人。温父、温母自然不必说，另外两个，他也非常熟悉——正是姜枕溪才问到的黎文初和黎母。温恺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是黎文初和他妈。”
　　姜枕溪扬了扬眉：“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开个录音，等会儿发你。”温恺怕姜枕溪听不清，就说道。但很快，温恺就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
　　因为，温母的声音突然拔高，大得他发誓就连手机那边的姜枕溪都能听清——
　　“什么？解除婚约？！！”
　　温父拍拍温母的手，让她冷静下来。温父则皱着眉头，不满地问道：“黎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晚晚和文初的婚姻都好几年了，你突然提出解除婚约，也得给我们个理由吧？”
　　黎母冷笑道：“理由？我不信你不知道你们的好女儿做了什么事！”她想到医生的诊治结果，就不由得后怕，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不就是宴会带了个女伴么！温晚竟然扭断了文初的手！你知不知道……”她戛然顿住，硬生生转换说辞，说道：“这样的儿媳，我们黎家可不敢要。这要是哪天文初和她吵起架来，她是不是还要打文初？”
　　温母急忙辩解：“不是的，晚晚就是一时晕了头了。她那么喜欢文初，我让她回来给文初道个歉……”
　　“温伯母。”黎文初打断温母的话，讥讽道：“温晚的喜欢，我可受不起。不只是我的手，她还扳倒了靳家，可真是有本事。你们还是留着她在温家，壮大你们家族吧！”
　　说着，黎文初的右手不自觉捏成拳，轻微的刺痛令黎文初更加痛恨起姜枕溪。短短两天，他像是从天堂跌落地狱。幸好，幸好还有萱萱愿意陪着他，给他忙上忙下的找医治方式，他才能恢复。否则，他将会做一辈子的残疾人！这让骄傲如黎文初怎么受得了？
　　“不过，我也得谢谢温晚。”黎文初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多谢她这么过分，才让我认清她的真面目。”
　　也让他有了和萱萱结婚的可能性。虽然黎父还不同意，黎母却因为关白萱的雪中送炭，对关白萱有了很好的印象。也在他的撺掇下，黎母气冲冲地上门，打算解除他和温晚的婚约。
　　姜枕溪把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说道：“你仔细看看黎文初的手，看看他的手还能不能用力？”
　　“啊？哦、哦哦……”
　　温恺愣了下，想起之前的传闻。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他妹妹还真不是对黎文初余情未了，而是特别“关心”她之前做的手脚。
　　——是个狠人呐。
　　温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而客厅里，对话还在继续。


第79章 攻略系统10
　　◎十◎
　　楼下的人没有留意到温恺的存在。温家的佣人们早在上完茶水之后就离开了客厅, 而谈话中的其他人就更不会注意到还有人会偷听了。听到姜枕溪的话，温恺仔细观察了下，发觉黎文初端茶水的手很稳，一点儿也没有狐朋狗友说的用不了力。温恺有点遗憾, 要是真的就好了。黎文初敢绿他妹妹, 吃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温恺担心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就没有说话, 改用微信给姜枕溪发消息。
　　‘看起来, 他的手好像是好了。’
　　姜枕溪接到这样的消息, 也不觉得意外。关白萱需要通过攻略其他人得到好处，而靳凉废了, 关白萱肯定要抓紧包括黎文初在内的其他攻略目标。否则，岂不是白费了以前的心思？
　　她在键盘上敲字：‘继续听。’
　　温恺：‘好嘞。’
　　黎文初字字句句说的是感谢，可谁又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意思？
　　温父阴沉着脸，问道：“你们这是决定和我们温家结仇了？”他的话说得很重, 甚至用上了“结仇”这样的字眼。
　　“结仇？”黎母阴阳怪气道：“这我们黎家哪里敢啊？怕不是哪天就要被你们的好女儿打上门呢。”
　　温父直直看向黎文初：“你也是这样想的？你爸呢？他怎么没有过来？”按理说, 退婚代表着两家合作的终止，黎父怎么说也应该露面。可到现在, 不说露面, 温父连黎父的消息都没接到。
　　黎文初避重就轻，说道：“温伯父, 我以为，我之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温晚性格不合, 就算结婚, 也是怨偶。”
　　有一点, 温父确实问到点子上了。黎父没来, 不是因为他默许了退婚, 而是他还不知道黎文初和黎母过来退婚。虽说黎文初手废了，黎父也还得去公司上班。不然的话，黎大伯、黎二伯两家还说不定要私底下出什么鬼主意，对付他们家。
　　黎文初很清楚，关白萱是因为家世，才在黎母眼里比不过温晚。可温晚把他害成这样，他妈妈当然也不会喜欢温晚。比起两家的利益关系，他妈妈更看重他的意愿。所以，他得趁热打铁，撺掇着黎母带他过来退婚。要是被黎父知道，恐怕这婚约就解除不了了。
　　“好，好，好！”
　　温父一声比一声高，黎家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就算坚持不退婚，恐怕也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他死死地盯着黎文初，冷哼道：“小伙子，毛都没长齐，就这么过来退婚，你真以为你这黎家继承人的身份够稳？要不是有我们温家帮衬……呵。”
　　温父挥一挥手，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都说到这份上，恐怕就算我们家晚晚嫁到你们家，也过得不安生。两位慢走，恕不远送。”
　　成功达到自己的目的，按理说，应该是如释重负的。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忍受温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温父刚刚那句“你真以为你这黎家继承人的身份够稳”，黎文初竟然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温父的话是什么意思？
　　黎文初想问黎母知不知道，可见她毫无所觉的模样，就把话咽下去了。大概是他想多了吧？黎文初想。
　　温恺也在琢磨。他只是没有大志气，又不是傻子，何况还是自己亲爸，温恺隐约能看出温父刚刚那话并不是什么气话。
　　反倒是电话那边的姜枕溪，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有了猜测。
　　温母焦急地问温父：“这……这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要退婚？你怎么还答应了？老温，你、你糊涂啊！你不是前两天还生气晚晚不给黎家面子吗？”
　　“那是前两天。而且晚晚是不给黎文初面子，黎文初又不能代表黎家。”温父摆摆手，嗤笑道：“你放心，黎文初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他和他妈妈都被黎德明惯废了。”
　　嗯？有内幕？
　　温恺竖起耳朵。
　　温母也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知道，黎父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已经是难得的好男人，不抽烟不赌博，喝酒也就是应酬需要，更不随便在外面找女人。温母可没少羡慕过黎母。
　　“你刚刚看黎文初的手，没问题是不是？”温父说道：“可前两天他差不多废了。黎德明想让自己儿子继承黎家想得都快魔怔了，黎文初废了，他能无动于衷？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反正，他又不是只有黎文初一个儿子。”只是，以前黎文初有能力，黎父就专心培养黎文初。而现在，黎文初为了个女人，颜面大失，又上门退婚……温父不相信黎父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估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让另一个儿子上位。
　　温恺瞪大眼睛，捂住嘴，堵住差点出来的惊叫。卧槽，这是什么惊天大瓜！黎文初他爸在外面还有儿子？
　　温母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漾开圈圈涟漪。她茫然地看向温父：“你是说真的？黎德明有私生子？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不知道？”
　　“嗯。”温父应道：“早就有了。那孩子也就比黎文初小一岁。至于你为什么不知道……”温父嗤笑道：“要是你个女人家知道了，黎文初和他妈不也就知道了吗？”
　　因为他和黎父合作的关系，温父对黎父的动态还是很清楚的，当然也就知道黎父背地里根本不像他明面上表现得那么好。说到底，黎文初还真不愧是黎德明的儿子，那虚伪的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
　　温恺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关上门锁好，压抑不住嗓子眼里的惊叫：“晚晚！你刚刚听到了吗！卧槽，黎文初他爸有私生子！原来黎文初的地位也没那么稳！”
　　果然是这样。
　　姜枕溪并不意外，温父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要知道，温父这个人，把温家的权势和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否则也不会大晚上的，非要跑东跑西捉她去靳家赔罪——当然，现在靳家倒了，黎父也就不在意了。按照温父的思维，是不会管温晚这个女儿嫁到黎家会不会过得好的，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女儿嫁的是不是黎家的继承人。与其说温晚和黎文初订婚，倒不如说温晚是和黎家订婚。
　　“我听到了。”姜枕溪说：“消息不要传出去。”
　　温恺：“啊？为什么啊？我还想看黎文初那狗东西失魂落魄呢！”一想到黎文初知道这个消息的反应，温恺就恨不得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黎文初他爸有个比黎文初小一岁的私生子，绝对够轰动！
　　“他现在知道了，不就好做准备了吗？”姜枕溪反问道：“你难道想看他继续春风得意？”
　　“当然不想！”温恺答得毫不犹豫。
　　“那就是了。”姜枕溪说道：“所以，不要传出去。要是被我听到风声……”
　　温恺听到那边传来轻轻的笑声，说出来的话却让他面色一苦：“你就去和黎文初相亲相爱吧。”
　　温恺：“……”
　　“晚晚，你这黑化也忒吓人了。”温恺嘀咕道，都说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看看他妹妹，好好一个姑娘，都变成什么样了。
　　姜枕溪：“你说什么？”
　　温恺大声道：“我说，黎文初真造孽！”
　　“阿嚏！”
　　造孽的黎文初打了个喷嚏。他没有在意，反而心情轻快地拨出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铃声响了两下后，那边传来女孩子娇俏的声音：“喂？”
　　“萱萱。”黎文初眉梢眼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我和温晚解除婚约了。”
　　关白萱“啊”了一声，关切地问道：“那，你爸爸和你妈妈不会有意见吗？”不得不说，关白萱心里还是有一点得意的。看，就算那个温晚是千金大小姐又怎么样？她的未婚夫还不是喜欢自己？还因为自己和她解除婚约。
　　“不会的，你放心。”黎文初想到黎父，还是有点心虚，但这种情绪不能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展露出来，他若无其事道：“是我妈陪我去退婚的。”
　　“这样啊……那，恭喜你呀，逃离苦海。”
　　关白萱不含任何他意的笑声钻进黎文初耳朵里，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冲动：“萱萱，你……我是说，周末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去么？”
　　关白萱的笑容凝固了。她看看自己微信上才发给霍风城的消息，斟酌道：“那天我有约了……Lucy姐约我去逛街来着。”她尾音上扬，故作可爱：“哎呀，你也知道，我刚给你做秘书，什么都不熟练，是Lucy姐帮了我很多忙的。所以啊，我不想拒绝她。我们女孩子逛街，你可不能随便插队。”
　　黎文初皱了皱眉，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干涉关白萱的社交，只能点头道：“那好吧。”
　　“下次，下次我一定把时间留给你，好不好？文初不要生气啦！”
　　关白萱娇软的话音通过电流传过来，显得有些失真。可在黎文初听来，却觉得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他按下心头一闪而过的不悦，点头道：“嗯。那，下次。刚好，我也可以好好准备，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呼……”
　　关白萱挂断电话，揉了揉额头。好险，差点就要露馅了。她看着手机上霍风城发来的消息，由衷地庆幸，霍风城是明星，到时候她再借口不暴露他，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没办法，为了给黎文初换特效药，她的攻略值花出去一半，必须尽快赚回来才行。关白萱可是眼馋商城里的“美颜盛世”“百灵歌声”等等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时空管理局诚恳提醒非法系统宿主：flag不要乱立。


第80章 攻略系统11
　　◎十一◎
　　周末是个不错的天气, 晴朗温暖，阳光的温度却又不过分炎热。微风徐徐吹过，惬意无比。
　　关白萱远远地就看见咖啡厅里坐着的男人。他正随意搅拌着咖啡，目光不断在窗外徘徊, 一看就在等人。尽管半扣着鸭舌帽, 用口罩盖住了大半边脸，也很难有人否认, 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气度非凡, 光是从远处看着, 就令人如沐春风。关白萱不由得扬起一个笑容，走过去。霍风城毕竟歌手天王, 为了避免暴露霍风城的身份，引起粉丝的围堵，关白萱没有叫他的名字，只说。
　　“我来啦。”
　　霍风城转过头, 一双温柔的眼睛里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把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关白萱面前：“我猜你也快到了, 就给你点了卡布奇诺，是你喜欢的口味, 加了奶, 当心烫。”
　　这样的体贴，让关白萱有种自己是眼前人的唯一的错觉。
　　三个评级为A的男人里, 她最喜欢的就是霍风城。霍风城从来不会让她为难，就连偶尔的出来约会, 也会因为娱乐圈的特殊性而被隐瞒得好好的, 和总想着结婚的黎文初、狠辣暴躁的靳凉相比, 霍风城几乎称得上完美——除了他的家世比不上黎家、靳家以外。哦, 也不对, 靳家现在都已经倒了，没有靳家在，靳凉直接跌到F级，最低的等级，和霍风城根本没有可比性。
　　关白萱不小心走了下神，连黎文初、靳凉还有霍风城这样的，评级都只要A，不知道最高的S，会是什么样的呢？
　　“萱萱？萱萱？”霍风城连着叫了关白萱两声，才见关白萱回过神来，他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关白萱问，她娇嗔着看了霍风城一眼，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仿若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霍风城忍不住眸色微暗，他笑了笑：“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么？”
　　“……”
　　“咔嚓。”
　　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摄像声，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叮”地一声，微波炉的指示灯闪了闪。姜枕溪哼着小调，把鸡翅从微波炉里端出来。和姜枕溪的其他技能比起来，她的厨艺只在及格线上。能吃，且不难吃。别的更多的，就没有了。
　　“等温家到了我手上，就该请个做饭的过来了。”姜枕溪自言自语道。
　　外卖的种类多是多，奈何姜枕溪挑嘴，喜欢吃新鲜热乎刚出炉的。不过，请厨子的话，万一遇到个嘴不严实的，恐怕温父就要杀过来了。她倒不是怕温父，而是苍蝇在耳边吵吵，不吓人也烦人。
　　所幸，温恺进入温家企业后，在她的帮助下一路高升，甚至隐隐有压过温子明的趋势。这在以前，温恺想都不敢想——虽说他这是狐假虎威，可温恺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愧。温晚是他妹妹，温晚牛批，不就约等于他牛批吗？
　　【如果宿主有意愿，时空管理局提供厨艺培训。】系统说。
　　姜枕溪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去。】
　　厨艺越好，做的美食就越容易进其他人的嘴巴。姜枕溪自认是个小气的人，她可舍不得。何况还有收拾厨房，姜枕溪最烦的就是这个。
　　系统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姜枕溪的理由会是这样的。很好，这很姜枕溪。
　　姜枕溪端着自己的午餐，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消息图标不断闪烁着，她把筷子放下，点开消息框。一连串的照片出现在她面前，主角是一男一女，女的是关白萱，男的么，遮得严严实实的，不太看得出来是谁。姜枕溪翻翻剧情故事，靳凉已经像他的名字一样凉了，黎文初那个人从来不懂什么是低调，不可能打扮成这样和关白萱出来约会。那么，就只剩另一个A级攻略目标了。
　　【霍风城。】系统说出这个名字。
　　姜枕溪点了点头：【应该是他。刚好他是明星，遮遮掩掩的，也很正常。】
　　话是那么说，姜枕溪可没有给关白萱和霍风城留余地的打算。她数了数照片的数量，确认没有重复照片后，发了个转账，然后敲了一行字过去：‘继续跟踪，价格照旧。有特殊情况的照片，价格翻倍。’
　　大概是金钱的激励，那边回得很快：‘好嘞，老板，保管完成任务！’
　　姜枕溪关闭消息框，勾了下唇角：【这个世界的非法系统怎么想的？找的攻略目标一个比一个垃圾，它是在垃圾桶里找目标吗？】
　　霍风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比黎文初和靳凉那两个没脑子的，霍风城就要高明得多。别看他表面上看起来温柔体贴，那也就只能骗骗没恋爱经验的小姑娘。真正的喜欢，是藏不住的。黎文初对温晚是混蛋，对关白萱那却是把心都捧到她面前，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他们是一对。
　　而霍风城呢？霍风城是以天才歌手出名的，作词作曲又唱歌，才华横溢。他不是爱豆出身，不靠女友粉起家，谈恋爱也没那么禁忌。他要是存心想和关白萱定下来，自然有对应的公关办法。再不济，说一句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也不难。可他偏偏打着为关白萱好的旗号，说什么“不想关白萱暴露在舆论的压力下”，做的却是偷偷摸摸的事。
　　在温家的倒塌中，霍风城还是给关白萱出谋划策的那个。因为他的贡献，黎文初、靳凉没有防备地分了他一杯羹，霍风城逐渐有了资本的力量，后来甚至退出歌坛，留下了一个传说。
　　姜枕溪把霍风城的剧情故事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说道：【你猜猜，霍风城真的会作词作曲么？】
　　【宿主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姜枕溪淡淡说。
　　.
　　周末还没有结束，#霍风城神秘女友#、#霍风城和女友约会#的热搜瞬间点燃了网友们的吃瓜热情。
　　霍风城不是爱豆，可他的流量同样很好，甚至由于有属于自己的优秀作品，霍风城的路人缘也很不错，所以关注这个瓜的人非常多。周末上网的人本来就比工作日多得多，而且这次还不是营销号的捕风捉影，有图有真相。霍风城的粉丝敢信誓旦旦地保证，就算他们哥哥化成骨灰了，他们都能认出来，何况这只是遮了大半张脸而已呢？
　　一时间，霍风城的粉丝们哀嚎遍野。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来个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的心都要碎了TAT’
　　“究竟是哪个小妖精，勾走了哥哥的心！呔，酷爱给我出来挨打！”
　　这还是和谐一点的言辞，更多的带着调侃的意味。而激烈点的女友粉、老婆粉，骂起人来就凶得多，脏话齐上阵，问候“神秘女友”祖宗十八代的都有。更过激的，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人肉关白萱的身份了。
　　关白萱暂时还不知道这一切，她正和关父、关母吃着饭。关父“嘶”了一声，指着手机上的图片，严肃起来：“萱萱，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吗？”
　　“什么？”
　　关白萱心头一跳，没发觉自己的掌心无意识出了冷汗。她接过关父的手机，看清照片里的情形，瞳孔不由得收缩了下。姜枕溪可没有跟关白萱、霍风城客气的意思，放出去的照片，全都是高/清/无/码版的。霍风城做了伪装，关白萱没有啊！这要是传出去……关白萱眼前一阵发黑，完了！全完了！黎文初一定会看到的！她可是亲口告诉黎文初，她周末是和Lucy姐出去时逛街的啊！
　　“萱萱，你在外面交了男朋友，怎么也不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啊？欸，就是这个小伙子吧？叫霍风城？模样长得还挺好看的……”
　　关母不识字，没有看懂评论，但她看见手机上霍风城的照片，就絮叨起来。突然，关母发觉关白萱脸色不对，急忙问道：“萱萱，你怎么了？不舒服？”
　　关白萱在父母担忧的目光里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我、我就是被下面的评论惊到了。”
　　关父点头，沉着脸说道：“现在的网络啊，良莠不齐的，你看看这些话，说的都是什么啊！好端端的，骂你做什么？那男人呢？怎么也不出来说句话？就这么没担当？”
　　“什么？骂萱萱？”关母也皱起眉：“小情侣谈个恋爱，有什么好骂的？不就是个明星么？我们萱萱也不差啊！”
　　关白萱放下碗筷，低声说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关父和关母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
　　关白萱回到卧室，匆匆忙忙按亮自己的手机。由于紧张，她的手指上全都是汗水，都不能指纹解锁。她输了好几次密码，这才成功打开手机。消息一股脑地塞过来，让手机都卡顿了几秒。
　　有霍风城的消息，大意是道歉，连累她了，真不好意思。
　　有认出照片里的同学同事朋友，纷纷凑热闹似的跑来问她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她。
　　有微博平台上塞爆的私信，只看前半截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
　　还有黎文初的。
　　关白萱一时间竟然不敢看黎文初给她发了什么。她咬着嘴唇，飞速思考要怎么和黎文初解释这件事。正在她没有任何头绪时，手机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吓得关白萱一个手抖，手机摔落在地。幸好是正面朝上，屏幕上跳着一个名字。
　　黎文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1-26 20:57:43~2021-01-27 20:5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攻略系统12
　　◎十二◎
　　黎文初。
　　关白萱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活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原本优美的音乐声，在她耳里变得尖锐刺耳起来。就在她迟疑的这几秒中，电话铃声终于断了，屏幕暗下去。
　　关白萱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恍然惊觉, 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凉浸浸、黏糊糊的，特别难受。关白萱弯腰捡起手机, 准备去洗把脸, 让自己冷静一下, 电话铃声猝不及防地再次响起。
　　手机振动的频率和她加速的心跳无意识重合起来，关白萱死死地瞪着屏幕上“黎文初”的名字, 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问题的，“攻略系统”都还没有说话呢，如果发生了大幅度的攻略进度下降，“攻略系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她好好和黎文初解释, 肯定会没事的……对啊, 她还有“攻略系统”。如果不是她，黎文初到现在都是个残废, 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 关白萱心里稍稍安定。
　　“喂？文初？不好意思，刚刚在和爸爸妈妈吃饭, 就没有接电话。”关白萱决定先下手为强，避开为什么刚刚没有接电话的质问, 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问道：“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啦？”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黎文初问道：“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他的语气很平静, 关白萱听不出半点儿愤怒和异样。
　　“怎么会？”关白萱咬咬嘴唇, 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你给我打电话，我当然开心啦。”
　　女孩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俏可爱，黎文初无数遍想要询问，为什么要骗他？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怎么询问了。万一是个误会呢？万一……呢？黎文初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这是在自欺欺人。
　　“你怎么不说话呀？我今天和霍……”关白萱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露了馅，短促的“啊”了一声，懊恼道：“你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说得坦坦荡荡，俏皮的尾音像是在撒娇。
　　黎文初心里的郁结松了一点，平静问道：“我可什么都听到了。你之前跟我说的不是Lucy吗？怎么又突然变成了霍风城？”
　　霍风城这个人，黎文初还是知道一点的。黎大伯家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妹，是霍风城的粉丝。黎文初会那么快知道周末和关白萱一起出去的人是霍风城，还要多亏了他堂妹，鬼吼鬼叫着说自己失恋了，霍风城居然有女朋友了。他瞟了一眼照片，就认出来是关白萱。
　　关白萱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给你挑礼物。”她的声音变小了，像是在不好意思：“我看你和温晚解除婚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就想干脆给你挑个单身礼物。但是我也没有给什么男生挑过礼物，竟想找他做做参考。”
　　黎文初差点就被突然的惊喜砸得忘记了自己打电话的原因。“那……”他抿了抿唇，哑声问道：“你也觉得高兴吗？我没有婚约了。”
　　关白萱现在无比怀念霍风城的体贴，但面子上还是得继续哄黎文初。她装作羞涩地磕磕绊绊道：“我？我、我不知道……”
　　听她这么一说，黎文初认定关白萱是喜欢他的，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不然为什么他和温晚解除婚约，她会这么高兴呢？想到这里，黎文初的语气柔和下来：“我很期待你的礼物。刚刚我们说的话，我全都忘记了。”
　　关白萱心底一松，看来是蒙混过关了。“攻略系统”无声地看着这一切，对关白萱的所作所为不做任何评价。
　　这时候的关白萱还不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寻找时机生根发芽。
　　【非法系统能量波动停止。】
　　系统顿了顿，继续说道：【看来是非法系统宿主稳住了黎文初。】
　　【没点天赋，也当不了非法系统宿主。】
　　姜枕溪说：【这次非法系统的能量还剩余不少？倒是比前面几个争气一点。】
　　系统：【……其实，已经下降得很快了。】
　　要知道，“攻略系统”百分之七十五的能量来源就是黎文初、靳凉、霍风城这三个A级。结果姜枕溪一来，靳凉直接没了，相当于砍掉“攻略系统”百分之二十五的能量来源。关白萱还小小地翻了个车，又是一波能量损失。
　　【哪里？还有个霍风城呢。】姜枕溪说着，“啪”地按下台灯开关，准备上床睡觉。柔软的被窝让她的话都变得含糊起来，半点儿也看不出来，就是她，在这些天里做了那么多事，甚至于策划了一个家族的倒塌。
　　“唔……还是明天再弄他吧。”
　　系统：【……】
　　姜枕溪的懒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
　　姜枕溪睡了个好觉，关白萱也算度过了难关，霍风城却没有。
　　他看着网络上的爆料，头疼得厉害。照片实在太清晰了，流传的速度又快得惊人，不管是删掉还是不删掉，都没什么差别。反正他都得给粉丝们还有关白萱一个解释。要不是清楚关白萱是个没有什么心眼的，霍风城都要怀疑是她自己找人拍的照并且曝光出去的。
　　经纪人打电话过来探他口风：“风城，你这是交了女朋友？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做做准备啊！你看这一次，事情爆料得太突然了，公司这边都猝不及防，不知道怎么回应粉丝。”
　　“……”霍风城沉默。
　　“你还得安抚安抚粉丝，”经纪人继续说：“虽说你不是爱豆出身，可你的女友粉和老婆粉也不少，还是得好好跟他们说清楚的。”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会儿其实不适合找女朋友，毕竟还在黄金年龄，还是可以冲一冲的。”
　　但霍风城要是确实有了喜欢的人，公司也不会太拦着。不管怎么说，霍风城给公司盈利很多，公司对他也不会太强硬。
　　“……嗯。”
　　霍风城想的和经纪人一样。女友粉和老婆粉一般购买力和粉丝粘性都比其他粉丝要强，所以他才不想公开自己和关白萱的关系。
　　他揉了揉额头，对经纪人说道：“你们想多了，只是普通朋友。”
　　经纪人半信半疑道：“真的？风城，你说话千万要想好。万一以后打自己的脸，可就丢人了。”
　　霍风城肯定万分：“真的。我们合作那么多年，怎么会骗你呢？”
　　“那行，我就按你说的跟公司报备了，这就让公关出面澄清。”经纪人仍然不放心的叮嘱道：“风城，你想清楚，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一旦出面澄清，可就收不回来了。”
　　“我知道。”
　　经纪人说道：“那就用你的新歌来引流？刚好你的新专辑快出了，借一波这次的热度。透露一点消息出去。”
　　霍风城：“你安排就行，麻烦你了。”
　　经纪人摇了摇头，他和霍风城之间本来就是互相成就：“不麻烦。早点休息吧。”
　　“好。”
　　当天晚上，#霍风城新歌#的热搜取代了#霍风城神秘女友#以及其他相关的词条。霍风城所在的公司也用霍风城的微博正面回应了粉丝，义正辞严地表明，所谓的“神秘女友”并不存在，两个人只是普通的朋友。
　　姑且不论业界信不信，反正大部分粉丝都选择了相信，并且真心实意地期待起了霍风城的新歌。
　　‘好开心啊！又可以听到哥哥的神仙歌曲啦！’
　　‘这次还是哥哥自己创作的么？好期待啊。’
　　‘我们哥哥真是太厉害了，唱歌好听，作词作曲还样样精通！’
　　‘……’
　　就连找关白萱麻烦，给她发辱骂私信的人都少了。然而，关白萱看着最新的热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不舒服。虽然她也不想把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成为娱乐圈里的谈资，但霍风城否认得那么爽快，还是叫关白萱有些心梗。
　　霍风城发给她的道歉还在微信里躺着，关白萱心烦意乱地翻了好久评论区，才打开微信。
　　‘对不起，萱萱，是我疏忽了。这次连累了你，希望没有给你造成麻烦。’这是“神秘女友”的热搜一出现就发的。
　　‘真可惜……可能有点自私吧，但我本来还想……算了。’
　　‘但是公司认为，这会影响我的事业，我的微博是公司打理的，于是就……’
　　‘萱萱，你生气了吗？’
　　这是刚刚新的热搜出来发的。
　　关白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有什么不舒服的？本来也就是她想要的不是吗？如果热搜继续保持下去，说不定黎文初看到会继续生气呢。现在这样就很好，霍风城果然还是最为她着想的。
　　于是关白萱回复道：‘没有的事啦！影响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你那边能解决就好。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见你了。’
　　收到关白萱的消息，霍风城也松了口气。没有怀疑就好，幸好关白萱没什么心思，否则还真不好收场。就是可惜了靳家的那家伙，进局子比谁都快，真是不争气！不过还好，还有黎文初。希望黎家那位公子不要介意，否则他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霍风城知道自己其实行在刀尖，要是一个分寸没把控好，估计要被黎文初、靳凉打压。但那又怎么样？富贵险中求，他霍风城，又不是玩不起的人。
　　关白萱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翻船。但是没关系，有“攻略系统”在手，她没必要担心。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都在屏幕对面露出相似的笑容。


第82章 攻略系统13
　　◎十三◎
　　“小磊, 下班啦？”
　　保安大叔笑着和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青年打招呼，语气熟稔。
　　青年也对保安大叔笑了笑：“嗯。彭叔也该回家了吧？”
　　“是啊。今晚你嫂子做了排骨汤呢，可不得早点回去？”保安大叔笑呵呵地挠头。
　　屈磊的眼底划过一抹羡慕。他慢慢向自己租住的房子走去，途中经过一间甜品店, 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神色恍惚。他的哥哥啊，以前特别喜欢吃这些小女生爱吃的东西。明明是哥哥, 却总要他照顾, 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才是哥哥呢。只是，再也不会有人, 硬缠着他，要吃甜腻腻的点心了。
　　他当初，也不应该去买甜点的……
　　“屈先生。”
　　屈磊走到门口，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子。她的样貌生得很好, 是很明媚美艳的长相。这样的五官, 如果生在压不住的人身上，会显得非常轻浮。可他面前的人, 似乎是天生就有一种令人安定的气质, 让人看见她的第一眼，不是漂亮的容颜, 而是不自觉地屏息敬畏。
　　“请问你是……？”屈磊目露疑惑。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这样的人啊。
　　女子对他微微一笑：“你好，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温晚。你就是屈磊屈先生吧？”
　　屈磊：“是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我无意间得知一件事, 和你的哥哥有关。如果不介意的话, 可否由我请屈先生喝一杯咖啡？”
　　……哥哥？
　　屈磊呼吸一滞, 手指无意识蜷曲了下。姜枕溪也不着急，等他的回答。片刻后，屈磊点了点头：“好。”且不说他有什么好图谋的，就算真的有，涉及哥哥，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姜枕溪：“车就在楼下，不介意的话，屈先生跟我来。”
　　社畜下班的时间点，城市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姜枕溪又不是专程来喝咖啡的，就带着屈磊去了距离不太远的一家咖啡厅。
　　一落座，她就直奔主题：“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霍风城这个人？”
　　对于这个问题，屈磊有些莫名其妙：“著名歌手啊，很多人都知道的。”
　　“屈先生，如果我告诉你，霍风城所谓的原创作词作曲，都来自你的哥哥呢？”姜枕溪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毫不在意自己投下了怎样的一个炸/弹。
　　“温小姐，你有什么证据？”屈磊先是一惊，很快却又冷静下来，问道：“毕竟，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的哥哥会作词作曲。”
　　“很抱歉，我在追查的过程中，无意间追踪到了屈鑫先生和霍风城的聊天记录，从而查到了这边。如果有所冒犯，还望屈先生见谅。”姜枕溪问：“屈鑫先生是不是有个网名，叫‘三金成鑫’？”
　　“有倒是有……”屈磊迟疑道：“可这并不能成为证据吧？”
　　姜枕溪打开手机相册，推到屈磊面前：“屈先生可以自己先看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发给你一份，拿去找专业机构鉴定是否有ps痕迹。”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姜枕溪直接编写了程序，检索和霍风城所有歌曲有关的内容。由于内容太多，她到昨天才找到一个名叫“三金成鑫”的企鹅号。这个企鹅号的特殊之处就在于，霍风城所有的歌曲，都可以在这上面找到蛛丝马迹。
　　为表尊重，姜枕溪没有查询屈磊的详细资料，只是粗略了解了下。屈鑫和屈磊是异卵双胞胎兄弟，两人的感情很好。但，十八岁那年，屈鑫和弟弟屈磊毕业旅游，途中遭遇了一场意外的火灾，去世了。而屈磊由于出门给屈鑫买甜点，侥幸逃过一劫。警方检查后，发现是旅店的电路年久失修，导致了火灾。其他地方由于救助及时，没有造成伤亡，只有屈鑫，正是火灾产生的地方，没能存活下来。
　　而非常凑巧的是，霍风城的成名，就在那场车祸后不久。
　　姜枕溪并不相信巧合。她顺着屈鑫这条线查下去，果然发现了端倪。比如说，屈鑫发送词曲的对象，就是霍风城已经遗弃的企鹅号。
　　姜枕溪将霍风城所有的歌曲和屈鑫的发送给霍风城的文件进行比对，发现一直到现在，霍风城都还在使用屈鑫留下的宝藏，并冠以自己的名字。
　　这该是何等的无耻？
　　姜枕溪也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后来霍风城借关白萱的势，搭上各大家族，分得一杯羹后，就选择了退隐歌坛，之后再也没有新的歌曲产生——因为他没有其他选择。霍风城的粉丝喜欢的是他的“才华”，但屈鑫已死，他发给霍风城的歌曲中，还没有被霍风城用过的，已经不多了。再继续待下去，他非常容易人设崩塌，被戴上“江郎才尽”的帽子。殊不知，所谓的“江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才华可言。
　　屈磊翻着照片，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他太了解屈鑫的说话风格，其他人的模仿，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如果这是真的……
　　屈磊霍然抬头，紧紧盯着姜枕溪，不肯错过她的任何表情：“那，我哥哥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这些年来，屈磊总是在心里想，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纵容哥哥，拉着他一起出去买甜点，是不是哥哥就不会死？这几乎快成为他的心结。幸好屈父、屈母出事之后经常安慰他，否则屈磊恐怕到现在都没法走出来。
　　屈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眼眶也略微泛红。要不是真正伤心，是不会在公共场合里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的。
　　姜枕溪没有武断地说什么：“关于这个，我还在调查，没法告诉你。”她当然也是怀疑霍风城在屈鑫的“意外”里动了手。可凡事讲究证据，万一不是霍风城，她岂不是害了屈磊？
　　系统补充：【而且，根据时空管理局员工守则……】
　　【闭嘴。】
　　【……哦。】
　　屈磊怔愣半晌，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低下头：“这样啊……”
　　“那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过了一会儿，屈磊问。
　　“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代你的哥哥，指认霍风城侵犯知识产权？”
　　屈磊沉默了下，问：“温小姐和他有仇？”
　　他知道哥哥没有这样的朋友，那么，就不可能是时隔多年来自哥哥朋友的报仇。那就是和霍风城有关了。
　　“唔，算是吧。”姜枕溪说。毕竟，在剧情故事里，霍风城可没少给温家的覆灭、温晚的倒霉添砖加瓦。她这个人呢，也没什么优点，就是在接受委托时，还挺喜欢帮人帮到底。
　　系统：【请宿主摸着自己的良心，你先前在执法部时……】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直接中断话语。
　　姜枕溪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在执法部？】
　　系统装死，没有回答。
　　姜枕溪也不逼他。不管是无意间说错，还是有意说给她听，早晚都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她看向屈磊，继续说道：“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就能决定的，我理解。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不管屈先生最后的答案是什么，都麻烦给我一个答复，可以么？”
　　屈磊接过姜枕溪手里的名片，闷声道：“好。”
　　目送屈磊离开咖啡厅，姜枕溪喝完咖啡，小勺子放进杯子里，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姜枕溪倚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夜色，淡淡道：【今晚，他估计是睡不着了。】
　　见姜枕溪直接把说漏嘴的话翻篇，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系统心情有些复杂。她就一点儿也不在意他为什么会知道吗？
　　【三个A级，靳凉没了，霍风城快没了，黎文初有个私生子弟弟，也地位不稳。】姜枕溪好像不是在和系统说话，自顾自地捋顺道：【我记得，剧情故事里，是不是还有一个，S级的？】
　　系统下意识回答：【是，叫傅朔闻。按照时间算，他应该快要出来了。】
　　【傅？】姜枕溪微微挑眉：【还真是男主标配姓氏。】
　　系统：【……】
　　【傅家的话，会是S级倒也不难理解。】
　　姜枕溪慢慢回忆着温晚脑海里有关傅家的内容。
　　要说到傅家，那是比黎家、靳家还有温家还要高一等的存在。即使是靳凉那样混不吝的，也不敢在傅朔闻面前放肆。傅家本身就比其他家族的底蕴要深厚，和黎文初不同，傅朔闻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控了傅氏集团，而且在原有的基础上，把傅氏发展得更庞大。旁人称呼他，从来不会加上“小”傅总，而是直接称其为“傅总”，以示尊敬。
　　姜枕溪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来，还是得加快速度，把温家拿下。虽说近来黎家、靳家和霍风城是没有空隙去对付温家了，可关白萱的裙下之臣不少，谁知道傅朔闻什么时候出来呢？
　　姜枕溪慢悠悠地向车子走去。屈磊住的城市离京市不远，但环境显然要比京市好得多。月色安然，影影绰绰的，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她敏锐地听到异样的声音。从深深的巷道中，传来细微的枪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是傅朔闻。】系统忽然说。
　　姜枕溪轻轻“啊”了一声，点头确信道：【果然是男主标配。】
　　——一出场就这么刺激的。


第83章 攻略系统14
　　◎十四◎
　　管, 还是不管？
　　这是个问题。
　　然而，姜枕溪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去思考。因为，巷道深处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伴随着一声“出去解决”, 有几个人跑出来。为首的是个光头, 脑门在月光下反射着锃亮的光。他们一眼就看见了姜枕溪，光头喝道：“不能放她走！否则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其他几人应声过后, 围上来。有那么一两个, 眼神还不干不净的。
　　姜枕溪扬眉, 似笑非笑道：“看样子，我很好欺负？”
　　话落, 姜枕溪侧身，避开砸向她的铁棍，抬腿踹在了光头的腿弯处。光头吃痛，“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抱着膝盖哀嚎。接连其他几个也倒下来, 唰唰唰扑街的速度非常快。姜枕溪脚尖一勾，将铁棍拿到手里, 淡淡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敢说话, 就连痛哭的呻/吟都悄悄小下去。
　　“不说？那不如这条腿别要了吧？”
　　铁棍的一头抵着光头的小腿，冰冷的钢铁触感透过衣服从小腿往上蹿。他吓得一个激灵, 低声求饶：“我说、我说！别打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里面的人听见。
　　“说吧。”
　　“里面啊……”光头突然拔高声音：“头儿！外面这个女人太能打了——啊！”
　　铁棍撞击小腿的疼痛让光头下意识痛呼出声, 无力再通风报信。姜枕溪确信自己下手有分寸, 光头还不至于断腿。她伸手进口袋, 向巷道里面走去。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
　　傅朔闻倚着墙壁, 火/辣的灼烧感从子弹进入的地方蔓延到全身。因为失血过多, 他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思维也迟钝极了。就连外界的动静，在他耳中都显得有些模糊。他狠心咬了咬舌尖，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突然，面前举着抢狞笑的人猛地转身，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发出像是惊讶又像是恐惧的叫声，子弹“砰”地不知道冲着什么地方而去。他抬起头，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夜色太重，巷道里又没有月光，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再之后，傅朔闻就失去了意识。
　　“……”
　　姜枕溪看着昏迷在地的男人，“唔”了一声，若有所思：【早知道刚刚就不拨通警方的号码了。】
　　系统：【你还想他死在这里？】
　　姜枕溪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事情就是这样子，不麻烦的话，请尽快出警，谢谢。对了，还有个中枪的人，记得联系医生。”她看了眼手机地图，把位置报给警方。
　　“好的，好的，我们现在就会赶到。”天知道警方这边刚刚听到枪声，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姑娘也太莽了吧！对方有枪，她不小心会死的！
　　挂断电话，姜枕溪回答系统的话：【万一发展成为关白萱的靠山，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可惜，算傅朔闻福大命大，没死在这里。
　　姜枕溪转头看了躺在角落的男人一眼，漠然道：【我喜欢现代社会的便利，但你依然应该记得，我来自修仙界。人命在那里，是最不值钱的存在。】
　　顿了顿，她却又说道：【算了，反正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姑且算他逃过一劫。等他以后再对我出手……啧，怎么说着好像又不太爽了？】
　　系统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姜枕溪：【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他发现，姜枕溪这个人特别奇怪。说她冷漠吧，她完成委托却尽心尽责。常常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可要是说她热心吧，也不尽然。就比如说现在，对傅朔闻的死活根本不在意——偏偏她自己没有这个意识，矛盾得理所当然。
　　【说起来，傅朔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这么狼狈？】姜枕溪眯起眼睛，抓住了重点。
　　系统再次去翻剧情资料：【傅朔闻和关白萱的初见，是在一次小修罗场中。靳家举办的宴会，关白萱作为黎文初的女伴去的，其中霍风城也出现了。】
　　【对了，你也有戏份。作为一个嫉妒关白萱的人，你再一次在宴会上奚落关白萱，引起了三个男人的不满。也就是这次，他们联手对付起了温家。而关白萱在你面前的表现，令傅朔闻觉得他是一个特别清新自然、毫不造作的女人，俗称，引起了他的注意。】
　　姜枕溪纠正他：【是温晚，不是我。】
　　系统改口很快：【对，是温晚。】
　　——可是现在，靳凉家都没了，怎么可能再举办宴会？
　　姜枕溪对此毫不愧疚，反而还欣慰地点点头：【看来先把靳家摁下去是对的。】
　　不然的话，关白萱的三条鱼就要联手了，关白萱的最大靠山也要出来了。姜枕溪倒不是搞不过这些人，可是麻烦事能少一点是一点。
　　【而且，剧情故事里还有一个细节。】系统说道：【关白萱某次“偶然”遇见傅朔闻伤口崩裂，帮他包扎过。初步计算，有87.6%的可能性与这一次受伤有关。】
　　【有提到是什么原因吗？是绑架还是杀人？】
　　【具体信息不足。】
　　【……要你何用？】
　　刺耳的警笛划破浓重的夜色，一路直奔这边的巷道。
　　姜枕溪就站在巷道口等待警方，有她看着，巷道口躺着的几个人都不敢逃跑。
　　“就是这些人。”姜枕溪指认道。
　　警察们本来心里还发慌，结果看到这倒了一地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应该先赞扬人家姑娘的武力值，还是应该先苦口婆心地跟她探讨一番这些行为的危险性。
　　以光头为代表的几个小混混被铐起来，而那个握枪的“头儿”，也早就被姜枕溪打晕，方便了警方。
　　看见“头儿”手里的枪支，警方急忙把枪支收容起来。一个老警察忍不住对姜枕溪碎碎念道：“欸，姑娘喂，你别怪我多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有，枪支千万不要留在行凶人手里。要是他醒过来，你多危险啊！”
　　姜枕溪对于这样的好意，从来是不会拒绝的，也就顺势说道：“以后记得了。”
　　还有傅朔闻，被紧急送往医院。当警方询问姜枕溪是否认识傅朔闻时，姜枕溪非常不亏心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我来这边办点事，偶然路过。”
　　做完笔录，警方还贴心地询问姜枕溪，是否需要他们送她回去，被她婉拒了。
　　目送姜枕溪远去，一个警察“啧啧”称奇：“这姑娘也是个狠人。对方可是手里有一支枪，她还能毫发无伤。”
　　队长瞪了他一眼：“还有空在这里说东道西？快去查查，枪支的来源。我告诉你，今晚要不是人家姑娘见义勇为，我们头上的帽子都得掉！”等案情了结，他肯定要给上面打报告，申请发一个“见义勇为”出去。
　　“还有，派人守着受害人。等他醒过来，就向他询问事发情况。技术科的人呢？去调取枪支上的指纹。其余人跟我去查监控。”
　　队员们神情一肃，齐声道：“是！”
　　要知道，他们华夏对枪支的管制是很严格的。前阵子，京市的靳家鱼龙混杂，搜出很多型号的枪支，可把上面气坏了，撤了一批人的职，坚持要严打严罚。这也就导致最近一段时间人人自危，所有猖獗的不法行为都收敛了很多。他们安北市距离京市近，受到的影响就更大，最近连治安都好上了很多。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要命，敢在太岁头上动枪。
　　傅朔闻醒过来，发现眼前一片雪白，鼻尖还充斥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他好像……得救了？救他的，似乎是一个女人？
　　“你终于醒啦？”
　　守在旁边的警察立即站起身，向他询问道：“有什么不舒服吗？”
　　傅朔闻摇了摇头：“没有。”
　　警察放下心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安北市刑侦大队的贺元正。关于昨晚的案件，有一些详细情况，想要向你询问。对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联系你的家属。”
　　“不用，我之后会自己联系。”傅朔闻平静地问道：“昨天救了我的那个人呢？”
　　贺元正委婉道：“不好意思，我们暂时还不能透露其他当事人的私人信息。还是麻烦你先回答警方的问题吧。”
　　傅朔闻垂了垂眼帘，看不出喜怒：“你问吧。”
　　“姓名？”
　　“傅朔闻。”
　　“傅先生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
　　第二天早上起来，姜枕溪就把昨晚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毕竟，比起傅朔闻而言，还是屈磊是否会答应她出面更重要点。
　　而屈磊的回复，也就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了。当时姜枕溪还在隔空批改温恺的作业，就看见微信发来一条好友申请，昵称是“三石成磊”，和已经逝世的屈鑫网名一个格式，可见兄弟俩的感情很好。姜枕溪随手点了通过。
　　‘温小姐，你好，我是屈磊。’没等姜枕溪回答，下一条信息又跳出来。
　　‘我答应和温小姐的合作了。’
　　作者有话说：
　　地名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84章 攻略系统15
　　◎二合一◎
　　东窗事发的时候, 霍风城还在试图和关白萱修复关系，以图得跟黎文初的联系。
　　他知道自己手头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如果不想人设崩塌，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收手, 退出歌坛。其实, 以霍风城之前挣得的财富，只要不乱挥霍, 完全可以安稳地过上一生。可人的欲望总是无穷的, 霍风城不想自己之后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只能打算着用自己的存款。
　　奈何黎文初现在自顾不暇，连哄关白萱的时间都没有, 更别提见霍风城了。
　　不过，这一切霍风城暂时还不知道。他已经被经纪人的电话说懵了。
　　“霍风城！”经纪人尖锐的怒吼几近破音，从手机那边传过来，几乎要震破霍风城的耳膜：“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剽窃了屈鑫的作品吗？”他一向都是称呼“风城”的, 语气也很客气温和, 霍风城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么崩溃的语气。
　　屈鑫？
　　当反应过来经纪人说了什么之后，霍风城的脑袋像是被小锤子狠狠地砸过, 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熟悉的名字, 唤起了霍风城掩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他很想保持冷静，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牙齿上下磕碰着打颤。冷汗慢慢在他的额头上聚集，最后汇集成豆大的汗珠, 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发现？屈鑫不是死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时候被发现？他还没有来得及退出歌坛, 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找退路, 怎么会被发现！
　　“你说话啊, 霍风城！”
　　听霍风城久久没有回答，经纪人的愤怒像是被当空浇下一盆带着冰渣的冷水，所有多余的情绪都被浇得干干净净。他心底不住地发凉，和霍风城相处了快五年，他居然都没有发现，原来霍风城是这样的人。他抹了把脸，冷静下来，沉声问道：“霍风城，你坦白告诉我，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不是不能接受霍风城是个剽窃小偷。反正娱乐圈真真假假，霍风城这样也不算少。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大事，霍风城不仅没有和他通个气，甚至还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让他以为霍风城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这哪里是合作？这简直就是火坑！
　　霍风城迟疑了一会儿。和经纪人合作那么久，他多多少少了解清楚经纪人的性格。知道经纪人现在想要知道什么，他低声道：“是他送给我的……”
　　其实不是。
　　霍风城是无意间在音乐贴吧发现的“三金成鑫”。他虽然没有作词作曲的天赋，却具备欣赏的能力。于是他加上了“三金成鑫”的好友，慢慢和他熟悉起来。屈鑫是个对自己很没有自信的人，所以他总是会把自己的作品发给霍风城，请他评价。
　　刚开始，霍风城还没有想过剽窃屈鑫的作品，然而屈鑫毫无保留的分享，却逐渐让霍风城升起阴暗的想法，要是那些作品，都是他的，该有多好？那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再后来，霍风城又想，屈鑫不能继续存在下去了。屈鑫就像镜子，照出他最丑恶的一面。屈鑫存在一天，他就一天不能成名。
　　所以，作词作曲还是那个屈鑫，却被霍风城堂而皇之地冠以自己的姓名。经纪人听懂了霍风城话里的意思，他目光闪了闪，说道：“既然是送你的，那就好办多了。”
　　——就算不是，他也必须把这个变成是。
　　霍风城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他到时候弃船保命，造成的损失也难以估计。
　　霍风城心头一松，知道经纪人会帮他解决。他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这次经纪人没有跟他客套，淡淡说道：“希望下次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情。”
　　挂断电话，霍风城双腿发软，一屁股坐下来，长出一口气。他打开微博，果然最热的话题就是他剽窃这件事。
　　起因是一个名为“揭露霍风城的卑鄙面目”的直播。里面的人看起来有几分熟悉，他自称屈磊，有个叫屈鑫的哥哥。而霍风城出道至今的所有作品，全都是出自他哥哥屈鑫之手。
　　直播到现在还在继续。
　　弹幕说什么的都有。有维护霍风城的粉丝，骂屈磊为了热度连这种话都敢胡说。也有过来吃瓜的路人，和混水摸鱼的营销号。弹幕腥风血雨，屈磊却像是没有看见般，用一种暴风雨前短暂平静的语调，继续诉说着，字字泣血。
　　霍风城望着屏幕里屈磊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脸渐渐模糊，倏地变成了另一张脸的模样。和屈磊有几分相像，笑起来右边脸颊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腼腆却又温暖。
　　突然，他的笑变了，书卷气的脸庞遍布焦黑的烧伤，只剩下布满血丝的眼睛，还能依稀看出原本的模样，狰狞可怖。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
　　“霍风城！你有没有良心！”
　　才安定下来不久的心，瞬间“咚咚咚”地加速跳动。霍风城如同见了鬼一样，想要退出直播间。可是手机似乎出现了故障，怎么也无法离开。手机突然变得烫手，霍风城惊恐地把手机砸到地上，手机连个卡顿都没有，继续播放着一切。机械诡异的声音从手机里发出，无孔不入，钻进霍风城的耳朵，让他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霍风城剽窃了我哥哥的作品，虽然我哥哥已经去世，但我依然会为他讨回公道。”
　　“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早晚有一天，我会为哥哥将那些本属于他的作品全部、全部带回来！”
　　“我在这里，想问霍风城一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
　　霍风城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儿外人面前的温文尔雅？他慢慢蜷缩起身子，猛地扑进被子里，隆起的小包抖如筛糠。他不断安慰自己：“不、不会有事的……走开……走开！”
　　“走开——！”
　　.
　　【你想让霍风城永远都活在噩梦中？】
　　系统默默地看姜枕溪收回手，明白了她的用意。姜枕溪这一招是真的狠，精神上被不断折磨着，他自己就会露出马脚。之后等姜枕溪收集完证据，送霍风城入狱，既要被噩梦摧残，又要受苦。姜枕溪还答应屈磊，会帮他请最好的律师，以霍风城的罪行，争取判处死刑也不难。
　　【嗯。】姜枕溪应了一声，忽然感慨道：【果然，只要是现代社会，警察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系统：【……你清醒一点，人家警察不会愿意和你做朋友的。】遇到姜枕溪，警察得有多忙啊？哪里会有警察想不开，和她做朋友？
　　【谁说没有？单欣远不就是？】姜枕溪反驳道。
　　单欣远还是“文豪系统”那个世界遇到的好心警察小姐姐，给姜枕溪帮忙不少。系统听到这个名字都愣了下，才想起来：【你……还记得她？】
　　时空管理局的员工经过培训，有很强的心理素质。但，尽管如此，他们依然会遇到各种感情上的羁绊和不舍。这会使他们经常沉溺于痛苦之中。所以，有些无法承受庞杂情感的员工会选择清洗情感，保留记忆。而依旧会感到悲伤的员工，会选择连记忆也一并清洗。系统知道，姜枕溪从来没有清洗过自己的记忆和情感，而她对待每个时空的人都是相同的——
　　看似相交，从未接近。
　　【为什么会忘记？】姜枕溪反问得理直气壮。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有怅然，也没有难过。
　　【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不是么？】
　　【……】虽然按姜枕溪的年龄来说，称呼单欣远为“小姑娘”不算错，可系统怎么听都觉得别扭，索性转移话题：【接下来呢？你要怎么做？】
　　【回京市。】
　　姜枕溪扬起手机：【温恺给我发了消息，黎文初的弟弟被黎父带进了黎氏集团。这样的热闹，不是，悲剧，我怎么可以不去嘲笑，不是，深表同情呢？】
　　系统幽幽地说道：【你已经把你所有的想法暴露了。】
　　【哦。】姜枕溪没所谓地点开手机，准备订票回京市。
　　比起姜枕溪的幸灾乐祸，关白萱就要难以接受得多。
　　她不停地来回踱步，心烦意乱：[怎么回事？为什么黎文初的评级下降到B级了？霍风城更离谱，下降到C！]
　　“攻略系统”解释道：[黎文初已经坐不稳黎家继承人的身份了，黎父还有其他选择，而黎家其他人也有想法。至于霍风城，你去看看微博热搜就知道了。]
　　关白萱丧气道：[怎么办啊，我们现在一个A级都没有！]由奢入俭难，感受过A级刷攻略值的速度和男人们带给她的好处，关白萱连以前攻略的那些D、E、F都觉得不过如此。而且，再一想她花费在黎文初身上的攻略值，关白萱就想尖叫：[我就说不想给黎文初花攻略值，你偏要我花！现在倒好，亏死了！]
　　这事严格说起来算“攻略系统”理亏，所以它好声好气道：[最近你先用低等级的刷刷攻略值，我会帮你找个更好的。]
　　[你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关白萱这才满意起来：[好，这次就算了。最好要找个A级以上的，再不济也得是个A级。]
　　A级以上就一个最高的S级，这家伙野心真不小。“攻略系统”忍着吐槽的冲动，应道：[行。]
　　.
　　来接姜枕溪的是温恺。他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看，才急忙说道：“晚晚，快，上车。”
　　看他这模样，姜枕溪问道：“怎么了？”
　　温恺坐到驾驶座，拉上安全带，说：“爸爸妈妈怀疑我和你有联系，最近没少找我问话。我怕他们请人跟踪我。他们你也是知道的，就没想过我们应该有隐私这种事。”
　　“靳家没了，黎文初也出岔子，他们还找我干什么？还想去道歉？”姜枕溪扬眉。
　　“这倒不是。”温恺说：“估计是觉得被你落了面子，心里不痛快。爸爸把你的卡停了，你最近缺……”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身边这位可不是什么缺钱的主，他根本不用担心。凭他妹妹赚钱的本事，还用在乎卡里那些小钱？
　　于是温恺改口道：“我还是觉得你在外面待着也挺自在，何必回来？怎么？安北市不好玩？那不如南下玩？那边的风景据说很好。”
　　“不回来怎么痛打落水狗？我可看黎文初不痛快很久了。还有温家，散股我已经购入得差不多了。就是还差一点，才能拥有绝对话语权。”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温子明。”
　　“他？他怎么可能帮你？温子明想当温家当家人想得快疯了。我是懒得和他争，不然他还不得生吞了我？”温恺觉得不靠谱。
　　姜枕溪打了个哈欠，往椅背上靠，话语逐渐变得模糊：“他不帮也得帮。”温晚和温家的悲剧，温子明可没少从中作梗。她嘛，最讲究公平了，哪里能让温子明置身事外呢？这多没劲儿啊。
　　姜枕溪：“我睡会儿，到了叫我。然后你去约温子明过来。”
　　温恺调低音箱的音量，想了想，又换了首舒缓的轻音乐。他没有注意到，后座的人唇角微微扬起。
　　还算个有良心的。
　　有良心的温恺把姜枕溪送回她的别墅，说道：“你想什么时候见温子明？”
　　“什么时候都行。越早越好。”
　　温恺想了想，说：“那就明天吧？今天你刚回来，先休息休息。在哪里见面？”
　　“就这里吧。”姜枕溪说道。
　　“啊？”温恺瞪大眼睛：“不成不成，他要是告诉爸爸妈妈，你岂不是麻烦？”
　　“不用担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谅他也不敢说出去。”
　　既然姜枕溪都这么说，温恺也就不再多想，这些天的教导，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妹妹究竟是怎样一个被黎文初耽误的天才！
　　“嗯，那我今晚就跟他约时间。”
　　如果不是姓氏相同，外人看来，是很难相信，温子明和温恺、温晚有血缘关系。温恺和温晚都生得很好，尽管一个浪荡，一个骄纵，却很难否认，他们几乎是捡着温父、温母的优点长的，站在人群里也非常吸睛。温子明却不同，他是那种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平庸，毫无特色。
　　温恺私底下和姜枕溪吐槽过：“温子明恐怕是外貌都点在了智商上。”
　　毋庸置疑，温子明很有手段，有魄力，有决心。姜枕溪向来欣赏这样的人，可惜温子明又过于有手段了，把堂妹的婚约当做自己向上爬的台阶——姜枕溪不喜欢。
　　所以，她先给了温子明一记下马威。然后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他的股份拿到了手。
　　系统：【？】
　　系统：【你管用温子明的把柄威胁他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过程不重要。】姜枕溪摆摆手，计算着自己手头的温氏集团股份，唇角勾起：【重要的是，我现在，在温氏集团有了绝对的话语权。】这还不包括温晚原本就有、用来做嫁妆的股份。
　　“你还敢露面？！”
　　看见姜枕溪出现在温氏集团会议室门口，温父冷笑，还以为是自己的停卡行为迫使女儿不得不低头：“温晚，今天还有股东大会，我先不说你。等会儿结束了，我得跟你好好算账！你好好反省反省，你到底错哪儿了！”
　　然而，面前的女儿没有露出半点儿畏惧，反而挑起眉头看他：“温董事，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今天还有股东大会，我先不说你。还是先开会吧，别耽误时间，我时间很宝贵的。”
　　温恺站在姜枕溪身后，听到姜枕溪的话，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妹妹可真损！难怪做得出给黎文初还有他女伴送喜糖这种事。温恺这一笑，顿时吸引了温父的火力，他狠狠瞪着温恺，说道：“还有你！别以为你就没错！我就知道你和温晚还有联系，长本事了啊！给我进来！”
　　说完，温父就往会议室走去，也就没听到温恺咧嘴笑着说出的话：“爸，不好意思哈，我是晚晚的秘书，可不能乱跟人走。”
　　反倒是后来的温大伯，经过时听得一清二楚。他瞥了一眼姜枕溪和温恺，不屑地想道，就凭温恺这个废物，还想和他儿子争？做梦去吧！还当温晚的秘书？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瞎玩。连个黎文初都看不住，联姻的价值都被她丢掉了。真是丢人！
　　“子明，走吧。”温大伯看向自己的儿子，心里满意极了，还是他儿子争气，以后这温氏集团，肯定是子明的。
　　温大伯走进会议室，没有注意到，身后让他骄傲的儿子，在对上姜枕溪笑吟吟的视线后，脸色难堪地垂下头，灰溜溜得像斗败的公鸡。
　　温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难得不生气，反而乐颠颠道：“董事长，咱们走吧。给他们瞅瞅，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姜枕溪：“其中有个是你爸爸。”
　　“那又怎么样？”温恺不以为意，混不吝道：“大不了我就是狗他儿子呗。”
　　姜枕溪：“……”
　　饶是她，也得说，温恺这张脸皮的厚度，属实惊人。
　　不过，姜枕溪说：“那我肯定和你不是一家的。”
　　“好了，进去吧。”没等温恺瞪大眼睛，用看负心汉的目光看自己，姜枕溪就说道。
　　温恺抱紧怀里的法律文件，用力点头：“好嘞！”
　　“……”
　　“这……这怎么可能！”
　　消失许久的女儿终于出现，最后还以绝对的股份优势成为了温氏集团的董事长。温父的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质问姜枕溪，可姜枕溪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淡淡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希望以后可以和诸位有愉快的合作。有什么事，温恺和通知你们的。”
　　下面的小股东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去。有那么几个存心讨好姜枕溪的，还凑过去和她搭话。
　　温父冲过去，被温恺和温子明联手拦住了。
　　温恺笑嘻嘻道：“爸，你也别打搅董事长了，她很忙的！”
　　温大伯看温子明都在帮着姜枕溪，皮笑肉不笑地对温父说道：“你倒是好手段啊，教出来个好女儿，连子明都帮着她。我可还没老呢！你想养老，我还不想！”
　　他算是明白了，原来温晚和温父这父女俩搁这儿给他唱双簧来了。看温恺没有能力继承温氏集团，就让温晚顶上。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只打压温恺！原来以前看着不重视温晚，全都是骗他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这弟弟怎么不去上演三十六计呢！
　　真是好手段！
　　温父有苦难言，无论他怎么解释，温大伯都已经认定了，姜枕溪就是他教出来的。否则，怎么偏偏是温晚成了温氏集团的董事长？
　　温大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温子明：“丢人现眼！还不快跟我回去！”
　　温子明也有苦难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做得那么隐蔽，是怎么被姜枕溪发现的。如果不是那些把柄，如果不是……他甚至不敢跟温大伯坦白。
　　温氏集团易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市上层圈子。
　　黎文初知道这个消息时，是不敢相信的。温晚，那个草包，她怎么可能有本事继承温氏集团？就连他自己，现在的继承人位置都不稳，温晚凭什么！
　　黎文初恨得眼睛滴血。要不是温晚打断了他的手，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可如果私生子弟弟在黎父那边拥有偏心的优势，他如果想打破这种僵局……
　　得再和温晚订婚，最好是结婚！
　　那样，有温氏集团给他做后盾，他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可是……还有萱萱。
　　黎文初心里不断挣扎着。他看着楼下黎父对私生子露出慈爱的笑容，手握成拳，下定了决心。
　　作者有话说：
　　晚了一点来着，因为码二合一。
　　因为我可耻地被贿赂到了_(:з」∠)_
　　感谢在2021-01-30 20:57:19~2021-01-31 20:5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摇摆摇摆 52瓶；老夫聊发少年狂aa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攻略系统16
　　◎十六◎
　　“什么？！！复婚？！！”
　　温恺一巴掌拍到桌面上, 怒视温父、温母：“你们是不是有……”话到嘴边，他又想起来，眼前的人是他的父母，只好把后半截话咽下去。不能骂温父、温母, 骂黎文初总没事, 于是他愤愤不平道：“黎文初那个不要脸的！这会儿过来复婚，是真以为他天下第一好男人吗！想退婚就退婚, 想订婚就订婚, 我呸, 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温父试图劝解温恺：“话不能这么说，晚晚早晚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其他人, 还不如嫁给文初，知根知底。而且，她一嫁人，不就得把集团交给你吗？她总不可能便宜黎文初吧？”
　　温母也跟着道：“是啊, 晚晚她毕竟是姑娘家, 不嫁人生子，以后谁给她养老送终？”
　　虽说黎文初和黎母上次的态度不好, 而且黎文初还有个私生子弟弟。可有他们温家帮忙, 黎文初就不会输。所以，黎文初再次毕恭毕敬地登门, 温父、温母不但没有把他打出去，还接待的异常热情。
　　温恺不是不知道自家爸妈重男轻女, 可他没想到他们能重男轻女到这个地步。
　　他不知道的是, 之前到底有温子明压他一头, 他自己又没有继承温家的可能性, 温父、温母也就对他放任自流了, 对待他和温晚的态度大体上都差不多。可现在不同，决定性的股份全在姜枕溪手上，只要她把那些都转让给温恺，温家就属于温恺了。这让温父、温母怎么能够不眼热？
　　温恺定定地看着温父、温母两人，半天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温父还当是他也心动了，满意极了，这就对了，温晚就是个养不熟的，还是交给儿子，他才放心。
　　温父继续劝说：“只是，晚晚这丫头，真是太任性了。说不见就不见，还拉黑了我和你妈，你说说，她怎么就那么犟？你去劝劝她，叫她回来。成天不着家，算个什么事？”说完，他期盼地看向温恺，希望他能够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温父也并不觉得，温恺会帮着姜枕溪。他们不都是为了两个儿女好吗？儿子嘛，就是要承担家业的。女儿呢，嫁个好人家就对了。
　　温恺突然感觉，姜枕溪搬出去住的选择可太对了。不用面对这些脑残言论，是个人都能多活好几年。他冲温父扬起一个嘲讽的冷笑：“您说得可太对了！我都担心我不能完美地诠释您的至理名言，还是您亲自和晚晚去说吧。”
　　“老子不伺候了！”
　　温恺“呵呵”一声，猛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恺恺，你要去哪儿？”温母眼皮跳了跳，瞬间想起来姜枕溪离开温家的那天晚上。明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就是到现在还没回来过。
　　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恐慌，不会吧？不会儿子也要走吧？女儿反正要嫁人，早晚也是要走的。可是儿子不一样啊！哪里有儿子走的呢？
　　“去哪儿？”温恺回过头，吊儿郎当道：“去帮你们在晚晚跟前说道说道呗。说不准晚晚就觉得，哎呀，原来你们这么爱她，她真应该回来……呕！亏你们说得出口！我恶心！”
　　温恺走得痛快，温父和温母面面相觑。温母突然掩面痛哭，抬手砸在温父肩膀上：“都怪你！你就不能好好和恺恺说话吗？”
　　温父皱着眉头，反问过去：“怪我？你讲不讲道理，你怎么教的孩子？要不是你，他们俩能这么叛逆？”
　　“你成天就知道应酬应酬应酬，你都不管孩子，现在还赖我？”
　　“……”
　　夫妻俩互相埋怨，都觉得是对方的错。门外打扫的佣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底摇头，想道，有钱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连怎么养孩子都不会？这要是她女儿和儿子，当然得让他们开心啊。
　　.
　　走出了温家的大门，温恺觉得连空气都清新起来。他直奔温氏集团的大楼，嬉皮笑脸道：“晚晚，我也离家出走，没出去了，你可要收留我。”
　　姜枕溪正在处理小山堆似的文件，头也没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俩又在你面前叨叨？”
　　“可不就是！”温恺本来想说黎文初的事，又怕坏了妹妹的好心情，索性直接带过去，含糊道：“算了，不说他们，败兴致。”
　　他四仰八叉地往沙发上一靠，安逸地舒了口气：“呼，我终于不用上班了。”
　　当米虫的生活实在太美好，就连嘲笑他连自己妹妹都比不过的人，温恺都没红脸，反而理直气壮地问：“你们爸妈能给你们多少生活费？晚晚可是让我随便刷她的卡！”
　　一众纨绔公子哥看着温恺的表情，表情复杂：“……”吃自己妹妹的软饭，温恺你还很骄傲？
　　不过，有件事温恺想不明白：“晚晚，我感觉你好像也不用我去和温子明打擂台啊。你这不是出手挺快的么？”他还以为自己要明面上一直待到温大伯和温父不行那会儿，让他们把股份转过来，姜枕溪才能拿到温家呢。没想到他妹妹比他想得还要有出息，直接从散股入手。也是，她炒股和投资赚的钱多，有资本当然可以拿下散股。
　　姜枕溪没回答，随手扔了个文件给他：“去找市场部经理处理这个，由你全权负责。”
　　温恺下意识接过，应道：“好——”他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等等，晚晚，我不是不用上班了吗！”
　　姜枕溪这次终于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我不让你和温子明打擂台，怎么培养你做助手呢？”
　　温恺：“……。晚晚，这不是真的，对吧QAQ”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咸鱼生活，为什么妹妹还要让他去干活？太可怕了！
　　姜枕溪嫌弃地撇头：“你把你的表情收收。逗你的，把文件送过去就行。”
　　靠人不如靠己，等她离开后，时空管理局确实会派人工智能来接管温晚的身体，但绝对没有她考虑得细致。温恺想要立起来，还是得自己有点本事。
　　另外还有个原因，就是她得借温恺来接触温氏集团的内部业务。否则，贸然掌管一个集团，不清楚下面的状况，需要花费时间整顿，而她懒得浪费时间。
　　“好嘞！”温恺跳起来，恢复了欢快的语调：“这就去。”
　　临出门前，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女声，像是随口说的一样：“黎文初是不是找他们要复婚？你转告黎文初，让他来温氏集团大厦，我亲自和他说。”
　　温恺握着门把的手一顿，猛然回头：“晚晚，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记得转告。”姜枕溪说：“去吧。”
　　其实是陈向露，也就是她刚来那天举办宴会的陈家女儿，告诉她的。陈家估计有心卖她一个好处，所以就让陈向露来接触她了。对于这样的好意交往，姜枕溪记在心里。
　　温恺有些不放心，可是姜枕溪都说出口了，他也只好给黎文初发消息。字里行间很不客气：‘喂，姓黎的，你不是想和晚晚复婚吗？自己来温氏集团大厦跟她说。别找我爸妈，他们做不了晚晚的主，明白吗！’
　　黎文初选择性忽视了温恺的语气，转而跟黎母说道：“她答应了！”
　　——完全没有考虑过，姜枕溪叫他过去，还有其他可能性。
　　黎母又是觉得委屈了自己儿子，又是觉得幸好温晚愿意答应。她按下心里的不满，笑着说道：“那，我们去和温家两口子商量结婚的事？”
　　“不急。”黎文初摆摆手：“我先去和她说说。她现在毕竟是温氏集团的董事长，不能和以前一样怠慢。”
　　姜枕溪要是能听到黎文初的话，估计能把他两只手都扭断。合着你也知道以前怠慢了温晚啊？还不就是仗着温晚喜欢他？渣男渣得明明白白。
　　黎文初不想再等，给私生子弟弟机会，就火速开车去温氏集团大厦。他甚至没想过和姜枕溪约定时间，只觉得自己过去已经很给姜枕溪面子了。
　　黎文初走进大厦，趾高气昂地往电梯走去。前台微笑着阻拦他：“您好，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有预约吗？”
　　“你们董事长难道没跟你说？”被拦下来，黎文初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冷问道。
　　前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梯“叮”地一声，他们年轻的董事长兼总裁出现在电梯门口，身后还跟着温子明总经理和其他董事长助理。前台有些发怔，难道真的是她拦错了吗？
　　黎文初的脸色这才舒缓了点：“这还差不多，温晚，你……”
　　姜枕溪发现了黎文初的存在，但她看都没有看黎文初一眼，目不斜视地走过去。门外走进一群人，为首的人，黎文初也认识，是傅家的掌权人，傅朔闻。
　　而他以为来迎接他的温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傅朔闻握手，淡淡道：“傅总。”
　　“温晚！”黎文初原本还称得上俊朗的脸庞扭曲起来。他没忍住，冲向姜枕溪。
　　“砰！”
　　姜枕溪的反应比所有人都要快。傅朔闻眼睁睁地看着，她反手就把黎文初过肩摔。“咔嚓”一声，光滑的地板撞上黎文初的鼻梁，清脆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而姜枕溪笑得温和无害，慢条斯理道：“不好意思，条件性反射。”
　　感觉自己鼻梁骨好像断了的黎文初：“……”
　　去你的条件性反射！！！
　　作者有话说：
　　好孩子不要学枕溪打人【认真】
　　另外，加更这种事，就随缘啦！！！日六真的好累，昨天码完人都傻了嘛QAQ


第86章 攻略系统17
　　◎十七◎
　　“……”
　　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前台小姐姐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黎文初，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的想法，竟然是“原来她没有拦错人”。
　　傅朔闻望望姜枕溪，又看看黎文初, 心想, 果然是这位温董那天晚上救的他，确实很能打, 难怪即使有个持枪的, 也没能打过她。傅朔闻身后的人也都难掩面上的惊诧, 刚刚那一下，估计他们也反应不过来。
　　姜枕溪偏头, 示意温恺把黎文初扶起来。黎文初死没死、丢不丢脸都不要紧，但是黎文初不能耽误她办正事。
　　温恺不太乐意，就戳了戳温子明，让他去扶黎文初。
　　温子明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庆幸, 还好他乖乖听了姜枕溪的话, 否则，鼻梁骨断了的人, 恐怕就是他自己了。他弯腰把黎文初扶起来, 看着黎文初惨不忍睹的脸，依旧客气有礼, 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黎先生怎么会在这里？”温子明问：“实在抱歉，我们等会儿还有和傅总的会议, 可能不太方便招待你。不如我让人送你去医院看看？”
　　黎文初面色铁青, 连有外人在场都顾不上, 质问道：“温晚,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让温恺发消息给我, 叫我来详谈的吗？这就是你的诚意？你到底还想不想订婚？”
　　姜枕溪还没生气，温恺就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黎文初，脑子有毛病就去看医生。谁跟你说，晚晚还想跟你订婚？人长得丑，想得倒挺美。我呸！你识字吗？我发给你的消息什么意思，你看不懂吗？”
　　姜枕溪冷眼看着黎文初作妖，对傅朔闻微微一笑，客气道：“一点私事，没想到打扰了傅总。不介意的话，你们先上去，我处理一下。”
　　傅朔闻说：“没有关系。”顿了顿，他补充道：“那天晚上承蒙温董相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温董。”
　　原来如此，姜枕溪就说，傅氏怎么好端端地向他们提出了合作？
　　不过，生意送上门，就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温氏集团的人也都恍然大悟，原来是“美救英雄”啊！他们温董厉害了！
　　温晚的身高是在场众人中最矮的，可姜枕溪看着黎文初时，却丝毫不显得弱势。
　　她淡淡地说道：“黎文初，黎家难道没有教会你礼仪吗？提前预约时间不会吗？而且，”她忽然扬起唇角，笑容在黎文初眼里面目可憎：“谁跟你说让你过来面谈是商量订婚的具体事宜？”
　　“我明明是想让你过来，揍你一顿，顺便羞辱羞辱你的。”
　　姜枕溪的话落，在场众人嘴角一抽。能把打算揍人和羞辱人的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位温董也是个人才。
　　“天哪，晚晚，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温恺语气夸张造作道：“你的时间那么宝贵，怎么能浪费在黎文初身上？”
　　黎文初满心都是脏话，要不是疼痛带来的理智维持着，他都想揍温恺一顿。
　　温子明深切地感受到身边人的愤怒，突然很庆幸自己弃暗投明算早的。不然，以温晚和温恺这兄妹俩的气人，他大概也会和黎文初一样，气疯掉。温子明同情地提醒黎文初：“黎先生，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否则，他估计黎文初的鼻梁得废了。
　　黎文初这才突然想起来，他想狠狠地剜姜枕溪一眼，转头看见对方脸上冰凉的笑，又收回了眼神。他勉强对傅朔闻笑了笑：“傅总，我先失陪了。”就匆忙离去。
　　今天这一趟，他可谓是丢尽了脸。而且，傅朔闻对待姜枕溪的态度，也让黎文初陡然升起危机感。以温晚现在表现出的厌恶，如果温晚真的救了傅朔闻，温家和傅家合作，想要打压他的话，他就再也没有分毫的可能性继承黎家！
　　不得不说，黎文初只能狼狈地承认，温晚是真的不喜欢他了。不仅不喜欢，还巴不得他死在路边上。
　　“以后再见到他，就像刚刚那样拦下来就行。你很负责。”姜枕溪知道，要不是有前台拦着，就黎文初那样的脾气，肯定早就进了电梯。所以，她对前台笑了笑，说道。
　　前台小姐姐急忙答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实话，就刚刚那一段话来说，那个黎什么什么的，还想和他们温董订婚？怕不是在想peach！
　　“傅总这边来。”姜枕溪做了个请的手势：“合作的事，我们坐下来详谈。”
　　“好。”
　　“……”
　　.
　　比起黎文初，霍风城还要更惨一点。
　　屈磊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证据，扒得紧紧的，热度火爆，几乎是全民狂欢吃瓜。就连经纪人向直播平台施压，也没能得到平台的同意。这个热度，想要让他们放弃，怎么可能？
　　而且，更让经纪人觉得心累的是，他找霍风城想办法，却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蒙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强硬地想掀开他的被子，就是一通鬼吼鬼叫，夹杂着“走开”“不要过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词。
　　经纪人越听越心惊，抓住霍风城的领子，吼道：“霍风城！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霍风城没有回答，他疯狂地拍打经纪人的手臂，想要挣扎出去。
　　突然，经纪人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屈磊在直播中提到，他的哥哥屈鑫曾经在一次意外的火灾中身亡……
　　“你策划了火灾？！！”
　　经纪人失声喊道。霍风城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他拼命摇头：“不是我！我没有做！不关我的事！”
　　经纪人却已经冷静下来。或者说，实在是这件事太大，让他想盖过去都不行。他松开揪着霍风城的手，冷冷道：“遇到你，算我倒霉。霍风城，你最好祈祷你能把这件事解决了。否则，你就等着被公司放弃吧。”
　　放弃？
　　霍风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哀声求道：“不要，我有那么多歌和粉丝，公司不能放弃我！”
　　经纪人冷笑：“那些歌是你的吗？那些粉丝是和你的歌一起，被偷来的。”
　　一针见血。
　　霍风城脸色苍白：“不、不，不是这样的！”
　　经纪人已经懒得管他了，果断甩袖子离去，火速上报公司霍风城的情况，和霍风城解约，去培养新的艺人。
　　失去了公司，自身也没有创作能力，霍风城无法证明自己，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圈内没有任何人敢给霍风城说话，本来是有的，可在警察上门的消息传出来后，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法院开庭的时候，屈磊就站在原告席上，冷漠地看着对面的霍风城。他像是遭受过什么虐待似的，精神萎靡，双目无神，根本就看不出来昔日歌手天王的意气风发。
　　死刑的判处结果下来后，屈磊才有了表情。他“哈哈”地大声笑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霍风城。
　　“报应！这是你的报应！”
　　笑着笑着，眼泪从屈磊眼睛里滚落。
　　他如果多和哥哥说说话，知道他除了小甜点外还喜欢创作就好了。
　　霍风城的那些歌，在屈磊提供了充足的初稿证据后，全部都被改成屈鑫的名字，所有霍风城市面上传唱的版本都被删除，卖出去的专辑也被紧急追回，这些损失，全部都由霍风城承担。而作为屈鑫的弟弟，屈磊拥有这些歌曲版权的处置权。他本可以卖上很大一笔钱，可屈磊没有这么做，他把版权公开，宣布所有喜欢这些歌的人都可以唱他们。但是，如果用于商业用途，必须将商业所得利润的百分之一捐献给反抄袭剽窃基金会。
　　“萱萱姐，你看！我就说，霍风城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他做的，真让人恶心。”一个青年，不，或许说少年更贴切。他长得奶气，可行为举止又很爽朗，有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感觉。他正拿着手机，指给关白萱看。
　　‘抄袭不得house！’
　　‘何况霍风城还雇人纵火谋害性命，这样的人不配出现在娱乐圈！’
　　‘为屈鑫感到不值，遇上这么个人渣，也太惨了。’
　　‘……’
　　他念着下面的评论，看到自己关注的作者也转发了，还乐道：“欸，陈洲暄大神也转发了。也对，他最讨厌抄袭剽窃来着。”
　　关白萱看着评论区里一水儿对霍风城的批判，脸色变了变，都入狱了，岂不是要沦落到和靳凉一个等级？不是吧？掉到C就已经很离谱了，怎么又来个掉到F的！
　　她的神色被少年看出来，愤愤不平道：“萱萱姐，你不会还想护着他吧？”
　　“没有的事……我就是，”关白萱低下头，语气难过：“我就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少年拍拍她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还有我吗？”
　　关白萱冲他笑了笑：“嗯，还好有你。”
　　但，出了这样的事，关白萱连刷攻略值都没心思了。她面上敷衍着少年，心里问“攻略系统”：[系统，让你找的S级目标，你找到了没有啊！]
　　[找到了。]“攻略系统”说：[傅氏集团的总裁，傅朔闻。]
　　关白萱夸道：[这还差不多。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
　　“攻略系统”说道：[是否花费攻略值，兑换傅朔闻的日程？]
　　关白萱毫不犹豫：[是。]
　　[兑换成功。]
　　得到傅朔闻的日程，关白萱扫了一眼，摩拳擦掌，准备去碰瓷傅朔闻。
　　作者有话说：
　　【抠脑阔】主要是码字太多，手会疼啦。偶尔加更倒还好一点，要是天天日六，就……手要废了。
　　而且平时要上课的说，下个学期的课表特别紧QAQ
　　感谢在2021-02-01 20:54:08~2021-02-02 20:5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摇摆摇摆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攻略系统18
　　◎十八◎
　　会议结束, 傅朔闻提出请姜枕溪吃饭。才目睹姜枕溪把一个大男人过肩摔的傅氏集团众人神色复杂，他们总裁是真的勇，这样都敢请温董吃饭。
　　然而姜枕溪拒绝了。她只想和傅朔闻做生意，不想和他做朋友。就像温恺说的, 她的时间非常宝贵, 分给傅朔闻太可惜。傅朔闻也不强求，他是来感谢姜枕溪救他的, 又不是来结仇的, 就礼貌地和姜枕溪约以后。
　　姜枕溪嘴上说：“下次一定。”心里想的是, 下辈子也不一定。
　　至于傅朔闻看没看出来她的敷衍，就不是姜枕溪的考虑范围了。
　　让温子明送傅朔闻出去, 姜枕溪敲敲桌面，对看过来的温恺说道：“你多注意温子明的动向。”
　　“嗯？”温恺先是诧异，然后义愤填膺道：“他是不是心思不正？是不是还想着夺权？我就知道，温子明就不是什么安分的。”
　　姜枕溪没有否认温恺的话, 这让温恺说得更起劲。看温恺说完了, 姜枕溪才说道：“不要打草惊蛇。”
　　温恺：“行，晚晚, 你放心, 我肯定把温子明给你看牢喽！”
　　温子明并不知道姜枕溪和温恺的对话。他还在试探着询问傅朔闻。
　　“傅总，您说, 晚晚救了您？”
　　温子明的想法和黎文初不谋而合。如果姜枕溪真的和傅朔闻有交情，对他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姜枕溪现在就已经很强势了, 要是还有傅氏集团的帮助, 他还能从姜枕溪手里抢回温氏吗？
　　傅朔闻一眼就看出温子明在想什么, 他冷淡地应道：“嗯。”其余的, 就什么也没说。
　　温子明见傅朔闻没有谈话的意思, 悻悻地闭嘴，送他们到门口。远远地，温子明看到有个年轻的女孩子不小心撞到傅朔闻身上。因为距离远，他看不清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但温子明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念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柔弱无害的女孩子手忙脚乱地摸出纸巾，想要给傅朔闻擦溅到他身上的奶茶。被傅朔闻婉拒了。身边的助理给傅朔闻递纸巾，他皱着眉头擦奶茶痕，没有理睬关白萱。这样的态度，让关白萱感到挫败的同时，也感觉，果然不愧是S级，和之前那几个勾勾手指就贴上来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傅朔闻：[系统，你挑得太棒了！长得比之前几个A级都要好看！]
　　“攻略系统”没有回话。关白萱继续道歉：“对不起，先生，都是我不小心。”她怯怯地抬起眼睛，说道：“好像擦不干净。我、我会赔偿的。实在抱歉。”
　　傅朔闻淡淡道：“不用。”然后，他侧首对身边众人说道：“走吧。”
　　“是。”
　　目送一行人离开，关白萱手指微微弯曲。自从得到“攻略系统”后，她就很少被这样无视过。
　　[我一定要拿下他！]关白萱信誓旦旦对“攻略系统”说道。
　　“攻略系统”毫无感情地棒读：[宿主加油。]
　　.
　　黎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黎文初去医院包扎后，本来想悄悄地在外面住几天——私生子弟弟还在家里，要是问起来怎么受伤的，他丢不起那个人。结果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给黎母通风报信，黎文初在医院被黎母逮了个正着，被她带回去。
　　黎母心疼地看着儿子，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受伤了也不跟妈说。幸好温家人懂事，那个温恺，就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去接你。”
　　温家人懂事？
　　黎文初气得本来就被姜枕溪打歪的鼻子更歪了：“懂事个屁！妈，他们就没告诉你，是谁打的我？”
　　黎母一愣，问：“谁打的？”
　　“温晚！”黎文初几乎是吼出来这个名字：“她根本就没想和我订婚！”
　　“……噗嗤。”
　　突然从楼上传来笑声，两个人从楼梯上走下。见黎文初和黎母的视线看过来，私生子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对不住啊，哥，我实在没想到，有人可以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人家温晚都已经是温氏集团的董事长了，她凭什么看上你？凭你脸皮厚？”
　　黎父瞪了他一眼：“少说几句！”却没说私生子说错了。
　　黎文初当然听得出黎父话里的含义。他恨得眼睛都红了：“爸，你就那么偏袒这个野种？”
　　黎父不满道：“怎么说话的？什么野种？这是你弟弟。”
　　黎文初冷笑：“我才没有就比我小一个月的弟弟！外人说得好听，什么小一岁。他们知道其实前后相差也就一个月吗？爸，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不够出色吗？我不是黎家的继承人吗？你现在就捧着他，是生怕你死了没人给你送终是吧……”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黎文初惊呆了。他捂着脸，就听到黎父恼怒的声音：“给我滚出去！”
　　黎母连忙上前劝阻：“文初，文初，别跟你爸置气。快给他道个歉。”
　　“道歉？你叫我道歉？”黎文初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母：“他把那个野种带进家里，你不生气，还让我给他道歉？妈，你到底是帮着谁的？”
　　黎母没好意思跟黎文初说，其实她和黎父彼此各玩各的，谁也说不上对不起谁。于是她拉住黎文初，含糊道：“文初，别生气了。”
　　黎文初甩开黎母的手，冷冷道：“滚就滚！我靠自己，也能混出头！以后，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黎母焦急地追他：“文初！你别冲动！”
　　私生子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不屑地无声嗤笑。就这个样子，还想和他争夺继承人的位置？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
　　“黎文初离家出走了？”
　　从温恺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姜枕溪着实惊讶了下。
　　温恺说道：“是啊。听说狠狠吵了一架，还被他老子打了一巴掌呢。啧啧啧，真可怜。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是不是在吃土？”他嘴上说着可怜，表情却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姜枕溪沉吟片刻，说道：“你放点注意到黎文初身上。狗急跳墙，别让他逮着空子。”
　　温恺自然而然地应道：“好——等等！晚晚！你怎么又叫我做事！”
　　他的米虫生活啊，怎么就那么一去不返了？他怎么就听信了妹妹的话？妹妹的嘴，骗人的鬼！
　　姜枕溪说：“你上次想要的那个跑车，自己去提货。”
　　温恺瞬间变了语气：“温董太大方了！我保证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说完，就蹿了出去。
　　姜枕溪轻笑一声，低头继续处理文件。
　　两天后，姜枕溪应邀去参加一场晚会。举办方是傅氏集团，所以争着削尖脑袋想要参加的人数不胜数。姜枕溪的请柬，是傅朔闻亲自发的。
　　“晚晚，你来啦？”
　　远远地，陈向露就看见姜枕溪从门口进来。不少人都认出这是温氏集团新上任的董事长，上去和她攀谈。姜枕溪三言两语就和他们互换了名片，留下助理继续和他们交谈，自己则往陈向露这边走来。
　　陈向露笑着夸道：“晚晚，你真好看——不对，应该说帅。”
　　这话也不算是奉承姜枕溪。姜枕溪一向不喜欢穿裙子，嫌裙子麻烦。她今晚穿的是在C家订制的白色女士西装，款式精致大方，显得身高腿长，柔顺的长发被盘起来，干净利落。她没戴什么首饰，眉眼间满是上位者的气魄，看起来英姿飒爽。
　　“你也是，很漂亮。”姜枕溪说。
　　“哪有？和你一比，我就成渣渣啦。”陈向露半开玩笑半认真说：“幸好你是女孩子，否则我一定要嫁给你。”
　　姜枕溪笑而不语。她扫过衣香鬓影的众人，将酒会的布局收入眼底。酒会是在傅家的某个酒庄里举办的，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可以供宾客休息的房间。她的目光在某个位置顿了顿，眼眸弯起。
　　“看到什么了？心情不错？”陈向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姜枕溪“嗯”了一声：“是心情不错。”
　　陈向露：“也是。你现在都成了温氏集团的董事长，婚事自由，可比我幸运多了。”仔细想想，前不久，她还在劝姜枕溪为温家想想，不要随便退婚。结果眨眼间，黎文初地位不稳，反而是姜枕溪，一跃成为温家的掌权人。据说，还救了傅朔闻，有这层关系在，只要温家不作死，怎么也不会衰落的。
　　“温董，原来你在这里。”温子明语气看似亲昵道，他走过来，说：“傅总派人过来请你过去，我就来找你了。陈小姐。”他对陈向露点了点头，打招呼道。
　　姜枕溪：“向露，那我走了。”
　　“嗯，好，没事，你现在忙一点，正常的。”陈向露冲姜枕溪眨眨眼：“记得回来告诉我，傅朔闻是不是真的那么帅。”
　　姜枕溪微微一笑：“好。”
　　她跟着温子明一路往楼上去。温子明解释道：“傅总的助理是说，傅总有私事想和你商量，所以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就在二楼那个房间。”
　　身边的人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起疑，淡淡道：“嗯。”
　　温子明心底冷笑，尽管得意吧，你也就只能得意这么一会儿了。等今天晚上过去，你温晚就会成为整个京市的笑柄。他打开二楼尽头房间的门，说道：“傅总好像还没过来，我去问问傅总的助理。温董，你先在这里等等？”
　　“不用。”
　　姜枕溪忽然扬起唇角，温子明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说：“你留下来，不就好了？”
　　没有然后了。
　　温子明失去了意识。
　　姜枕溪环视一圈，看见床头放着几粒药。她捏起一粒，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是助兴的药物。】语气很差，系统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用这种手段？】姜枕溪“啧”道：【真没品。】
　　她一边评价没品，一边简单粗暴地喂给了温子明，把人丢到床上。出门前，姜枕溪还“贴心”地关上灯。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一个人影溜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啾咪，这两天确实手臂疼，等缓过来，加更估计是会有哒。
　　远的不说，过年肯定有的嘛。


第88章 攻略系统19
　　◎十九◎
　　一楼的大厅和姜枕溪离开之前没什么不同。从二楼的走廊向下看, 人头攒动，彼此交谈着。华丽的吊顶从上空投下璀璨的灯光，各色的酒液反射出炫目的光。
　　姜枕溪沿着走廊慢慢向楼梯走去，迎面正碰上一个人。
　　傅朔闻。
　　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看到姜枕溪，傅朔闻略感诧异：“温董？”
　　傅朔闻之前是想去找姜枕溪的, 但是遇到了一些意外。却没想到, 会在这里遇到姜枕溪。
　　姜枕溪十分自然地和傅朔闻打招呼：“傅总, 听说你找我？”她看向傅朔闻手臂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借着吊顶的灯光, 姜枕溪看见，有一小块不显眼的红酒渍。
　　【是关白萱。】系统说。
　　【嗯？】
　　系统有监测非法系统宿主动向的功能，他简单地解释道：【傅朔闻的条件相比那三个被你摁下去的还要好，所以, 她应该是行动了。】
　　姜枕溪看着傅朔闻的目光带了一丝了然和怜悯：【冒冒失失灰姑娘？这么古早的戏份？看来还真是男主配置。】
　　系统：【……】
　　听到姜枕溪的问题, 傅朔闻微微愣了下，坦荡地说道：“我没有派人去过。不知道温董是听谁说的？”
　　姜枕溪：“温子明刚刚告诉我, 傅总有事找我商量。他带我去了一个房间, 说傅总在那边等我，不过我并没有看见人, 就出来了。”她淡淡一笑：“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见到人也就算了, 没见到人还想我在那里等, 他是真当我傻的么？”
　　好极了, 傅朔闻出现在这里, 还省得她处理收尾的事。姜枕溪愉快地改变了原有的计划, 毫不愧疚地准备把后续丢给冤大头傅朔闻。毕竟，她能在重男轻女的温家继承温氏集团，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怎么也不可能，还不如说个明白。
　　傅朔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温晚是他请来的，他还欠她一个大人情，温晚今晚要是在他这里出什么事，岂不是在打他的脸、打傅家的脸？
　　“本来还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现在见到傅总，反而感到庆幸。”姜枕溪说，她好心地把房间的位置指给傅朔闻：“喏，就是那里。”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真的发生什么，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轻轻放过。我和温子明关系一般，严格来说，还有利益冲突。”
　　姜枕溪说到了这个地步，傅朔闻也没有多劝，说：“我会让人处理的。”
　　“多谢。”姜枕溪摆摆手，向楼下走去。
　　傅朔闻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也转身离去。
　　.
　　“晚晚？这么快就回来了？傅总找你什么事？”
　　陈向露才和人碰了杯，就发现身边多出一个人来。她惊奇地问道：“你今晚怎么回事？好像心情一直不错。”
　　姜枕溪“嗯”了一声：“拍死了一只惹人厌的蚊子。”
　　陈向露满头雾水：“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
　　“啊——！！！”
　　姜枕溪还没有回话，二楼突然传出女孩子高分贝的尖叫声。仔细听，好像还能听出其中的崩溃。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好像在二楼。”
　　“上去看看？”
　　大厅的众人纷纷仰头，向二楼看去。有那么些好事的，已经上楼，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关白萱。】
　　姜枕溪分辨出尖叫声的主人，扬了扬眉：【难怪能成为一个傅家的掌权人，傅朔闻还挺狠的。】
　　不过，关白萱应该是见到了两个男人在一起，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比那崩溃得多——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
　　难道是……
　　【黎文初。】姜枕溪推测道。
　　得出这个结论，姜枕溪都有些哭笑不得。
　　黎文初可是关白萱鱼塘里的一条鱼，而且是黎文初单方面快要谈婚论嫁的那种，结果倒好，被关白萱亲眼看到出柜。黎文初内心的崩溃不用多说，关白萱的话，或许更多是因为发现自己鱼塘的鱼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干净”。
　　但不得不说，温子明和黎文初的合作，的确有阴损。
　　借着傅朔闻的名头，即使心里猜测是假的，姜枕溪多半也会上去看看。她要是愿意待在那里等，当然再好不过。可她要是不愿意，助兴药就在那里摆着，再找个借口让她喝杯水什么的，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而黎文初和温晚的关系，就更微妙了。他们原本是未婚夫妻，温晚还曾经喜欢黎文初，吃了这种亏，恐怕也只能往心里吞。要是温子明、黎文初再趁机到温父、温母那里运作一下，他们敲锣打鼓把姜枕溪送出去都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在傅家的宴会上闹出这种不雅的丑闻。指不定傅朔闻对姜枕溪的印象下降，对温子明又是一件有利的事。
　　陈向露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催促道：“晚晚，二楼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去看看。”
　　“好。”姜枕溪没有拒绝，她也想看看现场的热闹。
　　陈向露高兴地挽起姜枕溪的手，跟着其他人一起上楼。
　　很快，就有人找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
　　房门敞开着，两个身影旁若无人地在床上翻滚，屋子里东西乱成一团，可见“战况”之激烈。穿着侍者服的关白萱就站在门口，神情呆滞，显然是被里面的场景惊到了。有那么几个眼尖的，大声嚷嚷道。
　　“天，那不是黎文初和温子明吗？”
　　“黎文初不是离家出走了？”
　　“卧槽，他们俩居然是一对儿！”
　　“牛批！”
　　“就算是一对儿也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
　　“……”
　　房间里的情形简直没眼看。不少千金小姐都露出厌恶的表情，转头下楼。
　　陈向露挽着姜枕溪的手猛地抓紧，她下意识转头看姜枕溪，神色诡异，百思不得其解：“这……这是真的？他们俩真的是……？可，黎文初图什么啊？”
　　论身份，姜枕溪是温氏集团的董事长。论外貌，温子明八匹马都追不上姜枕溪。更别提，最基础的性别问题，同性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不少见，可真正闹到明面上来的不多。虽说不能歧视同性恋，可大众的观念一时半会儿到底改不过来的。
　　“而且，温子明刚刚不还好好的吗？”陈向露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和身边的姜枕溪脱不了关系。她有些担忧地低声询问姜枕溪：“你没事吧？”
　　姜枕溪无意把陈向露卷进来，就把说给傅朔闻的说辞，又说了一遍给陈向露听。陈向露这才放心下来。
　　众人的到来把关白萱从石化状态中惊醒。她心里几欲吐血，怒气冲冲地质问“攻略系统”：[黎文初怎么这么恶心！！！他居然是个gay？不对，他还来撩我，他是个双性恋！你到底怎么选择目标的？]
　　“攻略系统”也傻了眼。哪里有这样的？黎文初没有降级前，好歹也是个A级，结果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跟温子明浑然忘我……简直，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而且，那个傅朔闻也没有勾搭上。]关白萱越想越生气，威胁道：[我告诉你，再这样子下去，你就换一个新的宿主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嫁给傅朔闻！]
　　[……]“攻略系统”真想跟关白萱说一句，换宿主就换宿主。奈何这段时间，A级目标连续降级，原有低等级的目标，关白萱眼高手低，又不愿意刷攻略值，以致于它的能量损失巨大，还真没有那样的底气说话。
　　“攻略系统”按捺着脾气，安抚关白萱：[请宿主相信，系统绝对会帮助你的。我们的利益和目标是相通的。]
　　关白萱嫌恶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两个大男人，低下头，趁着众人没有注意到她，匆忙离去。然而她没有看到，这一眼被迷迷糊糊的黎文初看见，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把他残存的理智浇了回来。他努力挣扎，想要追回关白萱，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是温子明还没有任何意识，仍然依靠本能行动着，紧紧抓着黎文初不放。
　　还是姜枕溪上前，一个手刀精准地劈在温子明后颈上。有那么几个好心的，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丢给了黎文初。遍地都是衣物碎片，估计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了。
　　姜枕溪轻嗤一声：“搞了半天，原来你好这口。早知道，还给我和你订什么婚啊？给你和温子明订婚不就好了？”
　　有人就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搞了半天，原来还是替身文学。因为不能娶哥哥，就来娶妹妹啊？”
　　“哈哈哈哈哈！”
　　黎文初听着周围的哄堂大笑，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让他钻进去。
　　黎父、黎母其实也在这次宴会上，黎父还带了私生子，打算给他铺路。结果和人搭话时，对方露出微妙又奇怪的笑容，像同情又像讽刺：“你们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们儿子黎文初，喜欢的人是温家的温子明啊。”
　　黎父面色阴沉下来：“宋总，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
　　宋总轻轻哼道：“谁跟你开玩笑？不信的话，你自己上楼去瞧。恐怕热闹还没散场呢。”
　　黎父和黎母互相看了看，心里一紧。文初不是离家出走吗？怎么会出现在傅家的宴会上？


第89章 攻略系统20
　　◎二十◎
　　“黎文初他爸妈来了。”
　　此时聚集在二楼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温子明还昏迷着，黎文初则勉强盖了点东西。黎母、黎母匆忙赶到二楼，人群为他们让开路。看见发生了什么，黎母又气又心疼, 黎父就纯粹地黑了脸, 上前呵斥道：“黎文初！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黎文初这会儿早就清醒过来，羞愤欲绝, 面对黎父的指责, 他甚至不敢吭声。黎母恼怒地拍着黎父的手臂, 扑过去抱住黎文初，仰头愤愤地对黎父说道：“你怪他干什么？都是有人害的！对, 肯定是有人想害文初！”
　　姜枕溪似笑非笑：“黎夫人，你这话恕我难以认同。我们温家的人还躺在旁边呢。你的意思是，他这昏迷的样子，能对黎文初做什么？别敢做不敢当。”
　　黎母这才看见姜枕溪还站在旁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热闹, 看到自家头上了呗。”姜枕溪的口吻漫不经心, 似乎对温子明和黎文初的关系并不在乎：“黎夫人，你放心, 要是黎文初觉得接受不了, 我会劝温子明对他负责的。嫁妆不用你们黎家出。彩礼的话，到时候你们自己和温子明家商量, 我就不多事了。”
　　“噗嗤……”
　　人群里发出闷笑声。姜枕溪的话，简直字字戳心。陈向露由衷地觉得, 她小姐妹这张嘴, 怕不是夺了全川蜀的笋。如果大熊猫哪天灭绝, 大概是因为有一个叫“温晚”的人存在吧？
　　“你！温晚！温家是怎么教你的, 你就这么说话？”黎母狠狠地瞪着姜枕溪,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亏她的文初以前还和她订婚过。幸好她没有进门，否则还不得把他们黎家闹翻天？
　　“让一让，让一让。”温恺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晚晚，我过来了。”
　　“过来了？”姜枕溪冲温子明的位置微扬下颌：“喏，把你的外套给他盖盖，然后把人扛走。”
　　温恺看清状况，倒吸一口凉气。他妹妹是跟他说，有乐子可看。可这乐子，也未免太大了？但转念，想到他关注温子明的这段时间里，温子明都做了什么，他就同情不起温子明了。害人终害己，温子明在策划的时候，想过他会落到这个下场吗？
　　“走吧。”姜枕溪对周围的人点了点头，淡淡道：“发生这样的事，见谅。我先提前退场了，祝诸位今晚玩得愉快。”
　　没什么不见谅的。有那么些单纯的，还在想着，人家晚晚说不定是在故作淡然呢。毕竟，两个人，一个是她未婚夫，还有一个是她堂哥，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搞到了一起，换了谁都得伤心啊。
　　温恺把温子明塞进车里，坐到驾驶座上，“啧啧”道：“真想知道温子明回头醒过来是什么表情。”
　　“无非就是那么些表情。”姜枕溪没兴趣看败者的反应，低头给傅朔闻发消息。
　　‘互相帮忙，我们两清了。’
　　然后她就放下手机，说道：“我眯会儿。你联系温子明的亲信，让他们送温子明回去。自己别踩雷，省得大伯、大伯母怪到你身上。”
　　“OK，你睡吧，到了我喊你。”
　　.
　　另一边，关白萱满腹心思地从宴会上出来，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她就忍不住反胃。
　　就在这时，她还接到了一条短信，是宴会的负责人发给她的，语气算不上好：‘关小姐，宴会还没有结束，请问你人呢？宴会上那么多事，你既然过来应聘，就得做完。还有，对意外事故的处理，你实在不够理智。在场有很多有身份的贵客，你的尖叫声不仅惊扰到了他们，也使意外事故变得不可控。哦，对了，还有傅总的西装外套，傅总给你抹了个零，你偿还一百万即可。傅总说，上次被奶茶泼的那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什么？！！一百万？他怎么不去抢？”
　　关白萱在大马路上失声叫出来，不少人都向她投来奇怪的视线。关白萱却没空注意那么多，她当时是口头说了句自己赔，可那不都是常规套路吗？还傅氏集团的总裁呢！哪里有这么小气的总裁？
　　[请宿主冷静。那套西装确实价值这么多。实际上，比这还要多。]“攻略系统”说。
　　[你这让我怎么冷静？那可是一百万啊！一百万！把你卖了都没有这个价——]说到这里，关白萱的话音顿住了。等等，说不定还真能卖？别的不说，“攻略系统”上次给黎文初用的特效药，肯定非常受欢迎。
　　“攻略系统”直接打消关白萱的想法：[不可能的。那种特效药只能给攻略值达到75的目标使用。]而且，当攻略值掉下去时，特效药就会失效。当然，这点就没必要和关白萱说了。倒不是没有更好的，可它要节省能量的嘛。要是都给了关白萱用，它以后怎么夺取宿主的身体？
　　关白萱不知道“攻略系统”想的什么，只是听到它的话，很是失望，不由得骂道：[要你有什么用？那一百万到底怎么办啊！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找上傅朔闻，这一百万的债务就更不用说了！]
　　[……]“攻略系统”没忍住，反问道：[让我找S级目标的不是你自己吗？想要和傅朔闻搭上的不是你自己吗？现在来责备系统，未免太晚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被反驳，关白萱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搞搞清楚，要不是你，我的生活只会一片平静。]
　　“攻略系统”冷笑，懒得和关白萱说话。
　　回到家，关白萱已经是精疲力尽。她没敢和父母说一百万的事，就洗澡准备睡觉。可手机上还有很多消息，来自她撩的许多人。关白萱想到自己又要斟酌着语气词，和他们周旋，就烦躁不已。
　　突然，“攻略系统”急促的催促声响起：[滴滴滴——检测到攻略值大幅度下降，请宿主及时挽回。如果三天内未能改变，系统将作出惩罚。]
　　关白萱的睡意立即消散得一干二净。她颤抖着手，打开手机，看见满屏都是——
　　‘你原来还喜欢那么多人？’
　　‘关白萱，你把我当成你鱼塘里的鱼呢？’
　　‘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恶心！’
　　‘……’
　　[发、发生了什么？]关白萱手机都拿不稳了。粗略看过去，至少有五分之四的鱼都发了类似的消息，没发消息的里面，估计还有直接拉黑不说话的存在。怎么突然就翻车了？还是那么多人同时翻车。绝对是有人在搞她！绝对是！
　　[是谁？是谁在搞我？]
　　关白萱抓狂地质问“攻略系统”：[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攻略系统”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它眼睁睁看着能量飞速流失，比现在的关白萱还抓狂。它没好气道：[翻车就是翻车，还需要理由吗？]
　　这个宿主未免也太没用，又吵又任性，还天天冲它发脾气，实在不行的话，干脆……
　　关白萱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的到来，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斥责“攻略系统”：[你什么意思，在怪我吗？怪我没有看好他们？有毛病吧？]
　　[……]
　　声息突然中断。“攻略系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受到异样的吸力。它惊恐地想要逃离，却无法挣脱。
　　怎么会？怎么会有时空管理局的人在？不可以……它才刚刚自由……
　　窗外的风声，安静下来。关父敲敲关白萱的门：“萱萱，刚刚风大，你记得关窗。”
　　“……萱萱？”
　　.
　　【滴——非法系统捕捉成功。是否脱离当前世界？】
　　姜枕溪醒过来，就听到系统的话。她略微挑眉：【暂不脱离。发生什么了？是关白萱自愿解绑还是……宿主死亡？】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温晚造成伤害的是温子明、黎文初和关白萱的其他鱼，她自己却没有动手的能力。所以姜枕溪优先处理了关白萱的鱼，然后才去弄关白萱和她的非法系统。结果，她还没对关白萱做什么呢，关白萱就先自己没了？
　　【宿主死亡。】系统的声音因为平静而显得冷漠：【关白萱的鱼塘没了，S级没有钓到，A级降级，下面的也炸了，能量流失惨重。非法系统大概就是因为这点，吸取了关白萱全部的生命力，想借这些能量去找个新的宿主。】
　　【谁炸的？】姜枕溪问。
　　系统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无法得知。】
　　姜枕溪随意“哦”了一声，好像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站起身，给自己做早餐。她不追问，系统又觉得有点不太得劲。可要是再反口，难免显得刻意。
　　忽然，姜枕溪喝着牛奶，淡淡说道：【系统不得直接插手员工的任务，你说是吧？】
　　【……是。】
　　姜枕溪没有再说什么，放下杯子，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格哒”声，将真相盖住。她轻笑一声，起身向外走去：【既然完成了任务，就该专心完成温晚的委托了。】
　　傅朔闻很快就发现，姜枕溪发的“两清”绝非虚言。
　　她在温氏和傅氏的合作中利益分毫不让，逼得傅氏集团的负责人都在他面前擦汗，苦笑连连：“总裁，我们真的尽力了。”
　　温子明和黎文初的闹剧从那夜开始，闹得沸沸扬扬。温子明在温氏集团中的权利不断被削弱，就连温父和温大伯，也被她从温氏权利中心架空。到最后，温氏集团成了姜枕溪的一言堂。
　　之后没多久，温氏集团开始了企业的转型。不再单纯是房地产行业，还囊括了其他行当。跨度大得，让人几乎怀疑，温氏是否吃得下这样的蛋糕。
　　而事实证明，不仅吃得下，还吃得毫不满足，就连黎家都成了她的垫脚石。
　　即使是傅氏集团，也不得不重视起这样一个对手。
　　温晚，这个名字，成为了业内人的魔王般存在。
　　【脱离当前世界。】
　　作者有话说：
　　叹气，都结束了，居然没有人发现欸。
　　就没有人觉得“攻略系统17”的“陈洲暄”很眼熟吗？（小声）
　　?? 学习系统 ??


第90章 学习系统1
　　◎一◎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姜枕溪看着对面穿着红裙的女子, 问道。
　　温晚摇了摇头：“不回去。就当我是虚荣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也罢，”她冲姜枕溪笑笑，眼睛波光粼粼, 极其动人：“你成为了我想成为的样子, 我想，在其他人眼里, 以后的我, 都是温晚, 是温家的掌权人，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如果我回去, 会搞砸也说不定。所以，去下辈子就好。”
　　姜枕溪无所谓道：“随你吧。”
　　“也很谢谢你完成了我的委托。黎文初得到了报应，我高兴得下辈子不做富家大小姐都没关系。”
　　温晚不是没有讨厌过关白萱，否则她也不会去刻意为难关白萱。但相比起来, 黎文初才更让她生气。奈何她动不了黎文初, 最多只能去警告关白萱。
　　“说到底，还是我太过弱小, 不敢对黎文初发脾气。”温晚长长叹了口气：“毕竟, 错不全在关白萱。没有关白萱，还会有其他人。像傅朔闻, 不就没有对关白萱动心吗？所以，果然还是黎文初自己的问题。”
　　姜枕溪没有纠正温晚的话。傅朔闻自身是一方面, 还有是由于“攻略系统”的能量损耗严重, 无法对傅朔闻产生有效的影响。否则, “攻略系统”像之前“龙傲天系统”那样, 给关白萱兑换一个好感度道具, 傅朔闻依旧对关白萱产生虚假的“好感”。
　　“嗯，总之，多谢姜小姐。”温晚对姜枕溪挥了挥手，笑着说道：“祝你接下来的旅程，一路顺风。”
　　“你也是。”姜枕溪说：“一路顺风。”
　　目送温晚离开，这片空间又恢复了安静。姜枕溪没有休息，直接说道：【前往下个世界。】
　　【是。】
　　.
　　这个世界的故事，颇有些戏剧化——是个真假千金的故事。
　　真千金方颖颖和假千金赵妙菡，婴儿时期因为医院发生火灾，匆忙中无意被调换了。
　　原本应该是方家小公主的方颖颖，从此生长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中，父亲家暴，母亲懦弱，导致方颖颖在学校里也自卑阴沉，没有朋友。后来，她得到了“学习系统”，在“学习系统”的帮助“学习系统”，方颖颖的成绩迅速提高，人也变得自信起来，还成功找到了亲生父母，拥有了一段完美的爱情。
　　与之相对的，假千金赵妙菡，在回归原生家庭、无法忍受赵家的氛围后，向方家父母提出求助。到底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方家父母就把赵妙菡带了回来，可也仅仅是带回来，多余的没有再做什么。
　　作为方颖颖的对照组，赵妙菡在学校里的形象，从备受宠爱的方家千畩澕獨傢金变成了嫌贫爱富的白眼狼，顿时心态崩裂，本来称得上不错的成绩，在发生这样的大事后一落千丈，于是更加惹人非议。在一次绑架中，赵妙菡被当做是方家的真千金，替方颖颖受过而死。
　　赵家因此得到了方家的补助，方家则过上了安宁的生活。可从此，再也没有人记得赵妙菡这样一个噎埖人的存在。
　　现在，姜枕溪就是赵妙菡。
　　她来的时间点很巧，方家父母已经和方颖颖相认了。今天，赵妙菡就要回到赵家。
　　姜枕溪睁开眼睛，看到摊开的行李箱里，满满都是各种贵重的物品，不由得沉默了下。怎么说呢？赵妙菡还是挺有危机意识的，知道带钱。可是，这么搞，也难怪后来方家父母对赵妙菡的印象不好，还在外传出嫌贫爱富的声名。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赵妙菡，要离开养尊处优的生活，去往未知的家庭，她还才十五岁，之前又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习惯了不劳而获，能够想到的方法，也就那么几样。
　　姜枕溪一一把贵重物品摆回去。然后，把赵妙菡的作业、课本和证件之类都装好。除此以外，什么也没带。
　　她拖着箱子下楼，就看见客厅里方父、方母和方颖颖在说着什么，气氛融洽。赵妙菡记忆里一向严肃的方父此刻也笑得开怀，更别提方母，对方颖颖嘘寒问暖。
　　听到动静，欢笑声突然停止。一家三口看过来，目光复杂。
　　要说恨赵妙菡吧，毕竟是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而且当初她还是个婴儿，根本不知情。要说不恨吧，白白宠了外人十几年，自己的女儿还在赵家受过苦。
　　方母撇过头去，轻拍方颖颖的脊背。
　　而方颖颖看着不远处即使不是方家女儿，却仍然腰背挺直的少女，眼睛里划过羡慕。如果她生长在方家，应该也是这样吧？
　　最后，还是姜枕溪先开口的。
　　她对三人微微颔首：“这些年来，多谢方叔叔、方阿姨的照顾。对于这次意外，很抱歉。那么，我回赵家了。再见，以后，祝你们一家安好。”
　　平心而论，不管是方父、方母，还是方颖颖，都不欠赵妙菡的。反倒是赵妙菡，确实欠方家。但这相欠，以性命为代价，又未免过于沉重。
　　出乎意料的礼貌得体。方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回去吧，好好学习。你妈妈在门口等你。”
　　由于对赵家的不待见，方父、方母没有邀请赵母进来坐会儿。他们知道传出去这样可能有点咄咄逼人，但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他们实在无法平静地面对赵家的人，索性眼不见为净。
　　“嗯。”
　　姜枕溪拉着行李箱向外走去。沿路遇到方家的佣人，看向她的目光同样复杂。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姜枕溪都一概当做没看见，走出方家的大门。
　　【赵妙菡的委托是什么？】姜枕溪问。
　　【有三个。】系统说：【一是考上好大学，二是帮助赵母脱离家暴的威胁，三是回报方家，从此互不相欠。】
　　【她说，如果觉得有点多，可以由宿主选择一个完成。】
　　毕竟，到现在，还真就只有赵妙菡一个小姑娘，有三个委托。
　　姜枕溪没说选择与否，只说：【挺合理的。】
　　姜枕溪和系统对话着，看见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方家门口，局促不安。她身上的衣服并不特别新，可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她对姜枕溪扬起一个笑容：“妙……妙菡，我是妈妈。”她忐忑地望着姜枕溪，生怕女儿会嫌弃自己。
　　在赵妙菡的记忆里，赵母是个不错的母亲。赵家的家境不是很好，但赵母都愿意把好东西留给赵妙菡。只是，她被压迫得太久，失去了反抗的意识。连赵父打赵妙菡时，她也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做什么——可怜又可悲的一个人物。
　　姜枕溪喊了声：“妈妈，走吧。”
　　“欸！”赵母连声应着，两只手在衣摆上擦擦，伸手想要接过姜枕溪手里的行李箱，说：“好，我们走，我们回家。”
　　姜枕溪知道她要是拒绝，恐怕赵母会失落，干脆就让赵母拿过行李箱。
　　和方家相比，赵家显然寒酸得多。赵父不在家，赵母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指着一间小房间，说道：“妙菡，那是你的卧室。”她殷切地问：“要我帮忙拎进去吗？”
　　“我自己就可以。”姜枕溪安抚地对这个不安的女人笑了笑，拉着行李箱，朝卧室走去。
　　整理好赵妙菡的东西，姜枕溪转身出去，打算给赵母帮忙做晚餐。赵母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厨房的事我一个人忙活就好了。你去看书，去写作业，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作业可不能写不完。”
　　姜枕溪：“……”她还真忘了还有作业这种事情。
　　姜枕溪翻开赵妙菡的作业，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一片空白。
　　理智上，她知道这个周末发生了那么多大事，赵妙菡没心思写作业是正常的。但情感上，姜枕溪觉得，作业这种东西，果然还是毁灭吧！
　　【给我筛选下这个世界高中生的知识大纲。】姜枕溪捏捏眉心，吩咐道。
　　她怕自己用的知识超出这个时代的内容。别的姑且不说，她出自修仙界，后来又给科技魔法双发展的时空管理局打工，物理对她而言，就像个笑话。还有历史，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看过的历史，姜枕溪数都数不清。
　　系统：【是。】
　　见女儿乖乖去写作业，赵母不由得微微笑起来。她哼着轻快的小曲儿，忙忙碌碌地做饭，想要给女儿做顿好吃的。虽然……赵母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忙活，虽然她能够给予女儿的，比不上方家半分。
　　门“吱呀”被推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赵母沉浸在厨房的交响乐中，没有来得及听到赵父不耐烦的呼喊。
　　“人呢？死哪儿去了？饭怎么还没端上来？”
　　“许惠心！给老子出来！”
　　赵父骂骂咧咧地闯进厨房，一把揪住赵母的头发：“喊你呢！也不应声！怎么着，翅膀硬了？老子的话也敢不听了？”
　　赵母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面色逐渐苍白，下意识抱住胳膊，哀求：“别、别打……妙菡才回来！”
　　“你还敢接人回来？我不是说了，老子不养赔钱货！你他妈给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还不够，还想自己养个赔钱货？！”听到这话，赵父更加愤怒。
　　“啊——！”
　　“……”
　　做着作业，姜枕溪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怒斥的声音和女人的痛呼，夹杂着碗碟碎裂的声响。赵家的隔音实在不太好，更别提姜枕溪的听觉很好。
　　姜枕溪叹了口气，对系统抱怨说：【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好好做作业呢？】话落，她随手把笔投进笔筒，推门出去，直接走到厨房。
　　入目的是被打翻的遍地狼藉，赵母蜷缩在墙角，一个男人背对姜枕溪，对赵母拳打脚踢。因为被遮挡着，姜枕溪看不清赵母的神色。可压抑的惨叫，明白地昭示了她所受到的痛楚。
　　姜枕溪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把剔骨刀，迅速抵在赵父的脖颈间，声音平静——
　　“别乱动。”
　　“否则，我会手抖的。”
　　作者有话说：
　　【人物关系】
　　真千金：方颖颖（非法系统宿主）→方家：方父、方母
　　假千金：赵妙菡（姜枕溪暂借身份）→赵家：赵父、赵母
　　哭哭，居然只有一个小可爱说出来了，就是文豪系统里的跨时空外援啦！
　　感谢在2021-02-05 20:57:36~2021-02-06 20:4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端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学习系统2
　　◎二◎
　　“我会手抖的。”
　　这样的威胁, 让赵父张口想骂姜枕溪。可话还没出口，身后的少女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刀刃向他的脖子近了一点。
　　尖锐的刺痛传来，满腔的震怒瞬间冻结, 醉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赵父隐隐觉得, 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出来。脖颈间冰冷的刀锋，突然就有了存在感。赵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终于意识到, 他的性命被捏在了别人手里。
　　赵父不敢再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他停下殴打赵母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你在干什么？老子、老子是你爹！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赵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她焦急地劝阻姜枕溪：“妙菡，妙菡，别这样, 他是你爸爸啊！”
　　姜枕溪看向赵母, 淡淡问：“他在打你。你却依然要护着他吗？”
　　“可，他……他是你爸爸啊……妙菡, 你别这样……别这样, 他是你爸爸……”赵母反复重复着相同的词句，不知道想要说服的, 究竟是姜枕溪，还是她自己。
　　赵父叫嚣着：“听到了吗？死丫头！我可是你爸爸, 谁给你的胆子, 敢打你老子？”
　　姜枕溪不为所动, 反问道：“他是赵妙菡的父亲, 就可以随意打人吗？如果哪一天, 他想对赵妙菡动手，你会站出来阻拦他吗？”
　　“我、我……”赵母不安地搓着手，嘴唇泛白。面前的少女眸光冷然，像是透过层层面具，将她心底的怯懦挖出来，放在阳光下曝晒，说不上来的难堪。
　　她不会。
　　心底有个答案，告诉她。
　　因为她不敢，不敢反抗这个暴虐的丈夫。
　　“你会阻拦他吗？你敢阻拦他吗？”姜枕溪问。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割在赵母心头的刀，冷静得近乎残忍。
　　泪珠从赵母的眼睛里滚落，她掩面痛哭，无助地喃喃着：“不要问了……妙菡，不要再问了……是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
　　姜枕溪知道自己逼到了极限。再继续问下去，赵母的心理会崩溃。于是她没再说什么，放缓了语调，说道——
　　“妈妈，站起来吧。”
　　她偏头，示意了下自己架在赵父脖子上的剔骨刀：“不用怕，他不敢打你。”
　　赵母怔愣地仰视她的女儿，半晌，她扶着墙壁站起来。不小心牵动到伤口，赵母没忍住“嘶嘶”地吸凉气。姜枕溪的目光瞥过赵母手臂上的伤痕，有过往的陈旧疤痕，堆积在一起，深深浅浅，格外触目惊心。
　　“去房间里拿身份证和钱包，等会儿我带你去医院挂号。”姜枕溪没有用商量的语气，她的神色是柔和的，不至于让赵母感到害怕，但态度却又不容置疑的强硬：“妈妈，你需要去看医生。”
　　赵母犹豫了下，低声说道：“其实不用浪费……”给女儿买她喜欢的东西就挺好的，赵母是这样想的。
　　“不是浪费，去拿东西。我没叫你出来之前，不要出来。”
　　姜枕溪一边说着，一边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用空出的手掐住赵父偷偷伸过来想要抢夺剔骨刀的手，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用力一捏，“咔嚓”，骨头错位，赵父没忍住痛呼出声。
　　“痛痛痛——死丫头你松手！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亲人！”
　　姜枕溪对赵母说道：“快去吧，妈妈。弄完了我还要写作业。”
　　赵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赵父，赵父却没有余力留意她。往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却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反差大得让她有些恍惚。
　　“去吧。”
　　女儿的催促，在此刻，竟显得温柔。
　　赵母踌躇片刻，朝卧室走去。她模模糊糊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从她身上缓慢地剥离。
　　看赵母走进了卧室，姜枕溪才把视线放到赵父身上。她扯了扯唇角，对赵父露出一个微笑：“别担心，不会有你打她那么疼的。”
　　话落，剔骨刀被放下来。没有了刀的威胁，赵父可不管姜枕溪说了什么，捏着拳头就想往姜枕溪身上揍，嘴里吼道：“死丫头，看我——”
　　“咚！”
　　姜枕溪一个胳膊肘撞在赵父的小腹处，紧接着抓住他的手臂，把赵父摔倒。赵父的脸被压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被屈辱地摩擦。姜枕溪左手反剪着他的双手，手上微微用力，赵父就哀嚎起来：“放手放手……要断了、要断了！要断了！妙菡，妙菡，爸爸错了，你快撒手，快撒手好不好？”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卑微中带着点讨好。
　　可见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拳头掌握真理。
　　“这就觉得痛了？”姜枕溪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父，问道：“你在打她的时候，想过她比你现在要痛上百遍吗？”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是喝了酒，脑子不清醒。妙菡，爸爸错了，爸爸以后都不会这么做了。”
　　赵父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打不过？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赵父只能示弱。他恶狠狠地想着，早晚他要把这贱人打服气。
　　姜枕溪看出赵父心里还有不服气。她再次拿起旁边的剔骨刀，赵父的余光瞥到刀锋的寒芒，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你要……”
　　话还没有说完，刀锋擦着他的脸颊狠狠地贯穿水泥地面，一直捅到刀柄处。赵父就那样，近距离地看着剔骨刀像切豆腐似的划开地面。大脑一片空白，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可是水泥地啊！这样的力气，这样的刀，赵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如果刺在他身上，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骚臭的气味。赵父顾不上羞愤，仍然沉浸在恐惧中。
　　姜枕溪眉头也没动一下，口吻依旧平静：“再有下次，这刀就捅在你身上了。还有，不用想着把家里的刀具藏起来，我可以跟你保证，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会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来。”
　　她站起来，脚尖踢了踢赵父的小腿，命令道：“起来，把厨房收拾干净，做好晚饭。我带妈妈去看医生，要是我们回来，这里还乱糟糟的，没有晚饭可以吃，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你管老子！我出去是跟人做生意，你把家里收拾收拾，我晚上要吃螃蟹。没做好的话，你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
　　背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少女敲开卧室的门，说：“妈妈，我们走吧。”
　　然后就是“咔哒”关门的声音。赵父缓了缓情绪，从地上爬起来，突然对上少女探头进来的面孔，她一反之前的冷淡，笑吟吟道。
　　“别挣扎啦，我把电话线和网线都拔了带走，至于你的手机，你要是能打得出去电话，算我输。门呢，我就先锁着了，好好收拾家里，不要乱跑。真是的，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你要是懂事点，我就不会打你了。”
　　——“你给老子乖乖的，乖乖的，老子不就不会打你了。快点，去把饭做好。”
　　那么耳熟的话，被少女用柔软的嗓音说出来，甜美又残忍。
　　“啪”的锁门声将赵父从身份颠倒的错乱感中惊醒。他想起来姜枕溪说的，家里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她切断了。赵父急忙掏出手机，果然看见无线网没有信号，他尝试发微信，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手机没有任何问题，赵父连110都尝试了，却什么消息都发不出去。
　　门被锁住，屋子在六楼，破窗而出也完全没可能。
　　陡然之间，这里变成了孤岛。
　　赵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脚边的剔骨刀上，原本想不管不顾的心理烟消云散。他用力咽了口唾沫，低骂着抓起扫帚，不情不愿地打扫厨房。
　　.
　　葱白的指尖随意滑动着屏幕，把一条又一条信息删除。终于，没有新的消息跳出来，姜枕溪把手机递给赵母，说：“妈妈，你的手机。”
　　“妙菡喜欢玩的话，就拿着玩——不，给你买个新的。妈妈这个太旧了。”赵母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却依然下意识说道。
　　有个手机会方便很多，姜枕溪就没有拒绝：“好。那，等看完医生，我们就去买个手机。”
　　赵母不由得露出笑容，却不知道，姜枕溪在心里琢磨着，等她赚钱后，要去给她找个心理医生。赵母的心理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姜枕溪自认打击人的心理她擅长，安慰人，那就不是她的业务范围了。否则，她去功德部、去救世部不好吗？
　　两人拿着药物和新手机回到赵家，就见原本乱七八糟的屋子，被打扫得勉强还能入目。
　　姜枕溪挑起眉毛，不咸不淡道：“看，这不是能做事？那刀怎么没拔/出/来？”
　　赵父：“……拔不动。”
　　“哦。那放着吧。”姜枕溪又问：“饭呢？”
　　赵父硬邦邦道：“不会做。”
　　姜枕溪了然地点点头，把赵母推进卧室，叮嘱她：“你给自己涂药。有涂不到的地方先放着，等会儿我给你涂。”
　　赵母看看赵父，又看看姜枕溪，咬咬唇，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好。”
　　她关上卧室的门，装作听不到外面传来的惊叫痛呼。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让赵母给自己涂药时，都觉得似乎没那么痛了。
　　可她没发现，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姜枕溪收拾完赵父，让他点了外卖，敲开赵母卧室的门，给她上药。然后随意吃了点晚餐，让赵父记得收拾碗筷，就回自己的房间——
　　写作业。
　　作者有话说：
　　打人越狠，作业越沉（bushi）
　　所以好孩子不要学枕溪打人。
　　感谢在2021-02-06 20:49:59~2021-02-07 17:3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摇摆摇摆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学习系统3
　　◎三◎
　　第二天是周一, 姜枕溪该去学校了。
　　早上起来时，赵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姜枕溪懒得管他，和赵母打了声招呼，又顺手把剔骨刀从地上抽出来, 递给赵母, 淡淡道：“他今天回来要是敢打你，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赵母嗫嚅片刻, 没敢伸手。姜枕溪耐心地等待, 直到赵母颤抖着手从她手里接过剔骨刀, 她对赵母弯起眉眼，如果忘记昨天她都做的那些事, 活脱脱就是正当这个年纪的少女。
　　“很勇敢哦，要加油保持。”
　　“我去上学了。”
　　赵母抿着唇，把牛奶塞到姜枕溪手里，说道：“路上小心, 注意安全。”
　　“嗯。”
　　姜枕溪挥挥手, 头也没回，步伐沉重地向学校走去。
　　——天知道她多久没上过学了！
　　赵妙菡和方颖颖都在景明一中。这是景明市最好的高中, 她们都是高一的学生, 两个人还都在一个班级。下学期，她们就要分班选科, 升入高二。偏偏就在这个关头，赵妙菡的身份一落千丈, 这对她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深, 她也因此高一的期末考试成绩下跌, 分班就被分进了普通班, 而方颖颖不断进步, 进了重点班。
　　赵妙菡再次被群嘲。
　　要姜枕溪说，就是这群学生的作业太少，才能有闲暇去议论其他人的八卦。
　　姜枕溪按照赵妙菡的记忆，走进高一二班。此时，教室里一片喧闹，“你作业写完了吗”“快快快这个给我对对”等等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无论在怎样的高中，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吊车尾的学生，也会有作业写不完的学生。
　　看见姜枕溪走进来，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活像班主任走进来似的。
　　不少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姜枕溪。赵妙菡和方颖颖的事闹得很大，方家一接回方颖颖，就开了宴会宣告方颖颖的身份。景明一中还有其他同样处于上层圈子里的学生，口口相传，于是全校都知道，他们景明一中出了两个小说、电视剧里才有的“真假千金”！
　　姜枕溪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赵妙菡的位置。
　　一个女生的嗤笑在寂静的教室中尤其明显。她问：“方妙菡，哦，不对，是赵妙菡了。赵妙菡，你还有脸来上学？占了人家方颖颖的身份十几年，你就不亏心？”
　　“就是就是，这要是我，都不敢出门。”有个瓜子脸的小女生跟在后面，谴责道。
　　说话的人姜枕溪有点印象。先说话的女生叫丁以晴，和赵妙菡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如今赵妙菡和之前身份不同，她可不得来痛打落水狗么？
　　后面那个瓜子脸女生是丁以晴的小跟班，田珊。田家和丁家的企业有合作，所以田珊听从父母的话，和丁以晴走得很近，事事以她为主。
　　有人看不过去丁以晴的咄咄逼人，开口道：“丁以晴，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换了爸爸妈妈是赵妙菡一手策划的不成？那她得多厉害啊？一出生就能搞这么大的事！不去申请世界纪录，多可惜。”
　　教室里响起一片笑声，显然是被这番话逗笑了。说实话，他们也觉得丁以晴在没事找事。两家的事情，方颖颖都还没说话呢，她丁以晴插什么手啊？
　　有人为自己说话，姜枕溪就不能当做没听到丁以晴说的话了。她慢条斯理地把课本从书包里拿出来，抬起眼睛，问道：“丁以晴，学校是你家开的？”
　　丁以晴：“什么？”
　　“不是的话，我过来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姜枕溪毫不客气道：“我看你就是嫌作业少了，才这么有闲心。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和老师说，我们班丁以晴太好学了，给你多布置点卷子做做。”
　　“哈哈哈哈哈哈！”教室里笑声更大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
　　有想要回答的学生，转头一看，顿时就不敢说话了——是班主任。
　　班主任环视一圈，皱起眉头：“吵什么吵，大早上的，我路过别的班，他们都已经开始早读了。再看看你们，我还没进咱们班，就能听到你们吵吵嚷嚷的。你们现在是高中，不是小学，把心思收收。瞧瞧，瞧瞧，居然还有人在补作业。就问你们丢不丢人？”她一边说着，目光像刀子似的从那几个学生脸上刮过，那几人脸上发烫，低下头。
　　班主任的视线从姜枕溪和方颖颖身上扫过时，不着痕迹地顿了顿，然后，她继续说：“你们现在的重心应该是学习，作为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重，其他事情不是你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明白吗？”
　　“明——白——”
　　“没吃早饭？”
　　“明白！”
　　班主任在讲台上坐下，班级里响起杂乱的朗读声。
　　姜枕溪单手托腮着翻书，漫不经心地想道，班主任说这些话，其实也算是一种成年人的安慰。忽然，姜枕溪敏锐地察觉到来自右后方的视线，那个位置，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方颖颖。她想了想，没有回头。
　　方颖颖盯着姜枕溪看了一会儿，咬咬唇角。她刚刚，其实想过帮赵妙菡说话的。多奇怪啊，明明她占据着自己的身份十几年，可她却怪不起来。而且，像那样无所畏惧地怼人，她到现在还是不敢。即使她清楚方家比丁以晴的家世还好，可她还是不敢。不知道，妈……赵阿姨，现在怎么样了呢？
　　等会儿去问问赵妙菡吧。方颖颖翻开书，想道。
　　学校的生活枯燥重复又无趣，姜枕溪花费一天时间，把系统整理出的高一学生应该掌握的知识点配合课本都看得差不多。幸好由于高中书多，赵妙菡也和大部分学生相同，选择把课本放在课桌里。姜枕溪翻书的速度很快，她神识强大，速记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当然，要想运用到题目里去，还是得刷题的。
　　【宿主打算选择文理科哪个？】系统冷不丁问。
　　【文科吧。】姜枕溪说：【语数英是都有的，但理科还有物理，那种东西，和我的认知相悖。】
　　倒也不是不能强行压下去，能做到，但没必要。文科理科对姜枕溪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大学呢？】
　　【青木大学，计算机系。】
　　【宿主不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学生吗？】让姜枕溪去计算机系，简直是降维打击。即使在人才济济的时空管理局，姜枕溪的计算机信息技术也能够名列前茅。
　　【胡说什么？我这是好意帮他们发展计算机技术。】姜枕溪理直气壮道。
　　系统：【……】
　　丁以晴远远地看见她飞速翻书，不屑地哼道：“有些人呐，也就只有发现自己不是千金大小姐了，才会指望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安慰。”
　　她的音量不小，是故意说给姜枕溪听的。然而，除了田珊附和的“晴姐说得对”，没有人理睬她，尤其是她想要激怒的姜枕溪。
　　丁以晴咬牙，还想说什么，窗边却突然出现班主任的脸，皱眉道：“丁以晴，快要上课了，保持安静。”
　　她又看向姜枕溪，语气柔和下来，说道：“赵妙菡，放学后来老师办公室。”
　　姜枕溪点头：“好。”
　　最后一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却很风趣幽默，梗多到抛不完。只是，由于这一课讲的是近代史，他开的玩笑就没有那么多。姜枕溪已经啃完了所有课本，无聊地转着笔，间或装模作样记笔记。
　　“……有学者认为，没有宁照声先生，或许近代文学带给大众的启迪不会那么迅速。当然了，没有宁照声，说不准还会有李照声、王照声。这是必修三的内容，现在我们先说宁照声先生在近代曲折的制度改革中的成就……”
　　历史老师并没有拖堂，在普遍拖堂的高中，他称得上是一朵奇葩，但学生们都很喜欢他。他走到姜枕溪面前，弯腰温和说道：“不要想那么多，快分科了，认真学习就好。”
　　然后他又转身去跟方颖颖说话，姜枕溪不用猜都知道大概是差不多的安抚。
　　姜枕溪收拾书包，朝着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方颖颖望着她的背影，快步上前：“那、那个，赵、赵妙菡，赵阿姨还好吗？”
　　姜枕溪没有停步，淡淡回道：“还可以。”
　　“是吗？那就好。”方颖颖想到赵家的情况，没忍住，又问道：“他……打你了吗？”
　　“没有。”
　　“啊……”方颖颖松了口气，又觉得说不上来的难过。原来，那个男人，也不是谁都会打啊？是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儿么？
　　但下一刻，她就听到姜枕溪说：“是我打了他。”
　　方颖颖惊诧地张大嘴巴：“什么？！”
　　“你没听错，是我反过来把他揍了。”姜枕溪在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说道：“我去见班主任，你也要进来吗？”
　　方颖颖摇摇头：“不、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在姜枕溪面前没什么底气。大概是因为，对方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吧？方颖颖想。
　　“那么，再见。”姜枕溪抬手敲门，临进门前，意味深长地对方颖颖说道：“好、好、学、习。”
　　她的每个字都拖着散漫的意味，让方颖颖没由来地心慌。
　　回去的路上，方颖颖不断回想着姜枕溪的话，禁不住想，赵妙菡是无意说的吗？还是她知道了什么？她越想越心慌，连和方父、方母说话，都心不在焉的，惹得夫妻二人担忧不已。
　　班主任叫姜枕溪去办公室，倒也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拉她来谈心，劝解她不要因为这样的意外耽误学习。不得不说，景明一中不愧它的名头，每个老师都很负责。
　　面对这样的好意，姜枕溪没有拒绝，安静地听完后，就带着班主任塞给她的小零食，悠悠然回赵家。
　　作者有话说：
　　因为我高考还是文理科啦，也不知道新高考到底是个什么模式，不知道3+x模式的分班怎么弄，所以还是遵照自己的习惯认知了【瘫瘫】
　　……giao，今天迟到是因为时间设置错了QAQ


第93章 学习系统4
　　◎四◎
　　赵家。
　　赵父依旧不在, 赵母在做晚餐。听到开门声，赵母回头，发现是姜枕溪，就露出笑容：“妙菡, 你回来了？累不累？休息会儿吧, 晚饭快好了，等会儿我喊你吃饭。”
　　“还好。”姜枕溪说：“我去写作业。”
　　“嗯嗯！”
　　虽然已经把知识都过了一遍, 但刚运用于题目时, 姜枕溪做得还有些慢。到后面, 她的速度就才逐渐变快。
　　【难怪他们白天在学校里要写作业。】
　　姜枕溪吃过晚饭后，又花了些时间去写作业。饶是以姜枕溪的速度, 做完作业，也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按按手指，白天不写，全部堆到晚上, 就太多了。姜枕溪算了算自己的进度, 之后应该还要再花上几天的时间把高中的知识点在脑海里形成框架，但至少不会像今天这么慢。把时间节约出来, 姜枕溪就能做更多事情了。
　　【比如赚钱。】姜枕溪指尖敲着桌面, 颇有些嫌弃地“啧”道：【这具身体的年龄还是太小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赵妙菡以前作为方家的女儿, 有属于自己的银行账户。某种程度而言，方便了姜枕溪。
　　系统：【最起码到目前为止, 你没有变成小孩子过。】
　　姜枕溪可有可无地道谢：【那还真是辛苦了。】
　　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不客气。】
　　【说起来, 】姜枕溪突然想起来：【赵妙菡愿意回来吗？】
　　【愿意的。】
　　【那你让她去报各个科目的课程, 还有计算机课程。如果我任务完成得早, 说不定要她自己来高考。就算没有, 她也不能荒废这些。】姜枕溪说道
　　【她已经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说是自己不学习就获得好成绩，对其他人不公平。但是，没想到宿主会选择计算机系，所以没有添加计算机课程。】
　　姜枕溪唇角微扬：【挺好学的。给她报计算机课程吧。】
　　【系统会转达的。】
　　【嗯。】
　　直到姜枕溪睡觉，赵父也没回来。赵母想了想，没有在姜枕溪面前提及半个字。姜枕溪睡前，赵母还特意给姜枕溪泡了杯牛奶送进来，叮嘱姜枕溪早点休息。
　　姜枕溪嘴上应着，实际上赵母刚出门，她就点开了手机——像极辽每个背着家长偷偷玩手机的学生。当然，她不是在玩游戏，毕竟还得努力赚钱。
　　找了大半个晚上各个公司的防火墙漏洞，姜枕溪稍稍睡过后，又要起来去上学。
　　早上倒是看见了赵父。
　　撞见姜枕溪，他明显瑟缩了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埋头吃饭。姜枕溪起床看见自己的手机上有转账短信，这会儿心情不错，就没有对赵父说什么。
　　赵父和赵母都有工作，是流水线工人。不管是以前的方颖颖还是现在的赵妙菡，午餐都是在学校吃的。为了能调出时间给女儿做一日两餐，赵母的工资水平不高。赵父的那份钱，通常会被他自己挥霍一空。有时候过分些，连赵母拿来补贴家用的工资也会被他抢走。
　　姜枕溪压根没有指望赵父的意思。她早有成算，赵母和赵父肯定是要离婚的，家暴从来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而在此之前，她得先经济独立。
　　以及，慢慢转变赵母的观念。
　　由于姜枕溪的到来，赵家处于一种微妙又平静的氛围中。
　　赵父不敢再对赵母动手，又担心姜枕溪对他动手，比之前还要不着家，几乎十天能有半天在都难得。
　　而赵母，失去了赵父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生活明显滋润起来。不再有人对她骂骂咧咧、拳脚相对，女儿体贴懂事，连阳光都是温暖的。恍惚间，赵母觉得，就她和女儿两个人生活，也很好。可女儿是怎么想的呢？赵母不清楚。父母离婚是件大事，她担心打搅女儿的学习，就暂时按下心底的想法。
　　.
　　晃晃悠悠，到了九月末，运动会在即，而且之后就是十一国庆长假，学生们的心思被勾走，连丁以晴带着田珊找姜枕溪麻烦的频率都变低起来。
　　老师们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布置起作业来毫不手软，还美其名曰，让他们收收心。刷题刷出习惯的姜枕溪倒是无所畏惧，其他人就哀嚎遍野了，不断求老师们手下留情。可惜，最后只有历史老师和好脾气又温柔的地理老师给他们减免了部分。
　　“有要报名的吗？绅士们，拿出点男子汉气概啦！这个一千米，谁来试试？”
　　“各位小姐姐，求求你们了，来，报个名吧。”
　　“输人不输阵，咱班总不能连个报名都没报齐吧？”
　　“……”
　　下课后，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走到讲台前，大声说道。几个平时就很活跃的男生、女生主动报名，但依旧有空缺的名额。体育委员只好继续动员，直到英语老师从外面走进来，女子铅球和标枪还没人报名。
　　英语老师拍拍体育委员的肩膀，笑着说道：“Hey， it's my turn.”
　　体育委员匆忙吼了一嗓子：“男子接力赛还没齐，女子缺铅球和标枪。有意愿的同学，麻烦尽快来我这里填表哈！”就回座位准备上课。
　　上课后没几分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纸团，砸到体育委员桌子上。他打开看，里面写着：‘赵妙菡，女子铅球，女子标枪。’
　　嗯？赵妙菡？？？
　　体育委员没忍住，瞟向姜枕溪的座位。看着纤细瘦弱的少女正半垂着眼睫，在写写画画什么。体育委员摇摇头，那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还是等会儿下课后再去确认下的好。
　　“我报的名？”
　　姜枕溪略带诧异地抬眸，看向体育委员手里的小纸团，挑起眉头：“我没写小纸团。”
　　“不是吧，赵妙菡，你敢做不敢当啊？不就是运动会报个名？你至于撒谎说自己没写小纸团吗？我刚刚亲眼看见你把小纸团砸给体育委员的。”丁以晴捂着半张脸，一副惊讶的模样：“田珊，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赵妙菡做的。”田珊说。
　　姜枕溪：“……”
　　她诚恳地对系统说道：【我突然发现，校园生活太美好了。你看，他们自爆的速度可比我找人快多了。】
　　系统：【……】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没错。
　　还没等姜枕溪说话呢，角落里响起另一个声音：“不是的，我、我看见是丁以晴扔的小纸团。”
　　说话的人有些出人意料，是方颖颖。
　　丁以晴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着方颖颖，颇有些无语。这方颖颖怎么回事？赵妙菡抢了她的爸爸妈妈，她就不生气？她居然帮助赵妙菡说话！还有没有点骨气？气死了气死了，方颖颖有毒吧！
　　话出口，方颖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后面的话也更加流畅：“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谢谢。”姜枕溪并不吝惜自己的道谢。她从体育委员手里取过小纸团，摊开放到自己的作业旁边，淡淡道：“你看，这字迹就不是我的。”
　　旁边的语文课代表凑过来，对比着仔细观察后，给出确切的答案：“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写的字。”
　　语文课代表熟悉高一二班每个人的字迹，她本身又是学书法的，辨认字迹很有一套。她的话，大部分人都相信了。
　　再加上方颖颖的话，不少人看丁以晴的目光都变了。
　　“真看不出来，丁以晴这么小心眼。”
　　“小心眼也就算了，她在拿我们二班的荣誉开玩笑呢！”
　　“田珊居然也跟着她胡说八道。她们把运动会当成什么了？”
　　“……”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丁以晴到底才十五岁，脸皮不厚，当场就红了眼眶：“不是、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呜呜……”话说到后面，都带上了哭音。
　　田珊也慌忙低头，不敢接众人的话茬。
　　姜枕溪说：“丁以晴，你要是真的闲得慌，自己去找老师加作业。我没空陪你小孩子过家家。”
　　顿了顿，她发出灵魂三问：“作业做完了吗？知识点背完了吗？月考进步了吗？”
　　“没有就少来我这里找存在感。赵妙菡姓赵还是姓方，方颖颖和方家没有说话，轮不到你来计较。”姜枕溪神色冷淡，说：“别一天到晚的琢磨些有的没的，平白拖累我们班的平均成绩。”
　　“你！”丁以晴哪里受得住姜枕溪一连串的话术打击，顿时就趴到桌子上哭起来。就连田珊去安慰她，也被她一手挥开，发泄怒气道：“不要你管！走开！”
　　本来还有觉得姜枕溪说太过的人，见丁以晴这模样，悻悻然对身边人说道：“亏我还觉得赵妙菡说太严重了，你看看她这样，像什么样子嘛？”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等会儿被老师看到多丢人。要上课了，快回座位去吧。”班长催促众人道。
　　【看，这才叫欺负小学生。】姜枕溪悠悠然收回视线，重新拿起笔，对照着答案，给题目打了个对勾，对系统说：【我考计算机系不是。】
　　【以及，我再做一件欺负小学生的事情。】
　　她对体育委员说道：“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左右没有人报名，我就凑个数吧。”
　　作者有话说：
　　关于文科能不能考计算机系——
　　可以考的，现在很多以为是理科专业，文理科都可以考，比如我有个文科生闺蜜就在学医。当然啦，其实还是看学校的。大部分特别好的学校，对名额的限定越严格，尤其是给外省，因为分给外省的名额更少。
　　至于这里嘛，架空的话，就不要计较那么多惹，啾咪！


第94章 学习系统5
　　◎五◎
　　体育委员愣了愣, 但转念一想，确实。女子铅球和标枪向来都是最难填上的空缺，赵妙菡想贡献一份力那就让她去呗。反正这次是人家自己说愿意的，他们也没指望能在这样的项目上拿成绩, 那就随便凑数喽, 最后运动会上菜鸡互啄，就看谁的运气好, 铅球滚得远, 标枪飘得久。
　　于是, 体育委员再次确认道：“那我把你名字填上去？”
　　姜枕溪：“嗯。”
　　体育委员也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多问了一嘴。否则, 要是回头把赵妙菡的名字报上去，人家说她没报名，闹起来，得多糟心啊。这么想着, 体育委员对丁以晴的印象就不太好。又想到赵妙菡愿意为班级献力, 之前吃瓜产生的各种想法都被冲淡，还好意叮嘱姜枕溪：“铅球很重的, 到时候体育课上运动员训练我给你从器材室借个铅球, 你多练练，熟悉下。”
　　“好, 谢谢。”
　　体育委员想道，赵妙菡的性子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但好在, 冷淡是冷淡了点, 可比丁以晴礼貌得多。
　　其实不只体育委员, 二班其他人也发现, 他们班的赵妙菡和以前不同了。赵妙菡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 可二班的学生都能看出，她比以前沉默许多，学习倒是认真，但还没月考所以不清楚就装模作样还是真的决心发奋上进。不管怎么说，愿意报名运动会、花时间去参加，就值得鼓励。
　　前桌的女生担忧地回过头来，小声说道：“没问题吗，赵妙菡？你别在这事上和丁以晴赌气啊，铅球超重的。”怕姜枕溪听不进去，她又补充道：“我以前也报名凑数过，真的很重，我差点拿不起来。”
　　“没问题的，谢谢关心。”
　　“嗯，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
　　姜枕溪对女生扬起一个笑容：“好。”
　　运动会报名这事就那么轻飘飘地过去。赵妙菡的主动扛责任和方颖颖的不计前嫌都让她们有了高光时刻，只有丁以晴像个小丑，上蹿下跳还搞得自己没脸。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她人都快要气哭。
　　“赵妙菡什么意思？就会跟我过不去！”放学回去的路上，丁以晴跟田珊抱怨：“她还以为她是方家大小姐吗？还有那个方颖颖，怎么那么不争气？有毛病吧？你说，是不是？”
　　丁以晴和赵妙菡的梁子，追根溯源还得到她们小时候。丁以晴被人捧惯了，结果去参加赵家宴会的那天，她的父母叮嘱她要和人家赵家千金好好相处，千万不能惹得人家不开心。后来上学，初中丁以晴喜欢的男生，喜欢的人竟然是赵妙菡，说不喜欢她这样咋咋呼呼的。这丁以晴哪里受得了？奈何赵妙菡的家境比她好，直到现在，赵妙菡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赵家大小姐，丁以晴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反过来蔑视她了。
　　田珊应着：“是啊是啊。”
　　“我要找个办法，”丁以晴愤愤不平道：“让赵妙菡狠狠丢脸。”
　　田珊眼睛闪了闪，凑到丁以晴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丁以晴犹疑地问道：“这……能行吗？”
　　“可以的。”田珊说：“只要给钱，他们就能做。而且，只是吓吓赵妙菡，不会出事的。”
　　“你说得对，就这么办。”丁以晴打定主意要让赵妙菡吃苦头，恶狠狠道：“光吓吓怎么够？最好打她一顿！钱我出，你去联系人。”
　　“好的。”
　　“……”
　　她们完全没留意到，身后有个人，不远不近地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完整。
　　姜枕溪“啧啧”称奇：【经历那么多世界，果然还是这些学生最单纯。】瞧瞧，商量计划都不知道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像是生怕她听不清似的，真是太“友好”了。
　　其实，姜枕溪本来也没想偷听小女生的谈话，奈何丁以晴的语气太过愤慨，还提到了赵妙菡的名字，让她不得不留意。这一留意，就听到了田珊给丁以晴的建议。
　　【宿主打算怎么处理？】
　　【唔，果然还是得和小孩子过家家呢。】姜枕溪愉快地做决定道。
　　到现在，系统已经习惯了姜枕溪跳跃的思维，不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会因为她的回答而冒出问号，淡定道：【如果有需要的话，系统会联系警方的。】
　　【……】
　　.
　　运动会来得比丁以晴的报复更快。
　　按照景明一中的惯例，运动会就在国庆长假前，所以学生们的兴致比平时都要高涨许多。开幕式过后，操场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乌压压的一片。平常不给带的手机，在今天是个特例。学生们多半不愿意待在班级地盘上发呆，四处走动围观比赛，此起彼伏的加油和尖叫声汇成海洋。
　　方颖颖也被朋友拉走去看比赛。朋友冲她挤挤眼，促狭地笑道：“是跳高，听说徐亭鹤也在哦！”
　　姜枕溪耳尖，听到这个名字，略微思索了下，想起来了。徐亭鹤就是方颖颖的真爱官配，从校服到婚纱，他们的感情也得到了许多人的羡慕。这个时间点，两个人已经初露苗头。
　　“快别说了……”
　　方颖颖的脸红彤彤的，看起来就让人想咬一口。方父、方母的基因不错，回到方家后又有被好好养护，现在的方颖颖，早就不复之前灰扑扑的模样，在学校里，也完全撑得起班花、校花的名头。
　　“请，女子铅球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
　　姜枕溪无意插手，捏着体育委员递给她的矿泉水瓶，就准备去参加铅球比赛。
　　丁以晴幸灾乐祸道：“走，我们也去看看。看看赵妙菡那家伙是怎么丢脸的。”
　　“丁以晴，你够了啊！”有人看不惯，开口呛她：“人家赵妙菡好歹也是为我们班做贡献，你不想着人家点好的也就算了，还想看她丢脸，你什么心理啊？”
　　“关你什么事！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丁以晴气冲冲地跑开。
　　班长头疼不已：“丁以晴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呢。”她家也是方家、丁家那个阶层的，所以清楚两人的恩怨。以前倒也没那么严重，可现在赵妙菡的身份改变，没人给赵妙菡撑腰，不就惹来麻烦了？
　　体育委员神色复杂道：“班长，你不用担心，赵妙菡她还……挺厉害的。”他回想起前两天自己在体育课上目睹的铅球和标枪“表演”，又想起自己先前还以为赵妙菡细胳膊细腿，深深感受到，什么是人不可貌相。
　　班长和其他人：“嗯？？？”
　　因为跑道要留给径赛选手，姜枕溪检录过后，就只能从侧边绕过去，到铅球的比赛场地。好几个女生站在那里，面露紧张。虽说参与即可，但要是能拿个名次，谁会不乐意呢？
　　很快就轮到了姜枕溪。她随手掂了掂铅球，没有做任何准备工作，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推出去。
　　铅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咚”地下坠，在草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好远啊！”
　　“她是几班的？”
　　“你不认得？那是二班的赵妙菡。”
　　“赵妙菡？真假千金里的那个假千金？”
　　“哇，这么刺激的！”
　　“……”
　　丁以晴远远看着，觉得那铅球像是砸在她心上，把她所有的幸灾乐祸砸了个粉碎。她不自觉抓紧田珊的手臂，不可置信道：“她、她……赵妙菡怎么会扔铅球？”即使她不懂铅球，可有前面几个女生扔的做对比，丁以晴傻了都知道，姜枕溪扔得很远。
　　田珊的手臂被她抓得发疼，却不敢说话，保持沉默。
　　裁判测量过位置，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姜枕溪，报道：“十七米三四。”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好苗子？要知道，这都达到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准了。应该不是体育特长生进来，否则他作为体育老师，应该知道。
　　裁判说道：“还有一次。”
　　学校的运动会没那么正规，但铅球的话，每个人还是有两次机会的。
　　姜枕溪捡起一个新的铅球，同样是那样随意的姿态，再次把铅球扔出去。她的目光投向丁以晴，唇角微扬，铅球直直冲往丁以晴的方向。
　　裁判着急地喊道：“那边的同学，快点，散开！”
　　丁以晴一时间吓傻了，呆愣地站在原地，那颗铅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田珊急忙拉她走开。两个人拉扯间，铅球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那么凑巧，在丁以晴的脚尖前一厘米。
　　裁判和旁观的人群呼啦啦涌过来，裁判大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没砸到人吧？”
　　丁以晴被裁判的嗓门惊醒，后知后觉地眼前一黑，双腿发软。还好有田珊撑着她，才没当场摔倒。
　　姜枕溪也跟着过来了，弯腰捡起铅球，递给裁判：“没有砸到，还好，就差一点。”她主动说道：“这次成绩就不算吧，太危险了。我送这两位同学去医务室看看。”
　　裁判也松了口气，没出事最好不过。姜枕溪这么说，他还有些可惜，这个距离，可比之前的十七米三四还要远。目测还破了上个体育特长生留下的记录，完全可以翻倍得分。但，毕竟险些闹出事来，裁判也就顺势道：“那就这么判。下一个，我们继续。”
　　裁判和选手们又呼啦啦离开，继续比赛。
　　姜枕溪站在原地，却没有送丁以晴、田珊去医务室的意思。她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上因为铅球砸进草地而沾染的泥土。她对丁以晴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手滑。”
　　丁以晴瞪着姜枕溪：“赵妙菡！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这次是手滑。”姜枕溪没有接话头，继续道：“可你要继续搞小动作，那就不是了。”她抬手，虚空轻轻点着丁以晴的额头：“说不定，我不手滑，就会落到这里，然后——”
　　“砰！”
　　姜枕溪弯起唇角：“会脑袋开花呢。”
　　脑袋开花？
　　生活在和平时代的丁以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抱紧自己的手臂，看着姜枕溪，像在看一个魔鬼，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还有标枪，走了。”姜枕溪转身，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自己去医务室，可以的吧？”
　　“晴姐。”等姜枕溪的身影看不见后，田珊小心翼翼地问道：“还、还要找人吗？”
　　“找什么啊！”丁以晴恼怒地瞪了田珊一眼：“你没听她刚刚说的吗？你没看到她刚刚扔的铅球吗？你想找死就自己去！”
　　田珊：“哦……”
　　丁以晴却没发现，田珊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色。
　　作者有话说：
　　枕溪：欺负小朋友这一下很快乐
　　明天有万字大肥章掉落哦，啾！


第95章 学习系统6
　　◎三合一◎
　　解决完一桩“小事”, 姜枕溪哼着小调儿去检录处等待标枪比赛的开始。
　　【欺负小学生比我想象得快乐。】姜枕溪说。
　　系统木然地看着姜枕溪做的一切，无奈地扯扯嘴角。这大概就是典型的，把快乐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上吧？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女生，回去之后会有怎样的心理阴影。恐怕, 她们一生都难以忘记这个下午。
　　检录还没轮到姜枕溪, 她忽然瞥见了方颖颖。
　　方颖颖正坐在看台上，兴奋地和朋友大喊道：“加油！加油！”
　　给谁喊的加油呢？
　　姜枕溪顺着看过去, 哦, 是剧情男主, 徐亭鹤。十五六岁的男生，正是最具活力的时候。徐亭鹤人如其名, 站在一群男生中，就像鹤立鸡群，格外引人注目。
　　那边是跳高比赛。人家撑杆跳过去要么是躺、要么是趴在垫子上，只有徐亭鹤, 翻过杆子后, 还能稳稳地落地。围观的女生们一阵激动的尖叫，方颖颖的朋友感慨道：“光看他那张脸, 我都能多吃一碗饭啊！颖颖, 你要是真喜欢他，可得抓紧。”
　　方颖颖吓了一跳, 连忙捂住朋友的嘴：“你别乱说了！那么多人！会被听见的。”
　　她慌里慌张地四下看看，瞬间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熟人”, 赵妙菡。也不知道她们的对话, 她有没有听到？她……也在看徐亭鹤吗？她也喜欢徐亭鹤吗？方颖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得亏姜枕溪不知道方颖颖在想什么。否则, 绝对会告诉方颖颖, 徐亭鹤太嫩了。
　　姜枕溪检录完, 跳高那边也正好结束。她瞥见徐亭鹤走向方颖颖。朋友见状，识趣地自己离开，没有插足他们的意思。
　　小姑娘一边羞涩地和人说话，一边不安地朝她这边看过来，让姜枕溪由衷感觉，自己似乎挡着人家谈恋爱了。她轻笑一声，对方颖颖挥挥手，就转身去标枪的比赛场地。
　　“在看什么？”徐亭鹤看向方颖颖的视线位置，只看见一个纤细背影。明明穿着蓝白的校服，偏偏就是和周围的人有着隔膜。由于长期伏案写作业看书，现在的学生多多少少有些驼背，她却不同，脊背挺得笔直，如松柏般端正。
　　徐亭鹤略微思索后，想起来：“那是赵妙菡？”
　　方颖颖点点头：“嗯。”
　　“是个很厉害的人。”她说。
　　徐亭鹤很少听到方颖颖这样评价别人。她上次说“厉害”，还是他自己。少年人的好胜心突然涌起，问道：“哪里厉害？是学习好？运动强？还是别的什么；”
　　“嗯……”方颖颖仔细想了想，说：“说不上来，就是，就是有种莫名的气质。而且，方叔叔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还会有人反过来把他打了。”
　　徐亭鹤对方颖颖的情况很了解，听到她说的，还真诧异起来：“真的吗？”
　　“她亲口说的。”方颖颖说：“她没必要用这个骗我。而且，被打会有痕迹的，她身上没有。”
　　“丁以晴找她麻烦，她一点儿也不怕。这次运动会，她还报名了铅球和标枪。平时学习也很认真……”说到学习，方颖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班主任办公室门前姜枕溪意味深长的话，眼睫垂下来，小声说——
　　“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虽然仰仗着“学习系统”，但她总是觉得不踏实。仿佛都是虚假的，如果哪天梦醒了，她依旧是不起眼的“赵颖颖”。
　　徐亭鹤客观地分析：“你也不比她差啊。何况，赵妙菡以前是在赵家长大的，先天资源就比你好。换句话说，她抢了本来应该属于你的成长环境。但是你依然做得很好，不是吗？”
　　方颖颖咬咬唇：“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徐亭鹤反问：“事实就是如此。”
　　看出方颖颖不想过多谈论这件事，徐亭鹤就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她报了铅球和标枪吗？铅球的成绩应该贴出来了，我们去看看？”
　　方颖颖没有拒绝。
　　徐亭鹤就和方颖颖去看贴在公示栏的成绩表。从头到尾找到女子铅球，排名第一的，赫然是“赵妙菡”，而且成绩……
　　“十七米三四？”
　　旁边有人发出惊叹：“这得是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平吧？”
　　“什么？这么厉害？”
　　“能不厉害吗？你看看下面的，好一点的也就三四米。”
　　“赵妙菡？这名字没听过啊？上面写着二班的？是田赛的体育特长生吗？不对啊，二班我记得没有体育特长生。”
　　“……”
　　徐亭鹤下意识去看方颖颖的表情，见她满眼羡慕：“真的，好厉害。”
　　方颖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能够明白，为什么她讨厌不起来赵妙菡了。原来，有的人，站在她所渴望的位置，会让她也充满希冀。
　　即使是徐亭鹤，也得承认，这样的成绩，足以令人惊艳。他抬手，摸摸方颖颖的头顶，说道：“你没必要太羡慕她。国庆回来就是月考，你的成绩肯定可以取得更高的进步。”
　　没料到方颖颖并没有被他鼓励到，反而怔忪半晌，才低声应道：“嗯。”
　　依靠外物得到的成绩，就像空中楼阁。可不安的同时，她却又听不懂老师教授的内容，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公式。捷径是戒不掉的毒，方颖颖不是第一次这样深切地感觉，她行走在悬崖边上。但凡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徐亭鹤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方颖颖却对他笑笑，说：“走吧，你等会儿不是还有其他比赛吗？该去检录啦。”
　　“……”
　　.
　　姜枕溪的标枪同样扔了个第一。
　　回到高一二班的区域时，好几个女生围过来，殷勤地给她递水、送水果和小零食，叽叽喳喳道：“赵妙菡，你扔铅球和标枪原来那么厉害啊！”
　　“哈哈哈哈哈，丁以晴弄那么一出，简直是‘弄拙成巧’。幸好她瞎比比，不然的话，咱们这个女子铅球和标枪第一还拿不下来呢。”
　　“……”
　　“谢谢。”姜枕溪来者不拒，揣着小姑娘们的“爱心小礼物”，埋头继续背书刷题。
　　有还想和她说话的人，被旁边的朋友拉拉袖子，摇头：“人家要看书，别打扰她啦。”
　　她们三三两两地走开，聊天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感觉赵妙菡也是个挺好的人啊。虽说性子冷淡，可很有礼貌，还很谦虚——你看，她之前也没说什么大话，就说自己凑个数。”
　　“以前的赵妙菡是什么样子的来着？我好像忘了，就记得不太和我们玩。”
　　“现在不也是吗？人家那是沉迷学习嘛，你看她每天看书做题好认真的。老师都夸她作业做得好，课堂小测进步也很大啊。”
　　有对姜枕溪有好感的，自然也有看不惯她的，一个斜马尾女生轻哼道：“切，她明明有能力，之前却不愿意报名运动会，还不是自私？还是丁以晴激她，她才报名的。嘴上说着凑数，心里肯定想的是打丁以晴的脸呢。亏你们还吹得起来她，醒醒吧，人家早就不是方家大小姐了！”
　　“你！有本事的话，你上啊！你去拿个铅球第一看看？”
　　“我有没有本事，关你们什么事？”
　　话落，一个纸团突然砸在斜马尾额头上。她捂住额头，愤怒地环视四周：“谁！谁扔的！”
　　“我。”
　　看台上的课桌后面，姜枕溪手里随意捏着个团成团的草稿纸，懒洋洋道：“不好意思，耳朵有点尖。你吵到我了，能g……唔，圆润地离远点吗？”
　　她刚刚是要说“滚”的，是吧！斜马尾气得脸色通红：“赵妙菡，别以为你会扔铅球和标枪就了不起！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考个年级第一啊？成天看书刷题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你的水平？”
　　今天的阳光太好，暖和又不灼热，晒得姜枕溪打了个哈欠：“我考不考年级第一，我报不报名铅球和标枪，与你无关。”
　　“你是不是不敢？”
　　姜枕溪诧异地瞥向斜马尾，挑眉：“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把自己当个人物吧？你成绩和我没什么两样，体育又比不过我，你跟我说不敢？激将法早就过时了，小、朋、友。”
　　周围发出一阵闷笑。赵妙菡的嘴啊，是真的毒。刚刚还在和斜马尾拌嘴的两个小女生，也被逗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姜枕溪，赵妙菡怼人好帅！
　　斜马尾气得原地跺脚，大声问道：“赵妙菡！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就比国庆回来的月考，谁的成绩更好。”
　　“赌注呢？”姜枕溪又打了个哈欠，看在斜马尾眼里格外可恨。
　　斜马尾不过脑子，脱口而出道：“一百块，你敢不敢！”
　　“……”姜枕溪沉默了下，就在斜马尾要嘲讽她胆小时，她“噗”地笑出声：“也不是不行。你说的，可别反悔。”
　　系统幽幽地说道：【宿主，你堕落了。】上个世界，作为温氏集团的董事长，从她手里经过的项目，少说也是几千万。现在倒好，因为一百块，“出卖灵魂”。
　　【蚊子再小也是肉。今时不同往日，我穷啊。】姜枕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就麻烦你们今天做个见证。”姜枕溪对周围二班的人说道：“辛苦。要是拿到赌注，请你们喝奶茶。”
　　立刻就有人应声：“好嘞！赵妙菡加油！”
　　斜马尾被姜枕溪的理所当然气得眼睛都红了，可周围没有人来安慰她，她也只能咬牙说道：“一言为定！”
　　等方颖颖听说这件事时，两个人的赌局已经传得二班人尽皆知。她忧心地找到斜马尾，叹气问她：“悦欣，你怎么突然和赵妙菡打赌啊？”
　　“她抢了你的爸妈！她们竟然还说她好话！”庞悦欣是真心为方颖颖感到不平，她和方颖颖的关系不错，知道她在赵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赵母人虽好，可赵父是真的太过分，而这些，原本与方颖颖无关。
　　方颖颖感激于庞悦欣的好意，可她心里又过意不去：“那也没必要和她打赌啊。悦欣，其实她也没有什么错的。就像那天有人说的，也不是赵妙菡能决定的，不是吗？”
　　庞悦欣恨铁不成钢：“你啊，怎么心眼那么好！”
　　方颖颖抿了唇角，对庞悦欣笑了笑：“哎呀，总之，没必要找她麻烦的。”
　　庞悦欣不大高兴，问道：“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肯定能赢的！”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必要的问题。”方颖颖摇了摇庞悦欣的手：“好啦好啦，悦欣，你最好啦，我们去解除赌约好不好？”
　　庞悦欣没说话。打赌是她提出来的，现在要解除赌约的也是她，那她得多丢脸啊？
　　“我请你喝奶茶，给你赔罪。同学那边，我帮你说清楚，是我要你解除赌约的。就说……嗯，就说，是我不想和赵妙菡有更多牵扯，好不好？”正因为知道庞悦欣是为自己好，方颖颖才更不愿意看她和赵妙菡对上。那是她的私人事情，怎么能连累朋友呢？
　　如果庞悦欣输了，无疑会特别丢脸，还得赔一百块出去，这对庞悦欣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她每周的零花钱也就三十。如果她赢了，以赵妙菡现在的人气，庞悦欣也讨不了好。更何况，方颖颖想到这些天老师对赵妙菡的夸奖，很难想象，庞悦欣真的能赢吗？
　　庞悦欣被她缠得没办法：“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我这就去和她说，行了吧？”
　　“嗯嗯！我陪你去。我帮你解释。”方颖颖说。
　　庞悦欣这才舒坦了点，闷声道：“好。”
　　.
　　方颖颖想得比庞悦欣还要周到一点——她想，先和赵妙菡商量，等商量完了，再把解除赌约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就减少了意外，避免庞悦欣丢脸。
　　于是，她们运动会结束后，就四处寻找姜枕溪。奈何运动会人员混杂，她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姜枕溪。
　　庞悦欣已经打算放弃了，说道：“颖颖，算了吧。”她搞不懂，为什么方颖颖会那么大度。将心比心，要是她自己的家庭被人偷走十几年，她绝对会想尽办法把对方踩在脚底下，才能解气的。
　　方颖颖不吭声。或许是因为她得到的“学习系统”过于虚幻，让她不敢太过张狂。总担心自己哪天跌落云端，就会遭到报应吧。
　　可这样的话不能和庞悦欣说。
　　方颖颖叹了口气，劝道：“我知道去赵家的路。我们去赵家一趟，好吗？”
　　庞悦欣无可奈何地点头：“好吧，最后的机会啊。”
　　方颖颖：“嗯！”
　　她们的运气这次还不错，顺着学校去赵家的路，不多时她们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在前面，单手拎着书包，优哉游哉地慢慢走着路。但……
　　方颖颖奇怪道：“这不是回去的路啊。她好像走偏了？”
　　庞悦欣哼道：“说不定是去哪里玩呢？看她那个样子，古里古怪的。”
　　方颖颖：“别胡说。我们过去跟她说清楚。”她拉着庞悦欣，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其实，两个小姑娘才出现在后面没多久，就被姜枕溪发现了。
　　她扯扯嘴角，对系统说道：【看来这两个小姑娘今天得留下心理阴影了。希望方家不会怪我。】
　　说完，姜枕溪拐进一个小巷子。方颖颖和庞悦欣没多想，急忙跟进去，就见少女倚靠着墙壁，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我说，你们也不怕遇到危险？”
　　方颖颖、庞悦欣：“啊？”
　　没等她们说明来意，她们就看见姜枕溪对她们身后微扬下颌：“行了，都出来吧。跟了那么久。”
　　两人回头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七八个小混混，染着五彩斑斓的发型，流里流气的。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红毛，嘿嘿笑道：“哟，这么懂事？还知道自己找地方，方便我们？”
　　庞悦欣认出来：“是四中的那帮人！”
　　和一中相比，四中几乎是相反的存在。方颖颖听说过，四中的人，拉帮结派，四处惹事。她望着这群看起来就不好招惹的人，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急切地找赵妙菡解除赌约，把庞悦欣拉下水。
　　里面一个黄毛吹了声口哨，笑嘻嘻说道：“浩哥，是哪个啊？三个看起来都挺正的。”
　　“那就全都收拾收拾呗！买一赠二，还有钱拿，这回生意做得可真值！”
　　他们的眼神让方颖颖、庞悦欣作呕。庞悦欣脾气爆，立时就想冲过去和他们理论。还好有方颖颖拉住她，否则，差不多是羊入虎口。
　　忽然，一只素白的手拨开她们，有人走上前，语气散漫：“后面待好，别乱动。”
　　姜枕溪没有任何与四中的人废话的意思，直接把红毛掀翻在地。紧跟着，姜枕溪拽着书包带子，书包砸在一个人的脸上，同时又将另一个人踢倒。那人抱着小腿，蜷缩成虾米状哀嚎。此起彼伏的惨叫接连不断地响起，几乎是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七八人就倒得遍地都是。
　　“啧，就这？”
　　最可气的是，她打完人，还轻飘飘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气得地上的小混混们几欲吐血。
　　“有、有点帅欸……”庞悦欣喃喃道。
　　方颖颖：“？”
　　等等，你还记得你的立场吗？
　　姜枕溪踩着红毛的胸口，淡淡问道：“谁让你们来的？”话是那么问，她心里大致有人选。
　　果然，红毛特别没义气地报出两个名字：“是你们一中的丁以晴！”
　　铅球都教不乖？姜枕溪挑眉，看来还是得让警察找她聊聊。
　　她回望方颖颖和庞悦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吧。”
　　姜枕溪又补充道：“记住，是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下一秒恍然惊醒，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给警方打电话。
　　警方来得很快——可能是因为说话的是两个语无伦次的小女生，他们怕出了太大的意外。
　　然而，当他们抵达现场，发现状况和他们想象得不同。但万幸，没有人出事。那几个被打翻的小混混，验伤后发现也没什么大事。
　　做笔录时，姜枕溪淡定得和其他两个女生的表现截然不同，引起了警察们的注意。当然，他们也没多想，能够撂翻一群小混混的女生，不那么害怕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们之间涉及到的恩怨，也让自诩见过不少事情的警察们大开眼界。
　　什么真假千金啊，什么成绩赌约啊，还有什么找麻烦的……
　　有个警察没忍住吐槽道：“现在的孩子是不是作业太少了？”
　　庞悦欣要亲口把自己做的事都说一遍本来就已经很羞耻，脸色涨得通红。听见警察的吐槽，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做完笔录，警察就让她们回去了，还叮嘱她们路上小心。
　　姜枕溪：“谢谢，我们会的。”
　　出了警局的门，姜枕溪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说：“时间不早，我得回去，送不了你们。方颖颖，你最好打电话叫方家的人过来接你，省得出问题。”
　　“等等！”方颖颖喊道：“那个，赌约的事情……”
　　庞悦欣连忙接口：“对不起，当时是我冲动了。我道歉。”
　　姜枕溪：“无所谓，就当随便赚点点钱喝杯奶茶。”
　　要是之前，庞悦欣肯定会觉得这个人太傲慢了。可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她才明白，姜枕溪对待她的态度，称得上温和。
　　方颖颖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是……我是想问，能不能解除赌约？”
　　姜枕溪：“奶茶钱你出吗？”
　　方颖颖一愣，没想到姜枕溪的关注点在这里。她迟疑了下，试探性问：“你……想喝奶茶？”其实她是想问，姜枕溪是不是缺钱，可那样问又未免太过冒失。
　　姜枕溪手指点点下颌：“一般般，可有可无。”
　　方颖颖立即说：“那这样吧，我请你和全班喝奶茶，赌约的事情，要不就算了？”
　　姜枕溪盯着方颖颖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她还以为自己有哪里不对劲，才慢吞吞地收回视线：“行。”
　　看来不能薅羊毛了，真可惜。
　　等姜枕溪走远，庞悦欣感激地对方颖颖说道：“还好你及时阻止我，我感觉，和赵妙菡作对，会死得很惨的。”
　　方颖颖问：“你之前不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吗？”
　　“那是之前啦。”庞悦欣小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吗？她真的好帅，好有范，说话也特别有气势。遇到事情还那么淡定，整个年级的男生，除了徐亭鹤，都没有能和她比帅的。”
　　方颖颖：“……”好家伙，没想到你这么浓眉大眼的，转头就背/叛/革/命啊？
　　她无奈地笑笑，脑海里却想起之前的一幕。
　　确实，还挺帅的。她想。
　　“妈妈，我回来了。”
　　挺帅的姜枕溪推开门，回到赵家，整个就是乖乖女的模样。
　　晚餐早就摆好，赵母连忙给她盛饭，顺口问道：“今天好像回来得晚一点？”
　　姜枕溪面不改色地解释：“哦，今天不是运动会吗？后来大家在一起玩狼人杀，就玩得有点晚。”
　　赵母信以为真：“这样啊。”
　　“下次会记得给你发消息的。”姜枕溪说。
　　赵母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她生怕女儿觉得她管得太宽。以前方颖颖就是的，不太爱和她说学校里的事。
　　“没什么不可以的。”姜枕溪说。
　　她夹了块鱼到赵母碗里，口吻轻松道：“对了，妈妈，我帮你约了个心理医生，你去看看。”顿住后，她解释道：“你放心，心理医生不是脑科医生。你呢，就当是花钱，和人家聊聊天。”
　　对于赵母这一辈的人来说，心理医生确实和精神病挂钩。但听姜枕溪后面的话，赵母就被逗得一笑：“你这孩子，哪里还有人聊天得付钱啊？”
　　“钱我付过了。”姜枕溪说：“不去的话，不退钱的。”
　　姜枕溪的话捏准了赵母的死穴，她立刻说：“那怎么行？我肯定去。”
　　思来想去，赵母又问道：“妙菡，你哪里来的钱啊？”从接回女儿时她就在担心，女儿以前生活在富裕人家，会不会不适应普通人家的生活？最坏的情况，甚至可能是她为了钱，做些不好的事。
　　“我自己赚的。”仗着赵母不清楚心理医生的价位，·姜枕溪顺手就把庞悦欣拿来做借口：“我们不是运动会吗？有个女生跟我打赌，说我能拿到第一就给我钱。我看她语气不行，就答应下来。后来运气不错，拿了个第一。”
　　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她。哦，对了，我没她号码，你可以找方颖颖要，她俩是好朋友，她肯定有联系方式。”
　　没料到赵母的关注点偏到另一个方面，她紧张地问道：“颖……方家找你麻烦了？”
　　“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又不是她，妈妈，你这可不能随便上升。”姜枕溪一本正经地忽悠道：“要用辩证的角度去看待事物。”
　　赵母：“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
　　“行，那说定了，这个星期天，刚好到时候国庆假，你有时间，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赵母不懂女儿为什么要给她找心理医生，她只是纯粹地不想浪费钱。但说实话，晚上躺在床上，想起女儿的贴心，赵母又开始觉得，她和女儿两个人，就能生活得很好。
　　.
　　比起赵家，丁家就没那么舒坦了。
　　警察上门时，丁以晴还在写作业。被叫下去后，她看见客厅里站着两名警察，一男一女，丁母正在接待他们。
　　“以晴。”丁母的脸色很不好，问道：“你雇人找人麻烦了？”
　　丁以晴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否认：“我没有！”话是那么说，她也有些心虚。
　　两名警察观察着丁以晴的神态，敏锐地发现丁以晴的不对劲。他们对视一眼，由女警先开口说：“小妹妹，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
　　男警的表情就要严肃很多，说道：“我们今天抓获了一批寻衅滋事的小混混，他们是四中的学生。据称，他们是受到你的指使，去找麻烦的。请你再仔细回忆，如果有欺骗行为，将以妨碍公务论。”
　　丁以晴瞬间就想到之前田珊的建议：“什么？他们真的去找赵妙菡了？”
　　女警的神色也严肃起来：“那么，确实是你雇佣的他们？我们并没有透露受害人的身份。”
　　听到“赵妙菡”的名字，丁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知道自己女儿和赵妙菡向来不对付，可雇人找麻烦，这就越界了。
　　“不是我！”丁以晴急忙辩解：“我后来没有这个打算了。是田珊！对，肯定是田珊！”
　　丁以晴抓住丁母的手，慌乱道：“妈妈，是田珊。是她给我出主意雇人的，联系人的也是她。后来我说不要了，她答应得好好的，我就没管……绝对是田珊！她也看不惯赵妙菡。你知道的，她妈妈之前要她把她喜欢的娃娃送给赵妙菡玩，她宁愿把娃娃剪坏都不给赵妙菡的。”
　　田珊的性格，丁母看得出来，小小年纪，心思深。但由于丁以晴太直爽，需要人帮衬，她就任由田珊跟在丁以晴身后，想着，以两家的关系，谅田珊再怎么样，也不敢算计丁以晴。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幸好丁以晴还没满十六岁，赵妙菡也没出事，又有个田珊顶在前面，丁母连连道歉，再三保证自己会严加管教丁以晴，才送走了两位警察。
　　等他们走后，丁母气恼地瞪着丁以晴：“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事。赵妙菡已经不是方家千金，还能碍着你什么？你就是想找她麻烦，干什么不行，非要去犯法？”
　　丁以晴垂着脑袋：“我知道了……”她心不在焉地想，赵妙菡出事了没？警察都找过来了，应该是出事了？她心里抑制不住地涌起喜悦。
　　丁以晴这么乖巧，没顶嘴，让丁母有些意外。不过，警察上门，她害怕也是正常的。丁母拍拍丁以晴的脑袋：“行了，回去写作业吧。以后，少和田珊往来。”
　　丁以晴不解问：“啊？为什么？”
　　“心思太重。”丁母说：“总之，不许和她玩了。”
　　丁以晴：“哦。”
　　第二天，丁以晴一进学校，就四下寻找赵妙菡。看见姜枕溪完好无损地坐在桌边写作业，她兴奋了一晚上的心情“咻”地down下来。心情不好，她就想找个发泄的渠道。
　　——田珊就是这个渠道。
　　“喂，田珊。”丁以晴把田珊拉到角落，质问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吗？你知不知道，昨天都有……”旁边都是人，丁以晴没好意思把“警察”说出口，就含糊过去，说：“你到底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搞不好，还连累我。”
　　田珊自己也正心烦意乱着。被警察找到也就算了，赵妙菡还什么事都没有，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丁以晴居然还有脸跑来问她？要不是她家还要仰仗丁家，她早就不干了。
　　田珊压下心里的不满，给丁以晴道歉：“对不起，晴姐，我看她那么嚣张，就想帮你教训教训她。”
　　丁以晴不耐烦道：“算了算了，以后别来找我玩。我妈说，你心思重，叫我别跟你往来。就这样。”说完，她转身去和其他人说话。
　　心思重？
　　田珊站在原地，垂着头，压住喉咙深处快要溢出的冷笑，指甲狠狠掐进掌心。丁母原来就这么评价她的？呵，丁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方颖颖……方颖颖……想到昨天看见的情景，田珊恨意更浓。她凭什么能得到徐亭鹤的喜欢？就因为她是方家千金？就因为她的家境不如方颖颖？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讨好其他人？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她一定要爬上去，早晚要让他们全部都后悔！
　　她平息了好久情绪，才抬起头，猝不及防看见姜枕溪坐在旁边高高的台阶上看书。一连串的英文字符，令人心生佩服。
　　然而田珊没时间去关注那些，她满脑子都是：赵妙菡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
　　“……”
　　沉默，沉默无声地蔓延。很多学校的操场都有那种高高的看台，看台和墙壁的夹角处经常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前提是，没有人坐在看台边缘的位置。
　　而现在，就是那种情况。
　　姜枕溪合上书，侧头看田珊：“打搅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她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我看这边人少，安静，就过来看书。我也不想的，是你们的话钻过来。”
　　田珊攥紧手指，没忍住吼道：“昨天的人是我找的！就是我做的！反正我还没满十六岁，有本事你就报复回来啊！赵妙菡，你已经不是方家大小姐了，还以为所有人都要让着你吗？”她不能对丁以晴发脾气，还得对个赵妙菡忍气吞声吗？
　　姜枕溪面不改色：“哦。”
　　难怪，丁以晴明明当时吓得不行，是哪里来的勇气继续雇人的。原来，是田珊做的。
　　这一声“哦”，让田珊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格外无力。
　　姜枕溪又说：“对于你怎么想的，我毫无兴趣。只是——”
　　田珊眼睁睁看到，纤细窈窕的少女单手一撑低矮的栏杆，从足有两三米高的台阶上跳下来，连身子都没有歪一下。她走到自己面前，田珊不自觉瑟缩了下，后退两步，直到脊背抵着墙壁，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害怕。这样的认知让田珊分外恼怒，又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田珊强自镇定，问道：“只是什么？”
　　姜枕溪略微弯腰，凑近田珊：“只是，很烦人。以前你就很烦人，但好歹还有分寸。现在，看我失去了方家的倚靠，你觉得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田珊，有野心前，不妨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能力。”
　　姜枕溪笑意清浅，仿佛压根儿没有把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过：“等那群人从拘留所出来，不妨问问他们，是他们能打，还是我能打。”她伸手，拍拍田珊的肩膀，力道不重：“再有下次，相信我，我也没满十六岁。比起铅球，我玩刀更厉害哦！”
　　田珊瞳孔猛地收缩。她再怎么心思深，也才十五岁，哪里见过姜枕溪这样的？她张口，想说点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姜枕溪慢悠悠地走开，远处的小女生们丝毫不知道角落发生的事，嘻嘻哈哈地向姜枕溪招手，大声问：“赵妙菡，要一起去看男子接力赛吗？”
　　姜枕溪扬起手里的书，对那边摇摇头。女生们失望了一阵，又有其他人喊道：“赵妙菡，来这边，我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田珊看着她的背影，止不住地想，为什么呢？为什么啊！明明不是方家大小姐，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赵妙菡。她到底哪里值得被喜欢？就因为她会扔铅球？田珊怎么也想不通。她哪里知道，有的人，就像光，总会使人追逐，惹人喜爱。
　　【我刚刚像不像反派？】姜枕溪问系统。
　　系统笃定道：【不像。】
　　【嗯？】
　　【你就是。】
　　姜枕溪轻笑，对给她留位置的小姑娘道谢，然后就翻开书。小姑娘好奇地探头看封面，又苦着脸缩回去：“这是什么啊？”
　　“编程。”姜枕溪微微一笑，答道。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对于高中生来说，编程可以说是很酷的一件事了。
　　“没想到赵妙菡你还会这个。”
　　姜枕溪：“最近感兴趣而已。还在摸索。”其实不是，她只是需要做做样子。否则，直接蹿成计算机专家，谁信啊？
　　“赵妙菡，那你是打算参加计算机竞赛吗？”有个男生凑过来问：“确实快到信息竞赛报名的时间了，国庆假回来差不多就是。我有个认识的学长，就决定今年参赛，他可厉害着呢。”
　　“计算机竞赛？”
　　姜枕溪挑眉，正想说没兴趣，突然听系统说：【景明一中为了鼓励学生参与竞赛，得到名次的有奖金。】
　　姜枕溪立即掷地有声道：“不巧，想试试看，就当多一次经历。”
　　——不，是多一笔钱。
　　系统：所以你果然还是堕落了吗？
　　作者有话说：
　　枕溪：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三合一噢！
　　我弄了个抽奖给你们，开奖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不用你们评论，知道你们不爱说话，订阅满90%就有啦。
　　毕竟我好像也没弄过啥2333就，嗯……除夕快乐，啾咪！
　　感谢在2021-02-10 13:15:07~2021-02-11 16:5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奶茶五分糖、川上富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学习系统7
　　◎七◎
　　运动会一共两天。
　　第二天, 由于还有闭幕仪式，运动会结束得比昨天还要晚，姜枕溪就老老实实给赵母发消息。二班的成绩排在第二，第一是有体育特长生在的七班。
　　混完这两天的运动会, 姜枕溪的作业都完成了大半, 还收获了个关于计算机竞赛的消息。对此，她还算满意。
　　主席台上, 校长在发表讲话, 底下, 姜枕溪周围的人要么在玩手机，要么在欢快地商量国庆假期怎么过, 有说要出门旅游的，也有说在家里睡上七天七夜的。
　　经过的班主任敲敲几个在玩手机的：“上面还在说话，别这么没礼貌啊。”然后提醒他们：“不要忘记完成作业。”
　　“啊——老师，您太坏了！先让我们高兴高兴嘛！”
　　“就是就是！”
　　“老师老师, 我们这次拿了第二, 您不觉得，可以考虑考虑减作业吗？”班长半开玩笑半试探班主任的口风。别的科目作业不说, 作为数学老师的班主任, 可是这次作业山里的重头成员。
　　见班主任没有一口回绝，学生们心里一喜。
　　“举双手赞同班长！”
　　“最最漂亮最最可爱的老师啊, 可怜可怜我吧QAQ”
　　“孩子想过个国庆节嘛，老师OVO”
　　“……”
　　被他们磨得没办法, 班主任最后说：“那这样, 立体几何和函数的那两张卷子都做一半, 后面应用题不做。”
　　“好耶！老师万岁！”
　　已经做完卷子的姜枕溪回忆着前面选择、填空的难度, 确信老师根本就在坑这群单纯的孩子。前面一道填空题, 难度可抵得上三道应用题。当然，对于某些抄作业的家伙来说，正合他们的心意。
　　在学生们焦灼的等待中，上面终于宣布了运动会的结束。操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既为这次运动会画上句号，也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
　　运动会结束，各个班级地盘上的课桌椅都得被搬回去，还要打扫看台。
　　期间，方颖颖点的奶茶外卖到了，她拉着庞悦欣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去取外卖，分发给同学们。一边分奶茶，还一边解释：“悦欣后来跟我说，她当时太冲动了。我们跟赵妙菡道过歉，赌约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大部分人这么听，笑笑也就过去。也有几个不安分的男生，跑到姜枕溪面前，故意特别大声地问道：“赵妙菡，你真的不和庞悦欣打赌啦？是不是她不敢，就找你反悔？”
　　姜枕溪吸着奶茶，说：“不是。是我懒得赌。没有悬念，没意思。看，奶茶这不是喝到了？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她说的话分明是极其狂傲的，偏偏语气又特别淡然。再加上这两天她拿了铅球和标枪第一，那几个男生也没敢开口说什么，灰溜溜地走开。
　　庞悦欣就在不远处，把姜枕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摇着方颖颖的胳膊，说道：“你听到没有！好帅！她在维护我欸！”
　　方颖颖还没说话，另外一个人就诧异地开口：“庞悦欣，你怎么回事？说好的讨厌赵妙菡呢？你怎么就叛变了？”
　　庞悦欣支支吾吾，没好意思说出口，最后恼羞成怒：“你问颖颖。”
　　“颖颖？”
　　方颖颖含糊道：“就，其实我和赵妙菡之间的矛盾也没那么严重。发生那件事前，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发生那件事后，我和她也几乎是平行线。”
　　她的朋友们想想，确实，她们从来没有听过方颖颖抱怨什么。大概正是因为方颖颖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她们才会更心疼她吧？
　　“哎呀，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方颖颖说：“要不是悦欣，我还不知道你们对赵妙菡的印象那么不好。以后不用啦，她人还是挺好的。当然，还是要谢谢你们。”
　　庞悦欣帮腔：“对的，对的。”
　　“好吧。”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耸耸肩：“既然颖颖这么说，我们以后不会这样了。”连正主自己都没什么想法，她们插手，反而会显得多管闲事。
　　方颖颖笑起来：“嗯嗯！”
　　“对啦，你们国庆假打算去哪里玩啊？”
　　庞悦欣说：“我爸妈说了，带我去丽州的水上乐园玩。颖颖，你呢？”
　　“我？爸爸妈妈说，带我出国看看外面的风景。”方颖颖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我没出过国，真希望到时候不要闹笑话。”
　　“不会的，不会的，颖颖你的英语不是很棒吗？”庞悦欣连忙安慰她：“你考试的分数那么高，绝对没问题的。”
　　方颖颖没说话，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英语，根本不好，甚至可以说一塌糊涂。能够得到高分，全靠“学习系统”。
　　庞悦欣忽然小声说道：“说起来，不知道赵妙菡国庆假怎么安排呢？”
　　赵妙菡的国庆假？
　　方颖颖下意识看向有一搭没一搭回答其他人问话的姜枕溪。她神色随意散漫，有种倦懒的气质，使她似乎与周围的人都隔着一层——丝毫没有因为家境的变化，而有什么落差。
　　“真好啊……”方颖颖低声喃喃。赵阿姨能有她的陪伴，应该可以过得很好吧？
　　.
　　姜枕溪没有什么国庆假期的安排，她想的，就是带赵母去看心理医生，然后在家里刷刷题、看看书，顺便从网上赚点钱。
　　而对于赵母来说，国庆假期同样也是难得可以休息的时候。
　　姜枕溪给赵母预约的心理医生是景明市最好的心理医生，为了减少赵母的抵触感，她还特意找了一位女性心理医生，姓吴。本来吴医生也打算休假，出去旅游，然而姜枕溪加钱。
　　这里的布局非常温馨，暖色调的陈设，四下寻找，看不见任何尖锐的东西，柔软妥帖。阳光从明亮剔透的玻璃窗外倾洒而入，直让人心情开阔。临到门前，赵母还有些不安。姜枕溪安抚她：“没事的，妈妈，就是和吴医生聊聊天。什么也不用做，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我就在外面等你，好吗？”
　　赵母握着姜枕溪的手，半晌，才推开门走进去。
　　姜枕溪从书包里掏出作业，认认真真写起来。等到阳光转了个方向，赵母才从里面出来。看得出来，赵母眼眶都是红的，然而却抿着嘴角，不好意思地对姜枕溪笑道：“怪丢脸的，这么大个人，还哭。”
　　“多大的人不也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不能哭？”姜枕溪对紧随其后的吴医生微微一笑：“麻烦吴医生了。”
　　“诶，不能这么说，”吴医生摆摆手：“拿了工资就要干活嘛。”
　　吴医生看向赵母，说：“赵姐姐，以后不用想那么多。您呢，有个好女儿，享福就对了。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其实不用在意那么多的。”这话不全是安慰，她自己的价位她比谁都清楚，何况国庆假期间，人家女儿给她翻三倍，就更是常人难以承担的价格。要她说，这位女士，只要自己想得开，完全不用为以后养老担忧。
　　“嗯嗯！”赵母点点头。
　　姜枕溪说：“妈妈，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赵母两次三番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又犹豫不决，没有说出来。姜枕溪留意到这点，她没有催促赵母，耐心地等待着赵母自己说出来。
　　一直到她们回到了赵家，赵母才终于下定决心，问道：“妙菡，如果，我是说……如果，妈妈想和爸爸离婚，你愿意跟着妈妈过吗？”她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却始终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可跟心理医生谈话的过程中，这个大胆的想法越发壮大。
　　姜枕溪的回答让赵母的眼泪再次滚落：“我不是一直都只有妈妈你么？至于爸爸？那家伙还称不上是赵妙菡的爸爸。妈妈，你想离婚的话，就去吧。”
　　赵母说不出来的熨帖。尽管她能够猜到姜枕溪的回答，可那样理所当然又毫不犹豫的话语，依旧令她感到，原来，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的女儿啊，明明还在上高中，却已经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姜枕溪抽过一张纸巾，递给赵母，又问：“妈妈，那天我给你的剔骨刀，还在吗？”
　　赵母擦干眼泪，压住喉咙里的哽咽，说：“在的。”她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那把剔骨刀。说实话，赵父也曾经好几次在姜枕溪不在家时回来过，可握着这把刀，她就觉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胆怯。她甚至想过，要是赵父敢对她动手，她绝对会反抗的。
　　姜枕溪从赵母手中取过剔骨刀，把剔骨刀从刀鞘里拔/出/来。剔骨刀的外形和水果刀有些相似，它的作用是把肉从骨头上分离出来，所以比水果刀还要锋利。姜枕溪用纸巾擦擦剔骨刀，然后从桌上拿过苹果，三两下就雕出一只苹果兔，龇着牙，看起来和平常所见到的小兔子并不相同。她递到赵母手里，笑吟吟地看着她，说——
　　“不要害怕。”
　　“你要学会使用本就属于你的武器。”
　　“看，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赵母低头，看着掌心龇牙咧嘴的苹果兔，恍惚间觉得，她就像蹒跚学步的稚童，长久以来跌跌撞撞地行走在泥泞中。而如今，她的女儿，在牵着她的手，带她一步步走出泥沼。
　　她抬头，对姜枕溪笑起来：“嗯！”
　　“那我们现在就联系他，给他打电话，说离婚的事情。”姜枕溪说着，拿出手机。
　　赵母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姜枕溪回到赵家以来，她就没有称呼赵父一声“爸爸”，总是用“他”这样的词汇来代替。本来应该有千言万语想说的，可到最后，赵母只说：“妈妈会养好你的。”
　　“嗯，我相信妈妈。”姜枕溪弯起嘴角。没告诉赵母，要是赵父不愿意离婚，她就把赵父打到愿意。
　　作者有话说：
　　三千字真友好，我爱三千orz
　　看到有说真千金结局的，【摸下巴】方颖颖是个很正常的小姑娘啊，不是吗？
　　感谢在2021-02-11 16:50:49~2021-02-12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甜栗呀 10瓶；奶茶五分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学习系统8
　　◎八◎
　　幸好赵父还算识趣, 刚开始他确实觉得恼怒，感觉自己的颜面得到了挑衅。可当他看见姜枕溪，那些飘来飘去的想法，就全部熄火了。
　　赵父是真没料到赵母居然有提离婚的勇气。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 一直在外面和狐朋狗友们到处浪荡。偶尔回来一趟, 看见姜枕溪，也是见了鬼似的往外跑。
　　他尝试给自己要好处, 粗声粗气道：“想离婚？可以啊, 给钱。没个几十万, 你们别、别……别想摆脱老子……”话说到后面，赵父看见姜枕溪对他笑了笑, 底气居然不足起来，说话都打磕巴。
　　赵母愤怒地瞪着赵父：“你！你无耻！”
　　“几十万？也不是不行。”还没等赵父狂喜，就听见姜枕溪说：“冥币，你想要几亿都行。或者, ”她的目光投向赵父的腰椎骨, 似笑非笑：“你失去的只是一个肾，得到的却是几十万, 很划算对不对？”没毛病啊, 二十几万也是几十万嘛。
　　她说得轻描淡写，赵父却听得胆战心惊。他瞬间就回想起那天扎进地面的剔骨刀, 上头的热血顷刻间凉得彻底。
　　赵父不甘不愿对赵母说道：“那这样，女儿归你, 以后别想从老子这里拿钱养她。”
　　赵母没忍住, 骂道：“你还有脸说？妙菡回来后, 你有给她花过一分钱吗？畜生还知道护犊子呢, 你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我自己能养妙菡, 你以后别过来倒贴我们才是！”
　　“倒贴你们？”赵父不屑地说道：“切，你许惠心有个什么本事，能让我倒贴你们？”
　　“有没有以后再说。”姜枕溪淡淡道：“既然你同意了，那么等国庆假结束，你们就可以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办就办，你们真当老子怕？”赵父冷哼。
　　因为民政局周末并不上班，周一到周五上班时间，姜枕溪也在上课。所以赵母只能自己一个人，和赵父去办理离婚手续。
　　当盖戳的离婚证拿到手上，赵母才终于有了真实感。由于她和赵父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财产，就连房子都是租住的，房租还是赵母出的钱，也就没有财产纷争。
　　赵父啐了一声：“遇上你们两个赔钱货，算我晦气。”
　　赵母，不，现在应该是许惠心，对于赵父的无礼，连半点情绪波动也没有。她看都没有看赵父一眼，心里想的是今晚给女儿做什么好吃的。
　　.
　　比起晚餐吃什么，姜枕溪更关心的是计算机竞赛……的奖金。
　　——省一等奖，学校奖励一万。省二等奖，奖励五千。省三等奖，一千。
　　姜枕溪对这个金额还算满意。国庆结束后，上学的第一天，她就找班主任，说明自己的参赛意愿。
　　班主任有些意外，委婉地劝道：“赵妙菡，竞赛不是一条好走的路。NOIP的初赛就在这个星期六，现在准备的话，有些迟了。”NOIP就是五大学科竞赛的之一信息学省赛的缩写。
　　“而且，下个星期还有月考。关键时刻，你不能分心啊。”
　　姜枕溪扯起谎来从来都不用打草稿：“是这样的，老师，之前我就有参赛的打算。”
　　班主任：“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早点跟我说？”
　　景明一中没有专门的竞赛班，但重点班会有不少具备潜力的学生参加竞赛。因为竞赛往往会占据学生的大量精力，所以有意向参与竞赛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和班主任打声招呼，方便行事。
　　姜枕溪语气低落下来：“本来是想说的，但是遇到点事……”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班主就想起来，赵妙菡身上发生的大事。于是，班主任懂了。她拍拍姜枕溪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老师都知道。这样，你先回班上上课。放学后再来我这里填报名表，好吗？”
　　姜枕溪计划通：“好的，谢谢老师。”
　　等姜枕溪离开办公室，隔壁三班的班主任凑过来，问：“刚刚那是你们班赵妙菡？她要参加什么竞赛？”赵妙菡和方颖颖的事情，老师们也都差不多听说过。那么戏剧化的情节，发生在身边，让人只能感叹一句魔幻现实主义。
　　“信息学。”班主任说。
　　三班班主任说道：“巧了不是？我班上也有个计算机竞赛的。我跟你说，那孩子，多的不敢说，省二肯定是能拿下。”毕竟和其他四个竞赛不同，信息竞赛和学生的课程相关度极小，参赛门槛也就相应地高那么一点，竞争力较小。
　　班主任笑骂：“滚滚滚，少来我这里炫耀。”
　　三班班主任也不生气，哼着小曲儿就回去批作业。
　　.
　　NOIP的初赛是一个城市一个考点，距离很近，景明一中参加信息竞赛的学生也不多。但学校还是专门分拨了一位老师，带他们去考点。正巧，带队的老师就是姜枕溪认识的，他们二班的信息老师，姓艾。
　　“人都到齐了吗？互相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没来的？”艾老师登上大巴，高声询问。
　　四下响起应答：“到了到了！”
　　“老师，二班的汪冀没到！”
　　“我在这我在这！师傅车门别关！”说曹操，曹操就到。个子矮小的男生一个箭步蹿上车，然后跑到刚刚喊到他名字的朋友身边坐下。
　　艾老师数了数人头，再看看自己的名单表，确认人数对上后，才对司机说道：“师傅，走吧，人到齐了。”
　　“汪冀，你怎么来这么晚？再晚一点点，车子都要开走了。”朋友问汪冀。
　　汪冀挠挠后脑勺：“昨晚抱佛脚，抱得有点晚，就给起迟了。”
　　朋友说：“这有什么好抱佛脚的？初试不难，随便就能过的。”他并不是刻意炫耀的语气，偏偏就是这样，才更打击人。
　　汪冀翻白眼：“闭嘴吧你，我知道你大佬！要不是知道你性子，我都要怀疑你是来刺激我的。”他知道自己这朋友，是个信息学的大佬。奈何不会说话，即使是自己，也时常被他噎住。
　　“对了，这回来的都有哪些人啊？”
　　汪冀说着，四下看看，结果一眼就被他看见了左手边和他隔着过道、正靠着椅背打瞌睡的姜枕溪。
　　“赵妙菡？！！你还真的来参赛啦？”汪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震惊到脱口而出。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奇怪，又连忙道歉：“不是不是，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还以为那天你和他们说的话是开玩笑呢。”
　　姜枕溪报名得晚，班主任忙着给她弄报名表的事，也就忘记跟汪冀说，二班还有其他报名的人，让他们互相照应。而姜枕溪只把竞赛的事告诉过许惠心，除此以外，她没有和其他人提起半个字。就连那天和姜枕溪提起计算机竞赛的男生，都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赵妙菡？她就是赵妙菡？抱错的那个？”
　　“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就是她运动会扔了铅球和标枪第一？”
　　“……”
　　好几个人纷纷探头，朝这边看过来。
　　还是艾老师吼道：“看什么看什么？题都刷完了？觉得自己能拿个省一？觉得自己能进国家队？还不快去看书！”
　　于是探出来的脑袋又纷纷缩回去。艾老师心里摇头，这帮半大不小的孩子哦，凑热闹也不想想，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戳人家伤疤，得多不礼貌啊！
　　姜枕溪睡得不沉，汪冀喊出“赵妙菡”时，她就醒了。
　　“什么事？”她睁开眼睛，面色平静地问。
　　汪冀：“没、没什么……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他确实打搅到了姜枕溪。但经历过好几个世界，姜枕溪的状态比之前要好上很多。至少，不会像最初的几个世界里那样，睡得天昏地暗。再加上汪冀的态度很好，姜枕溪就没有计较，只说：“没事。”
　　汪冀的朋友也好奇地看姜枕溪，见姜枕溪看过来，就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三班的韩博易。”
　　“赵妙菡。”
　　韩博易说：“我知道你！听说你……”
　　汪冀给了他一手肘，干笑道：“听说你运动会上很厉害，是不是啊，韩、博、易！”话说到后面，他死死地瞪着韩博易，生怕他这个情商感人的朋友说出真假千金的事。他们私底下再怎么聊天，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八卦啊。
　　韩博易揉着被汪冀撞到的位置，还有点委屈：“是。”
　　“谢谢。”姜枕溪收回视线，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汪冀下意识降低音量，凑到韩博易耳边，用气音说：“不要在她面前说这种伤心事，听到没有？”
　　“哦……”
　　姜枕溪的耳力本来就好，何况距离那么近，她把汪冀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无声地翘起唇角。
　　其实，赵妙菡周围的人，老师们也好，同学们也罢，大部分对她都抱有善意。其中很大一部分，也会约束自己的言语，以防惹她伤心。
　　只是，有些界限，终究是不能逾越的。
　　方家从来都不欠赵妙菡。当赵妙菡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想通过方家摆脱原生家庭压抑的环境时，这个意外里的另一个女孩，方颖颖就成了受害者。
　　人们往往会对弱者表示同情，方颖颖或许心里也会有怨，所以流言传出来的时候，她没有站出来说什么。
　　可那都是正常的。
　　无论是赵妙菡，还是方颖颖，她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不懂得要怎么做出正确的选择。
　　做错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不愿意改正。
　　作者有话说：
　　_(:зゝ∠)_竞赛这块儿的剧情，要是有参加过的小天使发现和现实中的NOIP有什么不同，只会有以下两种情况：一，架空背景为剧情服务；二，作者犯蠢了。
　　没啃过信息学竞赛相关，理论了解来源网络。
　　感谢在2021-02-12 18:58:01~2021-02-13 15:0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奶茶五分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学习系统9
　　◎九◎
　　下午两点, 姜枕溪和来自景明市各个中学的学生们一起进入考场。她的位置很靠前，就在第一排的窗边。很凑巧的是，汪冀和韩博易跟她同个考场。
　　NOIP初试并不进行上机操作，全部都是笔试内容。
　　两点半, 监考老师准时发卷。
　　选择题倒还中规中矩, 四周的考生的松了口气，还以为今年的出题老师比较友好。但紧跟着的问题求解题、程序阅读理解题和程序完善题, 出题老师们就开始“放飞自我”。考生们咬着笔头, 内心尖叫。
　　卧槽这题目信息量怎么那么大？等等, 从哪里开始下手来着？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字符串？好像没见过啊？
　　卧槽卧槽卧槽这道双向BFS的题目不是应该到NOI国家赛才出吗？
　　……
　　监考老师放眼望去，考生们的表情都变得痛苦起来。只有那么几个人, 还算淡定。
　　就在这时，试卷翻面的声音在考场里响起，格外清晰。坐在最前面的监考老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瞥见那个女生已经做到最后一题, 监考老师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三点一十不到。
　　——速度好快！
　　监考老师看见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符, 百无聊赖地转起笔，没有分给试卷半点儿目光。监考老师作为旁观者都替她着急, 真想提醒她检查检查。他甚至相信, 要不是开考后一个小时才能交卷，这个女生恐怕就直接交卷了。
　　果然, 指针刚跳到三点半，那个女孩子就立即起身, 交卷走人。
　　剩下的考生们面面相觑, 这是谁啊？哪个学校的？这么厉害？竟然提前交卷！
　　汪冀目光呆滞地望着姜枕溪的背影, 又扭头看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韩博易。啊……原来赵妙菡不仅体育强, 连学习也是大佬吗？
　　韩博易也被姜枕溪的动静吸引走片刻关注。但很快, 他就继续埋头，做自己的试卷。
　　监考老师翻看起姜枕溪的试卷。他越看越精神，这张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流畅，行云流水一般，全程没有改错的痕迹，极其赏心悦目。然后就是正确率的问题，粗粗看去，扫到的每道题都是正确的。
　　看来，今年的NOIP，有个不错的苗子。监考老师想。
　　姜枕溪出考场后，艾老师就匆忙问道：“赵妙菡，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姜枕溪如实说道：“做完之后我提前交卷了。”
　　“提前交卷？你检查了吗？”艾老师追问。
　　“检查了。”姜枕溪说得特别笃定，以致于艾老师都没考虑过她说谎的可能性。
　　艾老师给姜枕溪倒了杯水，说道：“考完就别多想，回去还得好好上课，知道吗？”
　　姜枕溪乖巧点头：“嗯嗯。”
　　艾老师：“你是打算等会儿跟大巴一起回去，还是现在就先走？”
　　“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回去写作业吧。”
　　其实是假的。姜枕溪的作业昨天星期五晚上就写完了。
　　艾老师：“行，那路上小心。”他掏出手机，问：“有微信吗？有的话把微信号报我，咱俩加下。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竞赛这边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我，我有时间就会回。要是两三天都没回，可能是当时有事在做，后来就给忘了，你再给我发消息就行。”
　　“有的。”
　　姜枕溪和艾老师加完微信，就挥挥手，愉快地离开了。
　　路上，她在附近的奶茶店里给自己买了杯茉莉奶绿，晃悠悠地往公交车站走去。
　　“……赵妙菡？”
　　熟悉的声线，让姜枕溪一下就分辨出是谁。她循声看去，不远处，方颖颖也捧着杯奶茶，身边还站着徐亭鹤。她估摸着，两个人应该是周末出来约会的。
　　方颖颖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来办点事。”姜枕溪说。
　　方颖颖还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徐亭鹤还在，急忙解释：“那个……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怕姜枕溪误会自己在和徐亭鹤早恋——虽然实际上确实是。只是，对于学生来说，早恋的字眼，还是比较沉重的。
　　姜枕溪倒是淡定：“我知道，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她对方颖颖和徐亭鹤两人微微颔首：“路上注意安全。”
　　“车来了，再见。”
　　方颖颖还想和姜枕溪说些什么，姜枕溪等的公交车就从远处驶来。目送公交车远去，方颖颖嘟囔道：“她根本没说自己来干嘛的啊。”
　　徐亭鹤想了想，说道：“她刚刚背着书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计算机竞赛的初试。她可能是来参加这个的。”
　　“计算机竞赛？”方颖颖惊讶道：“听起来好厉害！”
　　徐亭鹤皱眉：“有什么厉害的？估计是以前占用着你的资源时候学的吧。”
　　“是、是吗？”方颖颖喃喃。可是，如果是她的话，根本做不到啊。她甚至，因为习惯了“学习系统”的存在，渐渐失去了主动学习的勇气。
　　方颖颖之后和徐亭鹤玩的时候也在出神。回到方家，她看见方母坐在沙发上织围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让她脱口问道：“妈妈，赵妙菡以前在我们家，学过计算机竞赛的东西吗？”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耳边响起，在方家，赵妙菡的名字几乎是个禁忌，方母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方母手一顿，才答道：“没有啊。颖颖，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吗？！”方颖颖惊诧地失声叫道。那岂不是说，从各归其位到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赵妙菡就已经学习了那么多知识，可以去参加计算机竞赛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徐亭鹤说的只是一种猜测，方颖颖的直觉却告诉她，就是那样，赵妙菡就是去参加计算机竞赛的。
　　方母疑惑地看向方颖颖：“颖颖，怎么突然说起她？”
　　“啊，没什么。”方颖颖说：“就是，她可能去参加计算机竞赛了。所以，我就问下。”
　　方母问道：“颖颖，你也想参加竞赛？”
　　“啊？我？我……可以吗？”方颖颖迟疑着问道。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妈妈就去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方颖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应下：“妈妈，我回房看书。快要月考了。”
　　“等等。”方母叫住方颖颖，把手里织了一半的围巾放到方颖颖脖颈旁比划：“嗯，差不多。去吧，别太累。等会儿我让人送水果上去。”
　　方颖颖对方母笑笑：“我知道的，妈妈。”
　　.
　　景明一中还是很“人性化”的。它没有国庆一回来就直接月考，反而给了学生们一个星期的时间调整状态。
　　高一的考试任务尤其繁重，有九门要考，每天两门，从星期二上午开始。
　　班主任：“明天上午的第一门是语文，你们记得要做好准备，今晚就别开夜车了。休息好了，才能考好试。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别再拖着……”
　　[检测到宿主即将有月考，是否兑换月考试卷或试卷答案？]
　　机械冷漠的声音在方颖颖脑海中响起。她陡然从盯着姜枕溪的状态中惊醒，咬紧嘴唇，看呐，方颖颖，你就只会作弊……只会作弊！你拿什么和赵妙菡比？她能够自学计算机竞赛，你就只会在这里，听从诱惑。
　　[不……不换。]
　　方颖颖死死地捏着掌心，逼着自己说道。
　　“学习系统”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惊住了。从和方颖颖绑定起，它第一次“帮助”方颖颖，就是在她考试时指出了她的错误。
　　那是方颖颖第一次拿到班级前十的成绩。
　　后来，越陷越深。
　　每次，方颖颖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可是，永远都会有下次。
　　方颖颖趴在桌子上，模模糊糊想到，这似乎是“学习系统”和她绑定后，她第一次这样下定决心，拒绝“学习系统”的“帮助”。心底却说不出来的如释重负，那些一直压在她心上的羞愧和内疚稍稍减轻。
　　就这样吧，就这样。不就是成绩回到之前的状态吗？她可以承受。那些流言蜚语，她可以接受。本来就不是她在考试，那样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她可以慢慢学。还有两年半呢，她可以努力学习，赶上周围人的进度。
　　她……可以吧？
　　【非法系统刚刚有能量波动。】系统说。
　　【嗯？】姜枕溪转笔的动作微微停顿，合理推测：【应该和月考有关吧。】
　　系统又补充：【但是非法系统的能量没有减少。】
　　也就是说，最起码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方颖颖没有利用“学习系统”做什么。或者，更确切地说，她拒绝了“学习系统”的提议。
　　姜枕溪非常清楚“学习系统”的猫腻。比起“学习系统”的说法，倒不如说“作弊系统”，更符合它的身份。
　　【也就只会利用三观还没有成型的小姑娘。】姜枕溪轻嗤道。
　　她问：【检测出这次非法系统的能量来源是什么没有？】
　　【是成绩上升时其他人反馈的情绪，正面和负面都可以。】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系统。
　　说起来可能有些复杂。
　　情绪是可以被捕捉并转化成能量的，之前的许多非法系统，也有部分是吸取情绪能量。例如，“影后系统”吸收粉丝们对宿主的崇拜、喜爱，“龙傲天系统”吸取红颜知己们对宿主的爱意。
　　只要是正常的人类，就不可能不产生情绪。对于非法系统来说，这是最容易得到的能量，也是基数最庞大的能量来源。
　　不过，方颖颖会选择拒绝“学习系统”，倒出乎姜枕溪的意料。
　　不劳而获的快感，就像毒，很难戒除。很多人都知道毒/品有害，可犯起瘾来，就无法摆脱。
　　【小姑娘还算有救。】她垂眸轻笑。
　　所以说，做错事不可怕。
　　当决意改正时，就已经在走向另一个结局。


第99章 学习系统10
　　◎十◎
　　景明一中的老师改卷很快, 周六周日两天，他们就将试卷批改完毕。星期一来的时候，从网上查到成绩的学生们或愁眉苦脸，或喜上眉梢。
　　“语文那个阅读理解题太鬼畜了, 我真不知道那个‘鱼眼睛里诡异的光’到底有什么含义啊！”
　　“英语倒是还行。”
　　“数学这次也好变态！”有个女生双手叉腰, 学着试卷上图片的样子：“维纳斯：猜猜我多高？我呸！我不猜！”
　　惹得周围的人又好笑又心酸。
　　“太难了，这次数学的计算量好大。”
　　“但是听说这次五班有个数学满分的欸？”
　　“好像我们班也有？”
　　“真的吗？是谁啊？”
　　“……”
　　景明一中没有把学生的成绩单贴出来的传统。但是年级前一百名的名字, 会被贴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上。由于学校喜欢用红纸做底, 景明一中的学生们就将其戏称为“红榜”。前五十名往往比较稳定, 方颖颖就在其中，后五十名则经常变化。谁要是进步明显, 冲进前一百米，常常会开玩笑说：“噫，好，我中了！”
　　“报——！”每个班或许都有那么一个“身手不凡”、能够挤进公告栏人山人海里的家伙。庞悦欣兴冲冲从公告栏处回来, 大声说道：“我们班这次有七个上榜的！”
　　“七个？都有谁啊？”
　　“班长, 学委……钱妍……”庞悦欣报出一连串名字，最后顿了顿, 故作神秘道：“还有, 赵妙菡。”
　　“赵妙菡？！”
　　众人齐齐看向还在刷题的姜枕溪。要知道，以前赵妙菡的成绩, 不能说差，但基本上就是班级中游水平。至于年级前一百, 那就更别想了。
　　姜枕溪抬头, 眨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众人连忙摆手, 说道。姜枕溪“哦”了一声, 低头继续看手头的计算机竞赛历史题汇总。计算机竞赛的题目对她来确实不难, 然而其中偶尔会出一两道计算机历史的题，这就需要姜枕溪去背诵记忆。
　　也有人留意到，这次在年级前一百的，居然没有方颖颖。但对方颖颖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就没有说出来。
　　庞悦欣又问：“你们猜，我们班这次的第一是谁？”
　　“不是班长吗？”
　　“错！”庞悦欣大声说：“是赵妙菡！”
　　“那赵妙菡的年级排名呢？”又有人问道。
　　“年级排名也很厉害，挤进了前十。我想想，哦，好像是第七。”庞悦欣有些遗憾地说道：“数学满分，政史地的分数也超高，就是理化生比其他人低。不然，我觉得赵妙菡考年级第一都没问题。”
　　姜枕溪没有做全才的打算。所以她对理化生那块儿显而易见地不上心，反倒是政史地，用功得多。
　　“切，你吹！你尽管吹！”有人嘻嘻哈哈道：“赵妙菡要是考第一，我就请全班喝奶茶。”
　　“说到请全班喝奶茶……诶，庞悦欣，你上次是不是还和赵妙菡打赌比这次月考成绩来着？”
　　“哈哈哈，那得亏她放弃了。否则的话，好几个星期的零花钱都要赔进去。”
　　庞悦欣恼怒地瞪了一眼起话头的人：“闭嘴！我改过自新还不行吗？”她不由得看向姜枕溪，心底尖叫，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她绝对不会去挑衅赵妙菡。搞得现在想和她做朋友都不好意思说话。
　　汪冀，也就是那个同样去参加计算机竞赛的同学双目无神：“原来，古人说苦难可以磨砺人的心志，是真实存在的啊？人和人的差距，是不是也太大了？”
　　这还是人吗？都是一起参加计算机竞赛的人，为什么你就能考班级第一，年级第七？他啃计算机的书，就感觉自己人快没了。
　　上午第二节 课就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上课铃响起，班主任抱着一叠数学试卷，从外面走进来。她的神色很严肃，还在热烈讨论成绩的学生们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班主任说。
　　课代表发卷子的时候，班主任环视底下的学生们：“这次月考，我有一点失望。”
　　学生们不安地望着班主任，心里咯噔一下。完蛋，此话一出，非死即伤。
　　“我们班的平均分排在年级第五，而数学的平均分，你们知道排在第几吗？”
　　“十五！”
　　班主任用力拍着讲台，问：“全年级多少个班？”
　　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小声回答：“十七个。”
　　“十七个！你们难道不感到羞愧吗？明明平均分能达到年级第五，数学却只有十五。”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同学们，都是我带的班，人家五班数学平均分第一，你们十五。我还是你们班主任，说出去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全班鸦雀无声。
　　“还有，”班主任说道：“这次月考，有些同学退步很大，在此我就不点名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同学们，不要以为你们才高一，还有大把时间让你们挥霍。三年过得很快，如果不珍惜时光，等到高考来临，你们只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方颖颖埋下头，既难为情，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知道班主任说的“有些同学”里，肯定包含有她。考场上，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或许是平时作弊得到的成绩让她把自己都成功骗到了，她本以为自己最起码能做个及格分，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可是，她始终没有接受“学习系统”的“帮助”。当时“学习系统”不断地在劝说她。现在方颖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诧异，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抵抗住“学习系统”的诱惑？
　　然后，班主任又缓和语气：“当然，我们班这次也有部分同学进步明显。尤其是赵妙菡，”她看向姜枕溪，说：“赵妙菡之前在班级二三十，年级四五百，这次月考却取得了重大的进步，堪称是进步名次最多的学生。而且，她也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数学满分。”
　　“你们知道吗？赵妙菡还参加了计算机竞赛。竞赛是很分散个人精力的一件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够取得这样大的进步，你们呢？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自己？”
　　“什、什么？”之前告诉姜枕溪计算机竞赛这件事的男生喃喃：“她还真的去参加竞赛了啊？”
　　男生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音量，班主任看过来，他连忙捂住嘴，趴到桌上，装作说话的人不是他。
　　“总之，”班主任说：“重视每次考试，无论大小。它们会是你金进步的基石。好了，我们开始讲这次的考试题，第一题，送分题，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的题目，错的简直不应该，不说。我们从第二题说起……”
　　下课后，有知道汪冀参加了计算机竞赛的，跑到他这边来问：“汪冀，赵妙菡真的参加竞赛了？”
　　汪冀：“是啊。”
　　“那她成绩怎么样？”
　　“这……初试成绩还没出，我也不知道。”提前交卷只能说要么是做题速度快，要么是放弃速度快，正确率不好说。汪冀并不打算空口白牙说人家的成绩，就老实说道。
　　有来问汪冀的，当然也有胆子大，来问姜枕溪的。她的座位旁边满满都是人，有问成绩的，有问竞赛的，也有想看数学卷子的，姜枕溪都随便应付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田珊看着姜枕溪的目光，阴沉沉的。
　　忽然，数学课代表喊道：“方颖颖，班主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方颖颖愣了愣，站起来，向外走去。她忐忑不安地想，班主任是要批评她吗？应该是吧？她考得那么差劲。
　　办公室里，班主任正在翻二班的成绩表，方颖颖过来了，神色微微柔和，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厉。她拉过一把椅子，让方颖颖坐下，问道：“方颖颖，你回去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方颖颖的成绩下降得太不正常，从年级前五十直接掉到倒数五十，与之相对的，赵妙菡的成绩突飞猛进的势头也很惊人。除了最近发生在两个人身上的大事，班主任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方颖颖小声说道：“没有，挺好的。”
　　“我看你的成绩起伏很大。”班主任语重心长：“有什么困难千万要和老师说，别憋在心里。你是个好孩子，在你们这个年纪，应该以学习为重。知道吗？”
　　方颖颖喏喏应着：“知道了，老师。”
　　班主任委婉地问道：“那，方颖颖，你父母对你的成绩，有没有看法？别紧张，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把你的成绩看得很重吗？”
　　方父、方母还不知道方颖颖的成绩，方颖颖也不敢和他们说，自己考了年级倒数。
　　其实方父、方母对女儿的成绩还是看得很开的。毕竟，以方家的家境，让女儿快快乐乐地过一生也没有大问题。
　　但方颖颖害怕让他们失望。
　　方颖颖不安地绞着手指：“嗯……”
　　班主任看方颖颖不愿意说，只能叹气，说：“算了，你回去吧。有不懂的地方，一定要记得问。你这次的数学试卷，做得很糟糕。”
　　方颖颖：“对不起，老师……”
　　班主任又叹了口气，说：“你再这样下去，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成绩不是为其他人考的，是为你自己。不管是怎样的家庭，学习都不会无用。”
　　不是……为其他人考的吗？
　　方颖颖回教室的路上，脑子里始终盘旋着这句话。
　　“赵妙菡，可以请你帮我补课吗？”
　　放学路上，姜枕溪被方颖颖拦住。小姑娘捏着衣角，满脸破釜沉舟的坚决。


第100章 学习系统11
　　◎十一◎
　　“可以请你帮我补课吗？”
　　话音落下, 方颖颖感觉四周的风仿佛都安静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而她没有听到，同时响起的，还有姜枕溪的声音：【屏蔽非法系统与非法系统宿主的联系。】
　　【是。】
　　见姜枕溪不说话, 方颖颖又急急忙忙补充道：“不会让你做白工。我们可以按市价付费, 不，双倍！”
　　姜枕溪停下脚步, 挑眉, 没有立即答应：“为什么找我？”
　　要知道, 以方家的财力，完全可以给方颖颖找最好的一对一家教老师。就算方颖颖痛定思痛, 决定不再受“学习系统”的诱惑，也没必要找她。
　　方颖颖从上午到放学，想了很多。
　　一开始，为什么会想要获得好成绩呢？
　　因为, 在那样压抑的家庭环境里, 赵母比任何人都期待，期待还是赵颖颖的她能够抓紧学习这根救命稻草, 借由学习离开这样的家庭。赵母不想方颖颖一辈子都笼罩在家庭阴影下。
　　再后来, 就连赵父，偶尔也会因为她取得的成绩而对她露出笑容。在他眼里, 方颖颖在其他人面前给他长脸。
　　老师们的夸奖，同学们的羡慕, 都使她慢慢忘记, 学习, 从一开始就不是为其他人。
　　虚假的分数, 欺骗了其他人, 也麻痹了她自己。
　　方颖颖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讨厌不起来赵妙菡。因为她的优秀，全部来源她自身，与生活在方家还是赵家无关。
　　“因为……因为我不会的有很多。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方颖颖想不到怎么和方父、方母解释，她怎么连最基础的知识点都不会了——天知道她其实从来没有会过。而赵妙菡不清楚她的情况，所以，她不用担心怎么跟赵妙菡解释。
　　姜枕溪：“不对，我再给你思考理由的机会。”
　　方颖颖呆呆地看着姜枕溪：“啊？”
　　“是因为‘他们’，还是因为你自己？”姜枕溪淡淡问。
　　“是我自己！”方颖颖突然反应过来：“是我自己，我想学。”
　　“可以。”
　　“你同意了？”方颖颖的眼睛亮起来。她对赵妙菡是否会答应自己其实没有多大的把握。高中生都忙，再加上赵妙菡还要参加竞赛，就更忙。可是除了赵妙菡，她也不知道可以找谁帮忙，只能咬咬牙，厚着脸皮来问姜枕溪。
　　“嗯。时间，地点？”
　　如果姜枕溪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或许她很真不一定能够答应方颖颖。即便不提两个人之间孽缘，时间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幸好姜枕溪不是，她答应得就很爽快，爽快到让方颖颖都有点不可置信。
　　方颖颖连忙说道：“时间和地点你定就行。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那就，每天放学后，你直接跟我回家，从七点到十点。周六周日，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可以接受吗？”姜枕溪直直盯着方颖颖的眼睛：“我的要求很严格，说话也并不会给你面子。你如果只是一时起意，就早早放弃。”
　　方颖颖用力摇头：“我是认真的。”
　　她真的不想，不想再被“学习系统”控制着，成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废物。那样的分数，即使再高，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
　　“好。”姜枕溪扬起唇角，对方颖颖笑了笑，说：“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和你的‘学习系统’解绑。”
　　方颖颖：“！！！”
　　强烈的冲击，使方颖颖的大脑骤然空白。胸腔处的心脏剧烈得像要跳出来，方颖颖艰难地咽下口水，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是怎么……怎么知道的？”
　　原来，那天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前的话，并不是随口说说。赵妙菡竟然真的知道？可是，可是她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她有没有告诉其他人？有人相信她的话吗？短短几秒内，无数想法闪过。
　　“不用担心。除了我，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姜枕溪说着，买了两杯奶茶，递给方颖颖一杯：“喝点奶茶，压压惊。”
　　【要不怎么说小孩子单纯？】姜枕溪感慨道：【看，要是换了个心思复杂点的，当场就矢口否认。想得更多的，还能反扣个帽子下来。】
　　系统语气严肃：【请宿主注意把握分寸。按照时空管理局员工守则第十四条，不得在没有批准的情况下，向小世界的人透露时空管理局的存在。】
　　如果每个员工都可以向小世界的人透露时空管理局的存在，那么要想时空管理局不被传得到处都是，时空管理局的就得找上每个知道相关信息的人。知道的人越多，工作量就越大。
　　【你放心。】姜枕溪丝毫不带慌的。她本来也没打算和方颖颖坦白，没见她都没打申请么？
　　方颖颖下意识接过奶茶，掌心的温度让她冰凉的手稍稍暖和起来，说话也顺畅了很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枕溪沉吟一秒，缓缓说道：“或许，你听过重生吗？”
　　“……”
　　“……”
　　今天一时间接受到的消息量太大，姜枕溪就没有立即开始给方颖颖补课，而是让她回去整理整理心情。
　　直到睡觉前，方颖颖的神思还是恍惚的。不过，转念想到，连“学习系统”这样的存在都能出现，再来一个“重生”，也没什么吧？
　　方颖颖翻了个身，出神地想道，如果是她重生，她也可以做到赵妙菡这样吗？
　　……好像，做不到啊。
　　无论是体育还是学习方面，她都做不到。
　　好羡慕。
　　对了！还有件事，她还没做。
　　方颖颖猛地坐起来，一字一句说：[我要和你解绑。]
　　她的“学习系统”向来不太说话，除了有考试的时候，才会询问她是否要兑换考试试卷或答案，并且不断地和她叙说“考”得高分的好处。所以方颖颖也没有察觉出，之前她和姜枕溪对话时，“学习系统”依然保持沉默是多么不正常的事。
　　“学习系统”：[？]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它家被偷了？？？
　　然而解绑这种事情不是它能决定的，在方颖颖说出“解绑”的时候，它和方颖颖的联系就被切断。
　　[“学习系统”解绑中，倒数，三，二，一。]
　　[解绑成功。]
　　方颖颖长呼一口气，怅然的同时，更多感到的，是轻松。
　　赵妙菡说得对，“学习系统”继续留在她这里，只会助长她的依赖性和惰性。她长期以来无法静下心学习，又何尝不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即使没有好好学习，她也可以得到优秀的成绩？
　　既然她都能做出找赵妙菡帮忙的决定，不妨更大胆点，把最后的退路也堵死。否则，她又怎么能够不顾一切？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怎么和父母说，她每天都要出去的问题呢？
　　.
　　【滴——非法系统捕捉成功。】
　　【本世界任务已完成，宿主是否立即脱离世界？】
　　【否。】
　　接到系统的消息时，姜枕溪还在店里看电脑。这些天来，她已经通过网络积攒了一些资金。只是，用手机始终不如用电脑方便，所以和许惠心打过招呼后，她就自己来买电脑。
　　理由也很好找。她参加信息学竞赛，没有电脑肯定不行。资金的问题，姜枕溪也顺手用了方颖颖的借口，说是给人做家教赚的钱。当然，姜枕溪没说是给谁做家教，许惠心也没多问。
　　自从在女儿的鼓励下和赵父离婚后，许惠心就对姜枕溪尤其放心，甚至隐隐有把姜枕溪当做主心骨的趋势。她发觉出，或许是因为生长在“大户人家”的缘故，女儿很有主意。许惠心觉得有些愧疚，方家把女儿教得很好，她却无法还给方家一个出色的女儿。
　　【宿主还打算完成赵妙菡的哪个委托？】系统问。他知道，姜枕溪选择留下，是因为赵妙菡的委托。三个委托，其实姜枕溪已经完成了帮助许惠心摆脱家暴的委托。
　　“就这个。”姜枕溪选好电脑，付款，然后才回答系统的问题：【不是还有个回报方家？我总得替方家把方颖颖教完了再走。至于那个考大学，让赵妙菡自己回来考。】
　　时空管理局的课程还是很考验人的，姜枕溪十分相信这一点。更何况，赵妙菡现在是灵魂状态，不用吃喝睡眠，高中生还可以休息，而赵妙菡恐怕在完成学习任务前，都没有空闲——也不知道她和接下来要跟着姜枕溪上课的方颖颖相比，究竟哪个更惨点。
　　【是，系统会替宿主转达的。】
　　姜枕溪拎起电脑包，回到家里。
　　许惠心坐在旁边看姜枕溪摆弄电脑，花花绿绿的界面让她分外新奇：“这就是他们说的电脑啊？真有意思。”她们租住的房子是房东准备给自己之后小孙子考上景明一中用的，有无线网，倒是省了姜枕溪找人牵网线。
　　“咦？那下面怎么在闪？”许惠心指着的地方，是企鹅号来消息的闪烁。
　　姜枕溪瞥了眼，没点开，敲着键盘，说道：“妈妈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学学。”
　　许惠心连连摇头：“我字都认不全，哪里学得会？”
　　“妈妈，”听到这话，姜枕溪把目光从屏幕上挪开，看着许惠心，问：“你想上学吗？”
　　“上学？”许惠心惊异道：“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哪儿还能上学呢？”
　　“可以的。有成人大学。”姜枕溪说：“你白天要上班，可以报夜班。”
　　许惠心依然犹豫：“报班要好多钱吧？不如留着给你买需要用的。你看，你这不就要买电脑吗？还有，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很危险的。”
　　“钱这方面不用你操心。我呢，妈妈，你也看到了我的成绩单，我完全可以自己学习，危险就更不用怕，我能打得过他，不是吗？我只问你一句，”姜枕溪问：“妈妈，你想不想去上学？”
　　许惠心：“我……”
　　她想说“不想”，可是姜枕溪的目光太过透彻，她沉默了。
　　“你想去，就可以。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到时候再商量。”姜枕溪冲许惠心歪歪头，笑起来，俏皮可爱：“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来，我给你网上报名。我教你，看这里……”
　　许惠心专注地看姜枕溪的操作。到后来，她还会时不时主动问姜枕溪问题，姜枕溪一一解答。
　　快到十一点，许惠心意犹未尽。但她瞥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催促道：“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快去睡吧。”
　　“嗯，好，妈妈你也是。晚安。”
　　许惠心离开后，姜枕溪才点开闪烁着消息的企鹅号，一连串的消息从班级群里跳出来，还有好几个人的私聊，有方颖颖的，还有班上其他人的，比如庞悦欣和汪冀。
　　姜枕溪敏锐地提取出所有人话里的关键词，“作弊”。
　　作者有话说：
　　枕溪：（深沉脸）旁友，你听说过重生吗？
　　方颖颖：0.0
　　（小声bb）枕溪的嘴，骗人的鬼。
　　2333突然发现你们好为枕溪担心，老怕她吃亏。之前第五铎也是，现在方颖颖也是_(:зゝ∠)_
　　没事的啦，枕溪不会吃亏的，我可是亲妈呀。
　　感谢在2021-02-15 15:46:25~2021-02-16 14:3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川上富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学习系统12
　　◎十二◎
　　方颖颖：‘赵妙菡, 你快看看班群！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造谣，说你这次考试作弊！’
　　庞悦欣：‘赵妙菡！有王八蛋造谣说你月考作弊！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找出真相！听说是有人在学校大群匿名说的, 还说自己和你一个考场, 亲眼所见。我呸，匿名发言, 藏头露尾的, 肯定没安好心！’
　　汪冀：‘赵妙菡, 这是大群截图。’
　　汪冀：‘[图片]’
　　汪冀：‘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人的话简直句句都在挑事。’
　　班群里也有很多人艾特姜枕溪，大部分让都在为她着急。
　　‘@赵妙菡, 你快看看情况！去跟老师说，让老师给你作证！’
　　‘我靠，我们班好不容易出个前十的独苗苗，哪个不要脸的敢胡说八道？’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 饶不了ta！’
　　当然也有阴阳怪气的：‘哟, 你们就那么确定赵妙菡没有作弊？’
　　‘她之前的成绩就那样，突然起飞, 谁信啊？’
　　‘就是就是。从年级四五百冲到前十, 坐火箭都没这么猛的好吧！’
　　‘你们是不是我们二班人啊？自己同学信不过，你们还要相信谁？就真信了那个匿名狗？’
　　‘赵妙菡的数学可是满分！全年级就三个满分, 没一个是和她相同考场的，你告诉我, 她能抄袭谁的？’
　　‘就不能是赵妙菡提前拿到试卷？’
　　‘提前拿到试卷？你当是拍电视剧呢？咱们景明一中就那么弱, 连个月考卷子都放不好？’
　　‘拉倒吧, 我有个朋友在十三班, 他爸还是校董呢, 也没见着提前拿到试卷啊。说句难听的，她现在是赵妙菡，又不是方妙菡，哪里来的权势？’
　　‘就是啊就是啊，而且，赵妙菡拿高分除了数学，还有她政史地的功劳。就算提前拿到卷子，能找到答案又怎么样？你又不能照着答案抄，老师又不是傻子。政史地，那是能有答案的吗？’
　　‘我大政史地答案，给你你都懒得抄好吧？’
　　‘……’
　　群消息刷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刷上了99+。
　　姜枕溪逐个回复私聊，礼貌性道谢，并表示自己会处理这件事。
　　庞悦欣像是守在企鹅号前等着她的回复，秒回：‘没事没事！我相信你！’
　　姜枕溪：‘谢谢。’
　　屏幕前的庞悦欣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兴奋地大叫：“啊啊啊啊啊她跟我说谢谢了！我和她搭上话了！”
　　“庞悦欣，你小声点。”哥哥敲响她卧室的门，不满道：“我在背书呢。”
　　“知道啦！”
　　另一边，姜枕溪仔细看了看汪冀发给她的截图，问：‘谢谢。请问大群的群号有吗？能麻烦发给我吗？’
　　汪冀回道：‘可以。’
　　他把群号发给姜枕溪，问：‘你是想去大群里澄清？’
　　‘不是。’姜枕溪给学校大群发申请，随意回复：‘找人。’
　　找人？
　　汪冀懵了下，却很快反应过来，激动地睁大眼睛。是他想的那样吗？电视剧、电影、小说里的情节，就要在他面前上演了吗？
　　‘大神！你是不是要查ip地址？’汪冀连称呼都变了。
　　大群这时通过了姜枕溪的申请。
　　姜枕溪回：‘嗯。’就没有后文。
　　徒留汪冀满腔的兴奋都化作文字泡，却没有人回复。
　　大群里也正在热闹地讨论这件事。姜枕溪进入群聊时，没有修改自己的备注名，里面的人也只当她是过来吃瓜的。
　　姜枕溪敲击键盘，密密麻麻的代码出现在她的屏幕上。她按照汪冀之前发给她的截图搜索关键词，很快，从建群至今，所有包含关键词的消息都被一网打尽。
　　时间最近的有三个匿名，看上去像是三个人在说话。实际上……
　　完全一致的ip地址让姜枕溪嗤笑一声。
　　【精分倒是玩得挺不错。】
　　姜枕溪完全相信，要不是企鹅号在一个群里一天内只能有三个匿名，这个人还能精分更多出来。
　　找到ip地址，剩下的就好办了。
　　姜枕溪把ip地址发给班主任，礼貌询问：“老师，请问我们班谁住在故曲西苑？这三个污蔑我的匿名，都是相同的ip地址。我有权怀疑ta是在造谣生事。”
　　其实还有更详细的地址，但她没打算露那么多。
　　班主任大概也在关注这件事，回复得很快：‘这件事交给老师来处理。’
　　想了想，班主任又叮嘱道：‘赵妙菡，老师知道你计算机厉害，但是记得，要慎用你的能力。像查ip地址这种事，不要随便做，好吗？’班主任知道有些天才，经常仗着自己有天赋，就无所顾忌。她不希望赵妙菡变成这样。
　　姜枕溪答应得很痛快：‘好的，我知道，老师。麻烦老师了。’
　　——她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班主任完全不知道姜枕溪的心理活动，说道：‘不麻烦。早点休息。’
　　‘嗯，谢谢老师。’
　　故曲西苑是景明市的别墅区之一，但是距离景明一中较远，往往不是家里有在景明一中上学的孩子的家庭首选。不巧，班主任就知道一个——
　　田珊。
　　班主任不太愿意相信，自己教的班上会有那么可怕的学生。印象里，田珊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可看着姜枕溪发给她的截图，里面的发言触目惊心，让班主任这个成年人都不寒而栗。
　　班主任叹了口气，把事情交付给年级组长，简要地概述了事情的始末。最后，她补充道：‘我不认为我们班的赵妙菡同学有作弊行为。由于她的成绩上升速度很快，所以我特意问过各科老师赵妙菡同学的学习情况，他们都表示，比之前要认真很多。我们毕竟是高一上学期，所学内容不多，要想短期内补课赶进度甚至反超的话，并不难。’
　　‘好的，白老师，我会查明情况的。’
　　年级组长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找了学校的工作人员，再次查了ip地址，确认对方的位置后，年级组长又翻了翻考场安排，发现自称“和赵妙菡一个考场”“亲眼所见”的田珊，和赵妙菡根本没有在一个考场。她们甚至一个在教学楼东侧，一个在教学楼西侧。
　　事情清楚得不能更清楚，年级组长摇摇头，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学生都有。他亲自给田珊的父母打电话。
　　“请问是田珊同学的家长吗？方便的话，请把田珊同学也叫过来吧。”
　　“是这样的，今天突然出现一个谣言，说是我校一名学生在月考中作弊。但经过我们调取监控查证，该同学没有作弊。”
　　“之后，我们查到，谣言最开始来自田珊同学家里的ip地址。嗯，很抱歉如此行事，希望没有冒犯到田先生。但事关我们景明一中的声誉，还请田先生给我校一个解释。”
　　“嗯？被污蔑的是谁？不，我们不能透露学生的隐私。”
　　“……”
　　年级组长的句句话都很客气，但也很不客气。
　　田父还不敢得罪景明一中的年级组长，只能连声应是。
　　田珊就站在旁边，听着免提，脸色变来变去。怎么会被发现呢？不应该啊？而且，赵妙菡的成绩提高得那么快，难道老师就不怀疑吗？她赵妙菡已经不是方家大小姐了，学校为什么还要包庇她！
　　之后年级组长的话就让田珊更加无法接受：“既然这样，我们决定对田珊同学记过处分，念在初犯，而且事情没有发酵壮大的情况下，记小过。除此以外，田珊同学还应上交千字检讨书，并向她污蔑的同学道歉。”
　　要她给赵妙菡道歉？！
　　田珊脱口而出：“我不要！”
　　田父结束电话，把手机放下，瞪着田珊，烦躁道：“由不得你不要。田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懂事点？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他指责田母：“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考试不行，歪门邪道倒是挺多。”
　　田母不乐意：“这会儿就说我教出来的？平时也没少见你带着珊珊去参加各种宴会啊。”
　　“……”
　　父母两人争吵起来。田珊却没有心思像以前那样劝和，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明天去学校的场景。赵妙菡会怎样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其他人又会怎样嘲笑她？田珊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她想请假，可是田父不允许，还要求田珊今晚就把检讨书写好，否则今晚别睡了。
　　虽说田珊不至于写一晚上检讨书，可她失眠了整夜。
　　第二天，田珊走进学校，就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嘲弄的眼神。好像每个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污蔑赵妙菡。
　　田珊进入高一二班的瞬间，热闹的班级都安静下来。他们齐齐看向田珊，尽管没有说话，田珊也能读懂他们眼睛里写满了——
　　“没想到啊？田珊竟然是这样的人。”
　　“好可怕，以后还是离她远点。”
　　“幸好我没有和她一起玩过，好险好险。”
　　“……”
　　就连之前跟着阴阳怪气赵妙菡作弊的丁以晴，此刻也心情复杂难言。原来妈妈说的是对的，田珊的确心思很重。和田珊相处过那么久，丁以晴完全想不到，田珊能够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大群里田珊诅咒赵妙菡的那些言语，是不是私底下也曾经说过她？这么想着，丁以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都生理性犯恶心。
　　田珊自虐似的把目光移到姜枕溪身上。她以为自己会看到对方得意洋洋的表情，然而，什么也没有。清晨的阳光从她旁边的窗户倾泻而下，留恋地在女孩子扎成马尾的黑发间迤逦蜿蜒，笼上淡淡的金色。她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在写写画画着什么。偶尔还会抬头，和旁边人说两句话。
　　这是比炫耀更打击人的态度。田珊的心态彻底崩裂。她冲姜枕溪吼道——
　　“赵妙菡，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真以为自己作弊没人看得出来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2-16 21:00:00~2021-02-17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学习系统13
　　◎十三◎
　　“……”
　　高一二班微妙地安静片刻。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噗嗤”, 打破了众人的沉默。姜枕溪都还没说话，他们就七嘴八舌说起来。
　　“田珊，不是我说你，你和赵妙菡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咬着她作弊不放。”
　　“学校公告都摆出来了, 怎么着, 你的眼睛那么厉害？隔着一层楼那么长的距离，还能看得比监控还清楚？你以为自己是千里眼吗？”
　　景明一中的学生都知道, 他们学校的监控, 不定什么时候开着抓人。但学校举行大型考试, 包括月考在内，监控是必定会提前一天打开的。
　　“田珊, 就你离谱。”
　　“大神连查你ip都能做到，她考试还要作弊吗！”汪冀大声喊道。
　　“……？”
　　“！！！”
　　“汪冀刚刚说的是查ip？”
　　“卧槽大神竟在我身边？！”
　　“汪冀你怎么知道赵妙菡会查ip的？”
　　就有人调侃汪冀：“都是参加计算机竞赛、学编程的，怎么也没见你露这么一手呢？”
　　汪冀：“走开走开走开，少拿我来开玩笑。大神的世界, 那能和我们凡人一样吗？”
　　突如其来的爆料, 让班里的气氛都轻松不少。胆子大点的，还去问姜枕溪：“赵妙菡, 汪冀说的是真的吗？”
　　“嗯。”姜枕溪并不隐瞒, 却用班主任的话堵住他们之后想问的：“但班主任说，让我不要随便查ip。”
　　方颖颖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疼, 一看，才发现庞悦欣死死抓着她的手, 满脸的激动：“颖颖, 赵妙菡真的好帅啊！她居然连电脑都玩得这么溜！”
　　方颖颖无奈地说道：“悦欣, 你抓疼我了。”
　　“啊——”庞悦欣连忙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颖颖。”
　　方颖颖：“没事。”
　　田珊的话说出口后，就觉得不妙。果然，班上的人对她群起而攻之。田珊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想趴下来，突然听到前后左右都有挪桌子的声音。
　　二班的座位布局是六个单独的竖排，每排八个或九个座位，只有前后桌，没有同桌。而现在，坐在她附近的人都在默默地把自己的位置挪远点，还振振有词：“我不想和心思深沉的人坐在一起。”
　　田珊的泪水瞬间滚落。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窘迫，捂着脸冲出教室。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班长说：“我去报告班主任，省得出意外。”
　　有人嘀咕了句：“这就受不了了？她就没有想过，她那样污蔑赵妙菡，万一我们相信她的话，对待赵妙菡的态度不也跟这差不多吗？真是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行了行了，”旁边人拉拉他：“少说两句。人家赵妙菡都没说话。”
　　姜枕溪当然没兴趣和田珊说话。说到底，她的任务就不包含田珊。等她离开这个世界，田珊怎么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在意的，也就是方颖颖，或者说，赵妙菡的委托而已。
　　田珊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下午，班长从班主任那里回来时，带来一个消息——田珊转学了。
　　只是，由于在景明一中有记过的经历，田珊无法再转到什么好的学校。再加上丁家和田家的关系不如以往，田家的生意都衰败很多。
　　“听说是转去了四中。”庞悦欣心有戚戚地和方颖颖八卦道：“四中诶，可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的。田珊心思重又怎么样？她又不像大神那么厉害，恐怕讨不了好。”
　　方颖颖：“？”
　　等等，你怎么就叫上大神了？
　　庞悦欣捂着脸：“哎呀，不要管那么多。大家现在都这么叫。”
　　事实上，和庞悦欣猜测得差不多。尤其是，那群小混混后来得知，雇佣他们去找姜枕溪麻烦的不是丁以晴，而是田珊。害得他们进了拘留所好几天，现在进了他们的地盘，当然得好好“回报回报”她。
　　这些，姜枕溪没有留意过。放学后，她就走到方颖颖课桌前，敲敲她的桌面。
　　“走吧。跟你父母说好了吗？”
　　庞悦欣的目光不住地在两人之间打转，好啊，小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大神——居然都不带她！庞悦欣心里大声谴责。
　　看到姜枕溪，方颖颖立刻站起来，没有留意到庞悦欣幽怨的表情。
　　“已经说好了。”方颖颖说。
　　碍于庞悦欣还在旁边，方颖颖没有明说，她其实是借了徐亭鹤的名头。徐亭鹤在九班，他经常是年级第一，方颖颖就以此为名头，向方父、方母要来了时间。
　　徐家的本家在京市，即使是方家，也无法和徐家比拟。方父和方母对于方颖颖能和徐家交好，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当然，他们也不至于要卖女儿，只是琢磨着，要是女儿和徐亭鹤的关系好，不管是什么方面，最起码，对她自己也是有利的。何况，方颖颖和徐亭鹤是在方颖颖回来前认识的，方颖颖能够找回亲生父母，还要多亏徐亭鹤的帮忙，他们就更没有理由拦着了。
　　方颖颖说道：“悦欣，以后放学我有事，要和赵妙菡一起，你以后就不用等我啦。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那个，颖颖，我和你说两句话。”庞悦欣偷偷扯过方颖颖，说道：“颖颖，你和大神关系好？那千万要记得帮我说说好话。”
　　方颖颖：“……”
　　看出方颖颖的惊讶，庞悦欣捏着衣角，不好意思道：“我那不是，之前不懂事，还挑衅她？现在还怪后悔的，幸好你当时拉着我去道歉了。”
　　“我、我努力帮你说话吧。”方颖颖哭笑不得：“其实我也是有事求她帮忙。”
　　庞悦欣回头看看姜枕溪：“帮忙？什么忙啊？需要我搭把手吗？”
　　“啊，嗯……也没什么。”方颖颖试图含糊过去。
　　庞悦欣看她不想说，一时间脑补了很多东西。她踌躇了下，说道：“颖颖，你别怪我多话啊。我后面的话可能有点戳心，但我是认真的。我把你当朋友，我才和你说实话。”
　　“以前吧，我跟你好，我就觉得，赵妙菡真的太过分了，她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资源诶，居然还有脸出现——你先别急，我想，和你一起玩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徐亭鹤也是。因为我们都是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
　　“可是后来仔细想想，我又觉得，不对，赵妙菡不欠你。如果是像有的小说里那样，恶意换人，那她确实不值得同情，可这不是那种情况。你和赵妙菡，都是受害者。”
　　“我妈妈前两天听说了我和赵妙菡的事，她跟我说，世界上有黑猫，有白猫，还有熊猫，有狸花猫，有橘猫，不一定全都是非黑即白的。”
　　“所以啊，我想说，你要是想和赵妙菡好好相处，你心里真的不能有是她欠着你的想法。”
　　方颖颖怔怔地听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快熟了。
　　庞悦欣可能是好意提醒，她自己却意识到一件事——哪怕嘴上说“赵妙菡其实没有什么错”，可她潜意识里，却在觉得，赵妙菡欠着她。不然，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找赵妙菡帮忙？因为她认为，赵妙菡不会、也不应该拒绝她。
　　那……赵妙菡呢？她是不是看出来了。她是怎么想的？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坏？
　　姜枕溪当然看出来了。
　　赵妙菡会提出回报方家的委托，何尝不是因为她也这么认为？
　　平心而论，赵妙菡确实获得了方家十五年的优秀资源。所以，姜枕溪打算帮她还回去，还到方颖颖身上，是最适合的。
　　“说完了吗？”姜枕溪扬声问：“距离七点还有三十五分钟，等会儿还要吃饭，不要浪费时间。”
　　方颖颖急忙回头：“来了来了，对不起。”她转头对庞悦欣说道：“悦欣，谢谢，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想明白了。”
　　庞悦欣点点头，还不忘叮嘱：“别忘了帮我说好话哦！”
　　“我知道啦！”
　　“……”
　　方颖颖忘记以前的赵妙菡是怎么背书包的了，但现在的赵妙菡，在她印象里，一直都是一只带子搭在肩上，反手拎包。看起来那些耍帅的男生一样，偏偏在她身上，有种慵懒散漫又引人注目的迷人气质。想到庞悦欣和她说的话，方颖颖问：“赵妙菡，我帮你拿书包吧？”
　　姜枕溪瞥她一眼，轻笑：“没必要听庞悦欣的，你付钱，我上课，就这样。互不相欠。”
　　“你……你都听到啦？”方颖颖羞耻得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
　　“我没聋。”姜枕溪说。
　　方颖颖：“对不起。可我想，悦欣说的是对的。我可能，真的觉得你欠我。可是，实际上不欠的。”
　　“事情既然发生，就没必要计较那些。比起这个，你好好学习，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姜枕溪散漫道。
　　方颖颖用力点头：“嗯嗯！我会的。谢谢你，赵妙菡。”她犹豫一会儿，小声问道：“我可以牵着你吗？”
　　“随意。”
　　方颖颖弯起眼睛：“那我就当你答应啦。”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姜枕溪的手指。
　　抛开那些奇奇怪怪的过往，方颖颖想，其实，赵妙菡是很好的人啊。
　　“……”
　　“咦，徐哥，那不是小嫂子吗？”
　　身边一起打篮球的兄弟笑嘻嘻地顺着徐亭鹤的视线看过去，说道。没得到徐亭鹤的回应，他奇怪地看看徐亭鹤，才发现他的脸色乌漆嘛黑的。
　　作者有话说：
　　徐亭鹤：感觉头顶有点绿？


第103章 学习系统14
　　◎十四◎
　　徐亭鹤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女朋友主动去牵别人的手。虽说是个女孩子, 可那是赵妙菡啊！
　　他想不明白，明明方颖颖在赵家曾经吃了那么多苦头，怎么还能和赵妙菡相处？他都为方颖颖生气，搞了半天, 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徐亭鹤把篮球往地上一扔, 就朝着那边走过去。
　　剩下其他人互相对视着，满头雾水。看徐哥的样子, 好像心情不好？和女朋友吵架了？不对啊, 刚和他提起方颖颖, 不还好好的吗？
　　“颖颖！”
　　方颖颖辨认出声音，下意识心虚了下。她借了徐亭鹤的名头, 可还没跟徐亭鹤说呢，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怎么要去补课，还是找赵妙菡。
　　徐亭鹤看也没看姜枕溪, 径直问方颖颖：“颖颖, 你这是要去干嘛？”
　　姜枕溪懒得搭理徐亭鹤。她低头看眼手表：“还有半小时到七点，路上需要花去十分钟, 中间还要吃饭。你如果想和他说话就尽快, 我只给你两分钟。”景明一中的夏季作息时间是从下午两点半到六点一十五，不浪费时间的情况下, 四十五分钟完全够她们回到赵家还吃个饭。
　　方颖颖匆忙说道：“我和赵妙菡有些事，亭鹤, 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 回头再说吧。”
　　“诶……颖颖？！”
　　徐亭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跟着其他人走, 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徐亭鹤脸色难看至极, 赵妙菡到底给颖颖灌了什么迷魂汤？
　　而徐亭鹤完全想不到, 姜枕溪还在背后“挑拨”他和方颖颖的关系：“你决定要补课后，和徐亭鹤相处的时间将大大减少，记得做好心理准备。你要是因为他放我鸽子，我是不会退钱的。”
　　方颖颖连忙保证：“不会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那今天就从初中基础给你补起，”姜枕溪扬眉，带点漫不经心道：“小学应该不至于要我再带你过一遍吧？”
　　“不用不用，初中……就好。”方颖颖再度羞愧到脸红。她的基础差到这个地步，是连方颖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幸好他们现在才高一上学期，补课的工程量没那么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对了，”方颖颖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和……和赵阿姨、赵叔叔说的？”
　　“我没说。妈妈现在晚上去上成人大学，从六点半到十点半，和你完美错开，不用担心。至于周末，你也知道，妈妈一个月一天假，那天我们去图书馆就行。”
　　“至于那个姓赵的，妈妈已经和他离婚了。”
　　方颖颖留意到姜枕溪话里的重点：“成人大学？离婚？！”
　　她吃惊过后，又忍不住喃喃：“真好啊……赵阿姨的生活，也变得好起来了，真好。”
　　除了不敢在赵父偶尔打她时站出来，其他时候，许惠心对她都很好，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留给她。现在听说许惠心能不再遭受家暴，方颖颖也真心实意地为她感到高兴。
　　姜枕溪“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你可以喊她许阿姨，她姓许。妈妈有留饭菜，晚上我们吃那个。走快点吧。”
　　“嗯嗯，好。”
　　“……”
　　不清楚究竟是姜枕溪讲课很详细具体、通俗易懂，还是和“学习系统”解绑、自断后路的影响，亦或者两者皆有？方颖颖久违地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能听懂那些晦涩的知识点的时候。
　　“今天就先到这里。”姜枕溪打了个哈欠，说：“打电话叫方家的司机来接你，安全点。”
　　“其实，我跟家里说的是，我去亭鹤那里补课。”方颖颖垂下脑袋，小声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我是来你这里补课的。”
　　放着关系好、前途无量、还是年级第一的徐亭鹤不找，反而找关系诡异的赵妙菡，的确很难说明情况。
　　“那就给徐亭鹤打电话，先去他家。再让司机去接你。”姜枕溪淡淡道。
　　方颖颖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亭鹤了？”
　　“你要是路上出意外，会比这更麻烦。”姜枕溪说：“你最好尽快把事实告诉你父母，以免以后每次都要找徐亭鹤。”
　　方颖颖：“那、那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他。对啦，你的号码是多少？企鹅联系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我存下你号码？”
　　姜枕溪把手机号码报给方颖颖。方颖颖打过来，说：“这是我的号码，你存一下。”
　　“嗯。”
　　.
　　徐亭鹤恼怒归恼怒，涉及方颖颖的安全，他还是和司机一起，亲自过来接方颖颖。
　　“颖颖，你到底和赵妙菡怎么回事？”等方颖颖上车，徐亭鹤忍不住询问道。他见方颖颖的脸色不好看，又打补丁：“我没有生你气，我就是觉得，方家不跟赵妙菡计较已经很大度了……”
　　“徐亭鹤，不要这么说。”
　　方颖颖直接打断徐亭鹤，她认真地称呼徐亭鹤的全名，表示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可要是抛开感情的立场，赵妙菡也同样是受害者。我和她，不存在谁欠谁。亭鹤，我是这样认为的，你可以……稍稍理解我吗？”
　　方颖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对赵妙菡存在偏见。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徐亭鹤很少见方颖颖这样。他沉默片刻，没说理解还是不理解，叹了口气：“你这样，总让我担心你吃亏。”
　　“才不会呢！”方颖颖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不禁笑起来：“我跟你说，赵妙菡现在在给我补课。她讲课讲得可好了，我一听就能明白。”
　　徐亭鹤拧着眉头：“补课？她的成绩好像不如你吧？”
　　“没有没有，她成绩很好的。我发现我不会的特别多。进入高中后，我就慢慢跟不上节奏了。你看这次月考，我的成绩就很差劲。反倒是赵妙菡，她排名年级第九呢。而且，班主任说，赵妙菡真的在参加计算机竞赛。”
　　“说到这里，我跟你说，亭鹤，你之前不是总说，是赵妙菡占据我的资源吗？其实没有哦。我问过妈妈，她以前在家时，根本没有学过编程。也就是说，她全靠自己学的那些东西。”
　　徐亭鹤：“就算她像你说的那样，可你为什么不找我帮你补课？”他还是年级第一呢。
　　“我不想每件事都依靠你。爸爸妈妈没有说，可我看得出来，他们对你很客气。无论什么事，只要和你有关系，爸爸妈妈总能很轻易地答应。在其他人眼里，大概也是我配不上你吧？”
　　“不是这样的。”这次换成徐亭鹤打断方颖颖的话：“你很好。”
　　少年人不懂得该怎么用直白的话语说出心中所想，只能红着耳朵尖，一字一句道：“没有人比你更好。”
　　方颖颖撇过头，不好意思让徐亭鹤看见她发烫的脸颊，轻声应道：“……嗯。”
　　然而，他们都没有发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就跟在他们后面。
　　.
　　姜枕溪十一点的时候，本来打算睡觉的。
　　但是一个突兀的电话，打破了她的睡眠时间。姜枕溪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唯一的想法是，要是天没有塌下来，那边的人就等着被“修理”吧。
　　“……”
　　是方颖颖的号码。那边没有方颖颖的话，却传来嘈杂的动静声响，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依稀还能听见成年男人的交谈。
　　“就是她吧？方家那个大小姐。”
　　“应该是。就是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管他呢，一起带走，省得男的通风报信。”
　　“老三，你去给方家打电话，说他们女儿在我们手上。”
　　“可是老大，那人不是付过钱吗？我们不会多事吧？”
　　“你懂个屁，拿那人的钱，再敲方家一笔，咱们能拿双倍的钱。而且，就算坏了他的事又怕什么？方家给为自己女儿出的钱，肯定比他多得多。”
　　“是是是，我这就去。”
　　“对了，老二，搜搜他们身上的手机什么的，别让条子接到消息。”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电话被挂断，也不知道是那边怕被发现于是主动挂断的电话，还是绑匪发现后挂断电话。看那边没有多余的反应，估计是前者。
　　姜枕溪一骨碌坐起来，眉心跳了两下。她打开电脑，连接手机，定位方颖颖的位置。
　　系统确实有监测非法系统宿主动向的功能。但方颖颖解绑“学习系统”后，姜枕溪就让系统取消了对方颖颖的追踪。所以，这会儿要想找到方颖颖，还得她自己动手。
　　密密麻麻的经纬网不断被放大，最后定位到景明市的某个位置。图中的小红点快速移动着，姜枕溪粗略估算，对方的车子时速少说也得有七十公里。
　　姜枕溪拨打110，简要地陈述事情经过和自己的推测。她敲敲键盘，把电话录音连同定位一起发给警方。
　　警方被姜枕溪提供的信息惊到，顾不上想一个高中的学生是怎么能熟练运用信息技术定位手机的，他们就紧急联系了方家和徐家。得知两家的孩子确实没有回家后，警方立即出警。
　　“谢谢小妹妹，我们这就行动。你朋友不会有事的，别担心。”警方还不忘安慰姜枕溪：“有后续的话，我们会通知你的。”
　　“好的，谢谢。”
　　姜枕溪算了算时间，按照这个时点间点来看，大概率是原本的剧情线中导致赵妙菡死亡的那群人。
　　姜枕溪套上外套，没有惊扰睡着的许惠心，溜出去。
　　系统问她：【宿主是要去救他们吗？】
　　姜枕溪微微一笑：【我这个人吧，脾气特别好，向来讲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系统：【……】
　　作者有话说：
　　姜枕溪：我脾气特别好，真的。


第104章 学习系统15
　　◎十五◎
　　徐亭鹤意识迷糊醒来时, 就觉得不妙。
　　前面断断续续传来绑匪们的交谈，鼻尖满满都是难闻的汽油味。他被反绑起来，昏暗的后备箱空间十分狭小，身高一米七几快到一米八的大男生也只能蜷缩着身子。
　　更让徐亭鹤感到窘迫的是, 他还被叠在方颖颖身上。可能是怕他们醒过来后互相解开绳索, 方颖颖也是面向上方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发育，要不是情况不对, 徐亭鹤的脸能煎熟一个鸡蛋。方颖颖还昏迷着, 徐亭鹤尝试着戳了她两下,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徐亭鹤咬咬牙，一点点往下挪, 被反绑的双手努力伸进方颖颖的口袋，想把手机从方颖颖口袋里拿出来。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徐亭鹤心里乱七八糟地默念着。突然，他的指尖碰到了手机的边角。徐亭鹤心里一喜, 把方颖颖的手机勾出来。由于他正面朝上, 手机在后方，看不见屏幕, 只能凭感觉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他们两个的手机曾经互相录过彼此的指纹，徐亭鹤可以指纹解锁, 而不用按密码。
　　徐亭鹤摸索着切出通话记录。如果没有错的话，最近的联系人应该是方颖颖打给徐家的座机, 让他去接她的。徐亭鹤尝试拨打那个号码, 然而因为看不见, 他并不清楚, 自己的手指偏移了位置。好巧不巧, 在那之前，方颖颖还给姜枕溪打电话，方便她保存自己的号码。
　　于是，拨打出去的号码，就变成了姜枕溪。
　　而此时的徐亭鹤，还不知道这件事。
　　汽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停下来，前面传来绑匪们的声音。
　　“……”
　　“对了，老二，搜搜他们身上的手机什么的，别让条子收到消息。”
　　徐亭鹤一惊，连忙挂断电话，努力把手机朝着后备箱角落的位置推。他连会不会压到方颖颖都顾不上，十分清楚要是手机被发现，警方就很难凭借手机定位找到他们。
　　所幸他的动作够快，人又身高腿长，把手机踢进后备箱边角。
　　然后徐亭鹤就闭上眼睛装晕。
　　绑匪们把徐亭鹤和方颖颖从后备箱里扛出来。眼前陡然出现亮光，徐亭鹤忍住闭紧眼睛的冲动，放松面部肌肉，担心被绑匪们看出端倪，一边想着刚才的电话打成功了没有，一边思考绑匪们的目的。
　　听他们的谈话，这群人似乎是冲着颖颖来的？或者说，冲着方家去的？而且还有一个在背后指使他们的人，那人可能和方家有仇或者利益纠葛？
　　“老六，老五，你们俩去守门。”
　　绑匪们粗鲁地把两人扔到水泥地上。方颖颖被疼醒了：“嘶……”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着，旁边围了一圈陌生人，粗粗数了数，大概有七八个人。
　　这里似乎是某个废弃的仓库，四处堆放着杂物。
　　方颖颖害怕地瑟缩，控制不住地浑身轻颤，连说话都是抖的：“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徐亭鹤也适时“醒过来”。他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回答徐亭鹤话的，是个高高壮壮的大汉，手臂比方颖颖的大腿还粗。大汉笑得和善，要不是面上的煞气，任是谁都看不出来，他是个亡命之徒。
　　大汉说：“也没什么，就是找方家要点零花钱。”
　　徐亭鹤的心往下沉了沉。这个大汉的声线，就是之前那个发号施令的“老大”。他们没有蒙面，恐怕根本就没打算留下他和颖颖的命。
　　方颖颖还没有想到这个份上，她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说：“我是方家的，但他不是，你们放他走吧。我、我可以帮你们多要点钱。”
　　方颖颖看着徐亭鹤，满脸愧疚。不用她说，徐亭鹤也知道，她在难过自己连累了他。
　　徐亭鹤心底一暖。为免激起绑匪们的戒备，他没有直言绑匪们估计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只说：“我陪你。”
　　绑匪们稀奇地看着两人，哈哈大笑：“搞了半天，居然还是对小情侣啊？”
　　“啧啧啧，还真是感人。”
　　“这得算早恋吧？”
　　“少说两句，之后黄泉路上有人陪着，不也挺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使绑匪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仓库的大门轰然打开，老大皱起眉头，看向门口，大声嚷道：“守门的呢？老五，老六，你们做什么吃的？门怎么塌了？”
　　话刚说完，老大才看见，门口悠悠然走进来一个身影。老大心里一紧，看清那人的样子，又放松下来。
　　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纤细瘦弱。乌黑的长发扎成丸子头，长袖长裤，带着铆钉的马丁靴，显得她的腿又细又长。几个有别样心思的，心照不宣地露出邪笑。
　　“赵妙菡？！”
　　方颖颖和徐亭鹤异口同声喊道。
　　徐亭鹤：“你怎么在这？”
　　方颖颖：“赵妙菡你快跑！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姜枕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对老大说道：“如果你说的老五、老六是外面那两个废物，那么，不用喊了，他们两个不太能打。”
　　徐亭鹤愣住，电话？他不是打给家里的吗？难道他打错了？
　　徐亭鹤还没想明白中间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就见姜枕溪脚尖微微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踢向一个人的腹部。马丁靴踢人本来就疼，何况姜枕溪力气还大。那人脸上的笑还没收敛，就凝固住，被踢得往后滑了好一段距离。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剧烈的疼痛却使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会突然发难。
　　绑匪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抄起家伙朝姜枕溪围过去。
　　“小妹妹，你最好乖乖的，否则，伤了你的细皮嫩肉，可别怪我们不留情。”
　　姜枕溪充耳不闻，伸手夺过一个人的钢管。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钢管被面前的小姑娘徒手拧弯，砸在另一个人的背上。
　　“赵妙菡！当心背后！有刀！”方颖颖惊惶失措，顾不上思考姜枕溪说的“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大声喊道。
　　姜枕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腰肢弯下不可思议的弧度，同时手指轻点绑匪的手腕，绑匪手臂一麻，匕首“哐当”落地。姜枕溪脚尖一勾，把匕首拿到手中。然而她没有用匕首做什么，依旧是拳拳到肉。方颖颖的话还没喊完，就看见绑匪们遍地躺倒，哀嚎呻/吟。
　　方颖颖张大嘴巴：“好、好厉害……”尽管她见过姜枕溪揍四中的小混混，可那些人毕竟还在长身体，和身强力壮还自带武器的绑匪们不同。
　　徐亭鹤则是头皮发凉。他想到自己之前对待姜枕溪的态度，开始由衷地庆幸，原来赵妙菡的脾气那么好。
　　姜枕溪踏着人肉垫子，走过来给方颖颖、徐亭鹤解开绳索。
　　忽然，她头也不回地将匕首向后抛掷。匕首直直扎进手背，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老大的惨叫在仓库里响起。绑匪们惊恐地看着姜枕溪，不敢再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解开绳索，姜枕溪站起来，毫不客气地吩咐徐亭鹤：“去，把他们捆起来。”
　　徐亭鹤没吭声，默默地拿起之前还绑着他们绳子，朝绑匪们走去。
　　姜枕溪又想起来：“等等，你去把外面那两个也拖进来。他们被我打昏了，现在应该还没醒。”
　　“……好。”徐亭鹤的脸不自觉抽搐，这是怎样凶残的一个女孩啊？
　　方颖颖：“我、我也去帮忙。”
　　姜枕溪有点犯困，打着哈欠，随意应道：“嗯。”
　　两个成年男人的份量不轻，徐亭鹤拖得气喘吁吁，这还是在有方颖颖帮忙的情况下。姜枕溪看不过眼，一手一个，像她之前扔铅球那样，把他们扔到绑匪群里。
　　等到绑匪们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后怕才从心头浮起。方颖颖腿一软，要不是有徐亭鹤扶着，她险些坐到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方颖颖努力用手背擦眼泪，但眼泪越擦越多。徐亭鹤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昏昏欲睡的姜枕溪。
　　徐亭鹤还好一点，生长在徐家这样的家庭，他的父母还会请人给他上课，遇到绑架应该怎么做，能让警方尽快找到他们，怎么说话行事，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生长在赵家的方颖颖，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而且，她还牵连了徐亭鹤，心里又内疚又害怕。听到绑匪们说“黄泉路”时，方颖颖怕得想要晕过去。
　　姜枕溪捏捏眉心，拍了拍方颖颖的背，安抚道：“没事了，不用怕。”
　　“呜哇——”
　　方颖颖没忍住，扑进姜枕溪怀里，断断续续地哭道：“我、嗝……我怕……我以为、嗝……以为会死……呜……谢……呜谢谢……”
　　幸好，幸好有人来救他们了。
　　警察们和方家、徐家父母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个世界就要完结惹。
　　隔壁又放了一本新预收辣！
　　《阎萝现世日常》，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瞅瞅_(:зゝ∠)_
　　文案太长就懒得搁这儿放了，毕竟不是下本就开，下本是《女主救世手册》23333


第105章 学习系统16
　　◎十六◎
　　“……就是这样。”
　　姜枕溪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笔录, 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惊世骇俗。
　　给她做笔录的警察小姐姐都惊呆了。这真的是一个高中生吗？电话录音，手机定位，还能打趴那么多劫匪。而且, 出警的警方正好是上次四中的小混混找麻烦、被姜枕溪报警的那个警局。想到她的“丰功伟绩”, 警察小姐姐捂着额头，对同事吐槽道：“活了那么多年, 我第一次觉得我还不如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这批人还是通缉犯呢！”
　　“别说你, 我都觉得我这警察白当了。”同事翻着方颖颖的笔录, 感慨万分：“那个叫赵妙菡的姑娘也太牛了。你说，回头咱们跟头儿说声, 看看能不能拐来？”
　　“拉倒吧。”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说道：“就这资质，恐怕以后做我的顶头上司都绰绰有余。”
　　方父和方母也眼神晦涩地看着姜枕溪。少女不像以前那样，总爱穿各个大牌家的裙子, 戴着各式各样的发卡。她现在的穿着很简练, 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让他们感到一丝陌生，可又如释重负。看她的精神面貌, 过得不错, 那他们也就放心了。
　　比起方家父母，徐亭鹤的父母想的就没那么多。他们诚恳地对姜枕溪道谢：“赵小姐, 这次意外多谢你的搭救。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会尽可能地回报你。”
　　他们问过徐亭鹤, 得知自家儿子本来是想给家里打电话的, 没成想闹了个乌龙。不管怎么说, 反正人家确确实实帮了大忙, 他们得记着。
　　姜枕溪耷拉着眼睑, 睡意让她只想回去好好躺着，心不在焉道：“谢谢，不用，让徐亭鹤以后打准电话就行。”
　　徐亭鹤：“……”他也不想的好吧！
　　但，徐亭鹤绷紧面部，深吸一口气，总归她确确实实救了颖颖和他。那么，至少他应该说一声——
　　“谢谢。”徐亭鹤向姜枕溪弯腰鞠躬。
　　徐家父母和徐亭鹤的话语惊醒了方父、方母，他们对视一眼，方父说道：“妙、赵……赵妙菡小姐，谢谢。”他喊着赵妙菡的名字，怎么都觉得怪异。
　　“不客气。”姜枕溪说：“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回——”
　　正是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姜枕溪瞥过屏幕：“妈妈？怎么了？”刚刚还淡淡的话音略微柔和。
　　方父、方母一滞。他们都知道，姜枕溪口中的“妈妈”是谁。
　　许惠心担忧地问道：“妙菡，你出去了吗？我刚刚起来倒水，发现你不在。”
　　“啊，是的。”姜枕溪面不改色，瞥见方颖颖，就顺手把她扯过来当借口：“是我出来问方颖颖点事情。不信的话，我让她跟你说句话。”
　　“颖颖？”
　　方颖颖接过手机：“赵……不是，许阿姨。”
　　许惠心想不通：“那么晚了，妙菡找你什么事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方颖颖不会说谎，看向姜枕溪。姜枕溪把手机再取回来，说道：“安心吧，妈妈，我这就回去。”
　　听她这么说，许惠心也就不再多问——哪怕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这样的信任，让方颖颖都有些吃惊：“许阿姨这么放心你吗？”
　　“嗯。我回家了。晚安。”姜枕溪潇洒地挥挥手，头也没回地走出警局。
　　收回看着姜枕溪背影的视线，方母低头环住方颖颖，长长叹息，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还好，还好颖颖你没事。”
　　无论如何，她们已经各归其位。赵妙菡再怎么出色也好，方颖颖才是她的女儿。她把女儿找回来，不是为了让亲生女儿看着她对其他的小姑娘好，让亲生女儿伤心的。
　　方父的想法和方母相同。不过，他还得跟徐家道歉：“这次的事明显是冲我们来的，连累到令公子，实在抱歉。”
　　徐父、徐母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当下就摇头，说：“没关系。孩子们都没事就很好。只是，你们恐怕最近得多注意，省得再出意外。”
　　“嗯，应该的。”方父点头应道。看来，是这些年他太软和了，才让人以为，他的棱角都被磨平。
　　“……”
　　姜枕溪回到家，许惠心就坐在客厅等她，暖色调的灯光在夜里格外温馨。看见姜枕溪开门进来，许惠心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温声问道：“妙菡，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再睡吗？”完全没有询问她为什么要大半夜出门。
　　“不用，妈妈，你也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呢，快去睡觉。”姜枕溪握着许惠心的手，推她去卧室。
　　“好，妙菡晚安。”
　　许惠心抿了抿唇角，对姜枕溪微微一笑。
　　.
　　绑匪那件事的后续，姜枕溪之后没有再关注过。她按部就班地上课，给方颖颖补课。
　　但方颖颖会和她说后续。据说是方家的竞争对手，最近方家和政府有个合作项目，竞争对手也想拿到，于是思来想去，就从方颖颖这边入手。没成想，被姜枕溪横插一手，破坏了全部的计划。
　　而且，由于那几个绑匪是通缉犯。姜枕溪帮忙逮住他们后，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本来警局还想给她送个锦旗，可姜枕溪不想这件事传出去，传到许惠心耳中，惹得她担心，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方颖颖在她这补课的事，后来也被方颖颖告诉了父母。方父、方母沉思过后，没有反对。就他们的情感上来说，女儿能和赵妙菡融洽相处，实在是意外之喜。
　　许惠心也得知方颖颖在姜枕溪这里补课的事。她和方父、方母想得差不多，两个女孩子能够和睦相处，是她之前不敢想的结局。
　　到现在，姜枕溪给方颖颖补课近一个月。初中的部分姜枕溪是挑着给方颖颖补的，譬如政治这样高中可能会改版或者更详细讲解的课程，她就没有多上，随便带了带就过去。只有初高中衔接的学科，她才会从头讲到尾。
　　姜枕溪的进度赶得很快，方颖颖咬着牙努力学。就连徐亭鹤和朋友们约她出去玩，都被她拒绝了。
　　方母又多织了一条围巾。她嘴上说是给赵妙菡的谢礼，却小心翼翼地看着方颖颖的神色。要是方颖颖不能接受，她也不会勉强。赵妙菡现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方家去锦上添花。相比之下，他们亏欠的，是方颖颖。
　　缺席了女儿十五年的时光，不只是许惠心，方父、方母也同样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怎么和女儿相处。
　　方颖颖知道方母的心思。她笑着接过围巾：“放心吧，妈妈，我会交给赵妙菡的。”她对方母眨眨眼：“要是妈妈之前对她那么好，我肯定会吃醋。但现在，我想，她确实值得呀，值得大家对她好。”
　　“颖颖，你记住，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永远都是你。”方母抚摸着方颖颖的头发，认真说。
　　“我知道！”方颖颖抱住方母，用力憋住眼睛里的泪水。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被绑架的那天看到父母匆匆赶来，一贯冷静沉稳的爸爸都难得面露倦容，方母更是当场哭得不能自已，她就知道，这对父母，是真心实意地在对她好，就像从前的许惠心那样。
　　“多大的人，还撒娇。”方父拍拍方颖颖的肩膀，笑道。
　　“别听你爸的，再大的人，也是妈妈的女儿。”方母瞪方父。
　　不过，方母送给姜枕溪的围巾还得过阵子才能戴上——十一月的天气，还没有冷到要戴围巾的程度。
　　十一月的第二个星期周末，姜枕溪没有给方颖颖补课。
　　——她要去省里参加复试。
　　和初试不同，复试共有两天，星期六和星期天上午的，八点半到十二点。并且，复试不再是单纯的理论知识考察，而是上机操作。
　　同在二班的汪冀落选，而他的朋友，隔壁三班的韩博易则和姜枕溪一样，顺利通过了初试。
　　景明一中要去参加计算机竞赛复试的也就不到十个人。然而和其他学校相比，这个数量算多的。这次带队的仍然是艾老师。他们星期五下午就请假出发，班主任批假的时候还给姜枕溪打气。
　　复试姜枕溪也是提前交卷出来的。但是这一次，毕竟不是在市里，艾老师没敢让她到处乱跑。
　　姜枕溪只能掏出作业，在大巴车上做起来。
　　期间艾老师还问她，有没有参加NOI，即信息学国赛的打算。
　　“以你在NOIP中展现出来的成绩和速度，”艾老师说：“IOI国际赛或许还不好说，可NOIP，我认为你完全有能力试一试。”
　　姜枕溪：“谢谢老师，不用了。之后我打算专注学业。”
　　她参加NOIP是为了景明一中的奖金，而拥有通缉犯提供给她的奖金、徐家为表感谢的赠礼还有给方颖颖补课而来的家教费之后，景明一中奖励的那点“蚊子肉”她就不太看得上了。这其中，其以徐家给的最多，到底是救命之恩，对徐家而言，能够用钱来解决的人情债，是最方便的。姜枕溪不打算挟恩图报，所以很痛快地接下徐家的酬金，直言她和徐家两清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竞赛需要投入的时间和回报不成正比。
　　如果是自己的生活，姜枕溪倒也不介意花上那么一些时间去参加竞赛，毕竟过程还是很有趣的。而且思维上的碰撞，毋庸置疑，对她自己技术的进步也很有利。
　　但这并不是。
　　姜枕溪从来不会忘记，她只是接受委托的任务者。那些委托她的人，在她自己的要求下，以后会回来。
　　所以，姜枕溪只需要考虑最有效率的路线。
　　艾老师对她的回答有些遗憾：“这样啊……好吧，那你好好学习。”
　　得知姜枕溪不再继续参加竞赛，汪冀很是为她感到遗憾：“韩博易那家伙就有继续钻研的打算，他的目标是IOI国际赛。我还以为，大神你会和他一起为国出征呢！”
　　方颖颖也追问：“赵妙菡，你怎么不继续参赛了？”
　　“不想浪费时间。”姜枕溪说完，敲敲桌面上的试卷：“这题又错了。你先自己看看，你错在哪个地方。”
　　“哦哦……好。”这下方颖颖也没了询问的心思，认真看起题目。
　　“赵妙菡，这里怎么做啊？”
　　“翻书，第六十四页，看例题。”
　　“……”
　　许惠心悄悄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带上门，不自觉笑起来。


第106章 学习系统17
　　◎十七◎
　　十一月底, 景明一中再次举办月考。
　　这一次，姜枕溪依旧文理偏科，以至于还在年级前十打转，没有挤进前五。但已经没有人再质疑她的成绩, 老师们心里也渐渐有了底, 这孩子要去文科。
　　与之相对的，方颖颖的成绩短期内还无法回到前五十的水平, 但已经达到了平均线。
　　方颖颖惊喜万分。她都快要忘记, 通过自己的努力, 来获得成绩，是怎样的感受了。方颖颖感动得想抱着姜枕溪跳起来, 结果被姜枕溪嫌弃地推开。
　　方颖颖也不生气，语无伦次地说道：“真的太感谢你了！真的！赵妙菡，我没想到我可以做到！”
　　姜枕溪敲打着键盘，头也没抬：“你本来就可以。”方颖颖又不笨, 她只是因为有倚仗, 又太想取得高分，才在捷径上越走越偏。
　　“赵妙菡, 分科你打算去文科还是理科啊？亭鹤说他打算选理科。”
　　“文科。”
　　“那我也去文科好不好？”方颖颖没有特别擅长的科目, 她的所有学科都很平均。
　　“看你自己喜欢。”姜枕溪答道。
　　方颖颖叹气：“我也不知道。不过，物理倒是很有意思。唔, 化学也不错。生物就有点麻烦。”
　　“那你可以去理科。”
　　“可是那样，就要和你分开了啊？”
　　“即使我们都在文科, 分班应该也不在一起。”姜枕溪无情地指出：“除非你下个学期能挤进年级前五十。”
　　方颖颖为难道：“这……有点难啊。”景明一中的生源可不是开玩笑的。之前方颖颖有“学习系统”在手, 尽管也有她刻意做错题目的缘故, 但依旧只是年级前五十, 足见景明一中的学生有多么出色。
　　“去理科不好吗？不是还有徐亭鹤？”姜枕溪总算完成了手头的事, 抬头，挑眉问道。
　　方颖颖顿时面红耳赤，垂下脑袋：“可、可是……”
　　小姑娘吭哧吭哧半天，找借口说：“他也是年级前十啊，我不一定和他一个班的。”
　　姜枕溪再次回到之前的回答：“那就看自己喜欢。”
　　方颖颖最后高二分科时还是选择了理科。
　　倒不是因为徐亭鹤，而是她确实觉得物理和化学很有意思。她没有和徐亭鹤一个班，反而和庞悦欣被分在一起。借着方颖颖的关系，庞悦欣终于和姜枕溪搭上话。也总算知道，方颖颖找姜枕溪的帮忙，就是请姜枕溪给她补课。
　　自从分科后，姜枕溪的生活就悠闲起来。不用参加竞赛，也不用给方颖颖补课。
　　分科前，方颖颖已经赶上了高中的进度，之后的学习，姜枕溪让她自己找徐亭鹤。说得特别理直气壮：“我不是理科生，不会。”
　　——如果方颖颖没有看到她去办公室时，随手帮老师做了道化学难题的话，她就真的信了姜枕溪的邪。
　　方颖颖问过姜枕溪，姜枕溪如实回答：“其实主要是不缺钱了。”
　　这就必须要说到许惠心。
　　许惠心去成人大学上课后，眼界逐渐开阔，人也比之前开朗得多。她甚至还向姜枕溪征询意见，想报个美甲班，决定以后开个美甲店。
　　姜枕溪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许惠心的美甲店经营得不错，忙是忙，但比她之前做流水线工人要赚钱得多。姜枕溪看她弄得开心，除了提醒她注意休息外，没有多加插手。
　　不，也不全是。
　　——因为赵父过来闹事过一回。
　　没有许惠心“伺候”，赵父连衣服都脏兮兮的，脸上胡子拉碴，特别倒胃口。
　　“许惠心！”赵父就站在门口骂：“好啊你，我说你怎么好端端地要和我离婚，原来是偷偷发达了，就不想带我。你个没良心的，连女儿都不让我见！老子告诉你，你一天不愿意跟我复婚，我就一天待在这不走了。”
　　有赵父站在门口叫骂，客人都不敢进去。而已经进去的客人，多半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许惠心。但也有好心的顾客，询问道：“老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许惠心气得发抖。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她粗略向顾客们解释道：“那是我的前夫，他家暴，我就跟他离婚了。”
　　听到“家暴”，在座的顾客全都露出愤怒的表情。来美甲店的都是女孩子，大多数还很年轻，就更憎恶家暴的男人。她们七嘴八舌地提建议。
　　“老板，打电话报警吧？”
　　“不行。他什么都没干，警察来了也就只能批评一顿。之后什么事都没有，还能继续过来搅事。”
　　“那怎么办啊？”
　　“……”
　　姜枕溪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她一眼就看见赵父在店门口，闹得都没有顾客进门。
　　她可没有在外人面前给赵父留面子的想法，直接扬声道：“这是谁啊？哦——”
　　姜枕溪拖着长长的尾音。
　　“这不是那个家暴我妈妈/的混蛋吗？你是来赔礼道歉的？”
　　她说话刻意提高了音量，原本还在对许惠心指指点点的路人一顿，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前妻嫌贫爱富，而是前夫家暴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姜枕溪，赵父下意识瑟缩了下，连语气都变得心虚起来。要死，这个时间点，这死丫头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我怎么在这里？”姜枕溪反问：“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呢？你过来，是想干什么？”为防许惠心遇到什么难以处理的情况，她连接上店里的监控，时不时就会看一眼。今天见赵父出现，她就直接请假过来了。
　　姜枕溪的成绩好，老师很乐意给她行方便。
　　姜枕溪慢慢走近赵父，眯起眼睛，低声淡淡道：“你呢，今天要是想完好地离开，就跪下来，给我妈妈道歉。”
　　侮辱性的话让赵父怒从心头起：“你！”他上下看看，没有背书包，口袋空空，看样子不像有刀在手。赵父捏起拳头，在众人的惊呼中朝姜枕溪挥去。姜枕溪勾起唇角，蠢货，随便说两句就能生气，看来还是没有长进。
　　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都已经准备冲上来了，就见姜枕溪反手直接把人揍了一顿。
　　之后，姜枕溪报警，说赵父寻衅滋事，还想打人。过来的警方还是老熟人，看见是姜枕溪，不由得笑了。根据监控显示，确实是赵父先动的手。再加上赵父没有太大的问题，就当姜枕溪是正当防卫处理。
　　赵父被拘留十五天后，没敢再过来。
　　姜枕溪想了想，干脆教起了许惠心一些基础的防身术。她早晚都要离开，许惠心也是时候学会自己应付这些事。
　　.
　　姜枕溪是在高二暑假那年选择脱离当前世界的。
　　那个时候，赵妙菡也已经在时空管理局完成了相关的学习课程。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孩子，脆生生地对姜枕溪道谢：“谢谢姜姐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都是我不懂事，才给他们造成了那么多麻烦。”
　　无论是从方家带走了一笔钱财，还是向方家求助后没有及时离开方家，她都完全忘记，方家从来不欠她。
　　“不客气。我之前说计算机系是给我自己的准备，你回去之后，如果想考其他专业，也没有问题。”姜枕溪说。反正她没有继续参加竞赛，赵妙菡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她的计算机技术和之前不符。
　　赵妙菡笑着摇摇头：“不用啦，我也跟着学了点计算机课程。我觉得，很有趣。”
　　“还有，妈妈的事情，也真的很谢谢姜姐姐。”赵妙菡说：“妈妈她……”
　　赵妙菡出神地想着以前的过往：“她很爱我。可惜我不是个好女儿。但我以后会努力尝试的。”
　　“嗯。方颖颖那边，我给你加了重生的设定，你自己别露馅。”
　　赵妙菡莞尔一笑：“我这样，感觉也差不多就是重生吧？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然后好好学习什么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所知道的未来，已经被眼前的人改变。当然，是朝着好的方向。
　　赵妙菡临走前，对姜枕溪挥挥手：“姜姐姐，祝你一路顺风哦！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所有人都可以不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人来过。可她不行，她必须牢牢记住，有一个人，彻底地翻转了她的人生。
　　姜枕溪送走赵妙菡，在自己的空间休息片刻。她开了坛酒，撇嘴：【没有太白兄的那坛好喝。】
　　系统：【……这就是从那边交易来的。】
　　【是吗？】姜枕溪散漫道：【那大概就是没人陪我喝的缘故吧。唔，要是有雪就好了。】
　　系统这回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最后一个非法系统了。这次的世界，和前面的不太一样。】
　　姜枕溪把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抬眸，看见窗外的云层堆积，落下片片雪花，纷纷扬扬，隔着剔透的玻璃窗，都仿佛能嗅到独属于雪的沁凉。
　　姜枕溪垂眸轻笑，她可没有改变空间的设置。那么，这雪，该是从哪里来的呢？
　　或许是正好握着太白的酒，她不由自主地想道：“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么？”
　　那，天仙，又该是谁？
　　【走吧。】姜枕溪说。
　　作者有话说：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李白《清平乐·画堂晨起》
　　（好久没夹带“私货”了，我永远都爱诗仙的狂肆w）
　　（努力给男主存在感证明这是本言情.jpg）
　　感谢在2021-02-21 14:21:18~2021-02-22 18:2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摇摆摇摆 50瓶；sora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强国系统 ??


第107章 强国系统1
　　◎一◎
　　细蒙蒙的雨丝飘落, 密密地，结成细细的网。又像从遥远的天边垂下的水晶帘，把入目所有的景色都笼上梦幻的朦胧。
　　可是，在绥城, 一切美景都与城中的人们无关。家家门户紧闭, 即使偶尔有出来的人，也是行色匆匆。就连吆喝的小贩, 仿佛声音也要比别处弱上三分。只有街道两边的商铺还在营业, 却低调得不同寻常。
　　反而是异发异瞳的外国人, 在这座城市里悠然得像在自己家一样。
　　绥城以前不叫绥城。
　　它曾经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烟雨城。
　　“凤城烟雨歇, 万象含佳气。”长年的细雨天气，没有让烟雨城褪色，反而洗去它的铅华，使其成为定格在无数文人墨客笔下的唯美画卷。
　　但后来, 这座被“租借”出去的边界城市, 从美好的“烟雨”变成安定的“绥”。或者，与其说“安定”, 不如说“屈服”。
　　雨丝无声地润泽过小巷深处的石板地面, 冲刷去沾染上的血迹。十几个人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身下的鲜血顺着潺潺的雨水流淌。
　　看起来窈窕优雅得像是大家闺秀的女子撑着泼墨点染的雨伞, 说出口的话却和秀丽的外表截然不符：“说吧，谁让你们来的？不说的话……这只手就别要了。”她的声线温婉若娇莺初啭, 可语气淡漠, 仿佛一个人的死活, 在她眼中, 毫无价值。
　　她身后的人会意, 上前两步，按住最近的那个人的手臂，冷声道：“你尽可以试试。其他人倘若愿意说实话，我们还能放你们一马。”
　　“我说、我说……”被按住的那人喘息着，说出一个名字：“是陆寄轩！”
　　陆寄轩？
　　姜枕溪扬眉，轻嗤：“冯易，这只手废了吧。”
　　“是。”冯易应声，手下用力。伴随着“咔哒”的骨头碎裂声，底下的人发出剧烈的惨叫。
　　“啊——！！！”
　　其他人原本还要附和，见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说话。默然半晌，有个小个子颤颤巍巍道：“我坦白！孔、孔小姐，我们是临风帮的。”
　　“你！”旁边有人怒视小个子：“你敢背叛老大！”
　　姜枕溪懒得再听废话，漠然道：“把除了他外，其他人的右手都废了，丢到临风帮的地盘去。”她忽视那些人惊异的目光，径直对冯易说道：“跟临风帮的人说，要是临风帮全都是这种蠢材，我不会考虑和他们合作。”
　　她想看的是态度，又不是真的不知道谁派来的人手。
　　绥城最大的势力就是临风帮。来绥城之前，姜枕溪还以为这次能够遇到一个聪明人。没想到，和之前的也差不多。
　　或许是因为觉得在自己的主场，再加上她还是个女性，那些家伙总想先给她个下马威——然后结局倒转。
　　这样的事情姜枕溪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却始终没有人长记性。
　　“这些人闹得我连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了，先回去吧。”姜枕溪慢悠悠地叹息一声。要是有不明真相的，说不定还真要被她的外表蒙骗过去。
　　比如跟在姜枕溪身后的人里，有一个是女孩子，也就二十岁不到的模样，齐耳短发干脆利落。她是冯易的妹妹，叫冯露，立即义愤填膺道：“孔小姐，要我看，还是便宜他们了，要两只手都废了才好。”
　　姜枕溪笑而不语。
　　只有系统知道：【宿主明明是故意出来钓鱼的，不是吗？】
　　【胡说什么呢？我哪有这么狡诈？】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雨丝顺着窗户，慢慢滑落，留下长长的雨痕。姜枕溪站在阳台上，低眸看下面的人来人往。这座酒楼在绥城的中心，能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比起绥城的其他地方，要安宁得多。最起码，即使是外国人，也很少有在这里闹事的。
　　单看这里的环境，恍惚间会产生，这个国家，安定祥和的错觉。
　　这次的小世界，确实和之前的不同。
　　之前临风帮的人提到的“陆寄轩”就是这个世界剧情故事里的主角。
　　但时空管理局收集的关于他的信息不多。这样的情况有很多种可能性，其中一种，是这个人的存在时间过于短暂，绑定非法系统的时间也异常短暂，起码少于五年，以致于对动辄是万万年历史的时空管理局来说，陆寄轩太过渺小，渺小到不值一提。
　　然而，时空管理局却没有追寻到陆寄轩逝世之后，非法系统的踪迹。
　　【还有一种情况，我们怀疑，陆寄轩有可能初步掌握了非法系统的核心代码。】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冷淡，毫无感情：【一旦核实陆寄轩篡改非法系统的代码，帮助其逃脱时空管理局的回收，将视其为非法系统的同盟，触犯时空法第七百一十四条。若有过激行为，立即逮捕。必要时刻，可以申请就地处决。】
　　姜枕溪并不因为系统的话而如临大敌，反而饶有兴致道：【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倒也有些能力。不能招揽进时空管理局吗？】
　　系统：【暂时没有更多的信息。如果陆寄轩的本性不差，可以酌情考虑吸纳为新员工。】
　　【嗯。】
　　姜枕溪随意应了声，没再继续说话。她的目光，遥遥投向临风帮的位置。再跟着，仿佛要穿透厚重的云层，看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绥城，似乎从来没有晴天。
　　.
　　临风帮。
　　冯易并没有避着临风帮的意思，他领着手下，光明正大地把那十几个废了右手的人丢在临风帮大本营门口。有性格冲动的，想上去给兄弟们报仇，却反过来被冯易废了一只手。分明才几个人的队伍，不知怎么的，竟仿佛抵得上千军万马。
　　收到消息迅速赶来的二把手杨正初见到临风帮门前的乱象，脸色微僵。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上前笑呵呵地打招呼道：“这不是冯先生吗？怎么？孔小姐来了绥城？咦，这几个是犯了什么事？还望冯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同他们计较。”他说着，踢了一下脚边的人，对身后人喝道：“还不快把这些闹事的带回去领罚？”
　　立刻就有人来抬他们回去。至于会不会受罚……外人怎么知道呢？
　　冯易不吃他这套，冷淡道：“临风帮的人听谁的命，做什么事，想必杨先生清楚得很，我就不多加复述。”
　　“另外，我们孔小姐说了，要是临风帮全都是这种蠢材，孔小姐不会考虑和你们合作。”
　　杨正初的笑容略微顿住，心里叫苦，面上还是笑着的，说道：“这……孔小姐恐怕对我们临风帮有什么误解。不知孔小姐现在在哪里落脚？我之后必定携礼登门拜访。”
　　冯易：“不用。人已经给你们送回来了，告辞。”
　　眼见着冯易领着人远去，杨正初的笑容瞬间消失，心烦意乱。他大步朝里走去，准备去见临风帮的一把手。
　　临风帮的一把手叫荆子实。他重重地拍着桌面，怒道：“她孔秀媛好大的口气！真以为谁都想和她合作吗？”
　　杨正初不冷不热道：“难道不是吗？”
　　荆子实不满地瞪他：“老二，你到底是哪边的？”
　　杨正初头疼不已，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不是没有劝过荆子实，可在荆子实看来，孔秀媛不过是一介女流，在绥城的地带，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最让荆子实有底气的，是他和租界的外国人关系不错。
　　他耐着性子，再次尝试劝说：“大哥，一年之前，我们谁也没有听过孔秀媛的名字。可一年之后，孔秀媛的手上就已经有了大半个南方。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本事吗？”
　　自从腐朽的封建王朝被推翻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还有外国人在其中插一手。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荆子实冷不丁问道：“老二，孔秀媛来绥城的意图，你心里也清楚。怎么，你难道还想把绥城拱手让人？”
　　杨正初：“如果她能做到，为什么不行？大哥，绥城归于孔秀媛，总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荆子实打断。
　　“杨正初！”
　　荆子实盯着杨正初的眼睛，面色阴沉得可怕。
　　“即使我愿意，租界的那帮外国人，也不会愿意的，你懂吗！如果我们要把绥城让出去，第一个对我们动手的，就是那群人，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孔秀媛死，总比我们死要好。”
　　“那难道就要看着绥城永远都是绥城吗？”杨正初脸色涨红，神情激动：“你忘了它以前的名字了？”
　　“我没忘！”荆子实烦躁地吼道：“那你也不能用自己的命、还有那么多兄弟的命去赌啊！孔秀媛再怎么样，她也只是南方的土皇帝，她还能掀翻那群洋鬼子不成？她要是能，我第一个就给她跪下来做牛做马！”
　　“真的吗？”
　　“当然是真……”
　　荆子实的话说到一半，陡然意识到不对。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间，再也吐不出来。他悚然一惊，骇然变色：“你、你……”
　　杨正初也循声望去。一个人站在门口，可房门紧闭，他们谁也没有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撑着一把泼墨伞面的雨伞，伞柄是凉浸浸的金属，奇异又和谐地与伞面古韵的水墨画相融。大概是刚从雨丝中走出，有水珠顺着伞面滑落，“滴答”，溅起满室寂静。在室内撑伞的行为未免显得有些怪异，可或许是因为她的神色过于坦然，反而令杨正初、荆子实忽略了这种违和感。
　　她冲荆子实扬起唇角，笑意清浅而凉薄：“我不信。”
　　作者有话说：
　　“凤城烟雨歇，万象含佳气。”——刘禹锡《曲江春望》
　　“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陈寿《隆中对（诸葛亮语）》
　　【一点小解释】
　　1.陆寄轩，名字取自鲁迅先生《自题小像》“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句。
　　2.绥城的“绥”，取字义“安抚；使平定”，还取自绥靖政策。
　　绥靖政策：一种对侵略不加抵制，姑息纵容，退让屈服，以牺牲别国为代价，同侵略者勾结和妥协的政策。
　　3.“凤城烟雨歇”中的“凤城”即西安（标题中的曲江就在西安），古时长安，京城常被称为凤城。而还有一座真正叫凤城的城市，即古时凤凰城，地点在辽宁。烟雨城的名字，兼含二者之意，它的改名代表什么，大家懂得都懂_(:зゝ∠)_
　　4.本来想写“jūn fá割据”，但是怕出问题，所以引用隆中对，具体情形意会一下，咳。
　　5.文中所有人尤其是本世界，无原型无原型无原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不想被锁，所以千万别代入，谢谢qwp）


第108章 强国系统2
　　◎二◎
　　“孔小姐。”
　　还是杨正初先开口, 他保持镇定，问道：“不知孔小姐突然造访，有什么事么？”
　　他没有大喊大叫，让临风帮的人进来, 反而让姜枕溪高看他一眼。
　　“有什么事？”姜枕溪合拢伞面, 随意提在手中。她略微歪头，看上去像每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少女, 笑得天真无邪：“杨先生, 都到了这个地步, 也不用这么客气。我来是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荆子实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孔秀媛, 你想都不要想。就是我死，绥城都不可能给你。”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姜枕溪挑起眉头：“你不是说，要是我能搞定那群洋鬼子，你就给我做牛做马？”
　　顿了顿, 她又补充道：“虽然我没信。”
　　荆子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的话当然只是那么说说而已, 真要他对个女人俯首称臣，他是万万不乐意的。
　　杨正初看他的表情, 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想法？杨正初失望极了, 可眼下不是和荆子实扯这些的时候。
　　“孔小姐，”杨正初没有继续兜圈子, 问道：“您真的有把握对付那些外国人？”
　　姜枕溪反问道：“我好好的南方不待，来北方游山玩水吗？”
　　杨正初：“那好, 我愿意相信孔小姐。”
　　“老二, 你疯了！”荆子实知道杨正初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 都到了这个关头, 杨正初还分不清形势。
　　“就算是陆寄轩，手头也没有能够对抗那些洋人炮火的东西，你是想死吗？”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想死，可别拉着我还有帮里上下的兄弟们一起。”
　　姜枕溪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伞柄。她才来了绥城一天，就已经从临风帮这里听到“陆寄轩”的名字两次了。而且，这次还是从临风帮的一把手嘴里说出来的。看来，这次的非法系统宿主，和前面几个确实不同——混得忒差。
　　“大哥，我不强求你赞成我的想法。”杨正初退后两步。彻底做出决定后，他反而冷静下来，审视着自己以前的兄弟：“你放心，我会脱离咱们帮。这样，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连累你们。”
　　“蠢货，你以为你是谁？绥城上下，谁不知道你是临风帮的二把手？你说你脱离临风帮，他们就会相信？”荆子实一时间有些不敢面对杨正初的目光，他绷紧脸，叫骂道。
　　“这就不劳荆先生费心了。”姜枕溪慢悠悠地插话：“杨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麾下。”
　　荆子实咬牙切齿：“孔！秀！媛！我们临风帮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怎么行？”姜枕溪笑吟吟道：“我在北方正缺人，自然是能拉拢的，一个都不能放过。”这倒是实话，因为北方的情况比南方更复杂，她这一年来，都是专心在搞南方。直到现在，时机成熟，才动身前往北方。
　　“……”荆子实就没见过把抢人说得这么直白的家伙，险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姜枕溪。
　　所幸姜枕溪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复。她看向杨正初：“杨先生，我一向是个民主的人。你愿意待在哪里，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要你现在就给我答复，说实话，比起一时的热血上头，我更喜欢经过深思熟虑的答案。”
　　杨正初定定神，一字一句说道：“我现在的回答，就是经过思考的结果。只希望，孔小姐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
　　姜枕溪唇角扬起。看来今晚是来对了，比起荆子实，她更看重杨正初的价值。唔，平白拐来个人才，还是挺让人高兴的。
　　杨正初对荆子实深深行了一礼：“大哥放心吧，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杨正初。我虽天真，却并没有拖累你们下水的打算。”
　　荆子实深吸一口气，忍住满腔的不可置信，试图和杨正初把话说清楚：“你要为了这么个女人，跟我闹翻？老二，你要什么女人——”
　　“铮”的一声，冰冷的剑锋抵着咽喉，寒气从脚底板一直上升到天灵盖。荆子实的舌头仿佛打了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荆子实记得，孔秀媛这个女人，关于她的传闻有很多。有人说她冷血，有人说她仁厚，有人说她根本不像个能管理南方绝大部分地盘的掌权者，反而更像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还有很多人都会提到的一点是，孔秀媛有一手好剑术。
　　在此之前，荆子实对这个传闻嗤之以鼻。都什么时代了？会耍剑算什么本事？那些冷兵器，哪里比得上枪炮的威力？
　　可当那长剑直指着自己时，荆子实却顾不上想到底是剑厉害还是枪厉害。他只知道，只要孔秀媛的手稍微动动，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
　　“孔小姐？！”就连杨正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描绘着水墨山河的伞还被姜枕溪提在手里，但那一把剑，赫然就是从伞柄中抽出的，陵劲淬砺，在灯光下锋芒毕露——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明明刚才还是藏锋不露的笑模样，眨眼之间就变了脸。
　　杨正初转念想想，就知道荆子实惹得孔秀媛不痛快了。这位孔小姐，坐拥南方，自然有属于她的傲气。而荆子实的话，显然是对她极大的不尊重。
　　——其实，也是对杨正初的看轻。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姜枕溪意态闲闲，语调含笑。要不是那把突然出鞘的利剑，任是谁也看不出，她在生气。
　　杨正初叹了口气：“孔小姐，大哥说话不中听，我代他向你道歉。还望孔小姐不要动怒，放过他这一次。”他冲荆子实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道歉。
　　荆子实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可小命还捏在人家手上，他也只能憋屈地应着：“是是是，我猪油蒙了心，说错话，对不住孔小姐。”
　　姜枕溪轻啧一声：“你比我想得要能屈能伸。”话落，她手腕微挪，长剑换了位置，割破皮肉的痛楚让荆子实没忍住痛哼。鲜血溢出，瞬间就染红了荆子实的袖子。
　　姜枕溪把长剑重新收回伞柄，说：“看在杨先生的份上，只是一点点小伤口。”
　　杨正初知道她这话只有一半是真的。如果她今天杀了荆子实，之后想要扩张北方的地盘难免麻烦。但既然她确实放过了荆子实，杨正初也就顺势感激道：“多谢孔小姐体谅。”
　　荆子实这回也不想说话了。他心有余悸地瞥过姜枕溪手里的雨伞，绘制在伞面上古色古香的水墨画，都仿佛成了噬人的恶鬼。
　　姜枕溪依旧是笑吟吟的：“今晚多加打扰，所幸聊得愉快。杨先生，我们走吧。”
　　去她的“聊得愉快”！荆子实敢怒不敢言。
　　杨正初说道：“大哥，自此走上不同的路，那么，就此别过。”
　　“……”
　　荆子实眼睁睁地看着杨正初跟在姜枕溪身后离开。他用力捶了下桌子，不小心牵动到才被姜枕溪划开的伤口，疼得荆子实倒吸一口凉气。
　　“帮主，我看见杨先生回屋收拾东西，跟着一个女人走了，要拦住他们吗？”底下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拦什么拦？能拦得住吗？他存心要走，谁能拦得住？”
　　荆子实说着，抬起手又要拍桌子，被临风帮的大夫手疾眼快拦住：“帮主，我这才包扎好的。不能有大动作，否则伤口又要开裂。”
　　他奇怪地问道：“那个女人是谁？是杨先生喜欢的人？”
　　要知道，这些年来杨正初可是对临风帮尽心尽力，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孔秀媛。”荆子实说这个名字时，仿佛连牙齿都咯咯作响。
　　大夫：“孔秀媛？她怎么这么快就到绥城了？——不对，杨先生怎么会跟着她走？”
　　荆子实：“这件事不要再说了，以后就当没有杨正初这个人。”
　　大夫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荆子实的脸色不好，到底把话咽了下去。
　　另一边，姜枕溪的心情就要好得多。
　　她翻开杨正初带出来的地图以及资料：“看起来，杨先生之前做了不少功课？”这些正是她想要的。就如同荆子实所说，绥城要重新回到华夏人手里，第一个挡在前面的，就是住在租界里的那群外国人。
　　杨正初没有否认：“是的。孔小姐，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他抬起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绥城能够改回原来的名字。”
　　“很巧，我也觉得，烟雨城比绥城好听。”姜枕溪侧首，忽而问道：“杨先生不会觉得遗憾吗？这些资料，你抄送一份给我就好，没必要跟着我走。”
　　杨正初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总得为自己的兄弟们考虑的。要是孔秀媛没有成功……那，脱离临风帮的杨正初，就不会连带着临风帮的人也被外国人们记恨。
　　当然，他还是由衷地希望，这种可能性不要成真。
　　没有得到回答，姜枕溪也不在意。她状似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之前贵帮的人过来试探我，用的是陆寄轩的名头。不知你们和陆寄轩，是有什么仇怨？”


第109章 强国系统3
　　◎三◎
　　杨正初不防姜枕溪会问到陆寄轩。他沉吟片刻, 还是如实回答：“不算有仇怨。只是，陆寄轩与外国人合作贩卖军火，这样的行为，即使是我们, 也会觉得不耻。”杨正初说着, 脸上露出一抹厌恶。
　　在这种国家飘摇动荡的时刻，保全性命不是不能理解。所以, 在此之前, 他可以暂时容忍荆子实和那群外国人打好关系。
　　可陆寄轩的行为, 那又是另一种性质了。他和外国人合作贩卖军火，简直就是踩着华夏平民百姓的命, 吃人血馒头。
　　“原来如此。”姜枕溪看起来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然后就没有再提任何与陆寄轩有关的事情。
　　杨正初也没有放在心上。但他想了想，又提醒道：“根据我们收到的情报，陆寄轩跟租界那帮外国人有合作。如果孔小姐想要让绥城换名改姓, 恐怕会对上陆寄轩。”
　　“那就让他来吧。”姜枕溪漫不经心地说道。刚好, 也能让她看看陆寄轩和他的非法系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姜枕溪现在使用的这具躯壳的身份, 和陆寄轩是有关系的。
　　孔秀媛的母亲是陆寄轩母亲的妹妹。从血缘的角度来说, 孔秀媛可以喊小她一岁的陆寄轩一声“表弟”。
　　很早之前，陆寄轩还只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作家, 孔母曾经跟孔秀媛开玩笑说，他们家以后说不定会出一个大文豪。孔秀媛也还只是个对未来满怀期望的少女, 她有一个喜欢的人, 那是陆寄轩的朋友, 她暗暗想着以后能够嫁给他。
　　然而, 这一切在孔秀媛二十五岁那年都变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寄轩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当然，按照姜枕溪的猜测，和非法系统脱不了关系。
　　陆家父母震怒。一气之下，陆父决定和陆寄轩断绝关系。陆寄轩像是并不在意这样的结果，登报认下陆父对他的痛骂后，从此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回来看过。
　　陆寄轩一去不返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今天他可以在北方，明天他又可以在南方，说不准后天又在国外。
　　尽管如此，陆寄轩的所作所为还是牵连到了陆家和陆家的亲朋好友。这其中，就包括孔家。
　　孔家的人出门在外，常常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他们是卖国贼的亲戚。
　　孔秀媛的暗恋也无疾而终。她不敢想象，在表弟做出这种事情之后，她怎么面对喜欢的人。
　　由于众人的流言蜚语，孔父、孔母不得已，决定带着孔秀媛搬家。没成想路途中遇到异国的侵略军，全家丧命。
　　孔秀媛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所以，她的委托是，找到陆寄轩，询问事情的真相。如果他真的走了歪路，就请姜枕溪代她大义灭亲。
　　孔秀媛没有回来的打算，决定去下一世。
　　正是因此，姜枕溪进入这个小世界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毫无后顾之忧。她不需要考虑孔秀媛回来之后能否撑得起这样庞大的势力。
　　另一方面，姜枕溪发展势力，也和陆寄轩有关。在这样信息技术还不够发达的世界，她无法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快速追踪到陆寄轩。即使是系统，也得在与非法系统宿主接触之后才能开启监测。
　　“那么，请问孔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让绥城改回它原本的名字？”杨正初问。
　　姜枕溪微微一笑：“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明天吧。”
　　好大的口气！
　　杨正初望着面前的女子，眼神几度变幻，最终归于平静：“如果有需要，还请孔小姐尽管开口。”
　　姜枕溪眉梢轻挑：“那是当然。杨先生，合作愉快。”
　　.
　　绥城的雨第二天早上终于停了。太阳被隐藏在阴沉沉的云层背后，黯淡无光。
　　这是极其寻常的一天。
　　直到晚上，轰然响起的炸裂声，响彻整个绥城。
　　“上帝啊，发生了什么？”
　　“哦，究竟是哪个混蛋？他是要掀起战争吗？”
　　“我们斯尔克国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
　　枪声不绝于耳，小孩子们缩在父母的怀里，懵懂地哭泣。
　　妻子小心翼翼地哄着女儿，丈夫则悄悄拉开窗户，遥遥望向隔着街道的租界。平日里那些趾高气昂的外国人此刻抱头鼠窜，一个又一个人倒下，火舌无情地吞食着一切。
　　他看见一个撑着水墨雨伞的女子，没有穿女人们爱穿的旗袍和小洋装，而是简单干练的女士西装。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个女子看过来。
　　丈夫呼吸一滞。分明隔着一条街道，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冲天而起的火光里，他能够看清，看清那人的眼睛。
　　一双浅笑而又凉薄的眼睛，眸如点漆。
　　乌黑的瞳仁，映着燃烧的火焰。
　　她似乎是对这边洒然一笑，然后，走进了租界。
　　丈夫后知后觉，腿软坐到地上，换来妻子疑惑的目光。他颤抖着嘴唇，半晌后低声喃喃：“绥城……要变天了。”
　　“……”
　　由于绥城的地理位置特殊，处于华夏的边缘，所以绥城的租界和其他地方单一国家的租界不同，它包含了众多国家的成员。
　　这也是数年来，没有人敢动绥城的缘故。
　　哪怕能够抵抗一个国家的愤怒，那么多国家联合起来，又有谁能抗住呢？一个不慎，就又要爆发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华夏好不容易拥有了喘息的机会，禁不起再次的动荡。到那时，动绥城这块地方的人，会成为整个华夏的罪人。
　　姜枕溪采用的方法，老套却有效——栽赃嫁祸，挑起各个国家之间的怀疑和矛盾。
　　这其实是非常大胆的方法。如果没有让各国相信她的嫁祸，那么，所有的怒火，都会冲着她来。
　　然而姜枕溪很清楚他们的把柄。别看众多国家在华夏似乎沆瀣一气，团结合作，可他们没有谁不想独自吞下华夏这块大蛋糕。利益使然，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扯起来能比毛线团还复杂。
　　艾国最近在追查布国的武/器/库，兹国有和迪国联手断了弗国在北方的商线的打算，甘国私底下想搞掉禾国设在华夏的兵/工/厂……
　　诸如此类的情报，姜枕溪手里掌握得不少。虽说这个时代的计算机还没有发展起来，可解读电报、窃听电话、拦截信件，姜枕溪在以前的世界里不知道干过多少次。再精密的暗语，她也能翻译出来。
　　再加上一点活口，一点误导……那些本来关系就紧张的各国，恐怕要互相质问起来。在他们看来，华夏已经是囊中之物，等搞完对手国家，再回过头来接手绥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除此以外，姜枕溪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弄武器发明。
　　或许这么说不太符合人道主义，但在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口径即是正义，射程即是真理。
　　她来绥城，可不是两手空空，毫无准备就来送死的。
　　布国。
　　“艾国的人是想开战吗？”布国总理愤怒地踱来踱去，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们居然派人潜入我们的武/器/库人员中？要不是我们的好士兵发现，和他们同归于尽，这件事要到什么时候才发现？！看守武/器/库的人呢，都做什么去了？国家养着他们，可不是让他们傻兮兮地吃饭！”
　　弗国。
　　“该死的！上帝啊，奥尼恩斯生下来的时候，是把脑子忘在天堂——不，地狱了吗？”弗国总统咬牙切齿：“说好的我提供技术，他提供资本，一起进入华夏市场，为什么他转头就和迪国的人合作？”
　　禾国。
　　“立刻通知议会，向甘国发国书。伯特伦绝对还有其他的后手，我可不信他只想毁了我们这一个兵/工/厂。”禾国首相怒气冲冲：“他们要是再来，就打吧！我们又不是打不过，一天到晚的，像个肮脏的地沟老鼠！”
　　“……”
　　仿佛一夜之间，本就如同紧绷的弦一般的国际环境，也变得暗潮汹涌。
　　比起那些，绥城，不，是烟雨城的人们，还没有想那么多。他们所能知道，就是曾经的烟雨城又回来了。租界的外国人死的死，回国的回国，原本烟雨城建设得最好的租界，被那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大江南北的人收到的消息称，是甘国的特工想摧毁禾国的兵/工/厂，逃到绥城后，被禾国的人追来，不小心擦枪走火，发生了械斗。加上布国正好运送大/型/武/器到绥城，打算借绥城这个中转站，送到其他地方去，其间被引爆，就引发了那一场大火。
　　“……太巧合了。”
　　剑眉星目的青年把手中的情报放到烛火上燃烧，低声喃喃。他生得很好看，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淡淡的病色，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之感。
　　[宿主想要兑换相关情报吗？]非法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不甘心的诱惑：[只要你愿意……]
　　[不。]陆寄轩平静地拒绝。话落，他捂住嘴，用力咳嗽了几声。
　　非法系统气得想撬开陆寄轩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本来只要按照它的指示，这个人想要什么不行？偏偏他就不！气死系统了！
　　[宿主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死。]非法系统冷冷地说道：[即使是这样，宿主也不肯吗？]
　　陆寄轩置若罔闻，自语道：“我得亲自去绥城看看。”


第110章 强国系统4
　　◎四◎
　　“烟雨城”。
　　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被重新挂在城门处的匾额上。陆寄轩抬头看时, 惊觉长年阴雨连绵的烟雨城，竟然久违地出了太阳。稀薄的日光遥遥从光年之外落下，照在“烟雨城”三个字上，让人恍若隔世。
　　这个名字, 有多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了呢？
　　记不清了。
　　唯一能够记住的, 是这座城市曾经遭受的屈辱，和数不清的人命、流不尽的鲜血。
　　城门口有守城的士兵, 进进出出的百姓, 都要经过他们的检查。但他们的态度很好, 尽管没有面带笑容，却也完全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的表情。
　　纪律严明, 训练有素。
　　士兵们肩章上的标识，昭示了他们的隶属——孔家军，那个近年来异军突起的势力。而很不巧的是，他们的首领, 或许他认识。
　　孔秀媛。
　　陆寄轩默念着这个名字。说实话, 他很难把这个名字和印象中的孔秀媛联系在一起。
　　毕竟，华夏所有人都知道, 孔秀媛是一位极其少见的女性掌权者, 杀伐果决，雷厉风行。可在他的记忆里, 孔秀媛文静腼腆，就像每个正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少女, 还带着几分不知世事的天真。
　　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在短短几年里变成如今的模样吗？
　　陆寄轩有些不敢确定。说不定是重名呢？
　　“姓名。”士兵拦住陆寄轩：“麻烦把通行证给我们检查一下。”
　　陆寄轩把早就准备好的三张通行证递过去, 温和道：“我叫韩星。”他侧头, 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我们是一起的。”
　　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陆寄轩和另外两个人, 确认他们和通行证上贴的照片一样后, 就准备放他们通过：“你可以进去了。下一……”
　　“等等。”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士兵的话。士兵转头看过去，立正，行了个军礼：“冯上校。”
　　听到士兵的称呼，不少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上校？怎么会有上校来这边？
　　陆寄轩心生不妙之感。他的两个属下也捏紧了手，浑身肌肉紧绷，随时都有可能扑出去，发起进攻。
　　冯易走到陆寄轩面前，做了个手势：“陆先生，请吧。孔小姐等您很久了。”
　　“你……”一股痒意从喉口冲出，陆寄轩撇头轻声咳嗽了两下。他的属下连忙上前，轻拍他的背。
　　看陆寄轩这副病弱的模样，冯易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人会是生意网遍布国际的大军火商。而且，还是孔小姐的表弟。秉着孔小姐不可能有错的信念，冯易坚定地认为，即使陆寄轩真的在做卖国贼的事，也绝对和孔小姐无关！
　　“陆先生还好吗？”冯易问。
　　陆寄轩抱歉地笑了笑，才继续说道：“不用担心，老毛病了。走吧，别让……”他顿了顿，还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称呼：“别让孔小姐久等。”
　　“对了，这两位是跟我一起来的。”
　　“那就一起进去吧。”冯易对守城门的士兵点点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要不是姜枕溪叫他过来，他也想不到陆寄轩会那么大胆：“你继续。”
　　士兵大声应道：“是！”
　　冯易不是什么健谈的人，路上也没有和陆寄轩搭话。他请陆寄轩和他的两名属下上车，就坐到前面，向姜枕溪暂居的地方驶去。
　　道路两旁的建筑不断后退，陆寄轩还记得，自己上次来绥城，看到的是家家门户紧闭，街道凄清的景象。而他这次来，却发现路边多了很多嬉戏打闹的小孩子，商贩们脸上满是笑容，路人不再行色匆匆，遇到熟人时，还会驻足聊两句天。
　　这样的绥城……不，是烟雨城了，陆寄轩不禁想道，孔秀媛这个人，大概是个很好的掌权者吧？
　　被拆穿了身份，陆寄轩意外之余又觉得情理之中。如果真的是他的表姐，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孔秀媛，说不定她早就考虑到了自己会过来的可能性，于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只是……陆寄轩不由自主地想道，孔秀媛是怎么完成这不可思议的转变呢？是因为他吗？还是说，孔秀媛和他有相似的神奇经历，也绑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自称系统的东西？
　　[系统，除了你以外，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类似的存在吗？]陆寄轩问道。
　　非法系统见缝插针：[宿主想要知道的话，为什么不……]
　　[我拒绝。]陆寄轩知道它要说什么，毫不犹豫地说道。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陆寄轩拒绝的非法系统气得不想说话。然而陆寄轩没有得到情报，怎么可能任由它沉默？
　　[孔秀媛以前不是这样的，]陆寄轩像是在自言自语：[肯定有什么在帮她。或许就是另一个系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系统能够做到的，明显比我所拥有的要强，如果我……]
　　非法系统气急败坏：[你想都不要想！你以为谁能拥有系统吗？系统能够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听从系统的指示？能量不足，系统能干什么？就你那点可怜兮兮的生命能量，根本不够系统开启商城。]
　　它真是受够了陆寄轩的死板！要不是被陆寄轩握着一部分的核心代码，它早就吸取完陆寄轩全部的生命能量，去寻找下个宿主了。
　　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原来如此。陆寄轩提取出自己需要的情报，看来孔秀媛没有得到系统。否则非法系统的反驳就该是“那种系统怎么会比本系统强”，而不是“你以为谁都能拥有系统吗”。
　　至于非法系统后面的话，就被陆寄轩忽视得彻底。
　　他并不想成为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想通过剽窃的方式得到他人的文章，没有兴趣拥有众多红颜知己，更无心真正和侵略他的国家的外国人做朋友。
　　这个“系统”，从一开始就在蛊惑他。
　　即使它走投无路时，还说过可以帮助他和他的国家。但如果那建立在抛弃良知的基础上，他是万万不能认同的。
　　确认孔秀媛没有系统后，陆寄轩松了口气。这样还好，他也担心孔秀媛被这样古怪的系统迷惑，做出错事。尽管……陆寄轩舌尖泛起一丝苦意。尽管在家里人的眼中，孔秀媛做的事，大概比他正确得多。
　　.
　　收回烟雨城后，姜枕溪就没有继续住酒店。她现在居住的地点，是位于郊区的一栋小别墅。那是她之前买下的。
　　至于为什么明明有别墅，还要去住酒店……当然是为了钓出临风帮千里送的人头啦！
　　冯易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孔秀媛的态度。所以，在看到冯易礼貌性的邀请后，陆寄轩的情绪还算镇定。
　　直到进入书房前，他的两个属下被冯易拦住：“抱歉，陆先生，我们孔小姐想单独和你聊聊。”
　　两个属下担忧地看向陆寄轩。陆寄轩对他们摇摇头：“没事，我自己进去。”
　　冯易：“陆先生放心，我们会好好招待二位的。”
　　“那就麻烦冯上校了。”
　　陆寄轩走进去，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分明脸还是那张脸，温婉秀雅，可眉梢眼角里有意无意流露出的锋利冷光，让他几乎不敢认，这还是孔秀媛吗？一个隐秘的疑惑，在陆寄轩心底慢慢浮起。
　　“来了？”她的语调带着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坐吧。冯露，倒茶。”
　　“是。”冯露倒完茶，识趣地退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陆寄轩也不忸怩，坦然落座：“表姐，好久不见。”
　　【滴——扫描完毕。】
　　【非法系统核心代码缺失，无固定用途。】
　　如同之前几个世界，每个世界的非法系统，都有它们侧重的方向，才能诱惑到符合条件的宿主。而这次的非法系统，大概是因为核心代码的缺失，无法再有它擅长的功能。
　　姜枕溪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以前，可从来没喊过我表姐。”该说不愧是能在小世界里捏住非法系统代码的狠人吗？都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和试探。
　　陆寄轩笑了笑，说：“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那会儿总有种奇奇怪怪的自尊心，认为孔秀媛实际上只比他大三个月，于是死活不肯叫姐姐。这样的细节能够被纠正过来，要么是她足够了解自己，要么是她确实是孔秀媛，陆寄轩思忖着。
　　【反正他都摸到了非法系统的核心代码，我总可以申请告诉他关于时空管理局的事吧吧？】姜枕溪问。
　　到目前为止，不算“文豪系统”世界里的两个异时空外援，也只有“宫斗系统”世界里的宿主路月澈知道时空管理局的存在。
　　路月澈那一回，姜枕溪没有打申请就直接自曝身份，系统还能看在路月澈要被送回原时空的特殊情况下不予置评。但姜枕溪知道，陆寄轩这一回，申请是必须要打的——不仅是因为陆寄轩是彻头彻尾的本世界人，更因为他是第一个在小世界内掌握非法系统核心代码的人。
　　系统说：【申请已提交。正在等待申请结果中。】
　　【滴——申请通过。】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姜枕溪直直看向陆寄轩，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那我就告诉你，我确实不是孔秀媛。”
　　还只是初初有所怀疑的陆寄轩：“……”
　　陆寄轩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本来温和的微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紧紧地盯着姜枕溪，没有做任何无意义的重复质问，直奔重点：“那，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平平安安噢！


第111章 强国系统5
　　◎五◎
　　姜枕溪说：“你好,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时空管理局非法系统回收部门所属员工，你称呼我‘孔小姐’就可以。我正是为了你所携带的非法系统而来的。”
　　姜枕溪并不打算把自己的信息告诉陆寄轩，索性直接用了孔秀媛的姓氏。
　　时空管理局？非法系统？
　　陆寄轩敏锐地捕捉到姜枕溪话里的关键词, 他思索了一会儿, 说道：“我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作为非法系统的宿主, 我想我有权知道, 为什么会有非法系统进入我们的世界？这是否是你们的失职？”
　　而且, 陆寄轩留意到，他那个聒噪的非法系统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有极大可能, 跟眼前的人有关。
　　陆寄轩很清楚一件事，姜枕溪既然能够将这两个名词说出口，撒谎的可能性就已经无限接近于零。否则的话，她明明可以采取更令人相信的方法, 而不是捏造一个听起来有些古怪的机构名称。
　　和“宫斗系统”世界里还显得稚嫩的路月澈不同, 陆寄轩抓重点的能力实在很突出。
　　姜枕溪似笑非笑：“陆先生，信息情报要有来往, 这么基础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想知道什么？”陆寄轩问。他没有一口应答, 谨慎至极。
　　“不用紧张，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疑惑。”姜枕溪单手支颐, 好奇地看向陆寄轩：“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掌握非法系统的核心代码的？”如果是在高武世界, 姜枕溪还不会这么好奇。要知道, 在此之前, 陆寄轩只是一个作者, 没有学习过任何与数据信息有关的课程, 也没有高武世界层出不穷的手段。
　　陆寄轩面色不变：“或许孔小姐应该还知道，信息情报是有价值的。交换信息，也应该等量交换。”
　　“你又怎么知道我能够给你的情报不值得我问的问题？”姜枕溪反问。
　　陆寄轩沉默地看着姜枕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彼此无言片刻，姜枕溪忽然轻轻笑起来。
　　“孔小姐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挺幼稚的。”姜枕溪扬眉，没有再继续与陆寄轩僵持下去。她说道：“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希望你给我的答案不会让我失望。”
　　“陆先生刚刚提到，‘我们的世界’，我合理推测，陆先生应该从非法系统那里得到过相关信息，知道除了你们所在的世界以外，还有万千世界？或许你无法想象，一个小世界所蕴含的能量有多少。当世界线发生严重偏移，时空崩塌，小世界的能量会溢散出去。这，就是制造出非法系统的人的目的。”
　　“至于为什么会是你们的世界，只能说是巧合。非法系统是随机选取世界的，我们时空管理局能够做的，就是探测非法系统的位置，并加以回收。”
　　“另外，关于是否是我们的失职这个问题——”
　　姜枕溪顿了顿，语气冷然：“我们从来不把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对于我的回答，陆先生还满意吗？”
　　陆寄轩消化着姜枕溪话语里的信息。他感到有些愤怒，隐隐约约还有些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就像是异国的侵略者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国家一样，来自异世界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也仿佛随处不在。
　　他……能够做什么呢？依靠那所谓的时空管理局吗？他们又能帮到什么地步？
　　姜枕溪看得出陆寄轩所想，她没有安慰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陆先生，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陆寄轩垂下眼帘，慢慢回忆道：“其实也算我运气好。你所说的‘非法系统’想要和我绑定时，我正在睡觉。我以为是做梦，就突发奇想，能不能让它为我所用。这个想法出现后，我被吸进一片白茫茫。”
　　“雾气很重，我漫无目的地走了不知道多久，看见无数半透明条状缠绕交错，包围着正中央暗灰色的小球。我一时好奇，就拨开长条，刚碰到暗灰色小球，就觉得手被烫伤。后来我再回想起来，那应该就是它的自我保护机制。睡醒过后，我发现我的手里有暗灰色的絮状物。可很奇怪的是，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到它。”
　　“我才慢慢明白过来，那并不是梦。”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暗灰色的絮状物那是什么，可直觉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非法系统试图从我手中哄骗走那个东西，后来它无意中说漏嘴，我才知道这是它的部分核心代码。”
　　姜枕溪：“介意把你手里的核心代码给我看看吗？”
　　陆寄轩沉吟片刻，没有拒绝姜枕溪的请求。暗灰色的絮状物躺在他的手心，不清楚真相的人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姜枕溪指尖轻点暗灰色絮状物，原本糅合在一起的“棉絮”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有暗灰色的条状依次展开，几乎环绕整个书房。如果凑近看，就会发现，那些长条上不断划过庞大的数据流，闪烁微光。这样的画面一闪而过，不多时，它们就重新团起来，落到陆寄轩手里，恢复之前平平无奇的模样。
　　“咦？”姜枕溪诧异地扬了扬眉：“陆先生，不得不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
　　陆寄轩：“怎么说？”
　　“你进入的是非法系统的代码空间，大概是因为它以为和你绑定之后，不会出问题，就暂时放松了戒备。再加上你们的联系已经形成，就有了这样的乌龙。”
　　“而被你抓取的核心代码，是非法系统能量转化相关的部分。”
　　——姜枕溪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非法系统能量值这么微弱。失去了最基础的吸收情绪能量的功能，非法系统想要获取能量的条件就更为苛刻。
　　“我想知道，你们回收非法系统，会怎么处理？”陆寄轩问道。
　　“销毁。”
　　“这样么……”陆寄轩若有所思：“如果我死了，你们还能回收它吗？”
　　“可以。”姜枕溪说：“陆先生，你想留下非法系统？”
　　陆寄轩：“是。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它的帮助。”
　　“恕我直言，没有充足的能量来源，非法系统似乎帮不上你什么忙。而我，当然是不会允许非法系统利用你得到各种能量的。”姜枕溪的目光轻轻扫过陆寄轩，除非……
　　陆寄轩说：“但有一种能量来源不是你能够决定的。”
　　姜枕溪了然。
　　除非他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为非法系统提供能量。恐怕在这之前，他已经在做这样的事。否则，能量来源匮乏的非法系统应该是沉睡状态。
　　看来，时空管理局之所以没有关于陆寄轩的详细记载，就是因为他的人生太过短暂。
　　“你要做什么事？”姜枕溪问。
　　陆寄轩忽然想起眼前的人不只是时空管理局的员工，还是拥有着华夏大半地盘的掌权者。于是，他如实告知：“它可以复刻国外的武器构造图。”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利用非法系统的办法。
　　陆寄轩一开始也想过，非法系统口中所谓的商城里，会不会有国家需要的东西？可想要开启商城，就必须要充足的能量——这是陆寄轩无法提供的。
　　陆寄轩想过无数他的国家应该前进的道路，他想不出来。或许，当国家不再被那些大洋彼岸的国家们所欺凌时，它就会慢慢修正自己，慢慢进步了吧？而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华夏落后的武器必须要更新。
　　陆寄轩是这样希望的。
　　“会有……那样一天吗？咳咳咳咳……”陆寄轩想到深处，没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枕溪将茶盏推到陆寄轩面前：“陆先生想要的，就是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吗？”
　　陆寄轩抿了一口茶水，勉强把咳嗽压下去：“是。”
　　“孔秀媛将这副躯壳借给我的条件就是，弄清楚陆先生为什么会做出形同于卖国贼的事。”姜枕溪轻笑一声：“我想对于这个回答，她会满意的。”
　　“孔……我是说，表姐她现在怎么样？”陆寄轩下意识遮住自己眼底的怀念。
　　姜枕溪说道：“孔秀媛提前去投胎，她的父母还健在，现在和你的父母一起住在阳礼。”
　　姜枕溪无意用前世孔家的死亡打击陆寄轩。看孔秀媛对待陆寄轩的态度，就知道，只要不是陆寄轩真的做出有违道义的事，她是不会不认这个亲人的。
　　她是来回收非法系统、完成委托的，不是来替谁审判谁的。姜枕溪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陆寄轩果然松了口气：“这样吗？也好。多谢孔小姐。”
　　陆寄轩知道阳礼。那是南方的核心位置，也是姜枕溪地盘起家的地方。父母能够住在那里，最安全不过。
　　“我说，如果陆先生真的想看到那一幕盛世，不如跟我合作？”
　　陆寄轩目露疑惑：“孔小姐的意思是……？”
　　“我可以统一华夏，然后改革体制。”姜枕溪轻描淡写地扔下一枚炸/弹：“作为报答，你和非法系统解绑。”
　　陆寄轩沉默良久。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友人宁照声曾经苦心劝诫他的话。
　　“即使有坚船利炮又能怎样呢？华夏一日不统，制度一日不改，民智一日不启，我泱泱华夏，永远都落后他们。”
　　“寄轩，不要走错路。”
　　或许，他们才是对的。
　　陆寄轩向姜枕溪伸出手，仿佛要看进她的眼底：“那么，孔小姐，我期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姜枕溪握住他的手，微笑：“不会太久的。”


第112章 强国系统6
　　◎六◎
　　陆寄轩都“自投罗网”了, 姜枕溪自然没有放他离开的打算。否则，陆寄轩万一反悔，或者是尝到非法系统带来的“好处”，她就翻车了。
　　姜枕溪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寄托于其他人的想法上。
　　陆寄轩也很乖觉, 主动提出他可以把他之前和外国人合作时用非法系统复刻的武器图画出来。
　　姜枕溪爽快地答应下来：“那就麻烦你了。刚好, 我也能看看他们的武器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听孔小姐的意思，你有更好的武器？”陆寄轩的话出口, 又想明白了。也是, 作为可以说是“降维”的存在, 姜枕溪手里，肯定有比外国人还要先进的武器。陆寄轩苦笑一声：“是我多问了。既然如此, 我倒是可以歇歇。”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姜枕溪说。
　　陆寄轩：“孔小姐尽管吩咐。”
　　“你之前卖军火应该多多少少都赚了点？”姜枕溪丝毫不带客气的：“有多余的分我点，军费太耗钱了。”
　　还以为姜枕溪要说什么重要事的陆寄轩：“……”
　　他艰难地张口：“是这样的，我的军火主要供应的是那些正在打仗的国家, 然后赚得的钱, 被我送给福利机构、报社还有以前的一些朋友，以及打造新的军火, 送到军队里去了。”当然, 是匿名赠送的。至于军队，是会和外国人打仗的军队。
　　姜枕溪顿时兴致缺缺：“那没你事了, 出去吧。”
　　她倒不是供不起军队，可钱这种东西, 谁会嫌少呢？尤其是, 短期内各国由于她的挑拨离间会无暇顾及华夏, 但等他们回过神来, 恐怕就要联起手来对付她这个结束国内混乱局面的人了。
　　陆寄轩：“……”还真是, 出乎意料的直白。
　　陆寄轩哭笑不得之余，一时间又有些茫然。奔波忙碌了太久，突然能闲下来，他反而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陆寄轩的目光不自觉挪到书房里的排排书架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挥毫泼墨、激昂文字的文人，和同窗好友决裂时，他不是没有难受过。可，既然他得到了“系统”，那么他就有责任做些什么。能开启民智的人有很多，少他一个不少，而能够从外国人手里悄悄复刻走武器图的人，很少。
　　姜枕溪顺着陆寄轩的视线，看到书架上的书，她问道：“陆先生想重拾笔杆吗？”姜枕溪不养闲人，哪怕陆寄轩是非法系统宿主，是她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
　　“我……可以吗？”陆寄轩迟疑片刻，轻轻问道。不知问的是姜枕溪，还是他自己。
　　“如果你想的话。”姜枕溪随意取下一本书，翻开来，“啧”了一声：“刚好，我也缺一个能发声的文人。你知道外界怎么评价我的吗？”
　　陆寄轩眸光闪了闪，还是如实回答：“有很多。最饱受非议的猜测，是孔小姐想复辟王朝。”
　　他来烟雨城的路上，就听到许多关于姜枕溪想要统一华夏，效仿武曌，成为新一任女帝的说法。当然，也有人说，姜枕溪可能是想建立新的国家呢？但这样的说法，却偏偏占据少数。
　　姜枕溪“嗯”了声：“最让我觉得头疼的，不是他们的流言蜚语。而是，我所掌管的地盘中，绝大部分的百姓，会认为，即使是王朝复辟，也没关系。他们甚至觉得，有我的‘统治’，他们能够生活得很好。”她“啪”地合起手里的书，直直看向陆寄轩，淡淡问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民智……未启。”陆寄轩缓缓说道。他模模糊糊明白过来，姜枕溪要他干什么。
　　“那么，陆先生，你愿意发声，愿意做那颗点亮漫漫长夜启明星么？”
　　陆寄轩被姜枕溪的用词说得心口发烫。他盯着姜枕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定不负孔小姐所托。”
　　陆寄轩没有用本名写文章。他的本名，早在当初选择另一条道路时，就不再适合出现。
　　他的新笔名是，戍轮。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陆寄轩写下这个名字时，恍惚间想到，陆游写这句诗时，会是怎样的心境？是否和曾经的他一样，难以抉择？
　　兜兜转转，他还是重新回到了这条道路上。这一次，他将做新声的发言人，将不再迷惘，不再彷徨，坚定向前。
　　.
　　“瞧一瞧，看一看嘞！新出的《华夏新章》，只要一个铜板！”老板看见走到书亭前的青年，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先生，要瞧瞧吗？这是孔元帅创的期刊哩。”
　　青年似乎被吸引了：“孔元帅？”
　　“孔元帅您还不知道吗？就是那位统一了南方，现在进军北上的那位孔秀媛孔元帅啊！”提到这个，老板可来了兴致，喋喋不休地跟青年介绍：“要我说，孔元帅如果能把北方也拿下，嘿，说不准还能当个皇帝呢！”
　　宁照声笑了笑，问：“老板是觉得，有皇帝好？”
　　“总比如今这一片混乱得好。”老板揣着手，笑容略淡几分：“外面谁都能来打咱们一手，不就是瞧我们没有能顶头的么？”
　　“可顶头的，不一定非要是皇帝吧？”宁照声说：“外面那些国家，不是也没有皇帝？”
　　老板愣了愣，反问道：“不当皇帝，那能当什么？”
　　宁照声沉默片刻。当什么呢？他也不清楚。他不知道，如今的华夏，究竟要向什么方向行走。尽管清楚，问题出在华夏延续了那么久的帝制上，可他也很难说，到底怎样的制度，才适合华夏。
　　算了……
　　宁照声对老板说道：“给我一份《华夏新章》。”
　　“好嘞，给您。”老板高高兴兴地把期刊递给宁照声：“诚惠一铜板。”
　　宁照声回到家，翻开期刊，入目第一篇文章就是——
　　“《谈未来的制度》？”
　　“……”
　　“照声。”
　　忽然友人拍拍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我喊你好多声都没应。吓得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找房东要的备用钥匙。”
　　宁照声这才恍然惊醒。他看了眼时间，惊奇地发现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他长呼一口气，把手里的期刊递给友人：“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路？作者叫戍轮的那篇文章。”宁照声没有说，这篇文章的行文间总给他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嗯？”友人疑惑地接过：“《谈未来的制度》？”
　　宁照声点点头：“是的。就是这篇，你先看看。他关于共和制还有社/会/主/义的描述和分析很有见地，加上这本期刊是孔元帅创办的，我想，或许和她的想法有关。”
　　要真是那样，他反而放心一些。
　　宁照声出神地想着。孔秀媛啊，那个原本温婉秀雅的少女，竟然可以走到这个地步……
　　——也不知道，寄轩如今怎么样了？
　　.
　　单看华夏至今的局面，南方已经掌握在姜枕溪手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势力，都投靠了姜枕溪。而北方，姜枕溪只拥有一座烟雨城。
　　接下来，姜枕溪需要做的，就是将北方其他势力收入麾下。
　　“这一圈，都是邵震的地盘。从这里出发，走这条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邵震地盘的腹地。”杨正初指着地图，尽心尽责地分析道：“邵震之前也想过染指烟雨城，但被租界里的那帮外国人从这里打回去了。”
　　自从绥城重新更名为烟雨城，杨正初就向姜枕溪献上了他的忠心。他没有提回临风帮的事，反而劝了不少临风帮的人，加入姜枕溪的势力。惹得荆子实恼火至极，找了个机会，想暗杀姜枕溪，证明给杨正初看，他比姜枕溪厉害。结果自食恶果，被姜枕溪端了整个临风帮。
　　因为这件事，杨正初对荆子实更加失望。当初话是他自己说的，要是姜枕溪能拿下租界的外国人，他愿意给姜枕溪做牛做马。杨正初知道荆子实骨子里傲气得很，也不指望荆子实能做到这个地步。可反过来暗杀姜枕溪，那就过分了。
　　姜枕溪说：“既然之前被抓住过这个漏子，恐怕现在这边已经被重兵把守。”
　　杨正初沉吟片刻，说道：“可邵震向来以防守著称，其他地方的防御也不差。而这条行军路线，是最能保存实力的。反正免不了一场斗，那就速战速决。”谁叫姜枕溪的大本营在南方呢？光靠烟雨城的补给，有点困难。
　　“不如走这里。”姜枕溪点点地图上的分岔路。
　　杨正初迟疑道：“可这条路地形崎岖，即使是本地人，也会迷路。孔小姐不妨再考虑考虑？”
　　“没关系。”姜枕溪扬起唇角，语气笃定：“我不会迷路。”
　　见姜枕溪做好打算，杨正初就不再多劝。能凭借女子之身，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成为执掌南方的人，总不会是个蠢货。
　　事实上，也正如姜枕溪说的那样，她带领着军队，顺顺利利地在北方扩张地盘。她的军队，像只露出獠牙的野兽，无往不利。
　　孔秀媛的名字，不光在北方响起，也逐渐惹来了侵略国家的注意。
　　但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晚了。
　　作者有话说：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陆游《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2021/3/1，请假】今天有点事，刚到家，更新会晚一点，不用等啦！


第113章 强国系统7
　　◎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禾国首相率先说道：“如果继续任由孔秀媛发展, 整个华夏将脱离我们的掌控。”
　　“你说得简单。”布国总理大力拍着桌子，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阻止她？该死的，这个华夏女人怎么不像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他们不是信奉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吗？”
　　想到这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头疼。他们千防万防, 今天扶持这个人，明天暗示那个人, 就想着不管是谁把华夏握在手中, 都要依附于他们。可怎么也没想到, 会是一个女人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而且最为致命的是，他们私下里试探彼此, 还有向孔秀媛递交书信，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任何人吞到华夏这块大蛋糕。
　　这意味着，再不遏制下去, 华夏这块庞大的蛋糕, 将不再属于任何国家。
　　艾国的国家代表面露不耐，冷冷地说道：“华夏现在只有这一部分没有被孔秀媛拿下。诸位, 是时候放下之前的各种矛盾, 一起来对付这个可怕的女人了。”
　　兹国的奥尼恩斯说：“我没意见。”
　　甘国的伯特伦：“我也没意见。”
　　弗国总统冷嘲热讽道：“你们当然有脸说出这样的提议，你们当然没有意见——毕竟之前受害国又不是你们。”提到这个, 他就一肚子火气。
　　迪国代表连忙打圆场：“老伙计，不要生气, 不要生气。这件事我们押后再说, 之后怎么算账都可以,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个叫孔秀媛的女人解决吧？”
　　“……”
　　彼此之间互相沉默了一会儿。
　　兹国的奥尼恩斯开口：“孔秀媛想在那个古老的国家复辟王朝——这是极端反自由民主平等公正的行为。世界的制度需要不断前进, 作为这个世界的成员国之一, 我认为我们有义务帮助华夏从中解放出来。”
　　奥尼恩斯的话像是一个提醒。周围的人恍然大悟起来，连声附和。
　　“我赞同奥尼恩斯的看法。”
　　“没错，这样历史倒退的制度，不应该再出现。”
　　“奥尼恩斯，我实在是欣慰极了，以你的智商居然能够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谢天谢地，原来当初你没有把脑子忘在地狱。”
　　“……”
　　奥尼恩斯忽略后面几个利益相关国代表皮笑肉不笑的话，继续说道：“那么我们联合发表文件，谴责孔秀媛的反道义行为吧。”
　　“……”
　　仿佛是一夜之间，国际上就流传起“孔秀媛妄图重演历史帝制”的各种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清楚内情的人恐怕还真会相信他们的话。
　　姜枕溪接到这个消息时，刚刚把华夏的最后一块地皮收入囊中。
　　她嗤笑一声，并不因而感到生气：“这些国家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了。”
　　“正好。让他们来华夏，做个见证。”姜枕溪语调散漫，将地图上最后的圆圈划掉。
　　姜枕溪说：“陆先生，帮个忙，起草润笔一份文件，送到其他国家，邀请他们的总统、首相、总理什么的，来参加开国仪式。”
　　陆寄轩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用力应道：“好！”
　　顿了顿，姜枕溪扬起一抹状似无辜的笑：“开国仪式怎么能没有阅兵呢？你们说，是吧？”
　　杨正初知道姜枕溪想给那帮外国人一个难忘的教训。他笑着点头赞同道：“孔小姐说得是。”
　　即使很多年以后，那场开国仪式和阅兵也永远被所有国家所铭记，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成为了所有华夏人心中的骄傲。
　　就像没有人知道孔秀媛是怎么以女子之身成为华夏第一任国家元首的，同样也没有人知道，华夏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不被任何国家察觉地将国防实力发展到赶超前几名国家的地步。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超过的趋势。
　　整齐划一到仿佛是复制粘贴的士兵方阵，以不可阻挡之势，成为这个承前启后的国家最坚实的护盾。而他们的首领，被称为“二十世纪以来最可怕的女人”。
　　华夏共和国的成立，使原本分裂混乱、极易掌控的半/殖/民/地国家，变成铁板一块。
　　新上任的国家元首虽然是女性，却比许多国家还要强硬。由于华夏的实力，他们无法再用武力迫使它屈服时，就连在经济、科技等等领域的进攻，也被一一化解。
　　没有人能再轻视这从沉睡中苏醒的东方巨龙。
　　.
　　询问过陆寄轩的意见，姜枕溪将陆寄轩之前所做的事情公布出来。整个华夏一片哗然。
　　陆家父母是第一个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向姜枕溪确认，这不是她为了帮自家人抹掉罪行的掩盖后，陆母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好，好，好，寄轩……”
　　陆父也难得捏着很久没吸的烟头，在电话边闷声听陆寄轩和陆母说话。
　　孩子到底是父母的心头肉，午夜梦回时，他们又何尝不会想念陆寄轩呢？只是，他们始终分得清，什么事是不能纵容的。如今得知陆寄轩没有做出错事，他们比陆寄轩成为著名的作家还要高兴。
　　“寄轩，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啊？”陆母问。
　　陆寄轩又是心酸，又是内疚，连声应道：“我这就回去。”
　　“诶，秀媛呢？”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陆寄轩听出来，是孔母在说话。孔母和陆母的关系很亲近，否则孔家也不会被连累得那么严重。
　　“让我和秀媛说说话吧？”孔母从陆母手里接过电话，忙不迭问道：“寄轩，秀媛在你那边不在啊？忙不忙？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孔母简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那么有出息。她原本以为，女儿会和所有在她这个年级的女孩子一样，结婚生子，过普普通通又琐碎温馨的一生。
　　可是，她的女儿，却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孔……”陆寄轩下意识想喊姜枕溪，又突然意识到，家里人还在，就改口道：“表姐，姨母找你。”
　　姜枕溪还在处理成堆的公文。自从就任国家元首后，她的忙碌程度直接翻了两番。别说杨正初了，就连陆寄轩都被她锻炼得几乎能独当一面。她头也不抬，说道：“在忙，就不说话了。要回阳礼的话，下个星期才可以。”
　　“——给我接冯露的线。”说完，姜枕溪就拿起书桌上的电话，吩咐道。
　　陆寄轩把姜枕溪的话复述了一遍，孔母有些失望不能和姜枕溪说话，但也能够理解姜枕溪如今的忙碌。她叮咛了几句，请陆寄轩帮她多看顾点姜枕溪，就把电话还给了陆母。陆寄轩又和陆母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才挂断电话。
　　姜枕溪说到做到，下个星期就和陆寄轩一起回阳礼。她并不想弄出太大的阵仗，低调出行，连警卫员都没带——反正，要是真的有不长眼的来暗杀她，烟雨城那个被整个端掉的临风帮就是最好的例子。
　　冯易本来还挺担心，劝姜枕溪：“孔小姐，您现在身份特殊，还是多带几个警卫员，好保护你吧？”他喊姜枕溪“孔小姐”喊习惯了，到现在也没完全改过来。着急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叫“孔小姐”。
　　姜枕溪反问：“万一遇到事，是我保护他们，还是他们保护我？”
　　冯易顿时哽住：“这……”
　　别说，还真是。姜枕溪的本事他见识过，甚至他自己的大半功夫，也是姜枕溪教出来的。
　　冯露“扑哧”一笑：“哥，你就是关心则乱。咱们小姐这么厉害，哪里要那么麻烦？你啊，就放一百个心吧！”
　　“孔小姐，您也放心，”冯露对姜枕溪说道：“您回去的时候，这边我保管给您看得紧紧的。”
　　姜枕溪颔首：“那就交给你了，冯露。”
　　冯露双脚并拢，对姜枕溪敬了个军礼：“是！”
　　.
　　孔家、陆家两家居住的地方，是姜枕溪挑选过的。安全性极佳，四周都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家属。进出检查很严格，就是为了防止重要人员被人用家属威胁。
　　南方的冬天来得比北方早。在首都已经降温到零下时，阳礼还在秋末。阳礼的日光，就如同这座城市的名字，“礼貌”而知分寸，温暖又怡人。国内晴天打伞的人并不多，但由于新上任的孔元帅总喜欢捏着把泼墨的伞，不少人都喜欢手里拿着伞。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们，更是以这样一位传奇的女性为榜样。
　　因此，姜枕溪手里的水墨雨伞，反而不是那么惹人注目。陆寄轩站在她身边，带些近乡情怯的紧张，敲开陆家的门。
　　片刻后，姜枕溪看着陆母抱着陆寄轩潸然泪下。
　　陆寄轩僵住好一会儿，笨拙地安抚陆母：“妈，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在表姐那里挺好的。”
　　陆父有些局促地给姜枕溪倒茶，不好意思道：“对不住，让你见笑了。”
　　“没事。”姜枕溪十分坦然：“人之常情。等会儿我去看爸爸妈妈，估计也和这差不多。”
　　她一提到孔父、孔母，陆父反而略微放松下来。这个时候，他才有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姨甥女，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国家元首的真实感。
　　陆父张了张口，想和姜枕溪聊几句。话还没出口，屋门又被敲响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事，所以晚了_(:зゝ∠)_


第114章 强国系统8
　　◎八◎
　　这突然的敲门声让陆父如释重负, 说道：“我去开门。”
　　说着，他就起身去接人。
　　“好。”
　　姜枕溪没有起身，坐在她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口站的人。
　　是个和陆寄轩差不多年纪的青年, 可能要略大一两岁。或许正是因此, 和陆寄轩相比，他的锐气都被藏起, 显得上善若水, 虚怀若谷。
　　……咦？
　　姜枕溪眉梢轻挑, 这个人，有点眼熟。而且, 这个眼熟，和孔秀媛的记忆没有关系。
　　【是之前帮忙翻译诗书文稿的宁照声，但不是那个他。】系统提示道：【是平行世界的宁照声。】
　　也就是，这个宁照声, 没有任何关于姜枕溪和时空管理局的记忆。他们的命运轨迹, 甚至在姜枕溪来到这个世界后，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姜枕溪了然：【原来是他。】
　　对于姜枕溪来说, 这样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新奇。就拿李太白举例，她去过的很多小世界, 都有李太白的存在。这样一位才华横溢、宛若谪仙的诗人，无论是在哪个世界, 都是会大放异彩的。
　　而她面前的宁照声, 无疑也是这种情况。
　　只是, 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还真遗憾, 本以为能遇到熟人呢。
　　宁照声先是对陆父笑了笑：“陆伯父, 照声贸然登门，实在抱歉。只是，我听说寄轩回来了，不免心急。”
　　陆父说道：“哪里？照声不用道歉。寄轩能有你这样的好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进来坐吧——对了，秀、孔……孔小姐也在。”
　　孔小姐？能被陆父这么称呼的人，似乎……也只有那一位了。
　　宁照声想着，进门，一眼就看见沙发中间坐着的女子。那是这些时日来，在各大新闻报刊上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面孔。
　　“孔小姐。”宁照声打招呼道。
　　姜枕溪起身，伸手：“宁先生。”
　　宁照声握住她的手，不知怎么的，有种奇异的熟悉感。他没有多想，只当是太久没有见到友人的表姐，而生出的错觉。
　　“照声？”
　　陆寄轩诧异地望着许久未见的友人，一时间心绪万千，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照声看向陆寄轩，问道：“总算愿意回来了？”
　　那般熟稔又略带责备的语气，让陆寄轩有些恍惚。他还记得，在自己决定弃笔从戎时，宁照声一直在劝说他。直到后来，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卖国贼，也依旧只有宁照声给他寄信，追问他事情的真相。
　　陆寄轩不由得露出笑容：“照声，我回来了。”
　　宁照声：“回来就好。”
　　陆母也附和道：“是啊，回来就好。”
　　“陆伯母往后不用担心寄轩。”宁照声见陆母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有意安慰她：“天将降大任于寄轩，便叫他吃了苦头。您看，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陆母果然很高兴：“你说得是。”
　　她絮絮叨叨起来：“寄轩，你既然回来了，那之后有什么打算吗？你知道隔壁吴家的那孩子吧？和你一样大的，都有个五六岁的儿子啦！你呢？有喜欢的姑娘没有啊？”
　　陆寄轩头皮发麻，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妈，表姐不是还没结婚呢吗？我哪儿好赶在她前面？还有照声，照声可比我大两岁，还不是也一样？”
　　忽然受到牵连的姜枕溪、宁照声：“……”
　　姜枕溪斜睨着陆寄轩。这家伙，小时候没叫过孔秀媛“表姐”，之后叫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孔小姐”。这会儿倒好，一口一个“表姐”。陆寄轩跟在姜枕溪身后久了，也学得她几分“精髓”，无辜地对姜枕溪扬起一个笑容。
　　好巧不巧，被陆母看见。她瞪了陆寄轩一眼：“那怎么能一样？你表姐是要做大事的人，嫁人多耽误她的事？”
　　“不过，”陆母又问宁照声：“照声呢？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该考虑这些事了。”
　　宁照声无奈地笑了笑，却好脾气地对陆母解释道：“这种事情急不得。陆伯母，要是我家有喜事，肯定请您去，好吗？”
　　陆母连声道：“好，好，好。”
　　陆父说：“难得都在，不如中午留下来吃个饭？”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看姜枕溪。说实话，陆父都已经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了。叫名字吧，总觉得不够尊重。叫孔小姐吧，又太生疏。
　　姜枕溪点头答应，又补充道：“我去把爸妈都叫过来，人多热闹。妈妈也能帮帮小姨的忙。”
　　“那，照声呢？”陆母问。
　　宁照声笑说：“我也来帮忙吧。”
　　“……”
　　孔家和陆家相隔不远。姜枕溪走几步路就到了。
　　得知陆寄轩也跟着回来，孔母很是为陆家感到高兴。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为了姜枕溪。
　　就像陆父当初打电话时会询问，是否是姜枕溪帮忙抹去陆寄轩的“罪行”的——孔家也很清楚，陆寄轩要是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姜枕溪这个国家元首的位置，能够坐得更稳。
　　姜枕溪原本想帮忙做饭，被孔母、陆母推了出来。她们坚持认为，厨房里的小事，不需要姜枕溪动手。反而是陆寄轩，被陆母使唤得特别顺手。
　　客厅里就剩下姜枕溪和宁照声、孔父、陆父。
　　一阵无言过后，还是宁照声开口说话：“说起来，我看如今的国际环境，对我们国家不是很友好。”
　　姜枕溪微微点头：“嗯。毕竟曾经是块大蛋糕，吃到嘴里的地盘又吐出来，换谁都得不甘心。”
　　孔父和陆父也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气氛放松不少。陆父问道：“照声以后想干什么啊？”
　　“我？”宁照声沉思片刻，说道：“要是可以，我想去外交部。”
　　“怎么突然想做这个？”姜枕溪挑眉：“这条路可不好走，据我所知，你之前没有从事过相关的工作，你最起码得先去积累经验。”
　　“思想逐渐解放，越来越多的文人都朝着新的方向发展，而且……”宁照声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帮忙洗菜的陆寄轩，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戍轮就是寄轩吧？他的文风我很熟悉。我的观点和他的很像，甚至还没有他的成熟。所以，我反而不太需要继续走文学的路。”
　　“但是，与此同时，华夏需要有能够向世界发声的代表人。就像之前孔小姐你在国际上被传想要复辟王朝，如果不是正好赶上华夏建国，可能他们就有理由向我们出手了。”只能说，幸好姜枕溪当机立断，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否则，一旦形成国际共识，这顶帽子想要摘下来，可就困难了。
　　宁照声的想法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思考过后选择了这条道路。在此之前，由于华夏综合国力的弱小，导致华夏在外交上也总是软弱无能。说得难听点，华夏没有外交，只有被其他国家的命令的份。
　　姜枕溪微微一笑：“那么，期待之后在外交部见到你，宁先生。”
　　宁照声：“谢谢。”
　　“对了，”陆父问姜枕溪：“近来总有人向我打听嗯……你的事，还有想在首都那边谋个职位的，你看……怎么回复人家？”
　　姜枕溪断然道：“不用给任何人面子，能者居上，没有能力的人国家不收。”
　　陆父猜也是这样，没有任何异议，点头说道：“好，我会和他们说的。”
　　连陆父都有人找上门，孔父就更不用说了。想到那群拐着弯儿地向他打听孔秀媛情况的亲戚，孔父轻轻叹了口气。他读书不多，人也不聪明，可远近亲疏，他还是能分清的。自家女儿，和一堆能表到三千里的亲戚，孰轻孰重？都不用比。所以，他没有跟姜枕溪说这件事。难得女儿回家一趟，还是不要拿这些惹她心烦。
　　在阳礼没待几天，姜枕溪就要回首都。陆寄轩也跟着，姜枕溪手底下正缺人，陆寄轩这样已经快打磨出来的人才，她当然不能放过。
　　至于宁照声这个人才预备役，姜枕溪还是很看好的。能够被时空管理局列入跨时空外援的备选名单，就足以证明他的才干。
　　之后宁照声果然成为了华夏的外交部发言人。在国际上，他以温和而不失强硬的态度、圆润而不显软弱的措辞著称。某种程度上来说，宁照声代表了华夏的脸面。他对外展现出来的姿态，也被认为是华夏在国际上的表态。
　　当然，这个时候，姜枕溪已经脱离了小世界。
　　她说到做到，陆寄轩也同样如当初约定的那样，自愿和非法系统解绑。
　　【是否脱离当前世界？】
　　【否。】姜枕溪说：【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系统：【什么？】
　　【把我回收非法系统得来的灵魂能量，送给陆寄轩。】
　　【你疯了？！】系统的声音猛然一震：【那是你用来修复自己的灵魂的！你当初在执法部受到的重创还没有恢复，把灵魂能量送给陆寄轩，你自己怎么办？】
　　【……】
　　沉默。
　　说完之后，系统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作为一个系统，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
　　姜枕溪却唇角翘起：【不装了？】
　　她一字一顿地念着那个名字——
　　【言、渊。】
　　作者有话说：
　　言渊，指路第24章 ，“文豪系统9”。


第115章 强国系统9
　　◎九◎
　　“言、渊。”
　　仿佛是启动了什么机关, 姜枕溪话落，书房里忽然卷起一狂阵风。然而，那风没有拂动起她哪怕一根发丝。
　　和那天姜枕溪激活非法系统的核心代码时相似，数据流浮现在空中, 飞速交错纠缠但不同的是, 比起那天的微光，这次的光点更加明亮, 宛若漫天星辰, 璀璨夺目, 环绕出一个椭圆的球形。一眼望去，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里缓慢呼吸的美丽星云。
　　然而, 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哪怕半点儿动静。
　　数据流慢慢散去，露出中间一具躯壳。
　　成年男子的模样，五官出乎意料的精致，见不到半点瑕疵。贴身裁剪的军装, 不知道是哪个小世界里的样式, 却意外地和他十分匹配。银白色的发丝几乎垂到腰际，只松松垮垮用一根发带束起。眼睛是如墨的纯正黑色, 乍一对上, 似乎能从中看到吞噬万物的黑洞。
　　但紧跟着，他的脸上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一双眼睛因而微微弯起，遮住眼底的深邃黑洞, 反而看上去少了几分迫人的威胁感。
　　姜枕溪丝毫不受影响。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双手抱臂, 口吻冷淡：“说说吧。”
　　“说什么？”言渊反问。
　　“堂堂时空管理局局长, ”姜枕溪慢慢咬着字：“为什么会跑到我这里来做系统？”
　　言渊纠正她的话：“并不是一直都是我。”作为时空管理局局长, 那么多小世界的事务堆在一起，忙碌程度难以估量。想无时无刻待在姜枕溪身边，根本不现实。
　　姜枕溪斜斜横过去一眼：“有区别吗？”
　　言渊倒是非常识趣：“没有区别。抱歉。只是，我可以问问，你怎么认出我的吗？”
　　“你自己没有隐瞒的意思，看出来很难吗？而且，我虽然不是技术部的，但也知道，时空管理局目前没有采用拟人化系统的打算。”
　　言渊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倒不是。刚开始没想到会是你。”
　　说实话，一开始姜枕溪只看出来系统不对劲。后来，实在是言渊根本没有老老实实伪装系统的基本素养，才让她开始猜测系统的身份。
　　要知道，时空管理局的员工资料保密性相当好，没有特殊情况，即使是系统也不能查询宿主资料。除非是员工自己透露，否则，绝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员工的源世界情况和进入时空管理局之后的情形，包括部门调度和具体经历。
　　既然如此，系统怎么会知道她以前在执法部？又怎么会清楚，她之前受过重创？
　　“另外，系统想要跨时空交易，是需要向上面打申请的。那份申请也会留存在宿主这里，但很遗憾的是，你两次交易来的酒，我都没有见到申请表备份。”
　　“还有我的空间，作为系统，原本是应该没有权限控制空间气候的。我说想看雪的时候并没有去改变它，是你接管了我的空间吧？”
　　言渊虚心“吸取经验”：“明白了，之后我会注意的。”
　　姜枕溪：“……”
　　她挑起一边的眉毛，表情看不出喜怒：“还有之后？”
　　“如果你执意要把灵魂能量送给陆寄轩，就有之后。”言渊完全没有被姜枕溪带偏的意思，直指话题中心。
　　姜枕溪：“那是我的能量，我想我有权处置它。”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调到非法系统回收部门吗？”言渊问。
　　“不是因为缺人么？”
　　“是你需要休息。你这些世界来的嗜睡，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言渊索性坦白道。
　　姜枕溪：“但我之后不是没有继续嗜睡了么？”
　　言渊平静地看着她：“你以为那是谁的功劳？”
　　姜枕溪又不是傻子，稍微想想就明白过来：“你做的？能量从哪里来的？”难怪她后来的精神就恢复了。
　　“从非法系统里提炼出来的。”系统本身实质上就是能量体，非法系统也一样，只是杂质比较多。
　　“还挺物尽其用。既然有这样的能量，我把灵魂能量送给陆寄轩为什么不行？”
　　时空管理局的员工都是死过一次的，要想支撑他们的灵魂永生，无疑需要庞大的能量。
　　能量从哪里来？
　　来自万千小世界对于时空管理局维护时空稳定的馈赠。
　　因为时空管理局的员工处于灵魂状态，所以他们称之为“灵魂能量”。
　　当然，小世界能够产出这种能量，也可以吸收这种能量。
　　姜枕溪还在执法部时，前往追捕一个妄图将某个小世界变成自己的能量场的家伙。由于去晚一步，斩杀其人时，那个小世界濒临崩溃，姜枕溪为了保住那个世界，就把自己的灵魂能量送了出去。
　　稳住一个在崩塌边缘的小世界，差不多耗尽了姜枕溪所有的灵魂能量。姜枕溪的前一个系统，也是因此而报废的。
　　作为代价，姜枕溪渡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虚弱期。
　　“当然是因为能量不够。”言渊垂眼看她，面上的笑容收起来时，就显得漠然至极：“陆寄轩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寿命减短，也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姜枕溪漫不经心地答道：“但是我乐意。”
　　言渊不太明白：“为什么？”很多时候，姜枕溪其实不是个热心的人。
　　“偶尔做点好人好事，不行么？”姜枕溪说。
　　姜枕溪并不讨厌陆寄轩。尽管他的行为还有些不够完善妥帖，以致于拖累亲人。可毋庸置疑的是，他有能力，也有决心。
　　言渊拧起眉头：“没必要。像他这样的人，每个小世界都有。你难道每个人都要帮忙？”
　　“我遇到了，能帮忙，为什么不？”姜枕溪也皱眉，但看在言渊帮了她忙的份上，还是解释道：“反正我没有事，能量还可以以后再攒。但他不行，死了就算过完了这一生。”
　　“他死了的话，会被纳入时空管理局的招收名单。只要他想，就可以进来了。”言渊说道：“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拒绝。”姜枕溪任性的时候，可从来不管对面是谁。
　　言渊：“……”
　　BaN跟在姜枕溪身边这么做，他多多少少也算了解了一些她的性子。知道姜枕溪这么说，基本上没有再更改的可能。于是他折中道：“这样吧？我把这个世界的非法系统能量提炼出来，还给陆寄轩？”
　　“可以做到？”
　　“可以。”
　　“那就麻烦你了。”姜枕溪答应得很爽快，让言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入了套。
　　但……
　　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答应了，那么就去做好吧。言渊想着，叹了口气。到现在，他也没能看懂姜枕溪这个人。
　　一团暗灰色的小光球出现在言渊手掌中。暗灰色慢慢溢散，被言渊剥离出来，融入言渊掌心。褪去浑浊的暗灰色外壳，小光球逐渐变成乳白色，像是一颗莹莹生辉的夜明珠，漂亮极了。
　　言渊随手朝着外面一弹，小光球没入空中，消失不见。
　　书房外的楼下，陆寄轩持笔的动作微顿。奇怪？是错觉吗？怎么感觉好像舒服了一些？原本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咳嗽感，忽然消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因为消耗量寿命而逐渐衰竭的器官也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陆寄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便宜他了。”言渊“啧”了一声，没发现他现在的表情和姜枕溪特别像。
　　“好了，脱离当前世界。”姜枕溪说。
　　【即将脱离当前世界，请再次确认。】
　　【脱离。】
　　【滴——脱离成功。】
　　【……】
　　回到自己的空间，姜枕溪临走前的雪还没停。私人空间和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姜枕溪在小世界过了好几年，她的空间只过去了几天。
　　接连下了几天的小雪，地上已经附上一层薄薄的“雪毯”。踩上去轻软绵柔，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枕溪回来时，看见孔秀媛，心想，幸好她门前的有遮风挡雨的雨廊。否则，孔秀媛说不定就变成“雪人”了。
　　孔秀媛连忙站起来，对姜枕溪友好地笑了笑：“姜小姐，你好。”
　　“还是决定不回去吗？”姜枕溪问。
　　孔秀媛点点头：“是的。”她面露不好意思：“我要是回去，恐怕也撑不起国家元首的职务吧？知道寄轩没有做坏事，我就可以放心了。他能够把所谓的‘非法系统’，用在为国家上，我很高兴。”她秀婉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言不由心，显而易见，她确实是那么认为的。
　　孔秀媛深深鞠躬：“那么，我去投胎了。再见，姜小姐。”
　　说完，她的身影慢慢消失。
　　姜枕溪目送孔秀媛离去，忽然，冷不丁听到言渊的声音：“你要回执法部吗？”
　　“以你现在恢复的水平，回执法部也没有问题。”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姜枕溪回头。
　　“就刚刚。”言渊又问道：“要回去吗？”
　　“不用。”姜枕溪走进别墅，往沙发上靠了靠，顺手取过一个抱枕塞到自己怀里，拒绝道：“应该还会有其他的非法系统吧？至少短期内非法系统回收部门还是会存在的。我觉得这个部门也不错，挺养老的。就当是提前过养老生活。”
　　言渊也跟着坐下，学着姜枕溪的样子，抱着靠枕。听到姜枕溪的回答，略微一怔，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唇角轻扬：“可以。”
　　“……”
　　“……有新的非法系统出现了。”
　　“那，走吧。”
　　【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窗外的雪，慢慢停止。一束阳光，在雪层上投射出炫目的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男主出场的一章（×），圆逻辑和伏笔的一章（√）
　　在没在一起，自己脑补叭【住口】
　　后面是枕溪的源世界番外和小世界番外。
　　.
　　.
　　江湖惯例放【预收】：《她真的以德服人[快穿]》
　　时空管理局里常年被调侃“心里怎么mmp，脸上都得笑嘻嘻”的功德部转来了一个新人。
　　比起感化渣男渣女，陆舒阳更擅长以德服人——物理意义。
　　从此，功德部被她带上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小恩小德算什么？
　　我心有骄阳，自然前路坦荡。
　　暂定世界有↓↓↓
　　世界一：做知青不报效国家，难道谈情说爱吗？
　　世界二：既然做了先醒的人，就叫醒所有人，掀翻铁屋子。
　　世界三：贵族学校的老师难道不应该培养有志青年吗？
　　世界四：重建末世秩序。
　　世界五：即使是神明，也不能操纵世人。
　　世界六：变形计？变出真面目怕你们不敢认。
　　世界七：寻道之途漫漫，愿以身化剑，宁折不弯。
　　世界八：从后宫小可怜到摄政长公主。
　　世界九：凤凰男当然要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
　　顺序不定。
　　更多世界，点击即可解锁。
　　?? 番外 ??


第116章 小世界番外1
　　◎“影后系统”世界+“文豪系统”世界◎
　　【“影后系统”世界】
　　“纪总？”
　　助理疑惑地顺着纪时的视线方向看过去。他们纪总, 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成为商场上的新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神的样子呢。
　　那边是京市的图书馆。图书馆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的长相很漂亮，穿着乳白色的小外套，不像钢铁森林的城市里养出来的, 反而更像江南水乡娉娉婷婷的姑娘。看不出年纪, 助理猜测，比他们纪总要大一些, 应该不到三十岁。
　　女人怀里抱着一堆书, 看起来有些不太方便地在摸手机。纪时大步走过去, 帮她托住成小山的书，问道：“需要帮忙吗？”
　　卓新雪诧异地抬起眼睛, 礼貌地对纪时笑了笑：“谢谢。”
　　“你……”对方全然陌生的目光，让纪时明白过来：“你不记得我？”
　　“……”助理神色诡异地看着纪时，心里没忍住嘀咕道，难道他们纪总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不会吧？纪总原来有姐弟恋倾向？看来公司里那一帮姑娘, 要失恋了。
　　纪时不知道助理在想什么。他只觉得, 面前的人让他有些难言的陌生感，仿佛十几年前, 那个在病房里和他“做交易”的人, 并不是她。
　　可是她的样子没有多少变化。不同的是气质，那时候的她, 慵懒散漫，却又难以形容的果决锐利。
　　卓新雪歉然道：“不好意思, 我好像不认识你。”她的手指搭在手机屏幕上, 心里升起戒备。
　　纪时抿唇, 说道：“我叫纪时。十几年前, 你在《和家人去旅行》里救过我。”
　　“……”卓新雪的记忆被唤起, 她无意识睁大眼睛：“是你？小时？”
　　纪时点头：“嗯。”
　　助理竖起八卦的耳朵，不断咋舌。嘶，原来还真不是纪总搭讪？等等，十几年前的话，又能叫“小时”，这位小姐的年龄恐怕比他猜得还要大，真看不出来啊。
　　“啊，你已经长这么大啦？”卓新雪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纪时说她救了他，可是她自己很清楚，真正救了纪时的，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纪时：“卓小姐看起来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
　　卓新雪干笑了声：“看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今天不太方便，我还要回去写论文，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
　　国人的“有时间”，大多时候都代表“再见”。纪时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他垂下眼睛，说：“好。我让司机送你吧？”他补充道：“就当是救命之恩的答谢。”
　　卓新雪摇摇头，指指手机：“没事的，我哥哥等会儿就来接我了。而且，你也不用谢我。”救纪时的是那位姜小姐，她不能认领别人的功劳。
　　“那我陪你等会儿。”纪时不容拒绝地说道：“我帮你搬几本。”助理识趣地上前，也帮卓新雪分担了些重量。
　　卓新雪：“欸……好吧。谢谢。”
　　盛承宣过来得很快。尽管如今他已经渐渐从娱乐圈里退出来，可毕竟是个大明星，就没有露面。来帮卓新雪拿书的，是盛承宣的妻子，卓新雪的嫂子。她是圈外人，以前是做糕点师的，卓新雪很喜欢她做的点心。
　　她以前确实喜欢盛承宣。
　　可大概是那位姜小姐的到来，让她发现原来盛承宣也没那么好。
　　少女时候的心动，本来就如云雾般浅薄，很快就被吹散。
　　卓新雪没有再喜欢上什么人。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卓新雪反而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不用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就很舒服。
　　“新雪。”嫂子远远地就冲卓新雪招手，小跑过来：“你哥在车上。这位是……？”
　　“以前认识的人，无意间遇到的。”卓新雪解释着，对纪时说道：“那么，纪先生，我回家了，再见。”
　　纪时：“再见。”
　　“新雪最近要写什么论文啊？这一摞书，也太多了。”嫂子问道。
　　卓新雪：“是关于哲学的。让我想想，要怎么说呢……”
　　“……”
　　纪时站在原地，出神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到最后，她们被淹埋在人群里，消失不见。
　　助理等了又等，在他快要忍不住提醒纪时，等会儿还有会议要开前，纪时转身：“走吧。”
　　“是。”
　　……不是她。
　　纪时想道。
　　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和现在看到的这位卓小姐完全不同。明明是相同的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是人格分裂，还是别的什么？纪时不清楚，他唯一能够辨别的，也仅是不同的人而已。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或许……是遗憾吧？
　　遗憾，不能亲口对那个人，说一声“谢谢”。
　　.
　　【“文豪系统”世界】
　　公历2100年，知名作者“不骞”逝世，留下作品《荒海奇原》《光年尽头的客人》等等。
　　前者作为“不骞”的处女作，同时也是她一本成神的奠基之作。
　　而后者，是“不骞”的小说里最为晦涩难懂的一部，引得无数人争相解读。然而，即使到了今天，也没有人能说明，《光年尽头的客人》里那个从始至终没有名字的客人，究竟来自哪里，是否存在，又代表什么。
　　公历3412年，人类进入星际时代。
　　公历5171年，人类发现了平行时空的存在。双方进行友好的交流后，两边的文化也互相传播。
　　没多久，星网论坛空降热帖。
　　标题：‘惊！原来以前抄袭穆如南女士的那个林抄子，还抄过异时空的古诗文！’
　　楼主：‘稍微喜欢点古诗文的就知道，我们国家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号称新时代‘文豪’的家伙，后来被发现他所做的诗文，和被挖出来过一大批古诗文重合，被判抄袭。然而，几千年来，没有任何专家找到古诗文们的来历。那些写出各种惊才绝艳诗文的文人墨客，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直到最近，你们猜怎么着？我们奉为瑰宝的诗文集，完美和人家异时空的诗人们撞上！！！这可真是跨时空联动呢orz’
　　1L：‘卧槽这是什么梦幻大瓜？隔了几千年，竟然还能把林抄子翻出来鞭尸？’
　　2L：‘难道重点不该是，林抄子怎么抄到隔壁时空的吗？！’
　　8L：‘等等，还有个问题。如果这些诗文是隔壁时空的，那么几千年前在各大古墓里发现的诗文集，又是哪里来的？我天，细思恐极啊！’
　　15L：‘我去，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脊背凉飕飕的。’
　　89L：‘说到林抄子，就不得不提穆如南女士了。我突然想起来，穆如南女士最饱受争议的那本《光年尽头的客人》，似乎……就是平行时空相关？而且，里面也有个抄袭者，就是靠抄袭异时空作品发迹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穆如南女士是在用夸张手法讽刺林抄子，现在看来……嘶。’
　　104L：‘难道穆如南女士早就知道林抄子是抄袭异时空作品的吗？那她为什么不说？’
　　105L：‘楼上是不是傻了？穆如南女士说了你会信吗？医生会信吗？大众会信吗？’
　　207L：‘你们快去看新闻！！！穆如南女士的后代拿出了她的手稿！！！’
　　“……经官方认证，这的确是穆如南女士的手稿。据称，穆如南女士曾经在临终前嘱咐后代，当某天人类发现了平行时空，就可以将这篇手稿拿出来。”
　　屏幕里，一群学者团团围起来，中间摆放着薄薄一叠手稿。纸张显然被保存得很好，字迹依然清晰。泛黄的纸张，仿佛诉说着千百年来的秘密。
　　手稿的内容是《光年尽头的客人》的番外。
　　长期以来，穆如南的作品都以想象的奇特、结构的精巧而著称，不太以情感描写见长。大部分评论家认为，穆如南是想通过舍弃女性作家相对特长的细腻情感，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证明，女作家不比任何男性作者差。她们同样可以拥有庞大的格局和恢宏的世界观。
　　或许是受穆如南的影响，其后数千年来，大批风格迥乎的女性作家涌出，文坛的各个领域都有她们活跃的身影。
　　而这篇手稿，却是穆如南少有的感情流文章。
　　手稿以女主角的口吻，回忆了那位来自光年尽头的“客人”的一切，让正文中原本作为穿插全文却始终没有出现过的角色，拥有了正面出场。
　　在女主的叙述里，这位“客人”是个极其有个性的人。她曾经帮助过女主很多次，让处于困境中的女主得到了鼓舞，也让她升起了去往“光年尽头”的渴望。
　　其实这本该是很俗套的情节。可由于穆如南细腻的笔触，还有那一层淡淡的朦胧美好之感，使一个来自光年之外的形象跃然纸上。无数人猜测，穆如南是不是真的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可惜，由于过去了那么久，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再得知真相。即使是穆如南的后代，被问及时，也只是摇头，说穆如南除了让他们取出这本手稿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文学史上，从此多出了一个谜团。


第117章 小世界番外2
　　◎“宫斗系统”世界+“龙傲天系统”世界◎
　　【“宫斗系统”世界】
　　路月澈睁开眼睛, 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纯白。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稍稍清醒过来，她环顾四周，恍然想起来，自己穿越前, 好像是……出了车祸？
　　门突然被推开, 护士推着小车：“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路月澈有些迟疑地说道。被护士这么一问，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自己身上格外疼。她皱起脸, 弱弱道：“不……好像又不太好。好痛……”
　　护士被她逗笑了, 说道：“这是正常的。你刚做完手术，不要乱动, 以免伤口崩裂。有什么事记得喊人。我们会通知你父母你的情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两个月后应该能出院。”
　　路月澈：“哦、哦哦，好的。谢谢护士姐姐。”
　　“不客气。”
　　护士给她换好药，就推着车去下一个病房了。
　　路月澈躺在床上, 忍不住想, 她之前，是做了一个梦吗？
　　那个几千年前的朝代, 那个不知所谓的“宫斗系统”, 那位不知道名姓的时空管理局员工。
　　还有……
　　那个她喜欢过的少年。
　　要不是记忆清晰得没有任何漏洞，路月澈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臆想了这些事情出来。
　　“算了……”路月澈深深叹气, 自言自语道：“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 已经过去了。
　　路月澈看见自己的手机手机就在床头柜上, 估计是父母给她放的。
　　她打开手机, 数不清的消息全部跳出来。有辅导员的, 有室友的, 有同学朋友的，有亲戚的，都在问她怎么样。路月澈逐一回复他们，说明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大概是因为在异世界过了好几年的关系，有些人她甚至还需要回想一下，才能够想起来是谁。
　　总算回复完所有消息，路月澈看向窗外的天空。恰好有一根树枝垂在窗前，一只小鸟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一时间，恍若隔世。
　　父母是在下班后过来的。见到醒过来的路月澈，路父、路母都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路母摸摸路月澈的头，后怕不已：“你啊，以后过马路千万千万要小心。这次幸好你福大命大。”否则她真的不敢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会是什么模样。
　　“肇事司机被抓到了，医药费都归他。”路父说道：“我帮你跟辅导员请过假了，等你好了再去学校。”
　　“嗯嗯。”路月澈望着眼前的父母，没忍住又说道：“妈妈，爸爸，我好想你们。”
　　路母只当她是经过这么一遭，被吓住了，心疼地搂住她，安慰道：“没事没事，月月不怕，妈妈在，啊？”
　　路月澈依偎在路母怀里，闷声应道：“嗯！”
　　两个月后，路月澈出院返校。
　　室友姑娘们见到她完好无恙，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跟她说这些天发生的事，还有需要她补的作业。
　　“对了，月月，”一个室友对路月澈挤挤眼：“还记得上次跟你告白的那个学长吗？他这些天可没少找我们问你。”
　　告白的学长？
　　路月澈愣住半天，终于从记忆角落里找出这么个人来。那是隔壁文学院的学长，大她一届，算是院草级别的人物。某天她无意间帮了他个小忙，就被他追求上了。
　　但路月澈不太来电。
　　而现在……
　　短期内，她应该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吧？
　　路月澈想道。她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只说：“帮我谢谢学长吧。我没事。”
　　听到她的回答，室友就知道她的态度，于是也没有继续开玩笑，顺势道：“成，那我就这么跟他说。唉，可惜从他那里抠来的零食，看来得还给人家了。我不管！月月，你可得赔我。”
　　路月澈忍俊不禁道：“好，一定赔。”
　　年轻又鲜活的大学生活，让让路月澈也只有午夜梦回时，才会想起，曾经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那段记忆，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吧？路月澈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改变。室友都说她的耐心变好了，考试也总能交出令老师满意的答卷。有时看到经济新闻，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她们都戏称，寝室里看来要出一个大学霸。
　　路月澈只是笑笑，心说，换了谁，要打理一家连锁店，而且营业额关系到能不能回家，恐怕都是会很用心的。
　　时间长了，那五年的记忆渐渐褪色。路月澈想到异时空的次数慢慢减少，那个少年的模样，也仿佛变得模糊。
　　到最后，路月澈也没有结婚。她领养了一个女孩，跟她姓，叫路芷歌。
　　第五止戈，路芷歌。
　　这是她藏在心里一生的秘密。
　　.
　　【“龙傲天系统”世界】
　　“要说咱们修仙界，近百年来的风云人物，那必定得提到昆山的清音长老。”
　　“却说八十九年前，魔主带着魔域大军进攻昆山……”
　　“清音长老至今仍只有一位弟子，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静珩仙子。据闻，静珩仙子一把木剑，斩妖除魔不知几何……”
　　凡人的酒楼里，桌案后的说书先生抚尺一拍，座下众人入迷地听说书先生将那个他们不得见的故事娓娓道来。
　　角落里，齐思默“扑哧”轻笑，侧首对身边的女修说道：“没成想，清音长老的名声都已经这般响亮了。不过也是，当年还要多亏清音长老。”
　　那女修一袭白衣，长发如瀑。腰间系着把剑，却惊异的是把木剑，剑柄处刻着一个名字——卫静珩。
　　齐思默是飞云剑派的弟子，后来机缘巧合，与醉梦岛岛主的母亲相认。不过，她还是喜欢来昆山向容音讨教，久而久之，也就和卫静珩成了好友。
　　“我要吃这个，卫静珩！”小巧的虚影从卫静珩的肩膀上顺着手臂，滑到桌面，指着那一碟瓜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帮我剥。”
　　卫静珩冷酷无情地拒绝道：“自己剥。”
　　山灵气得跳起来：“好你个卫静珩，把我玩到手，就不认了是不是？你个渣女！”
　　卫静珩：“……你这倒是哪里学来的？”
　　她狐疑地问道：“你不会去买了那些话本子吧？”
　　山灵有些心虚，却依然跳着脚反驳：“才没有！卫静珩，当初你师父在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管东管西的！”
　　“那是师父性子好。”卫静珩戳了戳山灵，小家伙被她戳得东倒西歪：“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齐思默好奇地左看看卫静珩，右看看没有任何踪影的山灵，摇头笑道：“要不是知道这里有个山灵，我还真要觉得你奇怪呢。说起来，沧海谷若是知道你拐走了他们的山灵，恐怕要和你拼命。”
　　“不会的。”卫静珩说：“有师父在。”
　　“……”齐思默幽幽地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有个好师父。能做清音长老唯一的弟子，你还真挺幸运的。”
　　卫静珩垂下眼睛，沉默半晌后，低声说道：“确实……很幸运。”
　　或许刚开始她没觉得不对劲，但到后来，她就发现了。
　　她的师父，不是容音。或者说，不是现在的这个容音。
　　是那个斩雷劫、杀魔主的“容音”。
　　她们从来都没有隐瞒的意思，无论是之前的“容音”，还是如今的容音。
　　卫静珩想起，十几年前，她终于还是向容音发问——
　　“她在哪里？”卫静珩捏紧手指，指尖泛白，就像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一样。
　　容音似乎并不意外她会发现。向来冷淡的面孔上，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发现了，很好。”
　　出乎意料的坦白。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甚至只知道她姓姜。”容音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无法触摸的天际：“她或许并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
　　……原来，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吗？
　　卫静珩问：“我怎么样才能见到、师……她？”
　　“我不知道。”容音轻轻摇头，目光晦涩难懂。
　　“……”
　　卫静珩的手指搭在剑柄上，这里凹凸不平的刻痕，大约是那个人，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唯一的证明。
　　其实本来还有一把木剑的。
　　在那场正魔大战中，司寒远死亡后，那把木剑就一同消散。
　　“要去醉梦岛玩玩吗？”齐思默忽然问道。
　　卫静珩从回忆里抽出神来，疑惑得看向齐思默：“嗯？”
　　“你也知道的。自从母亲认出我之后，她就仿佛总担心我不小心就会走丢似的。”齐思默叹了口气，眼睛里却是遮不住的欢喜：“三天两头就问我，要不要回醉梦岛玩。”
　　卫静珩微微浅起唇角：“也可以啊。”
　　山灵抱着粒瓜子，举起瓜子：“我也要去！”
　　“那就一起去。”齐思默说。
　　卫静珩：“嗯。”
　　修仙的路尤其漫长。但，有山灵和友人的陪伴，卫静珩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只是，难免还是会遗憾，不能再见到师父。
　　“今日是凡人的中秋。”卫静珩将一碟精致的月饼摆到石桌上，仰望那一轮玉盘，轻声问道：“师父会喜欢吗？”
　　“她肯定会喜欢的。”山灵说。
　　那家伙啊，还真是无情，说走就走。什么也没有留下。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就和从前遇到的所有人一样。
　　它偏头，望着卫静珩专注的脸庞。这个小姑娘，又能陪伴它多久呢？它，有些想那家伙了。
　　作者有话说：
　　_(:зゝ∠)_最近有点忙，所以更新老是晚点……


第118章 小世界番外3
　　◎“学习系统”世界+“强国系统”世界◎
　　【“学习系统”世界】
　　“让我们恭喜, 来自华夏的选手，许妙菡，获得IOI第一名的成绩！”
　　“第二名……”
　　“以上选手，授予金牌。”
　　“……”
　　礼堂里, 热烈的掌声响起, 赵妙菡，不应该是许妙菡了——回来之后, 她就按照自己的意愿, 改回母姓——许妙菡摸着脖颈间的金牌, 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
　　出了礼堂，许妙菡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上, 有许许多多人的消息，像方颖颖和她的父母，像班主任，像负责她参加IOI的艾老师……甚至还有小学同学。无一例外, 都是祝贺的话语。只有妈妈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说要给她做顿好吃的，庆祝庆祝。
　　许妙菡低头给他们回消息, 旁边同样是中国队的队友凑过来, 恭喜道：“许妙菡，这次你可得请我们吃饭啊！”
　　“好厉害, 最后那道题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那样的解题方法。”
　　“这次回去, 各大高校应该会联系你。”韩博易, 也就是隔壁三班, 曾经一起参加计算机竞赛的男生说道：“许妙菡, 你想好要去哪个学校了吗？”
　　“青木大学。”许妙菡不知想到了什么, 弯唇微笑道。
　　韩博易：“青木大学？确实，很适合你。以你的成绩还有竞赛结果，想进青木大学，基本上没有任何困难。”
　　回国之后，许妙菡同班的同学都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她。要说许妙菡，也真算是他们景明一中的一个“传奇”了。从真假千金，到逆袭成年级前十，后来分科之后的年级第一，再到如今的IOI第一名——那可是全球第一的成绩啊！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惊叹呢？
　　许妙菡倒是平常心。依旧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有亲近点的，反而觉得比起高一、高二时候的“赵妙菡”，改了姓氏后的许妙菡要温和很多。以前的那位，总让人觉得仿佛隔着层东西。
　　也确实和韩博易说的那样，各大高校纷纷向她抛来橄榄枝。许妙菡没有过多犹豫，就选择了青木大学。也算是……完成那位姜姐姐的心愿吧。
　　“妙菡，你之后是不是要去青木大学啊？”方颖颖问她：“我也想去，你觉得我有可能吗？”
　　刚开始许妙菡还会惊讶，方颖颖为什么能够和她友好相处。要知道，没有“重生”之前，她可是很讨厌方颖颖的。有时被赵父家暴，伤痕累累，她就忍不住会想，如果她才是方家的真千金该有多好？如果没有方颖颖的存在，该有多好？
　　当然，后来她就不那么想了。
　　她的妈妈也很爱她，只是曾经的妈妈没有能力保护她而已。而且，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完成一件事，似乎也并没有以前她想象得那么难。
　　错误从来不在方颖颖身上。并且，跟方颖颖成为朋友，看那位徐家的大少爷黑脸，也非常有趣。许妙菡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邀请徐亭鹤一起玩的时候，徐亭鹤就站在旁边，根本不理睬她——不巧，她这个人呢，记仇得很。
　　许妙菡甚至感到遗憾，早知道她就该在时空管理局里再报一门格斗术。不求能跟姜姐姐那样厉害，能够保护自己就可以。最好还能打爆徐亭鹤的狗头，哼！
　　许妙菡回答方颖颖道：“嗯，我已经和那边谈好了。”
　　方颖颖轻轻“啊”了一声：“这样？那看来我得更加努力啊。”不然，她要跟不上小伙伴的步伐了。
　　“徐亭鹤也去青木吗？”许妙菡问。
　　然后她就看到方颖颖的脸色瞬间爆红。早几个月前，方颖颖就和徐亭鹤说开了。但他们也约定，等到大学再正式交往——虽然许妙菡认为，他们现在和正式交往也没有什么区别，大概就只差一个名分吧？
　　“他……他可、能吧……”方颖颖磕磕巴巴地说道：“我听说徐叔叔想送他出国。”
　　许妙菡笃定道：“不可能。”
　　她以前毕竟是在方家长大的，对圈子里一些潜规则知道得很清楚。
　　在徐家，不管是本家，还是分家，都有一点是公认的——能够让孩子接受国内教育就尽量接受国内教育。只有那些考不上大学的，才会花钱送出去，找个好的私立大学。而这样的后代，基本上不会处于徐家的核心位置。因此，对于徐家人来说，出国相当于调离了家族中心。
　　作为最有可能继承徐家的后辈，徐亭鹤怎么可能出国留学？
　　“啊？”方颖颖迷惑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许妙菡就把这个潜规则告诉她，又问：“是谁告诉你的？”
　　方颖颖咬咬唇，神色低落：“这样啊……是金家的大小姐告诉我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她就说，怎么徐亭鹤没告诉她，又不好意思问，怕徐亭鹤追问她是不是想跟他上同一所大学。
　　许妙菡敲敲方颖颖的脑袋：“你傻不傻？金家那家伙喜欢徐亭鹤喜欢得不得了，你还瞎听她胡说八道。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方颖颖捂着额头，很快恢复过来，笑了笑，说：“不是有你在吗？”
　　“什、什么？”这记直球打得，许妙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之后她别开眼去，嘟囔道：“喂，我可不喜欢你。”
　　这家伙，未免也太犯规了吧？
　　方颖颖“嗯嗯”点头：“我知道。没关系。”
　　许妙菡：“……”
　　其实，抛开那些过往，方颖颖确实是个很有礼貌、也很甜的姑娘，从她有很多真心朋友就可以看出来。许妙菡有痛经的毛病，每次都是方颖颖给她泡红糖水，帮她做些小事。还有很多其他的小细节，许妙菡数都数不清。
　　“算了。”许妙菡叹了口气，说道：“我帮你补课。竞赛完了，我现在不忙。”
　　方颖颖顿时眉眼弯弯：“好！那就谢谢你啦。家教费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算吧？”
　　“嗯。”
　　“……”
　　后来，许妙菡做了方颖颖和徐亭鹤婚礼的伴娘。她是在那场婚礼上遇到爱情的，男方是名心理医生。很巧合的是，他跟当初那位帮许惠心疏解的吴医生还是亲戚。他的性子很温和，也很尊重她，以致于在许妙菡执意要给女儿取姓“姜”时，都没有反对。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许妙菡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耐心地给她解释她的名字由来：“所以啊，你就叫姜采思。你要记住，有一位大姐姐……”说到“大姐姐”，她顿住，忍不住轻笑，那位姜姐姐啊，恐怕还不知道活了多久呢。
　　“有一位大姐姐？”小姑娘歪头：“然后呢？”
　　“然后？”
　　许妙菡带着些许回忆，语调悠长而缓慢，说道——
　　“然后啊，她改变了妈妈的一生。”
　　.
　　【“强国系统”世界】
　　“今天我们要讲的历史人物，想必大家也算是如雷贯耳。从小到大，都听着她的名字长大。”
　　“她就是我们新华夏的第一任国家元首——”
　　“孔秀媛。”
　　青木大学历史系的讲台上，历史教授打开PPT，看见底下的学生们露出兴奋的表情，不由得摇头笑道：“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孔元帅。”
　　“当然！孔元帅是我的偶像！”有胆子大点的学生回答，还是个女生。
　　历史教授笑说：“好巧，孔元帅也是我的偶像。说实话，当初有人说，女孩子上什么大学，随便考考就行了时，我只要一想到孔元帅，就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女孩子也可以做大事。”
　　下面的男生不甘示弱，说道：“没错，孔元帅真的太飒了！我愿意穿越回去给她洗衣做饭！”
　　课堂上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倒不是笑男生没志气，而是笑他“痴心妄想”。
　　事实上，大概是由于第一任国家元首是女性，华夏的男女平权意识比起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要完善。华夏甚至有专门的国家宪法，对性别歧视进行了规定。要是有人说女孩子的不是，女孩子们总能骄傲地质问对方，怎么看待那么多男人都打不过孔元帅这件事？这时候，对方多半会灰溜溜地闭嘴。否则，侮辱对华夏成立拥有重大贡献的孔元帅，几辈子都不够他在监狱蹲的。
　　“去去去，看看你那样子，孔元帅才看不上你呢！”
　　“就是，我这样的还差不多！”
　　“……”
　　历史教授笑着任由他们闹腾了一会儿后，才敲敲讲台，回到今天的课题上：“那么，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走近孔元帅的历史。当然，鉴于孔元帅的事迹，其实大家在以前的初高中课本上学得差不多，所以我们今天不聊那么严肃的问题，可以聊聊关于孔元帅的趣闻轶事。”
　　“众所周知，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陆寄轩，是孔元帅的表弟。当年陆寄轩先生当过‘卖国贼’，当然，后来经澄清，陆寄轩先生的胸怀和志向，是相当伟大的。不难想象，要是没有孔元帅统一华夏，建立国家，陆寄轩先生的这段往事，很有可能会永远被尘封在历史的长河里，不见天日。”
　　有人举手：“老师，我曾经看过一篇分析，说是陆寄轩先生没有那么高尚。只是因为他和孔元帅的关系，就被传成现在这种说法了，是真的吗？”
　　“建国初期，同样也有这样的说法。但，你们都是文学系的学生，应该知道，陆寄轩先生还有一个笔名，叫‘戍轮’。这个笔名发表的文章不计其数，文品如人品，大部分时候，文品很能看出某个人的品性。而且……”
　　历史教授抿唇微笑，说：“我的导师，曾经有幸见过孔元帅和陆寄轩先生。”
　　下面传来一阵惊叹。
　　“他很肯定地告诉我，陆寄轩先生不是会出卖国家的人。那些对陆寄轩先生的恶意歪曲，大部分来自国外势力——就像那会儿，国外还妄图给孔元帅戴上反民主平等的帽子。”
　　“除此以外，我们华夏建国初期，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四大块，政治有孔元帅、著名外交家、文学家宁照声先生，文化有陆寄轩先生，经济这边，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做出过巨大贡献。她就是冯露女士。冯露女士和负责军事的冯易将军是兄妹，他们都是孔元帅最坚定的支持者。”
　　历史教授补充道：“我当时的硕士论文，就是论述孔元帅为什么能够在一众男性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任国家元首。”
　　“那时我还太过圆滑，”历史教授无奈地笑了笑：“你们都知道的，写论文从来不写一个绝对的单方面观点，总要从正反两面、从个人和群体方面等等来论述。”
　　学生们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于是，我写道，孔元帅的成功，是她自己的努力，也是支持她的人共同的成果。”
　　“你们猜，我的导师怎么说？”
　　历史教授回忆着导师的话，慢慢复述道：“他说啊……”
　　“月亮本身并不发光，只反射太阳光。”
　　“而有的人，是太阳。”
　　“她能成功，是因为她就是光。”
　　作者有话说：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古诗十九首《涉江采芙蓉》
　　原意是，“采了花要送给谁呢？我想要送给远方的爱人。”这里做引申，不是百合，啾_(:зゝ∠)_


第119章 源世界番外
　　◎枕溪的源世界◎
　　鸟儿栖息在枝头, 一缕金色流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跳跃的光点。粗壮的树枝上侧躺着一个月白衣衫的女子，眼眸微阖，姿态散漫。
　　“喂，我说, 姜枕溪,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那帮万剑宗的家伙又来咱们九华了。听说是有什么事要找掌门商量。”
　　“好几个人都在问你，你可是九华的门面, 怎么都不出去的？”
　　枝桠间忽然探出一个脑袋, 看上去不过巴掌大小的人, 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半透明。仔细看去, 她的眉眼和姜枕溪还有些相像，像是化形的时候特意选了她的模样。小家伙一连串的话说出口，反而比枝头的鸟儿还要叽叽喳喳。
　　姜枕溪眼睛都没睁开，却能够准确无误地伸手摘下一片叶子, 盖到小人身上：“九歌, 你知道为什么隔壁锻剑长老能活到近万岁？”
　　“……因为他是渡劫期？”九歌慢腾腾地从叶子底下爬出来，答道。
　　“错。”姜枕溪睁眼, 懒洋洋道：“因为从来没有人找他出去当门面。不管闲事, 不就活得久？”
　　九歌：“……”
　　小家伙“扑哧”笑出声，跳到姜枕溪身上：“喂, 姜枕溪！你真的不去？”
　　“不去。”姜枕溪伸出手指，让九歌爬到她手上：“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没意思。”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 少不得要感叹她好大的口气。
　　但九歌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有多么天才, 短短几十年, 却能抵得过人家几千年的修炼。像姜枕溪这样的天才, 只要不中道夭折，必定会成为最顶尖的修仙者。甚至飞升得道，成为传说中的仙人，也不无可能。
　　“好吧，不去就不去。”九歌坐在姜枕溪掌心，歪头说道：“姜枕溪，你就庆幸你还算厉害的，否则，就等着被人套麻袋吧。”
　　“所以说，没有如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姜枕溪说着，坐起身来，对树下的红衣女子招了招手：“师姐怎么来了？”
　　师姐嗔她一眼：“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掌门同我说，今日要是不能把你带过去，我也就不必回去了。好枕溪，你就当可怜可怜师姐吧。”
　　姜枕溪不为所动：“师姐请放心，师伯不会看着师父这般对待你的。”
　　师姐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惫懒的性子，何时才能改改？”
　　“有你们在，我为什么要改？”姜枕溪翻身，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九歌连忙地攀住她的衣裳。虽说作为山灵，她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但是那种失重感还是很难受的。
　　姜枕溪轻巧地落到师姐面前，笑得格外无辜：“左右有你们在前面挡着，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反正也说不到我面前来。”
　　师姐无奈地摇摇头：“你呀，看来还是宗门上下太宠着你了。”
　　九歌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们才意识到吗？”
　　“九歌也在？”
　　师姐这才看见小家伙趴在姜枕溪背上，从肩膀处探出头来，笑嘻嘻道：“我来得比你早哦！你居然才发现吗？”
　　“是我不好。”师姐告饶：“你也是过来叫枕溪的？”
　　“是的呀——”九歌摊手，煞有介事地说道：“都怪你们，那么纵着她，看，现在不是就麻烦了？”
　　“万剑宗若是有意见，尽管让他们来寻我便是。”姜枕溪刻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您说是不是，师父？”
　　掌门知道自己是被她发现了，也不意外，从容地走出来：“枕溪。”
　　“掌门。”师姐行了一礼。
　　姜枕溪无拘无束惯了，直接问道：“万剑宗的人都走了？”
　　“走了。”掌门说道：“没见到你，他们还挺失望的。”
　　“失望什么？”姜枕溪扬起眉毛：“失望没能被我揍一顿？”
　　掌门、师姐：“……”
　　掌门被姜枕溪的话逗笑了：“倘若叫他们听见你的话，怕不是要将你围起来。”
　　“那就等他们能够听见再说。”姜枕溪翘起唇角：“反正这会儿听见这话的只有你们三个，不是吗？要是他们能够听到，恐怕也很好猜，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
　　九歌晃晃悠悠自己的两条小短腿，说道：“放心，我才不会出卖你呢！只要你记得带我出去玩，我肯定是站你这边的。”
　　“放心放心，明天我们就走。”姜枕溪一口答应道。
　　掌门看着她这样，忽然笑了起来：“似你这般，也挺好。”
　　他的弟子，本来就无需在意那些世俗的偏见舆论。
　　何谓道？终不过是，问心之路。
　　.
　　“听说了吗？”
　　茶馆里，一群人围坐着“高谈阔论”。
　　“你是说，九华仙宗私藏仙书一事？”
　　“欸，你也听说了啊？”
　　“那能不听说吗？讨伐九华仙宗的那一批仙人，就从我家屋顶上飞过去。那场景可真是震撼！都够我出去吹一辈子了。”
　　“啧啧啧，哎呀，九华仙宗可真是招罪。”
　　“就是说。有什么好东西不能拿出来一起分享？偏他们那般自私，真是错看了九华仙宗。”
　　“就是可惜了，九华仙宗的山灵直接自爆，带着九华仙宗轰然倒塌，什么也没留下。”
　　“那仙书，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呢？”
　　“约莫是跟着九华仙宗一同，化为灰烬了吧？”
　　“……”
　　正说着话，天地间突然昏暗下来。一道银蛇劈开漆黑的天空，轰鸣声响彻整片天地。大地上的众人慌乱地藏起来，有那么些胆大的，悄悄朝天空中看去。
　　只见遮天黑幕与银光闪电交接处，有一个人影。
　　月白色的衣衫，手持长剑。
　　她抬起手，剑光落下。明明是极其缓慢的一剑，却映在所有人的瞳孔中，久久不能消散。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这片土地上缺失一角。
　　而后，又是一道崭新的剑光。
　　雷鸣闪电越落越急，直直地劈在那人身上。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依旧持剑于山川之中。间或有被她躲过去的雷电，“轰然”落在地面，掀起巨大的气流波浪，无情地吞噬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云散去。那个人影也消失不见。
　　良久，才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这四顾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四处的地形翻了个样，高山像是被一夕之间铲平，河流扭扭曲曲，不复从前的走向。那样骇人的能量……该是怎样的修为？
　　“……幸好，她死了。”
　　各个侥幸留下零丁几人的宗门里，少不了这样的感叹。尽管有些惋惜这样的绝世天才，可一想到她若不死，往后自己将面对怎样的敌人，就难免心生寒意。
　　.
　　“后来呢？”言渊问。
　　私人空间里，姜枕溪打了个哈欠：“后来你不是知道么？因为杀戮太过，我死在了天雷下。之后就受时空管理局的招揽，进了执法部。”
　　她仰望着旷远幽邃的星空，神色淡淡，看不出是否难过：“自古财帛动人心，即使是修仙界，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修到了那样的地步。有的时候，不是不动心，而是利益还不够。而我呢，那时候还太弱小，也太天真，以为宗门永远不会出事。”
　　“……”言渊沉默片刻，问道：“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姜枕溪：“嗯？”
　　言渊：“说不定他们也被招揽进来了。”
　　“我刚开始想过，但是我没找到。”姜枕溪微阖双目，咽下一声叹息。
　　而且……自然之灵是没有灵魂的。九歌带着九华仙宗陨灭，自此，这世间，再无九歌。
　　“你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言渊侧首看她：“不想试试？”
　　姜枕溪眼睛都没睁开，说道：“你有这么好心？而且，这似乎不符合时空管理局的规定吧？”
　　要是人人都想见到自己以前的亲人朋友，岂不是会变得乱糟糟的？
　　“说实话，我在你身上破例很多。”言渊伸手一划，复杂交错的数据流浮现在空中，几乎快要遮住整片天空：“所以，再破例那么几次，也无妨。你要是过意不去，执法部有个外勤，不如你来做？”
　　姜枕溪坐直身子，洒然一笑，没有再拒绝，她也确实很想见到以前宗门的人：“我要怎么做？”
　　“想着他们的模样——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最好，还可以默念他们的名字。”
　　空中的数据流运转起来，在正中间的位置围绕出一块屏幕似的投影。姜枕溪的眼睛慢慢睁大，她见到了好几个宗门的人，掌门、师姐……她心思一动，想到了九歌。
　　万一……呢？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不同于之前清晰的影像，这次的“人”，姜枕溪看不清模样，但直觉告诉她，那就是九歌。
　　言渊轻“咦”一声：“这个灵魂有点特殊。”
　　那必定是九歌了。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这样特殊。
　　姜枕溪心头忽然轻快起来。那积压在心底久久无法释怀的沉重情绪，像是遇到旭阳的朝露，消散而去。
　　“要去见见他们吗？”言渊问。
　　姜枕溪沉吟半晌，却轻轻摇头：“没必要。”
　　姜枕溪长长舒了口气：“走吧，作为回报，执法部的那个外勤，我接了。”
　　相见与否，都已经不再重要。此后，他们都有自己的坦途。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到这里，本篇就全部完结辣！
　　谢谢小天使们的陪伴哦，有缘的话，下本见呀_(:зゝ∠)_
　　.
　　.
　　江湖惯例放【预收】：《她真的以德服人[快穿]》
　　时空管理局里常年被调侃“心里怎么mmp，脸上都得笑嘻嘻”的功德部转来了一个新人。
　　比起感化渣男渣女，陆舒阳更擅长以德服人——物理意义。
　　从此，功德部被她带上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小恩小德算什么？
　　我心有骄阳，自然前路坦荡。
　　暂定世界有↓↓↓
　　世界一：做知青不报效国家，难道谈情说爱吗？
　　世界二：既然做了先醒的人，就叫醒所有人，掀翻铁屋子。
　　世界三：贵族学校的老师难道不应该培养有志青年吗？
　　世界四：重建末世秩序。
　　世界五：即使是神明，也不能操纵世人。
　　世界六：变形计？变出真面目怕你们不敢认。
　　世界七：寻道之途漫漫，愿以身化剑，宁折不弯。
　　世界八：从后宫小可怜到摄政长公主。
　　世界九：凤凰男当然要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
　　顺序不定。
　　更多世界，点击即可解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7.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